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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瘫软的唐拉稀,在十字街口木塔下,叫邓猴子和崔武骑马迎住,众目睽睽之下装成板板的样子下了马车,“凯旋哪唐知事!”邓猴子牵着马竟任儿的高声说。“凯旋凯旋!咋的王福队也得消停一阵子。”唐拉稀没笑强挤笑的擎着个文明棍,呵呵地说,“这都开门复市了?不动粗是不会买咱一片好心的账。”
“今早放了抓起的人就都复市了,还是那个吉大少带的头。不过,他们还是怕王福队来找后账和担心知事不兑现承诺,叫知事打个保票。”崔武报告的说。
“你没听见这枪声,知事是叫王福队撵着追屁股打回来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打******保票,保他妈个腿呀?”邓猴子压低嗓子对崔武使狠地说。
“哈哈,”唐拉稀抱拳的对围上来的掌柜们和看热闹的百姓说:“复市就好!一天不复市,你们商家得损失多少进项啊?乡民们呢,油米醬醋柴都指着呢,这闹下去,两败俱伤嘛!哈昨下晚黑胡队长的粗暴,没伤着吧,本县在这里向各位掌柜的致歉了!本县这回剿匪,虽没灭了王福队,也打残废了,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阳来的。”说到这里,他为掩盖吃了败仗的尴尬,怕邓猴子还要拉上王福催讨保护费揭他打败仗的短,再惹翻众商家,当众必须拿话压住邓猴子,左溜你邓猴子先斩后奏先拿商会的钱交给王福了,就算商会吃个哑巴亏了,垫上的钱就自认倒霉,自个儿酿的苦酒自个儿掂兑喝吧!我打了胜仗,再叫商家多交保护费那不拿个个儿嘴巴找着叫人拿鞭子抽吗?这自个儿打掉的牙,自个儿往肚子里噎吧!忙大言不愧地说:“有人担心王福还会来要保护费,他敢?他再提溜个豹子胆儿,也叫我吓破了,还敢来吗?”唐拉稀说这话时,胆儿突的腰杆子不硬,心怦怦直跳,脸像下蛋的鸡。邓猴子心里叫苦,你唐知事为掩盖个个儿真败假胜的颠倒黑白事实的虚伪,还显摆,撑大屁眼子,这不明说保护费不收了,这不敲诈我吗?哼,反正这钱也不是掏我的腰包,这商会的账也是你查,我还担心个屁呀?你保住了我的会长位置,也就算你对我的回报,当一回损犊子,也不是没当过?对王福下年、下年的下年、大下年、年年的保护费承诺,只有当寒号鸟了,得过且过,挨一时是一时吧,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临时抱佛脚,整哪算哪了,就看个个儿道行多深了?想到这儿,他忙捋杆儿爬,要不人们咋给他起外号管他叫猴子呢,除长的像外,主要是体性。“啊德高望众的唐知事大人,就是长板坡的赵子龙、当阳桥上的猛张飞、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仆仆风尘,打败了祸国殃民的王福队,功高盖世呀!唐知事说了,王福都叫唐知事打熊汤了,借他一百个胆儿,不!一个千胆儿,增加的保护费,他敢收了吗?我代表黑龙镇商界的众掌柜们,谢谢唐知事!”
围观的人嘁嘁嚓嚓说开了。
“驴肝肺!就这些虾兵蟹将,能打败王福队,长眼睛的谁信哪,挠挠痒儿痒还差不离?”
“真******驴找驴虾找虾,猴子和拉稀都******一丘之貉!”
“都说猴子爬竿子有两下子,这篙嘴呱呱的,舔腚也毫不逊色呀?”
“这心疼肉痛、怒火中烧、五味杂陈,只有蒙人的知道!糊弄谁呀,都不是城南头那个大傻子,大冬天晾胸脯玩?”
“管他那些呢,有人搪灾,咱不往外掏钱就是好家伙!”
“这双簧叫他俩唱吧,看唱到哪旮子不跑汤?”
“寡妇门前挂只鞋还立牌坊,谁养汉谁知道?这王福队伤没伤筋动骨,不还骑毛驴看唱本呢吗?”
“喂喂,都别呛汤了!唐知事,这商会账多暂查出结果呀,别弄到猴年马月去,三岁孩子都说孙子媳妇了?还有,这人不能像神仙一坐上宝座就镶上了吧?邓会长一没实业二没真才的,还赖在会长宝座上说不过去吧?俺们请知事大人给个明确答复。”
“这三七嗑唠的。谁呀跟本县叫号,站出来跟我到县府说话!”唐拉稀钻进马篷车,很不耐烦地说:“崔镇长昨晚黑已和大伙说了,那就是本县的答复。”
“哎呀唐知事还在这起腻呢,没吓着吧?”一班长搀着瘸了一条腿的马六子,从东城门拐走过来,扒开人群,挤到马篷车前,冲露出两只脚的唐拉稀说:“胡子搂草打兔子捎带尾儿放了几枪,咱东北军横在这旮子,他再撵就进城了,井水河水的事儿,他敢吗?哎哟,这闪了胯骨,还******挺疼。”他觉得马六子老捅咕他腰杆子,就感觉个个儿说秃噜嘴了,忙改口吹捧地说:“这不明摆的事儿,你老捅咕啥,娘们似的。啊这要不是你知事大人英明,当机立断,再加这些警察弟兄们腿长,咱这一伙子人早叫王福队包馅了。”
“你不会沁点儿人嗑啊?”马六子手扶车辕子,损达一班长一句,挪蹭的爬上车辕子,对唐拉稀说:“唐知事,坐你车捎个脚儿。叫马撵的,跑急了,一个马蹄坑儿,崴了脚脖子,走不了道了。”唐拉稀向里蹭蹭,心有余悸地问:“没事了这个?”马六子咧咧个嘴,“胡子跟大兵都有个默契,咱哪懂啊?没事,没事儿了!”
邓猴子把头伸进车篷里问:“回县衙?”唐拉稀说:“去兵营咪胆儿吧,别遭人暗算了这工劲儿!”邓猴子对老板子说:“兵营!”说完和崔武上马,去了北门里的兵营。
“大少爷,你看这,这、这没我苏老七咔的戳儿,哪能怪我呀你?”吉德手拿大氅羊皮桶,瞅眼苏老七,抹哧着毛绒,又吹一吹,“高大掌柜这是咋回事儿?这皮子不像东胡大草原小寒羊的皮质啊?绒稀扎煞,皮板硬糙,倒像咱这旮子本地杂种羊皮。就本地杂种羊皮,殷氏皮货行熟出来的也没有这样的呀,捏一把不糅合,硬个嚼的?”高大喝扒眼瞭着,拿眼盯着瞅他的吉德,那犀利眼光叫他心头一打寒噤,心虚地搁心里说,‘这小子够厉害,入行没几天,这识货的手艺就这么猴精,祖传啊这眼光,还不好糊弄?哼,这有啥呀,挑三捡四的。这一筒子活,插点儿花个巴的,有啥啊?拿鸡毛当令箭,还煞有介事的。看他冷酷严肃的脸色,还真不好斗,比偏执皮子质量嗜好成性的殷明喜还难弹弄?这偷梁换柱圆笼包子褶褶了,撞枪口上了,再腰拴扁担耍横横,硬挺?那不当众脱裤子,自个儿找砢碜吗?那要成认了,那协约对偷梁换柱、以次充好是要交一成的罚金的呀?这到没啥,可我的面子就在同行中栽了,这老脸往哪搁呀,往后还咋直这个腰啊?“哎你小一,俺说你这伙计咋当的啊,这苏把式没检验过的就是民用羊皮大氅桶子嘛,咋混进军活里了呢?”吉德勺瞪下面红耳赤很是难堪的高大喝,看也达到了惩戒的目的,为不叫高大喝下不来台,弄夹生了,他再胡搅蛮缠地搅混,就难收这闹僵的场面了。生意好做,伙计难嘎,这大舅分包初衷就是笼络同仁,这要太叫真儿了,好事儿不办砸了吗?为给高大喝转面子,指着一旁站着的高大喝伙计小一说:“这高大掌柜为了这批军活忙的脚打后脑勺,没白没夜,这一眼照顾不到,你们就打马虎眼,弄出大错。这要送到三姓军服厂罩面,军需官一验收,还不砸了咱们黑龙镇皮货行业的牌子,也砸了你们的饭碗,乞丐帮又多了几个赶脚儿的(要饭)不是?”说罢,向那伙计递个眼色,小一机灵地冲吉德直点头,“大少爷教训的是。我几天几宿为了赶工,没睡个囫囵觉了,迷糊了,就把这给柜上加工的拿错了,和军活搁到一起了。高大掌柜,对不住,你扣我的工钱吧!不过,你给我留个活路,别辞了我。”高大喝打心眼儿里佩服吉德多谋善断的智慧,又高风亮节的德行,感激的对吉德哈哈地吐着酒气,又冲二掌柜、吉盛、三娘们和二皮子等前来验收的众掌柜作揖,“伙计们马虎,好悬弄出大错,多亏大少爷眼尖,才挽回丢咱的人面子。”说完,冲那个伙计一愣愣眼珠子,“看掺和了多少件,还不快挑出来?”然后,又冲苏老七说:“对不住了,叫你连带受这冤屈,多悬毁了你一世大工匠的英名,等过后咱请你喝二两,赔罪!”
吉德呵呵地拍着高大喝的肩头,冲大伙说:“看来高大掌柜不是存心肆无忌惮的拿缀俺这初入道的晚辈,俺一乍看哪,心里还真不是滋味?高大掌柜真要以次充好贪巴这点儿砸牌子的小便宜,这太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牌子值钱,还是小便宜值钱?牌子是啥,是经过咱们多年打拼出来,又经得起市场考验的,人们认可的无价之宝啊!因一点儿小便宜,自个儿砸了个个儿的牌子,那不是倭瓜大的大傻瓜了吗?原俺还寻思苏把式叫高大掌柜给灌熟腾了呢,高抬贵手了?是俺错了。苏把式啥人哪,二掌柜最清楚了,那手艺都敢跟他叫号,不脸红脖子粗的掰哧明白,苏把式能撵到二掌柜家去,喝着小酒还不忘了呛呛个理儿出来。啊,几个铺子的活,咱们都查看个差不多了,还都过了苏把式咔戳的关了。这批活,二掌柜准备近日就顾个老毛子火轮,由俺运送到三姓去。俺大舅在三姓,就等这批活一到,交割清楚了好回来。各铺子啊,二十件一摞,脚行扛了也不沉,捆好了,数好数装船,由殷氏柜上派马车来拉。工钱,俺就不管了,你们找二掌柜要。他要不给,你们就请他到明月楼弄二两。小酒壶一捏,啥不好说呀?”
“哈哈大少爷真会逗乐子!二掌柜好这口,俺们还能放过他?”
从高大喝铺子出来,吉盛加两鞭子撵上吉德,“大哥,你真是个高手啊!高大喝多难驾驭的一匹烈马呀,再冒上酒气,酸文夹醋的,那要硬对硬,准凿巴起来?这谁都明白的事儿,叫你拿伙计一褶皱,把高大喝腾个身干净,你这指槡骂槐,还把该说的话说了,还保全了高大喝的面子,叫这偷奸耍滑的老奸商,脸上过得去,心肝儿发颤。这不杀鸡猴也哆嗦的绝招,亏你想得出来,俺看这一下子就全震住了,谁不得服你大少爷宽以待人严谨慎行哪!这事儿,要搁俺,非跟高大喝吵个鸡鸣狗叫人仰马翻,秃噜他个紫茄子色?”吉德扽扽大枣红马的缰绳,冲吉盛微笑地说:“老三,这些老皮色,腚沟儿刺挠,又往死里抹粉要面子,你要揭掉他那层皮,这事儿就搞糟了。啥事儿得用智慧,得会用计谋,不能叮缸锤的只会李逵的几斧子,也不能张飞的长矛枪直来直去。这事儿,杀人不过头点地,调换了就算了,还能抓理不让人,图一时痛快,往死里整啊?那太不近人情了,闪了高大喝面子,好事儿也会结个大疙瘩。”
“大少爷你呀,你这一搪托,说加工的银子找俺,这酒缸就排上了。”二掌柜挣脱众掌柜的缠巴,撵上吉德,“吁吁!你这一锤子砸的够火候。砸得是高大喝心服口服,砸得众掌柜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儿了!”
“立冬饺子夏日面,大舅都走小半年了,咱跟啥人学啥人,俺这也是跟你二叔学的。”吉德猫耍线团不离线儿,嬉笑地说:“你说啊,这高大喝也够一说,真商人的骨子,满身的铜臭,钻钱眼儿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这偷梁换柱的伎俩多拙劣呀?这事做的太砢碜了,俺再不给他留点儿面子,这哪找地缝去呀?”





乌拉草 第169章
“你这面子给的,这壶苦酒不好喝,够老傢伙他喝一辈子的了?”二掌柜深层地说:“他这人哪,就惜个小便宜,针别大的心思,要不咋好叫邓猴子利用呢?就过年吃杀猪菜那会儿他一上酒劲儿,还够意思,知道剃头挑子哪头热,把邓猴子诬告你和你大舅的信当众摔给了你,这一般人是做不出来这一根肠子光明磊落的直率事儿的。他可是墙头草,哪边儿风硬倒向哪边儿。这你大舅要不拿分包活拉拢他,他也就倒向邓猴子了。后来这事儿无意中叫二皮子捅漏了,没把邓猴子气个翻白眼儿,把高大喝叫到翠花楼大白梨那擓,骂了个狗血喷头。说高大喝出卖了他,忒不够人揍!高大喝看邓猴子真撕开了脸皮,也就不客气了,说邓猴子要敢再告你和你大舅,他就作证说出邓猴子捅尿窝窝的老底儿,吓得邓猴子这才没敢再提那个茬儿?王八钻灶坑,邓猴子至今对高大喝还憋着这口火气呢?从这点上,高大喝面矮上,你大少爷今儿个算作对了。”
“俺当时的想法就想到了这一层了。”吉德说:“他那体性,酒拿的,嘣豆砸锅,最好撺儿了。”
“可找着你们了。大少爷,老毛子火轮定在后天装船。你那叔伯哥吉星的脚行人工也搭上了,包活,装一火轮,现大洋二十块,要是吉大洋票,一百二。”苏四勒住马头说:“大兵那头也联系好了。正赶上阎队长调到巡察使卫队去三姓,答应带一班人护航押运。”
“啊,那明个就往码头倒货。这下好了,快船省事儿又快便。清明那会儿那几十马车,没把牛二他们折腾出屁来?二叔,那俺去趟牛家圩子,叫牛二哥们几个过来,到码头看货场子。”吉德说完就要走,吉盛说:“大哥,他们不忙活拉麦子吗,能倒出空吗?”
“哎呀俺的三弟,麦子种在冰上,死在火上,这都啥节气了,早过三伏天了,快立秋了,早磨上新麦吃上新面饽饽了。”吉德数落地说:“这节气,大田没啥活,空闲没事儿,正好看货场,也就两天的事儿。二叔,俺去了。啊,晚半晌,还是叫上几个炮手,防小鬼,还枪靠谱。”
吉德骑马走在去牛家圩子江坎上,望着叫江风吹皱的江面,几只银白色叼鱼狼,时而低空滑过水面,时而升空盘旋在几条小划子和帆船周围;远眺江北绿葱葱冷寰(huan)苍古的大草甸子,蓝色的天和绿色的原,被青灰远山隔断,呈现一幅古朴邝焯的风景画。
眼前十棵挺拔的白杨,绿叶闪闪,叫吉德想起与这十棵白杨的夙缘,漂流遇难获救,歃血结义盟兄弟,都在此留下记忆。由此联想到,甜美的爱情情缘于树的董永和七仙女,槐荫树下结下连理的美丽传说。啊,那树是有灵气的了,真如满人奉树为神一说,那这十棵白杨就是俺的吉福吉祥的神灵。
苞米穗红耨耨嫩胡子,像老道手里的蝇甩子,悠悠的昭示灌浆的喜悦;绿耨耨的黄豆秧,拉裆的波浪纵纵,串儿串遮掩在豆叶下的豆荚,鼓溜儿的要撑开肚囊;火红的高粱穗儿,摇摇坠坠的像个醉汉,站不稳似的,风一吹,礼貌的曲身不住摇晃头,向辛劳扶育他们的庄稼人致谢;摇头晃腚儿黄澄澄、沉甸甸狗尾巴的谷穗儿,弓弓的滚着金浪绿波,齁齁人眼。
突然,十棵白杨树下茂密的蒿子茅草丛,哗哗压倒一面子,滚出捆绑似的撕扭在一起的两个大活人来,大枣红马惊得“咴灰”的尥起前蹄儿往旁一败,吉德下意识搂紧马嚼子,也是心惊肉跳的吓得魂灵出了七窍儿。
这太刹那儿,太蹊跷,太意外了!
吉德稳住神,定眼一瞧,一闪像似哥们牛二,一闪又像似江上绺子的胡子鲁大虎。牛二,鲁大虎;鲁大虎,牛二,王八折饼子的骨碌到江陡坎儿边儿,裂缝的大泥土块儿哗哗的滚下沙滩,骨碌到江水中,溅起滚滚朵朵的水花。两人预感危险的险境,撒开了手,两人面朝天惊愕的喘着大气,随即又两眼对两眼四眼怒叱。两人爬起来还不歇手,又支起古老传统东北打架方式黄瓜架。双方拼着浑身牛劲支着对方,彼此瞪着牛眼珠子,拉锯的有退有进,争斗得脚下扬起浮尘头上冒着大汗。鲁大虎和正常人不一样。他震怒发力时,血归心,脸惨白。牛二和鲁大虎形成鲜明对比,满脸憋胀得通红,脖筋粗暴。双方较一会儿劲儿,势均力敌,不分上下,谁也胜不了谁。牛二比鲁大虎脑子灵活些,他故意发力后胳膊一打弯,借鲁大虎的蛮力,把鲁大虎带入怀中,脚下一绊,迅雷不及掩耳,把鲁大虎扳得一栽楞。要说鲁大虎身大力不亏呢,没扳倒,牢牢拽着牛二的一只大手又迅速扶正身子,回手按住牛二的头,气恼的往下死摁,牛二就势老牛顶架似的顶住鲁大虎胸口,顶得鲁大虎褪褪的够够。鲁大虎拼出最后的吃奶劲儿,猛推牛二。牛二倒退两步,猛一侧身,又一甩,鲁大虎栽栽咧咧的抢出老远。牛二不失时机的撵上去,照鲁大虎后秋子就是一脚,踹得鲁大虎嗤楞楞的鸭子扑拉膀子的扑倒在江坎儿沿上。牛二扑上去,鲁大虎一翻身,把牛二推翻仰在地上。
“嗯?”牛二冷巴眼瞥见惊异盯着他的吉德,一手猛力一推压住他一条胳膊的鲁大虎,爬溜起身这当,“啊啊……哎哎……”鲁大虎骨碌碌滚下江坎儿,出溜溜滑到江里,牛二这时也站直了身,瞥下在水中咕涌的鲁大虎,“呸!”就扑向吉德。
“德哥这么巧,你上哪去?”
“你俩这、这,在这冷荒旮子仵作啥呢?”
牛二拉住吉德的马辔(pei)头,吉德拿鞭子指着从江水中顾甬爬起来的鲁大虎,“你们咋凑到一块堆儿的这?”牛二冲着落汤鸡似的鲁大虎扯脖子,“王八犊子,摸着你王八爷爷盖子了吧?龟孙子!”回头问:“德哥,别管他。你哪去呀?”
“操!牛二皮你,我****个妈!”鲁大虎搂着水拉拉的长头发,颠跺脚儿的拿枪指着牛二破口大骂,“你小樱桃叫他爹卖了,你又瞄上了云凤,打她的主意,没门?云凤是我的,是我的!你个妈拉巴子的,你再缠磨云凤,我、我就一枪崩了你姥姥屎的。”说着,摔下拿枪直挺挺的胳膊,丢当的悠当,哭汪汪的转身,沿江水边儿向江沿村走去,个个儿磨叨,“云凤去柳毛通,是我老妈相中的。”
“鲁大虎!做你的白日梦吧?”牛二扯膀儿扔胳膊的冲鲁大虎喊:“云凤答应嫁给我了,你死了你那癞蛤蟆心吧!”
吉德下马,对到树林子后找寻啃青毛驴的牛二说:“小樱桃真的许了人家了?他爹可够狠的。”牛二牵回毛驴,低沉地说:“真的。有些日子了,彩礼都过了。”吉德问:“那云凤呢?”牛二说:“这不麦子下来了,磨了些面,爹妈叫我给老鱼鹰送袋去,尝尝新。大舅那儿,我寻思过两天就去。我到了老鱼鹰家门口,老鱼鹰和云凤正骂吵吵往外撵着死皮赖脸的鲁大虎。老鱼鹰说,云凤不会嫁给你一个胡子的,你再老来缠巴,就砸断你的腿?云凤见我来了,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冲鲁大虎嚷,我都早许给牛二哥了,你这唬绰的不熊人吗?鲁大虎冲我喊,牛二你等着,我叫你死都找不到北?我也没心勒鲁大虎,哄着云凤。小樱桃就要出门子了,我心空落落的。云凤这一投怀送情,叫我拔拔凉的心中又燃起了对爱的火焰。其实,打咱们去年倒腾大鲤子那会儿,我一眼就对云凤有了好感,只是没往那上寻思。这不咱们打贩鱼回来后没啥事儿,妈蒸些粘豆包啥的,我就给鱼鹰爷爷送来尝尝新。一来二去的,腿跑的就勤了,有事儿没事儿的到鱼鹰爷爷家和鱼鹰爷爷、云凤闲扯。这过年后的大春脖子天,没啥事儿,鱼鹰爷爷不好喝一口吗,云凤弄两煎鲫鱼炸蛤什蚂啥的小菜,嘎达牙,没事儿就喝酒呗!仨人喝高兴了,就唱几句二人转,解闷打发时光。时间一长,我瞅云凤看我的眼神火辣辣的,有些不对劲了?鱼鹰爷爷也看出点儿啥眉毛来,我一去,他就说,‘你看啊,云凤小屁蛋儿又扭达起来了,准有好嚼裹吃了。’凡是我一去鱼鹰爷爷家,鲁大虎一脸公事儿似的,准来缠巴一会儿,把云凤烦的,咋损达他,他也不再乎。哼,云凤也不错。人长的清秀,快言快语的,对人热情厚道,知疼知热的。跟小樱桃比,差一大截,可也不失女人味。云凤知道小樱桃另聘了,更露骨了……”
牛二和吉德向牛家圩子遛达,牛二眼前看到小樱桃给他身子那江豁子的一片荷塘。那天,小樱桃叫她家的大花狗,口叼个油纸包嗅觅到地里干活的牛二,直晃尾巴的冲牛二够够嘴。牛二从大花狗嘴拿下油纸包,打开一看,有个小纸条,小纸条上画一个扎两小辫的小丫头,一个四方块儿的一头画条小道儿,直通江豁子。在江豁子旁,画了一枝荷花。牛二看着琢磨半天,才醒悟过来,这是约他到他俩经常幽会的地场约会。牛二脑子嗡嗡膨胀,浑身热血沸腾,一溜小跑到了江豁子,远远的荷塘绿草丛中,小樱桃一身的红嫁妆,玫瑰花神似的和粉红的荷花仙子媲美,相映成趣。含苞待放的小樱桃花冠般的额面露珠熠熠闪烁,咪咪地向牛二招手,牛二到了小樱桃眼前,“你?”小樱花一把拉倒牛二,骑在身上说:“你不老早就想那啥了吗,今儿是咱俩的好日子,我把我一汪水的姑娘身子给你!”牛二愣神愣眉的瞅着一脸阳光脱着衣服的小樱桃,“这、这?”小樱桃裸露出一揽无疑的两只小白鸽,映入牛二眼帘,牛二再也难控制住绷起的情愫,就把小樱桃摁在身下。炽烈的炉灶,不用预热,干柴遇火,熊熊燃烧,一顿仓皇失措的牛头拱牛槽,绿草甸上洒下青春的红花,坐妞儿怀珠。
“这可惹大拉子了,你不得招祸呀?”
“鬼知神知啊?过门那天,我拿鸡血糊弄那埋汰事儿,见喜见他妈鬼去吧!啥这王八那王八的呀,都是好娘们给戴的绿帽子,谁叫他花心贪恋我俊了,拆散一对鸳鸯的美好姻缘了?”小樱桃说到这儿,又惊惶地说:“那你不也捅大娄子了,云凤没吃到你的头一口,还不漏兜了?”
“哈哈,头一口?”牛二看小樱桃那傻瓜样儿,不仅大笑,“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咱那头一口啊?不过,跟女子扯这个,你是头一口。你这偷嘴婆,总算叫我撬开了你守了十七年的嘴巴,得着啦!”
“你要点瞎苞米种,我饶不了你?”
“哈哈这,你能怀上我牛二的种?”
一对鸳鸯,从塘沿儿硕大荷叶下游过,牛二搂着小樱桃,“咱俩不能作为两口子,只能作露水鸳鸯了。”小樱桃玲珑剔透的‘女儿红’(樱桃)小嘴儿,不停的亲着牛二宽厚的胸膛,“鸳鸯就是成对,啥露水不露水的,说的叫人伤心?”
这总该的事儿,两个有情人偷偷作下的,土地姥观了西洋景,还扯那媒婆腮帮子?王八戴绿帽子,土地姥早见怪不怪了,这是活该!谁当王八,都是天造孽,配错郎,娶错娘们,作证的旁物,只有不停舔食牛二的大花狗。狗通人性,不会向不懂人味的告密的。
夕阳余辉射向几朵老残云,云边镶上金色的边边儿,刺眼的亮。几株枯枝活杈的老榆树盘踞在荷塘边儿,有几只老鸹立在枯枝上,看吉德和牛二走过来,“呱呱”的抖几下翅膀,还恋在树枝上没有离开,
吉德和牛二到了荷塘边儿,驻足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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