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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大爷的,差点又被这人骗了。陈秋娘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是笑了笑,说:“公子人中龙凤,风姿卓越。然苏樱乃一介平凡女子,自然不敢高攀,亦不敢仰望。没有仰望与高攀,便没有什么舍得与舍不得了。”
“哦?姑娘竟不爱我这一张脸么?”张赐轻笑,修长的手指拈着那薄如蝉翼的小刀继续对付兔肉。
“公子容止,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然公子不知世人心态么?”陈秋娘搁下了手中的刀,瞧着他那一张好看的脸。
张赐抬头,长眉一展,“哦”了一声,说:“愿闻其详。”
“只有高雅之人,觉得花好看。是拿来种植培育,然后好好欣赏的。若是世间俗人,见到好看的花朵、物什,想的都是据为己有。而据为己有的过程往往是直接摧残。”陈秋娘缓缓地说。
她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告诉张赐,他好看不好看,对于她这个俗人来说,是很喜欢摧残的。可是。张赐却是声音忽然低了一分。问:“你是俗人?”
“苏樱自然是俗人。”陈秋娘还很得意地回答,正要继续说“所以,杀你什么的。我不会觉得下不了手啊,反而会因为能杀个这么好看的觉得无比兴奋”。可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张赐就来了一句:“所以,你很想将我据为己有吧。”
他声音不疾不徐。一边说一边低头切兔肉,那举手投足真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陈秋娘却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狠狠地吃了一块兔肉,才来了一句:“公子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说话做事竟是这样轻浮。”
“这是风雅。”他纠正。
陈秋娘就低头不语,专心地吃兔肉。张赐也不继续为难她。一时之间。两人之间只有杯盏刀切的声音。
这人如果真的知道她的身份,依照他藏不得问题的性格,难道不跟她相认么?难道没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么?
可是。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这些举动话语却是句句都表明他知道她是谁呢。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呢?陈秋娘想到此处。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张赐,却发现张赐正坐在案几前看她。手中的刀放在盘子里,眸子幽深,那神色像是在瞧着她思考。
她忽然抬起头来,张赐也是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说:“看苏姑娘吃得津津有味,下厨之人觉得甚是愉悦。”
“公子姿容俊美,厨艺非凡。苏樱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兔肉,今日真是有口福了。”陈秋娘在初初与他目光相撞的略略惊惶之后,马上就平静下来,笑着与张赐客套。
张赐笑了笑,说:“我的厨艺来自我妻给我的厨艺手札,调味汁液也是来自她的研究。”
“公子真是有福,尊夫人想必一手好厨艺。”陈秋娘客套。
“是啊。她不仅厨艺非凡,在别的方面也是惊才卓卓。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就是能遇见她。”张赐的声音如同清澈的流水在日光下缓缓流动。他缓缓地说着,便微笑着看过来。
陈秋娘只觉得他的话语神色都柔情到了极致,如同一泓春日下的山泉。她只觉得心瞬间一颤,柔软得不成样子。
“恭喜公子。”她良久,才定了心神,找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应对。
他微微敛了眸光,悲凉地笑了一下,说:“我妻已在三年前的初秋落入了岷江之中,至今杳无音讯。她知晓我喜欢吃美味的东西,便将厨艺的精髓都誊抄成了手札放在了某处。她想的是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就会有人将手札送给我。她真是个很傻很傻的人啊。”
陈秋娘沉默了。那会儿,其实她是想自己制造一场意外,然后自己过逍遥的日子去,从此生命之中再也没有他了。她那本厨艺手札是在与他山顶看月之后,知道他一是一枚吃货,才连夜为他写的,在她去清泉寺之前,放在了陈文正老宅的那间屋子的盒子里,写的是“张赐”亲启。
“你的妻一定很爱你。”良久,陈秋娘才这样说出这一句话。她在这一刻决定:这一生,无论与他最终的结局是怎么样的。她都不会让他知道当初她曾想过那样离开他,现在,她爱上了他,爱得那样深刻,便不要他感到难过。
“是的。所以,我也很爱她。”他说。
“在这世间,能得一份儿真心对待,能遇一人两心相许,便是不枉此生。”陈秋娘瞧着那杯子里碧绿的茶汤,缓缓地说。
“我很爱她,她如同我暗夜生命里的璀璨星光。所以,我要竭尽全力去守护她。”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陈秋娘顿时觉得这一句太突兀,如果是正常的对话,自己的妻子已经落入岷江,至今杳无音讯,那他还谈什么竭尽全力去守护自己的妻。这只能说明,他在告诉自己:他知他的妻活着。并且知道其下落。
原来他知道自己活着,并且知道自己的下落么?陈秋娘不由得微微抬眸看他。他斜倚在案几旁,眸光是瞧过来的。他看到她疑惑的神色,不由得轻轻笑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这分明是肯定地告诉她:我一直知道你活着,并且知道你在浮云山庄。
陈秋娘很想上前去询问,但她却只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张赐没有明明确确地说出来之前。她绝对不能自暴身份。她还要北上,却帮柴瑜一把。
“那就竭尽全力去守护她,记得她的好。记得她最大的愿望。”她过了许久,才算找出了得体的话来回答他。
张赐笑了笑,说:“从我确认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了她,将会变得更加没有意义开始。我就在计算着如何给她一份儿安宁的生活。”
陈秋娘何等聪敏,忽然想起这个男人是算无遗策、近乎妖邪的张二公子。是赵匡胤一直忌惮想要除去的少年人。那么,区区长老会又怎么会被他放在眼里。并且,他手下的江航办事从未出现过任何遗漏,而那一次怎么会让长老会的人混了进来呢?
难道那一次岷江之上。与其说是她选择了都江堰的索桥,还不如说是张赐一路上都在暗示他的布置,暗示了她。让她选择了将王全斌引上了那个索桥。然后,她落入岷江。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因为早就有近乎妖邪的浮光公子与柳承等着救她。
一招金蝉脱壳,一招死地而后生。他以这样冒险的方式,让她脱了陈秋娘那一身麻烦的皮。
他的话语是这样的意思吧?对了,一定是这样的。拜托师父救自己的人不是柳承,应该是张赐。柳承不过是小小的郎中,只是云启的侄子罢了,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让浮光公子出手呢?再者,她醒来时,见了柳承一面,那一次她总觉得奇怪,柳承与苏清苑一点都不像是颇有私交的模样啊。
她想到了这些,抬眸看着他,眼泪从眼角缓缓落下。
“她这一生,若能抛却纷纷扰扰,安宁生活。哪怕今生今世,不能与她相见,我也愿意。”他忽然一字一顿地说,那英俊的脸上有隐忍的凄苦。
陈秋娘瞧着他,很认真地说:“公子此言差矣,你若爱你的妻,就该知道:她爱你,必然不惜任何代价要站在你身边守护你,与你天涯相随。”
“世事凶险。”他说。
陈秋娘立刻就回答:“那就暂时别离,拨乱反正,来日方长。”
“我从未停止过要与她双宿双栖的努力。”他的语气缓慢而坚定。
陈秋娘脸上露出微笑,眼角簌簌滚落了泪水,说:“我想你的妻亦是如此。”
“多谢苏姑娘祝福。”张赐说。那唇边略略的笑,却表明他此刻很是愉快。
“哪里哪里,能得公子这样盛情款待,我才是要说感谢了。”陈秋娘连忙笑着说。
“浮光公子的徒儿,星河先生的关门弟子,我张赐能得以遇见,三生有幸,自然要好好款待了。”他朗声说。
陈秋娘一愣,随即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来了,立刻明了他这一句话是说给外面的来人听的。她一想到还有人监视张赐,心里就很不舒服,巴不得早点将那些狗东西清理了。
张赐看出了她神色变化,便猜到她内心所想,立刻就笑了说:“昨夜看姑娘这易容手法,便猜测你是浮光公子的徒儿。我昔年在汴京有幸与浮光公子见过一面,见识过他的易容手法,甚是独特。前些日子,又听闻浮光公子收了个关门弟子,甚为心爱,便猜测是姑娘了。无奈姑娘可是死活都不肯说出师承了。”
“张公子既然都猜到了,却还要为难苏樱。我这易容都被你看穿了,我哪里还有脸说出家师名讳呢。还请公子莫要问了。”陈秋娘嘟囔着嘴,像个撒娇的少女。
张赐呵呵一笑,说:“我不问就是了。你既然是浮光公子的弟子,这要去渝州,便与我们同行即可。陆夫人的车队总是要慢许多的。”
“那真是求之不得了。”陈秋娘惊喜地说。
两人在这里一来一往地演戏,互相凝望对方。那门外便有人在外问:“公子,可是要启程了?”
“准备车马,启程吧。我要早日拜会一下姨父。”张赐回答。(未完待续)





食色生香 请假条20150110号
各位,真的很抱歉,昨晚孩子闹得太凶,一宿未眠,白日里又带着孩子,精神极度不好了。我现在不得不躺了。明天会以多更的。
谢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i954




食色生香 第256章 两情相悦
陈秋娘与张赐在帐篷里用餐,虽没有明说,但两人一言一语,你来我往,却是将情况说了个清楚。
原来当日,张赐真是算无遗策了。王全斌看似老谋深算,既算了这孟氏宝藏,又将张赐一并算进去,想要张氏的火器。但实际上,王全斌的那些心思全在这个少年人的谋算之中。
在那一场多方博弈的凶险里,王全斌、长老会都以为自己占尽了先机。每个人都觉得张赐不过是黄口小儿,即便是聪颖,又能聪颖到什么地步呢?
他们洋洋得意,以为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可从清泉寺开始,或者说更早的时候开始,张赐就开始在布局了。要不然,他早已觉察清泉寺不简单,早就知道天香楼与朱家是别人的眼线,又怎么会疏于防范呢?要不然就凭术那种能力的人,怎么可能顺利地挟持她最终还到达了蜀王宫呢?
那些妄图算计他的,到最后,输了的、以为自己赢了的,全都没有胜过他。
他们全都没有逃过张赐的算计!
就连她跌落岷江索桥都是张赐事先安排好的吧。
陈秋娘在这一刻,想起那个水性极好的神箭手来。当时,那个神箭手入水的姿势是没有做任何调整的。她当时只当那神箭手是走投无路了,宁愿死也不落入敌人之手,所以才没有对入水姿势做任何的调整。今时今日,她才明白那神箭手跳下索桥,目的是亲身感受这入水的力道、水流的速度、温度,以此来计算在那时那刻,如果陈秋娘入水活命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尔后。大约是那个人觉得陈秋娘落水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所以上了岸。在最后的时刻向陈秋娘的招手,其实是在告诉张赐计划可行。
神箭手探落水的可能情况,还有早就候在一旁的传说可以让河水倒流的浮光公子,以及医术颇好的柳承。
张赐把细节都安排好了,他也把长老会的人算计到了。他走了这一步险棋为的是她能摆脱陈秋娘的身份、摆脱孟氏亡国公主的身份、摆脱张赐钟爱之女子的身份。他做这一切全然是为了让她快乐地生活下去。
陈秋娘看着近在尺咫的张赐,抿着唇微笑。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却也有无限的心酸。因为她明白眼前这个男子之所以要走那危险的一步,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身份的悲剧无法避免,他自己是处境一时半会儿没法改变。怕她跟着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怕他若是一个不慎身陨就没办法继续保护她。所以,他做了这个一劳永逸的局。而且还真是狠心地三年不曾来看看她。
张赐亦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有一种舒心的微笑。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时间仿若静默。耳畔有马匹嘶鸣声,还有空山清脆的鸟鸣声。
如果时间就这样停止。没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那该多好。
可是门外的人打破了他们相视凝望的美好宁静。门外那人问:“公子,马车已准备好了,可是要马上启程?”
“叫大家收拾一番。立刻启程。”张赐朗声吩咐。
陈秋娘趁这间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公子如此款待。苏樱实在感激不尽。而今,公子还准许苏樱与公子同行。实在感激得很。我这就去收拾包袱,断不能耽误了公子的行程。”
“苏姑娘不必客气,家师与我曾有一面之缘,秉烛夜谈,甚是投缘。当日兄弟相称,今日论起来苏姑娘也算是我的小辈了,照拂故人徒儿,这是应当的。”张赐笑着说。
“公子话虽如此,苏樱还是打从心底十分感激。”陈秋娘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盈盈一般。她明明说的是隔得那么遥远的话,那神情眼波却是微微笑。
张赐亦微笑回应,这一刻的帐篷之内,陈秋娘只感到了从没有过的绵绵情意,那样浪漫温馨。
“你倒是颇为懂礼数,与你那放浪不羁的师父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张赐亦朗声说,眉目里却也是温暖的笑。
“师父他是大开大合之人,苏樱望尘莫及了。怎么敢与家师相比呢。公子实在是说笑了。”陈秋娘回答。
张赐呵呵一笑,说:“苏姑娘这话倒是中肯,你这易容术,我这个半吊子都瞧了出来。你还需勤加练习啊。另外,你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长个心眼,随随便便就落入别人之手,你还谈什么行走江湖呢。”
张赐俨然一副长者教训晚辈的模样,陈秋娘听这话亦不全是做戏,而是在说她这一次贸然就入了陆家的车队这件事实在是冒险,另外她的易容术骗一骗普通的江湖人士可以,但是一旦遇见了老江湖,或者是懂一点易容术的人,就会看穿了她使用了易容术。那么,人家就必定会对她有所防备、有所谋算了。
“苏樱多谢公子提点,实在是苏樱意气用事,不听家师之话,擅自下山,欲要往各地转转,看看我的易容术到底是不是轻易被人看穿。却没想到还真如家师所言。”陈秋娘十分恭敬地回答。
“罢了,你既已知晓自己的实力,就速速回到你师父身边,潜心苦学。切莫半吊子在江湖上行走,辱没浮光公子的名声倒不要紧,反正你师父对名声什么的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主要是你这样行走江湖实在危险。”
“苏樱谨记公子提点,可苏樱生平还未曾去过渝州,早年听师父说起渝州的风土人情,物华天宝,千帆竞逐,实在是向往得很。这一次,还是想借了公子的庇护,去瞧一瞧。可否——”陈秋娘嘟了嘴,说话怯生生的,活脱脱一个小女孩模样。
张赐唇边全是笑,那语气倒是宠溺起来,说:“行了,我这一次正好要去拜访我的姨父、姑父,你便一道去瞧瞧,末了,我差人送你回加州便可。”
“多谢公子,那我去收拾收拾。”陈秋娘声音里全是雀跃。
“去吧。”张赐宠溺一笑。
陈秋娘“哎”了一声,却是上前一步,在他手心里写:佑祺,我好想你。
她写了这一句,明明笑着的,眼里却突然泪光闪烁。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她那行字写完之后,一下子拉她入怀,狠狠抱住,将她的手狠狠握住,低声在她耳边说:“你长高了,也长大了。”
“可是你苍老了哦。”她低声吃吃笑他。
他将她的手狠狠一握,在她手心里写:这陆夫人的手下有不少诡异之人,我们要尽早与他们分道扬镳。若不是为了等你,我便也早到他们前头去了。
“那我去收拾。”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吐吐舌头。
他点点头,陈秋娘忙一转身,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三十来岁,暮气沉沉、心如死灰的江云,而真正的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心一意地恋着一个这世间最美好的男子。而在那个时空遭受的种种倒越发像是梦境里的部分,影像模模糊糊了。
帐篷外,日光清明,风中有微微的寒。山里的鸟儿在清脆地鸣叫,偶尔有猿猴凄厉的叫声回荡。树木已抽了新芽,嫩嫩的,周遭李花、桃花艳冠枝头,春意盎然,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心。
她迅速回了自己的小帐篷收拾了东西走出来,那负责看管她帐篷的侍卫笑了笑,便开始收拾了这一顶帐篷。
张赐的手下已经套好了马车,收拾了细软,列队等候。陆宸竟然一扫平素的翩翩公子样穿了一身的铠甲,乍一看倒像是要上前线与敌人厮杀似的。
他瞧见了陈秋娘,便大步走过来,笑着问:“小樱啊,来叫陆叔叔。”
陈秋娘瞧了他一眼,说:“不认识呢。”
“我与你师父也有一面之缘,称兄道弟的呢,论辈分,你该叫我叔叔的。”陆宸一脸坏笑,继续打趣她。
“没听我师父说起,断然不可贸然称公子为叔了。再说公子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公子啊,你要自重啊。”陈秋娘撇撇嘴。
陆宸哈哈大笑,随即低声说:“妙啊,你师父收了你做徒弟,以后谁要娶你,都得矮了他一辈了。他这一招毒辣啊。”
陈秋娘听他说这个问题,想起自家师父那会儿收她为徒的时候,云心和小环似乎在吃吃地笑,说:“公子这会儿得偿所愿了。他日总算是可以将那人一军了,免得公子每回对弈都得输那么半个子呢。”
难道陆宸说的竟然是事实么?陈秋娘兀自想,旁边却有人跑来过来,询问:“苏姑娘,二公子询问姑娘是自己骑马,还是坐马车呢?”
“啊?如此好的风光,骑马吧。”陈秋娘回答。
那人点点头,说:“小的领命,这就去向二公子回话。”
陆宸待那人走后,不由得“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苏清苑那小子什么时候还会骑术了?那不是自诩风流,不屑于骑马,只坐马车的人么?”
陈秋娘自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包袱紧了紧,将裙摆又挽了挽,以便于好骑马。(未完待续)




食色生香 第257章 策马
陈秋娘当然没有告诉陆宸,为何自家师父苏清苑不会骑马,她却善骑术。因为这骑术是上辈子学会的。
那时,在那个时空,她是江云,艳冠枝头的高傲女子,同时又是十*岁的年纪,八十年的的女子总是深受言情小说的毒害,以为爱情可以冲破门第差异,以为爱情就有一切。所以,在得知了戴元庆的身份后,她还是义无返顾地与他相爱。
那时,她多骄傲,又多傻逼啊。她觉得自己不过是爱这个人罢了,又不图他的地位权势财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爱情都是不圆满的,而她遇见了自己爱的,也爱着自己的,多好啊。
那时的她也很天真。当然,最初,她并不知道戴元庆是世家子弟。而第一次真正知道他的身份就是在戴家的马场。那天是他的生日,一帮发小给他庆祝生日,他将她正是介绍给发小。一帮人起哄说戴家大少爷怎么也养了小妹了。他红了脸,很认真地争辩说:这是我女友,是我老婆。
当时,众人沉默,随即有人笑着说:“你得拗得过才行。”
她听得不太清楚,却也知道他们所指的是戴元庆门第太高,他们之间的爱情隔着高山大海。
后来,一群人在戴元庆的瞪视里打住话题。然后,就有人提议去骑马,一帮人便蜂拥到了马场。
在马场,陈秋娘看着那些嘶鸣的马匹,想起很多电视剧小说的片段。戴元庆则捧着为她定制的紫色骑马装很认真地说出了他身份并不一般,说他的父母都是可以经常在新闻里看到的。
她不说话,他急了。
她却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骑马装,说:“那些关我什么事呢?我去换衣服。你教我骑马吧,我可从没有骑过马。”
那是初秋,江南的日光明净得很,她看见戴元庆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她一袭骑马装,手持长鞭,徐徐而出,惊艳了众人。
那一日。戴元庆教她骑马。她本就是聪颖且强悍的女子。不到半日便学会了骑马。之后的日子,她与戴元庆经常来戴氏马场,她骑戴元庆的白马。长鞭在手,一骑绝尘。
后来,戴家人知道她的存在,百般阻拦。可是她多么骄傲固执且天真啊。她觉得“我不过是爱这个人罢了,与你们这些人有何干系呢”。
只不过。有些东西真的就是宿命。她那样不可一世的强悍,最终也不得不屈服于那让人哭笑不得的结局。
陈秋娘站在一千年的春日微风中,想起了那时不可一世的自己,觉得那些记忆都似乎很久远很久远了。久远得让她都有点怀疑那是不是南柯一梦,甚至连戴元庆的样子,她都快想不起来了。
人生真是无比奇妙的。以为悲苦到极致、走入绝境了,却不料走过这一段。便会迎来另一片繁花似锦。人生永远都是不可预测,不可想象的。经过了千山万水,唯有的是不放弃任何的希望。
她想到这些,心里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然后,她看着黛青色的远山轻轻摇头,笑了。
“笑什么呢?”走近些的陆宸很是疑惑地询问。
她心情很好,便没有跟陆宸抬杠,径直回答:“想起骑马的事。”
“骑马的事啊,本公子真的建议你别勉强。苏清苑是不会骑术的,而且还抵死不承认,说什么骑术是野蛮人才学的。他惊才卓卓,哪里需要那种不入流的技艺去点缀呢。”陆宸哈哈地笑话苏清苑。
陈秋娘看他这说法,更加确定这苏清苑旧识就是张赐、陆宸了。
“我不会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学的骑马的。我不会上你的当。”她笑嘻嘻地说,然后朝马队那边跑过去。张赐一袭白衣一惊翻身上马,正勒马等候着她。他看到她近了,就说:“小侄女啊,那一匹是给你准备的。你若要不会骑马,就坐后面的马车吧。反正我五妹也要一并去渝州拜见我姨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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