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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如渊

    随着二太子迈入府门,两位将士连忙跪着转身,抱拳恭送他,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一眼。

    直待到二太子的身影全然没入府中后,两位将士才利落起身,上前到狗子跟前,抱拳道:追风大人请。

    狗子睥睨了他二人一眼,便一松口,放开了林苏青,两位将士随即摊开臂膀,将他接住。而后,狗子便在一片仙雾中化回小模小样,撂下一句:送去殿下书房。便一溜烟没了踪影。

    昏过去的林苏青,原本觉得浑身有如被千千万万只虫蚁啃噬,既刺疼无比又瘙|痒难耐,可不管他如何挣扎,身体就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些又刺又痒,又痛又酸的感觉,密密麻麻的扩散在全身上下。

    但是,自从他饮下了二太子的三四滴血后,那痛痒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各种混乱的感觉。

    刚饮下时,有一股凛冽彻骨的寒流,游龙走蛇般顺着他的血脉经络,在体内迅速穿梭,令他冷得瑟瑟发抖,仿佛置身于寒意肃杀的窖雪冰天之中,心脏都要因为这透骨奇寒而冻结。

    就在他感到连呼吸都即将冰冻至静止,随即,则全身灼烫难忍,犹如被浸入了油锅之中滚炸,连眼球和指甲都明显的胀痛无比,仿佛从血管乃至全身都即将爆裂开来。

    紧接着,方才好似要冻结成冰的心脏,突然如同乱鼓般狂烈擂动,甚至觉得那躁动乱撞的心脏,早就不耐烦被桎梏在狭小的胸腔中,如同大鱼搁浅于泥地,疯狂地在他的体内挣扎翻腾,将他整个人都擂得震动。

    他在脑子里强迫自己醒过来,可是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更像是他正以旁观者的眼光,在看着别人的躯体如死尸般躺着似的。

    无论他如何努力,躯体始终岿然不动,连呼吸缓急都丝毫不受自己控制。

    浑身时而冷如霜雪窖藏,时而热如烈火灼烫。他能听到亦能感知到周围的声音和变化,甚至连那些长老和二太子之间的对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偏偏无论如何也醒不过。

    约摸过了三四盏茶的功夫,他隐隐约约有些清醒,且没有了方才时冷时热的煎熬感。只觉得周身上下酸软无力,各处关节更是软绵得厉害,能艰难的稍微动一动,却很难挪动。

    他想睁开眼去看一看四周,可纵使拼尽全力也睁不开眼,偶尔能勉强撑开一条缝隙,却只见周围的风景不停地晃过,他好像被悬挂在空中。

    接着头脑一沉,便陷入了黑睡。




第十一章 求师
    又不知过了多久,狗子的声音骤然响起,传进了耳朵。

    主上先前的眼神你们是见过的吧?几位长老还不明白吗?狗子似乎是在门外同先前的那几位长老说话,在这丹穴山,稍微有些阶品的神仙长者无一不知,在二太子殿下面前,有诸多的说不得。现下各位却偏是要捡那些主上最不愿意听的话。你们认为,主上会遂了你们的意思照办,还是会一怒之下将整个丹穴山夷为平地?

    他敢!不说帝君尚且在位,就算是他日二太子继承了大统,也不是他想如何便如何的,至少

    您当真要试一试吗?不等长老把话说完,狗子蓦然扬声,打断了他。

    门外静默了片刻,随后听见狗子沉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各位长老怎的突然就糊涂了呢?

    便又是一阵沉默。

    谁敢冒这样天大的风险去试探二太子的脾性?

    那位二太子三万岁时就化圣为圣君,比寻常的天神要早上十余万年,被誉为先祖帝君托生。

    当初只因某位正神的一句质疑,二太子一怒之下提剑便杀了,天帝亲眼见着他杀死一位正神,却也只能劝劝,不能过多言说他。

    圣君不过是一个阶品,圣君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主要看修为。只是,绝大部分的神仙,修行最高也只能止步于圣君这个阶品了。因为他们不具备成为至高天神的神格。

    只有在鸿蒙之初,由天地之间的自然元气所孕育的神,才具备这样的神格,因此屈指可数。丹穴山的凤凰一族便是其一。

    连天帝都要礼让他三分,试问谁敢贸然去得罪他?

    何况,他们不过是此山的长老而已。

    接着,门外各样长吁短叹的声音不绝于耳。又是片刻,陆陆续续地传来衣袍摩擦的窸窣声,好像是那些长老们相继散去了。

    作何假寐不起。

    二太子冷不丁地一声,惊得林苏青心中一抖,赶忙作势爬起身,解释道:抱歉,刚醒,刚醒

    他拼死了全力撑起身,想坐起来,却坐不住,只得腿脚软绵绵地滑下木榻,往前爬了几步,才跪下。

    然而分明是跪在地上,双腿却毫无挤压感,软趴趴的不像是自己的腿。

    他揉了揉面团一样的腿,伏首朝二太子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二太子坐在靠窗的案桌前,风恬浪静,手里持着一本书卷淡然地看着。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棂筛进来,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泛着绒绒的金光。他自顾续了一盏清茶,浅酌慢饮。

    茶香四溢,诱得林苏青不由自主地咽了好几回干渴的喉咙。

    这时,狗子忽然推门窜进来,一眼便看见跪在案桌前的林苏青。意外之余,它咧嘴一笑,道:哎哟?祸害终于睡醒了?

    呃祸害这称呼它倒是顺溜得张口就来。大约是为了报那一句狗子的仇吧

    林苏青抿了抿嘴继续跪着,他心里有了打算,此刻不敢有别的动作。

    起来吧。二太子凝神于看书,语气不咸也不淡。

    我不起。林苏青这一句话,引来了二太子的余光一瞥,随即他继续道:我有事想求殿下答应。

    二太子收回眼底余光,悠然地翻过去一页书篇,不搭也不理。

    林苏青顿时傻眼了,他还以为二太子会问一问他,想求的是什么事怎料想,竟是完全就不搭理?

    而一旁看热闹的狗子,此时不停地捂着嘴窃笑,林苏青挠挠后脑勺,狗子的偷笑简直比说风凉话还令他尴尬。

    可是,倘若此时不说,恐怕以后再难寻到机会提及。

    总不能一直这样弱小无为吧?总不能一碰上妖怪就只能拼命躲逃吧?

    除了二太子殿下,他没有别的人选可以拜托。何况,以这两日所经历来看,这位二太子殿下虽然面冷,心却是善的。

    他来这边世界不过区区两日,就几次三番险些活不成。既然二太子与狗子每回都及时出手相救,应当不会眼睁睁的放任他死的。

    林苏青定了定心,鼓起勇气主动提道:我想拜您为师,在您门下修行。

    话一出口,狗子登即笑得满地打滚,令他自觉更尴尬了几分。

    在狗子看来,就算是有聪颖绝伦的神君想拜二太子为师,都不见得有资格。遑论林苏青这一介布衣凡人,特别他还是个异界来的凡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林苏青并不明白狗子为何发笑,他心中不自信的瞎琢磨冒然拜师,是否唐突了些是不是要先准备个拜师礼什么的

    二太子气定神闲地翻去一页书,淡漠道:为了回去?

    为了活着!林苏青决然。为了回去不假,但活着更是迫在眉睫之事。

    经过这两天的死里逃生,他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他一介凡人,在这边世界,就如同在原先世界的一头待宰牛羊,谁都能凑上来剌上一刀,啃上一口。

    狗子和二太子总不能回回都及时救援。要想活命,唯有习得一技之长,才能自保。

    二太子瞥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他泰然而坐,丰神俊逸的面容在阳光下半明半暗,平静的眼神中竟带了几分认真,问他道:你想修成哪般?

    这可问倒了林苏青。他丝毫不懂修行这回事,更不清楚修炼成仙后,神仙也是要分不同阶品的。肯定不能提哪个层级能让他回去原先的世界,他就修到哪般。

    料想谁也不愿意自己辛苦教出来的弟子,扭头就跑路的吧

    林苏青深思熟处后,试探着道:唔如追风大人这般就好!当前能保住命的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痴人说梦!哪知狗子一听,笑得又打了几个滚。而后翻爬起来,大摇大摆的走到他跟前,闲散地往地上一趴,甩着尾巴懒洋洋道:你只是见过本大人的吹灰之力,就妄想一步登天不成?

    狗子可不是普通的狗子。

    它瞧林苏青这凡人,已经过了修行的最佳时机,却还妄想修成它这般造化,真是愚蠢得天真可爱。

    能习得你的吹灰之力也行。

    林苏青并不知情,他以为狗子的这番吹灰之力应当不算难学。他先不贪心,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足够他生龙活虎地活着了。

    狗子打着哈欠道:你可知~修行最好是童子功抓起?

    它翻了个身,借着阳光晒着软软的肚皮,又道:修有所成的无不是打小开始的。

    可你先前说过我也可以。

    林苏青记忆犹新,狗子昨日说的那番话,分明暗指着他是可以的。

    再者不是有句话说,种一棵树最好的时机是二十年前,然后就是现在。我不过晚了二十几年,也算不上太迟。

    话已至此,倘若二太子不答应,他就是跪求,估计也是于事无补。

    不知二太子会不会答应,林苏青紧张得忍不住又咽了好几次喉头。掌心虚汗直冒,连鼻子和额头都开始冒起密密层层的汗水。

    却见二太子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缓地刮开浮在上层的茶叶,浅酌慢饮了一口。

    空气静谧得只剩下阳光里的粉尘,在纷纷扬扬的飘动着。

    片刻,二太子放下茶杯,杯盖与杯沿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令林苏青紧绷的心弦也跟着颤了一颤。

    只见二太子随意地抬起手,摊开掌心,隔空取来了挂在远处另一侧架子上的一块木牌。

    狗子圆溜溜的眼睛一眨巴,赶忙蹦上前去双爪接下木牌子,转头捧到林苏青面前,冲他道:主上概不收弟子,你若是愿做奴仆,就在这块牌子上,写下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不愿做就走。

    与昨晚二太子殿下所说的话,没有什么分别。

    完全由不得他选择。离开了他们的庇护,便如同自寻死路。他离不开他们,可是二太子又不收徒

    做奴仆罢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奴仆就奴仆。

    林苏青从狗子手里接过木牌子,左顾右盼,寻思着要不要上前去找二太子借支笔,思来想去之下,还是作罢,区区仆人哪来的那么多要求。别先把那殿下惹怒了,将他赶出门去自生自灭,那可就不好了。

    他干脆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用自己的指尖血开始写。

    二太子眼尾的余光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狗子敏锐的察觉到,也是看向了正蹙着眉头忍着痛,用指尖血书写的林苏青。

    不得不认可,这蠢小子身上的这股顽强劲儿还是很有趣味的,颇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意味在。

    林苏青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他紧皱眉头,强忍着疼痛书写着。回想起狗子昨夜里讲的话——二太子从来不收奴仆,他是独一个。

    木牌子色泽柔和,深沉的朱红之上有细小弯曲的牛毛纹理,表面还算光滑,倒是适合书写。但即便如此,当咬破的伤口在木牌上划过时,仍然是行一笔就带一阵钻心的疼。

    想来就凭着他这份铁血丹心的气节,也该算是能一表忠心,配得上二太子的赏识吧?

    林苏青好半天才写好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伤口已经磨得斑驳泛白,疼得整节手臂都格外发麻。

    他艰难地直起身,因腿脚软弱烂泥站不起来,他只得单手撑着地跪行了几步,才得以将那块血迹未干的木牌,亲手递上了二太子案桌。

    他轻轻放下,又撑着地退跪回原处所在。

    二太子拾起牌子,捏在指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四柱阳命。

    二太子的嘴角微微牵动,十分淡漠,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地说给林苏青听的,且是童子命。

    林苏青听不明白,却见狗子颇为意外,也格外欣喜,见它连忙摇着尾巴凑上前去,站起身去拼命仰着头瞧着,似乎他的命盘十分有趣?



第十二章 名字是最短的符咒
    不知是否正因为这个缘故,他瞧着二太子的面色不似先前那般冰霜似的冷漠,稍微有了几分缓和。

    二太子捏着木牌的一角,睨视着林苏青的眼睛。旋即,那块书写着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的木牌,立刻在二太子的手中烧成了一抔灰烬,于阳光的辉煌里,混成一道金屑符文,飞入了林苏青的额头,隐匿入体内。

    林苏青摸着自己的额头,不解其意,他摁了摁,也没有任何感觉。这是为何?。

    他疑惑之际,二太子起身走出了案桌,举步路过他身边时,手中的折扇貌似不经意的敲打了一记他的头顶,娓娓而道。

    姓名于世间生灵,皆是一种束缚,且是这世间,最短的符咒。但凡知晓了姓名,便可施以操控,或是下蛊,或是下咒。只要存心害你,皆可从姓名着手,你可记住了?

    狗子跟过来插话道:主上方才是为你的姓名和八字加持了封印,今后谁也无法再利用这两处去害你。它用爪子推了推林苏青,还不快谢谢主上。

    林苏青恍然大悟,登即叩首谢恩:多谢殿下指点。

    此恩,他故意谢的是二太子方才对他的指教。

    二太子眸光扫了他一眼,似乎是听出了他言下求师问学的意味。

    狗子天真,丝毫没听出林苏青的这层意思。它只斜了林苏青一眼,嫌弃道:你已经交出了自己,该同我一样,呼为主上。

    林苏青连忙改口:多谢主上!

    二太子分明知晓了他的目的,他不懂,明明愿意教授,却为何不予以师徒之名。

    那便先委身做个奴仆吧,全当是为了今后先卧薪尝胆。

    为了活着,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去。于新的世界,开始新的人生。

    狗子踱步过来冲他道:今后你只管听主上的吩咐,旁的皆与你无关。

    林苏青记下了,也就说,就算是天王老子给他下命令,他也可以不必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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