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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赵铭则是工作之余到自家田里耙田,他处理政务的速度一向快,每天竟有半天的时间能下田。
上行下效,庾司马等人便也只能跟着下地,不过秉持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他们都是种自己的官田。
种着,种着,他们还真发现不少问题,比如,“这耙子间距太大了,总是漏草,还得再严实一些。”
于是豫州各县开始拨款要改进耙子。
再比如,“我问过司农寺的人了,说这田耙好以后最好施一次肥再插秧,这样秧苗更粗壮,收成更好。”
于是陈县新修建了十来个茅厕,此风还流行到其他县城,司农寺里还流出好几个沤肥的法子,官员们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让家人照着做起来。
刺史府里传出消息,谁要是能种出好粮种,收成高,刺史要给加官进爵的。
进爵他们是不指望了,但加官可以争取一下。





魏晋干饭人 第754章 新的风尚
所谓上行下效,当上层的人引领清谈风尚时,下面的人就一窝蜂跟风清谈;当上层的人看重农事,沉迷于种地时,下面的人就转而沉醉农桑,地里劳作的士族就像漫天星星。
因为清谈谈不过人就发展到动手而进牢里清醒的文士被拉到地里去挖水渠时,一眼看去,便见地里好多眼熟的人。
文士们都很惊讶,也不急着跳沟渠,就撑着铲子看地里挥舞着锄头的熟人,“金兄,我在狱中并未见到你,你这是因何被罚?”
金兄抬起头来,茫然四顾,好一会儿目光才定焦在文士身上,皱了皱眉道:“什么被罚,这块地是我和衙门租下来的。粮食至关重要,似我等功夫平平,见识亦有限,想要助使君平定天下是不可能了,也就在后方努努力,钻研一下种地之法。”
他道:“赵刺史说,这一二年气候都不好,钦天监说有可能会干旱,且越往下,天气会越发寒冷干旱,所以我想试试看,能否种出一株比较耐旱耐寒的种子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见他拿着铲子,身旁站着的是一群明显刚从牢里出来的囚徒,不远处还有衙役拿着鞭子在盯着他们看,表情便有些玩味,“周兄,你这是……被罚的?”
另一边,同样是和衙门租了地的文士高声道:“金兄不知道吗,周兄因斗殴被收监,还有七天才能出来呢。”
周兄并不以为耻,一甩秀发道:“理不辨不明,我是为天理而坐监,并不羞耻。”
“嗤,周兄,要只是斗嘴,衙门怎么会抓你?赵使君并不拘民言,就是有人去衙门那里骂她,她也是唾面自干,你分明是说不过人,动手打人了,这动手辩理怎么能算讲理呢?”
“周兄打谁了?”
“打了一个蜀地来的文士,叫李芳之。”
周兄就哼了一声道:“狂悖之人,该打!”
衙役觉得他们聊得够久了,晃悠悠的上前来催促,“快干活了,快干活了,这一段沟渠都得你们清淤,不干完不得回狱中。”
周兄不以为意,还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他多想回狱中一样,在外面也不错,幕天席地,还可夜观星辰,多浪漫啊。
所以周兄一点也不急,跳下沟渠后就慢慢的把里面的泥土和杂草铲上去,半天才清出十来步。
衙役看得大骂,但他们身份特殊,又不是重犯,也不是庶民犯人,鞭子甩起来又只能落在地上。
见他们磨蹭成这样,他恨不得跳下去替他们干算了。
夜色降临,什么金兄银兄都扛着农具回城了,只有这一截的犯人没走。
衙役看了一下他们清理出来的渠道,咬咬牙道:“一天就挖出来这么一段,我都没脸回去,今晚谁也不准回去,一日不完成任务,一日不许回城!”
周兄和一众文士根本没往心里去,然后他们在寒风中啃了一块干巴巴的豆渣,最后一群人围着一个火堆,感受着从四面吹来的寒风缩脖子。
衙役缩着脖子走过来,和他们这群浪漫的文士道:“县衙贴了公告,这两日倒春寒。”
众文士:……
冻了一晚上,因为露宿,躺在地上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叫声,虽然的确幕天席地了,也的确一抬头就能看到星星和月亮,可文士们还是觉得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
所以第二天大家都努力起来,速度快了不少,傍晚时,终于能够收工回狱中。
周兄一边扛着铲子,一边吸着鼻涕道:“这样清淤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光靠人力怎么能行呢?”
一旁的文士问,“难道你还想用畜力不成?现在正是耕耘的要紧时候,牛马这些畜力都先用在耕耘上了。”
“不用畜力,也该改进一下工具,用锄头和铲子一点一点的把泥土挖了抛上去,太费功夫了。”
其实是太累了,他感觉手臂要抬不起来了。
“怎么改?”
周兄道:“锄的那部分我暂时没头绪,但铲的这部分我有一个想法,我听说县衙现在大推水磨坊,我去陈县的水磨坊看过,他们用水力转动杠杆,然后带动水磨,那里面还有个脚踏的东西,就是预备着水力不足时用脚踩踏,将水扬高后入水,然后启动。”
“我觉得那个脚踏的东西就很省力,我们完全可以用在铲子上,腿上的力气,总比手上的力气要强吧?”
其他文士一听,觉得可行,于是去找衙役,要他们提供东西,他们明天就开干。
衙役默默地听完他们报材料,认真的打量他们的神色,发现他们竟然是认真的。
“郎君们,你们现在是坐监,一日两餐吃的是豆渣和豆饼,您觉得衙门会给钱买这些东西吗?竟然还有铁,你们知道铁多贵吗?”
文士们沉默了一下后道:“我们自己出钱。”
这个没问题,衙役立即笑逐颜开,“郎君们要买,小的可以代为采购。”
虽然当中有铁,但衙役并不怕他们越狱之类的,这些文士,最多的才判十天监禁,之前已经在牢里蹲了两三天,最长的一个,还有六天便可出狱,谁会那么想不开此时越狱?
所以他们只要给得起钱,要买啥,衙役就给他们买啥。
回到牢中,衙役又端了盆上来,里面是豆渣饼,还温热着呢。
可文士们很嫌弃,昨天是因为在野外没条件,今天已经回城了,他们肯定不能这么委屈自己,于是纷纷掏钱给衙役,“出去买几个包子回来。”
“我要一碗面。”
“我要一碗饭,再来两个菜。”
衙役高兴的接过钱,出去就找给衙门做饭的厨子,点好饭菜后不到两刻钟就给送进牢里给他们。
这是他们和厨子的外快,在外面买多贵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自从发现赵含章很礼待文人,从不拘束民间言论,愿意到陈县来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有志向的文人和武士。
受清谈的影响,他们还是会在大街小巷发表自己对国家政治等各种问题的看法,以期得到伯乐赏识。
这其中总有说不过人的人,当中脾气比较爆,又不太有文品的,就会直接动手。
于是牢里短暂蹲的有钱人就多起来,衙役们能从中赚到一些外快。
新到任的陈县县令高盛对这一部分外快就很心动,于是他去找赵铭,请求赵铭容许他新增一个规定。
赵铭挑眉,“以钱赎人?”




魏晋干饭人 第755章 夺权
高盛道:“也不是谁都能赎的,但像斗殴一类只被判三月以下坐监的,可以用钱相赎。”
其实用钱赎罪的律法一直都有,本朝也有。
不过赵含章急用人,加上要遏制辖下因为战争而突然增多的治安桉件,她就下令,取消所有以钱赎罪的律法,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一律刺字发配军中。
当时的命令只涉及重刑犯,为的是震慑豫州境内迭起的盗匪,以及地主士绅强抢流民为奴之类的事,但取消以钱赎罪却是一条大命令,没有规定细则。
这就让周文士这样因斗殴被判拘禁一旬的人也被拘在牢里,换成以前,他是可以拿钱赎罪的。
这样不仅县衙会有一些收入,也可以减少牢狱的压力。
要知道,牢房数量有限,他们还得给住进去的人包吃包住,有的常住的,还得准备制服,花销也不少的。
最近抓的有钱人多,又都不是大罪,高盛觉得可以添加几条细则,比如,打架进监的要交多少赎金能出去;吵架辱人的要交多少赎金能出去……
甚至于,在大街上快马、违反宵禁、车不进辙、当众裸露等等都可以用钱赎罪。
这几样,违反的人多是有钱人,简直一罚一个准,还可以清空一部分牢房。
赵铭觉得高盛的主意不错,不过这条命令是赵含章下的,要补充细则,还得她认同和下令。
于是赵铭中午去和赵含章用饭时提了一句,赵含章略一想就点头,“可以,不过什么罪名可赎,什么罪名不可赎,要做好规定,钱粮需要多少也定清楚,让高县令写个公文递交上来吧。”
赵铭点头,见赵含章手边放着一封信,只看信封便可看出是赵仲舆的字。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但赵含章已经留意到,她笑着将信递给赵铭,道:“叔祖父来的信,陛下想要在夏至时祭天,到时候各地诸侯刺史都要去郓城拜祭,以及……”
她抬起眼眸看向赵铭,微微挑起嘴唇道:“共商迁都大事。”
赵铭:“……皇帝要迁都回洛阳?”
赵含章点头。
赵铭半晌无言,“那……你答应了?”
赵含章浅笑道:“关键不在于我,而在苟晞。”
苟晞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赵铭也不想答应,赵含章远离皇帝,局势便还可控,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思大部分还放在稳定豫州和司州,发展两地经济上,就算偶尔想要收复失地,那也是打着大晋的名义。
皇帝一旦回洛阳,赵含章成了“摄政王”,就算他们还想平稳的发展,局势也不会允许。
远的不提,就说她这两年新增加的各种法规细则,她虽也选用自荐或者他人举荐的人才,但定品选人一项政策早就名存实亡,她当政的这三年,豫州就没举办过一次定品宴;
现在她用人,大多是从招贤考中选人。
她用人还不拘男女,也不拘家世,皇帝一回洛阳,这些事势必会被提出来反复博弈。
赵铭光用脚指头想就知道到时局势会有多混乱,赵含章习惯了发号施令,她能接受这么多人在一旁对她指手画脚吗?
偶尔她的定策遭他们反对,她总是会哄着他们同意,但换上朝上那些大臣,她会去哄他们吗?
赵铭最了解她不过,她哄他们,不过是因为她愿意哄罢了,她若不愿,这两年因为反对政策而被砍杀的人也不少。
不然,她怎么会取消以钱赎罪的政策?
这两年,因为绑架流民,杀人,侵地等而被判死的人还少吗?
她没有像别的将军那样纵兵劫掠,杀富取财,所以上下百姓皆对她赞不绝口,夸她有仁人之心。
但自从察觉她有大志后,赵铭就察觉她性格刚强,行事果决,律法甚严,不,应该说,她对上甚严,对下甚宽,她在悄无声息的布置自己的制度,钝刀子割肉,不外乎是。
虽然疼,但疼得不明显,时不时的还缓一下,她还给人糖吃,反应迟钝的人就不会在意。
等发觉,刀口已经致命,再无反抗之力,有可能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如今豫州和司州上下官员都是赵含章一一看过后任命的,上下一心,就算有人察觉也不会宣扬出来。
但朝臣就不一样了,当中各人立场不一,不管他们是否能发觉赵含章的用意,一旦发现疼,或是觉得得不到好处,势必会反对,或者想要回归从前,那样一闹,她还能继续用钝刀子慢慢割着?
以她的脾性,恼起来只怕会手起刀落,利落的把人当瓜一样砍了。
所以赵铭也不同意皇帝迁回洛阳,这不仅是为了赵含章和豫州好,也是为了皇帝和朝臣们好。
他可不想看到大晋又因为内斗而血流成河。
他想了想后道:“族长提过,陛下私底下和苟家军中的几位将军联系过,他们亦有心效忠陛下,既如此,你何不助皇帝一臂之力,让他脱离苟晞的控制,自掌郓城事宜?”
一旦皇帝尝过真正当家做主的滋味,他还愿意回洛阳当赵含章的傀儡皇帝吗?
虽然是缓兵之计,后患也不小,但总比现在就激化矛盾的好。
赵含章冲赵铭挑眉,拎起茶壶就给他倒了一杯水,笑道:“铭伯父,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也是这么想的。
郓城的新消息传来,苟晞又沉溺于声色中不可自拔了,他算是废了。对手变得昏聩算好事,但苟晞不仅是她的对手,更是她的盟友,他们之间最大的敌手还是刘渊和石勒。
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刘渊和石勒都是神一样的对手了,本来苟晞也是神一样的盟友,但他现在变成猪一样了,这样的盟友还是得赶紧换。
皇帝勉强可以当个合格的盟友,所以她要换。
这算是一箭双凋。
但操作太困难,所以她得慢慢来。
有些话是不能光明正大写在信上的,只可意会,不然谁知道信会不会遗失,或被第三个人看到?
所以赵含章先是给皇帝写折子,表示她一定会参加夏至祭天,然后写信给赵仲舆,说他们身为晋臣,应该急君王之所急巴拉巴拉。
跟赵含章通信两年半,赵仲舆已经能跟上她的节奏,勉强做到心有灵犀了,所以他反反复复将她的信看了一遍,隐约明白了她的打算。
她这是想要皇帝夺苟晞的权呀。




魏晋干饭人 第756章 预警
皇帝很心动。
收到赵含章的折子后皇帝又特意召见了赵仲舆,从他那里确认,赵含章一定会来参加夏至祭天,且会支持他,他这才放手去干。
他自登基以来就被权臣裹着往前走,四年下来已经让他养成谨小慎微的习惯,若没有后路,他是不肯摆开车马和苟晞对着干的。
现在有了赵含章的支持,皇帝开始运作,他先是在朝堂上议定夏至祭天一事,让朝臣们广邀各地藩王和刺史来郓城参加;
然后开始悄悄接触苟晞的几位部将。
各地刺史都收到了邀请书,包括刚打完的刘琨、王浚和王敦。
王浚和王敦还罢了,刘琨却是有心而无力,他是不能离开晋阳的。
他前脚一走,后脚晋阳就能被人收了,所以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然后写信给赵含章,希望她能在夏至祭天时为他美言几句,让朝廷不要忘记他,时不时的支援一下晋阳。
如果朝廷能出兵收复冀州,使晋阳和朝廷的地盘接起来,那就更好了。
刘琨写到这里笔一顿,想了片刻,还是探问道:“听探子回报,近日冀州靠近兖州和豫州一带出现了一股势力,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连下十城,看态势,大有一鼓作气,抢占冀州南部的意思,不知赵刺史可知其领头人是谁?”
他道:“探子回报说,其与匈奴人对战的刀枪之利,甚似豫州出产的精铁。”
赵含章想了想,给他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其领头人为祖逖。”
刘琨收到信,一肚子试探的话瞬间没了,“竟然是士稚,他现在冀州抢地盘……”
刘琨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现在占的地盘,再算一下祖逖可以占的地盘,大松一口气,喃喃道:“还是我比他厉害一些的。”
心才要落下,刘琨一下又绷直了脊背,忧虑起来,“不行,现在我虽占了冀州半土,可北上是幽州,东去是青州,我都占不了,祖逖要是把冀州南部占了,往南是兖州和豫州,往西是青州,绕过我则是幽州……”
刘琨是不会打祖逖的,他相信祖逖也不会打他,可他同样相信,若能强盛朝廷兵马,他一定会打苟晞、王浚和王敦,甚至赵含章……若有违道义和大业,他也会出兵的。
到那时候祖逖的地盘不就比他大,人也比他厉害了吗?
刘琨忧虑不已,一边担心祖逖先他一步功成名就,一边还要帮祖逖掩盖信息,让他和赵含章的合作不那么快的被发现。
对了,他和赵含章是合作关系,还是从属关系?
应该是合作吧,他都和赵含章平起平坐呢,咳咳,名义上,都是刺史嘛,祖逖能力不在他之下,应该是合作,而不是投效吧?
光是想这个问题刘琨就差点抓掉头发,或许他可以派人去联系一下祖逖。当今比惠帝好太多了,人也聪明善谋,他若能相助皇帝,他们可以两年内安,五年收复失地,平定乱世。
刘琨野心勃勃的想着,说干就干,立即就给好朋友写信,派人去冀州南部找祖逖。
祖逖虽然很欣喜收到好朋友的书信,但他的看法和他完全不一样。
他认为当今皇帝过于懦弱,并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能力也不足以收服苟晞、赵含章和王浚这样的大臣,选择效忠皇帝,为大晋卖命注定是失败的。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尽忠,而是为天下百姓结束乱世,所以不会明知皇帝不合适还选择他,他决不允许自己走弯路。
祖逖反过来劝刘琨,认为他当下不要总想着为皇帝尽忠,为名利而做事,而是应该壮大自身,庇护住尽量多的汉人,关键时刻奋起一击,彻底击溃匈奴和羯胡,助中原收复失地,一统天下。
祖逖劝刘琨不要和拓跋鲜卑走得过近,道:“鲜卑人不识礼仪,拓跋猗卢虽勇猛,却无大智,更无嫡庶尊卑,他那样偏心幼子,早晚会酿成大祸,你与他走得过近,恐怕会受他连累。”
又点评天下英豪,“王浚空有野心而无品德;司马睿,晋室旁支而已,懦弱且无能,若没有王导从旁协助,只怕徐州都保不住;晋室之中,与当今最为亲近的司马邺却还年幼,也没有名望;苟晞,刻薄无恩,宽以待己,严以律人,亦不值得追随。”
“赵含章,有仁人之心,不论是才能还是品德,她都有了,虽然她现在无心自立,但有一日,天下必要选一人跟从,我必选赵含章。”
“你若一心为名,此话便当我没说,若是为天下百姓,还请珍之重之。”
祖逖轻轻地吹干笔墨,将信封好。
赵实一身戎装,哐哐的从外面跑进来,“将军,我们就要打进灵石县了,为何要突然停下?”
祖逖看到他,脸色和缓下来,却依旧严肃的道:“春耕为要。”
春耕是很重要,赵实这些年跟着赵含章,知道她有多在意春耕,可是……
“这时候已经要过春小麦播种的时候了,还要种什么?”
“豆,”祖逖道:“而且耕种又不是把种子撒下去而已,施肥、除草、浇灌,每一步都需要大量的人。今年我们主要种豆。”
“我们种的豆已经够多了,竟然还要加种吗?”
祖逖点头,眉头微蹙道:“赵刺史来信说,她身边有擅观天象的异士,今年冀州很可能会有旱灾,旱灾过后会有蝗灾,所以我下令让人多种豆。豆比麦耐旱,且更快收获,这段时间先休战吧,带着将士们多耕种。”
祖逖停了一下后道:“等夏至祭天后再说。”
他想看看,夏至祭天,朝廷想做什么,赵含章和苟晞会怎样。
他得积蓄力量,而且,石勒派出的两员大将皆败于他手,再打下去,把石勒惹出来就不好了。
祖逖是知道见好就收,循序渐进的发展的。
祖逖在等夏至祭天,很多人都在等。
他已经提前做了预备,可还是没想到旱灾波及的范围会这样广,这样严重。
准备祭天的皇帝更没想到,朝廷收到各地汇报上来的数据时,上至皇帝,下至守着殿门的侍卫,脸都白了。




魏晋干饭人 第757章 重灾
先是幽州和冀州,王浚和刘琨打完仗回去,两个人都开心的大摆宴席,和部将幕僚们庆祝扩大了地盘。
王浚这一庆祝就庆祝了一个月,每天歌舞声乐换着来,他最主要是趁此机会见幽州和青州的官员,向他们和自己的幕僚展示自己的英明神武和强大。
只有让他们认同他,他才好更进一步,将来由他们提及自立为王就更好了。
所以哪怕正值春耕他也不太关注这个。
春耕嘛,农民年年种地,他们能不知道种什么,怎么种?再不济还有县官呢,哪里用得着他这个刺史去操心?
所以他没关心春耕的事,即便有官员上报说,今年气候异常,入冬以来下的雪比往年少了三成左右,而自入春,只下了一场春雨,他也没多想,只让官员循例而为。
循例而为,官员只能让各县县令做好防旱准备。
命令下发,等到各县县令从王浚的庆祝宴中回过神来,放下歌功颂德的事,开始准备组织人防旱时已经来不及了。
农民们已经犁地,将麦种种下,想要换成更耐旱的粟米、豆子和高粱等已经来不及,他们能做的就是组织民力打井,挖渠……
可有的地方组织得不好,在这方面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反而侵占了浇灌土地的劳动力和时间,百姓怨声载道。
在幽州连续七十天不下雨后,这种怨恨和对天灾的恐惧一起爆发,幽州开始有百姓因争水一事攻击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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