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闲妻手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上梅梢
“爷这是何苦?”
兰湘月看着池铭望向门外萧怜月消失的方向,不由得摇摇头道:“既然心里不舍,就过去呗,你这次冷落了她这么长时间,想必她也受够教训了。”
“不舍吗?”听见妻子的话,池铭想了想,接着却是摇摇头,叹气道:“若说不舍,倒也稍微有一些,毕竟从前我是真正喜欢她的。只是这一件一件事,我的心早已冷了,湘月,我如今真是悔不当初,当日不该那样执着,我们根本不是一路的人,我却定要她进池家门,到最后,我自悔瞎眼,又何尝不是害了她?”
兰湘月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心中的纠结悲苦,只是自己注定没有办法付出太多同情,池铭做下的事,后果自然也只有他自己承担。
兰湘月没说话,却不料有伶牙俐齿的,就听梳风在身后冷哼一声道:“爷如今还对她抱着愧疚?别笑掉我大牙了。奴婢说句公道话吧,就姨娘这个性子,她幸得是落在这个地方,幸得是有爷和奶奶这样的人,不然的话,呵呵,有十条命也不够她丢的,当别人家的正室夫人都是奶奶这样好性儿?您算算她这一件件事,陷害主母,夺管家之权,哪一条在别的府里不是死罪?哪一个正室夫人能容得下她这样闹?这不是明摆着的宠妾灭妻吗?她是谁?一个青楼里出身的……”
“好了梳风。”兰湘月淡淡说了一句,她真是服了这丫头,自从杏儿出了事,梳风对萧怜月的恨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有了机会要黑,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黑,当然,也不能说是黑,毕竟萧姨娘自己做的龌龊事,件件都在这里摆着。





闲妻手记 164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一夜池铭到底也没去怜花小筑,和兰湘月说了几句闲话,他就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兰湘月早发现他面有忧色,因便一边挑着烛花一边问道:“怎么了?从回来,就见你似乎有心事,宫殿的事,也牵扯不到你吧?”
池铭看了妻子一眼,凑到她面前,小声道:“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知道,别和人说。如今这宫殿的事,只怕已经不仅仅是雷击失火的灾难了,偏偏那三座宫殿,我心里明镜儿似的,材料大部分是劣质,因为这个,才会烧得这样彻底。”
这件事非同小可,兰湘月当即就大吃一惊,沉声道:“爷这样清楚?可就是这些日子计算出来的?”
池铭点点头,然后冷笑道:“那些丧心病狂的,真不知贪那么多,是不是要做棺材本儿,连皇宫里的建筑他们都敢糊弄,可不是活腻味了?”
兰湘月正色道:“虽如此说,只是敢把手脚动到皇宫里的,又岂能是简单人物?爷千万不要因为一时血勇,便站出来做那正义之士。是,我也知道这样难免愧对皇上,可皇上不过是损失了三座宫殿,爷若贸贸然将这事儿捅出去,或许就会给咱们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两相比较,倒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俗语说,风水轮流转,不信那些人能永远大权在握,将来一旦你壮大了,或是他们没有这样权力了,总得等到你们势均力敌的时候儿,你再为国尽忠。”
兰湘月其实也是善良的,在能力所及范围之内,她也盼着能伸张正义。然而在这种明显出头就是以卵击石的情况下,她却绝不想因为一时的正义便搭上整个家族几十条性命,谁让这是封建社会呢?又不是国家存亡之刻,不过是三座宫殿而已,她可不想为此就搭上整个池家。
池铭是商人之子,即便不怕拼却这一腔碧血,他也觉着这碧血得拼的有价值,你说万一你是拼了命,结果啥用没有,那些大坏蛋还逍遥自在的活着,这不是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冥目吗?因此他很认同兰湘月此刻这“明哲保身”的想法。
但偏偏这一次的事,却让他十分为难。
因想了想,便摇头道:“我也是想明哲保身的,只是谈何容易?湘月你还不知道,这宫殿被雷击失火,已经成为朝堂两党激烈相争的中心了。”
“不就是打个雷,然后宫殿塌了吗?就算是死了人,怎么又涉及到两党之争了?”兰湘月皱眉,果然古代政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宫殿塌了,死了人。哪有这样简单?听说今天朝廷上,便有大半的官员逼着皇上下罪己诏呢。”
“罪己诏?”
这玩意儿兰湘月倒是清楚,小说电视剧里都有过,历史上也是真有其事,古代的劳动人民信天信神嘛,又没有太多的科学知识,因此一旦发生地震啊,雷击啊,或是大洪水之类的天灾,往往便有大臣上书皇帝,请求皇帝下罪己诏安抚民心。因为大家普遍的想法就是:皇帝是受命于天的,如今天上降灾,自然是因为你做了让上天震怒的事儿。虽然这大多只是走个形式,但从科学角度来说,古代皇帝还真是有够无辜躺枪的。
“是啊,罪己诏。提出这一点的大多是六皇子党,而四皇子党却是拼力反驳,认为这只是寻常天灾,并非皇上无德,不过目前四皇子党处在绝对下风。”
兰湘月瞪大眼睛,她到底不是普通女子,只想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动容道:“莫非……莫非这罪己诏竟涉及到皇上新近下达的开拓航道和发展辽东的政策?”
池铭长出口气,苦笑道:“娘子冰雪聪明,我就知道这事儿瞒不过你。没错,我虽然没有在朝堂上,但是我仔细想来,过往发生天灾的时候,皇帝下罪己诏已经算是家常便饭,因何这一次四皇子党的官员竟然拼着处于劣势,也要拼死上书?理由更是薄弱的站不住脚。如此想来,定然是因为涉及到这两项政策,他们才会争斗的这样凶。要知道,皇上已是花甲之年,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人老疑虑,一旦他真的认为是自己这两项政策触怒了上天,从此收回的话,那会是个什么结果?”
兰湘月细细思索了一回,喃喃道:“皇上疑虑,收回政策,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是至高无上的,怎会真的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到最后,难免就要迁怒提出这政策的明亲王和谭阁老……”说到这里,竟是再也说不下去,因为这个结果实在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没错。”池铭却是替她接了下去,轻声道:“素来都说天家无父子,皇上若是迁怒了明亲王,六皇子的人再趁机煽风点火,万一再让老爷子疑心是明亲王故意害他,那明亲王这一辈子,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皇上……不会这样糊涂吧。”兰湘月呐呐道,然而这理由她连自己都不能说服,康熙那样的君主,到最后又是怎么疑心自己的儿子?天下皇帝一般黑,这老皇帝难道会例外?绝不可能的,不然就不会有明亲王和庄亲王这两个皇子的明争暗斗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兰湘月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看向池铭,不管池铭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已经被打上了四皇子党的标签,而池家又是如此巨富,只怕他们这个家族,早已上了庄亲王的黑名单,如今唯一能保存自身的方法,便是尽最大努力支持明亲王上位,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桩桩件件事,早已经将他们和明亲王的命运系在一起了,很无奈,却是逃不掉也躲不开。
“我……我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谭阁老,娘子觉得是否妥当?”池铭微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心中所思说了出来。
“告诉谭阁老?”
兰湘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慢慢点头道:“这办法可行,我们既然没有能力去以卵击石,那我们就找一个有能力的。”说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道:“其实事情已经是明摆着,既然这件事已经涉及到明亲王和庄亲王的争斗,既然我们已经被打上了四皇子党的标签,那便必须背水一战了,不然迟早也得玩完。”
“我也是这么想的。”池铭长长吐出一口气。毫无身家背景,孤身一人在京城官场,经历各种磨练,难免令他生出孤掌难鸣的感觉。幸好,幸好上天还没有完全抛弃于他,竟赐给他这样一位贤妻,让他每当迷茫困惑,犹豫难断之时,都有一个可以求教商量的人,而往往和妻子说这一番话,他便有豁然开朗之感,即便没有什么信心的事,也忽然就会生出信心来。
因为心里悬着这件事,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了,兰湘月已经为他预备好了早饭,看着妻子穿戴停当,池铭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愧疚,摇头道:“日后这些事让丫头们做就是了,我知道你不耐烦早起的。”
兰湘月笑道:“又不是天天为你早起,不过这阵子怕是多事之秋,我就是躺在被窝里,也睡不着,倒是起来的好。”因安排池铭用了早饭,看着他去了,不知怎的,心中就又觉着提起来。
且说池铭到了工部,便留神从朝堂那边传来的消息,此时众人都凑在一起纷纷议论,也顾不上避讳人,他在同僚之间慢慢走动着,却也了解了一个大概,见这些人面上都是隐忍着兴奋的神色,心就越发沉重起来。
这工部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六皇子党,他们既然如此兴奋,形势自然就是对他们有利。这样一来,池铭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落空:看来这一次如果没有自己提供的那些事,明亲王和谭阁老只怕真的会被这六皇子党狠狠压一头。
谁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场雷雨,竟然对朝廷甚至是天下大势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就连睿智的皇帝,此时都生出几许无可奈何地感觉。
皇帝尚且如此,更不用提明亲王和谭阁老,两人傍晚时分才从朝会出来,今日又是大朝会,竟从早到晚开了整整一天,朝会上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而最糟糕的是,两人都发现,皇帝显然已经生了妥协之意,虽然还没最后吐口下罪己诏,不过看那态度,已经很松动了,只怕再坚持不到一两天,如果没有重大转折的话,这罪己诏是必下无疑。
罪己诏嘛,哪个皇帝的一生中还不下几回?毕竟天灾是怎么也无法避免的。然而这一次的罪己诏,意义却非同凡响,明亲王和谭阁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要因为这样一个方式而搁浅,甚至最终都不能实现,这心里的窝火和憋屈就别提了,尤其这一次的事,影响还不止是这两项计划。
因从大朝会出来,两人一起走了许久,却是无话可说,最后一直来到宫门前,明亲王方勉强笑了一笑,对谭阁老道:“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只能等待父皇的心意决断了,阁老这两天殚精竭虑,回去好好儿歇歇吧,你年纪毕竟是大了。”
谭鸣苦笑道:“我明白,王爷回去也好好歇歇,看看您的眼睛都有红丝了。”因两人各自作别,这里谭阁老一路回到谭府,在轿中尚且苦思此次事件的破解之道。只是若能这么容易便想出办法的话,这两天的大朝会,他们这一派也不至于就被动到这个地步。
正是愁眉不展的时候,忽听轿子外面一个声音诧异道:“咦?池铭?你这家伙怎么过来了?哼!平日从不见你登门,如今这种时候来,可是想着雪中送炭来了?”




闲妻手记 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谭阁老一愣,忙命轿夫停了轿子,他这里出来一看,就见在自家大门前,儿子谭袁正和池铭一起说话,见到他,谭袁便笑道:“爹,看看人家池铭,您老这么对他,人家都不计前嫌,特意在这个时候儿登门看您。”
谭阁老冷哼一声道:“胡说什么?”然后斜睨了池铭一眼:“怎么着?这会儿想起来看我了?前些日子是生我的气,索性不肯过来是不是?”
池铭了解这老头儿的性子,最会正话反说,有时候明明很高兴,也要摆出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因忙笑道:“阁老冤枉下官了,从去了工部,下官便忙得陀螺似得,肚子里不知要装下多少事,好容易忙到现在,才总算有了点空闲,所以冒昧登门,还请阁老见谅。”
谭鸣一听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啊,因就瞪了一眼,点头道:“罢了,进来吧,有没有拿什么土特产来孝敬我?你媳妇昨天送来的粽子不错,尤其那咸肉粽,我从前听人说南方有这个吃法儿,究竟还没吃过,昨天吃了,味道很好,你拿来了吗?”
池铭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苦笑道:“下官也不知阁老口味,既然是阁老喜欢,明日再让内子包些送过来,今日天晚,下官却是两手空空登门,阁老就是看在先生面上,也不会把下官赶出去吧?”
“哼!你倒是自信的很。”谭阁老又哼一声,率先进了门,然后道:“罢了,恰好厨房里有他们前儿送来的海螃蟹,等会儿让人蒸上,便宜你了。”
说完带着二人来到书房,对书房外守着的下人道:“去夫人那里,就说池小子来了,要她让厨房准备点好东西,他媳妇送的粽子就不用拿出来了,把咱们家普通的枣粽子热几个就行,也不是外人。”
下人显然早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气,因有些诧异的看了池铭一眼,暗道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听老爷这意思,分明是没拿他当外人,能得老爷如此看待,奇怪,这难道是个深藏不露的?
池铭哪知道下人想法,跟着谭家父子进了书房,各自落座,谭鸣让人上了茶后,就将人都打发出去看着门,这里方沉声道:“形势不太好,谭袁你在兵部,今日也参加朝会了吧。池小子只怕还不太清楚形势,那六王党此前便百般阻挠开海和发展辽东政策,幸亏皇上英明,他们没有得逞。可这件事一出,他们却终于得了借题发挥的机会,我看着,皇上终究是疑虑心重,已经起了敬畏之意,只怕这罪己诏一下,明亲王之前的心血,算是要彻底付诸东流了。”
池铭没想到老头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不过他倒是喜欢这种方式,本身就是个直性子的人嘛,因也便正色道:“阁老,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办法还等到这会儿呢?”谭鸣瞪眼,却见池铭叹了口气,沉声道:“既如此,下官这里有一份东西,不如请阁老过目看看,或许……破釜沉舟,未必不能迎来转机。”
谭鸣就知道池铭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也没想到这小子开口没两句话,便是如此石破天惊。
转机?几十个宦海沉浮大半辈子的老家伙凑在一起,也没看到一丁点儿转机。这池铭一个刚刚弱冠出头的小家伙,竟敢一张嘴说什么“破釜沉舟,未必不能迎来转机”。这要不是了解池铭的性情,谭阁老怕是当场就要翻脸,明摆着吹牛不是么?
心中想着,到底将池铭递过来的那张纸接了过去,谭袁没有凑上前,只是紧紧盯着父亲面色,只见老头只看两眼,面上便慢慢都是惊疑之色,到最后,脸上表情竟是凝重的要滴出水来一般,及至看到纸张末尾,方长长舒了一口气。
见谭鸣将纸张递过来,谭袁连忙接过去,这边谭鸣也不理儿子,郑重看着池铭道:“池小子,你知道这份东西,代表着什么吗?”
“自然知道。”池铭苦笑:“若是不知道,下官也不会来找阁老了。老实说,下官其实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虽然也盼着能做出一些事情,然而这事情若是要用下官的家人性命来换,下官是不肯做的。可如今这个形势,下官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明亲王和阁老进退两难。所以才冒死进谏。之所以这样做,也不单单是为了护住家族,更是因为,下官本性大概是和王爷阁老在一条道儿上的,下官不愿意见你们的雄图大志竟会因为一场雷雨而付诸东流。”
谭鸣点点头,他是什么人?别说池铭,就是一只狐狸精,说话是真是假老头儿也能分辨出来,此时见池铭语气诚恳,显见得这番话是肺腑之言,心中也不由得感动,慢慢点头道:“总算你那先生一生孤苦,临了还收了你这么个好学生,唔,不错,老夫也没有看错你。”
谭袁这会儿已经看完了信,表情比较振奋,此时听父亲这样一说,他忍不住便斜睨了一眼,嘿嘿笑道:“爹,您老说这话也不觉着脸红,以为池铭忘了这段日子在工部遭的罪吗?不叫你看好,他也未必会落到这个境地。”
谭阁老被儿子这样戳老脸,丝毫不恼,嘿嘿笑道:“废话,这罪白遭了吗?不是遭罪,能有这东西?嘿嘿嘿,如此一来,只要老夫好好安排,这一次咱们就可以漂漂亮亮打个翻身仗。”
谭袁撇撇嘴道:“您老说得真轻松,这幸亏是池铭,若不是他,换了别人去,就算把那些东西摆在面前,能得出这结论?”说到此处,他便扭头看向池铭,正色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有百分百的把握?到时候,两党互相辩护,必然要你现身说法,对方也都是老狐狸,你但凡有一点儿疏忽,很可能都翻不过身了,即便我爹爹想保你,恐怕也是有心无力,这严重后果,你明白吗?”
池铭苦笑道:“我怎么不明白?不到万不得已,我哪里肯做这只出头鸟?不过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吧。谭将军放心,若是谭阁老立意要采用我这建议,回去后我便和内子一起,将这三座宫殿的用料账目给好好做出来,必定要叫那些官儿哑口无言。”
谭鸣皱眉道:“又关你媳妇什么事儿?这样朝廷重大事件,就不要让妇人掺和了,她们懂什么?我听说你还很宠你那个小妾,这就很不对,若不是你先生和我说你有分寸,上次我就教训你了。”
池铭忙笑道:“阁老有所不知,内子博学多才,工部那些烂帐,下官便是多得她的帮助,且在计算宫殿承重用料等方面,需要的数学几何知识她也远胜我百倍,这一次要做翔实证据,必得她辅助下官才能完成。”
谭鸣讶异道:“竟有如此奇女子?如这样说来,倒还好。”
话音未落,忽听谭袁在一旁道:“是了,之前那钦差污蔑你们家走私,我略微打听了下,好像就是段尚书的公子在搞鬼,听说便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莫非你这博学多才的妻子,便是当日段明睿那小子看上的女人?”
池铭微微点头,然后淡淡道:“内子那时尚未嫁我,却不愿入侯府后宅,所以最后才让我得以迎娶这样一位贤妻。”
话音未落,便听谭袁哈哈笑道:“那你小子可是有福气的,我听说你最开始娶人家是为了做摆设,如今你的名声让你那小妾连累的不轻,你又不是从前的纨绔子,怎么?难道还没认清谁是美玉谁是顽石么?你可别平日里冷落人家,如今要用到了,才又去厚着脸皮求帮忙,女人的怨恨可是非常可怕的。”
一番话说得池铭都有些不好意思,忽听谭鸣呵呵笑道:“宠妾灭妻么?唔,池小子这点不光彩的名声连我都有所耳闻,原本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一次之后,只怕这点名声倒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父亲这话怎么说?”谭袁和池铭都是一愣,却见谭阁老呵呵笑道:“你们两个,到底年轻,难道不知水至清则无鱼?尤其是在这官场,你官小势微,如履薄冰,保持一个好形象很重要。但若是人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你身上,你还是一副过高人皆妒的凛然形象,到那时,未必是好事儿啊。你们看我,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还结下如此好人缘,和我平日里的放浪形骸不是没有关系的,然而你们是知道我的,我是那种放浪形骸的人吗?”
“得了爹,您老可就别吹了,误人子弟啊这是。”谭袁毫不客气的摇头:“就您老还是好人缘?我看下面的官员们恨你恨得牙都痒痒,更不用提你那些政敌恨不得把你脑袋拧下来了。还有,放浪形骸,你那是放浪形骸吗?压根儿就是性格古怪,你给人家前来拜访的官员们造成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
还是谭将军啊,忠正耿直,才敢这样直言犯谏,池铭心里感动。却见谭阁老冷笑一声,似是不屑与儿子分辩。池铭心里自然也清楚老头刚刚话里的意思,此事过后,自己这一鸣惊人的下场是注定了。然而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人生了戒心,最好是能给自己营造出一个不堪大用的情况,被人当成谭鸣和明亲王推出来的一头替罪羊,或许对准他的刀剑还会少一些,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眼前最关键的还不在此处,池铭咳了一声,将明显是因为这神转折而有些兴奋的父子两个注意力拉了回来,然后他郑重道:“阁老想一想这三座宫殿建造的年份,您老再想一想,那个时候是谁做的工部尚书?下官听说,那位老大人如今……咳咳,和明亲王以及阁老走的也很近,如此一来,只怕明亲王爷投鼠忌器……”




闲妻手记 166第一百六十六章
谭鸣一摆手,指着池铭笑道:“好小子,这种时候还有心试探我。你是不是觉着?这当真是个难题。若我和明亲王为了保全他,不把这事儿挑出来,就是无路可走;但若是我们毫不犹豫就把他供出来,那未免有些太凉薄,如此无情让人惊心,对不对?”
池铭心中大吃一惊,万没料到谭鸣竟然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更没料到这老头儿竟会直接说出来,因一时间只觉耳中嗡嗡作响,这个试探可是非同小可,甚至从一定程度上表明了他心中对谭鸣和明亲王的戒备,你特么一个小卒子,竟然敢对这样高山仰止的大人物抱着戒备,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因此他满心想要辩解,然而张开嘴,却不知该怎么说。却见谭鸣呵呵一笑,点头道:“从扶月楼看见你,虽然没和你说过话,但我就察觉出来,你这小子和我是一路货色。”
“爹,您老好歹是阁老,注意下用词行么?什么叫一路货色?这也太难听了吧。”谭袁显然也是看出池铭的紧张,于是连忙调节了下气氛。
谭鸣浑不在意,站起身走了几步,方停在池铭面前,见他诚惶诚恐站起身,于是便笑眯眯道:“如今人人都知道我是明亲王一派,只怕皇上对这两位皇子的明争暗斗也是心知肚明。你小子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因为你那先生,因为老夫没有遮掩过对你的欣赏之意,结果甫入官场,便被打上了四皇子党的标签,甚至因此在工部备受排挤。只是池铭,老夫问你,在你心里,你觉着你是明亲王一党吗?”
池铭怔怔看着老头儿,那向来都是笑眯眯的一双眼睛,此时却锐利的如同刀剑,仿佛能够直射他的内心。他猛然就生出一种感觉:在这经历了大半生宦海沉浮的老狐狸面前,任何谎言都会被戳穿,什么掩饰都没有用。
1...6667686970...12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