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往生老魔
“吾观诸众人先时赤手空拳欲擒吾等,其胆可谓大矣!而今面对贼众却畏首如鼠!”
“不足哥哥,先打开牢门,待吾引那贼人下来,却好突袭于他。而后直悄悄儿遁出,也不惊动那贼首与众喽啰,各自逃命如何?”
“好!既然连一个小娘子都敢舍命,吾等何惧!”
其一人沉声道。
“干了!”
又有数人附和道。
于是众人聚首一起商量诸动作之细节。以不足为首,安排好人手,相约取敌。得手后遁出,四散逃命。
不足观此众人皆跃跃欲试,知道人心可用。便行到那木栅栏之牢门旁,两手握了木栅,一声闷哼,牢门之木栅竟四散而开。众人惊极而喜,皆低声赞了几句。而后拣了几节木棒出得牢门,进入暗道,将贼众遗下之火把拿了向来路而去。不一时便到了巨石盖板之下。不足吩咐众人灭了火把,与暗道两侧潜好。自己与嫦儿直行到盖板下之阶梯处。不足凝神仔细一听,隔着盖板,唯闻三数人吃酒之声。遂于暗中轻轻对众人道:
“彼等正在吃酒,需再等的一时,等其倦了却好下手!”
众人皆不语。只忐忑等待。又近一个时辰过了,不足才对嫦儿道:
“开始!”
那嫦儿便嘤嘤呜呜唱起歌来道:
“君行妾门,反复往来。
高歌吟赋,实为妾故。
妾居深阁,早得耳闻。
高堂怪疑,或斥于君。
君请无怒,莫罪妾父。
明日昏黑,妾至杏林。
君来我媒,妾当言母。
父命如山,母或周详。
三岁得识,十月且嫁。
经年得子,教化膝下。
奉侍公婆,至贤至孝。
儿诵经文,至善至美。
妾即无罪,君何有它。
前月来休,遣妾归家。
家既君家,妾归何去。
去休去休,绝无来谒。”
其歌声缈缦空灵,丝丝缕缕皆入耳中,如泣如诉,如烟如尘,飘飘荡荡竟皆入那石板缝隙而去。
“老大。何人唱歌呢?”
三界棺 第三十一集
“咦,何人唱歌呢?”
其一贼人问曰。
“似是从下面传来者。老大,待吾下去瞧上一瞧?”
一个黑廋汉子仔细地听了一会儿道。
“汝?罢了!汝之小心事儿,还能瞒得过吾等!下面那小娘子虽好,不过有汝之性命要紧么?”
“老大,那小娘子真他妈是万里无挑之绝杀美人儿。妈的!那个美直叫老子流口水儿。”
“可那是三当家相中者人儿,谁敢动她!”
“难道动完了可还写着不成?”
其一人冷笑道。
“这······”
那‘大哥’略一沉吟道:
“算了,个吧女人!到哪里还玩不上呢!兄弟们喝酒!”
不足将耳贴在石板缝隙听闻彼等言语,眉头微皱道:
“嫦儿,继续唱!”
金嫦儿暗用玄功将一丝儿媚意入了歌声,直飞入外面看守贼子之耳中。那贼众皆面红耳赤不能自已,而暗道中诸人却安之若素,却哪里知得其中之秘。
“大哥,吾等出生入死,只轮的个看守死囚。所得银钱又少,好女人尽被他们当家几个霸去了。今儿个恰逢那千娇百媚之小娘子自投罗网,兄弟们也开开浑!说不定彼还是个雏儿呢!哈哈哈······”
“这个,这个只怕不好!三当家······”
“大哥,照理说汝早该是当家人才是!只是不会阿谀奉承,到如今还是个小头目。他三当家算什么东西,也到咱兄弟这儿吆五喝六的!咱们兄弟便就将那雏儿上了又咋地!”
“这个,兄弟们,兄弟们······”
“大哥,汝深谋远虑,所忧者无非事发难于交差罢了。其实,此事翻过并不难!”
“哦!如何?”
“等兄弟们玩过,将其一刀做了,再将那些人也······”
那贼子将手做刀状向下一划,而后笑眯眯的复道:
“上头来查,只说彼等欲夺刀逃跑,不得已尽数击杀了。如此三当家又能奈吾何?”
“兄弟此言甚是!来呀!开了石闸,下去乐去!哈哈哈······”
“大哥!还是小心点的好。须得一人守在这儿,以免巡夜弟兄来过。”
“嗯,小三子,就汝守在此地吧。如有人来问,就说下面吵吵,吾等下去查看了。”
“是,大哥。”
那小三子年岁不大,但一脸不渝之色,慑与贼头儿之淫威只好应答,而嘴里尚在咕哝:
“汝等快活,却要吾来守夜!每每如此,当真是恼杀吾也!”
于是三贼子色中胆生,竟将那石闸用绞盘绞开人宽之一缝隙,三人拿了火把即要下去。那高瘦贼子道:
“大哥,吾先下去照亮,您老慢慢来!”
言罢一手拎刀,一手举了火把,翻身入了那黑黝黝之洞口。
“啊呀!”
一身惨叫,紧接着哐啷啷刀兵落地之声大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哎呀呀,嗷唉唉!吾一脚踩空······啊呀,痛杀吾也!”
“妈的,吓我一跳!好,吾等下去。”
“大哥,将石闸再打开些吧!”
另一肥胖贼子忐忑道。
“嗯!也好!”
于是石闸又吱吱呜呜的被打开了多半。
那贼头儿与旁边那贼人相视一望,同时跳进了暗道中。此二贼人火把高举,钢刀却是平推,在落地之一瞬猛向两侧横扫砍出。这一下只不过是贼子生涯之谨慎习惯罢了。但下一刻两人却只觉胸口一暗,身子直从暗道内被击飞而出。此两贼子张着惊恐,难以置信又复莫名其妙的眼睛,满脸痛苦之色,狠狠撞在石室墙壁上后反弹落地。然此伙贼众所经杀伐当以百计,反应之快也甚是惊人。那名唤小三子之贼人虽见此大惊,却并未慌乱。其目光向那巨大石门一扫,便回转身挥刀直取刚刚从暗道冲上来之不足。不足见其鬼头刀当头砍来,而自己身未及地,前扑之势哪里能收得住。左右避之不及,无奈只好挥拳向那鬼头刀面击去。‘铛’一声响,那刀受击横飞数丈撞击在石墙上,而后‘当啷啷’坠落地上。不足讶然自语曰:
“竟不痛!怪哉!”
那贼人小山子见刀被击飞,心下大骇,张口欲唤人来救。不足铁拳未及收回,只顺势一送,那年青贼人已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这时暗道中诸人方才抢出洞口。
“将此三人绑了,抬下洞去。”
有几胆大之人便快步上前,用那三人身上之衣物撕成布条将彼等绑定,送入洞中牢内。而后众人将石闸绞上,熄了火把,只留大缸油灯燃着。
此景言说起来不短,实则只百息时光不到!何哉此等贼子如此之愚耶?非也!却是嫦儿之功也!
却原来先时进来暗道之贼人被不足牵着手儿只一送将身摔下梯级,可怜一个大好头颅被不足以十成之巨力送出,撞在石阶上竟颅骨碎裂,连脑浆也飞溅而出。只哼了一下便死于非命。而其时正是外面两个贼子大疑来问时,不足正感无奈,却听闻身边之嫦儿以那死去贼人之声音回了几句,解了此难。不足虽惊讶,然却也大喜而安。若非嫦儿之能,便是不足等击杀了那黑瘦之贼人,彼等关了石闸,以刀兵守了暗道之门户,以区区商旅之众又怎能突出此绝地哉!
“从此地向外,沿着长廊走,出一偏门后即到户外。大家各自散开逃命去也!”
“要不,大家做一处,人多也好应付贼众。”
其一客子曰。
“贼众熟知此地,而吾等不熟,必被其追杀!大家分开四散逃命,贼众必不敢一一追击,只能合力追击数人尔!而其余众人或可逃得一命!”
那儒衫之客道。
众人一听有理,便悄然疾走。有三人手快,还拿了彼等贼子之鬼头刀。正当长廊将尽,快至偏门时,忽一人从高墙女儿垛口旁探出半个身子喝道:
“谁?”
“我,小三子。”
又是嫦儿学舌曰。
“哦!什么事?”
“今日擒来之女子,患了急诊。要去医馆看一看。”
“什么大事!一个女子,左右一死,何必去医!一刀剁了便是了,那来如此麻烦?”
“汝哪里知得,此乃是三当家看准者女人,吾等哪里敢呢!”
“后面几人是谁?”
“乃是擒来拉车之客子,抬了此女去哩。”
“唔,看好了,莫让其逃了!”
“哼!逃?物一刀一个剁了去!”
那高墙之上巡夜之人没了声音,想必是又复睡下了。
不足与众人到了偏门处,见两贼人坐木椅上拄刀而眠,遂悄悄儿近前,左右双拳齐出,只一声闷响,便将两贼寇同时击晕了过去。一客子寻了门上钥匙开锁,抖抖索索的好一会子才打开了偏门。众人皆不敢出声响,蹑了手脚出门,四散而逃。不足与嫦儿见此无奈便自己提了那两贼人,绑了手脚,口中塞了布袜,将其藏在角门暗处才行。行不过两步,忽然一眼瞥见那门上之锁并钥匙,便回转身复锁了那偏门,而后再行。嫦儿见此轻轻笑道:
“不足哥哥,好生深沉之心机也!”
“小妮子,若非如此吾等那还有命在!快走吧!莫再耽搁了!”
三界棺 第三十二章
“不足哥哥,如何逃呢?”
“嗯······”
不足歪头略一思忖道:
“就在此地附近藏身,等那贼众追出后再觅机而逃。”
金嫦儿曰:
“善!”
于是两人便取易行之路欲觅地躲藏。正是玄月将沉西山之时,唯星光灿烂,道上诸物不明,不足拉着嫦儿深一脚浅一脚的顺一干涸之河床向上而行,正行了里许远近,不足突然停下道:
“快往回走!”
“不足哥哥往回走,可就行到贼人之巢穴了!吾等还是尽力行远些才是。便是贼人来追,亦可逃得更远些。”
“贼人也是这般想的!”
金嫦儿心下暗自称善,亦不多言便随了不足疾行而归。不一时便至那大庄园外墙下。其墙高数丈,每三五十丈便有一瞭望之石木小阁,阁上楼似飞檐外倾,檐下吊一气死风灯,散着昏黄之光芒。墙上并无人影。想必是困倦睡了。不足与嫦儿顺墙根暗影处蹑手蹑脚转了好些时候,才见一水道暗口隐在墙下灌木丛中。
“嫦儿,我们从此地进去,藏身在其庄园内,等其外出寻觅时却好悄悄儿逃脱。”
“不足哥哥,吾听你的。”
“好,随某家走!”
一头说着话一头便分开灌木进去,而后又让嫦儿随其入了那丛灌木,再如狗似地爬进暗口里。暗口高丈许,其内有水过半,不足方一及水阴森森打了一个冷颤,回头谓嫦儿道:
“嫦儿,暗道有水甚凉,汝可小心一些。”
“知道也。”
随后嫦儿也入水随来。不足向前如盲人般伸着双手不停的摸索前行。
“咦!这是何物?栅栏?是栅栏!待某将其弄开。”
不足双手抱着一栏杆,只用劲一拉,轰一声响,便将其拉断。
“原来是木制的!”
不足道。嫦儿嘻嘻一笑并无再言。那里是什么木制的!明明是精铁所铸!嫦儿自然不会说出。以其神通早已无论白昼黑夜,入目之中犹如原物矣。两人穿过暗口,爬上了岸,沿着内墙根儿从一小门入了一广大之后院。其时天近黎明,诸物可辨。不足与嫦儿二人进得园中,见其内灵异花草奇树尽布假山小湖之中,小溪流之上多孔小桥或如长虹,或如圆月,小径之旁小楼、亭阁错落有致,或远或近。小湖之内竹木小径蜿蜒曲折直入湖心小岛。真个儿一豪门大家之花园般景致.
“这哪是什么贼巢!书香之世家也不过如此!”
不足叹道。
“不足哥哥,说不定真是书香之家呢!”
“天渐明了,还是早躲起来的好。”
不足携嫦儿悄悄儿潜入一小楼内。此楼位于一竹林中,一边临水靠湖,三面皆路,然其位稍僻。之所以选择此地,乃是因为其地偏且易夺路而逃。两人入得楼内,只见其内两层,一层有木桌一张木椅数把,其上灰尘可辨。显然久无人来清扫。而那二楼之梯入口处拱门若虹,竟占去一层大半。
“上楼!”
不足轻声吩咐道。
嫦儿紧跟其后上了二层。其内光景又自不同。四壁三窗,一小巧八仙桌儿凭窗而立,只一椅在侧。内中尚有一精致红木小床,只是床上空无一物。床侧有一书橱,斜扔几本闲书在其内。桌上茶杯六只,茶壶一个,皆胡乱放置。
“不足哥哥,此女子闺房耶!”
“嗯。嫦儿,你我各守住一窗暂歇。一有动静,溜之大吉便了。不足小心查看了一番后,便将三面之楼窗皆推开一细缝,而后打坐歇息。此歇息之法乃是其祖父所传。先时口念一篇叫做金身诀的咒文,而后平心静气吐纳入睡。此法儿入睡极快,幼时不足喜欢,便一直以此法歇息。后,其祖又传其另一法门,叫做太乙玄神诀之咒文于不足。此法诀入睡更沉,便是天有雷霆之音照样可沉沉入睡!不足每晚便以此二法门做入睡之功课。每至第二日,皆是精神抖擞。
无月之夜,星明地暗。夜来山间凉风习习,入得小楼,只凉入人心房里去了。那金嫦儿亦打坐如禅。只是,不时会睁开美目凝望不足。见此孩子人虽高大,但毕竟不过十五六岁而已。倒要经历如是之苦。虽凡界俗世苦海中之少年人也不过如此。但修行求道哪有一帆风顺的?或许早点让其吃些苦,对他亦是好的呢!只是他毕竟年岁尚小,别家修仙家族之少爷、公子正享尽恩宠,几个仙师教授其修行,仙丹妙药少不得常服,法力玄功也自惊人呢!可是其虽为传承久远之修仙家族之后,年龄如此竟尚不知修法为何物?
天大亮时,忽然闻听喧哗之声。不足一下跳起。
“想必贼众业已发现不对了!嫦儿,早作准备,如果彼等巡查到此,汝且紧随吾后,吾等便从此小径处直到那后院小门口,能出得小门便好!如有意外则悄悄儿去那河道水闸洞口处潜出。”
“不足哥哥,汝怎得知道路径呢?”
嫦儿假意问道。
“昨夜,某睡不着,便去四下里走了走。”
“哦,汝咋不叫醒吾呢?”
原来不足见嫦儿睡着,便悄悄儿探查了此地,心里已有了预案。
果然,那贼众早起来巡。见石室有异,便开门探视。却哪里有什么看押兄弟!只鲜血数滩尽皆变暗了。大惊!知道出事儿之时候已是不短!遂急报三当家知之。一边开了石闸,只管冲下暗道去,见那一具死尸,头颅碎裂,脑浆四溅,横在牢门之外。牢内当地三人被绑了手脚,口中塞布,不能言语,尽皆奄奄一息了。
“快解开绳索!”众贼人七手八脚解了彼三人绳索,又从口中取出碎布。仔细一问,知道人都已逃出半夜了!便搀扶了三人出去,到得室外不多时,只听有人道:
“三当家到了!三当家到了!”
“怎么回事?”
那被小三子呼为大哥者道:
“三爷,吾等的罪过。”
“废话少说!讲!”
“是!昨夜吾等三人不合吃了些酒,却听石闸下面之暗道内人声甚为杂乱,便开了石闸探视。也是吾等一时不查,却被一壮汉突袭,击翻在地,人事不知,即醒来时已经在地牢中了。”
那三爷只盯着此人,彼心头虚汗直冒,不敢正眼瞧视。
“好,这一页揭过!现在兵分五路,一路留下搜查大寨,寸土不得放过!一路只往深山搜去,一路却往来路寻去,一路接引,再一路收拾东西听候命令。”
“是!得令!”
“记着,见一个杀一个,逢一队杀一双!务必全歼,不留一个活口!”
“是!”
众贼人一声吼,四散而去,显见得训练有素。那三个看押贼人只是兀自叩头称谢不已。那三当家思衬一会子道:
“来呀,着四下明哨暗桩仔细了,逢陌生人至,直接便做了去,不要问他什么!另外将此事报于二爷知道!凭其定夺!”
“是!”
于是此处山寨,四下贼众皆动。几队人马杀气腾腾围歼逃脱之客商去也!而那些暗桩明哨所占地势甚妙,此时也磨刀霍霍伏击误闯而入之客商。只一日夜时间,众客商尽数被诛杀而亡!各队来报却是少了两人,男子似是一书生,女的貌美,却定是随了那男子而逃。于是那三当家传下令去,各队再仔细搜寻,务必将那二人击杀!
三界棺 第三十三集
且说这搜查山寨之几十个贼众由一大头目带队,一地儿,一地儿搜去,早搜得牢骚满腹。
“哼!那伙鸟人,凭他们也敢在咱们山寨躲藏!”
“正是!这诺大一个山寨几时才搜得完!”
“三当家也忒小心了!”
“住口!尔等这般挨千刀的!没听过小心行得万年船吗?还不仔细搜来!”
那大头目一声吼道。
“是。”
众贼人一声应。又接着搜起。但山寨庄园实在太大,只好三三两两组队去搜。不在头目眼皮底下,又再无人监管,众贼人便越搜越松了。到了最后只装作大呼小叫两声:
“呔!出来,妈拉个巴子的,我早看到你了。”
此便算过了。后花园如是之大也只进来五六人而已。叫了几声,连小径都没走完便回报去了。
不足先时看进来了五六人,直向此藏身之小楼行来。紧紧张张地盯着那贼众,随时做好了拼死一搏之准备。但观其连过来之意思都没有,便放下心来打坐如旧,直到嫦儿说:
“不足哥哥,彼等走了也!”
才复起身谓嫦儿道:
“嫦儿,今夜吾二人却出逃,至那大衙门告了官吏,带了兵来剿杀这贼众!“
“一切全凭不足哥哥做主!”
那嫦儿柔声道。
复待得一天,从无动静。其间只两人,中年之像一武人,青壮之貌一儒生。两人从不远处密谈而过,轻松之极。只在花园转不得半圈,竟又回去了。虽花园之正侧两道门首多了数个喽啰,但竟无人来巡查园中诸楼阁小亭。不足白白紧张了好一时。直到彼等皆退方才又放下心来。
至夜半时分,不足与那嫦儿悄悄儿潜下楼去,向偏门摸去。那花园之偏门紧紧儿关闭着。门首两盏灯笼高高悬起,隐约可见那红色木门上似乎上了锁。门口两侧,左右各一贼人倚墙而坐。其一人显然睡着了,怀中缚刀,低头纳梦。另一人却神态朦胧的似睡未睡!不足见其努力摇头驱赶睡意,竟似不欲睡倒。便叹口气往那围墙之上瞧去。围墙高数丈似是宽大非常,其上守夜之值守贼人倒是忠于职守,转过来复巡过去,手中长刀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不足看了半响,心下计定。遂拉了嫦儿向那水道出口旁之灌木小林摸去。水道出口在外围高墙之一桥型拱门之下。其墙宽丈许,拱门下有铁制栅栏相阻,防人进出。离水道口十数丈外有一林,大小树木参差不齐,低矮灌木内外皆是。不足与嫦儿便在其中。
“不足哥哥,吾二人下水去么?”
“稍等片刻,待某算来!”
“何算计呀?”
不足却不答她。只是盯着墙上巡查之人,口中默默念叨。约莫顿饭时间,不足对那嫦儿道:
“嫦儿。那贼子过去了,走!”
两人悄悄儿摸下水,游至铁栅栏处,不足是边行边默默念叨着什么。嫦儿虽心下存疑,却不敢发问。只是看着墙上投下的影子行过来复行过去。而不足却对着影子数着数。嫦儿焕然大悟,心下不经高看了不足三分。原来不足之念叨却是在数墙上往来贼人之巡查时间。此段墙上巡查贼子两人正在此水道上墙头处相会,而后各自再返,往远处另一贼人处巡去。等其与那边之人相遇再返,至此水道处再行。如此反复往来。不足算着那巡查贼人经过,去远处要返转来时,便两手抬了铁栅栏,只一用力,将那相卡铁栅之石槽崩碎了一块下来。那石头离水面颇近,只轻微一声闷响便入了水中。在水道口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中此一声响根本不足为奇,但不足仍停下手,静静儿数着贼人之脚步。看看那两人又去得远了,方才就手又一掰,将另一块石头崩下。这一次其入水之声竟大了些。不足随即停了手,屏住呼吸,静听高墙上巡夜贼人之脚步声踏踏踏的传过来。
“怎么回事?”
“不晓得。墙下似有声响传来!”
“别出声!听一听!”
其一贼人道。
约莫半刻之长短,那两人再也听不到什么异响。但却并不退去,只是将一灯笼挑了,伸到墙下水道上。不足瞧了一眼水中他与嫦儿灯光下之身影,随着彼等贼人将灯笼挑得远了,亦渐渐拉长。不经诧异的皱了眉头。他将手对着嫦儿向下一摆,而后自己便慢慢儿沉下水去,只露出其首。嫦儿见状亦是见样学样,只是她暗中施法,将十数丈远处一枯木树枝弄得落入水中,哗啦啦直响。
“妈的,真是晦气!这两日被那脱身之两小厮弄得草木皆兵。”
“得了,只要没事便好。三当家那等好脾气,这几日也是连伤了数位弟兄了,搞得是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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