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无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而立
有时一场有惊无险的灾害,会唤起某些人的重视。
如此,高进峰岂敢等闲视之。
曾省长想让你紧张,你必须紧张起来。否则,你会难受的,一省之长要给教育厅长找点难受,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若是好整以暇,或者你还敢顶着牛皮哄哄,那就只有等着挪位置了。
因此,高进峰接到司马秘书长的电话之后,是当即推开麻将,起身就跑,回家顺便拿了一点东西装进公文包里,先赶到司马浮云的办公室当面问计。
谁都对曾省长性情不太了解,司马浮云秘书和曾省长的秘书刘小根隔得最近、跟得最紧,或许能透露一点内幕信息,指点一点迷津。只要摸准领导脉络,对症下药,或能事半功倍。
司马浮云对高进峰很客气。
高进峰对司马浮云更是表现出尊重。
毕竟二人是“老机关”。论级别,高进峰下厅,司马浮云副部;论年纪,高进峰大了一两岁,现在是一个欺老不欺少的年代,何况秘书长官高半格。而对司马浮云来讲,有高进峰这个老机关在教育厅长位置上,很多时候也能帮司马浮云一些忙。司马浮云是土生土长的三江省人,三亲六戚、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太多,身边还有一群朋友拥着,谁家没孩子?想要上个好的学校,少不得要麻烦高进峰安排。
因此,抛开级别层次不说,二人也是“老关系”,司马浮云更不会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去教导高进峰该如何应对曾省长的即将质询,只是比较详细的向他说了一下曾家辉收到了这样一封反映情况的信,对此估计有些看法。
其他,只能由高进峰自己琢磨应对。
高进峰先登秘书长的办公室,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请司马浮云带自己去省长办公室,那样会让省长对自己“容忍”一点儿。
可司马浮云知道自己作为秘书长,这样做恐怕不好。知道高进峰的心思,司马浮云当然不接这个话茬。但考虑与高进峰的关系不同一般,他不能让高进峰完全失望,只简单的透露几句,说曾省长是一个对工作极认真的领导,凡是工作上的事情,无论大小,绝不容许下属打马虎眼。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谁要是想推诿塞责,蒙混过关,那就大错特错,要自食恶果了。
曾省长对文过饰非的干部,绝无好感。
获知这个信息,高进峰心里有了一些底,他在司马秘书长的办公室连抽了两支烟,心绪渐渐安定下来,这才赶紧去见曾省长。
哪知,一走进省长办公室,高进峰就发现自己刚才的思考功夫白花了。
曾省长并没有板着一张脸,而且是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比较客气的主动伸手相握,还请高进峰坐到了待客沙发上,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支之后,还向高进峰面前伸了一下,“要不要来一根?”
这让高进峰越发紧张起来。
曾省长没来由对自己如此客气啊?
高进峰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曾省长微笑背后的“质询”,但烟还是要抽的,他想通过抽烟稳定自己的心绪,“谢谢省长。”
“进峰同志,三江省的教师队伍情况,存在不稳定因素啊。”
曾省长语气平和,脸上的笑容却是隐敛起来了,双眉似乎还微微蹙了一下,露出一丝忧虑之色。事实上,曾家辉对高进峰的客气并非装逼,他觉得除非迫不得已,没必要对手下这些部门“一把手”们板着面孔,疾言厉色。那种动辙大声喝骂的做法,不仅不能树立真正的威望,反而有损领导者的风范。
曾省长从来不认为领导者的威信是从骂人、训人的过程中树立起来的。
那样的话,相互尴尬不说,也有失体统。
三江省代理几个月的省长,时不时对下属“找茬子”是必要的,否则无法表明自己的“存在”。但怎么找茬子,必须讲究方法策略。因为在找下属茬子的过程中,如果稍不细心,一个操作不当,就会被误认你是搞一朝天子一朝臣,是要否认前任领导的工作。尤其曾家辉现在是代理省长,就是正式当选省长之后,那在三江省,也是“二把手”而非“一把手”,惹人非议的傻事,那是做不得的。
万东良才是省委书记。
曾省长首先得讲政治,必须讲政治立场、守政治纪律。
他称呼“进峰同志”,这是曾省长到三江省之后的一个“语言特色”。他在省领导里面是年纪最轻的,与下属的部门“一把手”们相比,他也是属于“年轻人”系列,如果呼官衔,显然别人的官衔没省长的大,让人不爽,可直呼其名呢,又未免太过肉麻,不经意间显得曾省长轻浮高傲,只有称“某某同志”,既符合党的规矩,又不过分亲近,也并不显得疏远。
同时,还能隐隐透出一种上位者威严。
这样是合适的。
高进峰是连连欠身,再加上头像鸡公啄米似的直点,“是的,是的,省长,三江省的教师队伍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以前民办教师转正有过风波,前时因为学生频频失踪的情况,也闹过事。现在,又因为教师待遇兑现方面有了拖欠,隐患一直没排除……这是我们教育部门工作不到位,职责没落实好,这个是我的责任,我向省长检讨……”
这话得益于司马秘书长的提示。
高进峰本身说话也很具水平。他先是顺着曾省长的意思,举一反三大点了三江省教师队伍里存在的不稳定情况,而且这些似乎都与政府有关,有的是因为政策原因,有的是因为财政资金不到位……这此可跟与我高进峰这个教育厅长无关。这较之直接在省长面前进行辩解,语气要柔和婉转得多,方法很得当,不至于让曾省长立即心生反感。随后,他又做了自我批评,还摆出了检讨姿态,态度很端正嘛。
能做到厅级干部的位置上,谁不会寻求自保?
官路无疆 1087 无奈之举
官路无疆 - 1087 无奈之举
曾省长未置可否,淡然的问:“拖欠教师绩效工作长达大半年时间,这个情况你早就清楚吧?”
这不是什么秘密。
高进峰赶紧回答,“省长,这个情况确实存在,但在三江省,并非所有市县都如此,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地区,地县级财政都先行垫支了,只有一些财力不济的地方,才会等中*央和省里的转移支付下去……我对这个情况是知道的,只怪我衔接工作不力,让省长操心了……”
这哪儿是他衔接不力,上级财政资金是他一个教育厅长能衔接的么?
高进峰积极自我检讨,只是迫于坐在省长面前的无奈之举。
“中*央财政自然不会在转移支付上拖延,那问题出在哪儿?”
“省里一直没转移下去……”
“哦。”
曾家辉点了一下头,蹙眉道:“进峰同志,三江省的教师绩效工资,地方垫资发放的有哪些地方,还没发放的涉及多少市、县,又涉及多少教师,数额是多大?你从教育部门这个口子,给我一个情况报告。”
“好的。”
“我给两天时间,够吗?”
“够。”
这只是一个汇总的数字而已,各地早就有底的,不难,肯定够,高进峰立即应承下来。就是时间不够,他也只能自己想办法,哪会再与省长打什么“时间差”。
在办公室与不算亲近的下属谈话,曾省长是直接布置任务,不会去什么套近乎,“那就这样吧。”
这算是逐客令。
高进峰立即站起身来,语气坚定的道:“请省长放心,我立即去办。”
曾家辉淡淡的点了点头。
看着高进峰退出了办公室,曾家辉点了一支烟,走到了窗子边,极目远眺。他在想,这个曾经被逼出来的教师绩效工资,咋刚实施几年,三江省竟然开始拖欠了。
难道省里没吸取教训?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几年前,全国各地发生了多起教师集体闹事事件。长期被压抑的老师,拿起正义的武器,有理有据地公开大胆去争取自己的经济待遇,支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对那些事件,官方媒体一直讳莫如深,避而不谈。后来,有关方面作了深入调查,证明当时全国教师的工资水平低于公务员标准。这是不争的事实,教师待遇特别是广大农村中小学教师待遇远远低于公务员水平,农村教师长期处于穷困潦倒和不公正待遇状态,拖欠、克扣、截流、挪用教师工资现象仍然盛行;越艰苦的地方越清贫,教师行业内部城乡差距巨大,教师跳槽现象严重等一系列现象,早就存在,教师和社会各界人士也多有反映,各级地方政府虽然表面装糊涂讲原因,其实心中也都清清楚楚,并不是爆发了全国范围内的教师闹事事件之后,才调查总结的“新规律”。
这样一个非常清楚、由来已久、关系社稷民生的重大事实,长期得不到有关部门应有的重视和解决,甚至有意无意被隐瞒、被遮盖?调查报告给出的答案是“以县为主”的教育投入保障机制问题。从客观上说,这是一个原因。中西部地区,老少边穷地区,某些革命老区,财政收入少,地方经济欠发达,整体发展程度低,无论是国家公职人员还是企事业单位职工,收入普遍偏低,这是肯定的。但是,除了这个原因以外,权力作怪、分配制度不公却是更重要、更本质的原因。
调查情况还显示,自从全国进行工资改革以后,95%以上的县级政府迅速按照国家政策按时足额给公务员发放了各项工资待遇和补贴,即使贫困地区也不落后,“一项都不能少”,可谓动作迅速,反映灵活,步调一致,用足了政策。但与此同时,全国绝大部分地区除了国家转移支付给老师的工资兑现外,其他津贴补贴却是一律按兵未动,可谓心存默契,彼此心照不宣,甚至一些地方把专款专用的国家转移支付给老师的工资都以各种名目克扣挪用了。这正是当年很多地方教师集体闹事的初因。
国家出台相关政策,落实了教师的绩效工资待遇,而且配套了各级财政共同支付的制度。按说这一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可是,为什么三江省执行了刚刚两三年,竟然突然又出现了拖欠大半年绩效工资的问题?
上面转移支付下来的钱哪儿去了?
省里应该转移支付下去的钱又为什么不拨付下去?
这样的情况,别说教师们有想法有意见,就是自己这个省长也想不明白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省里这样做?
城乡差距造成的行业内部不公,已经成为社会分配制度不公的集中表现。同是吃国家口粮的人,越是艰苦的地方,付出的劳动和艰辛程度越大,获得的回报和待遇相应就应该越高,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也是一个最基本的准则,人们也才会乐意到那些地方去,这是人们常说的工资倒挂。可是现在的事实刚好相反,越穷的地方待遇越低,回报与付出严重不成比例,有很多农村教师甚至连基本的生存都存问题。以前是地方财政负担,这种情况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在工资改革、工资由国家统一转移支付后,这种情况仍然没有改变?
以前,人们总是把这种情况归结为国家分配制度问题。也就是说从国家层面上,在制定这些政策的时候,带有一定的地域性、行业性倾向,让人声称这是国家大政策存在的问题,地方上自然会趁机浑水摸鱼。不仅在教育领域,在其他行业也一样,制度不公容易引发社会问题,早有专家警告,贫富悬殊、分配不公已成为当今最主要的民生矛盾,恩格尔系数已几近突破国际警戒点,预测这一时期为社会**高发期,提醒政府要高度注意,妥善应对。果然,教师集体闹事就拉开了序幕。正是在这种状态下,中*央才紧急制定了中小学教师绩效工资制度,由此不难看出,义务教育阶段教师绩效工资是被“逼”出来的一个工资,需要各地小心谨慎的执行好、落实好,把教师行业经营好。
偏偏三江省还存在这样的问题。
而且,曾省长上任之初,还得面对和解决这样的问题。
官路无疆 1088 个中内情
官路无疆 - 1088 个中内情
两天之后,教育厅长高进峰如期上交了一份报告给了省长曾家辉。
对这个报告,曾家辉细看了一下,上面有分管的副省长杜德刚签署的意见。
他拿笔在上面签批给了财政厅,“从速办理。”
可是,这个“从速”的报告,一个星期过去了,却是毫无音讯。
曾家辉也不急不怒,他让刘小根分别通知分管教育的副省长杜德刚、分管财政的常务副省长袁平俊、分管稳定工作的副省长华建设,明天上午到小会议室开一个会议,同时通知教育厅、财政厅、信访办等部门的负责人一并参会。
这天晚上,常务副省长袁平俊正与财政厅长付玉华坐在一起喝茶。不过,他手里还拿着一份付玉华送过来的报告,他是一手端着精致的白瓷杯,一口一口地喝茶。一手翻着手里的报告……
付玉华是新上任的财政厅长。
他原来只不过是国资委的一名副主任,原来的厅长让曾省长强硬的换掉了。只是,曾省长拿掉了一个不听话的厅长,换上去的厅长却也不见得听话。
付玉华甚至没有觉得自己是因为曾省长的原因而捡的一个“便宜”,一点也不知道如何知恩图报。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自然是他与常务副省长有着表兄弟关系。
曾省长并不知道这个内情。
但是,省委书记万东良却是知道的。
万东良为了切实掌控人事权力,对常务副省长袁平俊做了很多的让步。当然,也不是说万东良一个省委书记还要对袁平俊作什么让步,关键在于,万东良觉得让付玉华做财政厅长不是什么坏事。
付玉华既然是袁平俊的表弟,那这一对表兄弟联手起来,是不是能对新来的省长曾家辉开成一定的对抗力?
不管在哪一级,党政一把手都不可能完全的和谐,明争暗斗,自然少不了。如果能借助袁平俊与曾家辉相抗衡,万东良更有利于对全省的掌控。他觉得,让袁平俊的表弟担任财政厅长,正好可以让袁平俊“制衡”曾省长。省长和常务副省长不对路,争来斗去的,万东良地位更加超然,居间协调,便能稳坐钓鱼台了。
这是一种权谋手段。
事实证明,万东良的谋略有效果。曾省长刚一上任,袁平俊就来了气,二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暗地里,那是水火难容。只要这两人拧不成一股绳,省政府有着无休止的内斗,那就不大可能与万东良这个省委书记争权。
在任命付玉华的时候,曾省长就根本就过问什么,只一个表态同意,足以让万东良看到,只要政府那边清静不了,他这个省委书记就可以把持干部调配大权,做在省委书记位置上四平八稳。
这一天晚上,袁平俊和下属几个部门的头头们一起在酒店胡吃海喝了一通。大凡这样的聚会,只要袁平俊到了,付玉华这个表弟肯定要到场的。财政厅长可是其他部门需要巴结的关键人物。
饭局结束之后,袁副省长把自己这位表弟叫到了一起喝茶,名义是喝茶,实则正是看他手上这份报告。
报告是省教育厅打来的,主要是恳请解决拖欠全省教师绩效工资的问题。一般来说,这种要钱的报告,会先送呈分管教科文卫工作的副省长杜德刚签署意见,然后转呈常务副省长袁平俊审阅,最后才是省长曾家辉批示。
但是,这份报告略有不同,有副省长杜德刚的意见,有省长曾家辉的批示,独独缺少了袁平俊的意见,说起来,这也不算坏了规矩,毕竟杜德刚的上级是曾家辉,而非袁平俊。常务副省长和其他副省长,级别是同级,只是分工不同。而且这份报告的出台,有着特殊背景,那是曾省长接到了联名信,指示省教育厅厅长高进峰办理的。
这事儿,曾省长可是转告了分管的副省长杜德刚的。
按照省长批示,这份报告直接转到了省财政厅。
曾家辉明白指示,“从速办理”,要求补发拖欠全省教师的绩效工资,不得延误。
付玉华一看到报告,立马就给袁平俊挂了电话。袁平俊让他不要急,拖着!可这一拖,今天下午还接到曾家辉的秘书刘小根的电话通知,明天上午研究解决拖欠教师绩效工资的专题会议。
几分钟之后,付玉华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袁平俊倒是大马金刀的端坐不急,可付玉华就不能不急了,他请示袁平俊咋办?眼看快下班了,袁平俊便告诉付玉华,不要来自己办公室了,晚上一起吃饭。
付玉华当然无异议。
别看他与袁平俊关系密切,表兄弟之间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但在一般情况下,并不经常出现在袁平俊的办公室里。财政厅长是常务副省长的亲戚,这种情形本来就比较罕见,尤其又是新任命的财政厅长。付玉华如果往袁平俊的办公室跑勤快了,那会刺激到省长的。省长与常务副省长斗争归斗争,面子上的东西可要顾忌。
袁平俊甚至认为,这层关系先不让曾家辉知道为妙。
“他倒轻松,大笔一挥,全额给付,十几个亿,他以十几块钱呢?”
见袁平俊看着报告,一声不吭,付玉华便放下茶杯,很不爽的在一旁说道。财政厅长就是这样,只要见到要钱的报告,那简直就跟债主找自己讨债一样,心烦得不得了。常常会说的一句话就是:四处都要钱,这家不好当!
袁平俊笑了一下,随手将报告放到了茶几上,“不管咋样,这钱还是要给的。不然全省的教师都闹将起来,省委、省政府可收不了场。”
付玉华鼻子一皱,道:“这钱是你袁省长管着,他曾家辉事先也跟你商量一下,直接就让想办法解决,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十几个亿,让我一下子到哪里去筹集?而且,这眼看就要到年底了,要钱的一拨接着一拨,我们拿什么过日子?”
袁平俊看了付玉华一眼,道:“他这会是专门做给我看的么?”
付玉华继续声讨,“我看他这是摆明不把你放在眼里。”
官路无疆 1089 招招相逼
官路无疆 - 1089 招招相逼
袁平俊有点不屑的一挥手,“这有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一个效能建设搞得风生水起,一个政府形象研讨又获得了各界的好评,接下来是要解决几件事,抖一抖威风了,这点面子我还真不好不给……!”
付玉华见袁平俊进行了分析,也不好多说,“你给了他面子,你的面子呢?再说了,十几个亿,我真的很难筹集……”
袁平俊忽然心中一动,“玉华,你也是新官上任,如果筹集不出来,曾家辉会说什么呢?”
“这…?”
付玉华突然感觉一阵凉意,自己一上任,就对省长说筹不出钱来,那是不是表示自己这个财政厅长一没能力,二没觉悟,根本就不能胜任?
这可使不得。
他这样想,袁平俊自然也在这么想。
猛然之间,袁平俊倒是觉得这曾家辉还真是厉害,不但连着给了自己几个下马威,而且这一招还用得十分精妙,既要让自己受气,还要让自己出钱,同时还真是考验关口,十几个亿啊,从速办理?
如果办,钱从何来?
可要是不办,那钱可是上面拨下来的,哪去了?自己又怎么面对他的质问,如何向省政府、向省委和全省的教师解释?
还真是高招!
袁副省长忽然有一种气急败坏的感觉,这个曾家辉还真是不知进退,还真把自己当政府一把手了!尽管曾家辉确确实实是三江省的代理省长,政府第一匹“哥”,但在袁平俊的心中,曾家辉只不过是一个挂牌,三江省政府真正说话算数的人,还得是他常务副省长袁平俊。当然,袁平俊也清楚曾家辉是有来头的,四十出头就任代理省长,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背景。
正是基于这一点,袁平俊原先也没打算将曾家辉完全架空,那样子恐怕会惹恼了上层人物。
在三江省,袁平俊并不如何畏惧省委书记万东良。在他看来,万东良不过就是级别稍高的同事罢了,不见得就是他袁平俊的领导。万东良在三江省执政这几年,工作上并无建树,无所惧,再说了,他今后要想继续稳坐三江头把交椅,很多事情必须要跟他袁平俊精诚合作。然而曾家辉有点不一样,上面至少还有个中组部长,江部长手里捏着他袁平俊这一级官员的乌纱帽。
袁平俊也深知,他赖以生存的三江地方关系,在江海天部长的眼里,算个屁。他从一开始,也不想去招惹江海天。
曾家辉上任之初,袁平俊心中就有一些计较。
他认为,曾家辉刚上任,肯定需要几个月熟悉三江的基本情况。这一时期,曾家辉如果是一个聪明人的话,就不会胡乱的做什么决定,更不会招惹他这样的地方霸主。
眼见快到年底了,到处都需要钱,曾家辉初来乍到,自然摆不平,还得好好依靠他这个老资格的常务副省长,三江省的地头蛇来度过年关。
至于一上任,省长办公会上就让自己难堪,袁平俊倒以为是曾家辉不清楚状况,摆一摆省长的谱。观察下来,后面的几个月,曾家辉也没有与任何私人有什么过节,更没有意找谁的麻烦,原以为曾家辉慢慢的看着状况了。
袁平俊是希望曾家辉自己清醒过来的。
如果曾家辉懂事,袁平俊觉得自己不介意好好的配合他。面子归曾家辉,里子归袁平俊。在袁平俊看来,曾家辉这样的年轻人,在三江省长的位置上只不过是一个过渡罢了。混个两三年,恐怕就要调走了,要不转任其他省的书记,要不调任重要省市“一把手”。直接上三江省的省委书记,那不太现实,这个烂摊子不是几年就可以出成绩的地方。这几年,三江省委书记可是连一个政治局委员也没捞着,这很能说明问题了。要想在一个有问题的地方成就一番大事业,那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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