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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吉德听了,心想坏了,上茅楼嗑瓜子,碰上臭仁(人)了,遇上二牤牛说的,那个大善人绺子的胡子了。
大烟筒酎口烧锅说:“咱们大当家的,他最值得宣耀的是,三个压寨夫人,到如今还是黄花大姑娘。这话要是叫他躺在棺材板儿里的老爹听见了,还不把他煽到松花江里喂王八啊?哈哈,可咱那三夫人呢,叫大当家的抹巴的是越来越红润鲜亮,成了女魔头。你们知道吗,说死你们也不明白?你们知道那个又白又胖的大男孩儿吧,咋死的吗?你们准说,小毛孩儿,猫喜腥,砸明火砸的呗!错,大错!那大男孩儿,可是个四代单传的独苗苗,十三、四了,还吃他妈的奶呢。你说怪不怪,大男孩儿他妈,三十多丸子了,这些年没断经,也一直没再生养……”没等大烟筒说完,一脚踩秃噜了,坐个大腚墩儿,引来几个胡子一阵哄笑,“妈的造孽吧,叫你瞎谤哧,现世现报,活该?那大男孩儿他妈得的是绝死的肺痨,临死前把大男孩儿托付给了三夫人,人家是拜的干姊妹。天不作美,那大男孩儿受了他妈的传染,满嘴喷血,一命呜呼的。”大烟筒爬起来,抽达一下冻出的清鼻涕,咳出一口痰,扭头吐出,又清清嗓子说:“山猫,你牙疼,听哪个老太太哼哼的呀,还真那么回事儿,你说三夫人这人咋样?那大男孩儿被整上山当晚,正赶上咱给三夫人守夜。在窗外,就听大男孩哭哭啼啼的,三夫人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那孩子说啥要吃咂,三夫说啥也不行,后来不知咋的,那孩子不哭也不闹了,打这以后,三夫人跟大男孩儿形影不离,整天价泡在一起,不出三个月,大男孩儿瘦巴巴的成了骨头架子了,风一吹都打晃,后来连炕都爬起不来了,死在三夫人的怀里,满嘴血呼拉的,还叼着三夫人的咂咂呢。”其中一个胡子接话说:“哎哟妈呀,后来整上山的,那个叫大头的,身子骨单细,三夫人大发慈悲,给找个奶妈子,八成三夫人担心那大头也得痨病死了吧?”大烟筒说:“那可不是咋的呢。大头十八、九了,溜光水滑二乙哥,溜须舔腚拍马屁,可奸了。他不像大男孩,也喝过几天洋墨水,不咋叫三夫人猴猴上了,一天像水浒里的吴用和三国里的诸葛亮,俨然像个大军师,我顶看不上他那出了,妈的。他侍候完三夫人,就跟奶妈子睡。哎,我瞅有点儿悬,要出事儿?那个奶妈子,有点儿那啥,都显怀了?”一个胡子问:“你不说三夫人邪吗,净玩楞头青,那三夫人就眼瞅着啊?”大烟筒说:“欲盖弥彰,美女蛇嘎巴长嘴兽,玩的就是邪性狂。人家三夫人,还守身如玉呢。”一个欠嘴的胡子说:“去个狗屁吧你,还守身如玉呢?三夫人叫大当家的勒掯(ken)山上那会儿,整天价的起腻,闲过呀?你别听大善人瞎吹牛,说三个压寨夫人还没过水呢?我看那玩意儿,早就是砸碎的石榴,爆开了花!锔上了,还留有璺呢?”大烟筒挣着一脸的桑葚(shen)疙瘩,争白地说:“你嗙嗤个啥呀,剃秃子,就是和尚了?人家三夫人就过水了没过心,为了啥呀?我听说呀,三夫人她在哈城有个相好的,是同窗,叫啥杨柳青的?”吉德听了,心里一格登,拿心喊:啊!杨柳青?奶奶腿的,啥倭瓜籽儿都有啊?杨柳青,跟三夫人还有一腿呀?吃三挂两的,也不啥好东西,白瞎红杏那个好姑娘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儿,不能吧,备不住是同名同姓的巧合呢。





乌拉草 第50章
吉盛心像没底的锅,火直往上燎,就问跟前的一个胡子,“你们想把俺哥仨咋样啊,这么神神叨叨的?”那个胡子猴尖嗓儿地说:“咋样儿?能咋样儿?你想咋样儿啊?就那样儿呗,好事儿。做武媚娘的‘妃子’、吕皇后的‘嫔妃’,是不是好事儿呀,哼?”吉盛说:“那事儿呀,是好事儿!那你们这些大老爷咋不干呢?现成的,非抓俺们干啥,费事巴拉的?”大烟筒走过来说:“你小子啊,蚂蚁打哈欠,充啥大嘴蛤蟆呀?我告诉你说,这是二龙山绺子,你别裤兜儿里拉胡琴,拨错了弦儿?迈进了这个坎子门,就由不得你牛鞅子装楞葱了,一切都得听三夫人的摆布。你别看大当家的表面油光的像个大善人,那内里的心啊肠子呀全黑透了,哪个踏破山门闯进绺子里的,不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今儿个,你要碰上大当家的,还不捅你的大肠头,揣咕出你的大粪呐?他那人呐,鸡揍的,不走人道?别人碾个臭虫还带点儿血筋儿呢,咱那大善人呐吃鱼不吐骨头,叫你死了你都不知咋死的,魂都找不着阴曹地府的门?今儿个,这是你们仨的福气,碰到三夫人了,这是你们仨的运气。三夫人呐,那可是天底下最俊的大美人。西施见了,都得哭死过去,自愧不如啊!我们这些傻大哥,粗麻乱线的,想沾三夫人的边儿,那是苍蝇变蝴蝶,做梦!啊,你们仨福分不浅啊,就别瞎琢磨了,乖乖的听话,省得受皮肉之苦?等你仨抖了,成了三夫人的左膀右臂,乾坤逆转,别忘了咱大烟筒?蜚短流长,说不上哪个花脸猫就变成金钱豹了呢?”其中一个胡子吓得堆挂儿鸡似的,奓着膀,忙阻止大烟筒,“你不要命了?三夫人明修栈道的‘玩男人’,暗渡陈仓的另起炉灶笼络人心,这猫腻要叫大当家的听见了,咱们都得一勺烩,全玩儿完!”
小哥仨被从天而降的胡子逮住那一刻,就云山雾罩的,魂魄好像悬在半空,游游荡荡,像似踏进了另一个世界,满耳听的都是粗话,还竟是些闻所未闻的邪楞事儿,奇谈怪论。他们怀疑自个儿是不是跌进了传说中的魔窟,妖魔鬼怪的,乱无人性。这些乌其八糟的,啥啥的,这不是活糟践人吗?他们仨没了自我,魂魄像喝了下地狱的**汤,迷迷糊糊的。
过好一会儿,山猫出来了,大烟筒问:“回个话,咋去了这么老半天?”山猫诡谲(jie)的拿手捂着嘴,对着大烟筒的耳朵悄声说:“嘿嘿,你是不知啊,我回了话,腿不知咋挪了,魂飞了,眼珠子被三夫人雪白身子拽的直往脑后跑,我就猫在帘子后边儿偷偷瞅三夫人,那才过眼瘾呢,叫我把三夫人浑身上下砸遍了明火。”大烟筒取笑的拿手捅咕下山猫,哈哈的的大笑。山猫嘻皮笑脸的碓了大烟筒一杵子说:“你小子忒不是东西,往哪捅呢,捅坏了咋整?哎,兄弟们,三夫人听了我的回报,很是乐呵,叫我带他仨进去,你们在这等着别动,要不我独吞了赏钱了?”说完,山猫推搡着小哥仨,跨过门槛,进了暖烘烘的洞窟里。
窟内,充牣(ren)着松明子(带松香的油脂木半子)和奇特幽香的气味。
山猫给小哥仨解开绑绳,又逐一扯下眼罩。
吉德眼前豁然一亮,刺得撑不开眼皮,眯眯的眍眼,昏昏沌沌的看不清啥,眼里冒着浑黄的蹿跳黄光,眯瞪的两眼,瞑矇的看见狼牙虎齿的山洞里,浑身长满长毛的几个人影。奇形怪状的脸盘子,乍阴森乍惨白,像庙里泥像一样傻呆。等吉德慢慢的适应,睁开眼睛,仔细挲磨一瞅,迅速目光如炬,瞪得铃铛似的。耳红心跳,惊魂吓屁的脱口“啊”了一声。
一束光彩耀目,白蜡雕镂的美人,幽幽的端坐在一个大虎皮卧榻上。
吉德放大瞳仁,映入洞开的眼帘,清楚看到,恰似春芽游春又非春芽傻眼的一幕。
红红的火笼后,铺着老虎皮的卧榻上,坐着一位搭着二郎腿的,妖冶艳丽的冰雕冷美人。她充满磅礴的狂野邪性,又透射出冰清玉洁的天胗尤物气质。她浑身上下过份的凸现着天然的人道美,红红的樱桃小嘴儿和裸露在文胸外白皙圆溜的两个兜鍪(mou),雾晕霭眩,显得格外炙热乍眼;黑黑的长发,瀑布似的一泄背后;瓜子儿的脸盘,不施粉自然白净;镶嵌在垂垂刘海下诱人的柳眉秀目,巧夺天工;咋看咋好看的镌(jun)鼻,耐人寻味的笼罩在鼻孔里喷出的烟雾里。形貌昳(yi)昳的美人,还叼着一个那老长到岁数老太太才抽的大烟袋,吞云吐雾,与醉人的美人风貌格格不入,却也增添了另类风骚的风雅。
吉德“无可奈何”的挚着双眼,拥抱着美貌妖姬。他知道,个个儿彻底的被这个妲己似的女人俘虏了固有的情操,强烈的占有欲无情的摧毁着荷尔蒙的沉眠。
山猫上前单腿跪地,抱拳埋头的报道:“三夫人,三个‘空子’带到!”三夫人蹙下柳眉,吝啬的抹平秀眼上的双眼皮儿,转而又拉起叠成双眼皮儿,眼神活泛的“嗯”了一声,两眼神就像喷泉一样喷着烈烈的火焰射向吉德,淫逸的掠过一丝淡淡的浅笑。这一笑,暴露出她妙龄纯稚的青春底牌。
“三夫人,”站在三夫人卧榻旁边那个‘丫鬟’,长的可绝了,纤细高挑、柔顺、白净、俊气。是男的,比女人还漂亮。是女的,却梳个时髦的“两边分”, 油黑油黑的,滑稽的小锛拉头鐾(bei)的贼亮。你乍瞅,像二乙子(海兔具有雄雌两个器官。几个连在一起交配,最后只有一个雄性存在。蝙虫也是雄雌两个器官,谁争得雄性器官交配,谁就当父亲。反之,就生儿育女,担负起当妈妈的责任。),阴阳人似的。那媚骨更是叫人作呕,喏喏的赶上江南的吴娃。咝咝的鸟语,阴不阴,阳不阳,嗓门娘们腔娘们调的,又像似童音小爷们一般。他忸怩着三节腰的贱骨头,麻应人的开口问:“三夫人,这仨儿屙屎屙尿的埋汰小子咋整,山猫还立等回话呢?”说完,还抖落着手里的缂(ke)丝花手绢,掩面嫣然冲三夫人一笑。三夫人雪花人似的撬起红唇说:“大头啊,拿蜡烛来,我咋眼花了呢?”话音刚落,一个小喽啰从一棵半人高的大树墩子上,拿过一柱大红蜡烛,那个叫大头的二乙人,一把夺过来,一手挡风的随款款的三夫人挪步向吉德仨人走过来。
三夫人上着紧箍箍的白缎绣花文胸,下边着紧绷绷的白缎绣花小衩,一步三摇地,扭动着匀称苗条的半裸身,龙翔凤翥(zhu),藏在文胸里秀美的恰似欲飞欲卧的一对白鸽,喧噪的张扬。
吉德仨小爷们,哪见过这般不忍目睹的羞臊?害怯的垂下头,眼神喜厄参半的,不由自主的,时不时的亢奋地一扫一瞄,好奇而惊煞地扫视着徐徐靠近过来吊诡的三夫人的身段。
三夫人从眼中射出阴森森、冷冰冰、凉飕飕的目光,逼视着吉德足足有半刻钟,转而眼中喷出火辣辣、热烈烈、臊火火的慕光,滴溜溜围着吉德的脸上乱转,随之眼中荡出邪拉拉、淫咝咝、贼溜溜的鬼光,斜睨吉德的身子。刹那眼中飘渺出又神兮兮、诡秘秘、浪丢丢的柔媚,缠绵悱恻的飚摄锁住吉德的双目,妩媚嫣然的一抿女儿口(樱桃),低头垂眸,扭旋秀姿,落落大方的舒展人体的美,伸手在吉德的脸颊上爱慕的摸了摸,又闪闪发光像审视一个美仑美奂物件一样圜绕了一圈儿,妖冶的品头论足,“不错啊,怪帅气的。美男子,真稀罕人哟!哎小爷们儿,你叫啥名啊?”说完,美人蛇似的拿邪道八怪的目光,在吉德脸上瞟来瞟去。
吉德打心眼儿里崇慕三夫人的美貌,又崇仰她妖冶中透出的靓丽的青春气质,可她的放荡无羁的行为和猥琐话语,深深刺伤了吉德的心。他像受了污辱雄狮似的,透射憎恶的眼神,诲淫诲盗地说:“三夫人,你一身的俏丽,咋不知羞耻呢?你一个姑娘家似的,咋心像个泼妇一样破罐破摔呢?女人之德,身子有三不备:不备父母,不备郎中,不备丈夫,你这众目睽睽的,光身**的,多坷碜你个个儿呀?再说了,你自个儿不嫌砢碜,这也不尊重人呐?丽质包裹个臭虫,太恶应人了?”三夫人不羞不臊的厚着脸皮,跩词地说:“看不出啊,你倒慧眼独具,慧眼识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有情人,我呀就稀罕你这样的白薯了?”三夫人惬意的扭达个弯勾钩住的两半仙桃的圆屁股,大着眼,放着电,还撩拨吉德不放。
吉增忿恨的在三夫人圆润的屁蛋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觉得滑滑的。
三夫人哎哟哟的,扭身嘻嘻的对吉增直喊坏,却没有动怒怪罪,柔肠地说:“哈,壮轴小子,也不错啊,手怪有劲的。好啊,我就烦恶绣花枕头蜡枪头啦!大凡粗人,四肢发达大脑简单,你臭小子,可教也!”吉盛不忿的“呸”了一口,“人模人样的****,烧心,反胃!”
大头听了,拿蜡照照吉盛,****怪样地说:“哟哟,瞅瞅,嫩绰绰的小模样儿,比水葱鲜亮,比豆芽嫩涿,比柳树秀溜,比豆浆水胍,细皮嫩肉的稚纯,真乃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三夫人啊,这个小子赏给小的做跟班吧?”三夫人一扭腰身,嘻哈的眼神大直勾,“哎哟,这是天降奇物于施人也,君子本不夺人所爱,大头,你相中了,那好啊,看天意成全不成全你了?我这人算是个才华貌美了,就好个玩世不恭,女人一定要自虐,对个个儿下手要狠。”说着,就变脸的严声厉色地说:“大头,你有口福,老娘叫你穷得瑟,你跟奶妈子出双入对,炕上爬炕下搂的,还偷偷摸摸的敢喂起奶妈子了,我不尖刀利斧剁了你,你还得寸进尺的抓挠上脸了?瞅你能威的,奶妈子的肚子,叫你撑的多大了?别以为我宠你,我就眼瞎不管了?你还腆个厚脸皮,成天阴奉阳违的拿个软棉糖糊弄我,等我倒空不收拾你的?这仨小帅哥,要做跟班,不比你二乙子人强多了?一坑一个萝卜,你就等着拔缨子吧?去,叫三个奶妈子烧水,给这仨小爷们沐浴。瞅这漂漂亮亮的人,这都埋汰啥样儿这都?再叫厨子,大鱼大肉侍候着。哎,奶妈子那奶水,你今晚黑儿就别享那口福了,挤出来留给他仨喝。瞅造的,不好好补补身子咋行?大头,楞葱啥呀,还不麻溜的?你不用翻愣眼皮,想耍花样儿鬼心眼儿,打马唬眼,看我不做了你?”
大头一看三夫人拥护这仨小子冲他动怒了,忙收起骄纵之心,必恭必敬的说:“嗯呐!瞅三夫人你说的,多几个人伺候你,我乐还乐不过来呢,咋敢发醋使酸呀?咱这就按您的吩咐去办,管叫你三夫人满意。”三夫人瞅大头的背影噗嗤一笑:“你那小心眼儿,能瞒过我去?”说完,扭动腰肢,回到卧榻,扯过身旁的白锦缎面的牡丹凤凰旗袍,麻利裹住身体,又披上一件精巧的火狐绒披肩,白玉鎏金,更显曲线之美,柔媚生辉。三夫人似有懊悔之意,瞬时成了变色龙,白皙面盘羞臊得红灯笼果一般,口中窃窃私语的骂自个儿,“是不雅啊,一个不要脸的臭娘们!”又捋起长发在脑后盘个鬏髻,插上一支凤凰衔花坠的金簪,绾住头发,威襟端坐,铿锵玫瑰,嘴吐珠鹮,音尤天籁,“山猫,你大功一件。弟兄们风天荒地的也不容易,老娘赏你们一坛老烧子。叫‘无忧洞’的几个姐儿们,今晚黑儿陪你们兄弟几个喝酒了。哼,再到钱粮柜上领十块大洋,算是犒赏。”
山猫一直跪呆在原地没动,头不敢抬,眼不敢睁的,就等三夫人这句话呢。听了三夫人的赏赐,忙拱手说:“谢三夫人!”三夫人点头说:“嗯,去吧!带上这仨小爷,送到‘清华池’沐浴。交待那几个奶妈子,叫她们好好招呼着,不许有半点儿闪失喽?”吉德哥仨叫山猫带了出去。
走时,吉德回头一眸,正碰上三夫人投掷的炙热的火花,迸出三夫人多年的牵魂挂魄。吉德情火烧心的想,这恰尤如宝黛初见,贾宝玉说的,这个妹妹我见过的。
十几年后,俩人的不期邂逅,三夫人思念的愁苦如同冰河遇见岩浆,沸反盈天,烧燃起吉德冰山的一角。一个眷恋,一个贪慕,一路走来,俩人终未成了眷属,却千里共婵娟,熔铸起一桩千古风流的遗憾。
小哥仨被带到一幢用桦树圆木垒砌成的大木房子里,里面热气腾腾地扑脸,雾气缭绕得看不清人,昏昏黄黄两大根大松木明子,劈劈叭叭地崩着火花,就像云雾中划过的流星雨一样撒落。卧在石头垒砌的炉灶上的两个大油桶,烧得通红,熏烤得雾气妖夭逃窜。
山猫叫跟来的大烟筒几个小喽啰,放下小哥仨的包袱,又叫一个叫跳蚤的瘦小喽啰,看好小哥仨。他自个儿跟大烟筒几个小喽啰,急三火四的走了。跳蚤心不甘的朝走出门的山猫,呸的一口,“你们喝酒玩‘花娘’,叫我一个人看驴皮影,妈妈的,这不活活欺负人吗?唉,谁叫咱是后娘养的呢,身子骨单薄,架拢不过人家,甘吃这哑巴亏。”
吉德隐隐约约看见雾气缸缸里并排摆放几个大浴桶,呼呼的冒着热气,他和吉增、吉盛互相递个眼色,悄声说:“咱们要伺机逃出去!”吉增跟吉盛点点头。吉德又叮嘱吉增,看好身上的家伙。跳蚤搧着雾气,贼溜溜的瞅了吉德一眼,“嘀咕啥呢?你眼珠子叽啦咣当东张西望的踅摸啥,放老实点儿!我可告诉你,踏进坎子这个门,就是一只蚂蚁长上翅膀,也别想蹽出去?这方圆三百里,都是大善人的地盘,到处都有他的眼线。你头脚猱了,后脚‘插签’的就把你们抓回来,那可就不是这样对待法了?倒上煤油,点你们的天灯!”说完,直嗓子嚷嚷:“奶妈子,快过来侍候这仨小爷们洗澡,三夫人还等着呢。”随声,“哎哎来了!”
从雾中,飘来一个胖墩墩三十郎当岁的小肥娘,磨盘大的屁股特别显眼。她穿着挽着袖头的没领的白布衫子,紧巴巴的箍着两个滚圆的大布袋子,诱惑得跳蚤凑上前动手动脚的,那小胖娘一推跳蚤,对小哥仨说着话,就动手帮着吉增解衣裳上的襻扣,“三夫人爱干净,带帮屎壳郎们刚沐浴完。”吉德心说:怨不咋的三夫人像出水芙蓉似的,刚洗过澡呀?俺说这大冷天,她光溜的抖露啥呢?
“来,逃荒的,脱衣裳吧,进大木桶里好好洗洗这一身的晦气?你说你们逃荒咋撞到这鬼噶达了呢,也不挑个干净地界?这驴马滥的地场,哪是你们这么周正的孩子待的,几天还不造咧呱啦呀?”
吉增盯了一眼小胖娘,怕露了匣子枪的馅儿,乖乖的说俺自个儿来。小胖娘唉声叹气的絮叨:“哎呀还害臊,到这噶达就没啥背人的,哪个爷们不是孙猴子光着露着的耍金箍棒啊,你还夹咕啥呀,没见天的玩意儿?你就入乡随俗,狗稀罕猪,稀拉糊嘟吧!唉,这三夫人瞅着就是个狐狸精啊,祸害人呐!多漂亮的一个小娘子,水水瓜瓜的,净干那些蒙惑大当家的猪狗勾当?要搁我呀,啥指腹婚、娃娃亲、童养媳、嫁阴婚,找个歪脖子树吊上,过一辈。人哪,除了脚印儿,啥也别留下?除了记性,啥也不要带走。”
一个腆着大肚皮,蝈蝈似的娘们,端一泥瓦盆热水挪过来说:“******,你就别婆婆妈妈的嗲声嗲气的啦?你懂屁,几个花呀?那柿子蒂小,水大。柿子蒂大,水小。爷们秃头,性大。娘们俏皮,就浪。哎******,耽误了三夫人的事儿,你吃不了兜着走?麻溜的,别煽呼啦?”
随着这个娘们身后,一个膀阔腰圆的娘们拎着一木桶热水,左右晃悠来晃悠去地走过来,她把一桶热水倒进大浴桶里,放在大木桶旁,抹身一看,吉德还杵那噶达没动秤,就抖颤着洇在大白布衫子里的大布袋子走过来,面无表情的上来就扒吉德的衣裳,对帮吉增折叠衣裳的奶妈子说:“******,你管和尚叫姐夫,别乱认亲了?大肚蝈蝈整的还不知咋下驹呢,你就别再找高粱茬子解刺挠,白找苦吃啦?”




乌拉草 第51章
小哥仨哪趟过这事儿呀,当着三个面嫩的奶妈子面儿,扒扒得精光,自觉羞得无地自容,狼狈不堪的木偶似的任凭三个奶妈子的摆布,“扑楞扑楞”找地缝儿一样忙迭的跳进大木桶里,一股热流刺激起鸡皮疙瘩,情不禁地哈哈的唏嘘,发烧的脸被雾水冷却的水珠遮盖住了。一会儿功劲儿,就浸出了汗,浑身舒服。刹那间,恐惧、羞涩、难堪、沮丧,通通抛到九霄云外了。
吉增闭目静静的泡了一会儿,就不由自主的搓洗着,还嚷嚷的喊:“老大、老三,真舒服啊!”******哈哈腰撅个大磨盘,拿猪胰子做的肥皂给吉增洗着头。吉增不竟意的睁开一只眼,眼神正从******胸襟咧开的衣缝穿进,邂逅一颗古人称谓的女儿口,活狰狰的,他辄(zhe)觉惊惶的傻盯会儿,就羞涩的赶紧闭上眼,使劲儿控扼着,索性找茬解嘲地喊道:“老大,哈哈俺感觉当上皇帝了,洗澡还有妃子侍候,俺这辈子做梦都没敢想,就像天上掉带馅儿的炊饼,嗨,真他娘的美呀!”******拿块巾布往吉增头发上淋水冲着胰子沫,回手冲贱骨头跳蚤撩下水,吭叽地说:“你个僰(bo)人矬子,别瞎跟我磨蹭,一边儿旯去?大肚蝈蝈,大头他对你还挺好的呢?”大肚蝈蝈两手搓着吉盛的脖子说:“那是啊,谁说不是呢?”******对大肚蝈蝈说:“哎你这要断了奶水,吃饭家巴什,还不得搬家呀?”大肚蝈蝈说:“大头他没那弯弯肚子,敢吃这镰刀头啊?,三夫人对大头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咱大头啊,鸡蛋抹豆油,大滑蛋一个!”跳蚤说:“我可没有大头那个胆儿,他是谁呀,二乙人!”大肚蝈蝈抢白说:“二乙人,我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你的呀,真是的?”
跳蚤不耐烦的喝道:“行了大肚蝈蝈,美哧啥呀?”又冲小哥仨喊:“臭小子,洗的咋样了,皇帝梦做够了吧?王八蛋,爬出来穿上龟壳儿,我好交差!”******冲跳蚤嚷:“你咋呼啥,翻脸你就不是人,狗啦?这仨小爷们是谁呀,弄好了就是爷,咱娘们的护身符?你小子胆儿肥了,还是吃了猫胆儿装豹子?这仨小爷,别说咱眼毒,定是三夫人身边儿的红人,你得罪得起吗?你别拿马粪蛋儿不当球,一发烧,烧死你?我看你是耗子逗嘘猫,找死?三夫人这女子,你别看她净拿粑粑搽脂抹粉,那给谁看呢,傻子都看得出来?她胸脯前提溜两个诱杀人的坨子背后,那心思大着呢?这仨小爷,三夫人搭过眼了,那就没错,一准相上了,她的心野着呢?说评书的咋说的了,她是想学唐高宗永徽四年滕州女子,率庄稼人起杆子,自称文佳皇帝的陈硕真,成就女人的霸业,报复埋汰她的爷们。三夫人,人埋汰,心干净,是久居别人屋檐下的人吗?寄人篱下,哼,跳蚤你瞧着吧,日头爷再倒几个个儿,这山头,就是穆家寨了。”跳蚤哼哼的,“臭娘们,跟三夫人屁后,熏着啦?”
******叫大布袋取来大头送过来的绵子长袍马褂,嘻嘻的拍拍吉增的肩头说:“小爷,别坐水晶宫撑灯笼了,爬出来换上衣裳,喝完咱挤的奶水,再到大火房吃饱喝足,好好服侍三夫人。”吉增站起来,******忙拿猪胰子浑身上下打了一遍,搓洗着,连毛掸子都搓个遍,吉增蹲进水里涮涮站起来,******又从头上浇了一盆暖水,吉增张着大嘴“啊啊”的站了起来,爬出浴桶。******拿浴巾擦干了吉增的身子,吉增看******递过来的市布衬衫衬裤穿上了,对递过来的长袍马褂,很执拗地说:“俺不穿这驴皮,拿俺的自己个儿的粗布衣裳来。那是俺娘做的,俺穿着踏实!”******说:“那土里土气的劳什,哪赶这身衣裳精神呐?小爷,穿上吧!”吉增倔犟地说:“俺不穿!”******为难地说:“这、这是大头交待的。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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