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葫芦斋主人
杜远舟连声道谢。老头低头看看手里香烟,又看了他一眼,道:“呵呵,这是石林,好烟呀!”
“扑”的一声,老头划着一根火柴,将手上那颗烟点着了,然后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问道:“小伙子是哪里人啊?”
杜远舟笑着道:“大爷,我就是咱镇上的人。”
老头又吸了一口烟,然后看着杜远舟,随意地说道:“哦,但听你口音,有点不像咱本地人呀?”
“我在外地读了几年书,这儿不刚刚回来!”杜远舟笑了笑,很自然地说道。
看门老头倒是自来熟,和杜远舟唠起家常来。杜远舟一直微笑着,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将那盒刚启封的石林烟一股脑儿塞给了老头。
老头象征性地推让了几下,便将烟装入上衣口袋,动作倒也熟练,毕竟平时有办事的人也会递给他一些香烟,但像石林这等高级过滤嘴香烟却几乎没有,毕竟那些来办事的大多是比较穷的乡下人,平常只抽得起旱烟,随身带盒香烟也是充门面的。
如此一来,不由得让看门老头对杜远舟更热情了几分。杜远舟也在看似聊天中摸清了一些镇政府情况。
“你就是我们马镇长的亲戚吧?”杜远舟倒是一愣:“大爷,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头神秘的笑了笑,指了指外面的院子道:“这院子里面的事情传得都是很快的。”杜远舟闻言也是呵呵一笑,老头看了看门外又是道:“小伙子要注意了,王书记的弟弟也是这里的临时工,今年也是有希望转正的。”
杜远舟闻言不禁一阵苦笑,不会一个小小的临时工转正都有人竞争吧!
正说着,却是有一些骑着自行车的人进了院子。不一会儿,零零星星又陆续地有一些人进来,因为镇委镇政府在一起办公,杜远舟暗中数了数,估计足有几十号人,当然有不少临时工。因为传达室关着门,外面的人也习惯不关注里面,自然不知会发现杜远舟的存在。
见杜远舟比较会来事,看门老头心里自然对有了一丝好感。这时,又有人推着自行车进来了,杜远舟看了一眼,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他见过的党政综合办主任赵文生,他略显白胖的脸上,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
等赵文生走了过去,看门老头指了指,低声地说:“一会儿,你找他就可以,他就是综合办主任赵文生。”看门老头并不知道杜远舟已经见过了赵文生,显然有了指点之心。
“谢谢王大爷。”对于老头的好意,杜远舟自然明白,一脸真诚地感谢道。
虽然看见赵文生进了办公楼,但杜远舟并没着急立刻进去。他知道,在政府上班的人,如果不太忙的话,大多数早上一来,要么先打扫打扫卫生,要么先泡点茶润润喉咙,再扫一眼报纸,看看有什么新闻,然后才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杜远舟又和看门的王大爷聊了一会儿,看看估计有了十五六分钟。他便打了一声招呼,离开传达室,直接向办公楼走去。
政府办在三楼,他没有在一二楼停留,便直接上了二楼。按照王大爷所说的,他轻轻敲响了赵主任的门。敲门声响起,里面也是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请进。”赵文生手里翻着报纸,桌上还泡着茶,看着杜远舟进来,笑着道:“呵呵,小杜,你来了,到人事科报完到了?”
看着笑眯眯的赵文生,杜远舟自然不会轻视,脸上表现得略有点拘谨,说道:“赵主任,我先来向您报道,人事科那边还没去。”
“来,小杜别站着,坐着说话……”赵文生乐呵呵地说道。对于杜远舟的识趣,似乎很满意。
赵文生显得来了兴致,开始关心起杜远舟一些情况,自然主要是他提问题,杜远舟来回答。有些个人的情况,其实昨晚杜远舟早已经说过了,但显然人家当时根本没记在心上,杜远舟不得不一一回答。
问了一些没营养的话之后,见杜远舟回答得中规中矩,可能也感觉没什么意思,抑或真有事情要办,赵文生一拍额头,呵呵一笑道:“你看我这记性,你还要去人事科,这可是大事,镇长昨天还特意嘱咐这事呢!这样吧,你先去人事科办手续!你的事情我已经是给人事科打过招呼了!我还有一些事,就不带你去了。”
说起来很客气,但赵文生并没有起身,依然稳稳当当坐在座位上,随手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一副恕不远送的架势。
“好,谢谢主任!您先忙,我先出去了!”杜远舟显得十分感激地说道,然后慢慢退了出来。他一脸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稳了稳心神,顺着楼梯走了下来,直向二楼的人事科走去。
却不知,赵文生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着办公室的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官腔 第八章 庙小妖风大
等报完到,杜远舟才知道自己暂时被安排在社会事务办上班。所谓事务办,主要负责各村的提留款收取、计划生育、农业生产指导等等。
对于做包村干部,虽然有一些失望,但作为两世为人的重生者,杜远舟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也知道包村干部虽然很辛苦,毕竟好处也不少。
可能是因为镇长亲自安排的人员,自己又是跟随镇长的人,人事科科长黄秋菊虽不知道杜远舟进入政府的内情,但也不敢怠慢,生怕出点差错,便亲自带着杜远舟去了一趟社会事务办。
杜远舟暗中打量着黄秋菊,只见她三十五六岁左右,身材小巧玲珑,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无袖上衣,但掩不住她那挺秀的双峰,与纤细的腰肢,丰满的美臀,还有那双细致匀称的美腿,非常巧妙地构成美丽的曲线。她脚上穿有一双漂亮的紫色的高跟凉鞋,凉鞋配着肉色丝袜,显得很是性感。
来到社会事务办的黄秋菊显得很随意,一进门对着办公室里靠近窗户的一个三十多岁的黝黑汉子,嫣笑着道:“包老黑,恭喜你了,又给增加一员干将。”看得出来,他们双方很熟悉。
正和别人说话的包老黑,见有人进来,正好一回头,见是这个政府里的美丽科长,顿时大嘴一咧,笑着叫道:“美女,好久不见了。呵呵,是不是想我老黑了!”
见他嘴花花的,黄秋菊却是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似乎不想去理他。
包老黑见状也只好假装低声下气的道:“黄姐,我错了,真的错了!”然后,他马上话锋一转,看了看老实地站在旁边的杜远舟,正色地说道:“你就是新来的杜远舟吧?”显然,他事先早已经得到消息了。
“是的,包主任,我是杜远舟!你叫我小杜就可以了!”见包老黑问话,杜远舟立刻恭敬地答道。他知道,看来这个包老黑是他的直接领导。对于这个人,他自然也听三姑说过。
其实,包老黑是他的外号,他的真名叫包宏图,和包青天的大名仅有一字之差,又由于长相比较黑,故得了这一雅号。久而久之,便在镇上一些部门中传开了,最后甚至有了直接取代其真名的趋势。
黄秋菊刚才原本也没有生气,见包老**歉了,还一本正经向杜远舟问话,立刻‘扑哧’一笑,道:“你这家伙,太狡猾了,现在知道我来是有正经事情了?那次再不老实,我就直接告诉嫂子去!”
包老黑呵呵一笑,求饶道:“下一次绝对不敢了。黄姐,你就一百个放心,小杜就交给我吧!”他知道,这个新来的杜远舟,虽然不是正式工,但也绝不可能是平常的临时工,不然黄秋菊不会亲自过来一趟。
“说定了,你一定可要照顾好小杜,人家可是正经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黄秋菊连带开着玩笑,强调道。杜远舟没说什么,只是感激地看了着黄秋菊,虽然不知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照顾自己,但毕竟是一番好意。
见她这么说,包老黑又转过头看了杜远舟一眼,恍然道:“哦,小杜真是长得还有点帅哦!”然后,他夸张地眨了眨眼睛,取笑道:“难道黄姐看上了,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黄秋菊却是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信不信老娘告诉你婆娘去,说你又去村里吃嫩草去了。”
很多人都知道,包老黑的老婆爱吃醋,是镇上有名的醋坛子。而包老黑本人又经常下村开展工作,性格粗旷,喜欢开大姑娘小媳妇的玩笑,自然让他老婆很是不放心,经常查岗。
黄秋菊又简单介绍一下杜远舟的情况,便一转身离开了。由于社会事务办人比较多,除了包括包老黑在内的四个正式编制人员,其他临时工都被安排一楼。杜远舟随便谈了几句,包老黑便拨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进来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汉子,等打过招呼,包老黑便对着杜远舟说道:“小杜呀,你以后就跟着老孙,先摸摸农村情况,熟悉一下今后的工作……”
老孙,叫孙正保,也是一个临时工,虽然年纪干过四十岁,但头发早已花白了不少,据说他在政府里干临时工,已经足有十多年了,口碑一向很好,资格老,为人也不错,。
可惜的是,人却有些倒霉,正如老人说的喝水都塞牙,当年眼看要转正了,偏偏当初安排老孙进入镇政府的老领导,犯了一些原则性错误,被一撸到底,他又没有其他过硬的关系,所以一直熬到现在,也无法转正。
经过一番闲谈,孙正保得知他也是马关镇的人,也亲热了不少。尤其杜远舟十分客气地一直叫他孙哥,丝毫没有初出校门大学生的羞涩,让他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在机关里混要的就是这个素质。
对于孙正保,杜远舟第一印象也不错,感觉没有通常乡镇干部的油腔滑调,看起来还算踏实可信。下了办公楼,孙正保猛然问道:“小杜,家里有闲置的自行车吗?”杜远舟有些疑惑的点点头。
孙正保闻言,亲热地拍了拍他,笑着道:“那就好,你的手续也是办完了,等会儿我给你介绍一下同事,如果没事的话,你也就可以回去了。明天九点到这里,骑车来和我们一起下乡去。”
“现在不用上班吗?”虽然感觉有些奇怪,杜远舟心里犯嘀咕,但也知道有些东西最好不要乱问,打听多了不好,容易惹麻烦上身。
见他有些想不明白,孙正保笑着道:“小杜,你放心吧!孙哥不会害你的,从现在开始起你就是在上班了,什么都不用问,明天只要记得骑车来和我们一起下乡就行了。”说话时,神情显得有一丝神秘。。
谈话间,孙正保直接把他带进了一楼的一个大办公室。一进门就抬手大声叫道:“各位兄弟,这位就是我兄弟杜远舟,今天来镇里报到。以后还希望给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的关照。”
大办公室里现在也是有了十几号人在里面,闻言也是一阵起哄,有人也是大声叫道:“孙哥发话了,兄弟们自然是照做,只是兄弟们能有些什么好处呢?”
看得出来,孙正保在这群人中似乎有些威望。见有人开始起哄,他也是笑骂道:“张小泉,你少他妈废话,有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人多口杂却是也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一个阴声怪气的声音也是从一边传了过来:“孙正保,你算个老几,凭什么让我们关照他。”
虽然孙正保看起来并不像一般人油嘴滑舌,但可以干好包村干部的工作,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看了那人一眼,顿时脸色一沉,冷笑一声道:“王侯山,就算我孙正保不算什么,你王侯山又是什么东西。”
杜远舟闻声看向王侯山,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左右的模样,却长着一双斗鸡眼,长满痘痘的脸上,面色很阴沉,没有一丝笑容,嘴角微翘着,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傲气。
站在他身边的人,虽然不多,只有五六个人而已。但一听王侯山出言挑衅,其他人立刻都静了下来,脸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丝畏惧的神色。
这个王侯山,恐怕就是看门老头所说的王副书记的侄子吧!看来对自己很有意见,毕竟双方是竞争对手嘛!
但也从此可以看出,王侯山显然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家伙,平时似乎并不太讨人喜欢,而且和孙正保不对付,经常抬杠,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孙正保,你……”此时的王侯山虽然很生气,但知道自己不占理,只是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孙正保。
两人像是约好了似地,孙正保也是不再理会王侯山。随着电话铃声一响,王侯山立刻接过电话,只见他嗯嗯地答应了两声,等电话一撂下,立刻大声地喊道,
“竹塘村有人又怀孕了,王伟,赵小四,你们和我去……”
说完,也不再搭理孙正保,王侯山带着五六个人,风风火火地出了办公大楼,扬长而去。
随着一些人稀稀拉拉地离开了办公室,孙正保和几个人也走了。临走时,他又低声告诉杜远舟,让他先回去,记得明天九点一起去村里。
官腔 第九章 杨杖子的路
第二天的清晨,杜远舟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乡镇上赶,这次他可没像昨天那样傻傻的一大早就赶过去。而是算准时间,杜远舟八点才从家里出发,他所在的杜家村,距离镇上并不多,骑着自行车大约四十分钟。
到镇政府大院的时候也正好八点三十多分钟了。见大院的铁门还没有开,杜远舟又到三姑家吃了早饭。回来的时候,刚好看门的老头正开着铁门。
杜远舟笑着和王大爷打着招呼,其他的人也是在此时陆陆续续的骑车进了大院。杜远舟看着在人群中的孙正保,笑着推着自行车走了过去。他起身上前,说了一声,“孙哥,早!”
看见他早已来了,孙正保笑着道:“小杜,来得挺早啊!走,先到办公室去集合,一会儿我们一起下乡去。”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事先稍微了解,但对镇政府里的事情,杜远舟尚知之甚少,跟着孙正保身后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儿,陆陆续续的人也都进来了。孙正保招手叫过来两个人,对着杜远舟,道:“来,小杜,我给你介绍下。”
“这是张小泉、翟健。他们都比你大,你叫张哥、翟哥就可以了,今天你和我们仨一起去杨杖子村。”然后,他又呵呵一笑,接着对杜远舟说道:“你也是咱镇上的人,应该知道杨杖子村,我就不详细介绍了!来,先和大家熟悉一下吧,以后可都是在一起做事了。”
杜远舟一听,不慌不忙上前,对两人道:“张哥、翟哥,以后一起共事,我初入社会,还请多多照顾!”在政府内混,有道是礼多人不怪,虽不能故意藏拙,但要讲究低调,尤其初来乍道,人生地不熟,逢人自然要客气三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使在老实的人,哪怕一脚踢不出个屁的人,在政府做事久了也会变成老油子,两人一听,连忙笑着说:“客气,客气,以后互相照顾就是了。”
杜远舟一笑,虽然表面自己这些年在学校读书,但事实已两世为人,作为重生者,许多社会上的事,自己心里自然明白。他从兜里利落地掏出今天早晨买的‘云烟’,在办公室里一阵乱发,人人有份。
在华夏国,之所以明知烟酒有害,很多人欲罢而不能,究其原因,还是由于假若无烟无酒开路,很多事情没法沟通、没法办成,两者可谓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桥梁。有烟开道,加上杜远舟平易近人,没有丝毫大学生架子,虽然没有和大家打成一片,但也熟络了起来,至少表面相处得比较融洽。
即使王侯山几个人,也不再像昨天一样热讥冷讽,只是不声不响的接过他递给去的烟。杜远舟也不在意,知道和王侯山彻底解开那层隔阂,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必须维持表面的和谐,政府之内就是如此。
等抽完手里的烟,办公室里的人也像是早已形成习惯了一般,三五成群的就慢慢出了办公室。孙正保笑着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走吧。”说完,就带着杜远舟仨人离开了办公室。
刚刚出门,看见杜远舟正走在他身边,孙正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杜,不错呀!没想到你这个大学生还挺能混的,比我当初强多了,亏你姑姑还让照顾你。”杜远舟稍微一愣,虽然动作不大,但还是没逃脱孙正保的眼睛。
“呵呵,你三姑没和你说吧!我俩是初中同学!前天看见她时,她和我说你可能也会到事务办来。”孙正保解释道。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笑着说:“虽然和我姑姑是同学,你还是叫孙哥吧!各论各的。”
听孙正保一说,杜远舟便知道准定是三姑知道自己分到事务办,怕自己遇事吃亏,便让他老同学孙正保照顾自己。想到这儿,他心里不禁有些感动。
杨杖子村,位于马关镇的东北部。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四个人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说说笑笑着,只不过是其他三人说得多,杜远舟听得多、说得少,只是偶尔搭上几句话。毕竟他们都成家了,谈论一些荤段子,没有什么大关系,但杜远舟便不方便了,不然很容易传出闲话,并且给人造成不稳重的印象。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向东北方向一拐,沿着一条小径,穿过大片的茂密丛生的杨树林,就到了下杖子村。这里相对比较好,靠近通往镇里的乡村公路,而杨杖子却在下杖子的里面,被几座大山包围着,地理位置极为偏僻。
在两村之间有一条汹涌湍急的六水河,原本河上有一座石桥,前几年一场大雨冲垮了,至今还没有修建。据说,杨杖子村的村民已经几次找过镇政府,却迟迟没有得到准话,每次都是将老百姓哄弄回村就完事。
至今,来往杨杖子村的人,都要从地势险峻的鹰嘴岩盘山道上进进出出,稍不注意,就会失足滑下万丈山涧,虽然没有出过事,但据说已经有几个村民有时被山下的滚石砸伤了。
这一下子,可把杨杖子村的人惹急眼了,即使镇政府不给修桥,干脆联合起来,不交提留款,这也有了杜远舟他们的此次之行。
“那帮龟孙子,要不是故意搞我们,我们至今吃这份苦吗?”现在,一行四人早已气喘吁吁,尤其身材略胖的翟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气得低声地直骂。这时,再也顾不上说笑了。
从他们谈话的字里行间,杜远舟得知,王侯山原本是杨杖子村的包村干部,但自从发生抗交提留款事件之后,他主动要求调换工作,说自己身体不好,希望换个距离较近的村子。
当然,为了有足够的理由,他还在医院开了一张所谓医生建议减少远动量的诊断单。
最终,对调过来的就是已没有过硬关系的孙正保。
事实再一次证明,成也关系,败也关系。有时事情成则成在自己关系比别人硬,败则败在别人关系比自己硬。
至于翟健两人,是镇政府为了解决杨杖子村的收款问题,专门安排的人手,以便加强力量。而杜远舟,恐怕也是倒霉的一员。
按照黄秋菊的暗示,包老黑本想找个靠谱的人,好好带一带杜远舟,但这些包村干部似乎都不是省油灯,最后包老黑想到了孙正保,但偏偏忘记了一点,孙正保正为收杨杖子村的提留款发愁。
刚出下杖子村,便发现许多土路在前几天大雨过后都翻浆了,尤其天气又热,太阳暴晒,翻上来的土浆硬邦邦的,一坨一坨连成一片,他们骑在自行车上,就好似过山车一样,最后只好将自行车放在山脚下一户人家里。
鹰嘴岩,顾名思义,像极了山鹰的嘴,嘴尖向上,山势陡峭,一条来回盘旋的蛇形山道,由山脚一直向上延伸。
沿着约有一米多宽的盘山道,一行四人穿行在灌木密布的石崖边上,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气喘嘘嘘地爬上高峻的山顶。
杜远舟感觉,虽然爬起来比较累,偶然见到几处较陡较窄的地方,但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在大家休息的时候,随着张小泉手指着的鹰嘴岩另一面,他便隐隐约约看见几十户人家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几座云雾缭绕的大山之中。
休息片刻,等他们从山顶下来,杜远舟终于对上山容易下山难有了更深一层理解。显然,杨杖子这边的鹰嘴岩比较那边陡峭了许多,一面是壁立陡峭的石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对于孙正保他们三人,还比较好一些,毕竟走了几次。即使这样,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这条道虽然经常有人从此进出,但危险的情况依然存在,稍不注意,脚下一滑,就可能出大事。
生怕杜远舟疏忽大意,孙正保特意嘱咐他要小心。小心翼翼地跟随在他们身后,杜远舟他们在窄窄的盘山道上缓缓前行,不时看见由于前些日子大雨造成零星的塌方,似乎提示行人这一路段的危险。
“啊,小心……”听见头顶有声响,杜远舟一抬头,正好看见一块脸盆大小的大石块呼啸着滚落下来,不由得赶紧大喊一声,紧紧拉住还低头向前走丝毫没发现危险的孙正保。
只听见“轰”的一声,那块巨大的滚石带着一些杂碎的小石块,正砸在已经惊得脸色发白的孙正保身前,然后记者青大的惯性,轰轰地滚落得到云雾弥漫的山涧下面。
幸亏杜远舟手疾眼快,杜远舟及时发现了危险,一把拉住了孙正保,不然孙正保恐怕当场会被砸得筋骨崩裂,随着滚石落下悬崖。
看着被砸破了的路面,几人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有些发白的孙正保,看向杜远舟,眼中透出了说不出感激之情。
几人不敢停留,继续赶路,心里却恨不能立刻到达杨杖子。接下来的一段路,虽然同样陡峭,但还比较顺利,有惊无险。
官腔 第十章 扯皮儿的村干部
等到了山脚,杜远舟几个人才算松口气。没料到,下过雨之后,这里的盘山道如此危险,怪不得杨杖子村的人不肯交提留款,可能这是出于一种无奈吧!
“他妈的,今天差一点儿小命交代了。”孙正保使劲地吸了一口烟,脸色已转好了许多,不由得骂道。虽然下了山道,至今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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