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如渊
歪着脑袋呆看了一会儿,耷拉着耳朵在林苏青边上一趴,叹了一口气道:接下来的日子,本大人要极尽无聊了唔8)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止是时间在改变
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抽离人的神志,特别是全神贯注地去投入去思考去记忆,就会无意识地屏蔽掉了身外的一切,如时间如听觉如感知
林苏青闭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完全记不清是第几次伸展双臂,拉伸脊背的筋骨和肌肉了。而后,他掐揉着眉心等待着下一堆应当的典籍,等了又等,面前始终空空如也,他见没有动静,这才松开眉心抬起头朝桌面两边看来看去。
登时怔住,桌子的两边原本堆如小山的那些典籍一样也无!
难道是看完了?他连忙转过身看向背后的落地窗依旧是白晃晃一片,要么仍然时间或许没有过去多久,要么可能是于无意识之中过去了许多日夜。
竟然是一丁点都未曾察觉,居然一晃眼就看遍了成千上百部典藏?林苏青难以置信,连忙在心中仔细的回想,赫然觉察!果然,果然是看完了全部!
因为清晰地记得自己之前都看过些什么内容,连指尖都还清晰地记得触摸缯书时那绢布的丝滑,触摸龟甲时所刻的字符的浅浅的凹槽,触摸竹简时那已经被摩挲得圆滑的边角
历历在目,历历清楚地存在于脑子内心内意识内
白泽神尊没有说假,这昆仑山的典藏楼确有神效。不止是头脑陡然聪颖了,他原本自视甚高的记忆力,在这里亦是陡增,一目十行也能够过目不忘。
除此之外,他惊觉身体也有所变化。
起身来回走走,脚步感到前有未有的轻盈,身体内更是感到十足的充盈。仿佛于经脉之中蕴含着饱满的力量。他搓了搓脸,将困倦全然抛却,重新抖擞起精神来。霎时便有里惊人的发现——就连精气神也较曾经有着天壤之别。
他忽然想起狗子曾经说过,外在肌骨所产生的力量,再大始终有限,而真正强大的力量是由内而外,是可以无限增强的。
林苏青现在觉得自己的内在很强大很饱满,于是他摊开掌心试图学那些神仙们那样,于手中凝聚出一些力量来。然而事与愿违,他久久地紧紧地恨不得将掌心盯穿去,却只是觉得手中发热,并没有凝聚出任何来,一缕烟也没有。
所以,该练的外在或多或少也还是要练吗?他如是猜想,随即便是无限感慨——竟是这般轻易地就掌握了考上三清墟的知识?这简直比作弊还爽。
听闻三清墟之难考,远远比登天还要难上加难。先不论考上三清墟的弟子们皆是强中之强者,单是备考,也无一不是自幼起修炼,并且无不是修炼之中的出类拔萃者吧?
如是想想,林苏青顿时心虚地摸了摸后脖颈子,自觉有一种名不符实愧不敢当之感,大约他就是鱼目混珠里的那只鱼眼珠子,滥竽充数里就他在吹假竽,抑或是
越想越消极,越想越不堪,他连忙为自己辩解——也不定是假的,好歹是真才实学在腹中。
那算是高考前找对了辅导员,刷了几套真题?似乎也不大准确。
简单说,单是那成千上百的典籍,也并非一朝一夕便能看完的吧?
不论怎样为自己开脱,其实对比其他,仍然是不公平。不过这并不需要过多在意,因为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思绪打通之后,林苏青正打算回去椅子上坐下,刚一转身还未迈出,便是脚下一顿,他看见桌面上不知何时又凝聚出里那两枚隶书金字——求得。
二字之间依然存有大于一个字的间隔。
求得求得,求,得。他想学习如何考三清墟,如何走那一条特例之路,便得到了方法。求得求得,求而有得。
蓦然,他的脑子里猛地冲出了一个想法他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为何他身具奇异巨大的力量,为何白泽神尊暗示他是神仙,既然他是什么神仙,又为何先前不在这边世界。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想知道自己的未来。
这些想法如汹涌的狂潮,在脑海里翻起了雄涛骇浪。
既然有求便有所得,那么如果求这些,也定然会有所吧?!
林苏青的心虚顿时纷乱如麻,坐立不安。他的理智令他看着地上的知足二字,控制着自己不要去问,不要去求,可是可是
我已经学完了,我现在想回去。
他冲空荡的一片雪白说道。但没有任何回答,空旷的屋子,空旷的典藏楼,连回音也没有,只有桌面上凌空浮现的求得二枚大字熠熠闪耀着金辉。
林苏青等了等,以为会有什么指示,却是没有。于是他自行往外走去,除了门洞右转往来时的方向去,以为能这样出去,确实兜兜转转又绕回里门洞前。不是因为布局迷乱,而是根本就没有出入口。
想不明白如何才能让意识从这里出去,回到身体内。他又返回了那间内室,杵在门前正对着那张横长的桌子与那把盘根错绕的椅子。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几个疑问,而目光却忽然转向里那一地白骨。
他提醒着自己不能去想那些多的,可明知不能想却忍不住总是去想。
找点事做!他急中生智,唯有忙碌能转移注意力。可是做些什么呢?那些书架用不着他打理。思来想去,他撸起袖子,决定去将桌子底下的那些白骨搬去与角落那些一起。
以便让那知足二字完整的显露出来,为后来者做警示。
说来也怪,初来时乍一眼瞧那些白骨,他心中很是发憷,然而现在却一点也不怕。即使今下是亲手去搬起他们,也仅仅是第一次伸手去触碰时,有一丁点犹豫,但伸手碰到后拾起一块后,便同搬一把椅子一张凳子几无分别。
那些白骨看似成型,但一动即散,他挪开地方后,又在另一边将各自重新拼整,不使身首异处,或留有残缺。
就在他再去搬起一块类似于牛头的头骨时,赫然发现,在那头骨之下,掩盖着两枚字!
是与知足二字同样的笔法,同样的字体。原来还有两枚字,他一直少看了。
知足,俭欲。林苏青不禁喃喃地低语着,揣测着留字的用意,知足俭欲求得求得,知足,俭欲俭欲,知足
一瞬间豁然开朗。
求得并非全指求而有得,他来时的目的是备考三清墟,如今已然得到,后来的求得,是指结果。
先前心里一直念着有求有得,所以一直记挂着想问出答案,现在理解出它是指结果,不知怎的,就有了一种心甘情愿的放下之感。
初衷达成,便不多求。如此浅显的道理,居然现在才明白,他黯然失笑,是**迷昏了头脑。
忽然,一道白茫茫的光自门洞外照进来,如来时那样,光内飘散着金屑,他知道,是这楼愿意放他离开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字,唇角微微牵动是下定了决心,断然离去。
当一穿过流光溢彩的大门,小木屋中的他倏然睁开了双眼。
呀!回来了!狗子乍然抬起脑袋张大圆溜溜的眸子歪来歪去地瞧他。
林苏青也瞧着狗子,没顾上惊喜,而是一眼被狗子的面孔吸引了注意。狗子的模样有些变化。
不大似以前那样全然一副虎头虎脑的狗子模样,这一见,它的面孔竟然有些像人,不再是感觉,是真的像人,若是脱去脸上的毛发,大约三岁孩童那般。
狗子你
不知是否是他怪异的神情惹到里狗子的脾气,它一扭头踱步到边上去,蹦到长条板凳上坐着,离他远远的。
想来可能还在为他先前的刻薄的言语而愤懑,于是他看了一眼从小木屋外面穿过木材与木材之间的缝隙透进来的光,知道外面也是大白天,连忙道:不要生气了。咱们去林子里寻些材料,我烤鱼给你。之前答应过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算从地上起来。
烤个粑粑,亏你还记得。狗子斜着眼睛看他,瘪着嘴嫌弃道,一等就是五年,本大人已经不想吃了。它侧扬着下巴扭过脸去。
五年?林苏青登时愣住,站起来时腿脚发酸,一个不稳正欲往边上去几步扶住桌子,猛地发现,自己的头发与胡须竟然长至曳地!
这
啊呀,看来本君来得正是时候~门外乍然响起一道幽亮之中透着阴柔的声音。
还是定时,惊不惊喜
第一百六十章 需要你帮个忙
门外来者径直往前,在他伸手推门而入时,除了小木屋的门,还有一道赤色的光辉被他推开了一个破口。
山苍子?你怎么来了?
他刚一入门,狗子登时惊觉地坐起身来望着。
追风神君这是哪里的话,就容你隔三差五地上本君的冲玄居里混吃混喝,就不许本君来你借的这处小破屋里溜达溜达?
山苍神君说着话随意踱步到窗前,抬袖拂过,窗门自然洞开。而后,他转身眉眼含笑地睨了林苏青一眼,却不与他招呼,而是对狗子说道:一别数载,追风神君这是打何处捉了只毛猴玩耍?嗯~还特地设下诸多结界不见天日的关着,兴致别具一格呀。
他似有意又无意地睨向林苏青,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林苏青那个蠢蛋呢?是不是已经死了?
林苏青低首打量了自己曳地的长发与胡须,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抱拳冲山苍神君行了一礼,道:晚辈林苏青,拜见神君。
原来还活着呐~山苍神君故意打趣他,本君方才还在头疼,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居然敢同本君抢生意,险些误会了谁。
狗子朝山苍神君与林苏青的方向瞟了一眼,相当嫌弃地撇了撇嘴角道:阴,阳,怪,气。
一字一顿,末了道:山苍子,你且直说,作何大老远地特地跑来?
哦?多说两句叙叙旧都嫌话多了?你以前找本君讨要丹药时可不是这样的追风神君呀~莫不是一别数载,火气憋大了?
丹药林苏青霎时想起曾经因误食了山苍神君的丹药而顿觉羞赧,立刻有红霞浮面,更是一路直红到了脖子根。
狗子瞧出林苏青的异样,略微一愣,旋即猜到林苏青必然是联想到了别处,登时恼怒道:我要的都是凝神静气的丹药。胡说八道什么!
山苍神君眯着眼睛笑吟吟道:冤枉,本君也没说不是啊。
好气哦,狗子紧皱着眉头,还真的是没有什么话能够反驳他。
行行行,就你口舌生花能说会道。狗子扭头起身往远处走了走,离得山苍子远远的,一屁股坐下,你有屁就快放,少卖弄关子,信不信本大人这就撵你出去。
撵?本君可是奉了殿下的旨意,是来给林苏青收整仪容的。
主上知道我的一切?林苏青当即打岔,然而山苍神君连眼尾余光也没有看他一眼,始终与狗子理论着。
否则他自己拿什么收拾?难不成你去给他啃出个什么式样来?
狗子像是故意地不搭理林苏青,又像是被气到了无意而为之,它也没有回答林苏青的问话。而是起身朝屋子外走去,不多时又折返回来,但嘴里衔着那把先前用来剖鱼的小刀。
走近后,没好气朝林苏青跟前一丢,当小刀落地,狗子一爪爪踩上去,旋即有赤色光辉从它的小爪爪四周震开,将小刀之上的斑斑锈迹冲刷得一干二净,恢复了光彩。
自己动手。狗子斜了他一眼,踱开了去。
林苏青愣了愣,瞬间开悟是他们故意不想谈及主上。
于是便伸手捡起来地上的那把小刀,并且用拇指的指腹试了试刀锋,尚算锋利,便将小刀搁在桌上,着手将长发拢到一起后,才拿起小刀比划着从何处割断。
正当他要下手,却被山苍神君打断道:不可不可。不长不短,不伦不类,实在影响气度。还是本君帮你吧。
如是说着,他却没有上前,而是从腰间取下一只棕橘色的小葫芦,使劲儿拔下塞子。登时,自葫芦嘴儿里冲出两缕棕橘色的烟雾,伴随着一阵儿腥骚的气息,烟雾瞬间弥散开来,俄尔,便于烟雾之中显出两名橘衣玄裳的桃李年华的女子来。
她们战战兢兢地朝山苍神君施了礼仪,便并肩朝林苏青而去,而后一前一后地请他坐下,为他打理头发与长须。
叫这些狐媚坯子给他打理,不比别的强?她们最是知道什么为‘美’。山苍神君抱着臂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狗子瞧了林苏青那边一眼,继而冲山苍神君瘪嘴道:凡胎**有什么好拾掇的,总有一天会
诶~并非所有都能天生丽质嘛,对不对?
狗子后面的话被突然打断,它也像是故意要急速收话,舌头一闪,险些咬着了舌尖。它吐了吐舌头不再说下去。
然而,于一旁被狐女挡住了视线的林苏青,仍然听出了怪异山苍神君似乎是故意打断的狗子的话。
狗子原本要说什么?总有一天会如何?
虽然诧然,但他没有问出口来,只是兀自忖度,假装没有听见也没有察觉。
狐女们果然别具审美,使用着法术,将林苏青油腻腻的长发与长须打理得无比清爽,不过她们不敢动林苏青的银冠玉簪,只能伸手示意他,一切已然妥当,请他自行佩戴。
是将林苏秦的头发分为上下两部分,大约是知道他难有自理能力,便没有为他设计特别的发式。不过,虽然看似是简单的将下半部分随意披散,只将上面一部分扎起发髻,以佩戴银冠玉簪,但实则别有细节,因为上面的发髻是分成的三股梳理的。先是将中间的往后,其次以右边的那一股去包,最后以左边的一股包去做结束。
他摸了摸,扎得不紧,很蓬松。未迟所赠的白色缎带以前他是一圈又一圈的缠着头发,而今只是轻微一绑,有长长的两截垂下来与下半部的头发一起披散着,他也觉得这样应当更好看一些。
不多时,毛猴似的林苏青便狐女们收整成了一位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很对他一身偃月服,也很能衬出他面容的清秀。
急景流年,虽然五年时光一晃而过,但那的的确确是五年,可是林苏青的容貌丝毫没有变化。山苍神君佯装着不经意,却早已将个中缘由猜出了七八分。
妥当之后,他将手中的葫芦一抛,那两只狐女便立即化回成两缕棕橘色的烟雾,被迅速吸回了葫芦之内,他塞上木塞在耳旁摇了摇,听了声响,而后将葫芦别回腰后,对林苏青说道:妥了,是该说正事了。
这架势,所谓正事不大像是来找狗子的。
于是,林苏青起身朝山苍神君拱手行礼道:神君请讲。
山苍神君量了林苏青一眼,何尝觉察不出他性情与以往的不同,却是随意而道:其实是有一桩麻烦事想找你帮个忙。
林苏青扪住心中的疑惑,神情认真道:若是力所能及,自然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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