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漫舞
且听见这年轻农夫的声音刚落,那些在寒冷的天气里都忙缩着脖子赶路的人们顿时就像是来了精神一样,跟着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起来。
“可不是嘛,六辆骏马拉的马车,那可是亲王级别的待遇,会不会又是有哪路诸侯或者是王爷被紧急召进城了?”
“咱们的皇上刚刚办完万寿节不久,此刻各路诸侯和王爷们都在京城中的大宅子里还没挪窝,谁会在这时候从外面赶回京!”
“可不是嘛,皇上这次的万寿节办的很大,凡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被召选进城,没有一路藩王敢在自己的封地里不动弹的;就连甚少离开封地的靖王爷都领着王妃回了京,要我说,这队人马怕是身份特殊,不仅仅是一路藩王那般简单。”
“反正,不管是藩王也好,来路不明的大人物也罢,都跟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啥关系;皇家的事儿还是少议论比较好,免得将来祸从口出,招来大麻烦。”
也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本来已经讨论的有些热火朝天气势的人们先是在微微一愣之后,皆是做鸟兽尽散状;谁都害怕自己万一胡说八道出来一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之后,会给自己或者是家人招来祸患。
不过,不愧是生长在京城底下的百姓,这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叨着,还真被这些斗字不识几个的老百姓们给瞧出个什么名头。
马车里,陈叶青缩在赵礼的怀里闭目养神,耳边尽是马蹄的哒哒声,似乎是已经到了京城地界,他好像听见了来来往往的人声和渐渐吵杂起来的气氛。
察觉到怀中之人并未睡熟,赵礼借着挂在车内的壁灯看向怀中的女人,忍不住在她微微蹙起来的眉心处轻轻地抚了抚:“怎么?睡不着吗?”
陈叶青翻了个身,俨然是将赵礼当成了真皮沙发,嘟囔着回答:“我在想,等我就这么平平安安的回到皇宫,会不会让有些人大失所望。”
赵礼知道陈叶青这句话是指了什么,嗤的一声笑过之后,忍不住抬起手去抚摸她如锻的长发:“有朕护着你,谁敢再放肆一下。”
陈叶青咦了一声,终于睁开眼去看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赵礼;这个男人,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依然秀色可餐的厉害,老子的这一颗纯爷们之心啊,真的快要把持不住了哇!
陈叶青又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忙闭上了眼睛,道:“皇上,不管臣妾做出什么事,你都会护着臣妾吗?”
“那要看你具体做些什么。”
陈叶青冷哼,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当昏君的料,“比如说,咱们的澈儿在宫中受到了危险,臣妾回去要彻查。”
“朕会支持你,且管放手去做便是。”
“那要是臣查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皇上会护着臣妾,跟臣妾站在一跳战线上吗?”
“若是证据确凿,朕自然会向着皇后多一点。”
陈叶青听他这回答,猛地睁开眼,又看向赵礼颇为认真的脸色,道:“那要是这个人,跟皇上你有一腿呢?”
“……”赵礼又是一副被陈叶青噎死的模样,他明明是说那个人跟赵礼有一腿,可赵礼这突然变的十分迷蒙的眼神落在陈叶青的眼里,却成了这孙子想跟他有一腿的暧昧表情。
陈叶青咳嗽一声,立刻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继续道:“能在芙蓉宫动手的人,一定是后宫之人;在这后宫之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皇上您的女人,还有一种,是皇上您的太监,臣妾……”
“什么叫做朕的太监?”赵礼对于这句话很是耿耿于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除了跟女人好,还跟太监好似的。
陈叶青翻白眼,很是不高兴赵礼这样打断自己:“皇上,难道这后宫上千名太监不是您的人?”
“他们怎么就成了朕的人了?属于朕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
“是是是,臣妾是皇上的人,可是您也不能因为那些人是太监,您就嫌弃他们呀;他们变成太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嘛,要是你觉得那些身体不完整的家伙们说出去丢了你的脸,那你就别让净房里的老师傅疝了他们呀,让他们完完整整的进宫,看你还放不放心自己的后妃能为你守身如玉。”
“怎么又扯到后妃上面了?”赵礼对怀里的女人实在是没辙,拧了拧眉心后,道:“好好好,朕妥协,朕认同你的话;后宫之中,除了有朕的女人外,还有朕的太监,行了吧!”
难得见赵礼一脸蛋疼的表情朝着自己低头,陈叶青心情很好,接着说道:“臣妾刚才说,后宫之中的这两种人当中,最有可能背后使坏的人就是皇上您的女人;如果将来臣妾查出个一二三来,皇上可不能因为心疼某个妃子而选择装聋作哑、护短揭过。”
赵礼总算是明白陈叶青要说什么了,原来这女人是担心自己会偏私?!
忍不住的笑意出现在他的眼底,赵礼掐了掐怀中之人那细软嫩滑的脸颊,声音暖暖的说道:“皇后就放好心吧,朕就算是再糊涂,也不会让一个女人去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听了这话,陈叶青喜忧参半。
开心的是,如果他怀疑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幕后真凶,他就不怕自己在办人的时候赵礼突然跳出来碍事;可让他忧心的是,赵礼果然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虽说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可是跟子嗣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尤其是像赵礼这样的男人,想要多少女人没有,所以也就养的他一副小瞧女人的冷漠心思。
不会让一个女人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真是一句让人感动又让人心寒的一句话啊!
马队,很快就移动京城楼子下面;紧闭的城门就像忠心耿耿的守护兽,安静的趴伏在城墙角下。
在这队马队出现的那一刻,城楼上值夜的守城将士就已然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在马队靠近的时候,就见一个看似身兼守将职衔的小将腰胯宽刀的走上城墙,老远就冲着马队大喊:“来者何人?报上名!”
秦战身着黑色长麾,头上的兜头帽被他一把抹下来,仰起头就冲着城楼上的小将喊话:“本官乃御前禁卫军总管秦战,请速速开门,放本官进城。”
京城的京畿防务在赵礼离开的那一刻就被裴毅下令提到了随时备战的状态,此刻那小将忽然看见禁卫军总管从外面回来,身后还带着一大批来历不明之人,这要他一时间拿不住主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回禀了裴大人之后才开城门放人。
就在那小将犹豫期间,就看秦战已经不耐烦的仰起脸,正准备再喊话的时候;便看家小贝子从马车车辕上跳下来,一溜烟的小跑步来到秦战身边,将手中之物交给秦战之后,便在秦战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秦战看了看手中之物,赫然间睁大了眼睛,在他又一仰起头朝着城楼上看过去时,手中之物终于被他亮出来;借着天边微亮的光芒,对着那小将说道:“城卫,你且看清楚这是什么,还不快开城门!”
那小将借着天边的光源,眯着眼睛去瞧秦战举过头顶之物;在他瞧清楚被秦大人捏在掌心之中的物件居然是那了不得的东西之后,差点吓得双腿发软:“金龙令牌!是皇上,是皇上回来了!……快!快快快!——打开城门,快打开城门!”
听着那小将陡然间拔高的颤抖的嗓音,秦战收回手中的令牌,仔细的端详着多看了两眼;不愧是能调令三军的金龙令牌,随便拿出来那么一晃,就能让人这般忌惮。
厚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本在城门附近等着打开城门在进城的百姓都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从城中走出来两队人马,在迎向那对马队后皆躬身下拜行礼,无一人敢大声大喘一声。
那些先才还在猜测那马车里究竟是何等人物的百姓更是傻了眼,能让城守将官出城迎接并且下跪行礼的人物,果然是来头不小啊!
陈叶青和赵礼从头到尾都在马车里连个指头都没露出来,就这样被声势浩大、众星捧月般的送进了皇宫。
芙蓉宫里
在听说皇后娘娘回来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还未从前几日萧太后的打击中回过味的宫人奴才们瞬间欢腾起来,就连在睡梦中熟睡的赵澈都被那突然热闹的场景惊醒,喊着奶嬷给自己穿戴了衣衫后,就独自从床上跳下来,朝着芙蓉宫大门口跑去,身后跟着瞧着小太子疯跑背影心惊胆战的奶嬷。
碧莹和黄梨也从自己的房里跑出来,连厚实一点的衣服都来不及穿戴,便也朝着大门口奔去。
而正在此时,华贵厚实的马车从中景门走了过来,在众人翘首以盼之下,便先看见一身淡紫色华服的皇帝先走下马车,跟着就瞅见一个湖青色的长裙一闪,一只如若凝脂般细嫩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赵礼伸上来的掌心之中,在众人的盼望中,在赵礼的搀扶下,陈叶青就这样出现在深冬最后一天的曙光之中。
“母后——!”赵澈先认出自己的亲娘,此刻连奶嬷也拦不住他,就看小家伙就像一颗人肉炸弹,直接就朝着陈叶青的怀里扑过去。
陈叶青对赵澈这只小崽子有着某种难以言表的某种疼爱和感情,如今见小家伙在受到了那样一轮伤害和刺激之后喊着自己冲了过来,陈叶青立刻放开赵礼的搀扶,忙从马车车辕上走下来,一把就接住了像颗小肉球般的赵澈。
赵澈这些天来一直佯装的坚强和委屈终于在看见自己的亲娘和亲爹之后崩溃的一塌糊涂,就看小崽子张大了嘴,冲着已经开始渐渐大亮的天空哇哇大哭起来,委屈的不像样的模样简直让人恨不得心疼到心坎里。
陈叶青以前还不觉得自己有多疼爱这小东西,可如今看他伤心成这样,这心底深处就像是产生了某种羁绊一样,疼的也哇凉哇凉的,忙一边拍着小家伙的后背心,一边出声安慰道:“澈儿别哭,母后回来了,还有父皇也回来了,乖澈儿,别哭了!”
赵澈这么一哭,顿时引得这宫内上下的奴才们都低下头偷偷地啜泣起来;想当初如果不是小太子英勇,恐怕他们早就被随意发作的太后给砍了头去,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迎接主子回来;尤其是黄梨,哭的更厉害。
“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只要一回来,奴才们就能活下去了。”
黄梨一说完,就跪在地上冲着陈叶青‘蹦蹦蹦’的磕了几个响头;其他人也见样学样,各个跪在地上对着陈叶青磕头,脸上都是清一色受过委屈的泪水。
陈叶青当初在宫里的时候,不敢说对这帮奴才们有多好,可他总归是会护着他们一些,从来不让任何宫里的人敢欺负他芙蓉宫里人的一根毫毛;只是没想到他前后离开也不过短短两个月左右,他的人居然差点被人砍掉了脑袋?
想到这里陈叶青怒了!
又抱着怀中的赵澈安慰了一会儿,陈叶青回头去看赵礼,却见赵礼是一副处身事外的模样,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在给自己自由,任由自己发挥了;好,他现在就需要这种自由发挥的自由。
“母后,有人想要杀害澈儿!澈儿差点都看不见母后了!”
小家伙哭了许久之后,终于一边打着哭隔一边抱着陈叶青的颈子告状,那副委屈受伤的小模样,就像天下人都负了他一样。
陈叶青不用想也知道赵澈在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心里头自然也是心疼到不行;望了眼跪在脚边的碧莹和黄梨,这俩奴才顿时了悟,皆是随时待命的站了起来,像极了他的左右护法,一副要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样。
陈叶青转了个身,就将哭的直打嗝的小家伙交到赵礼的怀里;看着小家伙像是找到了可以避风港湾一般乖觉的缩在赵礼的怀里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陈叶青眸光一沉,似笑非笑的看向太源宫的方向:“来人,摆驾!”
消失多日的皇后刚一回宫,不是先休息整顿,而是连口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便是要摆驾?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黄梨和碧莹齐齐朝着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神色的主子看过去。
陈叶青微微一扬下巴,眼睛深处慧光和狠辣之光悄然闪过:“本宫多日不回后宫,得上天眷顾,皇上庇护,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家,自然是要尽一尽好媳妇的义务,去真心实意的问候一番本宫的好婆婆!”
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003 震慑太源宫
黎明的初辉毫不吝啬的洒在后宫的各个角落,就连那往日甚是冷情无人情味的太源宫都沾染上了这暖暖的光芒。
皇后的仪仗队出现在太源宫门前时,就看三三两两的洒扫奴才已经早起当值,在瞧见皇后的仪仗队出现在的那刻,那些洒扫的奴才们皆是一惊,什么时候皇后会主动出现在这里?
“快,你快些进去通知太后身边的芳姑姑,就说皇后来了,恐怕还来者不善。”
一个看似颇为机灵的小太监忙使唤身后的小跟班赶紧离开通知自家主子,自己又带上被皇后的仪仗队惊住的其他宫人齐齐的朝着那高贵逼人的仪仗队迎上去;前前后后做得滴水不漏,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人,就连一个不入流的洒扫奴才都会有这种眼力劲儿。
“奴才(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康泰!”
数十名规规矩矩的洒扫奴才听话恭顺的跪在了陈叶青的仪仗队前,每个人都是一副知分寸晓礼数的模样;可是,只有在后宫混迹过的人才会知道,这些看似听话的狗奴才们,实则都是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恭顺温良是他们一直以来都伪装的假象。
碧莹不愧是陈叶青身旁的大宫女,拿出气势的时候那也是颇有些模样和架势的;就看小姑娘在受到陈叶青的指示后抬头挺胸的走上前,目空一切的看着这帮跪在地上请安的奴才,道:“皇后娘娘来给太后请安,速去通报!”
“是!是!奴才这就去通报!”
便看那刚才指挥小跟班的宫人忙站起身,哈着腰就朝着太源宫的正宫方向奔去。
坐着凤撵中的陈叶青单手托着下巴认真的回忆着在现代的时候看的那些肥皂电视剧,争取将自己的形象往恶毒女配角的方面狠狠地发展一下,力求在对付萧太后这只千年老狐狸精的时候能做到以毒制毒、以暴制暴的效果。
就在他思量期间,那先前跑去传话的宫人很快就跑了回来,跪在凤撵前气喘吁吁地回话:“太后听说皇后娘娘前来探望十分欢喜,已经着人伺候更衣,有请娘娘进殿小坐。”
陈叶青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听着那嘴皮子利索的宫人说着这些好听的话,冷哼一声后就探出手去由碧莹扶着走下凤辇;什么叫做十分欢喜?怕是那老巫婆是十分惊慌才对;老子主动上门来找她茬,她能不心慌慌、气短短吗?
碧莹手边由碧莹扶着,身侧有黄梨跟着,前面有两队漂亮婀娜的宫女们开道,后面有恭顺知礼的太监们押后;头一次来这太源宫,陈叶青早就将自己的姿态摆的高高的,表面上说是来探望萧太后,可那架势,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皇后娘娘这是来秋后算账来了。
太源宫的大殿不同于芙蓉宫来的富丽堂皇,但也偏重与高贵矜持;萧太后此人似乎十分喜欢飘逸柔软的东西,所以满宫上下到处都可以看见垂下来的华丽丝幔,空气中又熏制着浓郁的清香,随风那么一吹,香气萦绕间丝幔随风波动,倒是有那么点飘逸雾影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与仙境之中;只是这处仙境当中没有住着心地善良美丽迷人的仙女,而是住着一个喝人血、吃人肉的老巫婆。
陈叶青由众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出现在大殿的时候,就瞧见萧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芳姑姑一脸欢喜的走上前,鸭青色的锻袄穿在这中年老宫女的身上,倒是显得亲和不少,只是那双过于精明阴厉的眼睛出卖了她装出来的恭顺之态。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吉祥。”
芳姑姑毕竟是萧太后身边的老人,陈叶青就算是不喜欢这个老处女宫女,但也不在现在表现出来,自是轻轻地扬了扬嘴角,像是连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
芳姑姑常年伺候在萧太后的身边,不管是在当年萧如月是贵妃时权倾一时的鼎盛时期,还是现在当一个蛰伏的太后韬光养晦的时期,她芳姑姑都是宫中奴才们当中最一顶一的人物,就算是先帝再骄纵的宠妃,也不敢随意给她脸色看,更不敢随意将她得罪了。
多年来,芳姑姑跟在萧太后身边狐假虎威风光的一塌糊涂,俨然就将自己也当成了主子看待;而今,她这样大赏脸面的主动小跑上前对着陈叶青行礼,可这位皇后别说是亲自说一声叫她起来的话,就连眼神都没多落在她身上一分;这让心气极高的芳姑姑刹那间就觉得自己像是受到了侮辱,一双阴厉的双眸含着隐晦的暗火偷偷地瞄着高她一头的陈叶青。
但陈叶青却像是感觉不到那道刺目隐晦的眼神似的,依然无所谓的打量着太源宫的正殿,无形之间算是彻底将芳姑姑忽视到了极点。
跟在陈叶青身后的黄梨瞧见自家主子这装聋作哑的腔调,又看着在宫中曾经也能叱咤风云的芳姑姑的窘态,一时间忍不住大好的心情,掩着嘴角‘噗嗤’一声,顿时就让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大殿更是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诡异局面。
芳姑姑依然是弓着腰神不敢起身,虽说心中有再多的愤愤和恼恨,可在明面上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主子,她是奴才;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陈叶青不发话,她就不能贸然起身。
陈叶青拿着余光轻轻地瞟了眼在经历了不甘、愤怒、羞辱和沉静的表情之后,芳姑姑那张跟变色龙似的老脸终于在归为平静,这才声音飘飘的说道:“芳姑姑免礼,本宫只是来给太后请安,不敢劳姑姑这般大礼相迎。”
话虽说的好听,可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当着满宫上下奴才的面将她不当成个玩意似的晾在一边?芳姑姑虽然难掩愤怒之气,可依然不敢太放肆,只是勉强的扯着已经发僵的脸色对着陈叶青恭敬的回话道:“皇后来的早,太后才刚起身,怕是要劳烦娘娘多等片刻。”
“无妨!本宫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话一说完,陈叶青就由碧莹扶着走到一边的宽背靠椅上缓缓地坐下,一双清亮迷人的眼睛对着依然僵硬着脸色的芳姑姑微微一笑;可那笑容之中,却是有三分戏弄、三分嘲讽,剩下的四分皆是明晃晃的挑衅。
芳姑姑在瞧清楚陈叶青这样的神态之后,顿时就觉得如临大敌;娘娘说的果然没错,这司马媚一回宫就来宣战来了!
芳姑姑轻轻地一抿唇角,像是有些惧怕的看回去;本来僵硬的脸色此刻更是刺目的带着几分阴人的黑气,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陈叶青说道:“那就烦请娘娘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就先进去伺候太后娘娘了!”
陈叶青歪着头微微一笑,直到芳姑姑的身影消失在一侧小门之后,这才高深莫测的收回脸上的笑意。
伺候在陈叶青身旁的碧莹和黄梨皆是惊讶的看着自家主子,本以为自家娘娘是个不好后宫争斗的主儿,这才会任由几宫娘娘欺负到头上;可今日这情况一看,似乎并非如此呀!娘娘这一言一语、一眸一动,就是连在后宫之中素有‘鬼夜叉’之称的芳姑姑都被娘娘震慑在当场,唯有灰溜溜的先躲避离开。
黄梨‘咕咚’一声吞了吞口水,一脸敬佩的看向陈叶青:“娘娘,您真厉害!”
“是啊是啊!娘娘您没看见刚才芳姑姑转身离开的模样,简直就像一只夹着尾巴灰溜溜跑掉的大老鼠,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一旁的碧莹也忍不住站出来附和道,如果不是忌惮此处是太源宫萧太后的地界,怕是这俩狗腿子都要拍手鼓掌,为他大跳欢庆舞蹈了。
陈叶青揉了揉微微蹙起来的眉心,倒是没这俩奴才这般乐观,压低了嗓音,缓缓说道:“怕是这芳姑姑一回到萧太后身边,就要说本宫的坏话了;现在那俩老巫婆,想必正凑在一起商量对策,收拾本宫呢。”
黄梨冷哼,很是不屑道:“娘娘怕什么,太后再厉害,能厉害得过皇上吗?咱们可是有皇上做靠山的!”
陈叶青忍不住抬头去看黄梨那趾高气昂的样儿,想必上一次真的是被萧太后欺负狠了,要不然这小子的眼睛里怎么尽是冒着要报仇泄愤的幽幽绿光呢。
陈叶青嗤的一声笑道,“是啊!芳姑姑厉害又怎样,说到底不过是个贱命的奴才,一个靠着主子才能生存的奴才有什么好忌惮的,拔了她那层纸老虎的皮,看她还不给老子现出原形;至于萧太后,一个没有丈夫没有儿子的嚣张女人,抽了她的筋骨,看她还能闹腾到几何?现在的皇帝可是赵礼,恨不得她立刻就能去死的赵礼。”
说到最后一句话,陈叶青邪魅的一笑;那张本来端静柔美的脸颊立刻因那邪魅的笑容顿时宛若林中精灵一样,带着几分妖,几分媚,硬是让那张端庄的容颜明艳照人、勾魂摄魄起来。
太源宫内殿
萧太后拿着一枚浑身通翠翡翠镯子往自己皓白的手腕上戴上去的同时,凌厉的双眸一看身侧,开口便问向刚汇报完情况的芳姑姑:“你此话可当真?”
“奴婢可不敢有半句谎言欺骗太后您。”说到这里,芳姑姑摆出一副可怜被欺负的模样,继续道:“那司马媚不知在外面吃了什么坏东西,一回来就变的趾高气昂不说,甚至还无视奴婢,无视太源宫的威严;奴婢给她行礼她装作没看见,让奴婢成了宫里上下的笑柄,还有那模样,说什么来请安的,别说真是来找太后您算账的。”说到这里,芳姑姑悄悄地抬起眼偷偷地看了眼脸色阴郁的萧太后,继续添油加醋:“太源宫外面明晃晃的摆着凤撵,这不是在变相刺激太后您以前只是个贵妃,再盛宠无双也无权利无福分乘坐那仅属于皇后的凤撵吗?还有这又是宫女开道,又是太监断后的气势,更是要生生将咱们太源宫比下去;炫耀自己宫里的奴才多也不是这样的炫耀法子,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
芳姑姑常年伺候在萧太后的身边,最是清楚自己的主子喜欢听什么话,不喜欢听什么话;刚才的那两句小报告,虽说都无伤大雅,可句句刺中在萧太后最心痛的心尖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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