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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医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陶夭夭
“娘亲,好冷呀!”缘缘打了个哆嗦,撒娇道。
楚绿衣赶紧掏出一个恶汤婆子塞到缘缘的手中:“冬天贪玩容易受寒,下次要小心点。”
“娇气!”院中在雪地上练武练得虎虎生威的十一不屑的说到。
冬天昼短夜长,十一却是闻鸡起舞,从寅时末便起了床,踏着院中几尺厚的深雪,开始练武。
练完一套剑法后,十一拿过旁边的一桶冰水,浇在了自己身上,将自己满身的热汗都冲了下去。
缘缘咂咂叹了一声:“我才不跟你一般计较,男子与女子自是不同,若是我与你一般,日日以冰水冲凉,不落下病根才怪!”
“娘亲,今天是我的生日,陆琰叔叔来吗?”缘缘仰起小脸,期待地问道。
“这么期待?”楚绿衣有些惊讶,从前缘缘对陆琰,说不上喜欢,只是不冷不热的,最近这几天,她却表现得格外热诚,有些时候甚至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嗯嗯。”缘缘使劲点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缘缘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陆琰叔叔了,相当于六年了,缘缘想得不得了呢。”
楚绿衣失笑:“这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这是情人之间才可以说的,知道吗?”
缘缘点点头:“知道了,娘亲,可是我今天真的好想看到陆琰叔叔啊,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啊。”
“陆琰叔叔现在有事,不能来看缘缘。”
“真的不可以吗?”缘缘可怜兮兮的睁大眼睛。
楚绿衣被她的目光看得心软,说道:“那好吧,我带你去王府吧。”
“谢谢娘亲,娘亲对我最好了。”说着,缘缘踮起脚尖,在楚绿衣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也要去。”十一一反常态地说道。
楚绿衣奇怪地看着他,这孩子不是一向很讨厌陆琰么,今天怎么会主动提起要去陆琰的王府?
“我是有要事要办!”十一赶紧板起了小脸,露出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于是一行三人便租了一辆马车,朝王府行去。
王府的管家早就当楚绿衣是自己人了,见她一来,立刻摆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楚姑娘来了啊,王爷在书房呢,奴才带您过去。”
“不用了,管家,你忙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楚绿衣摆了摆手。
王府的小桥流水上,亭台楼阁上,也覆盖着厚厚的白雪,这里的白雪未曾扫,使得整座王府看起来诗意盎然,不似人间。
沿着青色的回廊漫步,还未走到书房,便看到书房朝南的窗户开了,陆琰在窗户前长身而立,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默契一笑。
留意到了楚绿衣脸上的笑容,缘缘人小鬼大的说道:“娘亲,看到陆琰叔叔开不开心呀?”
“不是你想陆琰叔叔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嘻嘻。”缘缘神秘一笑,并不作答,小跑着奔到了陆琰的书房中。
陆琰将一把将热情的缘缘抱了起来,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温情,都说女儿长得像父亲,男孩长得像母亲,现在他才留意到,其实缘缘长得跟陆琰有七分相似,另外的三分,则像是阮斯容。
一种为人父的激动感觉,让陆琰的手有些颤抖,眼里也流溢着复杂的情绪。
小孩子其实是最为敏感的,感觉到了陆琰对她的关爱和温情,缘缘感觉有些酸酸的,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陆琰的胸膛里,软软的喊了一声:“陆琰叔叔……”
站在门口的楚绿衣有些怔怔的,陆琰抱着缘缘的画面如此和谐,充满着天伦之乐、父慈女孝的温情内容,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也许陆琰真的就是缘缘的父亲,而缘缘也真的就是陆琰的亲生女儿。
十一瞧了瞧陆琰,又瞧了瞧楚绿衣,明明说好想好撮合他们的,可是事到如今,他心里依然酸溜溜的,觉得他们三个人就像是一个整体一般,他们的世界,他进不去。
十一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踏进书房内不屑的对缘缘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依恋大人的怀抱!”
缘缘这才从陆琰的怀里爬了下来,气鼓鼓地瞪了十一一眼。
楚绿衣走进门内,对陆琰说道:“今天是缘缘的生日,缘缘非嚷嚷着要见你。”
陆琰见缘缘依恋地站在楚绿衣旁边,这副场景无比温馨,如同一个温柔的妻子带着一个乖顺的孩子,面上的神色不由得无比柔和,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蹲下来交到缘缘手中:“这是叔叔亲自给缘缘设计打造的礼物,缘缘看看喜不喜欢。”
缘缘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只见檀木盒子内,垫着柔软光滑的一层锦缎,而在那锦缎上面,则是一块打造精致的金镶玉项圈。
金底座自是打造的十分精致,那玉器的水头也极好,如同将一汪湖泊全部嵌进了玉中,看起来晶莹剔透。
“女孩子戴玉最好,玉通气血,养颜。”陆琰淡淡地解释道。
缘缘的眼眶有些泛红,她突然扑到了陆琰的怀中,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喃喃的说道:“陆琰叔叔,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以后的每一年,叔叔都送我一件礼物,好不好?”
“好。”陆琰的心底升起一股感动,感动女儿的贴心,也感动楚绿衣给他生了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
一旁的十一再也看不过去了,冷哼一声说道:“陆琰,你有胆量再跟我来一次男人之间的较量吗?”
陆琰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上次比武我输了,我心服口服,我这我要跟你比文!”十一抬起头桀骜不驯地看着他,傲然说道,“我们比《源氏兵法》,你敢跟我比试吗?”





惑国医妃 第254章 腊八节
“十一哥哥也不羞羞。”缘缘转头看着他,“哪有失败了再来挑战的道理?”
“屡败屡战,我很欣赏你这种不服输的精神。”陆琰正色道,“《源氏兵法》乃是兵法入门的基础,既然你想比试的话,那便放马过来吧。”
“好!”十一扬起下巴说道。
这一次是十一出题,考陆琰。
一连考了陆琰二十几道题,陆琰皆是对答如流,原本自信满满的十一神色开始渐渐沮丧,最后在他的从容里,完全败下阵来。
叹了一口气,十一摇了摇头说道:“服了,服了。”
陆琰却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人生在世,要么做一个隐士,籍籍无名,要么就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整个天下瞻仰你,十一,你要记住,你的敌人永远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十一讶然,最初懵懵懂懂有些想不明白,片刻后豁然开朗,抬起头坚定地对陆琰说道:“我一定会超过你的!但是在此之前,请受徒儿一拜!”
“你?”陆琰有些惊讶,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不料十一却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三个头。
“从今以后,您就是徒儿的师父了,徒儿一定会悉心学习,不负您的一番教导!”十一严肃地说道。
“你就这么想当将军?”
“是!”十一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坚定,“师父若是收下了徒儿,徒儿会给您带来好处的。”
“什么好处?”难得见到一本正经的十一说出这种话来,陆琰有些好奇地问道。
十一左右看了看,拉低了陆琰的脑袋,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是还是会尽力制造所有机会让你能抱得美人归。”
陆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十一离开后,露出了一个腹黑的笑容:“果然,孺子可教也,你这徒弟,我陆琰收定了!”
十一也笑了起来,与陆琰击掌为誓,达成了一个男人之间的协议。
王府中有一个梅园,园中梅花的品种堪称京城之最,连皇宫的梅花,都不及这里品种齐全。
出了书房后,陆琰领着三人往梅园赏梅。一路走来,远近的房顶上全是厚厚的白雪,漆黑的屋檐下则是几尺长的厚厚的冰锥,像是石钟乳一样长长地垂吊下来,映着金色的日光,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长廊下是一罐罐的山茶花,山茶花的花瓣映着晶莹的雪,显得格外的玲珑美丽,成了廊下一片盛景。
走过清理开的鹅卵石小路,两旁的青松和竹子在寒风中依然精神矍铄,一片连绵的青色夺去了冬天过多的寒意,而竹林后的小池塘里,冰已经结得很厚了,甚至有些丫鬟们,开始站在冰上嬉闹。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辰,几人终于走到了梅园。
梅园漫天的梅花,一眼看不到尽头,如同三月云蒸霞蔚的桃花一般。深红、浅红、粉红、紫红、蜡黄、雪白、淡绿,各种颜色的梅花,层层叠叠的盛开着,爬满了黑色的枝桠,如同一片片艳丽的云彩,令置身于这片云彩的众人,生出了一种人在仙境游的感觉。
“喜欢吗?”陆琰握着楚绿衣的手,侧头浅笑着问道。
一旁的缘缘抢先答道:“要是有蝴蝶就更好了,即使这里梅花片片,到底也没有春天热闹呢。”
“缘缘喜欢蝴蝶,叔叔就送你蝴蝶。”说着,陆琰双手击掌,拍了几下。
突然,梅林中飞出了各种色彩斑斓的蝴蝶,大的如同鸟翅,小的如同指甲盖,蝴蝶们冲天而起,萦绕着一片片的梅花翩翩起舞。
缘缘开心极了,兴奋地奔跑在梅林中,蹦蹦跳跳的伸手去抓蝴蝶,可惜由于她穿得太多,身子不灵便,抓了半天也没有抓到一只蝴蝶。倒是一旁的十一看不过去了,伸手一抓便是一把,将一堆堆的蝴蝶扔到了缘缘脱下来的外套里,给她包裹起来。
“这些蝴蝶是哪来的?”楚绿衣好奇的问道。
“在京郊不远处有个地方叫蝴蝶谷,由于那里温泉遍布,四季如春,即使在寒冷的冬天,蝴蝶依然能够翩翩起舞。这梅林中的蝴蝶,都是从那里抓来的。”
“你倒真是费心了。”楚绿衣的心里升起淡淡的感动。
“缘缘能够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他的目光落向了远处,停留在那个穿着大红色袄子,笑的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身上,一颗漂浮不定的心在瞬间便沉在了胸腔里。
等缘缘和十一玩够了,差不多也到了午膳的时间。
为了让缘缘这次的生日过得开心,陆琰也确实是费尽了心思,午膳用的是千鱼宴。今年乾朝全国各地都发生了严重的冰灾,他们饭桌上的这些鱼,都是撬开冰面捕捞上来的。
冬天的鱼经过一整年的成长,肥大又鲜美,肉质很紧很甜,不管是熬成鱼汤,还是煎成红烧鱼,亦或是炒成鱼块,皆是十分美味。
十一和缘缘皆是鱼肉的忠实爱好者,见到一整桌子的鱼肉,两人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一路风卷残云,很快便将桌上的鱼肉给一扫而光了。
吃完后,去府中的客房小睡了一个时辰,一醒来便看到了陆琰给他们精心准备的杂耍班的杂耍戏。
缘缘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杂耍,短短一个半小时的杂耍,看得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坐在座位上的她,不停地拍手叫好,大呼小叫。
杂耍结束后,便是晚宴,这次晚宴的重头戏是缘缘面前的长寿面。
“尝尝看。”陆琰将碗筷推到了缘缘面前,“我长年行军打仗,对于做饭一事也算是驾轻就熟,虽然没煮过长寿面,但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陆琰的心里有些紧张,他害怕缘缘会觉得不好吃,只吃一口便放下了筷子。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得到自己女儿的认可。
“陆琰叔叔,这是你亲手做的吗?”缘缘看着碗里的面条,愣愣地问道。
“是啊。”陆琰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快吃吧,面凉了容易稠。”
缘缘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条,慢慢的咀嚼,咽下了肚子,面对陆琰期待的目光,缘缘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很好吃,谢谢陆琰叔叔。”
埋头继续吃面的缘缘有些想哭,面前的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她直到自己六岁了,才吃到自己父亲做得第一碗面。面条是什么味道,她根本就没有尝出来,可是她心里真的好感动,她真的好想哭。
原来缘缘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她有父亲了,她有一个会为她做面条、逮蝴蝶的很疼爱她的父亲,缘缘心酸地想道。
吃完长寿面后,外面传来了砰砰的几声巨响,缘缘好奇地抬起头,跑到了窗边,只见漆黑的天幕上,绽开了一朵金红色的牡丹花,紧接着,便是一朵金黄色的雏菊,然后便是一朵紫红色的大丽花……
各种各样的烟花在天空中争奇斗艳,砰砰砰的声音在不远处不绝于耳,彩色的烟花似乎映照着白色的雪地,瑰丽无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烟花才消失在夜幕中。
缘缘有些意犹未尽地走回了桌旁,此时已经是戌时二刻了,年关将近,再加上最近很多灾民想要涌入京城,皇帝便下令实行宵禁,此时楚绿衣一行人的马车,肯定是回不了保和堂的。
“不如在这里歇下来吧,缘缘和十一累了一天了,也该睡了。”陆琰提议道。
“也好。”尤其是这大半夜的,若是长途跋涉,要是孩子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在管家的带领下,楚绿衣带着两个孩子走去了西厢的客房,而他,也回到东厢的房间睡下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还未熟睡的陆琰突然听到窗户上发出了扣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石子敲打着窗纸,便披衣下了床。
一打开窗户,便看到缘缘踮着脚尖,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缘缘。”陆琰有些意外地将她从窗外抱了进来,拿过烘烤在炉子上热热的披风将她包裹了起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想跟陆琰叔叔说说话。”缘缘依偎在他怀里软软的说道。
“说什么?”他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
“叔叔,跟娘亲在一起,你开心吗?”缘缘认真的问道。
“很开心。”陆琰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我看得出来,娘亲跟你在一起,也很开心。”缘缘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抛弃娘亲了,好吗?”
“缘缘。”这个孩子让他感到心疼,“缘缘你放心,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力气,让你娘亲拥有整个世界的幸福。”
缘缘睁眼看着他,眼里满是期盼和渴求:“陆琰叔叔,我能相信你吗?”
陆琰郑重的点点头。
突然,缘缘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呼唤了一句:“爹爹,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我相信你,但是你一定要让娘亲感到幸福啊!”
那一声爹爹,让陆琰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这一刻,陆琰觉得,为了她的那一句久违的“爹爹”,他纵然是在这一刻死去,九泉之下也能安歇了。
缘缘从他的怀里爬了下来,笨手笨脚地爬出窗户,踮起脚尖说道:“爹爹,你一定要记住今晚说的话啊。”
说罢,缘缘就像是一只小猫一般,轻手轻脚的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里。
缘缘生日的第二日,便是腊八节。倒不是这一天有喝腊八粥的习俗,这一日才被称作腊八节。
乾朝喝腊八粥的的历史,已有一千多年。每逢腊八这一天,不论是朝廷、官府、寺院还是黎民百姓家都要做腊八粥。腊八粥熬好之后,要先敬神祭祖,之后要赠送亲友,一定要在中午之前送出去,最后才是全家人食用。




惑国医妃 第255章 温馨
这日一大早,天色还未亮,宫中的小黄门便到了九王府宣旨,让陆琰在今日务必来宫中祭祖,又谈到和陆琰的兄弟情义,表示了一番慰问,文章写得辞藻华丽,深情并茂,一看就知道是秉笔的翰林大学士写的。
虽然陆琰一直称病不朝,但是这一日,皇帝下了圣旨,命令他必须要来宫中,因为腊八节的祭祖乃是一件大事,除了在外地拥有番地的亲王,留在京中的王爷都必须参加。
无需多想,肯定是筵无好筵会无好会,皇帝疑心太重,加之这次陆琰在北奕动作太大,皇帝早就对他起了杀心,这次若不是顾及着北方大军的兵符还在陆琰手中,只怕早就寻了个借口,将陆琰斩首了。
毕竟,皇室间兄弟蔺墙、自相残杀根本不需要理由,对他们来说,杀一个人就像是穿衣吃饭这么简单,他们习以为常。
处在权力巅峰的他们,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而且这种大权是不能分出去的。这次若是前去赴宴,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有些事情,本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陆琰将目前的局势分析了一遍,认为此次入宫,倒也不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倒是能够敲山震虎,让皇帝从此消停点。
才停了一日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了袭来,天边是一片沉沉的灰黑色,如同入夜时分一般,鹅毛大雪纷纷而下,京城的大街上几乎已经见不到行路的人了。
出了东直门,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正在赶车的车夫与对面马车的车夫吵了起来,对面马车的车夫似是有些心虚,吵了几句之后,便让开了道路,让陆琰的马车先朝皇宫驶去。
就在这时候,车夫闪身进了车厢,将一张纸条给了陆琰,陆琰展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小字:“瓮中捉鳖,此行大凶。”
陆琰认出,这正是袁斯莲的笔迹。
他心底暗暗思忖着,按理说袁斯莲是皇帝的人,他应该帮着皇帝杀了自己才是,为何却提早将宫中的凶险形势据实相告,就不怕引得皇帝猜忌,人头落地么?
不管怎样,这张纸条乃是袁斯莲的一片好心,但这皇宫,他是必去不可,也是非去不可的了。
马车到太和门前停下,陆琰没带任何仆人,孤身一人朝宫内的祖宗祠堂走去。
皇帝早已等在那里了,见陆琰这时候才来,皇帝的面上闪过一抹不悦。
两人恪守着君臣之礼,那份兄弟之情基本等于不存在。祭拜完后,皇帝挥手禀退了宫人,冷冷地看着他,命令道:“把西北大军的虎符交出来。”
“皇上这是何意?难道不相信微臣能够治理好西北大军么?”陆琰温声打太极。
“西北大军不是已经被皇弟给治理得井井有条了吗?皇弟,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统领的西北大军,从本质上来说,是朕的军队!”
“皇上所言极是,但。”陆琰顿了顿,坚决地说道,“微臣拒绝交出兵权!”
“你……”皇帝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留情面、直截了当的拒绝他,顿时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着,“你这是抗旨!”
“那么,皇上待如何?”他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你可知道,朕一声令下,埋伏在祠堂外的弓箭手就会齐齐弯弓搭箭,只要你一走出祠堂,便会被射成刺猬?”
“你可知道,一旦微臣被射成了刺猬,那么西北大军和北奕的军队便会挥军南下,不出一个月,皇上将身首异处!”
“你!”皇帝大怒,将手中抓着的佛珠朝地上狠狠地掷了过去,红线断开,檀木珠子一颗颗敲击在水磨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蹦蹦跳跳地散落在祠堂的各个角落。
祠堂内的光线昏暗了一下,发出了噼啵的声音,高位上陈列的一排排祖宗牌位看起来也显得森然不已。
“皇上,本是园中树,亦是同根生,”陆琰抬起头,目光越过他落到了老祖宗的牌位上,“今日乃是腊八节,祭祀祖宗的日子,皇上忍心在这个时候见血么?”
“老九,朕小看你了!”皇帝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上过奖了,皇上礼贤下士,微臣自然忠君爱国。”陆琰垂首平静地说道。
皇帝压抑住内心的怒气,咬着牙,闭了闭眼。
“皇上拥有万里江山、三千妃嫔,如今又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容,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而微臣什么都没有,您说对吗?”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琰如今孑然一身,没有后顾之忧,他死了便死了,他对这个人世并没有太多留恋,也没有别的人或物可以牵绊住他的心,但是皇帝不同,哪个皇帝不怕死?
一旦死了,那么万里江山、如花美眷都会变作镜花水月。
所以陆琰敢来,他料定了皇帝不敢拿他怎么样,因为皇帝怕死。
“九皇弟起来吧,”皇帝终于将满心的怒气全部压了下去,露出一副礼贤下士的笑容,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谢皇上恩典,”陆琰站了起来,抱拳说道,“若皇上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么微臣便跪安了。”
“下去吧。”皇帝闭着眼,疲惫的挥了挥手,转过身不想再看见他。
陆琰走到门边推开大门,此时又雪霁了,厚厚的积雪反射着明晃晃的天光,争先恐后的闯进了祠堂内,昏暗的祠堂瞬间便亮堂了几分,阴霾的气氛随着吹来的冷风,变得冰冷了起来,而祠堂内的蜡烛,也在那一瞬间,尽数熄灭。
广阔的皇城匍匐在了他的脚下,看着金碧辉煌,实则黑暗肮脏,这一场大雪像是一块遮羞布一般,将这片皇城的肮脏尽数掩盖,将它装点成了一副不似人间的模样。
天空是那么的低,那么的远,像是一块穹庐一样笼罩着四野,皇城像是一块块碎积木一般,散落在苍茫的大地上,冷风涤荡,吹起他的披风,他闭了闭眼,人说高处不胜寒,他却因为等到了楚绿衣而感到温暖。
他沿着狭窄的宫道,踏着枯死的杂草,慢慢的在复杂的宫廷里行走着,脚踩着碎雪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寒风吹来,披风猎猎作响,松柏落下雪块。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楚绿衣牵着缘缘等待在一家茶社里,遥遥的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此时,朱红色的长门映着雪色,竟是显得无比鲜艳,而阴暗的天空也开始渐渐地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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