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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那位大叔正要对陈秋娘发难,忽然听得陈秋娘这么说,立刻又纠结起来,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这位大叔万分纠结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对身后的众人说:“唉,这种事真烦人,还是你们来。”他说着就退到了人群之后。
“大侠,你可要救救我相公啊,看他那肠子都流出来了,血都一地了。我相公向来身体不好——”燕子妇人又声泪俱下。
陈秋娘说:“都吃人肉了,还身体不好?你让我这种吃糠吃野草的情何以堪?”
这时,那灰衣黑斗篷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燕子妇人立刻又开始向这位明显看起来颇像决策者的人哭诉,希望他出手相救。
“你有何证据证明你不是贼人?”那男子没看燕子毒妇,只瞧着陈秋娘,很平静地问。
陈秋娘也不回答他,而是问那燕子:“哎,我说燕子阿姨啊,你们说是来采药的,最近都采什么药啊。”
燕子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也不是大夫,只是前面双河镇有大夫收药草,我们就来采了换些救命钱的。”
陈秋娘知道她说谎,也不紧逼,而是继续问:“那么我问你:全草类该如何采集?根茎类又该何时采集?树皮类草药又该如何采集?”
那灰衣男子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燕子回答。那燕子支支吾吾地乱说了一通。陈秋娘冷笑,说:“我来告诉你吧。全草类药草通常在植株长成,茎叶茂盛的花前期或者花期采摘,从根以上割取地上部分。而根茎类药草的采集时间是早春或者深秋。至于树皮类的草药多在春夏之间采剥。你连最基本采药常识都不懂,你还说你是来这采药的?”
“我——,我们,其实——”燕子被戳穿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整张脸在灯火的映照下,却也是煞白。
“你不会想告诉大家,其实你们老实的猎户吧?如果是的话,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猎野猪该注意什么?逮狐狸该如何下陷阱?”陈秋娘语气淡淡的,却在唇枪舌战中将对方打得体无完肤。与她斗嘴、斗智都不是明智的。她是抓住一点机会,就不会让对方有反抗余地的人,何况这女人说谎的段位太低,智商明显欠费。
“你们,你们不要相信他啊。看我们夫妇身上的伤,那么严重,那一刀就是她刺的。”燕子试图作最后的挣扎。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你若真要救你夫君,早说实话就是了。你一开始就犯了个重大的错误。人啊。智慧不够,阅历也不够广,眼光不够远,思想不够深。就不要企图说谎。说谎这种事,没有超高的智慧,连三岁孩童都可以给你戳穿,何况是眼前这些看起来,就很智慧的大侠呢。”
她说到后来,还不忘往这些人头上砸高帽。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事情却总要一个一个解决的。
先前那大叔听到此来便也分明了,立刻就恶狠狠地说:“你这妇人好生狡猾,差点让你骗了。赶快说,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勾当?”
“我们。我们真的是好人家儿女。我们真的就住在前头的魏村。”那燕子立刻就扑通跪地哭诉。
胡子大叔不住地摇头说:“你也真好意思啊,继续说谎,继续说。”
陈秋娘则没理会旁人,只瞧着那灰衣男子,说:“不知道侠士可否救秋娘脱离这魔窟。这里不知道被他们害过多少人。我在这里一刻都不想呆了。”
灰衣男子看着她,说:“好。”然后弯腰牵起她的手就往门外走,临出门时,说了一句:“柴叔,你与元武仔细审一审他们。”
那胡子大叔大声应答。灰衣男子不再理会,只拉着陈秋娘出了这院门,往竹林外的官道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既然前面有村子,就到村里歇息吧。”
“嗯。”陈秋娘顺从的回答。这一刻的她真的什么也不想,也不管眼前的人是歹人,或者是谁派来的人。如今的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保住性命要紧。
两人走了出来站在路旁等人。朗净的月色倾泻而下,将四野照的清楚明亮。那路旁的大树下。有他两个小兄弟正在看马,见到他走过来,便恭敬地喊:“老大,寻到陈姑娘了?”
陈秋娘听得这群人是为她而来,心里落下了几分。
灰衣男子则冲那两个小弟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坚守岗位。尔后对陈秋娘说:“去那边吧,我有话对你说。”
陈秋娘“嗯”了一声,便与他一起走到官道断崖前。两人并排站在断崖边,其时,月光倾泻而下,断崖下的雾气涌动,看得人心惊胆寒。
“你们是来找我的?”陈秋娘先开口。
“是。”灰衣男子惜字如金。
“谁拜托你们来的?”陈秋娘又问,虽然抱着这个问题对方不会回答的决心。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回答:“昔年好友,罗皓。”
“哦,是罗大哥。到底是他还想着我的安危。”陈秋娘说。
“他说他本想亲自来的,但不能来。只能让我来。你的事,他都告诉我了。”灰衣男子说这话时,忽然转过来瞧着她。
陈秋娘看到了他眼里的同情,正要说些什么。他忽然说:“丫头,你真如罗皓说的那样,很不一般。”
陈秋娘连忙摇头,很谦虚地说:“哪里是不一般呢?都是被困顿生活给逼迫的。如果可以,谁不想承欢父母膝下,被人庇荫着快乐生活,不用去想七想八,谋算良多呢。”
“嗯,人生总是有太多的不得已。”他说,越发显得出几分忧郁来。
“所以,不是我不一般,是因为我没有人保护。今天你们若不赶到,我与那两个恶毒的人也定要拼个鱼死网破,为一线生机努力的。”陈秋娘说到此,便顿了顿说,“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他说。
“总之,还是谢谢你。”陈秋娘说。
“明天一早送你回六合镇,这边过去之后即便是官道,也常常有歹人劫夜。”他解释。
“好,谢谢。”她再度感谢。
他便不说话了,只与她并排站着,周围是如水月色、猛烈的山风,眼前是雾气涌动深不可测的山谷。





食色生香 第108章 理想
两人并排站在山崖前,静默良久,山野里偶尔有野兽的嘶鸣,还有那小木屋里大嗓门的大叔偶尔的暴怒与争执。身旁的灰衣男子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说:“你还小,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人,他不知道珍惜而已。”
陈秋娘略一愣,才咀嚼出他这句话是在安慰她,而安慰的事情应该是张赐当众跟她恩断义绝,认为她被山匪劫了失了清白名节的事。
“哦,那件事啊,我又不放在心上。”陈秋娘很平静地回答。
男子转过身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他太高大魁梧,于是他将头低下来看她,一部分的脸就埋在阴影里。他看了片刻,低声说:“我说的是认真的。人生苦短,意外很多,没必要为难自己。那个人是豪门大族众星捧月长大的,猖獗傲气,身边自然很多女子待她好,他自然不懂得珍惜,从而视女子如衣服。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神伤。你这样聪敏、大气,自有人懂得珍惜的。”
这男子说了很长一段,语气里没有波澜起伏,全是平静的调子。陈秋娘看得出这是个不善于说话的男子,平素定然是安静而聪敏的。如今说了这么多,全然是为了安慰她。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不过是因为旧友之托来护送她回乡,还心念着她的感受,不喜言辞却来安慰她。陈秋娘心中涌起感动,便抬头看他,对他露出开心的笑,说:“真的很谢谢你,我知道了。”
“我说的是真的,并不仅仅是安慰。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又强调,像是怕她就此敷衍,他的劝慰没有效果似的。
陈秋娘看到他的态度,感觉到人与人之间心无杂念的真心相待。所以,她亦笑了。对他说:“我也是很认真地跟你说的啊。不仅是那件事,就是他那个人,我也从不曾放在心上的。”
“那,很好。”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出了这句话。继而又转头过去继续看着前面的断崖。
此时,竹林那边响起了一阵吵闹声,那大嗓门的大叔跑了过来,也不管是否打扰两人谈话,便噼里啪啦将审讯结果说了。
说那对男女说是住在前头魏村的陈玉燕和谢明正,是一对夫妇。成亲十载才得了一个儿子,但前些日子,三岁的儿子生了怪病。他们就抱了孩子去前头于明山上找韩神医。韩神医说他们的儿子可以医治,但必须有个条件,要拿人的心肝做药引。
他们本想不答应。但韩神医留下了孩子不还,只说他会治疗孩子,让他们去想办法找药引。他们为了孩子,便只能出此下策,来这里碰运气了。据说。前前后后已害了十多个人了。
“那妇人还说,那韩神医是要活人。所以,他们等把人迷晕了,就捆绑好,连夜送到前头的于明山给韩神医。韩神医就开膛破肚,取心肝给孩子煎服。其余的肉就煮了吃,或者用盐水浸泡风干成干肉。骨头就剃干净肉炖汤。太恶毒了。想我蜀中竟有这等北方蛮子才干得出的事发生。”胡子大叔越说越义愤填膺。
陈秋娘越听越觉得恶心。即便这两人说的是真的,起初是为了治好孩子什么都肯干,算作是父母的愚蠢爱。但后来他们似乎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猎杀与吃人的游戏,与那所谓的韩神医成了一丘之貉。因为陈秋娘听到他们说起保持口感时那种语气,以及瞧着她时的那种眼神,完全就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样子。
“老大,该怎么处理?”胡子大叔问。
男子看了看陈秋娘,说:“我们原本只是受人之托来护送陈姑娘回六合镇的。这里陈姑娘才是受害者,你问陈姑娘。”
那胡子大叔“嗯”了一声,便问:“丫头。你若不机警就被他们宰了,你说怎么处理他们。”
“人伦已丧失,无耻之欲望已深,残害无辜之人,自是死不足惜。”陈秋娘如是说。
“我也觉得。”胡子大叔连连点头。
“然,若真有那韩神医,那亦不配为医者,实则是败类。在蜀中物资丰富,遍地皆可食的地方,竟为口腹之欲,残害无辜,千刀万剐亦不足。若是可以,自希望大叔带人前去查看,一是救出那对夫妇的幼子,二则是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陈秋娘又说。
那胡子大叔不住地点头说:“丫头小小年纪,见识不凡。”
“大叔说笑了。我小时候家境还不错,那时却是可是看了不少话本子呢。话本子对于恶人都是人人得而诛之。”陈秋娘笑着,随即又说,“不过,我是不知这是何地界,属于何方管辖,山匪又是哪一些。我与大叔说的处理方法会不会与你们带来不妥当。这些就要大叔与众位兄弟亲自斟酌了。”
“哈哈哈。小丫头,有意思,比我们军师还强。”大叔笑哈哈。随即又说,“替天行道是我辈职责。再者,我紫霄山众人还不曾怕过谁呢。”
“大叔如此说,我便是放心了。”陈秋娘客气地回答。
胡子大叔又竖起拇指赞美陈秋娘小小年纪心思缜密、临危不乱,将来必成大器。陈秋娘掩面笑,眉如弯月,脆生生地说:“承蒙大叔吉言了。”
“我看人这点必定不会错的。”胡子大叔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就问紫霄山的老大:“那我先带人去瞧瞧?“
男子沉默片刻,说:“不要。”
“为何?”胡子大叔着急了。
“大叔,此地山势险峻,你我都是外来户,夜晚进山,实在危险。还是等明日日头升起,再行事吧。”陈秋娘说,又看了看四周的山,高得像是与天接在一起似的。这样的地方,没有个十多年的熟识,夜晚行路本就十分危险,何况行路的目的是去抓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这危险就更强了。
“呀,丫头,不简单啊。”胡子大叔又赞美。
“你们且轮班将那二人看好,等天明再行事。”灰衣男子吩咐道。
“好叻。”胡子大叔领命快步离开,前去安排部署。
这断崖之前,又只剩下陈秋娘与那灰衣男子。两人再度并排迎风站立,脚下是呼呼的风声,以及涌动的雾气月光。
过了好一会儿,灰衣男子低声说:“你才九岁,却怎么都不像九岁。”
“这便是乱世,毁了太多人的童年。逼得人不得不事事谨慎,才能存活。”她缓缓地说,也不由得叹息一声。这蜀中还算遭受战乱不多的地方了,她真的无法想象中原地带的惨状。
“对于那三人,皆是杀无赦。难道不怕别人觉得你残忍么?”灰衣男子转过头来问。
“杀戮就一定是残忍么?所谓止戈为武,武不是说放下兵器,停止战争,谁都不伤一丝一毫,而是用手中力量诛杀奸邪,匡扶正道,换世间一个永太平。在这个意义上,武者是要挥剑杀戮的,若不杀戮,就不配为武者。”陈秋娘很认真地说。
灰衣男子不由得转过头来笑了,那一双眼如弯月,竟然在一个男子脸上也相得益彰。月色之下,这男子竟有一种飘逸之美。
他就那样看着陈秋娘,眼神毫不掩饰。陈秋娘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急切地问:“笑啥呢?”
他摇摇头,说:“方才看你,只觉得是在指点江山。”
“若我真能指点江山,我定然将这乱世终结,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那样,嗯,我就可以让更多人品尝到我所品尝到的绝美滋味。”她一边憧憬,一边啧啧嘴,说,“我倒真的饿了。”
“我包裹里有一包兔肉干,我奶娘在山寨里晒的,你先垫垫肚子。”灰衣男子说着便转身往马队那边走去。陈秋娘亦快步跟上。
男子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包。那小包是荷叶包的,外面缠了棕树叶子做成的丝线。他很斯文地解开馋得五花大绑的丝线,打开那荷叶,便有一堆肉条干。
“是盐水浸泡,洗净,荷叶裹着蒸一下,再晒干的。可以直接吃一些。”灰衣男子说,便将肉干递过来。
陈秋娘也毫不客气,拿了好几个肉干条就细细品尝。选材上乘,制作功夫拿捏得当。陈秋娘一边吃,一边啧啧地说:“这制作手法简直是绝妙,不知是否有幸能见到你家奶娘,亲自向她讨教呢。”
是的,这肉干如果拿到制作方法,可以买紫霄山土特产了。而她就是推广人,说不定到时候就是全国第一代购了。
“若是陈姑娘肯,肯定有机会的。”灰衣男子一边回答,一边递过来水壶,说是泡的野菊花。陈秋娘一并收下,美美地吃了一餐。期间,与这灰衣男子攀谈,才知道他叫蒋峰,与罗皓是发小,都崇尚武艺,只不过罗皓更多的是要兼济天下,而他只想提剑浪荡江湖,快意恩仇,替天行道。
后来,他家道中落,父母相继去世。作为庶出旁枝,他们家就剩下他与奶娘两人。后来乱世兵祸才到剑门关,他就果断带着奶娘与一帮兄弟在临邛与眉州交界处的紫霄山落草了。




食色生香 第109章 丧心病狂
吃了兔肉干,喝了菊花茶,陈秋娘顿时觉得困得不行,整个人都飘悠悠的。蒋峰提议让她到那小木屋暂住一宿。
陈秋娘一想到那屋里曾经死过不少人,立刻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不要,不要。想起死过那么多人,心里就发毛。”
“好像也是。”蒋峰也想了想,觉得陈秋娘说得在理。就退而求其次,让人搬了一块大石头到竹林里一处避风处,又让人找了些干草铺了厚厚一层。
陈秋娘觉得这已很不错了,困得不行,连忙就要躺上去。蒋峰却是一把拉住她,他的斗篷拿了下来铺在上面。随即又从包裹里拿出另一件斗篷,说,“山里风寒露重,你盖这个。”
“嗯。”陈秋娘内心感动,却不知道该对这个陌生的男子说什么,只得应答了一声。
他像个长者替陈秋娘盖好了斗篷,又低声说:“你安心休息,晚上兄弟们都有值守。我也会在这里守着你。”
他一边说,一边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陈秋娘心里过意不去,便低声问:“你不休息么?”
“我睡眠少,长期失眠。这种地方睡不着的。”他低声回答。
陈秋娘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这样,还是只为宽她的心。她只是“哦”了一声,闭上眼睛,就觉得整个人困顿乏力到不行,甚至感觉整个人都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这一晚,歇息在野外,由陌生的人守护,她也许是因为累了,睡得比来到这个时空任何一晚都要沉。整夜,山里的兽类嚎叫此起彼伏,夜鸟叫声颇为诡异,她却丝毫不知。天亮了,日光刺目。鸟儿叽叽喳喳鸣声上下,她也没有醒来。
最后,守在一旁的蒋峰看日头就要爬上山顶,各种事也办完了。就不得不将她叫醒了。
‘哎,陈秋娘,醒醒,今天还要赶路回六合镇呢。”蒋峰推了推她,在她耳边喊。
陈秋娘还在做梦,梦里没有任何的难过与悲伤,仿若是初见戴元庆那一年的夏天,他们一起去湖北什么地方看新发掘的古墓来着。她对考古什么的没啥兴趣,完全是因为戴元庆喜欢才一起去。一路上,戴元庆与她说起那可能是个唐宋时代的贵族古墓。负责古墓考察的是一个熟识的叔叔。这一次是重大发现,说是貌似那古墓里的尸身可能没有腐烂,尸体或许如同上一次在闽北地区发掘出的那座古墓夫妇一样,经过漫长的岁月,却只是如同刚刚睡去一般。
这事诡异。就连她这个对考古完全没兴趣的人都来了兴趣。两人下了飞机,刚到荆州郊外,就听说不幸消息。戴元庆那位江姓叔叔在打开棺材的瞬间,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棺木,而后心脏突发,还没送到医院就病去了。
与此同时,戴元庆的爷爷来电。阻止他去那种诡异的地方,勒令他速度回京城。戴元庆不肯,硬是拖着她一同前去那古墓地,但考古基地已经封闭,他们无功而返。后来,两人就近去了武当山游玩。
在幽幽的青山下。落日硕大浑圆。他说:“你是老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我会生生世世地珍惜。”
那一瞬间,她泪湿润了眼,将他紧紧拥抱。
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刻,后来。她想都不敢想那一段。分开的这么多年,她也不敢想那些曾经的美好,更是做梦都没梦到过。她没想到在惊魂之后的山野竹林,她在他们分别之后,第一次梦回了那些曾经的美好。
“陈秋娘,陈秋娘。”耳畔便是这种低低的声音,真的很像戴元庆的声音。
陈秋娘是谁?她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就想起她已从那千年酒窖魂穿千载,回到宋初了。她已经不叫江云,而叫陈秋娘。
她迷糊了一会儿,逐渐清醒,便睁开了眼。
蒋峰看到她睁开眼,似乎松了一口气,便带她去不远处的山溪边洗漱。山泉清冽,虽是仲春,山中泉水还是刺骨。
蒋峰是沉默的人,但在她洗漱的时候,他还是慢吞吞地跟她说了替天行道的处理结果。
天刚蒙蒙亮,胡子大叔就带人押着那两夫妇去找那所谓的韩神医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凶险,韩神医只会一些拳脚功夫,善于用毒。但因为胡子大叔他们早有防备,先发制人将韩神医捆绑了。
那韩神医大约是早年吃过人肉,之后就喜欢人肉的滋味,欲罢不能,利用医术之便,谋害了不少人。这几年,他老了,腿脚不小心摔了很不方便,所以就利用这对前来为儿子求医的夫妇的爱子之情,让他们替他去带人来这山上,说是给他们的儿子挖心肝做药引续命,其实就是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韩神医忽悠那夫妇,说这心肝药引以新鲜为最有效。所以,这夫妇二人为了孩子能活命,就在这官道旁的开阔处搭了木屋,对村里说是为了孩子活命,帮韩神医采药抵医药费。其实,他们就在这里住下来,白天假装山中采药人给来往的单身异乡商人提供饮水什么的,迷晕之后,就将他们捆绑结实,黄昏时送到韩神医那里。夜晚,就在屋里点灯,引诱那些前来投宿的商旅,将之迷晕,捆绑结实,送上于明山。至于遇见像昨晚那种突发情况,也只好先将人杀了,再拖上山去。
由于这边山势险要,地处荒野,韩神医其人为人古怪,这附近的山民若不是大病都不愿意上山去韩神医。以至于这三人的恶心勾当做了一年多,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期间,也有失踪者的家人朋友报官,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官府也不正规,只是走走过场,并没有做什么调查。至于那些亲自来寻人的,也根本没找到。有几个有所察觉的,最终都被迷晕捆绑上了山。
最初,那夫妇二人是爱子心切,为了孩子的病。后来,因为韩神医腿脚不便,他们就担当起了开膛破肚,取人心肝的工作。心肝自然是煎药给他们的孩子。那剩下的人肉,韩神医只轻描淡写地说丢了可惜,正可以补补元气。
这二人又担任了烹饪工作,多余的肉风干,骨头熬汤。起初他们是觉得恶心,但后来也喜欢上这种美味,简直欲罢不能,害人便更加勤奋了。
“若不是你警觉发现他们的阴谋,也不知道他们要害多少人。”蒋峰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缓缓地说。
陈秋娘洗了脸,整个人清醒多了,在整理头发时听到他这么说,便摇摇头,说:“若不是你们赶到,我也十分危险的。”
蒋峰摇摇头,说:“哪能的事,罗皓说过你小小年纪,却巾帼之相,思虑周密,实在让人觉得璀璨光华。”
蒋峰的语气缓缓的,陈秋娘却听得不自在,她原本就不想让自己光华璀璨的,但无奈形势所迫,她必须要想办法活下去,所以没法去隐藏很多东西,以至于现在锋芒太露。
锋芒太露很容易给自己惹来祸端。她一向都清楚,所以,她立刻跟蒋峰打哈哈,笑着说:“你听罗大哥吹。我不过就是个小女孩,昨晚可是吓死了,强装镇定,当时好怕你们把我当歹人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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