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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上梅梢
萧怜月看了芳草一眼,微笑道:“素日里都是香篆主意多,没想到这一回,倒是你想的这样周到妥帖。”
香篆却只觉得不妥,皱眉道:“奶奶的势力,经营了三年多,哪里是这样容易就能说夺便夺的,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那芳草好不容易在主子面前露了这一回脸,偏偏就得不到香篆的认同,想到这姐妹当日为了自己的地位,不惜陷害洗雨,到底让姨娘把对方给撵了出去,结果害得姨娘也没落得了好,她心中不由得一寒,暗道香篆这是对我起了戒心吧?生怕我在姨娘面前出风头,慢慢就把她比下去。
想到此处,虽然生气,但是念及对方素日里的精明,却也不敢再对着干,只好小声道:“姨娘,奴婢也只是害怕夜长梦多,所以小小提一个建议,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姨娘,您看咱们到底怎么办?”
她却不知这“夜长梦多”四个字正触中了萧怜月的心事,这一个月来,她看着池铭和兰湘月日渐亲近,心里本就有些惴惴不安了,何况她又是个刚愎自用的性格,觉着芳草简直是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偏偏香篆谨慎,这也是因为香篆从前就有好主意,所以她才把那些劝说的话放在心上。然而听了“夜长梦多”这四个字,却再也顾不上思虑,因便点头道:“就这么办,香篆不用太过小心,若是那女人敢用手段,正好也让爷看看她的真面目,无论如何,我如今总算知道,爷还是爱重我的,除夕夜我闹一闹,他便答应了,有这个利器在手,我不信这一回还会功亏一篑。”
她都这样说话了,香篆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知道这是再劝不了了,只好叹了口气,心想罢了,也许奶奶突然遭遇了这事儿,也会手忙脚乱呢?到那时不怕没有漏洞被我们抓住。我就不信了,还真有什么宠辱不惊的人,安身立命的地位权力都要被人蚕食了,她还能稳坐钓鱼台?
这样一想,心下也安定了许多,觉得刚刚芳草说的那些,也未尝没有她的道理。于是三人又凑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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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黑棋是我的,你的才是白棋。”
正月十二,从昨天中午就开始下雪,整整下了一夜,到今天早上,院子里堆了半尺厚的雪,许多丫头婆子都在各处辛勤扫雪,兰湘月却是陪着池铭在笼了地龙,燃着十几个炭盆的屋子里悠然下棋。
天气寒冷,屋内却温暖如春,身旁美人相伴,一局棋也是下得悠然,如此惬意的生活,本该一脸闲适才是,然而池铭的脸上,却恍恍惚惚的,兰湘月看到他数度欲言又止,却也假装没看到,直到对方这一次拿起黑子走了一步棋,然后吃掉了六颗白子,她才忍着笑提醒了一句。
“啊?”
池铭回过神来,果然就见自己竟然拿着兰湘月的棋子走出了绝妙一招,一下子就把刚才布置出来的一条大龙尾巴给吃掉了,这个懊悔劲儿就别提了,一边嗷嗷叫着就要去夺回棋子,一边还嚎着:“不算不算,这不算,我脑袋糊涂了,湘月你耍赖,也不提醒一声,这不算,不算不算。”
兰湘月微微一笑,站起身将棋盘推开,也不管现在自己的情形大好,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慢慢啜着,一边带笑看向池铭,悠悠道:“爷今天心不在焉的,这棋再下下去也没意思,我看着你好像是有话要和我说,但不知是什么话?就直说出来呗。”
她这样一坦白,池铭更说不出来了,兰湘月心里早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会儿却偏偏不点破,还一本正经道:“到底什么话,爷怎么看着有些紧张呢?从前我紧张的时候,就深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如此反复几次深呼吸,就放松了。”
她说完,池铭果然深吸了一口气,然而很快的,他便懊恼道:“什么啊,根本就没用,我还是不能放松。”
“这样看来,爷要说的话恐怕是有愧于心,张不开嘴了?”兰湘月秀眉微微一挑,也不再和池铭兜圈子,见对方一愣,她便继续笑道:“果然,既这样,不如让我来猜猜?爷从前虽是个纨绔子,但从来都是讲是非道理有担当的,心里有愧的事儿,就是老爷太太,也未必能摁着你的头逼你去做,能把你逼到这个份儿上的,大概也只有萧姨娘了,我说的是不是?”
池铭沉默不语,却听兰湘月继续道:“萧姨娘这个人呢,爷也说过,是有点小贪婪的,恰好我又听说这两天她买了几个下人回来,我当时就奇怪了,想着咱们府里也不缺人,姨娘院里人手不够,怎么不来找我要呢?如今看见爷这幅模样,我才恍然大悟,看来姨娘可不仅仅是人手不够,而是觉着这京城府里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她是要大干一场啊。”
“湘月……”池铭叹了口气,他如何听不出来兰湘月话语中的讽刺之意,只是自己能如何辩解?因这话就再没说下去。
却见兰湘月笑容一收,面色严肃看着他,淡淡道:“爷,从咱们相识,到如今,也有三年多了,虽然我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在我心里,也是把爷当做我最好的知己和依靠。因为你,萧姨娘那里我一再的退步,爷扪心自问,我在你面前可有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只是姨娘又是怎么对我的?不用我说爷心里也明白吧?听说除夕夜里姨娘大哭大闹,爷便没了办法……”
她说到这里,还不等再继续说下去,就见池铭苦笑道:“罢了罢了,湘月你不用说了,唉!这事儿是我不对,是我耳根子软,听不得怜月哭叫,你大概也猜出了我的意思,咳咳,算了,就当我没来这一趟,你也不必多想,让你一番话,说的我都无地自容了。”
池铭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倒让兰湘月愣了一下,万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易就放下了这件心头大事,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转念一想,这说明池铭心中还是信任自己的,因就微微有些感动。
她是穿越女,也别说古代,在现代也是见过许多男人的嘴脸,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半点不错的,却不料池铭深爱萧怜月,却并没有因此就变成一个白痴和糊涂虫,如果不是因为信任敬重自己,他绝不会保持这份清醒。





闲妻手记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到这里,便几步走上去,拉住池铭袖子,微笑道:“你这人也是太急了,我不过说了两句话,你就要走。其实这算得了什么?萧姨娘想要管家之权,那我就给她,恰好这些年管着三房,我也觉着累得慌呢,何况不让她管一管,她哪知道这里的难处,还只以为素日我都是故意难为她。”
池铭万万没料到这事儿竟会是这么个结果,不由吃惊转过身来,讶然道:“湘月,这……你愿意放弃管家之权?这……这个……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兰湘月沉下脸,淡然道:“莫非我在爷心中,是那贪恋权势,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么?不过是管家之权罢了,当日侯府里的平妻,我可都是想方设法的逃了,爷从这些事,还没看出我这不爱麻烦的性子?”
“这个我倒知道。”池铭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兰湘月道:“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怜月得寸进尺生气了呢。”
“老实说,我是有些生气,不然也不会说那样话。”兰湘月叹了口气,接着又无奈苦笑道:“不过也没办法了,谁让爷爱她呢?我说这番话,也无非是想让爷清醒些,知道我不是任人糊弄的主儿。以后你有话,尽管直说,用不着这样遮遮掩掩的。再者,也盼着你给萧姨娘带个信儿,她管家我没意见,但莫要以为有了这权力,便想着欺到我头上来。当日咱们成婚之前,彼此的约定爷可没忘吧?”
“没忘,当然没忘。”池铭连忙点头,伸手拍了拍胸口:“给娘子足够的尊重。这个约定,我会铭记一世,不如此也不能报答娘子对我的青眼之恩。”
“扑哧”一声,兰湘月不由得笑出声来,摇头道:“青眼之恩?我倒是头一次听见这词儿,亏你会说这样巧话儿。行了,既然话都说开了,爷还等什么?去和你的萧姨娘报喜吧。”
池铭抓抓头,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拔腿就走,然而吭哧了半天,似乎也没什么话好说,于是只好冲兰湘月一抱拳,朗声道:“多谢娘子大度之恩,我池铭记下了。”说完转身而去。
池铭丝毫没有察觉,和兰湘月开诚布公之后,在这件事上他的态度已经完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除夕之夜,他是因为萧怜月的哭叫而下定了决心的,所以随后香篆顺理成章提出用这个问题来试探兰湘月,他也答应了,那个时候,他的心还是向着爱人,对妻子存着试探之意。
但是今天和兰湘月一席恳谈之后,他的态度已经变成了:湘月真好啊,真大度啊,只是为了不让我为难,连这样重要的权力都肯交出来。多少后院里就为了这个,妻妾妯娌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可我的这位贤妻呢?云淡风轻就放权了,这是真正的宠辱不惊啊。怜月,我豁出老脸,算是替你把权力争取过来了,日后你可给我消停点儿吧,我脸皮厚度终归是有限的你知不知道?得!这样一想,虽然表面上还是向着萧怜月,但心里已经把这个爱人给划分到无理取闹的部落里去了。
但不管怎么样,萧怜月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可是高兴不已,甚至等不到第二天,大傍晚的便登门要交接,只把梳风洗雨等气得,几个大丫头凑在一起,在门口排了个一字长蛇阵,一个个面色不善上下打量着萧怜月,都要看看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有没有脸往里闯。
萧怜月早知道自己不会是受欢迎的人,却也没料到竟然把人家逼到了这个地步,几个丫头一起排在门口,闯又闯不过去,退走了又不甘心。而事实也证明了,萧姨娘的脸皮的确比大家想象中还要厚一些,只见这女人抻长了脖子,冲着里面带着笑喊:“姐姐出来看一看,你这丫头们都做什么呢。”
兰湘月还真不知道丫头们在门口把阵法都摆上了,闻言忙和林嬷嬷出来,一看这架势,就哭笑不得,摇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还不快去干活?”
说完又对萧怜月笑道:“丫头们调皮,一个个嫉恶如仇的,我也禁管不住,真是没办法。”
萧姨娘的脸当时就黑了一黑,心想嫉恶如仇?敢情你是把我当成大恶人了吧?哼哼!你还没见识过我真正恶毒的手段呢,到那时,我让你连嫉恶如仇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各怀心思,倒是痛痛快快的交接了钥匙和账目明细等物,那萧怜月命令小丫头们捧好这些东西,如同捧了圣旨一般,昂首挺胸离开绮兰馆,这里兰湘月站在门边目送着,忽听身旁一个声音不爽道:“奶奶看什么呢?不怕被恶心到?今晚可是做了您最爱吃的蟹黄狮子头。”
“噗,你这蹄子,就不能积点口德?”兰湘月“扑哧”一笑,回头和梳风回房里,一面笑道:“我是看那萧姨娘,脖子的确是修长漂亮,难怪这样冷天气,也不围一条围脖,天鹅般的颈项,说的大概便是这样脖子吧。”
兰湘月这只是客观评论,并不存在什么情绪,但梳风哪里能听人夸萧怜月?当下便冷哼一声道:“奶奶也太抬举她了,什么天鹅般的颈项?叫奴婢看,她那脖子比咱们后院养的大灰鹅都差远了。”
“大……灰鹅……”兰湘月咳了两声,哭笑不得看着梳风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萧姨娘,不过也用不着这样吧?”
“难道奴婢说错了吗?萧姨娘的脖子有人家大灰鹅长吗?有人家细吗?连大灰鹅都比不上,奶奶说什么天鹅般的颈项,不是抬举她是什么?”
饶是兰湘月这样聪慧的人,此时都让梳风说的哑口无言,心想我不信这蹄子听不出这比喻,谁还真的去和鹅比脖子长呢?萧姨娘若真长了那么细长的脖子,早被人当成妖怪宰了吧?
主仆两个说着话回到屋里,不一会儿林嬷嬷燕嬷嬷从外面回来,听说萧怜月这会儿就要了钥匙账目,不由得齐声大骂对方不要脸,贪得无厌。兰湘月又是好一通安抚,才算是稳定了众人情绪。
此时恰是正月里,闺阁中不动针线,兰湘月每天没什么事情做,多是在屋里看书打发时间,这个时代的小说种类还是很丰富的,虽然没有她喜欢的宫斗宅斗,但是有侠义和修仙之类的,类似于《七侠五义》和《蜀山》那一种,都有很引人入胜的情节。
偏偏她这阵子看书看得太多,以至于带来京中的几本都看完了,外面的书铺这会儿却没开门,临时买也买不到。因自己在卧房榻上坐着,便忍不住后悔,暗道怎么年前补充年货时偏偏把我自己这精神食粮给忘了呢?若说用物质食物来补充,会不会吃成一个大胖子啊。
正想着,便听见外面池铭的声音,正和丫头们说话,接着脚步声便往屋里来,须臾撩开帘子,看见她在榻上坐着,便笑道:“你素日里可不是这样惫懒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觉着我胖了没?”
兰湘月想到没了的精神食粮,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制作物质食物来补充精神上的空虚了,因便有此一问,却把池铭给问的愣住,好半晌方苦笑道:“这是怎么说的?难道也要学京中如今一些女子,非要把自己勒出杨柳细腰不成?那可不好,究竟容貌又算得了什么?还是自己身子重要。”
“你懂什么,容貌身段,那就是女人的命。”兰湘月白了池铭一眼,却听他笑道:“别人或会这么想,我却知道我的娘子是一定不会这样想的,更何况你现在这身段就正好,无端端想着什么缩食?”
“谁说我要缩食?我问你我胖不胖,是想看看我还有多少长肉的空间,若是你也觉着我还不算胖,我打算好好做几道美食丰富一下自己的日常生活。“
“美食?”
只从池铭那冒绿光的一双眼,就可以知道这也是一个吃货,当下这货绕着兰湘月走了两圈,假装打量了一番,便讨好的笑道:“不胖不胖,娘子你都快瘦的皮包骨头了,这要是叫胖,你让那些胖女人怎么活?吃吧,尽情地吃,那个……什么时候做好了和我说一声,我也过来一起吃。”
“光吃饭不长肉的废物我是不会让他享用美食的。”兰湘月恶狠狠瞪着池铭:“从咱们认识到现在,你就一直是这么个样子,连点肚子都没有,你说,你对得起那些被你胡吃海塞到肚子里的食物吗?它们辛辛苦苦长出来,被做成饭菜端到饭桌上,就是为了给主人增加肉肉强壮身体的,结果到你这里可好,丁点儿肉都不长,像你这种家伙,我怎么会为你浪费我的美食。”
“谁说我没有肚子?虽然你夫君我是读书人,可这些年好歹也每天早起耍两套花拳绣腿,你看,这不好几块肉呢吗?”池铭丝毫没听出兰湘月那是嫉妒成狂的口气,还以为妻子是真的瞧不起自己,为了证明自己没辜负美食的“恩德”,这货竟不惜现身说法,一把敞开外面的夹袄,撩起里衣,给兰湘月看他肚子上的“肉”。
兰湘月只瞟了一眼,倒也有些惊讶,暗道嘿!别说,这货每天早上练的那两趟花拳绣腿还真不是白给的,这可不是把腹肌都练出来了呢?
“行啊,这真是练出来的?不是本来就长着的?”
兰湘月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那稍微带点凉意的指尖从池铭皮肤上划过,一下子就让这货某个地方似是蹿过了一道闪电般,甚至某个部位都受此影响,不甘寂寞的微微跳了一下,只把他吓得,忙一把就把衣服放下去了,一张俊脸也羞窘的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闲妻手记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什么干什么?我就是验一下货的成色罢了。”兰湘月说完,抬头看见池铭涨红的面孔,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不由得也微微脸红了一下,却还要先抢着道:“你看你那点儿出息,不过被我戳了一下而已,便不好意思了?这让人看见,还以为你不知道多纯情呢,呸!我才不信,在萧姨娘那里,你也是这么害羞?”
“咳咳咳……”池铭郁闷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平时明明安静温柔的如同一只猫咪,可是一旦彪悍起来,真是连老虎都比不上,就看她现在,还恶人先告状呢,好像她没脸红似得。
但这话终究不可能出口,池铭只好用老祖宗留下的“好男不和女斗”这个至理名言来安慰自己,咳了几声后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绮兰馆。
兰湘月在后面忍不住的笑,待直起身来,才一拍额头,无奈道:“这个笨蛋,来我这里是做什么的?竟然让我一下就吓走了,啧啧,至于吗?好歹名义上我也是他的妻子吧?”
虽如此自语着,心里却也没在意。在屋里又去看了看那龙眼苗,忽听外面似乎有些嘈杂声传来,她心中奇怪,便转身出门,只见几个婆子媳妇围着林嬷嬷,正从门前路过,不知往哪里去了。
兰湘月刚刚并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只是这会儿想想那音量,便也知道应该不是说笑,想来萧姨娘接掌了管家之权,大概有些迫不及待了,却不知做了什么引起众怒,让那些婆子媳妇来林嬷嬷面前告状,她原本也不太关心这种事,因此也没在意,仍回屋里给龙眼苗浇水去了。
且说那些婆子媳妇,果然是来林嬷嬷面前告状的,这会儿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休,眼见得一人说完,便轮到管库房的荣家媳妇,只听她委屈道:“这是怎么说的?来和我清点库房,竟然怀疑那妆花锦是被我动了手脚,说她记得从前府里的妆花锦都是上好货色,怎么这会儿却只成了普通的,只把我气得,还要和她仔仔细细解释.多少年了,我管着库房,一丝儿纰漏没有,怎么到了她面前,我倒成了家贼呢?林嬷嬷,这事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林嬷嬷叹了口气道:“这话糊涂,我怎么给你做主?那是萧姨娘,我不过是奶过爷的一个奶妈子罢了,她素日连奶奶都不放在眼里的,何况是我?”
另一个婆子冷笑道:“荣家媳妇儿就是老实,你该拿着那缎子摔到她脸上去,问问她,她也知道是府里的缎子好么?只咱们从茂城上京,何曾带过府里的上好缎子过来?都是上京后买的,就有些好的,难道过年时没给她做衣服?这会儿还找好的,可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呢?”
话音未落,另一个媳妇也冷笑道:“若是这样就要摔她的脸,只怕她那脸早肿了,今儿早上来厨房,问我怎么鸡蛋就这么点儿?把我气得心口都疼了,我就和她说:姨娘,咱们如今是单过,不比在茂城府里那会儿,统共这么几只鸡鸭,指望着得多少蛋呢?难道还逼着那些畜生每只每天下它七八个蛋?何况这也是爷说过的,家里如今人不是很多,够用就行,省得样样儿采买,弄多了吃不了还浪费着。我说这蛋虽少,可姨娘要吃的时候儿,何曾短过?若是短了,再拿我治罪也不迟。因把她顶的没话说,灰溜溜走了。”
旁边又有一个媳妇摇头道:“三姐姐你这话差了,别看她当时让你顶得没话说,可如今是她管家呢,你这样不给她面子,不知道她心里怎么记恨,今日收拾不了你,他日焉知不会公报私仇?洗雨姑娘是怎么去的绮兰馆,你难道忘了?”
她这话一说,被她叫做三姐姐的那媳妇便把脖子一梗,咬牙道:“我不信,难道她还翻了天?她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姨娘罢了,青楼出身,说出去很光彩吗?仗着爷的宠爱,看把她逞的,上蹿下跳,我就实在是看不过去。”
说完又对林嬷嬷道:“您老怎么说也是爷的奶妈子,就算她不把你放在眼里,爷和奶奶不会不把你放在眼里,如今怎么办?还要您老替我们拿个主意,难道就任由那女人这么作下去么?燕嬷嬷也不管一管,想太太当日派她过来,是做什么呢?还有奶奶,她怎么就把钥匙账目交的那么快?”
林嬷嬷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道:“怪道你们来磨着我,敢情还是盼着奶奶把权儿夺回来是吧?这个先不用想,奶奶那性子,只要有人供着她吃喝,不欺负到她头上去,她乐得逍遥自在。至于爷,他如今是官面上的人了,难道还要他为后宅这些事情烦心?不到一万分,也不该去打扰他。”
“那我们怎么办?那女人明明什么都不懂,还非要指手画脚,好像不挑出些毛病,她这个家就白当了似得,难道就任由她这么胡作非为的?”
婆子媳妇们一起大叫,就听林嬷嬷没好气道:“那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有手段笼着爷呢?你们一个个也是,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儿,哪个不是厉害有手腕儿的?怎么如今一个个都不行了?还有脸老找我给你们做主,我做的什么主?我不过是在爷和奶奶跟前伺候的人,又不是府里总管。”
她这一说,那几个婆子媳妇便个个若有所思起来,好半晌,其中一个方笑道:“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说起来,倒不是我们如今没有厉害手腕儿了,实在是在奶奶面前,不敢捣鬼也不用捣鬼,什么账,奶奶心里清清楚楚。如今这萧姨娘要掌权,咱们正该替爷好好看看她都有多少本事才是,倒只顾着抱怨做什么?若她真是能管家,奶奶也落得个清闲不是?”
林嬷嬷笑道:“正经就是这话,你们只把分内的事做好就成,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就有些什么不妥的地方,冷眼看着就好,非要沉不住气,跑我这里来告状,究竟我又不能帮你们,有什么意思呢?”
这话说完,那些婆子媳妇们便纷纷散了,这里林嬷嬷想了想,便往燕嬷嬷的房间去,一进去便笑道:“我就说那女人是团糊不上墙的烂泥,如何?这才接掌了管家之权不到两天呢,就张罗着要蹦跶了,我且看看她能蹦跶多少时候。”因就将刚才众人来她这里告状的事情都说了。
燕嬷嬷眼睛一亮,微笑道:“你这招倒真是打在蛇的七寸上一般,如今大家去了,日后和她对立起来,看她这活儿还怎么做?哼!是她自己得寸进尺,倒别怪我们心狠。”
林嬷嬷笑道:“关我们心狠什么事?若她有奶奶一般的沉稳,先暗中观察,再慢慢下手,行事有根有据,便是咱们想捣乱,又从何处下手?明摆着奶奶只想冷眼旁观的,难道咱们却非要去替她争权?奈何这萧姨娘忒不争气,管了不到两天家,就弄得怨声载道,怎怨得我替她添这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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