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如渊
你放手!未迟试图抽出手,却被林苏青紧紧地擒着,若是不用仙力她根本抽不出来,你别逼我揍你!
放开你可以,但你不许打我。林苏青如是说道。他见未迟气鼓鼓地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不过,却在他正准备松手之际,他敏锐感觉到未迟的手腕有轻微向上提力之势,不对,这是打算他一松手就立刻再甩他一巴掌。
林苏青赶忙又擒紧了,怕未迟出尔反尔,他补充道,你既然听说过我是祸患,那你有没有听说我有子隐圣君罩着?
这是他第一回提出二太子的名号,心中莫名有些紧张,嘴巴差点不听使唤,没把这样有气势的一句话说利索。
随后他才松开手,果然,就在他松开手的刹那,未迟刚一挣脱,扬手就要甩来,他赶忙道:你敢?
手悬停在他脸前,未迟当然不敢。
她咬了咬粉嫩嫩的嘴唇,无奈却不得不妥协地垂下了手,气恨恨得直跺脚。
原本就红润的眼眶,这一气便更加红润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像极了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动物,像是
兔子。林苏青脱口而出。
你看出了我的仙身?!未迟惊愕,旋即否认,不可能!你肉眼凡胎,不可能看得出来!
还是真是?林苏青也是一惊。
而后摸着自己的后脖颈子,无奈笑道:我原本是说,你长得像只兔子,没想到还真是啊。
未迟的粉嘟嘟的小脸此时因为羞恼变得霞红一片,她哪里想过以真身示人,又哪里想到人家只是一句形容,她就自己把真身给泄露了。哎呀哎呀怎么这么蠢!蠢得好想揍自己一顿!
哼越想越生气。
未迟被自己气得又羞又恼,捂着耳朵直跺脚。
林苏青瞧着她,忍俊不禁道:你该不会是广寒宫的玉兔吧?
这你也知道?!未迟一怔,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该不会真的是祸患吧!
这很多人都知道。林苏青憋着笑道。
未迟傻得令他有些不该说什么才好,虽然不想再气着她,可是,这的确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边的世界他不确定,不过在他原先的世界里,几乎人人皆知。大家都知道嫦娥,便也都知道嫦娥怀里的玉兔,同时也都知道玉兔是广寒宫里的一名小仙官。
你的职务是负责捣仙药,对不对?这个他不太确定,万一和他原先世界里的玉兔不同呢。
这你都知道?!未迟吃惊地瞪大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惊得不能再惊了,她方才还特别的鄙夷这个凡人林苏青,此时此刻顿时另眼相看,忽然还有些小佩服呢。
林苏青也是意外,还真是嫦娥的玉兔?
看着玉兔未迟惊讶的模样,林苏青心中蓦然生出三个字——傻白甜。这不是鄙夷,他觉得有些可爱。
俄尔,林苏青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咳,我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件事情不清楚,可我很想知道,你得告诉我。
未迟捂着耳朵的手还没顾上放下,就眨眨眼睛问道:什么事?
林苏青往前递了递手,示意她看着他手中随风飘动的白色短丝带,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哦,这个呀。未迟垂下了手,不再捂着耳朵,随即指着自己头上的发髻,道,我刚才是要你把头发扎起来,我要看清你的容貌。
林苏青耳朵尖尖又是一红,一路红到了脖颈,竟然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臊得有些局促。
你为什么要看我。
没有为什么,我想看,便要看!未迟不假思索道。
为什么想看?林苏青不解其意。
我听说了你,所以想看。
因为什么原因呢?林苏青还是不明白,他一介凡人有什么可看的,不可能因为仰慕他的帅气吧,他哪有天上那些神仙好看。如是一想,脸上也不由自主地红了,烫得很。
被问多了,未迟被问烦了,一脚冲他踹去,踹他的腿肚子,催促道:叫你扎就赶紧扎!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一脚其实踹得并不疼,但使得林苏青很无奈,真是个奇怪的小仙子。不过只得顺从地拔了玉簪,卸下银冠。
刚一摘下银冠玉簪的刹那,头发顿时被山谷的夜风吹乱,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眼前,只得双手托着银冠和玉簪冲未迟道:你得先帮我拿着。
我是仙子,你是凡人,要仙子帮忙,你要说‘求’。
林苏青无语,不过也不好说别的什么,否则可能又是一巴掌,你不帮我拿着,我怎么腾出手来扎头发?
未迟想了一想,觉得他说得有有理,但不能就这样直接答应他,毕竟仙凡有别,于是道:那你得说‘请’。
林苏青无语,干脆直言道,那我不扎了,你爱看不看吧。说着他随意地把头发往后一撸,转身即刻要走。
你!未迟气急,跟到他跟前来阻住他的去路道,你信不信我揍你!
我信,那你揍我吧,揍死我我也不扎。林苏青止步,就这样披头散发的杵在未迟跟前。
这处悬崖位于山谷之中,应该位处最高,因为四面都是风,环来绕去,毫无章法的乱吹,使得他的脸在乱发之中时隐时显。
他的头发算不得长,但也算不得短,毕竟齐着脖根长,若是尽数散在脸前,随便就能将脸遮得严实谁也看不见谁。
静默了片刻,只听见风声,忽然,林苏青感到手中托着的银冠和玉簪被默默地接了过去。
于是道:想明白了?
却没迎来回来,未迟一声不吭估计是觉得没面子吧,这小丫头。
他最是清楚好奇心这回事。因为他也时常因为突然涌上来的好奇心,去做一些莫名其妙毫无理由且毫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他也最是清楚,当好奇心无法得到满足时的抓心挠肝。就是未迟方才和此时此刻的心情。
头发虽然长,不过仍然无法全部扎起来,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多扎一些,不过后脑勺下面的头发还是太短,顾了下面必然就扎不到上面,还是会乱,也还是会遮住脸,便就只顾着上面,将头发分成了上下两部分,将上部分扎成了一个小发髻。
当显出来脸来,大约是因为方才脸烫,此时迎着山谷的风,面颊有些生凉。
看清了吧?
风凌乱的吹着,他有些没扎上的丝丝缕缕的细发,在额前在脸庞,轻轻地毫无秩序的被风撩拨,随风飘扬。
未迟愣愣地看着,喃喃道:你长得好像
林苏青诧然:像谁?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主上有婚约?!(为喜欢本书的读者们努力更新)
不知道。未迟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仙辉所照耀的光亮似乎也暗下去了一些。
那你说好像?
风速骤然小了,四周仿佛在一瞬间陷入沉寂。只是仿佛,实际上并不算这样静,仅仅是因为风啸声乍然停歇,遂将这凉夜显得安静了下来。
余下的那些时而起时而灭,似有若无的微风,撩拨得人心有些浮躁,做不到如夜色那样,想静时便止了风噪,令苍穹立刻沉默。
我没有见过。未迟背着身犹犹豫豫地考量了许久,片刻后才转回身来,望着林苏青,我只是听说过,那位如何也仅仅只是我的想象。方才说你像,也仅仅是与我想象中的有些像罢了。
那你听说的那位是谁?林苏青捕捉到了未迟话里的漏洞,她并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愿意说。
你无须知道,我也不必告诉你。未迟的眼神变得很坚毅,仿佛是铁了心地要否认林苏青不是她所说得那位,反正你不可能是,因为你是凡人。
既然她所想象的那位不是凡人,又同他很像那么这下换做林苏青的好奇心冒起来了。
你说的那位是神还是仙?
别问了!我才不会告诉你呢!哼!未迟眉头一蹙,顺带连鼻子也皱了皱,带动了鼻子上也蹙起蹙小细纹。
这副表情有些像狗子,但却比狗子要可爱太多。狗子这样时看起来很凶,感觉它随时要一口咬来。
林苏青对未迟这个任性的小丫头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好妥协道: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未迟撅着嘴仔细琢磨了良久,蓦然道:嗯子隐圣君有婚约,你得提醒他早日履行婚约!
什么?!林苏青听得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他明白未迟是不想告诉他究竟像谁,也明白她是故意岔开的话题。只是她岔的这件事实在是令他为之惊震。
有婚约?!和谁有婚约?和你?!!
未迟一听,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同他争辩道:怎么可能是我!!!反正反正你提醒他就是了!
那么是嫦娥仙子?林苏青又猜道。
怎么可能!!!你休要胡说!林苏青胡乱猜测,真是急得未迟气不打一处来,她恶狠狠的驳斥林苏青,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揍得你满地找牙!
那你告诉我是谁?林苏青只有吃惊的份儿,他实在是想不到主上居然有婚约
这何止是不敢置信,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如主上那般天山积雪万丈冰山似的性情居然会有婚约?谁敢嫁?谁也不愿意嫁吧?
而且完全没有看出来主上有婚约在身啊!
据他目前所观察了解的情况看来,主上终日除了批阅奏章就是看书喝茶,要么就是带着狗子出去捉妖拿邪婚约?!真要是履行了婚约与女方成了亲那女方莫不等同于守活寡?
就在林苏青愕然愣神之际,未迟朝远处的一朵白云招了招手,那白云受了指示,连忙向她靠拢来。
随即她将银冠和玉簪还给他,道:还给你!我看过你了,现在我要回去了。
林苏青木讷地接过银冠玉簪,倏尔回过神来,连忙追上去两步:等等!
未迟原本打算按着云头翻上去就走,听他一喊,当下停驻,扭过头看他:放。
好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句话,直接被她省略成了一个字。
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主上贵为圣君,关于主上的婚约估计他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于是他往前去了两步,问起与自己相关的另外一件事。
三只咳二郎真君除了说我是祸患,可还说过我什么别的?
连未迟这样的小仙子都听闻了他是祸患一说,该不会那三只眼神仙因为上回没能抓住他,怀恨在心了,于是闲得没事儿到处嚼他的闲话?
可是堂堂真君嚼他的闲话,那不大可能,会不会是另一些别的可能。
我也不告诉你!未迟冲他鼓了鼓脸,便按着云头坐了上去,白云朵即刻直往天上飞去,只能远远看见未迟在夜幕中荡着腿,似乎很是开心,大约是因为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的缘故。
林苏青凝眉杵在悬崖边上,这种好奇心被勾出来,却无法得到满足的心情,有如一口呼不出来的闷气,始终郁结在胸口处,堵得心里发慌,也发躁。
可是躁归躁,眼下还有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需要他考虑
山高路远我要怎么回去?
未迟倒是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可他是一介凡人,即使身上佩有迷谷树枝作指引,但也只有一双凡人腿脚啊。难不成走回去?千山万水,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风乍起,犹如鬼魅在呼啸,时而高喊,时而低唱。
夜空浩渺,林苏青独立于山崖之巅。于身前,是漆漆深谷,杳杳无边。没有月光,没有影子,只有簌簌疾风,只有衣袂飘摇。
他一身偃月服银白如星光,宛若墨色苍穹中的一点星辰,茕茕孑立,落寞而孤远。
唉!
静静地站了许久,林苏青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银冠玉簪重新戴回头上,仪容端正后,他无奈的转身,背着夜色,踽踽独行。
主上的婚约一事,还轮不到他现在去瞎猜,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无奈于如何回去,不过除此之外,其实还因为未迟的出现有一些小小的愉悦。
这是他初次遇见真正的小仙女,从前只在民间传说里听闻,或是在诗词歌赋里畅想,连画像也不过是作画者们的幻想。
所以,尽管未迟有些无理取闹,突然把他带来这里,却不将他带回原地但,他只觉得心累,有无力也有无奈,然而没有生气,也生不起气来。
甚至还有些感慨有些羡慕,未迟实在是一个奇怪任性的小丫头小仙女。她来无影去无踪,任意妄为,像是自由自在。他自幼就格外渴求自由,这着实令他羡慕。
如此这般想着,他孤零零地往山下走去。
然而走着走着,心中忽然萌生出来一些担忧,下山途中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若是遇上普通的小妖小怪,兴许可以一战。可若是遇到了不好对付的毕竟山苍神君说过,他现在所会的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若真要是遇上了难以招架的,想盼着有谁能及时的出现来救援他恐怕比在街头捡起来一张彩票,而那彩票恰恰中了一个亿,还要难上加难。
如是琢磨着,他倏然灵机一动——若是画上一只大鸟,然后乘着大鸟御风而去?当会如何?
似乎可行,不妨一试!
他连忙摸出笔与和册子,展开来铺在地上,借着偃月服上温润的荧亮,即刻执笔开始作画。
册子展开来虽然很长,但它左不过是一张折叠过的长条纸罢了,长而窄,不太好画出什么过分高大的事物。
好在事物的呈像主要是根据心中所幻想的事物而具现,画工的好坏虽然有一定的影响,但不存在特别重大的影响。
所以,他最为担心不是自己的绘画水平之差,而是担心哮天犬毫毛的力量够不够支撑。毕竟要载着他这样一个凡人掠下高空归去原路,恐怕是需要不少的神力。
无法具现倒也不甚打紧,最怕的是具现出来,发生更惨的事——已然载着他起飞,却在高空中因为力量不够,而瞬间化作一团空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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