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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医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陶夭夭
胡太医恭恭敬敬地回答:“老夫不知七伤散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效,只是,小姐,你的五脏之内确实有杂音,想来楚大夫的内垢一说,有些根据。”
这话说得不满,留了一些余地,楚绿衣微微眯起眼睛,等着阮斯如的反应。
阮斯如脸色一僵,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固然,受伤可以引起王爷的关心,可是,万一她和那个短命的姐姐一样死去,什么王爷,什么王妃的宝座,岂不都成了空谈?
楚绿衣暗笑,这女人果然聪明,也自私,知道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等要务。
“好了,胡太医,你随我出去。”墨鸦领着胡太医退出去。
小厅里,气氛立时变得沉默而紧张,众人屏息凝气,就等着某人爆发。
红袖忽然忍不住扑哧一笑:“绿衣,这病,还治不治?反正不管我们的事!”
阮斯如急忙借着台阶下:“你们有法子治愈我,我会替王爷好好感谢你们的,这样……就先扎几针吧?试试效果?若是出了事,你们反正逃不掉,王爷可是当今皇上的弟弟。”
楚绿衣笑道:“好。”
立时取出银针,让阮斯如在内室的宽榻上仰面躺下,然后褪去衣衫,将银针一一扎入穴道之中,阮斯如瞪着眼睛,看到足足有六十枚银针入体。
先前有些微微痒痛,然后内府之中,开始溢出深沉的疼痛!
阮斯如忍不住开始挣扎:“啊!我好难受!我的肚子好像要爆炸了!”
楚绿衣按住她:“内垢,要洗。”
十一是男孩子,并未入内室,呆在外面候着,楚缘却跟进来学习。
“娘亲,这就是洗脉吧?”楚缘好奇地看着,这阮斯如褪尽衣衫,暴露在众人眼底,活像一条砧板上的白鱼,她经脉受到刺激,浑身发痛,看起来好不可怜。
楚缘见阮斯如不停挣扎,不免有些心底发憷:“娘亲,要洗多久?”
楚绿衣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将楚缘抱起来坐下:“两个时辰。”
阮斯如痛得头脑昏昏沉沉,浑身颤抖,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立即大叫:“你这个贱女人,竟然借着机会整治我!我要告诉王爷!”
楚绿衣冷笑:“随便你。”
阮斯如吼了一阵,终究还是偃旗息鼓。看着刺猬一般的阮小姐,红袖大呼痛快。
“绿衣,我看她已经晕过去了。”红袖大大方方地上前,探了探阮斯如的鼻息。
楚绿衣忽然起身:“红袖,趁着天色还早,你赶紧去监视那个绿珠的一举一动,务必找到可靠的证据,日后用得着!”
红袖立即领命而去,楚绿衣藐视地瞧了一眼光着身子形容凄惨的阮斯如:“看来,咱们的仇又上了一个台阶。也罢,走着瞧!”
王府书房。
陆琰坐在檀木椅子上,神色肃然。
赤练正在禀告处理结果:“那楚大夫先前为绿珠求情,说什么要放她一马。”
陆琰颔首:“她有她的考量。”
赤练眼珠子一转:“这绿珠坏了王府的规矩,而且此事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王爷,你甘心放过幕后的凶手么?现在是七伤散,以后会是什么毒药?”
陆琰眼神蓦地一寒:“先把绿珠控制起来,别打草惊蛇。”
赤练答应了,这时,墨鸦推门而入,急匆匆地禀告他的发现:“楚大夫的丫鬟红袖姑娘悄悄出府了,绿珠刚刚被总管发卖出去,这红袖姑娘想必是为了绿珠而去。”
陆琰一愣,随即笑道:“看来,咱们是一条心。墨鸦,你放手让他们去做。”
墨鸦急忙答应,赤练勾唇一笑,看来以后有的是好戏!
当日傍晚,楚绿衣带着十一和楚缘回到别院无痕楼。阮斯如因为长期装病,缺乏锻炼,身子比较虚,再加上七伤散的隐秘毒效深入肺腑,即使用药王谷的独门秘技给阮斯如洗脉,也必须长期作用,才能收到效果!
阮斯如痛得昏迷不醒,楚绿衣开了药方,留给看守的侍女,便先行离去。
一直守到晚间亥时,红袖才披着一身夜凉的露水,不急不慌地赶回来。
十一冲上去抱住红袖的腰,一边撒娇一边问道:“那绿珠怎么样啦?”
“她?就算装成另外一个人,也逃不过我的毒眼!”红袖笑得阴险。
十一脆声笑道:“师父,还是你想的周到,这绿珠行动诡秘,出府之后绝不会拖拖拉拉。红袖姐姐!干得好!”
“这是当然。”楚绿衣抱着一脸好奇的楚缘:“红袖,你仔细说来听听。”
红袖坐下,呷了一口极品高山云碧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原来,这绿珠依照惯例被王府发卖出去,落到一个牙婆手里,这牙婆专门为大户人家寻找合适的丫鬟奴婢,这绿珠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用银子买通牙婆,然后乔装改扮,变成一个老妇人,来到京城有名的汇通钱庄取钱。
然后,被红袖抓获,红袖将那些银票收起来作为证据。
不愧是塞外毒娘,见多识广,换做旁人,不一定可以如此迅速地做出判断。
楚绿衣突然颦眉思索,眼神变得冷凝:“这绿珠竟然会易容改装,想必是阮斯如教她的,只是,我总觉得,背后好像还有一只手,不止阮斯如!”





惑国医妃 第25章 无赖乔御深
红袖暗暗吃惊,急忙追问:“这个背后的人,会是谁?依绿衣所见,这人究竟抱着什么目的?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楚绿衣冷嗤一声,并未直接回答:“世间事,但凡涉及利益,必会引起阴谋纷争。九王爷的王府尤其如此!你我若是掺和进去,估计也逃不脱!”
红袖隐隐有些兴奋:“正好,这天丰府大得很,来点阴谋,也是一种调剂!”
楚绿衣登时无语,他们初来京城,刚刚凭借保和堂打开一点局面,其实不宜四处亮相,寻访身世为主,顺带开拓保和堂的业绩。这个主次,大家其实都分得清。
只是,治病救人,施展医术,势必会引起各方关注,逃?逃不掉的!
楚绿衣有这种觉悟,红袖岂能不知?两人默契地一笑。
红袖突然问道:“明天要进宫,你准备好了么?”
楚绿衣一愣,幽黑的眸子里,闪着一抹天然的光华:“明天自会万事俱备。”
红袖似乎不太甘心:“你要留我在王府监视这个阮斯如?”
楚绿衣点头,笑容清冷,红袖撇撇嘴,无聊地起身去拨弄桌案上的一盏烛火。
月亮从树梢滑落,夜静寂地流走。
九王爷的书房,墨鸦将一张泛着旧色的银票递给陆琰。
“怎么说?楚大夫也拿到了这个?”陆琰抿着唇角,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冷酷之色。
墨鸦应道:“这就是阮小姐的私房钱。咱们王府通用的银票出自江海钱庄。可阮小姐的私房钱全部是汇通钱庄出的银票……据我所知,四年前,阮小姐入住王府,身上并没有多少钱财,也可能这是阮家私藏的本钱,阮府早已经没落,当年那座大学士府已经易姓换名了!”
陆琰眉头紧紧皱起:“阮府?”那是多么遥远的往事了。
墨鸦怕勾起王爷的伤心事,可惜,这是王爷心中的毒瘤,必须早日拔除。
墨鸦不怕死地劝解道:“当年九爷你在边城打仗,根本无法掌控京城的局势,当今皇上要谋害你,为了保住九爷你,阮府将最后一点财力人力贡献出来,才稳住那些四处乱咬的锦衣卫!九爷你掌权之后已经撤销锦衣卫这个机构,日后也不会再有人四处迫害忠良,你已经为阮大学士报了仇!何必纠结在往日的痛苦之中?”
陆琰脸色一变:“墨鸦,你越来越放肆!”
“九爷!我这是真心话!”墨鸦不甘心地低声吼道,“你更痛苦的是,你没有护住王妃的母族,所以才如此愧疚!否则单单一个阮斯如,你岂会放任她在王府里自由行走?”
说到底,陆琰此人,也是个颇有权谋的人物,在墨鸦眼中,他的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过于长情,男儿大丈夫,尤其是当朝权贵,被妇人的感情捆缚,如何服众?如何谋远?
而且,在墨鸦眼中,这是九王爷的秘密,就连阮斯如本人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纠葛。
“墨鸦,你不记得了?当年,她就在这儿,在这间书房,穿着青衣,为我唱《南国往事》,她待人极好,平易近人,你们都喜欢她,不是么?为什么要忘记?我做不到!”
陆琰难得在属下面前表露真情,这一声深沉浓烈的“做不到”顿时深深震撼了墨鸦!思及当年那位才貌双全令人观之可亲的王妃阮斯容,墨鸦忽然眼眶一湿!
如果她还在,王爷岂会如此冷清?如果她还在……
隔日清早,楚绿衣给两个孩子喂完食,就见九王爷陆琰踏着稳健的步子,穿过琼花小径,来到客房门口,楚绿衣上前一礼,不卑不亢中透着一丝疏离。
陆琰凤眸一黯,墨色如潮:“待会儿随我一起去宫里,不要紧张,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楚绿衣淡然回道:“几时出发?”
“辰时,如何?”
“巳时吧。我先回保和堂一趟,拿点东西。”楚绿衣抬着头,目光落在陆琰脸上,几许清冷几许迷离,仿佛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明明静谧无波,却倒映着世间的万千繁华。
陆琰微微愣住,就见楚绿衣和红袖低语了几句,快步走出无痕楼。
陆琰上前问道:“这几日歇得可好?”
红袖才不会委婉客气那一套,直接讽刺道:“好是好,就是有蚊子苍蝇到处乱飞,搅得人心烦意燥,王爷,我佩服你,你怎么忍受得了?”
这指桑骂槐的讽刺,陆琰听得分明,却只能苦笑一声:“对不住,等宫里的事情办完,我自会护送你们回保和堂。”
红袖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名满天下的九王爷竟然这么客气?她不过是一个丫鬟吧?
红袖不再理会,径直扭着腰回房,她得给楚缘和十一备足防身的毒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楚绿衣已经驾马赶回保和堂,刚刚打开医馆的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楚大夫?你就是最近大出风头的楚大夫?好一个美人儿。”
声音如雨洗青瓷,明净透澄,语气却透着十足的无赖痞子味道。
楚绿衣猛地回头,手腕一转,将刚好递到眼前的男子手腕抓住,然后一根银针入穴!
男子疼得大叫:“你这泼妇,比我还阴险!”
楚绿衣飞快松手,将银针拔回,男子还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味那一瞬间的剧痛。
“有病就看,没病滚蛋!”楚绿衣冷冷丢下一句,自顾自地进入医馆。
男子忽然嘻嘻一笑,紧紧追上去:“好!有个性!楚大夫,你的闺名叫什么?我可不想叫你大夫,多俗啊,还是叫你的闺名好听!你这种美人,就该叫香凝或者雅容?嗯,我觉得还是玉素最合适,美玉无瑕,却素淡如云!”
从这最后一句评价,听得出来,这男子并非简单的草包无赖。
楚绿衣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冷笑:“柜上还有一包消骨茶,强效的。”
消骨茶?那是什么东西?男子眨着一双桃花眼,好奇地打量医馆和楚绿衣。
楚绿衣收拾了东西,正要离开,却被男子拦住:“我来看病!”
楚绿衣打量他一眼,高大挺拔,长相俊美,尤其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简直迷死人。
“你没病,气色极好。”楚绿衣下了初步诊断结果。
男子摆摆手,一脸不赞同:“非也。我有病,我自己知道。”
楚绿衣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如果精元遗失过多,也算是病。确实,你需要一包固本培元强效补肾的鹿丸大补膏!”
男子一愣,随即伸手抓住楚绿衣,未料,楚绿衣反应神速,又是一根细小的银针扎入男子的手臂,男子痛得尖叫:“喂!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泼悍!”
楚绿衣神色肃整,眼中露着一抹危险的讯息:“你到底滚不滚?”
男子急忙求饶:“好,好!我承认我刚才是在试探!行了吧?”
试探?楚绿衣的脚步一顿,忽然转身,扫了男子一眼,这一身锦衣,似乎出自京城最出名的熙染坊,衣扣是标志性的海棠花形状,显然价值不菲。
男子眼神一缩:“你猜出我的身份了么?”语声郁郁,显然不太开心。
楚绿衣懒得理会,拨开他凑过来的手:“事不过三。再来,我就废了你的手!”
男子急忙缩回手,嬉皮赖脸地笑道:“我专程来为我母亲求医延药,可是,我不放心!”
楚绿衣漠然而立,男子无奈地轻笑:“你总是这样么?难道就不能热情一点?”
楚绿衣无语,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登时惊呼:“对!这才是美人儿该有的表情!”
“你要治病,带你母亲来,或者,出一百两银子,我会亲自登门看诊!”楚绿衣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赶人,似乎不耐烦,又似乎满腹心思,根本顾不上和这个轻浮男子说说笑笑。
男子立即用手抵住门,着急地嚷道:“好,我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是当朝乔太师的独子!”
楚绿衣颦眉看向男子:“你是什么身份,跟我无关!请你赶快滚出去!不然……”
男子这才缓缓松了口气,试探已经告一段落,他总算有点放心了。
这女大夫有一双清幽纯澈的眼睛,宛如千年寒玉,蕴着世间稀有的天然清华,以眼观心,她绝不是什么奸险恶徒。何况,她并未以貌取人,也并未对自己表露出任何关注之意。
“我叫乔御深。”男子笑得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幸会,美人!”
楚绿衣微微蹙眉,她从未听说过,乔太师还有儿子?他不是一直攀着女儿乔妃在京城作威作福么?何时,又冒出一个无赖似的儿子?
乔御深看着楚绿衣,眸光渐渐转暗:“没错。我其实是私生子。乔家的大妇不允许我出生,所以母亲怀着我远走塞外,我在荒漠里长大。”
荒漠?楚绿衣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在荒漠边城附近长大?”
“不,是在一块绿洲,异族居住的绿洲。”乔御深忽然感觉到一种难言的默契,“你竟然对我有兴趣了?为什么,你也出生于荒漠?可是你细皮嫩,肉,完全不像塞外之人!”
“不,我问你,你在荒漠附近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怀着孩子的年轻女人?”楚绿衣难得露出焦急之色。




惑国医妃 第26章 绿衣进宫
怀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乔御深顿时失笑:“当然见过。不止一个,好几个的。”
楚绿衣心中浮出强烈的期冀,面上极力镇定:“有没有长得像我的?”
乔御深猛地瞪大桃花眼,不可思议地瞄了楚绿衣一眼:“你?怀着孩子在荒漠上?”
“嗯……对了,我有这个。”楚绿衣从袖子里掏出一片锦缎碎布。
“你瞧,当时身上穿的就是这种材质的衣服。”楚绿衣大大方方地将碎布递给乔御深。
乔御深暗自揣测,这女人似乎有求于自己,这样正好,他可以借机行事。
“嗯?”乔御深皱眉思索,手里捏着碎布,目光沉沉,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这是南方进贡的墨兰锦缎吧?太师府里也藏着一匹,大夫人好几次跟太师讨要,都没成。我母亲当年受宠的时候,太师送给她一件墨兰飞羽披帛,母亲一直珍藏着,这些年,再苦再累,都没有拿出来卖掉,那一件披帛,起码可以卖百两银子呀!”
楚绿衣无语,飞快伸手夺过碎布:“你到底想起来没有?”
“别激动!”乔御深露出一个标准无赖笑容,英俊的脸庞痞气十足,“这件事,必须仔细想仔细打听嘛!我在荒漠绿洲生活了十七年,确实在附近见过很多怀孕的年轻女人。但是穿墨兰锦缎的女子,不超过三个!”
三个?楚绿衣神色一滞,竟然有三个?不是说这种墨兰锦缎珍贵无匹么?
“诶?你别不信。”乔御深笑道,“漠北商队经常去南方进购这种稀有的墨兰锦缎,然后穿过荒漠,走商道,途径西域小国和北域山岭,去那些浑身长毛的红猴子的国度用这种锦缎交换各种奇珍异宝……哎,其实就是以物易物吧,用乾国的宝贝换取异族他乡的宝贝。”
楚绿衣秀眉微蹙,这种西北商旅,她自然有所耳闻,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是西北某支商旅中的成员?因为意外,留在荒漠上了?
为什么不见有人来找?楚绿衣暗自怀疑,莫非她被人遗忘了?还是被误认为死亡了?
乔御深暗自高兴,这样一来,他和楚大夫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再也没有强烈的隔阂感。
“我可以帮你去打探消息。”乔御深故作严肃之色,似乎在表明决心,“我对塞上荒漠非常熟悉,都说老马识途,我就是那匹老马!你尽管驱策我吧!”
楚绿衣无语,这话听起来像调笑,这人虽然自称为太师独子,却毫无京城贵族男子的骄横跋扈,身上反倒有一种市井中人的狡赖。她神色一整,迷惘之色顿消。
“说吧。你母亲得了什么病?我赶时间,给你半盏茶功夫。”语气透着十分的冷淡。
乔御深暗道可惜,好好一个美人儿,偏偏冷冽潇潇,怎么就不能像那些羞答答的闺阁小姐一样胭红软装眼波生媚呢?这楚大夫虽然气质不凡,却似乎失了一分女子的可怜。
“楚大夫,如果你答应替我保密,我就带你去见我母亲,十八年前,母亲怀着我,被乔太师的正室迫害,结果身中剧毒,母亲独自逃到塞外,途中典当首饰买了很多药吃,这才将我顺利生产下来,也是我福大命大,平平安安活到今天!可是,我母亲一直没有痊愈,今年我带她回到京城,就是为了寻访名医!”
楚绿衣明白了乔御深的意思,这男人虽然无赖,却对自己的母亲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深爱,这种人,不会坏到哪儿去。不过,这些跟楚绿衣无关。
“有什么症状?”语气依旧淡然无波。
“每到下雨天,浑身疼痛难忍,尤其是心口处,剧痛无比。晴天稍微好些,但是每天都必须服用名贵药汤,幸好我在绿洲的赌石场里赚了一笔钱,否则连普通药汤都买不起……”
“打住。”楚绿衣打断他,“依你之见,你母亲当年中的毒并未祛除干净,以至于沉疴难治了,对么?最重要的是,你母亲现在已经依赖药汤,吊着那一口气!”
乔御深脸色剧变:“大夫,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在诅咒我母亲?”
楚绿衣语声干脆:“不,我并未亲眼见到她本人,只能根据你的说辞来推测一二。”
乔御深这才松了口气:“是。我特来求医,为的就是挽回我母亲的性命!”
楚绿衣微微蹙眉:“沉疴已久,非几副药剂可以治愈。如果你出得起价钱,我就登门为你母亲看诊。对了,我药柜里配了一瓶济心丸,可以抑制疼痛,二十两银子,一口价。”
乔御深大吃一惊,坏坏的笑容登时凝固在唇畔:“你打算抢钱?什么叫出得起价钱?”
楚绿衣也坏坏一笑,风姿飒然:“跟你这种小痞子讲价,当然要先行一步。”
乔御深顿时无语,这女人不好惹!确实,按照他的习惯,他定会讨价还价讨要好处,谁知道这个女大夫如此精细,竟然猜出他的心思!
乔御深付了银子,拿走一瓶济心丸,然后和楚绿衣约了大概的时间,到时候登门来接人。楚绿衣倒也客客气气,没有和他对着干。
出了保和堂,时辰已经不早,离进宫的时间不久了。
楚绿衣来到王府,陆琰骑在白玉雕上面,高头大马衬着英伟身姿,愈发丰神俊朗,宛如神仙中人,门口停着一辆两骑马车,并不如何奢华,却处处精致。
马车帘子被一双小手掀开,随后露出十一那张调皮的脸:“师父,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你一来,我就感觉到了!”
楚绿衣莞尔一笑:“等得急了?”
楚缘在帘子后面奶声奶气地嚷道:“娘亲,快点走,咱们去看看皇宫长什么模样呀!”
楚绿衣失笑不已,和陆琰打了个招呼,登上马车。
马车轮子咕噜噜地碾压着青石板街道,不急不缓,楚绿衣的一颗心,也随着这个节奏渐渐沉淀下来,她其实有些担心,入宫一事,绝不简单,势必会遭到某些势力的阻挠。
只是,楚绿衣现在没有半点头绪,她讨厌这种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这时,帘子外面响起陆琰低沉醇净的声音:“楚大夫,我们先去面见太后,白兰死亡一案想必疑点重重,否则太后不会亲自请人。之前我已经吩咐宫里,不要往外放人。”
楚绿衣默然,仔细听着,陆琰说道:“有我陪你,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别为难,太后这人,不算刁钻,也不刻薄,就是有一点……自持身份,不容易接近。反正你话不多,也不会被她捉住把柄,后宫的人,素来机警,你也提防点。”
太后?楚绿衣暗笑,看来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平静。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按照老话去做吧。她素来不惧。
楚绿衣突然掀开帘子,低声说:“你不问我阮小姐的身体状况?”
陆琰转过头,目光和楚绿衣碰触在一起,两人同时一愣,明明已经疏远彼此,却因为这些事情不得不牵扯在一起,以后会怎样?两人心中都没数。
“嗯?楚大夫的意思是什么?”陆琰轻咳一声,微微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认真听着。
楚绿衣淡淡笑道:“是药三分毒。这七伤散用多了,虽然没有即刻见效的毒性,却沉积在内府之中,形成内垢。时日一久,阻塞经脉,随着气血流转,在五脏六腑之中形成淤伤,如果不及时调治,阮小姐必会内府亏损,失去精气神,渐渐虚弱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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