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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德增盛资助磨坊,油坊,烧锅已正式签约,房屋开始维修改建;
德增盛迁移贮藏库已得到崔武的首肯,动工修缮,粮食已搬运到储备库院内;
德增盛订购的机器和货物,冬至发的电报转辗七日,吉德已拿在手中,“货已到手,正在发出。”
日军占领李杜自卫军大后方三姓镇后,顺江而下,拿下汤城,一天一夜攻占了东兴镇。李杜自卫军的一个团浴血奋战抵抗,因寡不敌众,东兴镇失守,一度让李杜撤换的黑龙县长唐拉稀从新上台,成立了满洲国的县公署,俯首称臣。
压着房脊盘旋在黑龙镇上空可看见飞行员的日本飞机,撒发着传单。
大人小孩第一次看到,比老鹞子大得多而又发出比绿豆蝇嗡嗡叫要响得多的飞机,头一次开眼,知道了飞机啥样儿。
黑龙镇没有恐慌,只有惊悸。
大人们一手搭着凉蓬遮着太阳,惊奇地往天上瞅着。飞机?这就是飞机呀!直挺挺的膀子,放屁带黑烟儿,就会洒纸片子,没啥尿性。孩子们追逐着日本飞机,争抢着从天上飘下来的五彩雪片,拿回家给大人卷烟,有心眼的孩子还偷偷留下几张揩屁股。
一帮孩子正围着支在山墙梯子上的大龙,在宅子后院一溜拉坷辫子茅草房屋脊檐下掏家雀儿窝里的小家雀儿或是雀儿蛋儿玩儿。大妈莲(蜻蜓)似的小日本飞机擦房脊上“呼”的拖一股烟带一下风飞过,孩子们张大嘴巴张瞪着大眼儿盯着瞅,满眼的疑虑,啥玩意儿呀?
长虫(小蛇,无毒,不盈尺。)都愿吞食家雀儿,尤其是在家雀儿或小燕子下蛋孵化时,长虫就爬进巢里吞食麻麻斑点的雀儿蛋或一身绒毛的红淤淤的小雀儿。所以,时常有藏在雀儿窝里的长虫钻进掏窝小孩儿嘴里的事儿发生。
在孩子们张嘴仰脸儿看飞机这会儿,家雀儿窝里的一条小小长虫可能受到飞机的惊吓,探出头,吐着蛇信儿,探头探脑的窥视着。一不小心,头朝下,从天而降,掉进全神贯注看飞机二龙的嘴里。二龙就觉得不是啥玩意儿出溜一滑,顺小嗓子眼儿溜进了肚子里,一阵搅动,二龙才觉得有啥钻进肚子里,手指着张着的大嘴嗷嗷喊:“长、长虫……”二龙这一惊叫,吓得大龙神一紧,手一松,“啊”从六尺来高的梯子上栽了下来。说也巧,虎头从房东菜园子里拎一筐芹菜打房山墙过,听大龙一声怪叫,仰脸儿一看,“娘哟”就一伸脖儿,大龙不偏不倚就骑了虎头的颈颈。大龙惨白个脸,从虎头肩头出溜下来,顾不得和虎头道谢,就跑过来看还张着大嘴巴的二龙。“这些小少爷,淘出了花了这个?”大龙掰着二龙的嘴巴,就搁手要往二龙嘴里掏,二龙一扒拉,“掏啥掏啊……”搂起小汗衫,拍着肚皮,“这里呢!”虎头哈下大腰,指着二龙肚皮,“小二少爷,这里啥呀,不就屎吗?”大龙激眼的冲虎头喊:“赶啥乱呀?长虫!”虎头直起腰,哈哈的傻乐着拎着一筐芹菜就走,叫大龙喊住,“虎头大爷,这、这咋整啊你走?”虎头回头,笑说:“拉出来就好了。”二龙苦脸说:“这咋拉呀这个?”三龙、四龙和艳灵的两丫头一拥而上,忙扒二龙的裤子,“快拉!拉!”虎头一嘿嘿,“明个儿。”走开磨叽句,“俺小那会儿,掏家雀儿,长虫也掉进俺嘴里过,一拉一根刺骨……”
真的。二龙第二天还真的拉出一根长长的刺骨。大龙当新鲜事儿,搁棍儿夹着拿给小鱼儿看。小鱼儿愣愣的问清后,一巴掌轻轻拍在大龙头上,“你再淘,我叫你爹打你?”大龙一梗脖儿,“俺爹打过谁呀?”
传单到了吉德手里,他没有惊慌失措。虽超乎他预想的要快,山雨欲来风满楼,迟早的事儿。但事已过三秋,只有骑虎打擂,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俺吉德白手来到黑龙镇,开起这德增盛商号,一路劈荆斩棘,靠的是智慧,靠的是敢闯。小日本能呆长吗?兔子尾巴长不了!蹲在人家锅台嗤尿,不找死吗? 对,算运气!错,算倒霉!听张三叫不养活孩子了?俺就不信这份邪了!桥归桥,路归路,还是得想辙,想出个万全之策。送春芽走那天,他顺路就去找了老毛子船长瓦喏夫,包租他的货船去哈尔滨接货。彪九和货船已走了有三天,再有几天就会回来了。这批货成了吉德心头一块大石头,怕落入魔掌。如果小鬼子晚来几天,或者能堵截几天,只要小鬼子不进黑龙镇,他就能妥善处理完这批货。他想来想去,还是去了镇府,找到崔武。两人一合计,又去了抗日自卫队。
‘虎头蔓’愁眉不展地坐卧在老虎皮椅子上,望着天花棚出神。乌鸦嘴和七巧猫垂手戳在那发愣,不错眼珠地瞅着大当家的。‘虎头蔓’像掉进冰窟窿里,四周水一齐向他挤压过来,呛得他窒息喘不过气来。那么多咋咋呼呼打日本的队伍,咋都像糟楞木桶一样不堪一击呢?没咋的,就稀淌花漏了呢?自打小鬼子拿下奉天,吉林省执掌军政大权的熙洽,就投靠了日本人。我王福出于对刘三虎借机扩充地盘的愤恨,拿下了黑龙镇。后来响应了三姓镇守使兼吉林东北军二十四旅旅长李杜将军的坚决抗日的呼声,接受了改编,成为下江战区自卫团独立大队,归顺李杜节制,想为打鬼子出点儿力,讲点儿中国人的良心,洗刷洗刷自个儿以往的罪过,最后别弄成张三哄孩子,里外不够人!日军这回不比上回,听从西南山里逃难过来的人说,小鬼子这回连飞机,大炮,坦克都用上了,是来势汹汹,意在必得。我王福这几百人的‘杂货铺’,能抵挡住小鬼子吗?虽然有绅商捐款,地主捐粮,百姓民团和红枪等帮会参战,但能架住日本人的先进家伙吗?王福陷入峡谷,进退两难。不打就嗤缨子,那我王福还是个立过棍的人了吗,猪狗不如!打,能打过吗?子弹就是大难题,淘换多少日子了,也没弄回来多少。打,一溜十三招,得祸害不少人啊!黑龙镇弄得破头烂齿的,遭罪还是穷百姓。我王福也是苦出身,不是姜板牙要弄死我,我还能拉杆子起绺子吗?嗨,难难难!王福迷茫,想不通,咂磨不透。小日本多点儿**人呐,就能在这噶达耀武扬威,称王称霸,不可一世,中国东北这噶达到底咋啦?像婊子似的,谁想捅咕就捅咕,老挨整呢。这民国和清朝没啥两样,换汤不换药。都说一个和尚一个磬,可念的经还是一个经,我王福不管他妈谁主见,小日本和我已结下了仇,不共戴天!黑龙镇你占了,我还有马虎力山,还有一望看不到边的大草甸子。有种就是爷台,有尿就是爷们!中国地盘这么大,就没有我王福立锥之地,鬼才信呢!只要我王福不叫阎王爷叫去,我就要小鬼子嘎拉哈。小鬼子一天还在这噶达,我就像幽魂一样缠着你,缠得你丢魂落魄,像丢了魂的小鬼,让你起大殃子,殃起死你!
“嗬嗬,听风就是雨了,别麻爪,咱和鬼子不是照量过嘛,不就那熊色样儿?咱老虎见群狼帮狗,气归气,谁赢谁输,还得动武把操不是,嘈活完了再说?”
王福一见崔武和吉德来了,也没站起来迎客,待搭不稀理的,行拉唬嗤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让崔武始料不及,让吉德困惑不解,两人惊愕地对视一下,自个儿找座坐下。
崔武推门见山说:
“咋打,咱们得商量一下吧!”
“商量顶个屁用,我有啥法?”
“大当家的,黑龙镇危在旦夕,说不定今晚就成了日本人天下,你咋还眯眯登登的呢?想丢下黑龙镇,个个儿猱竿子呀?你可是收了编的自卫团独立大队,不是打家劫舍的胡子头?你手拍胸膛想想,你还是胡子头,大伙儿能这么待敬你吗?参加抗战,匹夫有责,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话你忘了咧?今儿个,你是打还是走人,给个准话。缺了你张屠夫,就吃带毛猪了呢?”
“ 瞅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扒扯谁呀?甭整那呛嗓子噎脖子的事儿,咱‘虎头蔓’不吃这一套?”
“都火上房了,你还视而不见,还在这四仰八杈,装腔作势,这不是你的胡子窝,想咋的就咋的。干啥事儿都要有个章程,你马上召集大伙儿会商,研究如何对敌之策。”
“对敌?我问你,你有啥良策,我‘虎头蔓’咱洗耳恭听!”
“你?你?你是黑龙镇主帅,反来问我?我咋好越俎代庖呀,你说你寒碜不寒碜?”
“洪水猛兽,我也无奈?”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就这么轻轻松松,把黑龙镇拱手让给小鬼子吗?”
“咱说了吗?我‘虎头蔓’是堂堂正正的自卫团独立大队大队长,别老拿胡子头胡子头的砢碜我?既然这样,你就少在咱面前指手划脚,摆你镇长的谱?”
“我说你能不能唠点正题,别狗扯羊皮的好不好?”
“你说谁狗扯羊皮?我‘虎头蔓’‘横扫乾坤,顺走天下’,你算个什么东西,冷嘲热讽地挖苦我,鸡蛋里挑骨头,谁冲锋陷阵打小鬼子了?中国的事儿,都是你们这帮吃里爬外,贪官污吏,当官作老爷的官府整坏了?现在你来屎壳郎戴花,充啥黄花大姑娘?来人,把崔武这个不抵抗的国民政府和卖国求荣傀儡满洲国政府的双带料,给我‘绳上’!”
喽罗们刷地上来,把崔武五花大绑。
崔武破口大骂:
“胡子!土匪!是狗改不了****!”
吉德大吼一声:
“王大队长,你想干啥?想找替罪羊吗?大当家的,你不要犯浑!崔镇长何罪之有?他一心扑在抗日上,出谋划策,身先士卒,募捐款物,支撑着咱头顶上这块属于咱中国的一片蓝天,撑起哗啦响的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你不能看黑龙镇保不住了,毁了你抗日名声,把屎盆子扣在一个真正的父母官身上,拿一个好官向黑龙镇百姓谢罪。再说了,抗不抗日,不能以成败论英雄。你大当家的你打了,真的把黑龙镇丢了,就说你不抗日了吗?只要你尽力了,谁都会记得的。你杀了崔镇长,就证明你抗日了吗?官和官不一样,县上的自治和镇上的自卫,是有区别的。不能上台唱戏,一律打家伙?崔镇长是啥样人,有目共睹。唐县长重新上台,就劝崔镇长宣布自治,全叫崔镇长骂跑了。你大当家的,也不是睁眼瞎?大敌当前,不要起内讧,干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儿。你要杀了崔镇长,你无形中就是日本人的帮凶。他无非心急,说话冲了些,但也是苦口婆心呀!你也太没肚量你?日本人在传单上劝你投降,你动心了?要不,你能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俺们来找你商量事情,瞅你那副态度,专横跋扈,轻描淡写,你成竹在胸了呗,俺们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啦?俺想你也是心中有火无处发,拿崔镇长刹刹气。你大当家的,真的到了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吗?非拿一道打小鬼子的镇长,开刀嘛?大当家的,你要三思而后行。”





乌拉草 第411章
王福听了吉德的慷慨陈词,垂头丧气地坐回虎皮椅子,向乌鸦嘴扔个眼色,又挥挥手。乌鸦嘴麻溜地给崔武松了绑,又单腿跪地,右手握住左手腕子,大拇指向前三躬,施了个坎子道歉礼,“崔镇长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能行船,不要计较王大当家的莽撞。小的,替大当家的,向崔镇长赔礼啦!”
王福无非逞逞能,发发威,耍耍派,宣泄一下心里的郁闷,宣拳捋袖,故弄玄虚。其实他心里最空虚,最烦恼,最失落,因此崔武很大度地说:
“免了。少整这个虚景?要不为了抗日,我受这窝囊气?咱们今儿个,当面锣,对面鼓,你大当家的到底咋想的。”
“我孤掌难鸣啊,崔镇长!小日本是地毯似的横扫咱这噶达呀,用的是重锤。就剩咱这巴掌大地方,小鬼子几炮就轰个稀巴烂。商铺,民宅,百姓会咋样,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啦?从三一年的九一八,到三二年二月,咱们有多少绺子和溃不成军的东北军组成抗日自卫义勇军,凭着中国人的良心,也是作为一个中国人的义务,迎敌抗战,浴血沙场,可、可……东北三省才几个月,就让小鬼子给磨叽了。兵败如山倒,大病如抽丝啊!咱不怕打,宁可玉碎,不求瓦全。一城一池的得失,这些是逞一时之勇,拿黑龙镇生灵赌咱一世英名,值吗?鸡蛋碰石头,划算吗?撤呢,会弄个临阵脱逃的骂名,咱得一辈子背这个黑锅。这真是寡妇偷汉子,两难呐!不教训教训小鬼子,就这么蔫了巴唧灰秃噜走了,咱心不甘呐!我琢磨,如今只有这么一个下下策,仗还是要打,试试锋芒,挫挫小鬼子的锐气。然后撤出黑龙镇,回马虎力山。那噶达虽是莽原一孤山,也是易守难攻,盆盆罐罐的少,咱可毫无顾忌地和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一直犹豫不定,举棋未决,打开天窗说亮话,咱是胡子出身,在江湖上就讲究占地盘。黑龙镇是咱地盘中的重镇,你们说我愿意放弃吗?丢了,咱在江湖上也没‘盘子’了。”
“你早这么心平气和地说不就得了,瞅你酸皮拉臭的,没沁好嗑?崔镇长,你看呢?” 吉德连损带冤地说王福,又征询崔武的看法。
崔武一颗心凉成了冰块儿,黑龙镇落入魔掌是大势所趋了,无挽回的余地了。我这国民政府的镇长,看来当到头了。黑龙镇,将是满洲国的日本人天下了。下江镇守使李杜将军都没窝了,追的是遥哪噶达东躲西藏的。我何去何从,全靠命运的安排吧!狼要来了,就别做千古大梦了!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无冕之王!崔武抖着嘴唇,意味深长地对王福说:
“大当家的,王大队长,人将死其言也善,你要认认真真地打好这一仗。咋打,悄悄从东城门撤出黑龙镇,造成偷偷逃跑回坎子的假象,掩人耳目。然后绕道迂回到西城门外的桦树川一带,在官道上埋伏起来,打伏击。我这只是个门外汉瞎耪耪,你把曲大当家的,郝队长,保安团的人,红枪会的林头总,找来商量一下。要保守机密,善始善终,有条不紊。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有一句忠告,约束好你的弟兄,不要扰民,不要‘砸窑’,不要趁机劫财劫色。你只要坚持抗日,镇府还有一笔捐资,你拿去买些弹药,补充军火。另外,省得你手忙脚乱,丢三拉四的,我马上给你派出十辆大马车,今下黑把你该拉走的东两全部装好运走。我崔某眼前只能给你做这些了,今后的路,不管是阳关道也好,独木桥也好,都好自为之吧!”
王福觉得崔武的话,言简意赅,坦诚直率,有理有节,真大丈夫也。王福离座,双手抱拳,哈腰长揖:
“崔老弟肺腑之言,我肝脑涂地打好这一仗。赠送钱财,千秋功业,我‘虎头蔓’折服了。你的待人至诚,肝胆相照,兄弟自叹不如啊?你能顾全大局,不计前嫌,更是真君子也。我就依你锦囊妙计行事,背个黑锅就背个黑锅,早晚有个洗刷干净的时候。只要对得起自个儿良心,冤死能咋的。还想当千年王八万年龟呀!”
“大当家的,你都把我忽悠晕啦!你别现上轿现扎耳朵眼了,以为我四六不懂,才咋不用嘴添活人呢?这会儿嘴巴子像刚从蜜罐子里拔出似的,还有啥事儿,不用抠牙花子,一块堆穿稀吧!” 崔武摸下后脑勺子说。
“天地良心,我不是嘴甜心苦,两面三刀的人。我才说的有半句假话,把脑袋砍下来让你当尿罐儿使。不过,我是柳条芽当拄棍,不硬!一会儿,你崔镇长还要拉拉风匣,煽煽火,抬抬轿,我才好稳坐中军帐啊!” 王福拍着胸脯说。
“报!”房门外一声高喊。
“报!”房门外又一声高叫。
屋内空气顿时紧张,每个人的脸,都凝固了。
七巧猫对王福小声嘀咕:
“大当家的,‘插签’的送‘海叶子’来啦!”
“嗯,报!” 王福威严地坐回老虎皮椅子上。
小崽子单膝跪地,双手抱腕:“报!大当家的,从西南面山里下来的日军和吉林治安军四五百人,已到了东兴镇东的太平桥,受到大刀会的阻击,正在厮杀中。”
“报!田路村附近,松花江江面上,发现吉林治安军十余艘护江舰队,奔黑龙镇而来。船上有日军,具体人数不祥。另外还发现,邓猴子和山田也在船上。还有,还有那个在咱这儿逃跑的金鸡脖儿。这些‘海叶子’,是江上绺子船上‘插签’告诉小的。”
“哼,分兵两路,水陆并进,来包抄啊!崔镇长,大少爷,你看,说曹操它就来了?”
“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邓猴子、金鸡脖儿,这俩条狗,可是心腹之患呐!” 吉德对崔镇长说。
“山田也是来者不善呐!地头蛇再加上个外来鬼,这下黑龙镇非得搅得天昏地暗,鸡跳狗上墙喽!嗨,国将不国,家将不家,亡国奴啊!咱不能学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又不能学李自成弃城望风而逃,学学越王勾践吧,卧薪藏胆,以求图之。” 崔武感慨地说。
“小崽子们,再‘踩盘子’!” 王福吩咐说。
“得令啊!” 小喽啰应声去了。
“七巧猫,把曲大当家的,郝队长,林头总请到这儿来,秤得定砣了,‘码横’。乌鸦嘴,准备‘捣边’,物品和‘老串’掌灯时分开‘滑’。另外,为防‘水没腰’,你派小崽子回坎子速告憨达憨,带人在镇西南角外桦树林子里隐蔽,准备‘撕口子’。去吧!”
七巧猫和乌鸦嘴,分头去部署了。
吉德猛然想起一件事儿,觉得有必要和王福透露一下。
“大当家的,你知道不,马虎力村有个外号叫大疤拉的卜卦算命先生。”
“啊,你说他呀,知道有这么个人。会治娘们不开怀的毛病,十拿九稳,很有名气。绺子上有不少弟兄和他混得滚熟,无非贪他点酒啊烟土啥的。那小子出手大方,娘们爷们都得意他。好像那小子那玩意儿特大,不少娘们找他解刺挠,搔痒痒,逗两钱儿。大少爷,咋啦,有啥说道?”
“嗯,他被人杀了。”
“杀了?杀了好呀!王八翻盖子,绿帽子他没少给那噶达爷们戴,揍出的小崽子几十个不止?啥他妈会治病啊,都他妈他给干出来的。那帮没后的爷们,怕绝后,借鸡下蛋,都******磨道驴蒙眼,装糊涂!”
“不仅这些吧?大当家的,你没觉啥警?”
“咋,觉警,还有啥猫腻?”
“你是跟俺打囫囵语儿吧,还是另有隐情不好说?一个人瞒天过海,两个人死无对证,这可有崔镇长,摆着个大活人可得算数吧!”
“不不不,大少爷,弟兄们接近他,难免帮他做些出格的事儿,有的我已‘插了’。我跟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崔镇长在这儿,出家人不打诳语?”
“哦,最近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偷偷调查大疤拉这件事儿,看来大疤拉这个人有点儿来头啊,你要防着点哟!”
吉德没有把话说透,挑明,出于两种顾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一个是,小日本坐探打王福绺子的主意,想拉拢他‘挂注’;另一个是,王福已和大疤拉扯上了帘屉,勾搭成奸。要不,美人鱼咋敢随随便便地出入大疤拉家呢?难道王福就不吃醋吗?还是他精心安排的呢?他要是脚跐两只船,那麻烦可就大啦?
“你说大疤拉有来头,啥来头,难道是穿山甲的‘插签’?他可投靠了日本人,是不是他想借日本人的势力吃掉我?哼,老天露脸了,助我一臂之力,除了他。那几个人,我一定‘绳上’他们,查个水落石出。他妈个巴子的,我实话说了吧,美人鱼,我那屋里的,没少去刺探他。那小子只是发骚,没瞅出啥嘎麻的。妈的,这小子色胆包天,我的女人他都敢摸摸搜搜,贱慝慝的。我早怀疑他了,放长线钓大鱼,没等上钩,就让人给‘插了’。哼哼,老天有眼呐!”
“大当家的,大疤拉是日本人,卧底坐探!” 吉德听王福这么一说,打消了顾虑,画龙点睛,说出实情。
“嚄?日本人!要不知内情,我有八张嘴也说不清啊?大少爷,你城府够深的呀,连我你都留一手,是不是有点不仗义呀?”
“噢,这不是你俺的过错,鱼目混珠,鱼龙混杂,世事难辨啊?俺要拿你当外人,俺能当着崔镇长的面说吗?事实澄清了,还你个清白,也向你提了醒。你呀树大招风,一个是座上宾,一个是盘中餐,何去何从,你还在十字路口。俺和崔镇长可是推心置腹了,你要嘎麻的,俺俩儿也认了,谁让俺俩儿眼拙了,没看出来?”
“瞎就瞎吧!谁让咱是睁眼看不着灯的盲人啦?”
“哈哈,都不怕走夜道!”
比芝麻还小的官吏,雄心勃勃的大爷们商人,称霸一方的收编胡子,三人苦涩地大笑,怀着角斗士的心态,胸装复仇的火焰,走向冷酷的黑暗,燃烧黎明的太阳。
黑龙镇保卫战,迫在眉睫。
‘插签’傍黑来报,太平桥一战,大刀会和日军的搏杀,简直就是屠手和刽子手的对决,可歌可泣。大刀会的勇士们不畏强暴,不畏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顶着血腥的枪林弹雨,手握大刀,赤臂袒胸,怒目圆睁,口念刀枪不入咒语,迎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排倒下,后排上,后浪推前浪,踏着勇士的脊梁,蹚着勇士的鲜血,昂着头颅,梗着脖颈,前赴后继,一浪高过一浪。人的山,血的河,中华民族的魂,吓得魔鬼胆战心惊,瑟瑟发抖。魔头成了瓢儿,魔腹成了下水,魔爪飞上了天,魔尻劈了半,魔魂变成了找到不家门的野鬼。日军退却了,勇士们累了。一场与日月同辉抗击倭寇的壮举,被魔鬼疯狂的反扑扼杀了。日军马不停蹄上了官道,有可能在田路村歇脚。那离咱黑龙镇就只有六十里路了。起早,也得晌午后。
又报,松花江上的治安军护江舰队,受到曲老三江绺子的拦江网和绊江锁的阻拦,行进缓慢。
太平桥大刀会勇士们的壮举,深深地震撼着自卫独立大队的决策者们。
王福激昂地说:
“我犹豫过,这仗咋打?山狸打黑熊,力量悬殊,寡妇生孩子,孤立无援。水漫金山,孤城一座。看人家大刀会,只凭大刀片,就给日寇打花达了。我们虽然不占天时地利还占个人和吧!上次打鬼子,咱们哪个装过熊?咱们和大刀会比,还有三四百杆枪炮吧!武器不如小鬼子,可也不是烧火棍?能在娘们身上耍扎枪头子,就算是个爷们!咱们黑龙镇的爷们,就是根‘棍’,钢打铁铸的。不阳萎,不是蜡枪头。咱不敢拍胸脯,保证保住黑龙镇。拍屁股还敢吧,咋也能整出个响!整不出响来,那******就不是人,貔貅,没屁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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