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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如渊

    在他跟前,跪拜着一名身着地黄交枝绫官服的从五品官员。

    皇帝终是忍不住那一口愤懑,怒将奏章扔到名官员跟前,深锁眉心却不发作怒火,道:你身为太史令,你可知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意味着什么?

    皇上!太史令惊愕叩拜,庄肃道:太白星高悬日侧数日已久,此乃天意,臣不敢妄言!

    天意天意皇帝目眦尽裂,反反复复喃喃低语着这几个字,他克制着心中的熊熊的怒火,倏而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怫然道:这个逆子,逆子!

    旋即气得咳嗽不止,几乎回不过起气来。

    老太监连忙上前去服侍: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龙体要紧?他们巴不得朕早些死了!!

    太史令吓得瑟瑟发抖,别的不敢再多言,只敢颤抖的道一声:陛下息怒。

    夜色悄无声息地笼罩了大地,在那风卷云诡之中,月色却是格外的明亮且迷人,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正静静的俯瞰着世间的一切。

    然而斑驳的残云,像是故意与月色的皎洁做对,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暴雨,即将来袭。

    平静的月夜,原本前路茫茫的颍王府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带来了一件惊天的消息。

    你说什么?!

    颍王闻之惊怔,呵得来人连忙伏跪在地,连连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的不敢胡言乱语,全都是小的真真切切亲耳听来的,千真万确不敢有半分掺假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你是平王府内的詹事,你为何要特地来颍王服通报消息?颍王的一名詹事走出人群,质问着伏跪在地的人。

    大人有所不知,小的其实一直都仰慕着颍王殿下的英明神武,一直想为颍王殿下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那跪在地上的人,神情恭谨。

    可是颍王殿下身边人才济济,像小的这样并没有突出作为之人,多一个与少一个又有什么分别。

    小的心想,平王素来与颍王殿下不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平王又甚是会藏锋露拙。他言辞恳切,一脸忠义道:小的思来想去,颍王殿下最缺的便是来自平王身边的消息,于是,小的才隐忍了这份忠心,投靠了平王府,成为了平王的詹事。

    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带出对颍王殿下最要紧的消息啊!

    语罢,他重重的磕头,以示忠心,道:殿下若是不信,当场杀了小的便是,就当小的从未来过,小的在阴曹地府里等着,此生不能为殿下分忧,来生也要做牛做马!为奴为仆!

    殿下,小的死不足惜,但是平王之心,实是险恶狠绝,您不得不重视呀!

    那来自平王府的詹事叩首在地,而后抬起身,起誓道,小的敢以全家生死发誓,真真切切是小的亲耳所闻,颍王与太子要在大典之上谋害颍王殿下,而且要在诸位将军凯旋归来之后,尽数活埋,如若有半句虚言,就让小的全家天打五雷轰!

    颍王尚存怀疑,将士们早已忍无可忍,愤恨不已。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平王欺人太甚!

    小人得志!实在可恶!士可杀不可辱!

    殿下,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咱们千万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

    殿下,您一再忍让,却已经让到了退无可退!再这样下去,咱们都是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死,咱们为何不直接反了?还能搏出一条光明大道来!

    如今就连陛下都对殿下怀有疑心,殿下,属下请殿下赐属下一条抬头挺胸的活路!

    属下愿誓死追随殿下!

    将士们尽数抱拳跪下,齐声高呼:誓死追随殿下!

    颍王听完那平王府的詹事所言,心中本就怒火难遏,此时众将士们又是这般劝言,大家无疑是想反了,是想让他决意去反了。

    大家坚决不拔的神情,令颍王心中很是煎熬。犹如被一鼎火炉架在火上炙烤,灼烫难耐,焦躁不安,更是愤懑不已。

    原本他只是想夺嫡之后,图个王府上下的安稳,就算夺嫡失败,也无关他人,大不了他一人之罪。

    而今下,太子与平王竟然将他逼到了绝路,甚至要对他帐下的将士们赶尽杀绝,活埋何其残忍不仁。

    而父皇,今日朝堂之上的态度,俨然对他心有耿耿,就连上次金口玉言答应过的话,也不惜出尔反尔。

    他其实不想反啊!

    可是

    启禀殿下!研精竭虑之时,乍然有侍卫急急来报,陛下召殿下入宫见圣。

    众人惊怔,颍王更是讶异不解:父皇为何此时召我?

    他心中狐疑,现今已经交出了兵权,更无威胁可言。如有其他事情,退朝之后为何不留他直接谈开,偏分在此时特地派人来传召他?

    颍王府中的幕僚们亦是生起了疑心。

    殿下,事出反常必有异!此去恐怕有凶险。

    太子诡计多端,会不会是太子又生出了什么事端?

    莫非是上回殿下于听雨阁放话,令太子害怕?所以他着急下手了?

    极有可能!殿下与太子听雨阁一弈时,那太子居然超乎意料的沉得住气,也是反常得很!兴许正是早有预谋

    众说纷纭,然无不是认为——此去凶多吉少。

    去还是不去?颍王陷入了抉择。

    父皇已经狠心的削了他的兵权,说明心中已经疑心他要夺嫡。加之上回冯挺一事,明显父皇是偏袒太子的。

    如若太子再生了事端,这一去,也许真的就回不来了。

    殿下,陛下素来耳根子软,若是太子与平王一并诬陷了您什么,您去了必然是有口难辩啊!

    殿下

    大家争先要进言相劝,颍王当即摆手制止,他虎视着前方,持重道:此去,无论回不回得来,都已经是‘死’路了。

    将士闻言,为之一振,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忙追问:殿下的意思是?

    他们在期待,在期待着颍王下令。

    成败在此一举。颍王目光坚毅,已不可动摇,玄甲军众将领听令!

    末将在!

    一群将士齐声高呼,势如破竹,惊破了苍穹上的黑云。就连月色前的薄雾残云都为此震得散开了去,光芒更加皎洁,更加冰冷。

    虽然不到生死攸关的地步,却已经是濒临绝境。

    如若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他认了!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今后无非是逐渐的将他手中的剩余权势或化解,或移交。若是真的等到了平王得势,定然不会对他颍王府的任何人客气。

    既然太子与平王已经提前动了赶尽杀绝之心,既然早晚都是同一种结局,又何必再等!

    今下皇帝明显偏袒太子与平王,他颍王府上下披肝沥胆,血洒疆场,为江山之稳固,社稷之安定,一片碧血丹心,精忠报国。如今却落得个什么也不是,说伐便伐了,说杀便杀了。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快刀斩乱麻!!

    颍王眼神狠厉,面色阴沉,一声令下:入宫!

    是!!!

    这一声,答得竟是热泪盈眶,心中的酸楚竟是猛然涌上了心头。

    谁曾想,昔日铁马冰河为国为家的将士们,而今这一腔沸腾的热血,却是要与自己的国家殊死一搏?

    谁曾想,过去奋不顾身,血洒疆场,即使大刀架在脖子上时,也要高呼一声吾等宁死不负!而今却是要起兵造反?

    谁曾想过自己会反?

    谁也不曾。

    谁也不曾啊!

    当铁骨铮铮的将士们泪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时,这一份心酸,这一份心痛,这一份爱恨交错

    究竟是谁错了究竟是谁负了

    哪里说得清楚呢

    他们何尝不想一生戎马为明君,可惜江山如故,心却已惘然。

    世间,有多少的铁胆真心,尽付了东流水。到头来,换得个心灰意冷,空悲切




第六十章 成败在此一举
    御书房外的湖水倒影着天上的月色,月明湖静,像是月亮掉进了湖里,莹莹发亮。

    这时又一阵风掠过,湖水漾起了涟漪。是颍王路过。

    他一进御书房,便抱拳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岿然不动的坐着,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闭着眼睛问道:你可知朕为何突然召你入宫。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眉头一蹙,睁开眼瞪着颍王道:你欲意夺嫡,陷害太子谋逆在前。而今又心怀不敬,企图篡位谋反,你不知道?

    颍王当即否认,坚决道:儿臣冤枉,儿臣不知父皇听信了谁的谣言,但儿臣绝无此心!

    皇帝惩忿窒欲,一拍龙椅扶手,起身走下去。他一只手持着一本奏章,一只手拽住颍王衣领,将他拖向门前,颍王只得跪着跟着他。

    随即皇帝将他一扔,怒火中烧地指着高悬在月亮旁边的一颗白亮的星星,道:你自己看看,为什么天说你要反!

    颍王抬头一看,那颗星星很大,比月亮还要亮上许多。

    儿臣看不懂,请父皇明示。

    皇帝勃然大怒,将奏章扔去,砸在颍王的脸上,叱道:太白金星高悬于日月之侧,长达数月,天说你要反!你从何解释!

    颍王捡起奏章展开一看,登时浑身一震,是天意如此

    父皇仅仅因为这种毫无根据的征兆,就认定儿臣要反,就要惩罚儿臣吗?

    他原本心意已决,此时不过是做一做样子,好拖延一番时间,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想知道,皇帝当真会因为所谓的天意,就惩处他吗?

    那你说!皇帝有些失控,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他揪扯着颍王的衣领将他往外拖,指着月亮边上的那颗星星,你好好看看!你看看!你说!天为什么说你要反!丝毫没有了昔日的威严。

    父皇,天有异象作何怀疑是儿臣要反?

    纵使如此被皇帝揪扯,颍王已然面不改色,他抬起头与皇帝对视,问道:自古天有异象,不都是应该君王下罪己诏,以敬天听吗?

    你!你这混账!皇帝勃然大怒,被冒然顶撞的颍王气得急火攻心,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脚踹开颍王,怒斥道,你如今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帝随即又上来擒住颍王的衣领,却被颍王一把擒住了手腕,父子二人睚眦相视。

    皇帝瞋目切齿:你你好大的胆子!

    父皇!颍王扬声,这一声惊得皇帝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颍王瞪着皇帝,将皇帝揪扯在他衣襟上的手,逐一指头的掰开,面色肃穆道:熊心豹子胆儿臣不曾吃过,但儿臣曾经在养伤期间,吃了父皇亲自喂下的一碗汤,敢问父皇那碗汤里有什么?

    皇帝的眼珠子瞪得奇大,他万万没有想到颍王知道了。

    你你是如何

    父皇。不等皇帝的话出口,颍王便将他打断,您知道是谁救的儿臣吗?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不再是跪着。他挺拔魁梧的身姿高出老态龙钟的皇帝将近一个肩膀。

    是太子。他瞪着皇帝,目光冰冷,您为了维护太子,不惜假意偏袒于我,让我成为众矢之失。可是父皇,您可能不知道,或许现在这个太子,并不是您的儿子。

    皇帝指着颍王鼻子骂道:你胡说八道!作势要去打,被颍王一把握住了手,只稍微用力一掰,皇帝的手登时一声脆响,便脱臼了。

    您不是相信天意吗?颍王一双豺狼虎豹似的眸子,在月色下透着狠戾的光,正是天意如此吧,东宫酒宴那晚,儿臣没有被毒死,但太子如何了,儿臣就说不准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皇帝难以置信,你把太子怎样了?!

    这要问你的三儿子去!颍王一狠,手里的力道更重了几分,皇帝不禁吃痛叫不出了声来。

    父皇,您召见儿臣,为何还要在四周布置暗卫,为何还要安排御史和谏官藏在幕后?

    颍王擒着皇帝的手,越握越紧,疼得皇帝龇牙直骂:逆子!你个逆子!来人!来人!

    却无论他如何呼呵,都未曾有任何响应。

    颍王一把拽过皇帝,令他转过身看向殿内,满地都是黑衣人的尸体,都是皇帝布下的暗卫。

    而在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旁边,还站着三四名活着的黑衣人,他们立即把脸上的蒙面黑布扯下,露出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父皇,您会埋伏,儿臣也会埋伏。颍王逼视着皇帝,目光阴冷。

    俄而语气狠厉的继续问道:父皇,是不是您召儿臣入宫时就已经想好了,若逼问出儿臣任何,便当即下令诛杀儿臣?

    他说着,随意一抬手,立于御书房四周的屏风顿时被人一脚踢飞。登时,现出了一排排的大臣。

    这些是早已躲藏等候的御史与谏官们,但是,他们此时的脖子上无一不是架着寒光毕露的刀剑。

    她们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妄动,因为在他们身后,架着刀桎梏他们的皆是一身玄甲黑胄的将士。

    这些全都是颍王帐下的将士!

    颍王站起身,随手从一位御史手中夺过一本册子,浏览着上面的笔录道:儿臣还不曾做过什么,父皇就已经着人写下了这么多大逆不道之事?

    他将册子撕烂揉成一团废纸,随手一扔,面无表情道:父皇不是相信天意吗?儿臣要不要遂了父皇的心意,听天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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