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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啥好事儿呀?好事儿不背人,说说呗!”
“你俩个鹐头雁瞎馇咕,准馇咕成猪食。”
“有好事儿別你俩乐陶陶的,大家伙也得淋淋雨呀!”
众掌柜挤头探脑,嘁嘁喳喳的嚓咕,
“喝上酒,俺在和众位呛咕。”殷明喜抬高嗓门冲众掌柜喊道:“这事儿是大家伙都眼红好久了的大事儿,俺殷明喜不会独吞的,好事儿要大家伙分享嘛!快进屋入座吧!”
没开席,戏台上先来个二人转《小拜年》,喜庆欢悦又滑稽诙谐的演唱调侃,一下子把年味鼓得足足的。人们架秧子唔嚎的起哄鼓掌叫好中,《杨八姐游春》上场,把过年的气氛渲染得更浓浓烈烈了。
“各位、各位,静一下。”二掌柜站在戏台上,拿双手往下压的打着肃静的手势,高声喊道:“啊今儿个,又是一个大年三十,师傅们、伙计们就要歇工回家过年了。人说燧皇见鸟啄木有火光,发明了钻木取火。那外圆内方又是啥玩意儿呀,铜钱啊!这可是大伙儿一看眼就放光的好玩意儿,是买卖家老祖王亥所创啊!不管你是千里走单蹄(骑)儿闯喜峰口来的,还是跨渤海闯山海关坐东清路(中东路)火车或是骑油驴子(汽车)漂海跑崴子(海山崴 现俄符拉迪沃斯托克)来的,窦尔敦盗马,都是奔咱这噶达钱袋子来的。大家伙辛苦劳作了一年,为柜上蒸蒸日上的生意出了大力。为的啥呀?盼的啥呀?庄户人盼的是麦子晃头扭姿、谷子哈腰作揖、黄豆摇铃、高粱晒红屁股,咱盼的啥呀,哗哗响的钱串子呗!盼啥呀,哈哈……大掌柜为感谢大伙儿,今年冒高了,赏钱都赶上一年工钱了。工匠、柜头赏大洋十块;伙计和雇工赏五块大洋;学徒的也有赏,赏两块大洋。婚丧嫁娶,家有老人的,还另有赏钱。这授人之鱼,可赶不上授人以之鱼啊!大伙儿拿回去,别省着省着的,窟窿等啊的,该花就花。王郎卧冰取鱼,为给生病的老爹弄一碗鱼汤,那是尽孝道。呵呵,老婆孩儿的,一年到头了,都不易。啊,高高兴兴和家人过个团圆年!老账房,发红包!”
伙计们感动得兴高采烈,就差点儿三呼万岁了。这真是叫寡妇落泪,鳏夫淌水。
“静一静。大家伙可能都知道了,还有个大喜事儿,咱柜上又接了一个大活!”二掌柜神抑飞扬的说:“希望大伙再接再励,明年发更大的红包!哎伙计们,咱殷大掌柜请来不老少的客,你们要像苗人那样,拿斗牛的精神头向客劝酒,陪好喽嗳?咋弄的呢?俺喊‘喀来(苗语:嘿的意思),’你们就像吆喝牲口那样,喊‘吁’,哈哈……”
“大红包啊哎嗨哎嗨哟大红包咿尔呀尔哟,掌柜乐,伙计们笑,喜盈盈啊喜盈盈哎嗨哎嗨坐花轿,抢个倒搭媳妇回家过日子咿尔呀尔哟过日子……”两小丑逗哈哈的,从后台两个空翻窜上台,搭手抬起二掌柜,坐了一圈儿的大花轿,扯笑的就往后台颠儿。二掌柜乐呵呵地急齁齁干着急,手蹬脚刨的哎哎的不叫往后台抬,唔吱咋呼的喊:“别、别,闹啥闹,俺半老头子也不是新媳妇,这扯的啊,啊请大掌柜敬酒啦!”
这一闹哄的,叫全场像开水锅沸腾了。大伙儿手拿红包,笑滋滋的不知往哪篙好了,互相碓搡的乐。
“俺给大伙拜年啦!”殷明喜板栗见火的脸上也劐开了一缝儿笑痕,双手抱拳,“年年岁岁朝朝暮暮,夕夕除夕夕夕一别,来来****复复往往,顺顺利利大吉大利。今儿年关,镇上同行头脸们也来助兴。他们不是冲俺殷明喜来的,他们是冲那猪头来问罪于俺的。咋个说呢?高大掌柜说了,你殷明喜好大个胆子啊,胆儿太肥了,咋把我大哥给抹了脖子?”殷明喜向来不善言词,风趣幽默那更谈不上,今儿不咋撅的屁股,来这一勺幽默。他个个儿说完也沒乐,还绷个脸,造得大伙不明其意,一片肃清,云里雾里直迷糊。





乌拉草 第156章
高大喝对殷明喜多抢皮货市场生意,独占鳌头,心存不满。邓猴子火上浇油的一戳咕,又叫他增加了几分忌恨。今儿顺水推舟来吃杀猪菜,就想耍耍酒疯,当面锣对面鼓的敲打敲打殷明喜的嚣张气焰。殷明喜能请他说明还没摆谱,见面还称兄道弟的,不像阴奉阴违的搞甩头,心里的气就瘪了不老少。
正当高大喝乘兴仰靠在椅子上,傻眉愣眼听殷明喜舞词弄墨的白话,突然觉得殷明喜话茬不对,冲个个儿耍来花舌头,没想到啊?他殷明喜正人君子不会玩撅屁股的花事儿呀?平常谈正事儿啥的,高大喝对殷明喜的套路还能猜出个仨瓜俩枣儿的。今儿嗤拉的屎蛋子不像正经货啊?他拍下亮脑门子,啪啪的拍得山响,醒过腔来,一脑门子忌恨不知不觉的烟消云散,淡化了很多,拉进距离的哈哈的点点殷明喜大叫,“好你个千里嗅啊,也会油嘴滑舌了?你拿我开涮啊,把我当猪了,我倒成了杀猪菜啦啊?”高大喝这一笑叫,大伙儿飞出的魂一下子跩在地上,一片哗然。一贯板栗的殷明喜,也会逗上闷子了,在场人没有一个不乐得眼里流泪。殷明喜看大伙领略了他说笑话的才华后,这才咧开嘴笑上眉梢,“啊哈哈过年了,俺也开开大喝老弟的荤腥,不说不笑不热闹!大喝老弟这人啊,俺了解他。这人哪,大咧咧,对人仗义,不记恨啥小疖子小疙瘩的。可有一样,旁人给他个梯子,他就能蹬高上房揭瓦。仗性!”
殷明喜借风趣说笑这一招,是投高大喝爱开玩笑的嗜好秉性,以夷制夷。他清楚在黑龙镇皮业同行里,能和他匹敌抗衡的,只有祖辈走过崴子的高大喝。高大喝对他不忿由来已久,只不过还没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暗地背后也搞了不少移石搬沙的小动作。殷明喜深知同行是冤家这个从骨子里传承下来的固顽,可他还知道冤家易解不易结的道理,同行自相残杀,只有两败俱伤。他采掘“和为贵”的儒家中庸之精髓,给甜枣不打巴掌的拉拢之策,化解疙瘩,软化高大喝的仇视,叫他和他有一种不居高临下平起平坐的感觉,以不至于背后于他离心离德的舞枪弄棒。就达不到同舟共济,也不要弄出个分道扬镳的向背地步。打蛇打七寸,打狼打腰眼子,掐芒掐尖儿,擒贼擒王,要想拿总住皮业同行,听命于他,就得先制服高大喝。哪个商人不贪利,要想掐住高大喝不与他走向对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那就得给他一些甜头。这就是殷明喜请高大喝等同仁的初衷。
“啊,对不住了大喝老弟,俺先自罚一杯,也是鼓励俺个个儿一杯,会说笑话了嘛!”殷明喜啁了一杯后,吉德给又斟满,“这杯酒,俺敬大伙儿,来干喽!”
“干喽!”
“伙计们,随意!”殷明喜向众人招呼完坐下,拍着高大喝,“老弟呀,咱哥俩,俺单敬你一杯。大德子,给你高大叔倒上。”
“殷老兄,”高大喝闷了酒,一撩眼皮,“你还有好嚼裹没拿出来吧?你不拿出来,咱们这些爷们年也过不消停啊?”
“好酒不怕巷子深,好饭不怕晚嘛!”殷明喜一脸的隐秘,透出一丝笑,“这过去呀,一家有个老太太偏心眼,蒸了一大碗鸡蛋糕,当一帮孩子面都给了老大。老大呢,搂在怀里这个乐。等他拿眼睛瞅瞅众弟兄时,心里一阵惊悸。咋啦,老太太偏向,众兄弟眼巴巴盯着那大碗鸡蛋糕。眼里充满羡慕、妒忌、仇视。大一点儿的,挨肩的,那捏着小拳头的眼神里,冲斥争抢的**,大有跃跃欲试一触即发的劲头。小一点儿的,两眼充满无奈,但小手却在不停的拽扯那大一点儿的袖头,杵咕大一点儿的伸头动抢。那老大,虽顾及老太太的偏爱,还是明事理的跟众兄弟分吃了这碗鸡蛋糕。众兄弟,看着空空的大碗,彼此拍着肚皮,都笑了。有意思吧,这个故事?”
“这就是你要给我们的好嚼裹?”高大喝诧异的瞅着一桌猜疑的目光,“不会吧殷大哥,这可是到嘴的肥嫩嫩的鸭子啊?”
“有酒同喝,有饭同吃,道上不也有过嘛!”殷明喜瞅着惊异的高大喝和众同行掌柜的,“一个人撑死,众人饿死,不好吧?”
“啊呀殷大掌柜!你不是要把你那批军货订单分给我们大伙儿一部分吧?”二皮子掌柜的还是不相信的疑惑地问:“你舍得,图稀啥呀这么做?”
“是啊!不该呀?”三娘们掌柜的也说:“你老去莲花庵拜佛,叫佛感化了,有了菩萨心肠?”
“大伙儿别瞎狐猜了。殷大哥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猜疑啥呀猜疑?殷大哥,说心里话,从打你的生意火了,我高大喝就一直心存忌恨,可我又斗不过你,只有忍气吞声默默地搁在心里憋着。没想到,你心里还装着我们这些快要要饭吃的同行弟兄,我太不是人了,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哥,我浑哪,对不住你,背后没少说你的坏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人竟还拿我当大傻瓜。不说了。我提个头,为殷大哥提携我们这些小弟,我们借花献佛,敬殷大哥三杯!”
众掌柜扫去活计接济不上的心头愁云,亮瓦晴天唔嚎的响应,“这回好了,殷大掌柜手丫巴溜那点儿缝,拉拉那点儿,就救了我们大伙儿的命了。啊改日子,咱一家做一个东,请大掌柜赏脸哟!”
“喝喝喝!”高大喝敞亮嗓子喊:“这回咱们可得甩开膀子好好喝喝,一醉方休!”
交杯换盏开喝,殷明喜一向不胜酒力,啁了一杯,吉德替殷明喜喝了两杯。
殷明喜喝完,瞅瞅台上台下热闹哄哄场面说:“俺看看伙计们去。那个事儿,过完年,找个日子,咱们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大德子,你陪陪叔叔们。”
“这小子啊,能替你大舅喝,来咱俩喝。”殷明喜离开后,高大喝上来了酒劲儿,对吉德说:“啊,我听说你小子,赊老鱼鹰那帮打鱼的几十爬犁大鲤子,你三捣腾两折腾的,就给你大舅倒腾回来那老些皮子,真乃初生牛犊子不怕虎啊!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哪!窥见一斑见全豹,了不起呀!来,几位掌柜的,咱敬后生一杯,不,三杯!”
“在座的都是俺的前辈,俺那点儿孬咪不足挂齿,见笑了,见笑了!”吉德手擎酒杯,拱手着说:“来,俺敬各位叔叔一杯!”
“来来,后生可畏!咱们喝。”
“你大舅这人哪,咱就是斗不过,咱得服人家。”高大喝抹嗤瞪眼的冲吉德翻愣眼嗙哧,“你看,我们这些同行都商量好了,要连起手来和你大舅唱擂台戏,对着干。可他一个分吃鸡蛋糕的典故,就叫我们的结盟秃噜扣了,转眼的事儿,就******土崩瓦解了。******,你大舅就会做人,谁谁都得服啊!那心胸宽着呢,大海都能装得下,还能把喜马拉雅山装进去。我背后没少戳他的脊梁骨,他不知道?他是千里嗅,啥闻不到嗅不到?他装孙子,不忌恨我,还把我当哥们。人哪都怕敬!人家拿你当人,敬你三分,你得拿出七分来,反过来,那还叫人哪?”
“大少爷,你別见怪,他说的也是憋屈多年的心里话。”三娘们掌柜的娘们腔娘们态的咧喝的,指着高大喝冲吉德说:“高大掌柜,一喝就磨唧唧的,啥唬嗑都敢嗙哧,啥唬话都敢掏饬,要不咋叫高大喝呢?一喝多,就冒唬!”
“三娘们,你不是说我冒唬吗?我今儿个跩个跟头捡个明白,就冒唬了!”高大喝红燥个脸,瞪着泛泡的鼠角眼,呼煽着朝天的大喇叭鼻孔子,抠哧哧的从紧绷箍身的皮马褂兜里,抠出这两个黄麻布纸的信封,嗷嗷往桌子一摔,“这啥玩意儿,瞅瞅,啊?就这不足十拉钱儿的破纸片子,把我心都快堕到屁眼子外了?”
“这啥呀,不就两封黄纸黑字破信吗,瞅你个个儿浪屁的,猪八戒都吹成美人了,这值得你高大掌柜这么义愤填膺显摆吗?”高大喝抹搭下二皮子掌柜,拿起桌上的信封惦惦,“这有人想杀鸡取卵涸泽取鱼。哼,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谁呀,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当枪使,我还没长那个脑袋?”二皮子掌柜看高大喝如此含沙射影,好奇的从高大喝手里拿过信封一瞅,乍舌的“妈呀”抖落在桌上,“这、这,上告信!”
“上告信?往哪告?告谁呀?”三娘们拿起一看,一字一眼的念道:“黑龙镇警察署,警长马六收,没落款,还是匿名啊!啊,还一封。吉林省三姓镇守使衙门,镇守使大人亲啓,也没落款,又是个匿名的。这字体像、像邓……哎我说高大喝,你喝多了吧,这告的谁呀?”
“哈哈,锥子得磨才尖溜,片刀得杠才飞快,看个信封就够有人吓出屁来了吧?你还问那信封里怀的谁的孩子干啥,还那干爹又是谁呢,咋那么好锥尾巴根儿呢?”
高大喝这个人,粗咧呱哒中透着精细精明。他耍这一手,明里是喝多了,兜不住事儿,冒唬!那是迷惑人。他心里揣的是,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主意。把一切该发生的事情还给蒙在葫芦里的人,糊涂庙糊涂神,把这惊天动地的大案糊涂了。他算计,殷明喜是个有城府的人,见了这封信一定在背地里感恩戴德,当面会牙口缝不欠就当没这档子事儿,更不会火冒三丈找邓猴子吵吵巴火的,一定会压下来。邓猴子那边呢,他要过问,我就说信已交给邮差。我喝多拿出来吓唬殷明喜的只是怕邮差认出是邓会长字体换下来的信皮,搪塞一时是一时,露了也没有对证。我就说,那邮差早叫殷明喜使钱收买,信是石沉大海了;或者说,殷明喜听信后,在衙门里上下活动,使上钱了。嗯,我再把邮差那擓使上钱,谁又能证明信我没交给邮差呢,谁又证明信寄没寄出去呢?你邓猴子再精,也没有卖的精。邓猴子他想个个儿抻这个头,他还没那个胆?这本来就是捕风捉影查不实的事儿,也就是搅和搅和。如果邓猴子真想个个儿抻头,这叫殷明喜擀面杖认起真来,拿这封信邓猴子的真迹就可反告邓猴子诬陷罪。那时邓猴子一臭名远扬还能奈何我咋样,殷明喜还不感谢他这一大人情,那往后啥事儿不好处了,别说分点儿鸡蛋糕啊,就是分个羊大腿,殷明喜都得送到家里去,还得磕仨头。另外,还有一个深层的东西,这封信要当真寄出去,不管咋样也会把大伙儿从殷明喜口中挤出来到嘴的鸡蛋糕搅黄菜了。这挤出来的鸡蛋糕,论铺子大小的实力,论工匠师傅的技艺,咋的我都得分个大头。这半斤八两,哪头大哪头小,我不得塞子过一过呀?就像邓猴子糊弄我那样,把订单全拿过来,我从钱财实力、从皮子供货渠道、从工时量上,我也承担不起这大订单呀?最后还不得拱乎让给殷明喜呀?他盘算好了,拿回两个信皮凑到近眼前,冲信封“呸呸”两口,大大方方的递给吉德,“大少爷,你大喝叔信得过你,你保管着吧!”
“这,高大叔?俺……”吉德觉得高大喝这样做太唐突,上告信他不告了,叫俺保管,啥意思呢?啊,吉德马上寻思过味了,这上告信不是高大喝的主谋,背后还另有其人,他是叫人当枪使了。嗯,八成……一定与俺或大舅有关。否则,就不会交给俺,这是管俺要一个人情啊!他这是当大伙儿的面点出俺不是没有疖子的松木,背后有人抓住俺的疖子捣俺的鬼,挑明白我高大喝不干这事儿,你们都得殷明喜的好处了,谁也不要干;另一个是表明我高大喝做人光明磊落,被人唆使了,我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你这猴了?人中有鬼的人,谁愿溜须舔腚幕后指使的人,谁就舔去,我高大喝不做那不仁不义的人,反水了!再者,也是对殷明喜的分鸡蛋糕的回报,送回个人情。“高大叔,你喝多了,別弄丢了,俺替你拿着。”
“哈哈,这就对啦!”高大喝拍拍吉德的肩头,“脑子够使,小爷们!过年了吗,送啥礼不是送啊,大叔这个礼可不轻啊,纸薄情义重!老理儿呢,长辈都要给晚辈压岁钱的,我这压岁钱,一纸抵千金哪!大少爷,你该干啥干啥去,我这要看戏了。”吉德说俺去招呼一下伙计们,就离开了。高大喝对各掌柜说:“哎哥们,殷大哥这顿杀猪菜没白吃,还分着了鸡蛋糕,咱这回可以过个消停年了。来咱们边吃着杀猪菜边喝着,看看二人转这热闹玩意儿,待会儿回去好祭老祖了。”
二皮子一向捧邓猴子的大腿,这是局内人都清楚的。高大喝这一冒唬,从信皮字体上看,明显是邓猴子的笔迹。这信一定是邓猴子杵咕高大喝告谁?嗯,邓猴子对殷明喜最看不惯,恨他板板的不听摆楞,老吹毛求疵的,不把他这个会长放在眼里。可又抓不住殷明喜啥把柄,搬不倒他,只好忍气吞声的当面奉承,又不好公开撕破脸皮闹对立。如果和殷明喜闹掰了,那就更不好驾驭其他商家了。邓猴子那背后可没少唆使旁人下绊子,下的绊子可不当屁使。这回这上告信,会不会又是邓猴子叫高大喝使坏呢?嗯,可能!邓猴子背后使坏从不个个儿抻头,怕露馅,遭人忌恨,树敌!他多暂都是苍蝇叮住你心里想的恨谁的鸡蛋缝,从中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叫你伸头。出了事儿,自然谁出头椽子谁扛着,他无事儿人一样,还当中间人斡旋,谁也不得罪,两头落好人。这是看能捞你,粘豆包不沾他帘子的边儿。要是瞅能呱哒上自个儿,那他就兔子蹬腿踹你几个窝心脚,往死里整你。那这信里告的是谁呢?高大喝历来和殷明喜有隙,面和背不和。从高大喝怀里掏出这信来,那一定告的是殷明喜了。那高大喝咋会把个个儿和邓猴子连手作损殷明喜的证据交给殷明喜本人呢?是喝多了吗,还是另有隐情借醉酒把真情故意吐露给殷明喜呢?啊,这招真毒啊!这是昭然若揭,公开挑明我是被人逼迫利用了。高大喝这招高啊!一是把邓猴子出卖了;二是又做了好人,把殷明喜交下了;三是这工劲儿殷明喜这分鸡蛋糕之时,冲高大喝这大人情,还不多分点儿呀?出卖一个邓猴子,换来的是一石三鸟的好处啊!高大喝呀高大喝,你真不是凡人哪?一天看去醉醺醺的,心里这韭菜是一喷比一喷出数啊!在高大喝这种人面前,我还是先装孙子吧。这事儿我还是先别告诉邓猴子,等他知道了问起再说。这工劲儿去告诉邓猴子,这些人一准认定是我说的。那这鸡蛋糕还想得不想得了,能分到我手里了吗?高大喝敢公开摔这信又亲手交给吉老大,这就是叫号,就不怕我告诉邓猴子,就知道我这时候不敢告诉邓猴子去。谁都知道拔橛子的后果,我能因小失大吗?我又不是你邓猴子养的一条狗,干啥玩意儿非得显勤儿告诉你去呀,我咋那么不值钱非得舔你那个臭腚啊?交一个,得罪一个,系大疙瘩的事儿,我才不干呢。
二皮子想到这儿,绕绕的凑到高大喝近前,跟高大喝碰着杯套着近乎,又表白个个儿心境又吹捧地说:“高大掌柜就是高,高人!不能叫一条鱼搅和一锅腥啊?这事儿要搁我,也会跟高大掌柜一样,就摔******。”高大喝啁下酒说:“我明白你小子啥意思,要不咋叫二皮子呢?头皮滑,二皮子涩,见利忘义了啊?”二皮子说:“高大掌柜那话说到哪去了,我跟定高大掌柜的了。你往哪歪脚,我往哪错步。你说打鸡,我不撵鸭。你放屁,我接着。今儿这事儿要到那个人嘴里,你可別挑上我?”高大喝拨拉着二皮子,“去去,你別耽误我看《******》,正叫劲儿呢!哎二皮子,一颗耗子屎,你搅不了一锅粥?我高大喝就不怕你这个,你也不敢!有千里嗅牵着你牛鼻子呢,我怕啥呀?”




乌拉草 第157章
“你不怕谁呀高大喝?”高大喝听这声扭头一瞅,泛泡鼠角眼的眼珠子没掉进朝天大喇嘛鼻孔里,忙溜站起来,凑过邓猴子跟前,“你咋来了邓会长,没想到啊?”邓猴子扳动猴眼珠儿骨碌骨碌的乱转,“我是不请自到。谁请我,耍二皮脸儿呗!我这商会会长,高处不胜寒,不像你们啊,给脸儿!”汉皇看柏,不为大小,只为先后,先入为主。高大喝抢先的把嘴巴贴在邓猴子耳朵上,“信我已交给了邮差。我怕弄丢了,寄的挂号。会长,你放心吧!”邓猴子露出诡诈的眼神,点点头。“我才向众掌柜散布你信中写殷明喜的丑事儿呢。二皮子问我就不怕殷明喜整怼你?我说的话叫会长听见了,嘿嘿,这更好!”邓猴子冲高大喝笑出满嘴牙,“我满天遥哪找你,找不到你高大喝啊!打听来打听去,说哪抹了猪脖子就能找到你高大喝,整整我顺着杀猪菜的味,果不其然,真就在这旮子。”邓猴子这么急于找到高大喝,就是要探问高大喝上告信这件事儿。一旁的二皮子见高大喝两面三光的样儿,嗤之以鼻,偷偷念叨,“隗隗猝猝,狗狗气气的。”高大喝嗤嗤的冲邓猴子笑。邓猴子躲闪的说:“你这鼻孔风咋这大,都嗤人!”说完,自个儿磨个座儿坐下,高大喝忙拿个杯子给邓猴子斟上酒,“我老婆也说我,睡觉时老把我脑袋搬一边儿去,她说,‘瞅你鼻子喷嗤的劲儿,比牛鼻子都邪乎?’。嘻嘻,没办法。”说着,高大喝把酒敬给邓猴子。邓猴子一仰脖儿啁了,往桌子上一墩,气怄怄的带有酸味地说:“殷大掌柜呢,咋的呀?我来了连个照面都不打,看不起我这个会长啊?”高大喝说:“你来还没见着殷大掌柜呀?这、这不扯呢吗?你这大人物,来前咋不叫跑腿的打声招呼呢?这闹哄哄的,连我们这请来的,都撂蛋子晾这儿了,我去找!我去找!”
“找啥找,俺来了。”二掌柜欻搭个大个子,悠悠的到了邓猴子眼前,嬉笑损骂的高嗓子吵吵巴火的,怕谁听不见似的,“俺说你这邓会长啊,微服私访啊,来无影去无踪的,来也不吱会儿一声,叫俺都下不来台,瞅弄的?邓会长,不是俺扒哧你,这大过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多好,还不辞辛苦的撺达,为俺们商家心都操碎了,腿都跑细成了麻杆了,脑门子累秃噜光没了毛,还是东家走西家串的不闲着!你说吧,邓会长忙了一冬到八夏,难得过个消停年,俺和殷大掌柜商量来商量去,这请伙计吃年关饭,要不要请请邓会长呢?俺们琢磨来琢磨去,请也不是,不请也不是,骑虎难下。哎,邓会长还真腿勤,个个儿真遛达来了。俺还是没猜透邓会长为商家操劳的苦心,找礼叫邓会长挑吗这不是?邓会长,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恕俺不是邓会长肚子里的蛔虫,自罚酒一杯,以慰邓会长不挂架体恤商家之好心。”二掌柜这一嘘呼,叫邓猴子也无话可说,只得开脱双方,大家都闹个混合,“啊二掌柜,我这也是路过,看这热闹,就顺腿遛达进来了。商家请伙计吃年关饭,不请达贵名流也是惯例,我挑哪门子礼呀?要说不是,是我不该掏扰你们,搅了你们主仆难得的一年相聚。啊,我既然赶上了,那我就与民同乐吧!哎二掌柜,殷大掌柜咋没见露面啊,是不有意躲着我啊?”二掌柜斟着酒说:“你问大喝他们这些酒鬼,才三弟喝猛了,叫大喝给灌多了,他外甥扶回去了,现已躺在他老婆怀里呕去了。你也知道,殷大掌柜历来不胜酒力,能架住这帮人灌?来,你邓会长要是瞧得起俺二掌柜,咱陪你喝?”二掌柜这顶****到位的话,邓猴子也只有承受。不过,他还是要丢丢殷明喜的面子,褶一下说:“我寻思他殷大掌柜不会那么小肚量吧,以为我来催讨他拖欠那部分年捐躲起来的吧?哈哈,说笑,殷大掌柜咋会再乎那点儿小钱儿呢,是接个大订单忙乎忘了。来,我最看重二掌柜了。谁不知二诸葛当的谁的家呀?哈哈,来各位掌柜,咱陪陪二掌柜,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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