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予美何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炜炜豆奶
“敬诺”
原本一直如影子一样站在萧元身后的方简在众人都离去以后站出来,这是特意为了迎合孟光长公主的要求而重新建造的地牢,在这间房间里,能够将地牢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他上前,看着镜面反射的画像,那个天人一般的先生已经醒了。
方简看着那人浑然不知真相的焦灼面容,目光偷偷看了一眼正安适躺在竹椅上的少女。
“先生醒了?”
景行止整个人被绑着,双手悬于头顶,衣服上尽是狼狈,目光却是清澈沉静的。
“你们为何出尔反尔。”
“在下环山门下齐磊,家师邵光子。”
景行止的眼睛突然生出怒气,邵光子?
“如先生所想,这一切本就是冲着先生来的,我们只不过是请长公主殿下来做做客罢了。”
景行止在盛怒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在何处?”
“久仰先生大名,却未曾想过会为了一个女人以身犯险,在下已将公主安置妥当,只要先生配合在下。”
“什么?”
景行止的神智已经不甚清明,看着齐磊的时候有些迷蒙。
“家师先请先生赐下皮肉。”
就在齐磊拿着一把精致锋利到吹毛立断的小匕首一步步上前的时候,在密室中的萧元起身了。
“带本宫下去。”
“殿下···”
“本宫要亲眼看着他。”
少女的面容温暖缱绻,那漫不经心拂去身上浮尘的姿态优雅动人,好像是赶着去看一场新排出来的戏,从容婉转。
然而实际上她却不是去看一场风花雪月的戏曲,而是鲜血淋漓的剥皮大戏。
在方简的护送下,萧元慢慢走到地牢中,在内的齐磊立刻迎了出来,压低声音说:“这··您怎么来了?”
萧元面容亲和,却没有说话,反而是齐磊拘谨至极,萧元站在阴影处,看着还未动手,就已经被那叠婆罗花糕点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景行止,唇上出现奇异的笑容。
她张嘴,无声说道:“动作利落一下,本宫要用来做灯笼的。”
那像是一出哑剧,主演的便是这落落端庄的少女,在暗不见光的地方,她看着齐磊持着匕首,手法熟练的在景行止后背上割开一道血口子,鲜红色的血液汹涌的流出来,那个男子却虚弱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你还记得建武十七年的深秋吗?”
萧元清淡温和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然而整个地牢的人却在注视那个生生被剥去后背上一整块皮的男子。他面如浆出,身体颤抖不止,却没有一句呻吟。
方简身体一僵,意识到孟光长公主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此时还是建武十五年的九月底,殿下怎么会说建武十七呢?
萧元却已经转身了,方简立刻跟上去,地牢湿滑,长满了地衣,萧元步子一急,脚下一滑,便踩了个空。
“啊···”
那一声有些尖锐,景行止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射向传来声音的地方。
“元儿!”
那声音失了风度,异常急促,在景行止耳中,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萧元受了邢,只有一声,便止了,那该有多痛啊?
他心绪紊乱,胸腔闷得难以呼吸,一口恶血喷出来,整个人都呈现一种颓败衰老的气势。
齐磊将那块割得整齐匀称的皮放到干净的托盘中,看着晕死过去的景行止,一双眼睛移到那个小孔中,在那里,或许这一幕正被孟光长公主收在眼中。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那个不过及笄之年的美貌贵族少女的心思,并非是他们能够揣度的,又不知这男子是哪里得罪了她,要受到这样永无止境的惩罚。
你还记得建武十七年的深秋吗?
那一年萧元十七岁,是嫁给景行止的第二年,青春年少,灿若明霞。那时候,她还会跟在景行止的身边,陪他下山去讲经。
景行止记得很清楚,在清山百里之外的一户人家,有一个老妇人与她的儿媳生活,唯一的儿子去参军了,那小妇人怀了身孕,景行止在老妇人的嘤嘤哀求之下,留在了那家人为她儿媳养胎。
萧元虽然住不惯那稻草铺的床,但是实在难得与景行止一起,便笑着答应了。
深夜的时候,小妇人肚子疼,景行止去了,再回来时,萧元便不见了。
他很快的找到了萧元,却没有救萧元。
那个环山的邵光子,自幼修习禅法,却嫉妒景行止天人合一的禅意,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和他作对,但是却没有一样比得过景行止,屡屡为败。
可是这一次,他捉住了景行止的妻子,萧元,以及那两婆媳。
萧元被单独装在一个巨大笼子里,她自幼都是被珍而重之的对待,何曾会受到这样的惊吓,而那笼子仅仅用一道小锁锁着,另一半是一只巨大的猛虎。
刚如铁石的猛虎与柔弱无骨的美人,景行止却皱了眉,走向被悬在悬崖上的两婆媳。
他刚一转身,那道锁就被邵光子打开了,萧元缩在角落里,沉默着等待着那只饿虎的靠近。
“殿下···”
那是···那是容焕···
那个少年火急火燎的跳下马背,一把将萧元推开,那只老虎的前爪就拍在容焕的背上,少年的衣衫破碎,鲜血横流。
“焕儿···”
少女眼中泪,这才落下,而在她身后,那只饿虎又一次的扑了过来。
容焕顾不得许多,忍着背上的剧痛,将萧元推出笼中,少年的背生生的被饿虎揭下血淋淋的皮,萧元看得红了眼睛。
在以为自己要葬身虎腹的时候她没有哭,她有着与生俱来的的贵族风骨,不被折辱,却在少年扑向她的那一刻流出热泪。
“公主。”
他赶回来的时候,笼中的老虎已经被容焕打死了,那是第一次,萧元没有将爱之若渴的目光投向他,而是夺过瘫软在地上的少年手中的剑,一次又一次的刺进老虎的府中,那些血溅在萧元的脸上,衣服上,她却浑然不觉。
那之后,邵光子被太子亲自带禁军抓住,施以千刀万剐之行,刽子手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拼下他身上一千块肉,直到最后一刀,他才断气。
环山上前,在大火中无人生还。
而那两个,被景行止先选择救命的婆媳,并没有如景行止所愿的那样平安生下孩子。
在容焕始终昏迷不醒的时候,萧元的怒气烧到她们身上,两个人最终也没有逃过那一劫,依旧被萧元坠了崖。
“为什么不救我,我是你的结发妻子···”
最终,萧元也没有问出那句话,而是姜永夜,在接到萧元的消息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去,一把揪住景行止的衣领,怒气不知质问他,“我将元儿亲手交到你的手中,你却让她受到这样的惊吓,你何德何能拥有元儿的爱?”
地牢中的灯火逐渐熄灭,男子的眼睛慢慢睁开,带着朦胧的水汽。而在他的头顶,少女捧着那托盘中的新鲜人皮,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流连着,素白的手指,轻轻划弄,脸上是愉悦而又满足的笑容。
那种高贵疏离的气质给她戴上冷冰冰的面具,看着觉得噬人,叫人心生恐惧,却又会在一个恍惚之后,以为那还是年少不解世事的纯真少女。
轻盈端着晚膳进门,放下手中的托盘。
“把这拿去,找个手艺好的,作盏灯笼。”
她笑语言言,端起银耳羹,又慢慢说道,“七文灯笼祭的时候,拿去放了。”
这句之后,是轻盈长久的沉默。
阴涔涔的,萧元的笑声,“怎么,你害怕了?”
咚的一声,轻盈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奴婢不敢,殿下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敢。”
萧元莞尔,淡淡的说:“端出去吧。”
“诺。”
“莫要存着怜悯别人的心思,即便是佛祖,要救人也得割肉还换,轻盈,你舍不下你的肉,便该做个心冷如石的人。”
“诺,奴婢谨记殿下教诲。”
“下去吧,明日就启程。”
“诺。”
萧元放下说中的调羹,望着窗外的一弯明月,唇间晦涩,过了许久,她才说:“环山那边可以动手了。”
在黑暗中隐匿的方简应了一声,脚不点地的离去,这时,才真正的只剩下萧元一个人。
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那一碗银耳羹,半点食欲都没有,那些原本的,预想的快乐来得很快,消失得更快。
不过九月底,她却已经觉得身体发冷,可是那种要北地的思念愈发深重,像是母亲的子宫,而她便是那个不足月便抛出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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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女主太过狠毒,可是设定就是这样的,如果有什么懵懂点,欢迎留言讨论
重生之予美何处 第二十一章心如冷石
萧元半夜忽然惊醒了,睁开眼睛望着帐顶,过了好一会儿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有人在慢慢的像她靠近,步伐沉重,却又坚定不移。
萧元被子中的手,不露痕迹的摸到枕下的匕首,这是自幼养成的习惯,也是她夜夜能够安枕的原因。
她将匕首握紧,眼睛看着那团黑影步态缓慢的移动,就在要将匕首刺出去的时候。
那黑影突如其来的扑过来抱住她,“元儿,别怕。”那依旧虚弱低哑的声音,分明是景行止的。
少女的身体僵住了,同时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愤怒,他是怎么跑出来的?禁军们都干什么去了?他究竟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少女只觉得那团怒火中烧,将她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一把火,然而男子却已经横抱起了她,嘴中温柔的说:“元儿不怕,我这就带你走。”
少女挣了挣,他抱得很紧,萧元用尽了全力也无法挣开景行止的禁锢。
他将萧元横抱起,堂而皇之的推门而出,整个院子都是空荡荡的,萧元抓着手中的匕首,静静的窝在男子的臂弯中,眼中沉着光芒,阴森森的,倒像是两只鬼魂交缠在一起。
萧元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带着湿意,毫无意外的的听到男子一声闷哼,脚下的步子也顿了顿,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少女,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元儿,我不痛。”
萧元心中的怒火愈发的厉害,谁管他痛不痛啊,这乌龟王八蛋,竟没看出来这般自作多情。
萧元不知道被抱着走了多远,眼瞅在黑夜中已经里山寨越来越远了,萧元几次被树枝划伤,就在第三次抱怨的时候,景行止终于将她放了下来。
“元儿”他脱下身上残破不堪的外衣,欲要给萧元披上,却被萧元避开了。
“你做什么?谁要你这赃衣服!”
萧元跺脚,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清自己身处在密林中。
“山中夜冷,你先将就着披上,我记得再走不远就是山洞,我们先过去避避。”
谁要避避!她在房中睡得好好的,谁要和他呆在一个破山洞里避避!
景行止先走了几步,不见萧元跟上来,顾不得后背上的剧痛,又转身,欲将萧元再次横抱起,被萧元闪身避开了。
“本宫自己会走。”她下意识的厌恶景行止的碰触,把这当作是一种变相的挟持。
她越过景行止,走在了前面,果然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前面便没有路了,在灌木从中,有一个隐秘的洞穴。
“你先坐会,我去捡柴。”
他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放到萧元身侧的石头上,面上带着勉强虚弱的笑容,在得不到萧元回应之后,转身向外面走去。
萧元嫌恶了看了一眼那肮脏的外衣,恶狠狠的踩了一脚,来回走了几步,想离开山洞,但是却看见外面黑黝黝的,不知道身在何处。
“元儿···”
她听见景行止的声音,渐渐的看清楚了抱着干柴走进的人,也看到了他步伐的沉重,却没有伸手去帮他,而是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吃力的将干柴拢成堆,再费力的颤着手点燃,唇上泛着的冷笑渐渐消失了,缩了缩身子,在夜风中觉得格外的冷。
“元儿,过来坐。”
萧元断不会为难自己,依言过去,烤起了火,她这样别扭的样子引得景行止淡淡一笑,看着萧元在火光映照下明媚的容颜心中安然,他仰着头靠着一块干燥的石壁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萧元坐了一会儿,身体已经回暖了,转过眼却发现景行止睡着了,脸色即使在火光的映照下也白得发紫。她心下顿时便觉得愉快,不自觉的便哼起了歌,这一夜倒也过得极快。
萧元再次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景行止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沉睡着。
萧元站起来,看着他的脸色又青白变为潮红,豆大的汗珠打湿了他的衣服,心念一起,走出了山洞,这一出去,便看了方简带领的禁军,若不是看到萧元从这里出来,谁都没有发现这里隐藏这一个山洞。
啪的一声,轻盈的巴掌落到方简的脸上,打完之后,她面上又浮现出愧疚的颜色,低声道:“奴婢逾越。”
方简的目光却看向已经上马车换衣服的孟光长公主,明白轻盈这一巴掌是奉了孟光长公主的命令,这位主子即便是发怒也不屑对他们动一根手指。
方简抱着剑,背脊挺直的跪在车前。
过了许久,长公主淡漠入骨的声音才从车厢里飘出来,“今日留着你还有用,你先去把山洞入口封死,本宫不想再见到他。待回长安以后,你便去找方碍吧。”
“殿下,你要方简死可以,但是方简绝不···”
“怎么?你失职了,本宫却处罚不动你了?”
方简这个原本顶天立地的男儿,在听到萧元这句话之后面如死灰。
“方简。”
“属下在。”
“你可不服?”
“属下不敢,属下领命。”
“走吧···记着,一定要盖上三天再挖开。”
萧元按着太阳穴,在晨风扬起的车帘中看见那个洞口在尘土的掩盖下渐渐不可见,不知此时洞中的人醒了没,那是天人啊!能从那黑魆魆的洞中爬出来吗?
真想留下来看看热闹,萧元的指尖按着衣服上的金色花纹,垂着眼,淡淡的笑着,是与天同寿的天人?不能杀了,那就留着慢慢折腾吧,她死了还有她的孩子,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知无尽···
那原本应该去往南方的孟光长公主车驾在悄无声息的转了方向,驰往南国的最北边,苦寒的北地。
在经过长安城的时候,西城门上,静静的停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在萧元的车驾靠近的时候,车帘被人用手背掀开,露出南国太子俊秀的面容,一口白牙笑得明朗。
“元儿,这一行甚是愉快吧。”
萧元没好气的一笑,伸出素白柔软的手轻轻的将姜永夜拉上自己的马车,这时倒有一些真正的小女儿姿态,转着手中的珠子,语气柔和的说道:“也就那般了,若不是赶着回来见见哥哥,真想看看他从那洞中爬出来的狼狈模样。”
这一句突然转得阴沉狠厉,那种姿态伸放自如,倒不知她是怎么炼成的。
姜永夜摸了摸少女的头,有些感概的说:“一转眼,你就这般大了,我还记得你刚出生的那会,我从学堂里出来,小太监就喜气洋洋的跟我说,南国的小公主出生了。我一路跑到姨母的寝宫去,你躺在摇篮里,吸着嘴巴,哇啊哇的哭。不过一眨眼,就十五年了。”
萧元微微笑着,也在回忆着那些美好的往事。
“见到姨母的时候,带我请个安。”
萧元点头,“知道了。”
姜永夜不日将会启程去东边诸郡视察民情,这一别可能到过年的时候才能见着,自他们懂事开始,见上一面便是困难的。
“好,我该走了。”
萧元点点头,唇上含着温柔的笑容,提醒道:“哥哥,路上小心。”
“晓得了,快走吧。”
终究是不宜久留在城门口,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两人便分道扬镳。
萧元将会一路北上,去儿时居住过的固原郡,而姜永夜则一路西行,微服查看民情,再见面时,又不知是何光景。
“叫那些禁军都去暗处吧。”萧元说,“轻盈,留下一个车夫就是了,本宫想四处逛逛。”
“诺。”
萧元倚在车厢里安置的榻上小憩,轻盈跪坐在外层车厢里,看着蛟纱中孟光长公主朦胧的面容,觉得这个少女只有在此刻才是真正温柔似水的,她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女子与孟光长公主相似,这般的冷酷,这般的沉着。
“轻盈姑娘。”
“嗯,”轻盈小声的应了,打开车帘,看到坐在马背上的方简,以及他脸上那又带着痕迹的巴掌印,隐隐便觉得自己的手心发痒。
“殿下有何吩咐?”
“殿下说,请大人先派一小队人先行护送行礼去固原,其余的都不要现身,在暗处保护即可。殿下想在沿途的小镇上逛逛,莫要扰了殿下的兴致。”
“诺。”
方简勒着缰绳,将马转了方向。
“哎,方大人,等一下。”
轻盈从袖中拿出一瓶药,递给他,“这是止疼化瘀的药,大人不妨一用。”
方简皱起了粗直的眉头,沉声道:“这是长公主赐的。”
轻盈愈发的局促,看着男子转身而去的背影,再看着内间睡得香甜的孟光长公主,再想起此时不知生死困在洞穴中的景先生,叹了口气。
她无力阻止什么,改么,生命前程皆系在孟光长公主一人身上,便只能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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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除了写文,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你们的评论,这是豆奶一路走过来的动力,现在考试时间紧张,压力也很大,觉得每天睁开眼过来看一看都是件很快乐的事。
因为时间原因,所以也没有检查文中的错字,大家看的时候就先原谅豆奶吧。真的很忙呢
重生之予美何处 第二十二章舐犊情深
那方的黑暗中,不知道度过了多久,景行止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整整两天的昏迷让他连此刻身处何境都要忘记了,在睁开眼睛的那一霎,便开始寻找萧元。
整个洞穴都是黑茫茫的一片,就连他自己的手指也看不清。
“元儿”
除了回声,没有人答应他。
景行止靠着石壁站起来,回顾自周,感觉不到萧元的气息,便知道萧元不在这里,他靠着本能朝洞穴的入口走,还以为此时是黑夜,以为萧元在外面。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堵凭空出现的石墙。
他闭了闭眼睛,几乎有些绝望,然而最终唇间还是溢出苦笑,这一刻将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前因后果,再清楚不过了。
而他身在局中,元儿自始至终不过都是在看他的笑话。
他坐下来,依靠着那堵在萧元命令下建造起的山壁旁,心中戚戚然,唇间那抹苦笑依旧不曾散去,他坐了许久,直到感觉着洞穴里难以呼吸,才回神。
男子站起来,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他伸出手按在壁上,却突兀的听到外间传来的声音。
“大人,可以挖开了吧?”
“不行,殿下说过一定要三天。”
景行止掩唇轻轻咳嗽着,按在壁上的手垂了下来,三天,那就三天吧。
他以一种老僧入定的姿态盘膝靠着那堵山壁,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更无法猜测他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愿意困在这狭窄的洞穴中。
但是此刻,无疑他是痛苦辗转的,那潜心向佛的心被少女漫不经心的放在烧红的锅中煎熬,而他唯一期盼的,却是少女在品尝着这道菜的时候,能够感到喜悦。
这是爱吗?如果这样的包容忍让不是爱,那是什么?如果它是爱,为何又来得这样不合时宜?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男子的指尖突然出现点点微弱的光芒,在那光芒中依稀可以看见少女站在他的面前,唇间含着温柔的笑容,眉眼间都是浓浓的爱意,却在男子伸出手要拥抱她的时候,如烟消散。
到底只是一个幻境啊···
他扬着头,看着虚无黑暗中的一点,从未有过的卑微。
——
数十天之后在遥远的崇宁,萧元的马车正在官道上慢慢的行驶,她指尖拈着那张纸条,面容凝滞着,在思索些什么。
“你说,环山已经是一座荒山了?”
“诺。”方简在马车的窗前战战兢兢的回禀说:“一年前就被一把火给烧光了,连同邵光子,满门都没有人逃出来。”
“谁做的?”
“属下查探不出……”
“什么时候在南国,也有本宫不知道的事了?”
方简没有答话,他知道这是长公主在自言自语,透过清风扬起窗帘的一角,可以窥见长公主微有些放空的双眼。
车厢中的少女转动着手中的珠子,沉默了很久,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带他来见本宫,快去!”
那声音有些颤抖,少女死死的握住那颗珠子,眼中凝着泪意。
是不是,是不是他也有着前世的记忆,那么,他知不知道有汜的生父是谁?
若是他知道···萧元的十指纠缠在一起,那种怪异的偏执的心思愈发的深重病态。
最好他没有前世的记忆,若是有,还敢在这里纠缠,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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