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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瞅!瞅啥瞅,瞅进眼里拔不出来啊?哈哈……”
“你瞅瞅这扯的,都耽误喝酒了这整的。”
“谁叫你眼馋了?饱了眼福,就少了口福,那啥秀色可餐吗?”
吉德听见大伙儿的议论和那种贪婪的表情,心中又吟诵道:‘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悉怨怒,但坐观罗敷。’
吉德惟恐怕自个儿眼睛走花跑睃了,将信将疑的三步并作两步,急急火火蹿到春芽儿面前,拉住春芽儿有些粗糙的手,用既陌生又似乎熟悉的奇怪眼神,翘眉愣眼的盯着春芽儿好看的脸,怔得喝的像那啥了,盯得春芽儿是两只大眼睛,眨巴着双眼皮儿,飘来飘去无处躲无处藏,她也想多看上吉德几眼,又不敢正眼看,心里打怵,两双炽热而又疑惑的眼神时而不时的碰撞在一起,碰撞得吉德心花怒放心猿意马,也碰撞得春芽儿面似桃花羞臊难当,烧成火烧云的脸透着火辣辣的慕欲,红晕一直红到脖儿根儿,那真叫王八瞅绿豆——对眼儿了!吉德瞅得自个儿也不好意思起来,唬巴熥的冒出句傻话:“你嘴不豁呀春芽儿?这,腿呢?”吉德急速低头哈腰,拽着提溜春芽儿的裹紧裤腿儿,春芽儿造的一愣,“你?”戏剧性的变化,使大伙儿跌破眼球儿子后更纳闷的参差不齐了,更多误认为吉德急于要看新媳妇的三寸金莲。
当时男人的审美很看重女人脚的大小,越小越稀罕人。大脚片子女人,在男人眼里要打折扣或无人问津,甚至烂在家里嫁不出去。
“啊,小脚儿,稀罕哩,……”也有狐疑匪思想邪念的,“噫嘻,这就要脱裤子呀,也太……”
吉德一门心思想看个究竟,解开心里的疑团,嘴不豁、腿不圈,这不是锦上添花的美人吗?吉德扽扽春芽儿裤腿抬起头问:“你腿咋不罗圈呀?”春芽儿拂面“咯咯”艳笑,飞了一眼吉德,疑窦大开,“你也不板凳腿撅达嘴呀?”两个新人拨开迷雾,终究见到随心所愿的心里想的那个他[她],疑团一吹而散,你贪我爱,都随了心愿,相扶笑声不止。
春芽落落大方的扭头一笑,瞟了吉德一眼,银铃般的说:“敬酒去!”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宫粉黛无颜色。吉德浑身麻酥酥的,一股热流直冲脑髓。
二滑屁和三嘎蛋两个狐朋狗党的,挤眉弄眼的嘻嘻偷笑,狗马同心,狐鸣鱼唱,吉盛吓得缩在毛驴车下面不敢抬头,作茧自缚,他知道自个儿已到狡兔尽走狗烹了。大伙儿狐疑狐猜的面面相观,匪夷所思?
吉德恍然大悟,猴急眼儿的嚷嚷:“老三!老三!你给俺过来?你把你大哥和嫂子当猴耍呀?老三!”吉殷氏先是看吉德怪模怪样的在旁憋不住笑,后听大儿子和儿媳妇一问一答,吉德又招呼吉盛,心说穿帮了:“啊呀呀,德儿别淘气了?儿媳妇只拜过还没认俺这个婆婆呢,快给娘引见引见?”春芽儿开事儿的甜甜叫声“娘”,施个万福礼。春芽儿这就又见过公公,叫了“爹”。然后又一一见过大姑二姨三小叔四大爷的,听了不少祝福和奉承的好听嗑。当吉德把二滑屁和三嘎蛋介绍给春芽儿时,春芽儿惊喜的认出他俩,直率的问:“二位叔叔我瞅着咋这么眼熟啊?哦,二位叔叔到过俺家讨过水喝,还有一位叔叔呢就是说‘板凳腿……’那个?”二滑屁傻个红眼儿,忙“啊啊”的唬着脸说:“那臭小子啊,今儿个没敢来?大嫂好眼力,来俺敬嫂子一杯酒,陪个不是。”吉德伸手摚过二滑屁酒碗,“别虚心假意的来这一套,你们害俺和你大嫂好苦啊?那边说板凳腿啥的,这边说豁子嘴,真有脑子,在俺俩中间儿整两个屎盆子,一个头扣一个,臭对臭的恶心俺俩,你们啥意思,纯心呐?”三嘎蛋说:“大哥别急吗,没啥意思,就是好玩?要说你非得说还有啥意思,考验考验你俩呗!好事多磨吗?下黑钻被窝前一掀盖头,哇的多靓啊,给你俩一个大惊喜呗!谁知道婶子不正经出牌,来了这一手?”吉德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要说俺懒得搭理你们?你们好玩了,害得俺都快跳井了?你还、还笑得出来,浑蛋玩意儿你们?屎壳郎和马粪蛋子一样臭,臭无赖!”
春芽儿见过礼后刚回洞房坐下,二滑屁和三嘎蛋就跟腚儿进来了,呼呼拉拉还跟进一帮大小子,把宽敞的洞房糊得满登登的,酒气弥漫了犄角旮旯。春芽儿愣一下,心说‘这些不素之客是来闹洞房的呀?’马上堆下灿烂的笑容,热情地倒茶让座,招待这些蓄谋不良的小叔子们。
“哎哥们们,新婚无老少,花烛夜长笑,大嫂你逮坐在炕头上不要动,老程人说这叫‘坐福’。俺这些当小叔子的伺候你,要个水呀啥的,俺哥们给嫂子倒水端盆伺侯你,只要你磨得开,俺们还愿意给嫂子焐被窝呢。哈哈小子们,咱们孝敬孝敬嫂子,动手啊把嫂子抬到炕上去!”三嘎蛋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唬巴的就贱慝慝抱春芽儿:“嫂子一朵花,俺是豆腐渣。嫂子比老母,小叔是小嘎儿。”手抱着春芽儿后腰,舔着脸,说着就把春芽儿拎打上炕沿,大伙儿出手抬腿抬脚,把春芽儿碓到炕里,又递大枣儿又嗑瓜子往春芽儿嘴里塞,闹的一塌糊涂。春芽儿面对这些生荒子青瓜蛋哪还有羞色不羞色了,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任凭大伙儿胡闹占便宜。
二滑屁偷偷脱掉春芽儿脚上的鞋,摸馊馊的稀罕那三寸金莲,还抠唆唆挠脚心,春芽儿注意力被闹呼得不在脚上,可脚趾却下意识一扽一抻一弹的痉挛,刺激得二滑屁心里痒痒的。在三嘎蛋跪在炕上擗开的胯裆下,挤过一个头来,隔着袜子亲啃春芽儿的小脚儿趾,还拿门牙一咬一咬的,春芽儿倒出手一摸脚丫子,手像被狗嘴咬上了,吓得她“哎呀”抽回手。
三嘎蛋正嘻嘻哈哈拿大枣儿往春芽儿嘴里碓哧,一听春芽儿叫唤,造得直懵登,一下子重重坐下,压住二滑屁的脑袋。
“狗咋也上炕了咬俺脚丫呀?”春芽儿这一喊,大伙儿左看又瞅,七嘴八舌说:“哪有狗啊,狗在哪呀,嫂子净扯瞎话骗咱?”三嘎蛋觉得屁股底下热乎嘟的有啥东西,就使劲儿颠下屁股,就听屁股底子“啊娘哟”叫一声,三嘎蛋低头一瞅,黑毛达沙张开的血红大嘴,狰狞的嗤嗤几颗大白牙,“娘呀狗”嚎叫着跳起坐在春芽儿腿上,搂着春芽儿,装害怕的死乞白咧的拱哧。
二滑屁占个小便宜吃个哑巴亏,从炕面爬起瞅见三嘎蛋使坏,就“咝嗷咝嗷”的一手揉着腮帮子,一手扯拽三嘎蛋:“你臭小子脊粱骨背王八起外心啊?”春芽儿心想不就闹吗,将就他们瞎闹,不如将计就计唬住他们,也不知哪来的泼辣劲儿,抬手阻止三嘎蛋:“别拽?俺儿子和娘耍贱儿呢。来,娘喂喂你。”说着,就要解大襟的襻扣,大伙儿起哄,“嫂子喂三嘎蛋奶吃,刚过门没开怀就捡个大儿子,大哥不得高兴啥样呢?”三嘎蛋听了,吓得咕噜蹦下炕,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嫂子,说不好听的,你要真能挤出奶来,大哥不逮休了你?饶了小弟吧,你要真有奶,留着喂俺大哥吧?他要认了,俺这当弟弟的,还有啥说的?”二滑屁指着三嘠蛋说:“大嫂,这小子忒坏啦?拐弯抹角骂你不是黄花,还给俺大哥脑袋上扣个禄叶,嫂子你不削他?”春芽儿一瞅他们小哥们起了内讧,抓住机会从炕蹦起来:“这害群之马,你们还不替嫂子削他,还等嫂子发话吗?”大伙儿见风就是雨的找乐子,管谁谁的起秧子呢?一帮大小子,呼的围住三嘎蛋,又掐又拧又咯唧,还有掏后裆挤‘家雀蛋儿’的,唧唧嘎嘎闹成一窝蜂。
吉殷氏和小姑子,按当地刚迈进婆家门坎儿的新媳妇都要吃捏口饺子的习俗,送来一盘刚出锅的热腾腾饺子进屋。吉殷氏一瞅这架势,心里憋不住乐,板正脸的嗷啷一嗓子:“你们这帮小畜生闹扯啥闹,都给俺住手?”大伙儿听了,咪咪的停下手,咧个没来及收拢的大嘴叉子,嗓子眼儿还夹着咯咯的乐,傻傻瞅着吉殷氏。
三嘎蛋窝个腰,沁个头,腚门对着吉殷氏,似哭非乐的吭哧说:“你们这帮臭蛋狗屎咋冲俺来了,俺又不是新郎新娘,放着新嫂子不逗嘘,整俺个光把的有啥意思,这不省了香瓜找烂柿子吗?”
“俺让你毛驴嘴胡沁马粪?”
话落音没落,三嘎蛋腚门儿就挨了吉殷氏一脚三寸小金莲。
“哎哟谁这么缺德踢俺命根子上了?”三嘎蛋猛回身,愣眼瞅见愠怒的吉殷氏,虚头巴脑的叫声“婶子”,装作受屈的说:“俺告诉俺娘去。这辈子她要抱不上孙子别怨俺,婶子搁那不大不小的金莲把俺给劁了?”二滑屁和大伙儿呼嚎的哄哄,“骟啦骟啦”的都趁机溜了出洞房。
“这帮缺大德的玩意儿,新婚洞房是没老少,这闹的,没深拉浅的?”
“嫂子你不用跟着上那火,哪有洞房不闹的,闹闹喜庆?”
春芽儿小溜儿饿了一天了,一闻香喷喷的饺子,眼珠儿提溜溜的转,肚里的馋虫直伸小巴掌,嘴里直洇口水。
小姑一瞅春芽儿那小出,心疼地说:“大侄儿媳妇,瞅你那小猫馋样儿?饿了吧,吃吧!”春芽儿像紧箍好久的饿鬼,从小姑手里接过盘子,冲小姑笑了笑,“还是小姑好。俺早饿了。”微笑是女人最好的美德,也是女人化解一切尴尬的珐码。小姑接着说:“你婆婆脚打后脑勺,亲手剁的馅儿,又一个一个包的,谁也不让伸手?你二姑婆那老太太刚搭手,‘啪’手上挨了你婆婆一巴掌。你二姑婆撇嘴谝哧,‘哟!你儿媳妇刚过门儿就当稀罕宝了?哼,也就三天新鲜,有你堵得慌那天儿?如今这小媳妇也不像俺那会儿了,不管着点儿都能上房揭瓦’?你听你婆婆咋说,‘儿媳妇好赖俺不管,只要当婆婆的把心摆正了,一碗水端平了,虽不是身上掉的肉,也得当心头肉待敬?人家爹娘把孩子交给咱,咱得对得起自个儿良心,这样才能对得起人家父母?’你瞅瞅你婆婆的心肠多好,天底下打灯笼也找不着啊!可有一样,争强好胜,啥事儿都想拔个尖儿,好狗啃骨头不怕硬,你逮让着她点儿,别针尖对麦芒似的,一旦撕破脸就难补救了?德子又那么孝心,可把俺嫂子当回事儿了?再加你那二小叔子驴豁的,那头可难剃了?你三小叔子倒挺乖巧的,见啥人儿说啥话,胆小鬼大,啥事儿竟使心眼儿?你那小姑子性子跟你婆婆差不离,倒多一层憨厚。你公公老好人儿一个,厚道。可蔫嘎人古董心儿。别看你婆婆平日里咋咋的,你公公嗷啷一嗓子,你婆婆也捏帖,定砣的大主意还是你公公拿?”春芽儿噎着饺子直点儿头,饺子下肚倒顺溜了许多,一大盘饺子见了盘底儿,肚子里倒煮上了囫囵片汤的馄饨了。
吉殷氏送走那帮被撵走的后生,返身回屋,带回两个六、七岁一个小小儿一个小丫儿头,“娘让两个童男童女焐焐被,图个吉利。”小姑把两个孩子弄上炕,又教孩子如何焐被子。吉殷氏无意瞥眼放在八仙桌上的空盘子,喜滋滋地风趣地说:“俺家可娶进了一个大肚汉,一盘小猪羔儿似的饺子全造了?好,能吃好啊!大媳妇呀,母肥子壮嘛,俺可就等抱孙子喽啊?”小姑拽着大红被说:“嫂子你可忒急了点儿,你说臊人不臊人哪?大侄儿媳妇炕头还没挨,喜儿还没见呢,你就想抱大孙子了,就捏个泥人儿啥的也逮个功夫不?哎嫂子,这被针角啥的绗得挺细致的啊?”吉殷氏摸着大红被,夸耀地说:“他小姑啊,人一大半时间都躺在被窝里,暖和不暖和淤作不淤作是小事儿吗?俺把每年摘下的上等棉花,都一朵一朵挑下来,又一点儿一点的放在柜子里攒起来,攒够了又找弹棉花的到家里细细弹了三遍,整整花去俺一块大洋呢?这做新婚被褥是头等大事儿,可有说道了?不是俺夸海口哇,就老理儿说的,新婚被褥,要请四世同堂全棵儿的人来做,俺是找遍了全村才淘换到两个人,笨手笨脚的。这八铺八盖,连卡哧棉花一针一线,做了整整七天,俺就真真的盯了七天,你说能不淤作吗?这要真把俺大儿媳妇冻个好歹的,俺逮心疼死了?”小姑说:“嫂子你那心思是怕冻着你孙子吧?那还有肚皮裹包着呢,你怕个啥呀?这天儿还不冷,小两口能盖住被子吗,那不逮热死呀?”春芽儿怩怩的推下小姑,又感激婆婆地说:“谢谢娘了。”吉殷氏说:“大儿媳妇呀,别听你小姑婆的瞎扯,天儿还不有冷的时侯儿啊?这棉花包似的整整用了俺四、五十斤棉花呀!”这工劲儿小丫头问:“小姑姥姥,这两床被咋搭呀?”小姑比量着说:“把两被角搭被角就行了。”小小儿和小丫儿头,边搭被角边很认真地念叨吉盛教的顺口溜,“大红被,角对角,小两口,都不小,作个嘴儿,到明年,抱大小儿。”仨大人对下眼光,“噗嗤”都笑了。
吉德送完客,咧呵呵跨进了洞房,吉殷氏和小姑就领着得了喜钱的两个孩子出了屋。临关门前,吉殷氏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吉德和春芽儿,别忘了把合卺酒喝了荷包蛋吃了,吉德和春芽儿答应着随手带上门。
“豁子嘴!”
“板凳腿!”
“嘿嘿!”
“嘻嘻!”
“哈哈!”
“咯咯!”
小俩儿口拿吉盛整的闹心嗑当乐子,没有羞涩,没有忸怩,没有生疏,没有揪膈,好似前世化蝶的粱祝投胎,互相彼此逗着,乐着,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飘散到九霄云外。俩人你亲我爱的,眼对眼的,交臂喝了合卺酒,又锛儿清的一个人吃了一个荷包蛋,就急得你解我的扣我解你的襻儿,手忙脚乱的忙活一溜胡同,俩人喘虚虚的都乐了,狼狈不堪的惨相百出。
春芽儿露出白净细腻的臂膀,一件红肚兜兜儿,翘翘的掩盖住蠢动欲飞的窝巢白鸽儿,却凸显出迷人的轮廓。吉德好奇的想看个究竟,手就痒痒的去揭那红肚兜兜儿下角,春芽咯咯的拿手一摚,兜儿扣挣开,肚兜兜儿也一瞬间飞扬起来,两只墩墩抖颤的白鸽,瞪着两只红豆眼睛展翅飞起,吉德两只眼球儿,被拽得死死的直勾勾的盯住红豆儿转动,而同时从肚兜兜上的小兜儿里,滑飞出一角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绢,春芽眼快一把抓住捏在手里。
春芽这一微妙的动作,随着红肚兜兜的复位,使惊刹的吉德全心全意的眼神一滑,眼前还晃着白鸽的红豆儿眼睛,就见一束白光收到春芽手里。吉德向上一撩眼神,春芽脸色瞬变的反常,灿烂绽开的花笑,像受霜打的花蕾紧缩。他似觉春芽手里攥着啥猫腻,又加他也是个心快眼快手快的小爷们,心存疑窦的攥住春芽握得紧紧的手,另一手也搭过去要想掰开春芽的手,想看看啥鬼东西?春芽被吉德突然的举动也搞晕了,女人特有的羞色跟害臊使她像护卫贞节一样的更加握紧手里的白绢。两人似闹似戏的,东一撇子,西一扫帚的,乱舞扎厮滚的倒到炕上。吉德重重压在春芽的身上,春芽喘嘘地向吉德脸上嗤着热嘟嘟的香气,吉德也把哧哧的两管鼻气喷在春芽的脖颈上,痒痒得春芽挺直身子,仰颏露着两排整齐白玉般的牙齿,嘎嘎的张嘴大笑,吉德被春芽柔软抖抖震动的身子,撩拨得春意盟发,浑身酥酥起麻疹子,肌肉绷得紧紧的蹦跳,燥热得又不知如何应对,就感下身有些鼓胀,爬下春芽身子往屋外跑,急乱中忘了门已插上,就一头撞上去,“咣”的撞个满脸花。他忙乱的拉开门插闩(shuan),脱口骂了句:“娘腿的,说来就来,这尿来的真是时候啊?”
他火急火燎的一出门就褪裤子,三步两步蹿到了窗下的旮旯里,一注尿水一根棍儿似的有力的不打弯的嗤出去,不知碰到啥物体,嗤出的尿水溅起的水花漦(chi)反喷了个个儿一裆裤。





乌拉草 第5章
窗里红窗帘透过的微弱的烛光下,吉德瞅见一张白脸呲着牙紧闭双眼,在默默承受着天上霡(mai)霂(mu)。吉德原以为是二滑屁跟三嘎蛋窗下听声瞎闹呗,嗤嗤着嚷嚷:“你个臭小子俺叫你偷听,先喝你哥俺的烧酒吧!”那人也不搭话,就想蹬靠西墙的鸡窝扒墙逃跑。吉德大声说:“俺叫你跑,嗤你个狗尿台!”那人刚蹬上鸡窝顶盖趴到墙上,被从靠墙边前院通往后院果菜园的过道里冲出的三个人影,饿狼扑食的拽了下来。
三人不是别人,是吉盛和二滑屁跟三嘎蛋。
沮丧的吉盛觉得没脸回屋,就拉上二滑屁跟三嘎蛋到后果菜园里唠扯闲嗑。无非唠些是吉盛担心从今往后在哥嫂面前抬不起头的破事儿。二滑屁跟三嘎蛋劝说的瞎扯。算啥多大呀**事儿,拉出的屎还能往回坐呀,请神不能送神的小样儿?挨两下打挨两声骂,也就脸皮一红就过去了。吉盛分辩的强调说,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这个玩笑开的太那个了,过火!仨人窝在老桃树下的地上摸黑,你一句俺一句的唠呢,听见吉德说的话,就顺毛道绕过后窗下秸秆垛儿,冲出过道抓住那个人。那人知道身陷险境,就向赤个上身儿提溜裤子的吉德求饶的乞求,“姑爷,俺是娘家人,叫黄天霸。俺就想凑凑热闹,没别的意思,俺不闹了行不?”吉德问:“娘家客俺都送走了,你咋刹下来了呢?再说了,咱这哈也没有娘家人闹洞房偷听声的风俗啊,那不糟烬你娘家人脸呢吗?俺看你就不是啥正装娘家人儿,准是个村里炕头的混混儿?快走吧,别在这哈丢人现眼了?老三,送他走!你们俩也回家该睡了?”
等吉德回屋,春芽已把自个儿裹在大红缎子被里了,捂得脸红润润的像带露的桃花,花蕊的眼神张扬的等待蜂蝶的觅食。吉德进门就说:“无赖!”春芽说:“黄天霸吧,他竟拉坏屎?全村人没有不膈应他的,狗东西!”吉德坐在炕沿上,不是心思地说:“林大啥鸟都有,还‘黄天霸’呢,那**早死了,这么个现世物?”春芽伸出白藕般的一条胳膊,拽拽吉德的裤子说:“管他呢,睡哦了。”吉德褪着裤子说:“这泼尿尿的,嗤那老小子一脸?哈哈,这叫天不报人报啊!”
吉德蟒蛇一样吱溜钻进春芽的被窝儿,春芽捂得湿润腻滑的身体,就势拱进吉德的怀里,两墩团团乎乎的雀鸽贴饼子似的黏在吉德厚实的胸膛,曲蛇(蚯蚓)一样滚扭着柳腰,嘤嘤的发出诱人的嘻吟;吉德怜香惜玉的紧紧搂住油面条般的春芽,呼吸急促的膨胀,爆裂得张大嘴巴裹住春芽柔热的带有三鲜馅饺子味的嘴唇,贪婪的吮着;春芽也跨过大姑娘的忸怩作态,勇敢地向做个女人的彼岸冲刺,小小的舌尖儿,试探着细细地进入吉德带有酒气的舌腔,吉德生疏的而又渴望的吮吸螺蛳肉一样的吮实,加力,收拢,裹紧,拉长,春芽略感痛痒地又愉悦地忍受着,渐浙的、渐渐的,春芽觉得舌头像似情惑傀儡似的要脱离自个儿的口腔,像一块汆肉要被饿狼吞噬掉了,就欻吉德换气那一刹间,急速将火哧火燎的舌头收缩回口腔,吉德不舍的想裹吸回春芽的口条,由于用力过猛,倒吸了一嘴的口水,呛了嗓子,抠抠的咳嗽两声,春芽春心大发,嚷囔地说:“俺要做女人!”两人只有爔(xi)燊(shen),没有胆却,怀着希奇,盲瞎,未知,冲动,沆(hang)瀣(xie)一气,甮(feng)谁引领,吉德儿马驹初上套,春芽小骒马刚驾辕,一同驾驭梦寐以求的这挂幻梦幻影的马车,一路陌生的颠狂,不免打焐,败道,南辕北辙,北辙南辕,儿马打响鼻,骒马眼流泪,丢盔卸甲地噗咚噗嗵达到彼岸,奔向巅峰.......
“蛤蟆背蛤蟆捣泡沫沫为孵卵,人捣蒜末为的啥呢?”
“哈哈……为的啥,蘸饺子吃呗!”
“你啊,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云里雾里的龙,俺是地上的黄花骨朵,你不下雨,花儿不开,你下雨了,花儿开,蕊红了。”
“哦,咦?”
春芽怩作地一笑,“瞅你累的,喘吁吁的。”说着扯出垫在身下的白绢布瞅着,殷红殷红的,如玫瑰花,吉德看了,“哎呀俺的娘啊,咋啦这?”春芽一脸的暮色,“瞅你那傻样儿,这叫见喜啦!是你把俺十八年的黄花骨朵,润开了。这要搁皇宫大内和高门大户人家,都有喜娘看验的。如果圆房没有见喜,在皇宫必杖死,在大户人家必休了。这喜,是搽在俺脸上的胭脂粉呀!假如没有这喜儿,你娘明儿一大早就得休了俺,从此俺就没脸在这个世上活了?”吉德头依偎在春芽的怀里说:“啊,才你死活不叫俺看的,就是这块白绢布啊?”春芽摸着吉德的脸说:“是啊,这喜绢,要人命的。俺这女儿身,叫你那啥了,俺女儿家的身子再也找不回来了,俺活是你吉家的人,死是你吉家的鬼,咱公母俩一根秧两个瓜,你敬俺一尺,俺还你一丈,你奔生活,俺持好家过好日子,白头到老。俺当好你吉家的贤妻良母,孝顺公婆,善待弟妹,全家和和睦睦,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叫谁瞅了都眼馋,竖大拇指。”
一个斗大字不认识的山东小脚儿女人,洞房花烛,坦胸**的拥着刚刚谋面就交欢的终身伴侣,带着固守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毛驴学撅嘴骡子叫的传统观念,说出做姑娘就形成的肺腑之言,着实叫人感动。
吉德手支着头,俯在春芽的脸前,脸对脸,慷慨激昂地说:“从今个儿起,俺就是你的山,俺就是你的墙,俺就是你的柁,俺就是你顶天立地的爷们!山不倒,墙不塌,柁不垮,爷们要苍鹰一样撑起一片天,为你遮风挡雨,有俺吃的就有你吃的,有俺喝的就有你喝的,有俺穿的就有你戴的,咱生一窝的孩子,叫咱爹娘抱完这个稀罕那个,叫姥爷姥姥一天跑断腿的来看外孙子外孙女。”春芽戳着吉德的热亮盖(脑门儿),嘻嘻地说:“你把俺当母猪了,一窝羔儿一窝羔儿的生啊?不累死你,没进账的?”吉德一嘻皮笑脸,“俺爷们,这铁打的体格子,能累死俺?俺要像楚霸王一样,做个真正的男人,爱江山,更爱美人。俺掏金赚银,做大买卖,对你这个大美人,动情而不滥性,享欲而不兽狂,坦坦荡荡,死便死,死也要死个明白。真叫你累死了,俺做鬼也风流。”春芽看吉德亢奋,一嗤笑,“哎,你这喧天舞地的,啥楚霸王这江山那美人的,俺也听不懂,反正你得对俺好,守俺一辈子。”吉德乐声道:“一辈子,那可不行?这辈子俺说你当俺媳妇,下辈子俺还娶你当俺老婆。”春芽喜爱地说:“这俺乐意听,俺老守着你。哎,俺咋叫你呀,总不能老哎哎的吧?”吉德瞅着天雕地琢的美人,手摸着春芽说:“叫孩儿他爹,啥不行啊?”春芽脸一红地说:“亏你说得出口,孩子呢?那么叫,不叫人笑话掉大牙才怪呢?”吉德抹哧一下春芽软缎子似的肚腹,轻风细雨地说:“不愁,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开犁下种,开荒种地喽!”春芽就势搂过吉德,嗔笑,“打哑皮缠,俺叫你啥好呀?哎哎赖皮缠,逮着啦,咋好吃不撂筷?板凳腿!”吉德身子一动,“哎就叫这个,俺爱听。豁子嘴!”春芽说:“你别说老三他编排这玩意儿还挺对劲的呢……你跪趴的样子,不真像那四只腿的小板凳腿吗?”吉德呼哧哧地一乐,“俺叫堵不住你的豁子嘴?”墙上挂的烟台牌挂钟咔、咔的声音掩盖不住春芽的吟哦,俩人轻车熟路的耕耘到喈(jie)喈鸡叫头遍,才尽兴地眯盹一小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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