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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上梅梢
陆婉儿脸上一红,连忙站起身垂头道:“老夫人,小女子做的诗实在不值一提,若说作诗好的,还是兰姐姐,当日她的诗才真正是技惊四座,连段公子都为之赞叹不已呢。”
杨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惊讶,连忙看向兰湘月,轻声道:“兰姑娘真是蕙质兰心,竟还有如此才能?我家那个外孙心气可高傲得很呢,你当日是做了什么诗?快说来给我听听。”
兰湘月哪里肯说,架不住那些女孩儿兴奋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她”那两首作给念出来了,只听得老夫人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不住点头道:“好好好,那首一片两片诗,倒有几分谭阁老诙谐的风采。”
话音刚落,便见段明睿走进来,他刚刚是去向了然主持打听外祖母的身体情况,此时方回转,就听见这话,因微笑道:“外祖母也这样说吗?外孙也是这样以为的。只可惜今日的《秋山赏枫图》,竟然没有兰姑娘的诗作为之增添光彩,实是憾事。”一面说着,就来到杨老夫人面前坐下,又问她身体觉着怎么样。
杨老夫人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她也是个爱诗词的人,又听说外孙此次和人作的诗是《秋山赏枫图》,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连忙道:“你倒是把你外祖父的宝贝拿了过来?他也算是宠你宠到天上去了。快快快,拿出来给兰姑娘看看,让她也作一首。”
兰湘雪连忙笑道:“老夫人,陆姐姐那首诗也很好的……”不等说完,却被陆婉儿瞪了一眼,听她淡淡道:“有兰姐姐在前,我的诗哪敢拿出来献丑?”这陆三姑娘是真有些恼了,暗道什么意思?都说你和你姐姐不和,这不会是谣言吧?其实你故意捧着我,就是为了把你姐姐捧得更高,不然怎么老拿我出来当枪使呢?
她哪里知道恰是因为兰湘雪不服,所以才总想找个旗鼓相当的人出来赞美,这么多女孩子里,也只有陆婉儿可以勉强和兰湘月一试,她只能强忍厌恶捧着对方了,反正谁得利都比兰湘月出风头好。
老夫人不愿意拂逆小女孩儿们的面子,于是也听了她们几首诗,又让段明睿把公子们做的诗挑好的念了几首,这时段明睿的小厮便把那《秋山赏枫图》取了来,由两个婆子在兰湘月面前将那幅画作徐徐展开。
只见一片枫红似火的浓墨重彩之下,是青灰色的山石陡峰,山下路上,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马儿在悠闲地低头吃草,一名散发宽袍的老者,惬意坐在山石上,目望远方山川的红枫,目中全是赞叹之色。
在现代既是豪门贵女,兰湘月自然也受过书画方面的熏陶,对画作也是有自己见解的,此时见这《秋山赏枫图》层次分明结构严谨,用色大胆却又不失厚重,人物形态刻画的栩栩如生,一些细节处理的简直堪称完美,不由得也是两眼放光,暗道好美的画作,难怪刚刚老夫人说这图是段明睿外祖的宝贝,就算是在我们那个时代,这也该是巅峰之作了,好美,真是太美了。
“姐姐,别只顾着看啊,且想一想要给这图题一首什么诗呢?”也不知看了多久,兰湘月完全沉浸到这幅画的意境中去了,忽听身旁陆婉儿的声音传来,她想也不想,就将盘旋在脑海中的那首诗给吟了出来。





闲妻手记 27第二十七章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禅房里原本细小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就静了下来,陆婉儿惊奇的看着她,段明睿的目光也痴了,就连老夫人,面上也全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啊……”
察觉到房间猛然寂静下来,兰湘月这才回过神,目光从人们脸上掠过去,她心里禁不住暗叫糟糕:这可是流传千古的名诗啊,也难怪这些人都这么看着自己,这……这风头出的,简直让人压力山大。
“那个……不……不是我做的诗,是我……是我偶然看到的。”兰湘月硬着头皮解释,她刚才完全被这幅画迷住了,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这首诗,所以不知不觉念了出来。只是她虽然不愿意做文学大盗,拼命想说这首诗不是自己的作,但也要有人信啊,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人家没有一个信的,就连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妹妹都不信。
这真是的……
兰湘月简直欲哭无泪了,暗道我这是穿到哪一本宅斗小说里了?作者你不要这么丧尽天良好不好?我不想做文学大盗啊,人家开金手指找爽点,好歹还有技术流随身,我可是啥玩意儿不会,就那么一个心肺复苏术,你好意思让它那么早就登场吗?你就不能把它留在后面做压轴大招?(此时正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的梅子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抬头看天疑惑自语:怎么回事?没感冒吧?是谁在念叨我呢?)
啊,不对,现在重点是这首诗已经念出来了,怎么办?文学大盗的路难道要一直走下去?唔,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我又不是《庆余年》里的范闲,需要干大事儿,一夜之间把前辈名家的诗词名句给盗了那么多,我只是女人,最多只需负责宅斗而已,又不用我挥毫泼墨,这是意外,没错,只是意外,兰湘月,你要冷静你要淡定。
“呵呵,我们都知道兰姑娘谦虚,不过如今您这种谦虚法儿,还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最起码我就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却见段明睿摸摸鼻子笑道,他这句话也将房间内的沉默气氛给彻底解除,人人都是松了口气,陆婉儿便笑道:“段公子可别这样说,好歹你也有好诗,我们才该羞愧呢,成日里还自诩有点文采,如今看来,什么文采啊?以后可不敢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众人嘻嘻笑了一番,陆婉儿目光就看向兰湘雪,掩唇笑道:“我如今算是明白了,要说咱们这里最辛苦的,可不就是兰妹妹呢?有这样一个姐姐,这压力可得有多大?”一语未完,有几个女孩儿已经笑起来,兰湘雪心中冒火,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勉强笑一笑。
众人在杨老夫人这里坐了半个多时辰,眼看着天色渐晚,便都纷纷离去了,兰湘月也挣扎着要走,段明睿正要开口提议亲自送她回去,就听池铭在门外道:“兰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兰湘月本待拒绝,忽听身旁段明睿淡淡笑道:“池兄,兰姑娘于我们有大恩,今日之伤又是因我之故,池兄且请让我尽这一回心吧。”
池铭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什么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兰姑娘刚刚也说了,段公子也是心系老夫人,何错之有?就不用麻烦您了。”
段明睿还要再争取一下,不知怎的,他心里就是不想让池铭送兰湘月回去,这男人明明心里装的是一个妓女,又怎么配和兰姑娘一路同行?因正要再开口,就听兰湘月淡淡道:“多谢段公子了,不过实在不敢劳烦,您还是送老夫人回府要紧。我和池公子也恰巧顺路。”
这却是明摆着的拒绝了。段明睿心中叹了口气,越发不服起来,暗道怎么兰姑娘如此蕙质兰心,却偏偏目光短浅?难道您如此才貌双全,真要委身给这么个混蛋?只是心中不甘,却终究没有再争,只得微笑道:“既然姑娘如此说,那也罢了。只是刚刚姑娘那首诗实在太好,这《秋山赏枫图》虽好,却是一直没有题诗,我有意将姑娘那首诗题于其上,不知姑娘肯否答允?”
“只要不是用我的名字,公子随便吧。”兰湘月淡淡答了一句,正要离去,便听段明睿苦笑道“姑娘这不是难为我吗?不提落款成什么话?难道要我厚颜题自己的名字?我还没无耻到这个地步。”
兰湘月心中猛然一动,回过头看着段明睿,忽然淡淡道:“刚刚我说这首诗是别人做的,并非谦虚之词。若公子定要题落款,便请题樊川居士吧。”樊川居士就是这首《山行》的作者杜牧的别号,兰湘月此时提出来,虽然明知道没什么用,却也算是聊表寸心,羞愧之意稍减了。
樊川居士?那是谁?段明睿微微一皱眉头,脑海中迅速搜索了一圈,并没有这么个名号,眼见兰湘月都走出去,他也忘了问,忽听身后外祖母微笑道:“傻孩子,还不明白吗?人家姑娘谨守妇道,并不像那些轻浮女孩儿,会做几首诗词便张扬得意的不成样子,这是故意用这么个别号,来遮掩她的闺阁之词。看来她既不想名声在外,又不想让你失望,所以方这样说,才能两全其美,既隐了名声,又不至于辜负你。”
“外祖母真是这么以为的?”段明睿转过头去,眼睛亮晶晶的:“外祖母真觉着她是不想辜负了我?可她又分明不让我送她回去。”
杨老夫人疑惑道:“我也正是不明白这一点,那池公子又是什么人?怎么兰姑娘好像和他很熟络的样子?她既是这样一个稳重端庄的,本不该和任何男子有牵扯才对啊。”
段明睿冷哼道:“那池铭是她的未婚夫,听说已经定了亲,不过还没下聘,也有说明年他们便要成婚的。偏偏那池铭心中只有这茂城的花魁妓女,全茂城的人都知道,他娶妻子回去,不过是当摆设,因为他们家绝不容许一个妓女进门作正妻,这池铭为了心爱的女人,又听说兰姑娘软弱贤惠,这才求上门去,谁知兰姑娘那继母可恨,如此一个火坑,她却为了池家的聘礼而不管嫡女死活,竟给推了进去,虽说不是亲生的,可好歹兰姑娘也叫她一声娘啊,怎么能这样做呢?”
杨老夫人也是眉头一皱,骂了几句,但看着自己外孙那气呼呼的模样,她忽然又疑惑道:“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睿儿,你怎么会气成这幅模样?”
“哦,我……外孙也只是为兰姑娘抱不平而已。”段明睿咳了两声:“那个……好好儿一朵鲜花,就插在牛粪上,多可惜啊?啧啧。”
杨老夫人看着外孙的模样,哪里是只为打抱不平的?她认真想了想,却终究还是摇摇头道:“别说那位兰姑娘已经定亲了,就是没定亲,以她商户女的身份,也万万不可能进段家作正妻,若是做个妾侍嘛,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话音落,却见外孙站在当地,什么也没说,更没有什么推辞之语,显然心里不是没存着这个想头。当下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这兰家姑娘颇有些与众不同,这样女孩儿再软弱,骨子里也清高,只怕不会愿意做人小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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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越发寒冷了几分。
兰湘月坐在窗前,她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了光明正大在床上躲懒,便只说没好利索,倒弄得路姨娘和芙蓉忧心忡忡,暗道不过是崴了一下,如今都消肿两三天了,怎么还是不敢走路呢?别是骨头坏了吧?
因这会儿正在兰湘月面前说着要去请大夫来看的话,只把她吓了一大跳,连忙老老实实招供了,只把路姨娘和芙蓉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说她几句,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颖儿进来道:“姑娘,上次那位段公子过来了,老爷正在前厅陪着呢,让姑娘快更换了衣裳过去。”
兰湘月一皱眉头,咕哝道:“他来做什么?”说完又抬头对颖儿道:“去回老爷,就说我脚没好利索,不能前往会客,请段公子原谅,顺便帮我问好,再问问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颖儿答应着去了,这里路姨娘便疑惑道:“你怎么不去?我看那段公子倒是个好的,今日既然诚心上门探视,男人里也就算是难得的了。”
兰湘月淡淡笑道:“姨娘难道忘了?我可是定过亲的人,难道你要我去见一个外男?”
路姨娘冷哼一声道:“那是定亲吗?不过是火坑罢了。没见你这死脑筋的,我听人说这段公子可十分了不起,看他的模样,似乎对你也挺好的,若是能借此机会摆脱了池家,不是姨娘不知廉耻,实在是若能进侯府,哪怕就是做个妾侍,也总比嫁进池家当个摆设强啊。”




闲妻手记 28第二十八章
“打住,姨娘快打住,不是我批评你啊,你这种想法可是很不好的。兰湘月连忙手腕交叉,见路姨娘不解,她便叹了口气道:“姨娘难道不闻一入侯门深似海?是,那侯府的确是泼天富贵的地方,可那里面的争斗又何尝不是水深火热?要说火坑,池家顶多算个小的,那侯府才真正是个大火坑呢。”
“哪有你说的这样厉害?”路姨娘不以为然道:“其实是不是火坑,关键还是丈夫的态度,那池公子心心念念只有那个怜月儿,哪里肯多看你一眼?段公子却是不同,我看你和他挺般配,都会诗词,都……”
“姨娘,你再这样说我真生气了。”却见兰湘月沉下面孔,路姨娘登时不敢再说,最近她习惯于这位姑娘的温和活泼,两人相处的越来越融洽,从前还有几分疏离感的,可如今竟完全把对方当自己女儿一般待,甚至就听她的话改了称呼,不再自称婢妾,所以路姨娘几乎都忘了,名义上兰湘月还是主子,自己终究只是个婢妾。
因立刻诚惶诚恐道:“是,姑娘,婢妾造次了……”不等说完,就听兰湘月叹了口气,接着上前挽起她胳膊道:“姨娘,你又来了。其实我不怪你,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我心里有主意,你别以为为我好的事,就一定是对我好的,好心办坏事儿的例子不是常有吗?那段公子固然是个好的,只是他的为人行事太过冷静理智,我不太喜欢,反而池铭是个真性情重情义的人,他虽然心里只有一个萧怜月,可既答应了会尊重爱护我,就一定可以办到,姨娘,这件事你就听我的,不要有别的想法了,好不好?”
路姨娘点点头,哽咽道:“好好好,都听你的,本来我也是没什么见识的,如今姑娘大了,又这么有学问,看事情自然比我强百倍,姨娘也只是怕你将来受气。”
因两人正说的感动,忽听外面脚步声又响起来,须臾间颖儿进来,小丫头笑得一脸荡漾,福身道:“托姑娘的福,段公子还赏了奴婢二两银子呢,奴婢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才三百钱,这二两银子,比得上奴婢一年挣得。”
兰湘月还未说话,芙蓉便笑骂道:“看把你高兴的,正经事儿不回,就先说二两银子。你小心将来被收买了。”
颖儿立刻大义凛然道:“才不会,就是二百银子二千银子,也收买不了我对姑娘的忠心,不过这二两银子只是赏嘛,所以我才高兴。”说完到底将那块小元宝拿出来给兰湘月看了看,才笑道:“段公子说,他明天就要回京了,好在茂城离京也不过几百里地,并不远,看看过年的时候他还要过来的。又说让姑娘保重身体,听说姑娘的脚到现在没好,生怕是骨头上的事,回头他要找个好大夫过来给姑娘看看,老夫人身体也挺好的,只是经过此一事,长了经验,原本老夫人是个最易动喜怒哀乐的人,如今也说以后要克制了,还让姑娘别忘了教授大觉寺大师们那个什么复苏术的事儿,说好歹是救命的手段,焉知日后不能种下功德呢?”
兰湘月起先听说段明睿要回京,心中还松了口气,谁想紧接着就又说过年还要回来。她不由得一下瘫软在床上,不过转念一想,回不回来的和我什么关系?又不是和他定的亲,我就不信,他堂堂一个侯府尚书的公子,好意思天天往我家跑?再说了,也别太自作多情,像他那样的身份,怎也不至于就看上我这么个商户之女吧?
因越想越放心,暗笑自己真是有些钟情妄想症了,都怪宅斗书看的太多,但凡是一个穿越女,身边就有好几个男人喜欢,不自禁就代入,事实上这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哪里有这种事情发生?
此后这日子便过得越发逍遥起来,眼看着冬日里第一场雪飘落,兰湘月素日里最爱躲懒的人,这会儿却蓦然精神了,穿好了衣裳就赶紧和芙蓉颖儿跑去那小园子里看雪。
雪花儿细碎的很,看天色也不是十分阴沉,芙蓉便笑着说这雪定然不可能下的很大,兰湘月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那点点飘落的雪花笑着道:“我既盼着雪下大些,又盼着别下那么大,下的大了,可以堆雪人儿,围炉赏雪吃烤肉。可若是下大了,穷人们怎么办呢?”
芙蓉笑道:“到底姑娘是悲天悯人的性子,别家姑娘只管自己快活,谁管穷人死活啊?”话音未落,忽听不远处一声惊叫,回头看去,只见小荷正四处望着,见周围没人,方跑过来,对兰湘月道:“下雪了,姑娘怎么进园子来了?当心路滑摔跤,何况天气这样冷,万一冻着,不是玩的,还是快回去吧。”
兰湘月笑道:“不怕,怎么样?你们姑娘这些日子没再打你吧?”见小荷点头,欢喜笑说姑娘这些日子对她很好,虽然偶尔也有打骂,但比起从前,实在是神仙般的日子了。她心里便有些酸楚,摸着小荷瘦弱的肩膀,摇头道:“真不明白她怎么下得了那个手?看看你瘦的这个样子,分明是皮包骨头。可怜见儿的,竟然觉着挨的打骂少了,便是神仙般的日子,唉!”
小荷吸了吸鼻子,笑道:“奴婢能得这样儿日子就知足了,谁敢比芙蓉姐姐和颖儿呢?她们跟在姑娘身边,是有福气的,奴婢福薄,能过两天好日子就很开心了。是了,大姑娘看看,这是二姑娘命我来园子里采的梅花儿,虽然都是些花骨朵,只要回去插在瓶里,一两天就开了,姑娘您有喜欢的,就拿些回去,我再去采。”
兰湘月笑道:“我不要,你快回去吧,这样天,怎么只穿着夹衣?你们姑娘难道连棉袄也舍不得一件?那到了数九寒天,可怎么过?”
小荷笑道:“奴婢有一件棉袄,只是素日里不舍得穿,只有在交九之后,才拿出来御寒,可暖和呢。”说完看看天色,方道:“那大姑娘,奴婢回去了,不敢让二姑娘多等的。”
兰湘月点点头,看着小荷去了,她就也下了秋千,对芙蓉笑道:“虽然没要那花,不过小荷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走,去梅园看看,不开花,看花骨朵也是好的。”
芙蓉摇头笑道:“姑娘还真是有兴致。”因三人便往梅园而来,走没几步,忽然就听一声惨叫响起,依稀竟是小荷的声音。
兰湘月大惊转头,和芙蓉互相看了一眼,便疾步往回走,这会儿惨叫声接连响起,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就见在一株老杏树后,兰湘雪身披大毛斗篷,此时正一脚一脚往跪着的小荷身上踹,看见她过来了,便把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狠毒笑容,回头对身旁两个小丫头道:“你们过来,给我打死这个贱婢,敢骗我,今儿我让她知道知道敢骗主子的下场,你们敢留情,别怪我把你们一起处置了。”
两个丫头吓得胆颤,其中一个又是存心讨好的,这几日看着兰湘雪对小荷好,早已嫉妒的咬牙,这会儿便上前狠命一踹,一边骂道:“不得好死的蹄子,连主子都敢骗,也不怕天打雷劈。”
小荷又是一声惨叫,兰湘月此时再也看不下去,情知刚刚小荷在自己身边说笑的情景被这妹妹看了去,因此恨得她咬牙,这会儿再怎么装也没用了,便索性上前大喝一声道:“住手。”
两个丫头果然不敢再踢,却听兰湘雪怒叫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谁是你们的主子?是她吗?敢情你们两个也不想活了是不是?”
两个丫头哪敢怠慢,当下又踢上去,兰湘雪这里便得意看着兰湘月冷笑道:“怎么?姐姐竟是连我管教下人也不许?你以为你是谁?当家做主的太太吗?”
兰湘月都气哆嗦了,活了两世,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一个人,看着对面兰湘雪分明是个明媚少女,然而那眉梢眼角间,怎么就透着如此蛇蝎般的狠毒呢?
“姑娘消消气……”颖儿都吓傻了,芙蓉这里拉着兰湘月的衣袖,生怕她冲动之下上去打兰湘雪。忽听颖儿大吼一声,猛然扑上前去,就扑在小荷身上,哭叫道:“你们要打就打我吧,我吃的胖,能挨得住,你们打我吧……”
“好大胆子,这可是你自找的。”兰湘雪冷笑一声,正要命丫头们动手,忽然就见兰湘月猛然挣脱了芙蓉,她心中一喜,暗道这虚伪女人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好啊,你来打我啊,到时候我就去爹娘面前,三分伤也弄出十分凄惨模样,包叫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一边想着,便仰起脸挺起胸膛,却不料兰湘月竟不是奔着她过来,而是径自来到颖儿和小荷身边,一手一个将她们拉了起来,都拖到自己身后,冷冷对那两个打人的丫头道:“你们动手啊,敢碰我一根指头试试?”




闲妻手记 29第二十九章:
再怎么说也是主子,两个丫头哪敢动手?兰湘雪一看,只气得跳脚,有心上前动手,却又连忙停了脚步,暗道好险,我险些上了她的当,若是我先动手,到时候她往爹爹面前告状,倒霉的岂不就是我了?爹爹如今可是正宠着她呢。
想到此处,便冷笑道:“我知道,你想诱我上前打你嘛,别做梦了,我才不会上这个当哩。”说完一招手,对那两个丫头道:“我们走。”
两个丫头连忙跟上去,却见兰湘雪走了两步,又回头冷森森对着小荷道:“怎么?你还不跟过来?可是想跟着她去?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要是能做得起主,你还用得着在我身边看眼色?不是早就捡高枝儿飞去了吗?”
小荷哆哆嗦嗦只不敢上前,然而也知道自己的命运根本不能由自己做主,因感觉到兰湘月死死握住她的手,她心里忽然明白,若是自己真跟着大姑娘,就算这会儿能保得住性命,二姑娘告到老爷太太那里,自己还是难逃一死,到时候还连累大姑娘挨骂。
因想到这里,便一狠心,从兰湘月手里将手抽出来,一瘸一拐跑到兰湘雪身边,流泪道:“二姑娘,奴婢错了,都是奴婢的错儿,求您别怪大姑娘……”不等说完,脸上便挨了一耳光,耳听得兰湘雪咬牙阴森森道:“作死的蹄子,这回你死定了,给我等着,若让你痛痛快快儿死了,就是我没本事。”
一面说着,又示威似的看了兰湘月几眼,冷笑道:“姐姐可怜她不是吗?只可惜她不是你的丫头,既怜惜她,终究也是无可奈何的了,到时别忘了给她买口薄棺材下葬,也就算是你对她好了一场。”言罢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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