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二姨太心急火燎,就跟当年和马六子偷情,给邓猴子戴绿帽子时一样的,又偷前夫的给马六子王八盖上刷绿色。邓猴子更是迫不及待,秋过冬去又当春,旧情蜜意又重温,糨糊一锅,一锅糨糊,谁又说得清?
邓猴子提溜上裤子,呼搧着鼻翅儿说:“我心抖抖的,咋头一次感觉有偷人的感觉呢?” 二姨太拂拭衣襟压的褶子说:“偷着吃香吧?这口你要吃惯了,你还屡教不改了呢。”邓猴子问:“都说骡子白废,你个骡驹,原先怨我瞎跑,彩秀你这又偷又嫁的,咋也没揣上个狗犊子?”二姨太一抹眼,“谁知道呢。我那会儿偷马六子时,以为你不行,就想借种下蛋,也没怀上?这几年了,马六子壮得牛似的,神没少费,这肚子不争气,管喝汤胀肚了。”邓猴子一谝,“你是传说的凤雀儿,天生就没有蛋包,不是下蛋的鸡!我也不是调剔人,你就回来,还跟我一起过日子吧!”二姨太一副可怜相,“这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既然走了这不该走的一步,不好再凤凰窝脖儿回头了?”邓猴子也凄婉地说:“嗨,我这落配的凤凰不如鸡,哪好再想癞蛤蟆吃天鹅的回锅肉了?这肉吃多了,有时不知香。没了,才知这香,回味无穷啊!我能失而复得你的一份真情,我就知足了。你这一来看我,我这硬梆已死的心又活泛了,还能咋的你?错,都是我的错。为了美色,不惜动了邪念,个个儿也好悬没把老命搭进去,不置当啊!不过,这马六子太壳物,我这心能放过你,这面子上也放不过马六子这个盗花大窃!这小子往我脸上抹人屎啊,太臭人了。这要不人家杉木有良心,看我还有用,救我一命,我哪还有这份非份之想能见到你啊?我看你也不愿回来,破镜难复,覆水难收,咱俩夫妻难圆,就做个露水夫妻吧!”二姨太砍快地说:“啥露水不露水的,只要你这老棺材瓤子没躺进棺材里,还有一口气,我到多暂都是你的。不过,你想偷我,你就得放过马六子。”邓猴子一怒气,忿忿不平地说:“我这口气就浮在嗓子眼儿,咋咽吧?只要一打嗝,我这两眼就着火穿烟!”邓猴子搂过二姨太,“只要你就这么乖,听话,我的心还能平拂一些。”二姨太哄着邓猴子,嗔娇娇地拿双大眼睛夹着邓猴子,“你个老死鬼,就想拿马六子牵着我呗!你要不弄回个惹事儿的三儿,早对我这样儿,我能忍心走这一步吗?这又念我的好了,舍不得似的。这你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抖上神了,要再有好的,你还能偷我这个烂瓜歪枣的了,早忘大脑勺后去了?”
“嗨,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这个活计呀,就跟看海一样。远看风平浪静,近看汹涛骇浪啊,不好干!”邓猴子拿嘴亲了二姨太一下,愁苦地落下脸,“这刚搭边儿,不知哪个道上的就盯上了。瞅着那意思不像对我,可也吓我一屁股的屎。气归气,瞅马六子对你还不错,穿金戴银的当正房的待敬,我也不能瞅着叫你守寡啊!这杉木的粑粑腻我算摊上了,就得溻着,要不咋整?杉木对马六子可是貌合神离,叫马六子别唬咧咧地老往杉木那跑,还是别贴乎太近。日本人那玩意儿,驴豁的,用你热亮盖朝前,不用你,一脚的事儿?就那缺德玩意儿,有啥义气可讲啊?我这不也熥着呢吗,有那吃闲饭干拿一百二十块奉票啥党的参事罩着,五百块现大洋年俸杉木拿来,我在上任。”
“你这吃双饷了,可得把这院子这房子拾叨拾叨了。瞅这几年造的,我都不敢认了?”二姨太听邓猴子提起杉木脸一红,开启好看的鼻沟下两瓣儿鬏儿蕾翘翘唇角说着,从小衣襟的兜里抠出几弤奉票,“这是一千块,毛是毛点儿,扎咕一身像样点儿的衣裳,好上任哪!”
“还叫你惦记。”邓猴子高兴地接到手,来劲地说:“那是啊,我得重整旗鼓,再壮山河!别叫我的二姨太小瞧了我,我邓子森谁呀?”
“邓猴子呗!”
“咯……”
“哈……”
两人相拥相亲嬉戏闹得正热闹,大傻瓜风风火火从外面闯了进来。
大傻瓜这些天叫邓猴子老底肥追得老土豆开花地闲着没事儿,到东西前后院扯老婆舌,听一个上门要饭的小叫花子说,有个妖精上了她家。
大傻瓜一瞅眼前这情景,傻愣了。邓猴子和二姨太也造晕了。三个人都不知所措。尴尬地面面相觑。
大傻瓜先缓过神来,一人独霸鳌头这刚得谱,这跑出去的狐狸精又跑回来放屁搅和,大傻瓜她是又恼又气又没辙,一屁股坐在地上撒开了泼妇,大哭大闹,寻死寻活。
正当大傻瓜闹得难解难分之时,又“锦上添花”,马六子闯了进来。
马六子是听巡警长于小打的报告。于小是听老叫花子捅咕的。老叫花子是按着吉增的嘱托盯着二姨太的。吉增是按着从邓猴子露面那时哥仨馇咕的谋略布置的。这下的暗套儿一环扣一环,二姨太哪里知道早有人等她上套啊!
哈哈,家里下米,外头烧火,这锅粥,可一下子沸反盈天了。
马六子一瞅眼前果真如于小所说,不愿来啥就真来啥,二姨太还真的找上门来和邓猴子幽会了。
大傻瓜一瞅马六子,甩着大鼻涕,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对马六子大着嗓子嚷嚷,“马六子你个王八蛋!你给老邓戴绿帽子,老邓又给你一还一报,你俩个乌龟王八,都这破货惹的。你还不动手等啥呀,揍她呀?”马六子怒怒地攥拳心如乱麻,“马六子,不是我吃醋,也不置当我吃醋,我是瞅着你当活王八心里不忿?这破货已是你老婆了,还回来找老邓干啥,还不是想解嘎渣儿啊?妈拉腿的,马六子你没瞅才刚呢,他俩已原汤化原食了。那俩人亲热的,我都张不开嘴说,呸!”马六子叫大傻瓜这一挑唆,七窍生烟,脑门生火,不想发生的发生了,怕啥来啥,报应啊!“咣”一拳在邓猴子脸上开花,随后一顿劈头盖脸的组合拳,打得邓猴子鼻口穿血,连吭声都没吭声,就地堆在炕沿下。
乌拉草 第359章
大傻瓜瞅这马六子冷不丁没打二姨太,乌龟打王八,却拿邓猴子出气,疯了一样扑向马六子,厮打着马六子,还像狗似的下口咬马六子,喊着嚷着,“你妈个腿的,缺大德的马六子,你不打这破烂,还打我老头子,老娘和你大王八蛋拼了。”马六子打够了,出气了,好男不跟女斗,扒拉开大傻瓜抓挠,拽过躲在墙旮旯里的二姨太朝外就走。
大傻瓜追着,撵上去照着马六子的屁股“哐哐”就踹,“你妈的,打我老头子,我踢烂你狗娘养的。”马六子拽着二姨太向前支着快走,也没管屁股挨的几脚,出了房门,落荒而逃。大傻瓜两手倚着门框,扯着斗鸡的长脖子骂:“老二,你个倚门卖笑的破烂货,你再敢来勾引老邓头,我撕烂了你那臭……”骂够了大街,回里屋,扯下条破布巾,从地上拎起邓猴子,给邓猴子抹搽脸上的血污血渍,“我不是埋怨你,你遭这顿枉死鬼的打犯得上吗?这马六子忒不是东西,下手也太狠了点儿,鼻青脸肿,瞅这打的。打狗呢这不?老二那烂货,有啥好?妖里妖气的,就脸比我少兴点儿,还哪比我好吗?”邓猴子瞅着大傻瓜一咧哧,“妈呀,拉倒吧你啊?你还敢跟彩秀比呢,咋比呀?”大傻瓜嘴一眄哧,“我问你,你俩那啥没有啊?”邓猴子虚虚地摸着肿胖起的瘦猴脸儿,不奈烦地呲牙咧嘴地嚷说:“哪啥了!行了吧?”邓猴子这么不瞒不掖的直截了当,倒把大傻瓜整乐了,悻悻然地说:“那啥就那啥了呗!左溜儿也不是啥好瓷新碗儿的,旧瓷儿老碗儿的,能雕出啥花来?顶多老烂泥盆子,和点儿稀泥。哼,不对?他爹,你脱下裤子,叫我看看?脱!”邓猴子勺下大傻瓜,“你要干啥玩意儿你,你还要不要你那老脸了?”大傻瓜是个善茬子呀?拿虎!说干啥就干啥,一瞅邓猴子拿横,就二话不说,要施展牤牛的大身板子,那收拾邓猴子还不手掐把拿啊!邓猴子梗梗脖儿往一旁够够身子,像似还知羞耻地冲大傻瓜一嗤溜,“别闹了,一会儿儿媳妇回来咋整?”大傻瓜掐腰一甩头,“钻裤兜儿沁死得了,还知是老公公啊?”
嗨你说呢,两个街面上有头有脸儿的大老爷爷,为二姨太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娘们,如仇敌忾地大打出手,这倒叫人不纳闷了。说明一点,二姨太这个娘们身上除了固有的漂亮外,那还有啥招男人稀罕的魅力呢,浪!有些男人啊,悲哀就悲哀在,天性就喜欢叫娘们撩逗,不管你嘴多硬,家有多么如花似玉的女人,你要遇上二姨太这么个样儿的娘们,你也得像马六子和邓猴子那样儿,当好玩意儿,爱不释手。你娘们凡有点儿姿色,又浪又那啥的放得开,爷们就会像裂缝的臭鸡蛋俘虏苍蝇似的,嗡嗡的扎堆儿。这样的娘们,好比臭豆腐,越臭越香,男人放不下,女人不敢惹?你看看邓猴子和马六子这两个人属哪类嘛,这样人还不少。杉木你瞅着,多道貌岸然的人啊!除了他要利用邓猴子的坏疽外,很重要还有一条,就是二姨太为救邓猴子出来,撩逗杉木,杉木就上钩。这人情,谁送谁吧?一水都叫二姨太这么个女人给整裂璺了,就都得靠二姨太这么个女人来愈合,神奇吧!这层,邓猴子不知道。马六子也是有觉警的茶壶煮馄饨。杉木装哈哈。二姨太牙口风不欠。一盆浊水,暗藏浊浪滔天。你再看看大傻瓜,虎个操的是出了名的,可面对二姨太,别管狐狸精不狐狸精,也只有撒泼,叫马六子出手。她深恶痛绝咋不敢动二姨太一手指呢?她深知二姨太浪荡的厉害,怕邓猴子和马六子伸手反打她。
嗨,一个女人弄到这份上了,不枉为人哪,倒可怜!
邓猴子在短短这大工夫,演绎了和二姨太的一幕。从念想到邂逅的惊喜、从惊喜到旧地重游的愉悦、从狂暴到跌进哭闹的漩涡、从漩涡到挨揍的惊吓、从惊吓到丑行败露的遭大傻瓜奚落,邓猴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二姨太的出现,说明他能征服女人的长久,心里得到一种满足。任凭大傻瓜咋作咕、咋埋汰,他也不生气。对马六子的拳脚相加,也一点儿不恼。鼻青脸肿,也还带着笑靥。
“完了!完了!你傻了吧!”大傻瓜抹眼儿瞅着傻笑的邓猴子,惊诧地磨叨,“你叫那狐狸精把魂勾走了吧,傻咧咧的?”
“傻咧?走,跟我裁缝两件衣裳去。”
“臭美啥,哪来钱呐还裁衣裳?一点儿米都没有了,我这还等儿媳妇从娘家拿米回来下锅呢。就你那脸,肿的青菜馒头似的,咋出屋啊?”
“这不一千块奉票嘛,先花着。下午晌,就有白花花的现大洋了。”
“你这没出门,哪来的钱,你会变戏法啊?”
“彩秀给的。倒贴!”
“你真王八有王八命,这是那烂货求你了?”
“痛哭流涕啊那是!我这人是心软念老情,老鸡崽子就钻进小鸡崽子窝里了。”
“钻就钻呗,也不费我的鞋帮鞋底儿,有钱花就行。走,裁衣裳去。你这脸可咋整?”
“就说撞驴屁股上了,叫驴尥蹶子了。”
“这咋跟你大儿子一样揍性,那年不叫啥人削了,打的呀,也说叫驴踢啦!”
再说这马六子拽着二姨太回到家,沙皮狗和小斗牛犬稀罕地往马六子腿上扒,马六子一脚卷得老远,轱辘辘的可地打滚。马六子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生气。二姨太也骟巴达地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墩凳上落泪。婆婆进屋问:“这又咋的啦你俩这刚回来?一个闷头生气,一个哭哭啼啼,真不叫我省心啊!你俩好日子不过,这老闹腾啥呀这是啊?六儿,妈可告诉你,不许你给我儿媳妇屈儿受。我再看着你这样,妈就不认你这儿,听见没有?”马六子肉绷皮笑地说:“妈,你忙着去吧!彩秀看好一条南珠项链,我嫌贵,没叫她买,这不怄气了吗?”婆婆说:“敢情这码事儿,走前就哭一场了,我问她也不说。你也是,妈拿钱,她喜欢,就买一条。儿媳妇,别哭了,等吃了晌午饭,你个个儿就去买。五十块大洋,够不?”二姨太抹着泪说:“妈我有钱,不用你的。我就别一股劲儿,心不痛快?”婆婆说:“买了就不别劲了?饿了吧,我去弄饭。”
马六子看婆婆走了,咬着牙悄声说:“彩秀,你找那老不死的干啥?旧情难忘是不是?你说,我哪噶达对不住你?你、你、你,嗨!叫我咋说你好呢?人的屁股为啥长在后头,那是为了叫脸长在前面,露脸吗?我这脸算露大发了,丢脸啊!”二姨太抽抽达达地说:“六子,你啥也不用说。你当初把我往苞米楼子地窝棚里拽,我露的是屁股,邓猴子丢的不也是脸啊?寒门难出贵子,穷家难出才女,啥高尚情操,全扯******蛋!我******一个好好黄花大姑娘愿给那色拉赖当小老婆,不是出门没鞋,过河没桥吗?我跟你那可是十个头的。不管别人拿啥眼神瞅我,骂我破鞋,大卖炕的,我都当耳旁风过眼烟云。我为啥这么认一个死胡同,撞南墙头破血流也不回头,那是咱俩般配!我还有跳出火坑,再往火坑里跳的嗜好?我找他,还不是为了你?他太坏,个个儿拉的屎都说旁人拉的。我怕他记恨你,想找他说叨说叨,把这事儿掰哧明白。再说了,你还吃啥醋,有啥醋可吃的啊?就我,原是他的妾,你偷过。就我和他再上炕,又有啥呀?你俩还分啥你我的呀,不就那玩意儿嘛!谁用不是用,小啥小心眼儿呀?我告诉他,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你没法才娶了我。这样说开了,咱们才能过消停日子。这蝎子拎刀上炕,他三天两头的闹扯,咱俩这日子可咋过呀?”马六子说:“我知道你这是好心。可那老鬼,嘴上哄你,糊弄你,背后就下刀子。那狼心狗肺的老东西,你喂不熟的。好了,不管咋说,这是我们爷们的事儿,你往后不许再踏他家一步。要再叫我发现了,可就没有今儿这么便宜了?今儿的事儿,不管你们作了啥,我都过往不咎了,下不为例。听见没有,彩秀?”二姨太说:“我啥都听你的。你做了亏心事儿,就让着他点儿吧!咋的还不是在一个镇上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弄得太僵喽,让旁人瞅笑话不是?今儿这事儿你肯定是听谁说的。这不就是有人要看你的笑话,挑拨吗?为了我,你俩这老掐,会两败俱伤的。六子……”二姨太眼柔柔地叫着,泪疙瘩就像带弹簧搁兜里揣着,来的快,走的也快,笑吟吟地走到马六子身边儿,贴贴乎乎的小乖雀儿地趴在马六子怀里,“我就是招风。还气呀?”马六子捋着二姨太的后背,‘既然撕破了脸皮,还有啥顾及的。咱俩一丘之貉分道扬镳,不就因一个二姨太吗?二姨太找你是她怕你,你邓猴子又这么再乎二姨太,你要敢对我不客气,我就拿二姨太说事儿,叫你在情与恨的苦沟子里噗噔,折磨死你!’马六子翻江倒海地在心里折腾,脸上含着是苦涩的笑,面对着二姨太这个看不透的人妖。
吉增在街上碰见了裁衣服往家走的邓猴子和大傻瓜,迎上去奚落的说:“邓参事,你搁笆篱子里吃灰菜(野菜,可食。吃多了,人浮肿。)吃多了咋的,这脸咋又青又肿的呀,俺都有点儿不敢认了?脸褶子挣平,发青光紫亮,像阴曹地府青面獠牙小鬼似的。”邓猴子强压气儿,摸下山羊胡儿,“啊呀二少爷呀,我说人说不出来鬼话嘛!你邓大爷我,在笆篱子里每天吃的都是七个碟儿八个碗儿的山珍海味,那灰菜是人吃的吗?你说我这脸啊,撞驴蹄子上啦,叫驴卷了!”大傻瓜一扯邓猴子,“拉倒吧你?那笆篱子窝窝头青菜汤吃上溜就不错了,还七个碟儿八个碗儿的山珍海味呢,****吧?二少爷你不用嘎咕,你邓大爷偷人家马六子老婆,叫马六子给揍了!你乐了吧?”说着,拽邓猴子扭身就走,“啥玩意儿呢,瞅笑话,还埋汰人,以为谁傻听不出来呀,别拿裤腰带勒那狗犊子!我说他爹,那回咱大小子好悬没叫人揍死,我猜摸就这老二干的。那老大和那老三文静静的,干不出来这嘎嘣下死手缺德事儿来,…….”吉增梗脖颈地瞅着听着,一拍巴掌,嘎吧嘴,压低嗓子骂:“****妈的,这一对狗男女。一个奸的,奸得心头上长蝎子;一个傻的,傻得巴子上傻瓜。呸!这火总算挑起来了,哈哈……”
老叫花子呱嗒哈拉巴,撵着邓猴子俩口子屁股后,吆喝起莲花落,“邓猴子,蹲大狱,跑了二姨太,颠了三小妈。马六子,不是物,抱了二姨太,被窝里发了坏。邓猴子,出大狱,大放骚,反偷了二姨太。马六子,当王八,戴绿帽,翻盖子,王八打乌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群小嘎儿,也跟着起哄,“邓猴子,不要脸,领着大傻瓜,一堆捂大蛆……”
邓猴子暗地里,紧锣密鼓的组建杉木株式会社护场队民团,悄悄地开始了招兵买马。
邓猴子又肥了。不罗锅上山,前(钱)紧了。杉木出手很阔绰大方,给邓猴子一大笔活动经费。邓猴子先从经费中挪用一部分,重新置办了自个儿家的家当,把家里里里外外拾叨了个遍,换颜一新,又恢复了往日的辉煌。全家又全换了几套行头,男女老少往日的寒酸不见了,个个儿打扮得溜光水滑的。旧衣旧裤旧被旧褥全扔到院子大门外的灰堆,招来成帮成群鸡猫鹅狗的争抢,啄食上面的臭虫虱子虮子,饱餐了一顿带肉没人味的美餐。桌子上不再是青菜萝卜芥菜疙瘩咸菜了,又摆上了大鱼大肉粳米白面馒头。仨个孩子嚷嚷拉屎不巴干,拉的全是油。大傻瓜美的直得瑟,前屋后院的直蹿达。瞪眼完的瞪眼瞎还特意跑到德增盛商号转游了一圈,显摆显摆。麻妞更是能张扬,买了很多东西,领着仨孩子回了趟娘家。大倭瓜瞅麻妞跟仨孩子拾掇得这么溜光,高兴的左亲一口外孙子右一口外孙女的。刘大麻子不已为然,一人当道,鸡犬升天,还骂邓猴子秋后蚂蚱,早晚还得遭煎炒烹炸。
一直惦记二姨太的邓猴子,挨马六子一顿胖削,也算如愿以偿的和二姨太勾搭上了旧情。邓猴子现在最放不下的是做了刘三虎压寨夫人的三姨太凤儿了。邓猴子早在被抓关进笆篱子那天就对三姨太是情断义绝的死心了。不说爱有多深恨有多深吗?邓猴子对凤儿太钟爱了,要不能雇凶杀人惹来这杀身之祸吗?所以,邓猴子也特别恨凤儿。可邓猴子担心的是怕凤儿听说他又放了出来,会下谗言叫刘三虎找他重新算老账收拾他。刘三虎啥人,邓猴子跟刘三虎哥们过,太清楚不过?如果刘三虎听信了凤儿的谗言,那他可要倒大血霉了!因此,邓猴子对杉木和山田让他组建护场队民团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这里就有他的打算。一旦他掌握了护场队,有人有枪,就不怕刘三虎对他下手了。
乌拉草 第360章
护场队就设在三面环老桦树林子杉木贮木场的后院。邓猴子有他的小九九,要反傀儡。他从现有看门护院的十来个人里挑了两个精明点儿的使唤,剩下半拉不裉的准备护场队人招齐了后就全部辞退。他以前在商会是用嘴说话,这往后是要用枪来说话,打造个个儿的营盘。所以,他要招的人,得完全听命于他,你山田想插手也难了。邓猴子挑选的这两个人,三十来岁,光棍儿,都是关内梁山人。一个叫胡来;一个叫谭蛋儿。邓猴子为啥挑了这两个人呢?这两个人,天生就调皮蛤蛋,属于那种泼皮无赖,说打就捞的手。还都会些拳脚,打打杀杀不要命的主。在贮木场这一片是出了名的坏种,跟吉星这帮扛蘑菇头脚行的人很是合不来。另外最重要一条,这两人杉木一点儿都看不上眼,不得烟抽。邓猴子能调教得了吗?杉木可告诫过他。邓猴子拂尔一笑,对杉木说:“我要用的就是他俩这点生性八道的。烟不出火不进的,那没发用?只要他俩听话,有点儿小小不然出格的事儿,也就不去管它,随它去。”杉木笑说:“你这个猴子,鬼心眼儿就是多,随你吧!”
邓猴子还为护场队队员设计了统一服装。一身的青布便衣青布鞋,没沿儿的青布帽儿,宽黑皮腰带。每人一支毛瑟长锚匣枪,二十发子弹。战时还有一杆三八大盖两枚一磕就冒烟的手雷。冬天还有一身青布羊皮大氅、狗皮帽子、毡靴。邓猴子让胡来找来韩裁缝,限期完成。
山田又一排配一挺碎嘴子,还有一门小钢炮。
邓猴子看着这些先进武器,脸上开了花。心说:山田这老小子哪来的这么大神通,武器说弄就弄来了,这是早有准备啊!
“我这辈子老了老了,还弄上这玩意了,想都想不到啊!”邓猴子对山田说:“你这教官,得好好训训,要不抓紧蹦子白瞎这玩意儿了?”
“邓总办,你放心。这些玩意儿,我在经商前在日本士官学校都学过,一捅咕就会。”山田擦着碎嘴子枪身的油,“难就难在打准上,那得练。”山田拿起一支小匣子说:“来邓总办,这支勃朗宁,你拿着防身。”
“我也不会用,拿那玩意儿干啥?”
“总办不拿枪,那不等于老鹞子没长喙吗?那可不行,我教你。”
“我一看这玩意儿就打怵,一听枪响就腿软,一见血就麻爪儿。不行我?”
“我亮一手,你就好了。”山田说着,枪一举,“叭”的一声,站在房脊上的一只家雀儿,应声顺着房盖坡甩着血花就轱辘下来掉到邓猴子脚面上,血糊拉的。吓得邓猴子一堆缩,抬脚一甩,甩到胡来身上。胡来糊拉住,拎在手里一瞅,“妈呀哎哟,好枪法。一枪打碎了家雀儿脑壳,管剩脖梃了。”邓猴子一惊倒是一惊,更惊的是山田的真实身份,引起邓猴子的怀疑,莫非……“山田君,你个买卖人,这一手着实叫我吓了一跳?铁杵磨成针,你这打枪功夫,不是一日一蹴而就的呀?惊叹!佩服!简直杆了……我也得学学,不当门外汉。”山田“友西”的拍着邓猴子的肩膀,“邓总办,不要怀疑我商人身份,那很危险!你,原先嗜烟如命。可,笆篱子一蹲,不也把大烟戒了吗?你玩枪的不会打枪,岂可服众?人,是逼出来的。你就想随时有人要杀死你,你想保命,那枪就是你的那条命,你还不学吗?”邓猴子从山田手里接过手枪,看看,瞅瞅,一笑说:“杨排风拿烧火棍上阵,我也不能拎这文明棍……啊,我也卖卖老,比量比量。我不比山田君,飞枪打雀儿。胡来、谭蛋,拿那板儿竖个耙子,我打那总打着了吧!”耙子竖好了,邓猴子眯眯左眼,拿右眼瞄了半天,“哐”放了一枪,木板儿还是木板儿,没打上。邓猴子不服的,拿猴眼对着冒烟的枪口看着,“这……”山田大叫着,“邓桑,枪口不能……”把邓猴子冲着他个个儿脸的枪摁下,“这枪发邪,万一走火,你不想活了?”邓猴子骟骟的对山田惨惨地一笑,“我寻思是不是枪子儿卡在枪管嗓子眼儿里了……”山田嗤溜声,诡秘笑着说:“我看你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得,能会打就行了,防个身。邓桑,你还怀疑我这教官的能力吗?”邓猴子晃着手说:“我哪怀疑了,你就是个商人。纯纯正正的日本侨商!”山田两手拍着邓猴子两肩头,哈哈大笑说:“友西!我听说殷明喜听咱们成立了护场队,商会的商团,又招募了三十人。配备的那老枪啊,就跟烧火棍,敢跟咱们对抗,那是个个儿白白找死?”邓猴子横眼说:“殷明喜,我跟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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