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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乌拉草 第480章
“你在我家吃过饭,你都忘了?如今大红大紫,不认待人了?冰花、水花、雪花,还记得吧?我再提个人儿,有个叫冬至的你准认识,不是你给赶出铺子的吗?” 那人说。
吉德一听一时哑口无言,这是谁呢,知道这么清楚?吉盛心说坏了,遇上冬至一伙的了,胡子窝儿呀?忙说:“老哥,小误会。冬至是俺拜把子兄弟,啥都好说。俺是吉老三,大号叫吉盛。你打开门儿,一瞅就啥都明白,俺这一大家子人,糊弄不了你?”
院门吱嘎嘎开了半扇,一群狗汪汪地像围猎似的把人群围了一圈,吓得几个女的直往男人身上靠,艳灵搂住小鱼儿直往小鱼儿怀里拱。主人抱个膀这才出来,吉德借火把的光亮一瞅,这人是有点儿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土狗子借机说风凉话,“黑瞎子可真是媒婆,这又冒出来一个,大哥也学彪兄了,一动不动,那是傻了?当初要是想到今儿个,兄弟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嗨,一世英名,毁在冬至手里了。” 这时又从院里走出个拎匣子枪的人,笑吟吟的说:“三哥,别瞎逗了。大兄弟,十多年没见,就多了两撇胡儿,模样没变,还是那么帅气。这老三那时嫩的像根水葱,现在可老成多了,有媳妇了吧!啊,我哥俩姓赵。我是老四。你哥仨闯关东那会儿,在方正老林子赵家屯儿,那个奉军团长探家,喝酒?老三喝的绷着个月饼直叫娘,想起来啦?” 吉德和吉盛如梦方醒,久别见故知,吉盛小孩似的蹦高高地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哎呀俺忘死丝儿死丝儿的了?三哥四哥,大恩人哪!你们咋搬到这哈了呢?大哥和五哥、六哥呢?” 赵老四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说来话长了,就近说吧。事变以后,我大哥就撤到关里了。我们那噶达让鬼子占了,搅得天昏地暗,乌烟瘴气的。后来有人杵咕,鬼子三天两头来找麻烦,让交出我大哥。我们再也待不下去了,就把家底折腾折腾,猱到这噶达落户安了家,打打猎,贩卖点儿山货,拉拉脚儿。花茬子就有森林警察队胡子蟊贼啥的来捣乱,都得好好答对,谁都得罪不起呀!嗨,对付过呗!” 土狗子从后面插上一句,“四哥,你咋认识的冬至,见过他呀?快说说。” 赵老四说:“冬至啊,换常就来。没事儿闲唠嗑就唠他在德增盛那会儿的事儿,这不咱一听一估摸,就是你们仨。啊,你哥仨挺能捣哧啊,十几年光景就捂挓那么大买卖,有能耐!我只顾高兴咱忘说了,咱家老六也在姜旅上,就你老大二大舅子的队上,当个连长,换常就和冬至二当家的一堆儿行动,打鬼子!” 赵老四说:“老大老三,你们嫂子预备点儿现成饭,吃了再唠。都后半夜了,准饿坏了,快溜进屋吧!”
大伙进了屋,吉德把小鱼儿等一一介绍给赵老三赵老四和三嫂四嫂六嫂。六嫂笑说:“雪花、冰花和水花回赵家屯时还提过你们哥仨呢。听那话,还是忘不了你们那几天的相处。我听说,她仨在东兴镇育婴堂还时常上你们家串门?”小鱼儿接茬儿说:“六嫂,你这大媒人啊,这哥仨可时常念叨你。”六嫂一笑,“大兄弟媳妇,我那仨妹子没那福份,要不也是个太太夫人啥的了?”艳灵说:“那鱼儿嫂子还得往后排,说不上五啊六的啦!”说着话,大伙就芥菜疙瘩咸菜和咸鸭蛋吃着小米水饭,造溜溜一肚子直打饱嗝。吃饭工劲儿,赵老四叫老板子把马车也套好了,还备了两匹马。赵老四等家人恋恋不舍的送吉德等人上了马车,“要不贪上这事儿,多住两天多好,往后路过家门一定到家坐坐,咱们兄弟好好喝点儿。别忘了跟老二说一声,节哀顺便,多往好处想想,一咬牙就过去了。唉,谁贪上这事儿也够呛?好,一路平安!” 吉德骑在马上,够身跟赵老四说:“四哥,见冬至说俺问他好。”
吉德忍下悲哀,来到一脸泪水的周大掌柜面前,叫了声“大爷”跪下磕头,以此慰藉老人伤痕累累凄凉的心。周大掌柜含泪扶起吉德,拍拍肩膀,领入屋内。吉德见到一直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的二弟,泪如雨下,“老二,老二!大哥来了,大哥来看你来了,你睁睁眼呐老二!老二,咱哥仨论耿直、论刚正不阿、论嫉恶如仇,老二你最尿性!” 吉盛不知啥工夫劲儿钻进的屋,趴在吉增头前咧咧地说:“二哥!你还睡啥你还睡啊?你都想死俺了!俺和你打嘴仗还没打完呢你别耍赖,快起来你给俺?二哥,论歪门邪道俺不如你,论临危不惧熊大胆俺更不如你,可论脑子灵劲儿你和俺差远了。二哥呀,小胖儿要走了,你不看一眼啊那可是你亲儿子啊,俺的二哥呀,你咋作这么大祸呀?作得儿子都……”
“美娃!美娃!臭老娘们,你别损达俺儿子,那是俺的命、命根儿。俺、俺……啊小胖儿别瞎跑,瞅喀、喀喽……啊……俺的脑……”吉增梦臆的胡言乱语,跟吉德一起来的华一绝把了把脉,又观察观察,清楚了吉增的病因,拿起银针,“大少爷不用上火,二少爷乃五脏受损,吃些汤药调理调理,无啥大碍。只是颅内受损,脑内伤较重。这是用软东西啥包起来打的,没有外伤,都焖在脑子里了,忒狠实,下的死手。多亏你家积了阴德,二少爷命大,要搁一般人儿当场就窝老了。我呢给二少爷扎几针,让他先清醒过来,咋的也得瞅儿子一眼是吧?再昏厥过去没啥事儿,我一针就扎过来,只要知道哭这病就有救了。大少爷你看这样行不?” 吉德点头,华一绝三针扎下去,吉增哇窜出一口血水来,哎哟咳嗽两声,睁开眼说:“俺的娘哟,憋死俺了!”
“二哥二哥,醒了。俺是老三老疙瘩啊?”吉盛欣喜若狂的喊。
牛二等哥们也喊叫上了。
“臭小子,你、你咋来了呢?啊?大哥你……大哥呀……”吉德抱住吉增,吉增搂吉德呜呜地抱头痛哭,吉盛抱住两个哥哥也哭成了泪人儿。华一绝劝说开后,又给吉增服了一粒药,吉增稳定多了。吉增对吉德和周大掌柜说:“大哥,俺又惹祸了。爹,让您老操心了。俺老婆呢?美娃俺对不住你啊!俺的小胖儿呢?这孩子,又跑哪儿疯去了,大爷三叔来了也不照个面?这傻孩子,跟他爹俺一样不会来事儿。爹,美娃呢?您劝劝她,别生俺的气。”
美娃捋了捋蓬乱的头发进了屋,想憋又憋不住的泪水哗哗地流下来,哇地扑在吉增的怀里,“我对不住你呀他爹……咿啊啊……”美娃泣不成声,吉增抹哧着美娃的头发安慰说:“老婆别这样,俺这不好好的了嘛!哭咧咧的,瞅多让人家笑话?小胖儿呢,又淘去了?嗯,别哭了,俺死不了,命大。小鬼子那几头烂蒜,架不住俺三拳两脚就玩儿完。好了,别哭了。” 美娃哭的更伤心了,几天来憋在肚子的苦水尤如决堤的松花江水一泄千里,奔腾滚滚,无法控制。周大掌柜显得手足无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丫头,事到如今你就别哭了,小胖儿还要上路呢,让他爹瞅一眼,也算静心了。” 吉增听了周大掌柜的话,眨巴眼睛困惑不解,“爹,小胖儿咋的啦,上啥路?闯啥祸了,这孩子?” 美娃“我的孩子啊” 高喊一声,又悲痛欲绝地恸哭。
“孩子咋啦啊?小鬼子……” 吉增赫个大眼睛,惊恐地问。
吉盛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吉增了,哭着腔说:“二哥,小胖儿没了。”
“啥?小胖儿没了?咋没的。……俺操小鬼子的奶奶的,俺和它拼……”吉增仰起半截身子陡然像山体崩塌摔了下去,华一绝赶紧拿银针在吉增仁中处扎了一针,美娃和众人高声喊叫,才把吉增的魂儿叫了回来,“啊啊俺的儿呀,让爹……小胖儿在哪儿?小胖儿在哪儿?俺要……”
“他爹呀,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让我陪小胖儿一起上路吧!孩子太小,一人儿太孤单了……”美娃尤如掉进冰窟窿被水底鱼鳖虾蟹撕扯啃咬一样悔恨,崩裂的心难以面对自个儿的丈夫吉增,更难以面对她自个儿歇斯底里地思念。死,对于美娃来说已不是恐惧而是奢侈,吉增的清醒对于美娃是个解脱,她可以毫无故虑的陪小胖儿在一起了。美娃拿头拼死地撞炕沿,小鱼儿和艳灵死命的拽巴起美娃,云凤春花巧姑二梅也虎哧哧的帮着拉扯,总算把美娃扶在炕沿上坐下。土狗子和土拨鼠麻利的上炕把吉增酎起,吉盛背起吉增,歪歪斜斜,咧咧够够走到小胖儿灵床前,吉增还没等吉盛往下放,就自个儿滚下来,亏得众人手快接住,才没有砸在小胖儿身上。小胖儿肿胀的有些脱了像,众人按着没有让吉增太靠进小胖儿。吉增这一瞅,嘴里刚喊出小胖儿的名字,就眼前一黑又昏死过去了。
在人群里有三双眼睛一直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随着一幕幕悲伤的场面,冬至哭了,邱大哥也落泪了,梦蝶更是一脸的泪水洗面。
几天后,三姓城里天降天兵天将,黑人白马,打掉鬼子炮楼,杀了鬼子参事官。那蜰的尸体曝晒荒野,传来奇奇怪怪的议论,很多人费解。这人替鬼子办事儿没见做啥坏事儿,咋是汉奸呢?那蜰身上的一张羊皮解开了人们的猜疑。人们风传是小胖儿尸首没火化,魂魄招来了地狱的判官和小鬼儿,索去害他的人命。
又过几天,小胖儿的小坟堆儿前,来了两个人。冬至和邱大哥放下一个拨楞鼓和一盒槽子糕。冬至含泪说:“小胖儿侄子,叔上回来答应给你买个拨楞鼓,叔带来了,……”邱厚来抽抽鼻子说:“大侄子,大爷和你冬至叔替你和你爹还有乡亲们报了仇,抗日骑兵独立大队端了鬼子炮楼,杀了阴险毒辣的大汉奸那蜰,还有鬼子参事官。孩子安息吧!大爷和你冬至叔还会来看你。” 冬至抿着眼泪,“小淘气包,怪可惜的。叔年年来看你,小胖儿。”
小胖儿年年都会有一个新的拨楞鼓,光复前四年,小胖儿坟堆儿旁多了一个大坟包,小胖儿坟包前再没有了拨楞鼓,只有好吃的槽子糕。邱大爷倒时常一个人来,默默地在大坟包前站一会儿,也会到小胖儿坟包前停一停,叹口气。




乌拉草 第481章
吉德抵制挂株式会社招牌,冒险以“海漂货”弥补亏空,坚挺民族商业,济民济世,支持抗日。老山炮被大汉奸邓猴子美人计所惑,背着吉德偷偷将烧锅易手“它人”,吉德宁可玉碎,联络了抗日的‘放火团’,炸了烧锅。
一头油光水滑的小毛驴驮着个沉甸甸的大草料袋儿,嗒嗒地走在江坎儿的小毛道上,还有一头雪花白的大肥猪,“哽哽”地跟在小毛驴后面,不时偷啃两口道旁能够吃的好嚼裹车轱辘野菜啥的,佝偻龌龊的老猪倌蹒跚的拐哧,不时拿带着叶子的柳条抽打两下猪的后屁股,大肥猪甩当小尾巴,“哽哽”向前蹿达小跑两步,追赶上小毛驴的脚步。
松花江上白帆点点,浪声阵阵,一派咬汛过后的打鱼繁忙景象。有双桨舢板船忙着下夜网的、抡旋网的、打蹚网的、架张网的、拉三星网的、下丝挂子的、扳搬凳子的,还有拿漂杆儿垂钓的、下蹶搭钩的、抛底钩的。老猪倌对眼前的景象扫瞪几眼,叹息的捋捋胡子。
江面偶尔冒出贼一样的炮划子践踏了这美好和谐的诗情画意,膏药旗在烈烈的余晖下就像癞头疮遮掩着这天然美景,嘟嘟不和谐的音符诉说着乌云里阳光的挣扎。有两叶小舟在炮划子溅起高高的尾浪冲击下,逛逛悠悠的险些没被大浪打翻。老猪倌皱皱眉头,骂了句,“横行霸道的畜生!”
一片绿色,扯开眼神望不到边儿,百灵鸟啼鸣的打破绿的寂然。
江边十棵大杨树绿绿葱葱的屹然耸立在松花江畔,迎着习习的江风抖着鱼鳞般茂盛的叶子,在金黄色的夕阳辉映下一闪一闪的发着耀眼的金光,与松花江滚滚翻腾的金浪遥相呼应,束束缕缕光芒针黹(zi)那被几块奇形怪状黑云扯碎的蓝天,杠杠彩虹异曲同工的歌唱着北大荒土地的肥沃,物产的丰富,人情的豁达,毅力的坚强。
老猪倌来到十棵大杨树下,吆喝住小毛驴兜住大肥猪,摘下破草帽煽煽风,先往江面挲摸几眼,回头又踅摸一下小树林,半腰深的蒿草好像给大杨树穿上了裙子,沙沙地随风摆动。老猪倌看周围一片寂静肃然,拴好小毛驴,卸下草料袋儿,藏在蒿草里,回手将记吃不记打的大肥猪,系上脖套拴在大杨树下,又四处观望观望,掏出老炮台香烟……
这工劲儿从蒿草里探出个头,笑笑的脸,窜个高,喜逢的悄声嚷道:
“猪倌!老大。”
扮成猪倌的吉德扭头一望,惊喜的喊:
“冬至!兄弟。”
两人张开双臂,一溜小跑儿,亲热地紧紧拥抱在一起,相互猛劲儿捶打着对方的后背,眼里涌着滚滚的热泪。
树叶唰唰的奏响喜悦美妙的音乐,蒿草婀娜多姿的沉醉得婆娑起舞;江面哗啦哗啦畅响着悠扬的合奏曲,浪花千姿百态的沉浸得泪流涟涟笑脸泛活的潋滟。
良久,时空静止,只有两颗久久牵挂思念的炽热的心嗵嗵的对擂,只有两对喷涌的沸泉叮咚撞击。
冬至抿了两把泪水洗过的脸,破涕强笑的说:“大哥,谁给你瞎捂扯扎咕成这个样子,十足的老猪倌,埋汰巴胎的。还有这山羊胡黧(li)浑巴唧的沾巴的倒挺像的,我在草棵里瞅得真真亮的,心里犯腻歪,一合计准是你。那身板儿,那举手抬足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老样子。”吉德忍俊咽啼的轻轻碓了冬至一杵子,“你个胡子头,还有谁呀,鱼鹰爷爷呗!哦,矮子龙够奸活的,信儿真捎到了,洵属可敬!” 吉德装腔作势的一摆架子,“二当家的,你打哪噶达来的呀,来了几个人呐?” 冬至拍拍胸脯,“嗨,腿肚子贴灶王爷,走哪哪是家!筷子夹骨头——光棍一条!还来几个人呢,我敢那么咋呼啊?我这还是偷偷摸摸的寡妇偷野汉子似的,瞒着‘虎头蔓’呢。这事儿不整卑服的露了馅,咱们那些哥们还咋骂你呀?” 吉德开怀的说:“你呀就往王八盖子里装俺吧!你等整透气了,看‘虎头蔓’咋翻盖子吧?咱们那些小哥们还不骂咱俩个半死呀?哎,冬至你这几年就这么熬着啊,你没和红杏那个呀会会?” 冬至笑笑,“你别邪心八道的了,会啥会呀,天崖海角的,红杏的模样我都快忘了,再过几年见面都认不得谁谁的了?”
吉德追问道:“你俩够苦的啦!俺问一句不该问的话,你俩是穷党呢还是富党啊,这么卖命?” 冬至笑笑反问:“哈哈,你说呢我聪明的大哥,明知故问?” 吉德所问非所答的说:“大舅妈说,蔼灵接了百灵一个电话她就没影了,你见过她吗?” 冬至毫不忌讳的说:“啊,我和蔼灵在三姓大山里见过一面,穿上军装可精神了。” 吉德惊愕地说:“你、你见过她?俺说呢……浪从风上起,敢情蔼灵她真当抗联了她?这个野丫头,走也不说一声,瞅把俺大舅和大舅妈愁的啥似的。茶不思饭不想的多少日子,没等消停几天,老二家又出了大事儿,小胖儿活拉的没了,老二让鬼子整治的死不死活不活的,好悬没死喽!这接二连三的事儿,把大舅妈撂倒了,大病一场。嗨,你们这些人呐,都是铁石心肠,一点儿不替家人想想?你爹妈到现在背后还骂俺不仁不义呢,你说俺多冤吧!你们堂堂正正的抗日,俺还得背个黑锅,走进牛家圩子俺都胆突突的。土狗子二娃爹妈啥的嘴里亲热归亲热,心上咋想的谁知道啊?”
冬至瞅瞅洒在江面上的晚霞,像铺在松花江上的彩缎被面一样挟目曜(yao)眼,扭头说:“德哥,谁这一辈子不有个七灾八难的。吉人自有天相。发送小胖儿那场面那叫个感人呐!乌泱乌泱的人,那仇恨小鬼子的人气儿,比多打死几个鬼子都鼓舞人心,我是服了美娃嫂子的胆识。申明大义,以死相拼,不仅救了二哥,还扬了咱中国人不屈不挠的名声。嗨,算白瞎小胖儿这好孩子了,小嘎豆子,多招人儿稀罕呐!” 吉德费解地问:“你咋知道这些的。你听谁跟你说的。猜不准你还神了你?” 冬至指指趴在草窝里呼呼大睡的大肥猪说:“你瞅这头大肥猪睡的多香,那臭虫可没有它这么惬意喽,披着羊皮去见阎老五了。酸文假醋的,阎老五还不一定勒他呢?” 吉德“啊呀”的拍拍冬至肩膀,“除害雪恨的原来是你干的呀?老二还遥哪打听这个人呢,整了半天还是咱磕头兄弟报的仇!”冬至点头说:“邱大哥在三姓卧底有段日子了,掌握了那蜰这个日本人嬖(bi)爱的大汉奸阴损使坏的种种犯罪证据,尤其是出卖爱国商人,残害爱国教师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所以才调王福队去了三姓,敲了鬼子的龟壳一下子。啊,这些都是邱大哥亲手安排的,我只是跑跑龙套,曲老三和‘虎头蔓’出了大力。哦,美娃还蒙在鼓里吗?”
吉德打个锛儿说:“美娃呀还好,恍恍惚惚的,老拿小胖儿的照片哭个没完,要不看的紧,早寻短见了也说不准?老二呢整天价的唉声叹气,总是打不起精神来,大烟抽的更邪唬了。回来一个多月了,眯在屋里没挪窝儿。嗯,咱们关东山这噶达自打那年闹老毛子开始,刺刀下写的都是屈辱和磨难。眼目前最重要的是生存,是要活下去。忍辱也好,受屈也好,都是要活下去。乌云能老遮住阳光吗,总有透亮的时候不是?卧榻之旁,岂容它人酣睡?生意人就是积聚财富,惟利试图吗?这没错。俺这个生意人呐,一手拿算盘,精打细算。一手捧个良心,怜苦憎恶,在夹缝中挣巴,又想做人,又想挣钱,难啊!义和利,捏巴在一起,历来是俺们山东买卖人循规蹈矩的传家宝,这些你是心知肚明的啊兄弟?俺这个人是聪明,老子对其学生孔子说过,告诫聪明过人的孔子,人太聪明,不会有好下场的。三国杨修,一根鸡骨头,害了卿卿性命。好人,特别是有才华的好人,往往都是遭人排斥的。孔子不是被排挤才周游列国的吗?我这人还好说,嘴巴见不对味的,就嘚巴,祸从口出啊!这就犯了老子告诫孔子说的话了,可国难当头,俺不挑个头,都蔫巴头叫那膏药旗肆意妄为啊?” 冬至唉了声说:“德哥,你的所作所为,一件件我是一目了然,那还有啥说的。等抗战胜利了,你这大功臣,我给你披红戴花!”
吉德摆摆手,“用不着?老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俺这个人啥事儿是好抢个先的,不干秋风掩春风,春风吹绿不思秋后衰,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把日本鬼子撵出东北那一天,你还回德增盛当奉天分号掌柜的,俺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好了,别扯了。俺今儿个约你来是把十支嘎嘎新的驳壳枪交给你。留着鬼子搜了去,不如交给打鬼子的人。鬼子又打锣又贴布告的,说是要收缴民间枪支,谁要私藏枪支就以通匪论处。你是知道的,咱这哈地面乱糟,管好赖的,有门有户的都有几条枪,这要都交上去,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俺这一想,先下手为强,这批枪压根没露过面,放在鱼鹰爷爷那哈谁也不知道,还是趁早交给你吧!俺原打算是想用这批枪整个武装马帮队,搞点儿贩运,看来是不行了?俺是马莲拴的刺灯果,裸刺等摘了。另外,商会民团的枪咋整,大舅还没拿出主意呢。俺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弥盖益彰,瞒天过海,破烂洋炮啥的还是要交几枝的。遮人耳目,不能因小失大,硬顶怕是不行,波及面太大了?俺是想隐藏下几枝枪,防备万一,可情行不知咋样呢?” 冬至嗯哼的说:“你对小鬼子别眉宇间老透着狮虎之气,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别太石锤擂石鼓,硬碰硬?邱大哥说,你这钱串子[蛇] 咬草根,能眯多久就眯多久,穷党离不开你这绅士啊!你有啥摆楞不了的情况,不要抛头露面,哈哈捅尿窝窝你是行家里手,那么多嫂子多大一台戏呀,你侍弄得卑服的。啊,实在扛不起弄不响的你找矮子龙,我来想辙。哦,这回小鬼子收缴民间枪枝整的动静挺大,民怨也挺大。咱这噶达地广人稀,住的像羊粑粑蛋儿似的哩哩啦啦的,居家过日子,防胡子御蟊贼打野兽,差不离都弄个破铜烂铁的玩意儿。小鬼子收缴咱民间枪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吉德和冬至俩人坐下来,吉德说:“俺看满洲国的报纸上说,拥护小鬼子收缴地照枪支,在三姓土龙山激起了民变,谢文东拉竿子扯大旗整的山响,咱这噶达的守备队和靖安军紧张了好一阵子,这才敢动真格的,下手开始收缴枪支了。”冬至说:“是啊,要不也早动手了,还等你反沫?今年过完年,地处勃利县县城附近的连珠岗村民不堪日伪暴政统治,进行了顽强壮烈的反抗。小鬼子为了修筑图东路,日伪在那里收地缴照,强迫村民修桥筑路,日军又糟蹋妇女,引起村民的不满。加之日伪又严令收缴枪支,更引起村民的普遍义愤。村民利用过年串联,举行了民变,捣毁多辆日伪汽车,成立民变指挥部,组织起二百多人的武装队伍,准备进攻勃利县城。日伪当局极为震惊,立即玩弄软硬兼施手法,一面收买民变上层不坚定分子,许以退还枪支地照,缓和民众情绪;一面调集县上伪警察大队和国兵漏子的壮丁团进行镇压,结果枪杀六十多人,镇压下去了这次民变。民变失败了,激起了更大的反日斗争。对日伪掠夺土地、收缴地照、枪支和强选民女供日军淫乐,早己怒不可遏的三姓三区土龙山一带民众,迅速进行了武装反抗。当过李杜自卫军土龙山骑兵旅第二团团长的五保保董兼自卫团长谢文东和五保甲长景振卿,正月里号响两千多民众和地主及地主子弟在土龙山五保地方举行了暴动,组建了‘东北民众救**’。我奉命带两个骑兵中队配合,先后攻入太平镇、马安腰子金矿、湖南营子,又在大八浪和横岱山一带活动,打死打伤老鼻子日伪军了。嗯,我看咱这旮儿的沈家岗日本武装移民团闹腾的鸡犬不宁,我准备敲敲它的脑壳,打打它们的嚣张气焰。” 吉德说:“对!你记得那年沈家岗遭灾,俺不给买了十几枝老毛子洋炮让他们狩猎度过难关吗,便衣侦缉队金鸡脖儿不知搁哪听说的,就伙同日本移民团的村野队长去沈家岗挨家挨户收缴好几次了,沈庆礼老爷子一问三不知,矢口否认。” 冬至问:“你说那村野是不那年在德增盛买海参要退货,又无理挑衅那个村野?” 吉德说:“可不是他咋的,还有谁,稻田的朋友。俺那老泰山雇用稻田种水稻,收成还不错。该咋的是咋的,人家稻田搞水稻研究的,可不像村野那些日本人仗势欺人,和小鬼子没来前儿没啥两样。?俺想,保住沈家岗这十几枝洋炮事关重大,日本武装移民团老挑事儿,关键时也能顶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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