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南北往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宇宙
尤梦是军艺大三舞蹈系的学生,因为长期练舞,气质很好,她站在人群中,正在朝路边左右张望,大概是没看到自己熟悉的车,她低头等了一会儿,又从包里摸出手机,似乎是想打电话。
沈斯亮不疾不徐的把烟抽完,才按了按喇叭。
尤梦迅速望过去,他坐在车里看她,然后她朝他微笑着跑来。
沈斯亮今天开了辆略张扬的ackseries,尤梦站在副驾驶门前,摆弄了一会儿,又茫然的敲了敲玻璃,沈斯亮醒悟,倾身过去给她把门打开。
amg这款车设计的很拉风,车门是朝上通过液压慢慢张开的,引得很多人侧目,尤梦坐上来,惊喜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换车了呀!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沈斯亮淡淡一笑:“今天接你演出,那车是平常上班儿用的,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尤梦依然笑意盈盈,新奇的打量着车里的摆设。
他大了她七岁,深谙她那点小女生的心思。
平常来接她,都是他下了班直接过来,这儿容易碰见熟人,沈斯亮向来低调,每次都把车停在拐角,她每回出来几乎都是跟着自己的室友和同学,难免想在这个时候炫耀一下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是奈何怕他不高兴,从来都是隔得很远就先跟同伴告别。
说来也是巧合,今天总后礼堂里有一场慰问演出,尤梦恰好和系里几个同学代表学校出了节目,她之前给他发信息问能不能来接她,他想着反正也是回去一趟,就答应了。
接她的时候他把车直接嚣张顶到门口,尤梦那点小小的虚荣心顿时被满足,高兴地忍不住直哼歌儿。
南边小地方出来的姑娘,辛辛苦苦考到北京,从来都没跟他提什么过分要求,偶尔沈斯亮也想顺着她一回。
听着她哼歌儿的轻快声音,一时沈斯亮也觉着自己心情不错。
他问她:“这周排练很忙?”
尤梦乖巧点头:“是很忙呀,下周有个艺术院校的舞技大赛,我们周老师盯的特别紧,你瞧,我脚都有点肿了。”
沈斯亮认真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他坏笑道:“要不咱不参加了?也不遭这份儿罪。你们周老师就在前头那车里,要不我去跟她说一声儿,今天这演出也不去了,我带你干点别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周老师在前面的车里?”
“她那情儿在后勤是个人物,以前办事儿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沈斯亮说的满不在意,尤梦却是一惊。
“情儿?”
“啊,她老公几年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耐不住寂寞呗,俩人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碍着岁数大,不好意思谈对象,总偷偷摸摸的。”
那人认识沈斯亮,俩人有时候在军艺门口碰上,总是心照不宣的闪闪车灯就算打过了招呼。
沈斯亮问:“怎么样,用不用我去跟她说?”
“不行的。”尤梦没想到平日里气质那么娴淑温柔的老师还有这样一面,心里震惊,赶紧摇摇头,“我是班里的骨干,周老师特别看重我,遭这点儿罪没什么,只要你心疼我就行。”
这是跟自己撒娇呢。
尤梦虽然长得漂亮,气质也不错,但是骨子里始终有点自卑,对于自己能攀上沈斯亮这么号儿人物一直是慌张的,忐忑的,所以总是逮住一切机会跟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沈斯亮闻言笑了笑,并没接话。
“跟你说的话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跟你们那些同学传,周伶是个命蛮苦的女人,以前还给我堂妹教过课,人不错。”
尤梦没想到沈斯亮猜到自己的小心思,脸色微红,十分尴尬,低头很轻地哦了一声。
跟沈斯亮独处的时候,尤梦总是小心翼翼的,她也不敢主动找什么话题,就这样一路沉默着,直到车开进了大院礼堂,尤梦才惊讶出声。
“怎么小诚哥他们也在?”
宁小诚和程聪几个人站在礼堂的台阶上,正勾着笑朝他们招手。
“知道今天你演出,小诚他们反正也是顺路,就来捧个场,不用紧张。”
尤梦没想到他能主动带朋友来给自己撑门面,关于他们男人那个圈子,她从来都是带着点崇拜的,短短二十几分分钟,尤梦心里就像坐个过山车似的,一下子低落,又一下子亢奋。
她娇俏的搂住沈斯亮脖子,自信道:“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丢人!”
…………
这头霍皙下了班,开车载着陶蓓蓓往家走。
陶蓓蓓喜欢吃辣,俩人在簋街买了小龙虾,又去了超市买了一大桶冰镇的德国啤酒,眼看着入了四月份,气温回暖,折腾了一路,回家的时候两个姑娘都热了个大红脸。
霍皙这老房子很少来人,今天陶蓓蓓咋咋呼呼这么一折腾,屋里显得有了人气儿,霍皙特别开心。
她把南北两个朝向的窗户打开,拖出一张矮方四角的楠木小几,原来是许怀勐给她预备着在窗下练字用的,霍皙仔细擦干净摆到电视前,又铺了一块桌布,从橱柜里拿出两只长脖子玻璃杯,倒上满满的黑啤。
女排五点半开始,打开电视的时候,第一局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中国对日本,十二比十。
陶蓓蓓一看比赛就兴奋,一会儿拍拍大腿一会儿嚷嚷两声,霍皙也不说话,就坐在旁边给她剥小龙虾,时不时吸吮一下手指,看到比赛激动处,两个姑娘就会很有默契的撞一下杯,喝一大口啤酒。
这样的日子很久很久不曾有过了。
霍皙记得那年夏天,她刚搬来这边,高三每晚需要上晚自习,她刚转学过来,进度跟不上,就每天四点半放了学回家,在院里遇上同样刚放学的蓓蓓,俩人一起结伴而行,她一个人住,相对于陶家严苛的环境轻松很多,蓓蓓愿意粘着她,常常背着书包来她这里做作业。
霍皙给她拿阿姨准备好的新鲜水果,给她找她喜欢看的漫画书,盛夏的晚风一吹,吹进屋里一室丁香花的气息,窗帘浮动,到了晚上,两个人就一起躺在整洁的床单上说悄悄话。
那个晚风习习的夏天,是霍皙为数不多值得回忆的青春岁月里,最值得怀念的一段时光。
晚上七点,电视里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中国大获全胜。
陶蓓蓓打了个嗝,舒服的摸了摸肚皮。一脸心满意足地说:霍皙姐,咱俩一会儿出去散散步呗,今天晚上我住你这儿,不走了。”
“吃多了,懒得动。”霍皙把头发随便一挽,收拾着桌上大片狼藉,用脚踢了踢陶蓓蓓。“床上坐着去,地上凉。”
她把垃圾扔到厨房,陶蓓蓓跟屁虫似的跟在她身后,朝她撒娇:“出去溜达溜达嘛,吃了那么多,不消化的。”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两声轰隆炮响。
这是大院儿里的一个老规矩,但凡这里发生什么大事了,谁家婚丧嫁娶,上级视察下级参观,总是要鸣几声礼炮图个氛围,
陶蓓蓓眼神一亮,蹭的一下跑到阳台去看热闹。
“霍皙姐!今天大礼堂好像有演出,你看,外头好多车。”
霍皙走过来一看,还真是,平常冷冷清清的院子里此时多了好多人,各色车辆穿梭不停,陶蓓蓓央求她:“这么热闹咱俩就出去走走呗,不去礼堂,我刚才看比赛犯球瘾了,打两局就回来。”
陶蓓蓓知道霍皙不愿意出去露面,她死皮赖脸的求着她,也是想让她迈出这一步。
霍皙何尝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掐了掐陶蓓蓓的脸蛋儿,转身去卧室换衣服。
陶蓓蓓高兴大呼:“霍皙姐万岁!!!!”
两个人换了运动服,穿了球鞋,一起往体育场走。今天这礼堂演出好像还挺隆重,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里面奏着的礼乐,陶蓓蓓一边拍着球一边学着今天电视里看到的几个动作,很投入。
在陶蓓蓓二十出头的人生里,她有大半的时间都是与排球为伴的,后来她因为在一次严苛的选拔考试中伤了脚踝,与国家队擦肩而过,从此不能参加任何比赛。她心里苦,也难受,但是却始终没放弃自己的梦想。
她热爱这项运动,也始终用一颗纯真的心去对待它。
霍皙和蓓蓓差了三岁,曾经这个年纪的霍皙,也有很多梦想。
十八岁那年,霍皙的梦想是和沈斯亮一样考到南京的国际关系学院,她想像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穿上军装,说着流利的外语,做一名出色优秀的翻译官。
后来念了传媒大学。三年熏陶,随遇而安,霍皙放弃曾经的外语梦想,又决定读好新闻系,将来做一名有职业道德的记者,她想以自己的全部正义和尊严,去维护世界上每一条值得被人公知的消息。
可是最后,她眼睁睁看着曾经一起入学的同学论文答辩,穿着漂亮的学士袍在学校大门合影,而自己只能拿着行李默默离校,遭受茫然指点和非议,再与新闻无缘。
……
体育场人不少,打羽毛球的,乒乓球的,跑步的,换岗的门卫练体能的,吆喝声很大,霍皙和蓓蓓在排球场地极为尽兴的打了两局,两个姑娘身材修长,姿势优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最后一局的时候,因为陶蓓蓓用力过猛,球猛的擦着体育场的栅栏飞了出去。
陶蓓蓓往地上一坐,累的喘气:“霍皙姐,我真不行了……你去捡吧。”
“我不去!”
“求你了,晚上让你先洗澡还不行吗”
“说话算话?”
“我保证!”陶蓓蓓伸出手来装模作样的发誓。
这体育场很大,要是走正门出去,少说得绕一公里。
天已经渐渐的黑了,大院广播站此时放的是小时候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军歌,周围人来人往,三两作伴散步,每个人似乎都很享受这种晚饭后的消遣氛围。
霍皙挣扎着盯了陶蓓蓓一会儿,做贼心虚的爬到栏杆上。
……
一只蓝黄相间的排球猛地从栅栏里飞出来,吓了宁小诚一跳。
要不是沈斯亮眼疾手快的接住,非得砸到脸上不可!!
晚上在大礼堂看演出,他们都是坐不住的性子,女主持人喊高音的时候震得人耳膜疼,于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这帮小子溜出来抽烟解乏,正沿着体育场闲聊,就碰上这么个飞来横祸。
沈斯亮漂亮修长的手指转着排球,玩味递给宁小诚看。
有着俄罗斯著名运动员加莫娃签名的排球,全北京,也就陶蓓蓓一人儿有。
宁小诚一笑:“破天荒啊,小姑奶奶出洞了。”
沈斯亮把球扔给旁边的人,懒懒的:“等着吧,不出一分钟,肯定从这儿钻出来。”
他示意众人面前那道两米高的栅栏。
陶蓓蓓算是他们的小妹妹,大家伙都知道她投机取巧的性子,好久没见面了,一帮大男人玩心四起,打算吓唬吓唬她。
果不其然,等了还没到一分钟的功夫,西边栅栏上就冒出一道高挑有致的身影。
她穿着灰色的运动裤,身上是一件运动上衣,绑着马尾,先是鬼鬼祟祟侦查了一番,确认外头没人之后,才手脚利落的爬上去。
躲在大杨树后头的几个男人笑的都弯腰了,天色半黑不黑,看不清楚人脸,但是猴儿似的身手,可不就是陶蓓蓓吗!
霍皙有几年没干过这事儿了,冷不丁爬上来,她有点肝颤,站在栅栏上头想下去,不甘心,跳下去,又害怕。
挺大个姑娘,还跟以前似的爬栏杆,怪臊的慌。
不管了!谁爱看就看吧!
霍皙攥着铁条,一鼓作气踩着低矮的灌木丛就蹦了下来,落地时脚踝被震的生疼。
呲牙咧嘴的揉了揉,她开始扒着树丛找球。那球蓓蓓特别宝贝,霍皙也找的很认真,弓着腰,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看着。
宁小诚伸手比划了三个手指,
一伙人开始无声无息朝霍皙靠近,宁小诚手往下一落,程聪蹿在最前头,陈泓跟在后面,一跺脚,猛地朝霍皙耳边喊了一嗓子。
“干嘛呢!!!!”
霍皙魂儿都给吓飞了,她浑身一颤,转过身,满脸惊恐,猝不及防撞进几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圆滚滚黑漆漆的眼珠儿盯着那人,霍皙只感觉自己脑子嗡的一声。
所有人都愣了。
她讷讷看着众人,众人也脸色各异的看着她,半晌,霍皙才瓮声瓮气的叫人,扯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小诚哥。”
“斯亮……”
最后一个哥字还未说出口,与此同时,又从远处传来一声清亮婉转的女声。
“沈斯亮!!”
这一模一样的称呼!
霍皙茫然扭头去看,将黒的天色中,尤梦穿着白色的演出舞裙,脸上还带着妆,像只黄鹂鸟儿似的朝这边轻巧跑来。
宁小诚无声的骂了一句,丫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南北往事 第十一章
尤梦扑到沈斯亮怀里,一脸娇嗔:“我在台上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呀?找了你们半天,差点迷路!”
“里头太吵了,出来聊聊天儿。”
沈斯亮心不在焉应了一句,对尤梦的抱怨一点歉意也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宠溺笑着的,可是那双眼睛,偏偏又是看着霍皙的。
说完话,没人接茬,察觉到这伙人状态不对,气氛简直太静了,尤梦偷偷打量了霍皙一眼,小心翼翼问道:“这是……”
她的“谁”字还没出口,一直发愣的程聪忽然炸了,嗷嗷嗷冲到霍皙面前,整个人显得特别亢奋,就差用手给她抱住了:“小诚哥小诚哥,快给我介绍介绍啊,那天我说开着武杨车的美女就是她!!!”
说完,程聪意犹未尽,京巴似的绕着霍皙一圈一圈溜达:“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哎!”
宁小诚这才回过神来,上前踢了程聪一脚:“滚蛋。”他笑骂道:“你霍皙姐可比你大,不是你那盘菜。”
程聪平日里泡小模特那股劲头这时候全没了,赶紧殷勤道:“比我大好啊,我妈说女大三抱金砖,我打小儿就有算命的说得有个比我大的女人疼我。”
宁小诚不搭理他,终于看向霍皙,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很绅士的抱了她一下,怀抱宽阔温暖。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原因,霍皙鼻子发酸,她轻声说:“回来有半个多月了。”
宁小诚放开她,当着众人的面给程聪介绍起来:“霍皙。”
“以前一个院里住着的妹妹,和蓓蓓一样,甭惦记,头几年在外面出差,刚回来,以后不管在哪见着,你们都照顾着点儿。”
程聪赶紧点头:“那肯定的。”
宁小诚又指着尤梦给霍皙介绍:“尤梦,你斯亮哥的朋友,军艺舞蹈系的学生。”
宁小诚说尤梦的时候,用了朋友这个字眼,而不是女朋友。
尤梦单纯,听不出这其中意味,只知道霍皙应该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似乎看上去比陶蓓蓓还让人重视。她有点讨好意味伸出手去,笑容乖巧:“霍皙姐,你好。”
霍皙微笑伸手回握:“你好。”
尤梦大眼睛瞧了瞧霍皙,由衷赞叹道:“霍皙姐,你真漂亮。”
她说的很真挚,霍皙欣然接下:“谢谢,你也很可爱。”
介绍完尤梦,宁小诚碰了霍皙一下,见她迟迟不动,有意提醒;“叫人啊!你斯亮哥你不认识了?”
霍皙骨碌碌的眼睛望着沈斯亮,清脆道:“斯亮哥,好久不见了。”
沈斯亮点点头,勾着笑:“是很久不见了。”
说完,他像和寻常朋友聊天一样问霍皙,语气熟稔,像压根没前几天那档子事儿似的:“走了这几年,都去哪儿了?”
“去的地方可多了。”霍皙定定望着他,清晰伶俐地报出一串数字:“17个省份,62个城市,103个县城。”
众人无人接话,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程聪脑子短路:“你去过那么多地方啊?干导游的?”
宁小诚踢他:“就你话多。”
沈斯亮说:“挺好。”
霍皙不甘示弱:“是挺好。”
“吃得好,睡得好,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从来没见过的人和事,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蠢。”
她故意挑衅,沈斯亮被激怒,眉间戾气骤起。霍皙呼吸起伏,不吭一声。
这回连神经最粗的程聪都能感觉出霍皙和沈斯亮之间的微妙了,他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不敢再吭声,眼光不停在两人之间逡巡。
合着,这是早就认识啊。
气氛正僵持之时。
忽然路边驶来一辆黑色轿车,按喇叭惊了这一大群人。
车门打开,紧接着下来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是个大/校,天热,他就穿了一件半袖的常服,身材健壮,两鬓有些斑白,一看就是武行出身。
他下了车,朝着人堆儿走过来,一脸善笑,率先打破僵局:“你们这帮小子在这儿干什么呢,礼堂那么热闹,怎么没去凑一份儿?”
“胡叔。”
“胡叔。”
沈斯亮和宁小诚率先立正站直,跟那人打了一声招呼。
大院里的孩子虽然被惯得各有各的脾气秉性,但是家里老子教育下来的规矩,不管你平时怎么横,一旦在外见了长辈,必须有个尊重别人的样子。
胡仲背着手,沉稳走过来,没理他们几个,反倒微笑看着霍皙:“二朵儿回来了?”
霍皙抿着嘴唇,也低低叫了他一声:“胡叔。”
胡仲是许怀勐的秘书,在他身边八年。霍皙对他的熟悉程度比对许怀勐更甚。
胡仲笑了笑:“往家里打电话没人接,问岗哨说见你和陶家姑娘进来就没再出去过,我就琢磨着你应该吃完饭出来溜食儿了。”
众人这才知道,胡仲是来抓霍皙的。
当着这么多的人,胡仲没忌讳,大大方方的跟她说,也是想当着这帮生面孔给霍皙撑个腰:“首长一直在京山等你,半个多月了也没什么动静,心急了,大老远的让我来看你一眼,咱俩找个地方谈谈?”
一碰到许怀勐的事儿,霍皙就没了精神。
胡仲叹气,像对自己亲闺女似的语重心长:“大姑娘了,什么事儿别让你爸跟着你操心,听胡叔话。”
车里自有聪明的年轻士兵下车拉开后排车门。
赶鸭子上架似的,霍皙跟在胡仲身后被压着往车上走,瘦瘦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十分单薄。走了两步,霍皙又回头。
身后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她脆生生道:“小诚哥。”
“你记得把球还给蓓蓓,让她别着急。”
“放心吧。”小诚拿过那只排球,嘱咐她:“跟胡叔好好说,别犯倔。”
黑色轿车在林荫道中渐渐驶远了,有不知情的人讷讷问:“这大姐……到底什么来路啊……”
…………
这大姐到底什么来路?
那是许怀勐的女儿。比陶蓓蓓更让宁小诚他们心疼照顾的人!沈斯亮名正言顺谈了五年的女朋友!!
送尤梦回去的路上,沈斯亮一直没说话,尤梦终于按捺不住,娇气问他:“那个霍皙姐长的真漂亮,你们好像很熟哦。”
沈斯亮不瞒她,略一点头:“挺熟,认识七八年了。”
“小诚哥说她这几年一直在外头出差,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沈斯亮换挡,把车拐弯,拐弯的时候他停顿几秒,好像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
“不知道,好像跟着摄制组当记者吧,几年没联系了。”
沈斯亮这人真,从来不跟人撒谎,说就说实话,但是他也深,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他想让你知道的,他能告诉你的,他不想让你知道,没拿你当回事儿,你怎么问,他也就是那么轻描淡写,你拿他一点辙都没有。
“我感觉你跟她关系好像挺不一般的。”尤梦大着胆子说,故意半开玩笑的语气。
正逢绿灯,沈斯亮的车排在第一个,他踩油门猛了点,尤梦不受控制往前跄了一下。
他把车利索停在她学校门外,窗外车灯明灭闪烁,懒洋洋往后一靠。
“倒是说说,怎么个不一般?”
他看着她,眼睛是笑的,嘴角也是往上勾的,但是尤梦没由来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问的声音很随意,也没急,但就是让人感觉不到恋人之间温存气息。
尤梦知道自己打听的多了,她故意噘嘴,委屈道:“就是感觉你俩不一般,刚才说话的时候你一直盯着她,都不看我。”
尤梦解开安全带,按了一下按钮,车门张开,受了气似的下车。
倒是聪明,看了一次就学会这车门怎么开了。
沈斯亮也跟着下车,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目送她,像之前几次一样嘱咐她:“路上小心。”
尤梦回了寝室,同寝的赵佳苗正对着镜子卸妆,见她没精打采的回来还咦了一声:“这么早?今天不是演出吗?我以为他能带着你在外头过呢。”
那个“他”,指的就是沈斯亮。
尤梦和赵佳苗是闺蜜好友,一个城市考出来的人,她知道尤梦在外头谈了个有背景的男朋友,尤梦忌讳着沈斯亮的身份,一是怕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二是总像藏着个宝贝似的怕人抢,也从来不跟同学室友说实话,只用“他”来代替,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
尤梦把包扔在床上,没理赵佳苗的话,垂头丧气的去洗手间卸妆做面膜。
晚上室友有两个出去看电影没回来,尤梦躺在床上摆弄手机,先是给沈斯亮发了一个短信,见他迟迟没回复,便怏怏跟赵佳苗讲了今天在大院里发生的事情。
1...45678...3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