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这世间没人比你更适合与这小子白头到老了。”苏清苑呵呵一笑,随后对张赐说,“我看回了蜀中,可让她瞧一瞧‘灵器’了。”
“这是犯规。”张赐说。
苏清苑“呸”了一口,说:“狗屁的规矩。我早就讨厌九大家族长老会那帮垃圾了。虽说维护家族是不错,但选拨族长时的残酷,简直是在残杀九大家族子弟人才。”
“唉。潘兄。你却不知长老会的宗旨么?”张赐叹息一声。
苏清苑吓了一跳,“咦”了一声,问:“什么宗旨?”
“怕那时,你入会晚,又太年轻。那群老家伙没与你说,你便坠崖了。九大家族的宗旨:九大家族的人才,十之八九都是拿来杀的,比如皇帝的儿子,起码一半生下来是拿来杀的。不然,才俊太多,不利于统治。”张赐这才道来原委。
陈秋娘与苏清苑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九大家族还有这种可怖的规矩。
“不是人,不是人,简直是蠢货。九大家族多少人家子弟凋零啊。人才都凋零了,以后谁还守得住九大家族。”苏清苑十分愤怒地喝道。
“潘兄,你已是方外之人,何须再操心九大家族之事。”张赐说。
苏清苑叹息一声,说:“也是。我如今叫苏清苑,世人叫我浮光公子,又有人叫我星河先生。罢了,你张二与小樱都信任我。我便与你二人推算一二,至于结果,半月之后,蜀中来来问我。”
他说罢,起身拂袖飘然而去,宛若传说中的仙人。陈秋娘看了他消失的门帘半晌,才回过头来对张赐说:“他果真神人。”
“你却不知,他师父是一名道士。青天白日,驾鹤腾云升仙。他是嫡传弟子,对幻术寻仙一类自有心得。索性我才冒险将你之事告与他。”张赐这才解释,又问,“你不会怪我吧?”
陈秋娘摇头,说:“不会。即便他有问题,大不了你我联手即可。”
张赐十分高兴地拉着陈秋娘的手,说:“这句话,我最爱听了。什么妖魔鬼怪,大不了你我联手,何惧之。”
“嗯,何惧之。”她笑着靠在张赐怀里,任凭清凉的风徐徐吹来,带着浓重的水汽。她真的想通了,即便回不去现代,就留在这里,周遭即使雨箭风刀,那又如何!两人联手共拒之,即可。r1152
食色生香 第337章 初定
久别重逢,二人在锦瑟园耳鬓厮磨,恋人间的私房话没少说,这里自不必叙述。总之,张赐在陈秋娘面前,面上总是如沐春风的温柔笑容,语气柔和得如同和风,整个人沐浴着干净柔和的光。而陈秋娘撒娇、发嗲也是本能为之。她在他面前,总不自觉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女孩。
耳鬓厮磨,低头软语,屋外是醉人湖光山色,北地的狂风怒号、汴京的形势逼人似乎都是隔世的事。两人在锦瑟园内呆了三日,足不出户。宫里流言四起,说帝王宠幸花蕊夫人,三日不朝,堪比杨贵妃。那花蕊夫人怕是祸乱朝纲之主。大臣亦纷纷进谏,折子都堆成山了。
陈秋娘扮作小宫娥躲在帷幕之后,问身边也扮作小宫娥的张赐:“这咋回事呢?”
“哦。我总不能让人说是赵匡胤跟张氏主母在锦瑟园三日不出吧?反正你那便宜姨母也自尽了。我索性让你成了费贵妃,让你母亲住在那湖心小筑,成了宸妃。一来,保全你的名节;二来,贼人不能轻易上那小岛,你母亲也可周全些。”张赐低声解释。
陈秋娘“哦”了一声,总有些不祥预感,不由得问:“那历史记载,我母亲那一年被赵光义射杀?”
“我不知你所熟知的历史是如何记载你母亲与赵匡胤,但七世祖留下的记载却是:孟昶既死,花蕊若萍,宋祖为护其周全,迁入宫中,封贵妃。野史皆传花蕊为太宗所射杀。然史料不详,吾多方查证,射杀之妃乃金城夫人,此女乃南唐进献之美女。因此,花蕊去向当为不明。而或以975年天大旱,宋祖大赦天下,放逐宫人,花蕊乃去。”张赐干脆席地坐在帷幕后,与陈秋娘说了张烨所持有的电脑上所记载的这一段。
“你这意思是说,赵匡胤让我母亲进宫,封为贵妃,乃是护其周全,并无贪其美色?”陈秋娘盘腿而坐,仔细想了想这些日子见到的赵匡胤,貌似真的心怀天下,一心想要结束乱世,对于美色倒没有多沉迷。
张赐点头,说:“赵氏算是历代帝王里最平和的一位。但即便如此,却也别忘了他是一代枭雄,而今天下未定,内忧外患,宋朝摇摇欲坠,他何来心思贪慕美色。再者,前日,我亦从你母亲与赵匡胤那里证实他们二人确无私情。他派了诸多人保护你母亲,一则是想要查出孟氏宝藏,毕竟他缺钱;二则是不许别人打扰。”
“那这么说,我母亲既不是赵氏宠妃,那历史上记载她干涉未来继承人被赵光义射杀就可能真的只是传说?”陈秋娘想到费小怜有更好的结局,整个人都高兴起来。
张赐点头,说:“恐怕是传说。因你之故,我特意查看了花蕊夫人生平,七世祖所论有理有据,推测你母亲于975年被宋祖放逐出宫,隐匿乡野,了此一生。”
“若是这般倒真是好。”陈秋娘点头。
“云儿可没说实话了。”张赐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陈秋娘没听明白,抬眸瞧他,问:“什么?”
张赐虽是女妆打扮,但眉目仍是他本来面目,那眉目含笑,好看的紧。他低声说:“方才你听那些宫人所言,想起你此刻扮演的是费贵妃,便怕是历史应劫在你身,对吧?”
陈秋娘没想到他体贴入微,鼻子泛酸,抿着嘴唇点头。
张赐将她搂在怀里,说:“你且放心。张氏与陆氏私兵,一半屯兵渝州码头,整装待发,另一半则在汴京城外安营扎寨。北汉、辽兵皆是我部众。而城内,十八骑已在清理,至于身旁的内奸,早就伏诛。宫内侍卫,该拔出的,我一个都没放过。”
陈秋娘听闻,便知汴京已雨过天睛,心也放下来。却听张赐又说:“你如今是年岁不到,否则我立马就娶了你,也免受了这相思折磨。”
“不理你。”陈秋娘听得出他言下之意,脸“嗖”地滚烫,只别过了脸。
“娘子倒是越发聪颖,于人事像是有所研究?”张赐打趣。
“呸,不理你了。”陈秋娘挣扎站起身来,就往帷幕后的拐角处跑,却不料横斜里出来个老宫妇,喝道,“好啊,你是哪宫的丫头,白日里不干活,却在这里偷懒。到底与何人私会?”
“呀,姑姑莫怪,我是锦瑟园的洒扫。”陈秋娘连忙求饶。
“呸,偷懒的人多了。别以为你搬出锦瑟园,我就饶了你。今日,我偏看看,你与何人私会。若是**宫闱,可不得了。”那老宫妇一边说,一边上前挑了帘子
。这帘子一挑开,老宫妇只见到一个宫装丫头,面目却是熠熠生辉,让整个宫殿都失了颜色。
呀,贵人之相。老宫妇唯一只剩了这念头。
张赐施施然从她身边走过时,老宫妇已迷茫。陈秋娘讶然,说:“我以为只有我师父会幻术,不曾想,你亦会一些。”
“那有何难?幻术方面,若论起来,我与你师父还有师兄弟情分,只是他师父坚决不肯认我这弟子罢了。”张赐说。
陈秋娘八卦心来了,几番追问。张赐笑笑,只施了小小幻术,两人正大光明往锦瑟园走,一路上竟没一个宫人阻拦二人。一路回去,陈秋娘便知晓原来张氏族长是要学习幻术的。然,擅长幻术者原本极少,而要在这一脉上有大成者,只有天逸先生。天逸先生因早年倾慕于潘氏嫡女,与潘家结缘,二位传人皆出自于潘氏,其中一个就是苏清苑。九大家族欲请天逸先生教授张赐幻术,天逸先生当场拒绝。拒绝理由便是九大家族组长选拔太过冷血,欺师灭祖之道,不配与之沾染。尔后,又过了几年,苏清苑以坠亡瀑布之举换了身份,成为了星河先生、浮光公子,与张赐也成了好友。机缘巧合下,张赐得见天逸先生。天逸先生一看他,便啧啧称奇,传授他些许幻术,只不许有师徒名分,权当是朋友之谊。
“我师祖是否说你根骨奇佳,有本秘籍要卖给你啊?”陈秋娘笑得花枝乱坠,直直在软榻上坐下来。
张赐倏然将女妆卸下,换了青衫宽袍,倚窗斜睨她一眼,说:“哪里有的事。他只说我的面相机缘,玄之又玄,怕自有一番造化。”
陈秋娘听闻此语,对这天逸先生极有兴趣,只不过这些年在浮云山庄学艺,亦从未听闻师父说起师祖之事。而小环与云心也并不知祖师爷之事,有几次问起,他没也是十分迷茫地摇头说从未见过祖师爷,也未曾听公子提过。如今张赐像是知情人,听他这说法,那天逸先生是极有修为之人,这穿越一事,既然科技办不到,那玄学或者可以。于是,她问:“那郎君可知天逸先生如今身在何处?”
张赐摇摇头,说:“自从潘氏亡故,他便云游四海,仙踪难觅。”
“真可惜,若是能见着他,凭他造化,或者可于穿越一窥得一二。”陈秋娘说了自己的心思。
“也许——”张赐点点头,随即又说,“他也许真的可以,我记得当日他教我幻术之时,说了句晦涩难懂之话,说九大家族本为虚空,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等我继续追问时,他又说,或者天地命数自有其规矩定数。如今想来,他怕是知晓九大家族所拥有之技能并不该是这世间所有。”
陈秋娘心动得厉害,若天逸先生不是穿越人士,而是真正懂得幻术之人,想必还真有办法,但此君来去无踪,也不知何年可寻踪迹。想到这些,陈秋娘心情也暗淡了许多。
张赐看出她的心思,便是跨步过来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你放心,即便雨箭风刀,我必以命护你周全。能跨越时空,寻一方净土,自是好。若不能,我便为你托一净土。”
她听得动情,泪湿了眼眶,但什么都没说,只斜了斜身子,将张赐紧紧抱住,脸贴在他胸口上。
“你若灼灼艳阳,在吾之天。待过几年,你年岁长成,我们便可大婚。结婚生子,白首不相离。”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陈秋娘泪如雨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天给予了她最坎坷的命运,却也让她跨越时空,遇见了世间难求的对待。这紧紧拥抱住的,希望命运垂青,能让他们相守一生。
两人拥抱良久,屋外响起通报之声,却是赵光美来了。
陈秋娘只得回避在里间,张赐易容去了正堂与赵光美会晤。赵光美此次前来,是汇报汴京情况,说张永德与潘美皆班师回朝,辽兵已退兵径直回辽境,北汉还为开拔。潘美已分三路军,意欲合围,至于京城内奸细走狗尽数伏诛。
“辛苦三弟。”张赐说。
赵光美一袭戎装,拱手行礼,道:“光美惭愧,当日惊恐万状,怕汴京毁于吾之手。幸得陛下英明,转危为安。”
“光美谦虚了。如今告一段落,你且去看望母亲。这些时日,她亦是忧心忡忡,甚至于茶饭不思。”张赐立马来了这么一句,想要将赵光美打发走了。谁知他得了令,却不走,而是说:“陛下英明,臣有一言,欲进献于陛下。”
陈秋娘听闻此语,大概都猜测此君前来恐怕是为劝谏,毕竟最近流言四起。赵匡胤都快成“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唐玄宗了。
“但说无妨。”张赐朗声说。
赵光美便说:“臣斗胆,只因外间流言四起,说陛下宠费贵妃冠绝三宫,罢朝三日。此女乃亡国之人,本为不祥,怕损了宋之祥瑞。还请陛下三思。”
“此事,朕知之。你且去,与众人言,奔波两地,一去千里,朕疲甚,修养而已,不必惊慌。”张赐说。
赵光美听闻,甚为惊喜:“臣告退,愿陛下身体康泰。”
“去吧。”张赐挥手,赵光美离去。
陈秋娘过了片刻才于屏风后转出,说:“此人亦是国之栋梁。”
“可惜命运不济。”张赐亦感叹。
陈秋娘静默了,因为想到了命运这个玄妙的东西。张赐似乎能感觉到她轻微的情绪变化,一双手缓缓放在她肩头,轻轻摁了摁,说:“莫怕,有我在。”
那动作言语都给予她安宁的力量,她点头,脆生生地来了一句:“哎。”
张赐哈哈笑,二人便又开始自娱自乐。
之后的几日,两人都觉宋王宫不好玩,便躲在锦瑟园里足不出户。最远的时候,就是在锦瑟园临水的亭台里钓鱼,太乙湖里的鱼实在懒惰,并不好钓鱼。于是二人做了麻将,拉了前来辞行的江帆、江航一并玩,玩了个昏天黑地。
到了第三日,江帆觉得再玩下去就要玩物丧志了,连忙就打住,还指着陈秋娘说:“此乃妖女,好吓人啊,亏得没有嫁给我,否则我得英年早逝。”
“呔。”陈秋娘撇嘴。
江帆亦做了个鬼脸,涂了个舌头。一向不苟言笑的江航也笑了,随后说:“娘亲托我叮嘱你,北地天寒地冻,辽人性情凶残,你且要仔细些。”
“大兄不必担忧,烦请亦告之娘亲,勿念。”江帆很郑重地拱手,尔后看着陈秋娘,说:“今日一别,关山梦断,愿再无相见之日。”
这个没有网络与电话的年代,一别经年,音书断,生死未卜,这是常态。然而江帆所愿再无相见之日,却是希望她再无一丝一毫的危机。陈秋娘明白他此语之意是说:若她有难,他必定来相救。
“多谢江兄祝福。缘聚缘散,自有定数,惟愿别后珍重。”陈秋娘竭力稳住情绪,泪光闪闪。
张赐见此状,拉了江航往屋里,说要共同商议蜀中大事,留了陈秋娘与江帆告别。
暮春初夏,北地日光明亮,天空碧蓝。两人站在如烟柳树下,一如多年前相见的那个午后。
“你且放心,我替你守着北地。”他说。
“到底是我欠你的。”她对于他,始终歉意。
“每个人皆有每个人之命数,你不必介怀。如今,天下初定,九大家族内里全在张赐掌控之中,各方势力明里暗里都被九大家族所监视。三年五载,你且游这天下,也是无忧。”江帆说,眼神始终看着远处高而远的天空,天空里是丝丝缕缕的浮云,还有鹞子在高中翻飞。
“你虽如此说,我自过意不去。”她叹息一声。
江帆呵呵笑,说:“你呀,何须如此?过两年,我自会觅得良人,娶妻生子,过这一生。我且活得好好的,你又有何过意不去?”
“嗯。你且活得好好的。”她低声重复了这句。
“定会。”他语气铿锵有力。
陈秋娘便不知说啥,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几个红衣宫娥在采摘初出的莲花。
“我马上启程回上京。若迟,恐生变。燕燕虽为蛮夷女子,骑射无一不精,到底比不得之聪慧。怕她一人,压不了那帮老头儿。”江帆忽然说。
“嗯,那我送你。”陈秋娘心里有些不舍。
江帆挥挥手,说:“不必,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就此别过。”
陈秋娘没坚持,只道:“那江兄一路仔细,要岁岁平安。”
“自然要。你赠予之美食谱甚厚,自是要品尽其味。”他说着,翻身上马,对她挥挥手。
陈秋娘“嗯”了一声,笑着落了泪。江帆却在策马奔腾之前,留了一句:“最后一言,赠与挚友:对待江瑜,切勿感情用事,以免留下祸根。”
陈秋娘还未回答,江帆已策马绝尘而去,只留了她站在如烟的柳树下,看见他的马消失在视线中。良久,她回头才看到张赐就站在身后。
“江帆走了。”她说。
张赐点头,慢慢走过来,将锦绣的大氅与她披上,搂着她的肩往锦瑟园去。一路上,两人皆沉默,待回到锦瑟园,他才说:“这些时日,我亦不知如何与你说道柴瑜之事。”
“他怎了?”陈秋娘轻声问。其实,她心里隐约知晓柴瑜已不是当初那个有着最干净眼神倔强少年了。人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十分可怖,甚至变成怪物,变成另一个人。至少上一次见他时,他浑身充满了戾气。而这一次与赵匡胤接触之后,陈秋娘更明白:赵匡胤本人执掌江山才最有利于百姓,他才最适合这个天下。而阴郁的柴瑜执掌天下,她无法想象将会是什么样。
张赐蹙了眉,说:“那时,到底是我想得浅薄,想着赵匡胤若是逼人太甚,就将他换了,让柴瑜上位,也算是张氏还了柴氏当年的一份儿恩情。另外你也不会太难过,毕竟他是你朋友,且有救命之举。何况,他本身极有才华,若是用于治理天下,也是极好的。但沧州一见,江帆派人盯着他,我亦放了眼线。柴瑜怕已不是当日的柴瑜了。”
陈秋娘大体也是知晓张赐所言,但这最后一句她却不明白,立马就问:“郎君所言‘柴瑜已非当日之柴瑜’乃何意?”r1152
食色生香 第338章 一个秘密
张赐瞧着陈秋娘,神情复杂。
“郎君但说无妨。”陈秋娘催促,心中亦隐隐明白怕事情就是自己所想的那般,而张赐今日这番谈话似乎是要她拿出态度与主意来。说实话,若要真下手对付柴瑜,她到底是犹豫不决的。
“赵匡胤显然比柴瑜更适合这天下。”张赐又强调。
陈秋娘却是急了,连忙说:“我亦如此认定,郎君不必担心,我亦不是不识大体之人,你请直说无妨。”
张赐叹息一声,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说:“这些时日来看,柴瑜戾气颇重,你我先前为他之考量,怕终究招致祸根。”
“郎君既是如此认定。那便将那一支秘密军队给予赵氏。他折了羽翼,即便如何,亦涌不起大浪。”陈秋娘想了片刻,才这样回答。她是真心-优-优-小-说-更-新-最-快--不想与柴瑜为敌,而今这番说辞,亦是希望张赐能放他一马。
“你既如此说,我便如此做了。”张赐想了没想,便应承下来。
陈秋娘看他态度这样坚决,又忐忑不安,很是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有些不确定地说:“具体情况,我亦不明,这一局棋,终究,是郎君在下,你作何决定, 却不要管我。”
张赐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温柔地说:“你是我妻,是我的天,何以不管呢?”
陈秋娘噗嗤一笑,说:“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去,少不得说我是狐狸精,迷惑了二公子。”
张赐笑嘻嘻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温热绵软的酥麻瞬间传遍周身。陈秋娘身子一颤,却听他用略略沙哑的声音说:“甘之若饴。”
这四个字如同天雷炸开,她瞬间无力,只倚靠在他怀里。他却很认真地说:“你原本该被呵护,却因我之故,双手沾了血,我本就心疼得很,柴瑜之事,我便不想你再背负太多。”
“郎君,我真的没关系,你大局为重。”陈秋娘再度强调。她这时刻,其实惶恐不安,生怕自己的一句话影响了大局。
“莫说此事,我定有安排。”他笑道,将她搂紧。
“我与柴瑜虽为旧识,但以不应姑息养奸,你不必考虑我。”陈秋娘再度强调。
张赐伸手捂住她的嘴,问:“娘子做事何时这般拖泥带水?经过这么多风雨,你却还不信我么?”
“郎君自知我非此意。”她嘟了嘴不高兴地说。
“那就让我来处理。”张赐柔声安慰,尔后不等她此回答,立刻就转了话题,说过两日,这汴京事情就处理得差不多了,该是回蜀中一趟了。
“这次,你与我一同回去,拜见奶奶,可好?”张赐牵着她在软榻上坐下来,低声询问,整个人竭尽了温柔。
陈秋娘看他的脸,忍不住伸手抚着他的脸庞,吃吃笑道:“谨遵郎君吩咐。”
“那就这般决定了,我即可传令下去。”张赐站起身来,吩咐下去,尔后才对陈秋娘说,“蜀州、渝州早已经清理干净,你这次回去却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
陈秋娘点点头,她虽过惯了漂泊的日子,但一想到蜀中,还是觉得格外亲切,毕竟在那个时空,她的童年少年时期都是在蜀中度过的。不过,她想回蜀中,却再不想与陈文正、还有陈家人有任何的交集。
虽然,她很想念那四个弟弟妹妹,亦很喜欢真诚的陈文正一家。但对于他们来说,不与她扯上关系,错开与她命运的纠葛,回归平凡人的生活,是天大的福分。
“回到蜀中,我不想再打扰陈家人了。”她叹息一声,与张赐说了此事。
张赐听闻,亦是点头,说:“云儿不必介怀,我知你这是为他们着想。能与你我错开命运,未尝不是一种福气。只不过,苦了你们彼此,怕此生此世,都要限于无尽思念。”
“这世间,缘起缘灭,诸多缘分都是很短暂的。”陈秋娘感叹,说到此处,想到自己与张赐,心里害怕起来,便是抬眸看着他,泪光闪闪。
张赐一看,吓了一跳,随即就明白她为何这般,连忙安慰说:“你我的缘分,深得很,必定是千秋万载的纠葛。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别想摆脱谁的。你却不必担心。”
陈秋娘原本心情阴郁,听他这样安慰人,忍不住就笑了。
两人原本定于两日后启程回蜀中,陈秋娘亦打点好了行装,期间还与已成为宸妃的费小怜促膝长谈了几次。陈秋娘再度从费小怜这里证实,赵匡胤确实对她以礼相待,并未有什么不磊落的行为。且当初因孟昶驾鹤西去,费小怜的处境甚为艰难,赵匡胤如此也是两全其美,一方面护得她周全,另一方面想要孟氏宝藏。只不过,赵匡胤与费小怜都不曾想到,孟氏根本没有宝藏存在。
“母亲,之后有何打算?”陈秋娘询问。
费小怜十分迷茫地摇摇头,看着阔大的太乙池水,神情格外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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