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无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而立
曾家辉又问,“除了人之外,还有其它看管的手段吗?”
“还有几条狼狗。”
“包工头养的?”
“不是,是蒋老板家养的。”
“你们来的时候这几条狗都在?”
“在的。”
“狗全在窑厂里?”
“窑厂里有几条,好像听说他家也有几条,反正进出经常都可以看到有人牵着一两条跟着蒋老板………”
“你们看到狗,就不敢跑了?”
工人摇头,道“也不是,我们策划过,可跑不掉,没有机会跑掉,试过一次,但也失败了。”
他还讲述,去年春节后,也就今年2、3月份的时间,这期间有两个人逃走了,而更多的是跑了很快就被抓回来了,“他们一说谁跑了,马上就把其他的人赶到一堆,他们就去找逃跑的人去。”他还提供,有一个工人跑了几次都让抓回来了,他们抓回来以后进行狠打,致使那名工人左腿骨折,至今没有看过病,落下了残疾。
“打伤了不就没法干活了吗?”
工人摇头叹气,“第一天骨折以后,打折了以后还强迫他干活,不干活还要打呢。”
了解到了这个情况,曾家辉结合解救时的安排,已经让有关医院对这些工人进行了体检,有伤的立即进行救治。他拿起医生提交过来的检查报告,上面显然体检下来,工人们百分之百的带伤,反正大大小小都有伤,有的已经结痂好了,有的还有一部分,有的烧伤的或者打了的,还有伤口感染的这种情况,触目惊心。
曾家辉看着揪心,这些民工除开强抓来的,其他人则多是被骗来的,真是可怜之极,为了每月那么一点点工钱,受着非人虐,可现在还没拿到工钱。他问了一下面前的那名工人,“你是怎么到窑厂去的?”
工人回忆道:“那天我在火车站,有个介绍所的人过来跟我说三江郊区有个砖厂,我问一个月多少钱,他说一个月一千五。他说你等着,明天我来接你,到了第二天上午大概十点钟,他来接我,我问砖厂在哪儿,他说在郊区。说着就坐上面包车,这个介绍所拉点儿人,那个介绍所拉点儿人,总共拉了七八个。七八个人走着走着我感觉不对劲……。”
“当时你没有怀疑吗?”
“有。”
“你怀疑你怎么不下车?或者你就说你不去了。”
“那不行了。”
“为啥不行?”
“坐上车就下不来了。人家车上装的有钢管,你下车都不让你下。”
“你们有七八个人,而且还在一个面包车上,你们人多力量大,怕什么?”
曾家辉真是不敢想像,七八个民工在一辆面包车上,车上会有多少“打手”?
工人说了,“大家开始人心不齐,拉到窑厂后,我们不想干了,说要走,可他们不让走,说你要走得给一千块钱的费用,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啊,走不了,就这样就干下去了,光给吃,工资一直没发。”
在派出所里,曾家辉最后询问的是窑主蒋正丰,“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
“怪我当时没认清……”
“不是没认清,主要是盯着我包里那上百万块钱了。”
“算是吧?”
曾家辉淡淡的一笑,“其实只有一个包时里有钱,也就二三十罢了。”
官路无疆 1002 村里走访
官路无疆 - 1002 村里走访
蒋正丰一呆,“你另几个包里是什么……?”
“废纸。”
“啊。”
曾家辉淡淡的道:“你也别惊叹,我当时可没说那里是钱,那只是你自己猜想罢了。现在我想问的是,你这个砖厂合法吗?也就是说你这个砖厂现在有什么手续吗?有营业执照吗?”
蒋正丰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盯着曾家辉,“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
“我叫曾家辉。”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以前是团的干部,现在是事件的调查组长。你也别有什么疑问,团干部本来不应该管你这事儿,可我来调查不是自己的意思。这是上层打击黑窑的决心,是组织的安排。所以,我希望你老实的配合调查、接受查办………”
蒋正丰总算知道曾家辉是什么人了,可惜有些晚了,只能点头道:“我的窑厂什么手续也没有。”
“什么手续都没有?”
“嗯。”
“那你为什么还能在那儿生产?”
“像我这小砖厂都没有手续,都干着了,也不是一家两家。”
“还有吗?”
“小砖厂多了,不过就是我用了较多的外地人,别的有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曾家辉对这个说法,自然相信。
“包工头在逃,可他用工,你也在窑厂,你就没劝过他么、而且据我所知,你也间接参与了非法用工。”
“算是吧,因为我不帮忙,他交不齐承包款。”
“那些童工,你们除了抢来的,还有骗来的,其他有没有来源渠道?”
“多数是买来的。”
“从哪儿买?”
“黑介绍所。”
“一个人多少钱?”
“一般一个人有三四百、四五百,这几年随着物价上涨,今年的涨到六七百了,反正你不买他总有人买,我们也不会讲什么价。”
曾家辉不知说什么好,“身价跟物价涨?”
“怎么计算的不清楚,反正人家说车费、介绍费上涨,也就跟着要涨。”
曾家辉无法想像这个黑劳工市场,反正在这次行动之中,查获了几十家黑窑厂,黑工达到了数千人,其中童工、智障人士就有一千多人,痛心之处也就可想而知。
由天黑山村蒋正丰的这家窑厂包工头在逃,曾家辉只能把这些情况找另一名窑主进行询问印证。
另外几个黑砖窑的包工头透露,在眼下国内部分城市的交通枢纽,普遍存在很多地下非法劳务市场即“黑中介”。事实上,这些“黑中介”早已成为各地“黑砖窑”“采石厂”“小煤窑”等场所非法用工的真正“源头”,其中窑工最容易从火车站骗来。
曾家辉让派出所的人提了一名包工头过来,问道:“你多大年纪?”
“36。”
曾家辉在心暗骂了一声“三流”、九流都不如,“那你是哪儿人?”
“我不是本地的,是从外省过来承包的。”
“哦,你为什么要到三江省承包砖窑?”
“我在老家干过砖窑,熟悉流程。”
“你跟窑主承包的协议内容主要包括哪些?”
“我只承包窑主出砖,出一万块砖窑主给我几十块钱,不负责销售什么的,我只负责招用农民工、安排他们吃住、付他们的工钱,以及对他们的日常管理等工作。”
“你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农民工?”
“火车站就可以找到农民工。一般火车站周围都有一个很大的中介市场,不正规,其实就是黑中介。那个地方每天有上千人在活动,全国各地的都有,这其中有的是找活干,有的是找农民工,可热闹了。实际上,火车站这个市场已经存在很多年了,我们都知道招用农民工到哪里最容易找到。此外,也有一些劳务中介市场,事实上,眼下许多地方的火车站、汽车站已经成了劳务中介市场。”
“你怎么找到干活的人,通过什么渠道?”
据这名包工头介绍,在火车站有不少想找活干的农民工,常常是写上一块牌子,放在自己的脚下;此外,火车站周围的旅馆、饭馆为了招收临时工,采取同样的方法,这其中有的是正规的,有的是偷偷干的;有一些人会走到农民工面前询问:你想找活干,还是想找干活的?不少像社会痞子和小混混的就专门干这个“差使”,他们不会告诉你自己的真实姓名,只是告诉你一个小名、绰号或者姓氏,像“黑蛋”、“小陈”什么的……他们相互联系的方式比较固定,他们若是出面,外地来的农民工一般会跟着他们走,原因是害怕他们。
曾家辉倒是了解过这样的情况,“那你招用去砖窑干活的农民工容易吗?”
包工头表示还是有点困难,“年轻人或者有点本事的不愿意干,若想找到一批工人往往需要等上好几天甚至一个星期。比如,我承包的砖场需要招用三十多个农民工,因为一次招不够,所以一共分成四五批次的招。”
“你找来这些民工,采用的是什么方法?你付出了多少本钱?”
包工头似乎想了一会儿,在一旁的民警严厉的让他老实交待之后,才慢慢的道:“少数是我自己找来的,大部分是通过当地人在火车站帮忙找来的。一个叫黑蛋的人就给我介绍了七八个农民工,我当时在火车站附近租了几间房子,找来的农民工就住在那里,等凑够一车人,便叫来出租车将他们送来。此外,这几十个农民工分别来自不同的省市。要说花销也是很多的,首先要付介绍费。黑蛋他们每向熟人介绍1个农民工需收取一百块,倘若是向生人介绍则需收取三四百元。对我而言,由于是按照熟人介绍收费标准,所以只收取了一千多元,加上租房和租车的花销,拉一车人过来需要两千多块的样子。”
“你招用的农民工之中有未成年人吗?”
包工头有点支吾,半天才道:“有还是有的,反正多数人都没有身份证,具体多大我也不清楚。”“你给农民工的待遇是什么情况?”
“如果农民工一天能出够几万块砖,一个工人一个月下来能挣个一千多块钱,这个收入水平在这边算是一般情况。”
他的这一番话,在民警的审讯记录中也得到了印证。
接下来,他决定再去一次黑山村,调查需要进一步通过当地人提供情况。
调查组对镇黑山村村民也进行走访调查,“你们了解这些民工生活么?”
村民们反应:“他们就是干活,不干活就是吃饭。”
“你们怎么不到窑厂出工?”
“我们出工要钱,那些民工都是免费劳力。”
“你们平时能关注到他们吗?”
村民摇头,“我们不进去,那儿又没有我们要干的活,我们自己也忙,没空去关注。”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曾家辉知道村民们并不是忙而不关注,更不没空。事实上,窑工们被虐的这个砖窑并不荒僻,位置在黑山村东南角的一个小山沟,占地几十亩,砖厂晒砖的空地就是很多村民的地头,旁边还有小卖部和饭馆儿。但是,对于砖窑里的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注意。”
一座一度挣扎在赢亏边缘的砖窑,如何在这两年成为“人间地狱”?
一个党龄32年的村支书,何以成为黑砖窑的“保护伞”?
长达几年时间里,相关职能部门屡屡造访,为何总是“视而不见”?
持续这么多天的“风暴”,让这个令全国侧目的黑砖窑只剩下断瓦残垣。那几十个出砖口均被泥土填封。
对这些,曾家辉专门找了蒋老板的妻子。
“事实上,前两年窑场一直没有挣到什么钱。每年也就几百万砖。”
窑主蒋正丰的妻子说。
而砖窑最初两年的效益不佳,直接源于早期雇佣本地工人的生产方式。“以每天几十块的工钱,只能雇到年老体弱的妇女。”蒋正丰的妻子说,“一遇到下雨,找不到人干活,只能干看着砖坯被淋烂。”
黑山村并无多少村办企业,大多青壮年劳力要么外出打工,要么到附近的煤矿里挖煤。砖窑因为属于重体力活,工资又远不及挖煤,一直少有青壮年问津。
而整个石城县的砖窑数目,当地政府披露为一百多座有95%以上无合法手续。曾家辉带领调查组走访邻近多名砖窑主后获悉,由于砖窑所需的原料,黏土几乎免费,人力成本在砖窑经营中所占比例巨大。所以“要想扩大利润,只能在这上面做文章”。这直接导致了窑主蒋正丰与包工头之相达成共识。
蒋正丰经营砖厂,但下面还有一个承包人,从蒋正丰家属出示的字据显示:一年蒋正丰需要支付给包工头六十万元左右的工资费用,依照一百人的规模,每人每月只有五百多元的工资,包工头还得赚取其间的主要部分。这一标的低得出奇的的承包协议的签定,从一开始就明显意味着所雇佣窑工的特殊性。而作为窑主的蒋正丰却与包工头达成默契,甚至作为协议知情者的村支书也未表示任何怀疑。
官路无疆 1003 口供吻合
官路无疆 - 1003 口供吻合
而正常工资水平应在一千五百元左右,除去当地泥煤以及必要的运输费用,窑主一年的利润在50-70万元。对于蒋正丰来说,这利润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为了利润,窑主和包工头两个人求财若渴的协议,也注定了这些民工陷入绝境的命运。
“你们当老板的做些什么?”
“具体我们光管砖。”
“你光管砖?”
蒋正丰的妻子似乎觉得不关自己的事,更正道:“是我丈夫他。”
“这些工人们头发很长,身上都臭了,还被打,这情况你不知道?”
蒋正丰的妻子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住这么近会怎么不知道,你丈夫干些什么会不知道?”
蒋正丰的妻子还是表示,“我真的不知道。老板不一定会过问太多的事,下面有包工头呢。”
曾家辉也不跟他理论,一切有法可依,只是问道:“养的那些狼狗你知道吗?”
蒋正丰的妻子对这个道是不否认,但却另有说法,“这是正常的狗子,你看看我们的狗子在这儿,他绝对不会咬人的。”
她还真把狗招呼到身边,确实像不咬人的样子。
“这狗是你养的还是工头养的?”
“这是我们的狗。”
曾家辉转身看了一下,自己曾经在这儿呆过几天的砖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距离,一边是是窑工们被折磨囚禁的房子,另一边则是老板蒋正丰的家,而这个蒋正丰,也正是黑山村党支部书记的儿子。
他不相信蒋正丰的妻子不知道折磨窑工的事。
这种人也许只有换个地方、换一种职业的人来问她才会说实话。
他换了一个问题,“你这个砖厂现在有什么手续吗?有营业执照吗?”
“没有。”
“什么手续都没有?”
“嗯。”
“那为什么还能生产?”
“我们这边都这样的,像这小砖厂要什么手续啊,大家都干呢,又不是这一家。”
“你知道的有多少?”
“小砖厂多了。”
“他们也用劳工?”
“我不懂这个,我只知道有些外地人来打工罢了。”
她的说法,与曾家辉在蒋正丰哪里得到的回答是一致的,这也就说明,这些黑窑全都知道自己是非法生产,而且这种情况是普遍存在,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当地政府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也是仍其存在的。
这算什么意思?他不禁想问。
“打工?开了工钱吗?”
“好像记着帐吧。”
“那有人来管过吗?”
“谁管啊,大家都这么开厂的……”
曾家辉无语了,没手续,还没人管,不出事才怪。就是这个村里,也不会有人管,因为儿子蒋正丰的砖窑,就位于他父亲村支书承包的山上,当地的工商所和劳动监管部门无人过问!而经常往来于村支书家的包村干部,也无人过问!他还了解到一个情况,劳工们饱受折磨,其中有人被活活打死,竟然连一个报案的人也没有!最让人无法容忍的是,作为基层一级的党员领导干部,村支书到底在这个罪恶的砖窑里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蒋正丰的妻子还说她遭到包工头的死亡威胁,“包工头逃亡时,还将他只有八岁的儿子留在我家,后来才被镇派出所接走的。他逃走之后,还打电话给我,让我们把他的孩子送出去。”
这一点得到了镇派出所长的证实,“确有其事。”
“那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他的孩子已在我们的监控之下进行了妥善安排,我们还进行了抓捕计划,我们已经让她在电话中联系,让他自己来接孩子,理由是家里出了事,没法送。”
“哦。”
蒋正丰的妻子还继续说了,“那家伙在电话中说,让我们快把孩子送过去,他说他的手段我们知道,要不就要找人抄了我家,整死我们!”
“哼,嚣张得了几时。”
曾家辉最后见到了蒋正丰的父亲,这位倍受压力的村支书。六十岁的村支书是哇哇大哭,“事到如今,不如一头撞死?”
“前几年挣不到钱,用了包工头后有效益了,于是就抱着侥幸心理。”
村支书如此揣测儿子蒋正丰的心理。
最终,窑主蒋正丰为贪婪付出了代价。这个中年男子留给村民最深的印象来源于十年前。有一次他贩粮至邻近乡镇,因车辆无相关证件,被当地运管所扣留。为抗拒交费,他竟浑身捆满雷管与运管所对峙,后被证明雷管为假,遭至一阵痛打。
这使得他在村民中口碑甚差,有村民在调查时说,“他脑子缺根弦,做事认死理”。而陪同调查的当地驻村干部形容,“他是一个典型的抗法刁民。”
前些年,蒋正丰一直在设法谋求发家致富。他曾一度以运输为业,但所获寥寥;还承包过两年全村的农田灌溉业务,却屡因收缴资费,与人发生龃龉。后来曾开办石灰窑,但适逢临近的地区搞风景区开发,石灰窑因被本地查禁只好关停。
砖窑开办于石灰窑关停之后,被蒋正丰寄予厚望。他向农村信用社贷款三十万元,成立了这座后来的“黑砖窑”,但收益一直不好,直到有包工头主动要求加入。
事发后,蒋正丰的父亲因为身为村支书和窑主父亲的角色而备受指责。“失职、渎职、保护伞!”
媒体和上百万友给他扣上了帽子。
面对曾家辉的造访,他先是保持沉默,因为事到如今,他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会越抹越黑。”
曾家辉淡淡的道:“不是洗清的问题,而是你确实犯事了。”
“我甘愿接受组织处理,”村支书说,“作为村支书和窑主父亲,确有失职之罪。我唯一的请求是希望保留党籍。”
“你对自己的儿子犯事怎么看?”
“他发财心切、咎由自取。”他称自去年妻子因窗体顶端
窗体底端
车祸意外去世后,自己很少去儿子家吃顿饭,他还说,“当我听到他的事后,我当时就吓懵了。”
“你不知内情?”
村支书辩称:“假如我知道了想包庇,完全可以解散工人,不会这么愚蠢,让他还那么干,难道吃豹子胆了?”
但这种“不知情”的解释,曾家辉难以相信,而且这也并未被黑山村部分村民所接受,在他们眼里,村支书平时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是“霸道、没人敢惹”。
人们不相信,他几乎每天都经过砖窑,会毫不知情。
紧挨蒋正丰黑砖窑厂的赵姓村民说,“村支书跟我是同辈,我去年底从外地回到家后就发现村支书宅院上方有蓬头垢面的工人干活。我还曾叮嘱村支书说,砖窑做工的人头发胡子都那么长,你要给他们理理发,换换衣服。”
“那他怎么说?”
“他当时满口答应,说:没事!”
这充分表明,村支书早已知情。
而村支书称,自己以前做过修理工,干活脏累不以为意,看到窑厂工人蓬头垢面时也没当回事,“现在想想,是自己太麻痹了”。他说,“我曾询问过那些呆傻工人的来路,包工头说是从家乡带来的,我就信了。”
“你这么相信包工头的话?”
“我看事情,没看到骨子里啊。”
“那你儿子也这么说的吗?”
“我没问他。”
“那你儿子的砖窑无任何手续,为何可以持续存在?”
村支书解释说:“砖窑在某种意义上说,可以创造致富机会,取土还可以削坡成田。我承认,这是我一手推动的结果,黑山村目前有好几座砖窑,一度还作为经验受到县里表扬。”
“你也因此成了县人大代表?”
“是的。”
曾家辉在调查中,听到村支书最多的是他自言陷入众叛亲离的境地。可黑山村的村民们那里,却没几人相信,因为村民们反应。村支书个人问题还不只这一点,一些针对其个人经济问题的指控也浮出水面。这包括:有人指责其截留国家拨付的农业补贴和农村宅基地批复费用,这些钱不是少数,现在不知所终;还包括承包村里祖坟所在荒地,收取埋葬费用等。
这些属于村务公开的范畴,不属于这次事件调查内容,曾家辉没对此作核实。
不过,村支书涉嫌在黑砖窑事件中充当保护伞角色,在曾家辉问过话后,立即被派出所带走了………。
在调查中,这个村一共发现了五个砖窑,这个镇一共有十二家砖窑,全都没有合法手续。而石城县的上百个砖窑中,只有三家合法。
曾家辉不敢想像这些地方官员是怎么想的,“非法砖窑意味着什么?”
镇长竟然此时还觉得不算什么,回答道:“这在我们这儿原本不算什么大事。”他的解释是,三江省近几年煤矿产业带动经济繁荣,农村建房热情高涨,这给小砖窑带来了动力,但由于国家对实心黏土砖的生产实行禁止,小砖窑想获得证件基本不可能,由此造成了众多的无证砖窑。如此状况下,基层自然都觉得非法砖窑“不是个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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