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若花辞树
高阳狡黠一笑,眨了眨眼道:“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我这般尽心尽力,九郎可有犒劳?”
她一手端着赤金酒爵,一手托着下颚,仿似被酒气迷了眼,懒洋洋的侧视着太子,像一个跟兄长讨要玩物的小娘子,太子纵使急着要得到美人,也不由舒缓了心思,宠溺地轻笑道:“你要什么,阿兄便给你什么。”
高阳亦不客气,认真的想了想,道:“上一回,九郎应了要允我一件事,那是你还是晋王的时候,眼下你做太子了,给的东西自然也要更贵重。”高阳侧着头,看着太子,慵懒地眯起了眼,“那便答应我,若是她应了你,你必要一世善待她,维护她,她做了什么你都宽宥她,不论谁都不许欺负她,这样,可好?”她似信口胡言,却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她已将武媚娘的安危贫富放到与自己的事同等重要的位置上。
太子未料到竟是这样,不由奇道:“这是为何?你似乎比我还要上心。”
高阳便一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看着太子,十分理所当然道:“这是我生平头一遭做媒,自然要求一个好结果的。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罢,若不应,就找别人去,应了,我必为你将此事办妥。”
由于她的许诺一贯很有信誉,太子答应了:“如你所言,我得到她,便一世善待她,不许任何一人欺负她。”
高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笑意灿烂,执杯与太子相碰:“一诺千金,君子勿忘今日之语!”
太子从中察觉了许多趣味,这一番折腾,那来之不易的美人也更让他动心了,他笑着饮下这杯酒,高声让人拿箭来,郑重道:“折箭盟誓,有违此誓,便如同此箭!”说罢,一声脆响,那箭被拦腰折断,丢在地上。
高阳掷杯于地,击掌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信手擦了擦眼角,缓过气来,仍旧是笑:“九郎好担当,果真是美人的一世良人!”
太子叫她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是个护得美人,一言九鼎的英雄,由来便少有人夸他担当,心中不由豪情万丈。他抬首挺胸,道:“好啦,你要的我都应了你,便快说说罢,这玉佩不行,那换什么?”
高阳令人换新的酒爵来,重又满上,平复了下心情,一副你很无知的望着太子道:“自然是旁人不知来历,又珍贵稀奇的物件。”就算被发现了,也有的是法子推脱。
太子听罢,想了一想,便从袖袋中取出一枚水滴状的玉坠来,同样是上佳的玉材打磨而成,玉质温润和暖,如一汪碧绿的清泉,无一丝杂质。高阳满意地接过来:“可配得美人。”
“如此,便全赖十七娘了。”太子很欢乐地将事情郑重嘱托,就等着有一日抱得美人归了,也让他尝一尝英雄美人的佳话。
二人尽兴而散,太子心情舒畅地回了东宫,本欲往太子妃那去,半途却遇上了萧良娣,萧氏灵动可爱,比王氏更多了一丝意趣,然而此时,太子想着陛下身旁那让他梦牵魂绕的美人,不禁便觉索然无味,拒绝了萧氏的邀请,也未去太子妃那里,自去寻幕僚写了本章。
隔日,太子当着百官之面,亲自上表,请对幽禁中的承乾和泰优加供给,皇帝大悦,赞太子“勤学问、亲师友、敬君父,友兄弟”,带在身边,亲自教他视政处事。
李治太子之位渐稳。
而高阳,也找了个恰当的时机,去了甘露殿。
上回未答允太子,是因时机不对,也因轻易得来的人,太子未必会多加珍惜,世间貌美倾城者多矣,有几个能长获君恩?高阳不止要武媚娘受宠,还要她永永久久的久盛不衰,得到太子的信任。她出于这些考虑,那时又有种终于来了的宿命感,感怀于逃不开命运的悲哀,拒绝了太子。
而现在,该给太子一个答复了。高阳为武媚娘求得了太子一句永远善待她的誓言,只当是事先未问过她的意见,便决定了要将她送到太子身边的补偿。
阿武而今一婢子,得侍太子,来日有更光明富贵的前程在等着她,也不算折辱她了。
高阳为自己的作为找了无数个理由。带着数十宫人,一路摆足了威仪,便如她平日出行的那般,往甘露殿来了。
这两日皇帝幸骊山汤泉,带了徐婕妤同行,阿武留在宫里。
二人在殿前的假山下叙话。武媚娘容颜青春,剔去了青涩单纯,更添了沉稳和融入骨髓的妩媚,一笑便如清晨破云而出的朝阳:“我预感殿下这几日会来寻我,果真,今日便来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高阳没有注意到武媚娘特意用了“心有灵犀”这满含深意的词来形容她们,上上下下地打量武媚娘,眼中满是欣赏,道:“还欠着阿武一桩好事儿呢,我这便来告诉你了,你可要听好了,莫要太过开怀。”
武媚娘满心期盼,点点头道:“殿下说来。”
高阳含笑凝视着她,掌心不知何时便多了一枚玉坠,捧到她的面前,柔声道:“好看么?”
莹白红润的掌心,玉坠绕红线,不止是它美,那双手,那个捧着它的人更美,武媚娘抑制着心间的喜悦,眼中涌动着几乎无法克制的欢喜,小心翼翼地接过,只一眼,便无比珍视的收起来,动容地道:“好看,我很欢喜。”
高阳见此,轻轻的舒了口气,喜欢就好。
武媚娘本以为殿下竟开窍了,她为这个念头激动不已,她对她的将来有千百种计划,每一种无不是同殿下相关,只要她明白了她的心意,接受了她的心意,她会想办法从那位万乘之尊的身边脱困,义无反顾地到殿下的身边去。
现在,就要实现了。武媚娘怎能不欢喜。然而,高阳的下一句话便如同一盆冷水彻头浇下,熄灭了她的所有希望。
“这是太子托我送给你的。”
武媚娘觉得自己的体内因喜悦而翻腾的热血在这一刹那瞬间凝固了,她看着高阳一如既往高贵美丽的容颜,迟疑着问:“这,这是太子殿下……”
高阳再自然不过地颔首道:“不错,你既喜欢,便莫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武媚娘又拿出那枚玉坠看了看,适才还觉得千金不换的物件,此时显得特别碍眼,她抬起头,目光中淬着冷意,问道:“你是想把我送给太子?你一直以来对我多有容忍,乃至纡尊降贵地同我交好,便是看中了我的容颜,有朝一日让我为你卖命,笼络人心?”这些话称得上咄咄逼人,更称得上犯上不敬。
高阳被她逼着后退了一步,武媚娘那压抑着怒意的冷目同陛下动怒时的目光如出一辙,她先是一惊,莫名地便感到一阵害怕,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这个人并不是陛下,她是阿武。
高阳心虚地转开了头,不知怎么,那种又悲哀又凄凉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不敢看武媚娘,冷下声道:“不是。太子自己看上了你,来求我做说客的,他是储君,将来就是皇帝,你若得他欢心,总比一直在甘露殿做个无依无靠的婢子好。至于我,我同你好,你受宠,我当然也是有好处可得的。”
她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好事,阿武为何陡然不悦,分明开始的时候,看到那枚玉坠的时候还是高兴的,怎么忽然又翻脸。她也不想瞒她,将自己撇的多干净,她的确是要借此从她身上得到好处的。
武媚娘松了口气,不是殿下要将她送给太子就好。她把玉坠重新收起来,冷静地道:“请殿下代我回复太子,玉坠我收下了,媚娘谢过太子垂青。”
高阳愕然:“你怎么……”
武媚娘轻缓的笑了笑,歉然道:“是我失仪了。你我相识之时,废太子的位置还稳得很,我也还是陛下的才人,没道理提前这么多年便能未卜先知的为今日埋下伏笔。何况,您是公主,要养几个狡童美婢送人也不是多难的事,未必非要我,是我自视过高。”
她,她竟然将自己等同于下贱的狡童美婢,那不过是些玩物,她怎么可以如此自甘堕落。高阳深深的蹙起眉,宣告着她此时的不悦。
“殿下适才也说了我无依无靠,这世上最不能依仗的便是男人的宠爱,太子今日痴心,谁知明日会怎样?我不敢将依靠放在他的身上,我更相信殿下,不知殿下可愿做媚娘的依靠?我会回报你的。”武媚娘仿佛没有看到高阳已然动气,她似哀求,又似极力的维护自己的尊严,极力地将她们的立场分明,只当是一场交易。却偏生是这样强作坚强,更让人心软。
高阳自以自己不是男人,不会为美色所动,但面对这般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武媚娘,她委实说不出拒绝的话,更无法对她动气。她口中干涩,不由自主地道:“好,我答应你。”
武媚娘便如完成了一个大心愿,笑意粲然而满怀感激。
高阳觉得一切都朝着一个古怪的方向发展,见话都说完了,太子交代的事也看似圆满的完成,便匆忙地丢下一句:“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就走了。
武媚娘看着高阳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笑了出来,那枚玉坠也被她甚为不在意的丢进了假山里千横交错的缝隙之中,想找回来,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但她丝毫不在意,反是沉稳的笑道:“殿下,媚娘初心不变,但不能再由你胡来了。”
重生之大唐 第三十七章
高阳心慌意乱地逃跑了,直往晋阳那里去,她脚下步伐太快,身后跟着的一众宫人都乱了队形,好不容易到了晋阳那里。高阳喘着气,坐下就大口饮白水。
晋阳惊诧地望了望她的身后,奇道:“跑这么急做什么?给狼追了?”
高阳捧着茶盏,听闻此言,差点被水给呛到。狼?狼没有,说是只千娇百媚的白狐倒是更恰当一些。高阳平复了一下噗噗乱跳的心,放下茶盅,大大舒了口气。
她嘴角沾了湿润的水渍,晋阳抬手以指腹为她拭去了。嘴边留下一缕余温,高阳掏出绢帕,自己擦了擦,又端庄了姿容,道:“别问了,小孩子家家的,不懂的。”
晋阳脾气好,笑笑道:“我不懂,你倒是教我啊,我也不小了。”
高阳一想到武媚娘起初极欣悦,她看的粗来,阿武是真的由衷喜悦,突然翻脸不认人,她也看的粗来,阿武是真的动气了,再接着又委曲求全,她看不粗来到底是何等彪悍的心绪,方能如此阴晴不定。高阳打了个寒噤,她身边有一个这样变换莫测的人就够了,十八娘还是温婉一些的好。
“不是什么好事儿,学来做什么?”高阳心有戚戚。见晋阳不解,也不多做解释。
宫人端了药上来,晋阳一见,一对秀致的柳眉便皱了起来:“且搁着吧。”宫人见十七娘也在,倒不多说便搁下药碗退下了。
莹润剔透的白玉药碗中是如墨一般的黑药汁,发出难闻的气味,光闻着便知其苦,别说喝了。高阳端了过来,一面用汤匙慢慢的搅匀,一面关心的道:“这药你服着可有效果?”孙思邈上月入京,又为晋阳把脉,将上回留下的药方又换了一张。这几年,晋阳用他的药,身体健壮了不少,看起来也不是小时那般弱不禁风的了,高阳颇欣慰,又担忧终究无法改变他人命运。
毕竟命由天定,她自己有奇遇,也不敢不信天命之说。
晋阳皱皱鼻子,偏开头去,任性道:“那药苦的很呢,我不要喝。就一回,不会有影响的。”
高阳耐心的哄着她道:“既规定了剂量,又指明服用的时辰,便是有讲究的,落下一回,说不定先前的数回都白费了。”
见晋阳仍旧不开脸。高阳心疼她自小便药不离身,更为柔声地劝道:“等你完全大好了,就不必再咽苦药汁。孙先生不是说你就要好了么?”
晋阳终于被说动了,回过头来,撒娇着道:“那你喂我~~”
“这有何难?”高阳舒展开双眉,命人拿蜜饯来,自己一勺一勺喂晋阳喝下。一碗药尽,晋阳的脸皱成一团,急急忙忙的吃了不少蜜饯。
高阳看她这样,既心疼又好笑,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许久以前,她病了,耍赖着迫阿武为她尝药,那时阿武也是这般,抿一小口,眉头便皱的紧紧的。她瞧着有趣,后面自己喝,都不觉得那药苦了。
多好的一个人,在陛下身边侍奉年余,便变得如此捉摸不定了,陛下真是害人不浅。高阳大逆不道地感慨着。
“十七娘!”晋阳好不容易缓过那苦涩的药味,就见高阳一脸茫然走神了。
“怎么?”回魂了。
晋阳探过身,小手捏住高阳的耳朵:“这里是有多无趣,你这小会儿都能走神?”
高阳忙解救下自己的耳朵,道:“人老了就爱追忆往昔,在所难免的。”
晋阳气急:“你是有多老!”
高阳:………………我有多老说出来吓死十八娘你啊。
翌日,高阳躲在安仁殿没出门,那捉摸不定的人却自己上门了。
武媚娘久未踏足安仁殿,她对这里却记忆如新。
高阳惊讶道:“你不是最小心不过?如何来我这了?”
武媚娘理所当然道:“那是我刚在御前侍奉,自然不好多与殿下纠葛,如今却是不同了,我若再与殿下装作不识,反叫人疑心。”她凭着自己的伶俐与对圣心的准确揣摩,已是甘露殿宫婢之首,识得宫中每一位公主,若是仍装作同高阳不熟,未免太刻意。
高阳自然也想的到这一茬的,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轻咳了一声道:“不知阿武此来何事?”
武媚娘展颜一笑:“殿下为我觅得好归宿,我是来谢殿下的。”
明明昨日还不甘不愿的,怎么一夜就想通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心海底针?高阳觉得自己完全摸不透同为女人的阿武,她对这根海底针持着怀疑的态度,端详了一下她今日的装扮,未曾戴那玉坠,却在腰间悬挂了她多年前赠给阿武的如意结。
“怎地未戴那玉坠?”高阳问道。
武媚娘垂首羞涩,轻声细语着道:“太子殿下所赠之物,价值何止千金?媚娘恐弄坏了,不敢轻易携带。”
高阳:…………那我送你的如意结就可以不珍惜了么?这就是所谓的旧爱难敌新欢么?明明刚送给她的时候,她也是很欢喜的。沦为旧爱的高阳沉重地颔首:“言之有理。”
武媚娘眨了眨眼,满含惶恐地道:“殿下似乎言不由衷?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你很好。”高阳僵硬的抬头,杳无趣味地看天边一行白鹭飞过。
武媚娘观察着她的神色,揣摩她的话语,她就知道,殿下对她也是不同的。她不由自主的抚摸腰间的如意结,如意结的颜色仍旧鲜亮,历久弥新,同当初她从殿下的手中接过时一样,可见主人是如何小心珍藏的。
“殿下能与我说说太子殿下么?”武媚娘收敛起面上的柔情,复又开口道。
高阳诧异:“嗯?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武媚娘羞涩地笑着道:“殿下年纪轻轻便是储君,我常听闻殿下仁孝,心中本就倾慕不已,如今有福分侍奉殿下,唯有用心,方能报答万一。”
高阳全然无法理解今日的阿武是怎么了,同昨日的完全是两样,她果真有这么喜欢太子么?若真是如此,又为何要求她做她的依靠。还有!明明阿武只唤她殿下的!宫中殿下多,每说起他人,阿武总会加上封号或排行,诸如晋阳殿下,吴王殿下,又或十四殿下,八殿下,唯有对她,舍去前缀,只称殿下,显得与众不同。
现在,这份与众不同都给太子夺走了!总有一日,她会唤她高阳殿下或是十七殿下!
这一认知让高阳很不是滋味,顿时失去了再交谈下去的兴致,她起身道:“阿武改日再来罢,我还有事,暂且失陪了。”
武媚娘:……似乎用力过猛了。她忙伸手拉住高阳的裙摆。高阳走动不得,不由停了下来,回头越发奇怪地望着武媚娘。
宫人们都被遣的远远的,四下无人,只有她们,武媚娘仰头回望高阳,一双天生妩媚的眼中渐渐蓄上了泪,泫然欲泣:“可是我说错了话,让殿下生气了?”
这个殿下是哪个殿下啊?高阳略有些吃味,见武媚娘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无法再对她冷言冷语,不为其他,单单阿武是她上一世唯一的铭刻在心的人,她便无法对她狠心。高阳弯身,轻轻拭去阿武眼角的泪水,没好气道:“你哭什么……”
成功把人留下的武媚娘低头抹抹泪,轻声细语地道:“我只恐殿下生气,往后再入不得殿下的门了。”
高阳叹了口气:“不论你何时来,我都扫榻相迎。这样说,可能放心了?”她对武媚娘的容忍当真是无尽的,只要阿武不背叛她,余者,无论是什么,她都不会责怪。
听她如此笃定,武媚娘更有把握了,初次用力不可太过,不然把人吓跑就得不偿失了。她在心中计较着,拘谨的笑了笑:“那就好。”
这般又胆怯又娇羞的样子,真像一枚青涩的小果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上一口。高阳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了,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你往后称九郎太子就可,单呼殿下,太过亲近了。”专属自己的东西要被夺走,她决定维护一下,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东宫婢妾多不好相与,尤其良娣萧氏,惯爱吃味,你小心一些,以免飞来横祸。”
武媚娘意味深长的道:“哦~~~”
像被看透了心思,高阳恼羞成怒,端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你爱听不听,吃了亏,勿来找我便是。”
武媚娘从善如流:“我听殿下的。”
高阳这才满意。
等武媚娘笑意满满的辞去,高阳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但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明白。归结于阿武今日着实反常,高阳又思考,她为何反常,莫非当真如她所言,得太子青眼,欣喜万分?
可昨日分明并不那么乐意的啊。长久以来阿武总是绕着她一人转,即便侍奉陛下,但每去甘露殿,她清楚强烈地感知,阿武的心是在她这里的。现在有人来跟她抢了,她还顺手推了一把,高阳颇有种挖坑埋了自己的困兽之苦。
重生之大唐 第三十八章
那日所品尝的困兽之苦才是将将开始。
气血不畅便是她往后数日的写照。
自那日,阿武便常往她这里来,并非句句提及太子,却总在不经意间便流露出她对太子的爱慕,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又像是同她分享这令人面红心跳的秘密。
谁要同你分享!毋来说与我好么?高阳焦躁得很,偏生阿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她的心思摸得准准的,每每她心生不悦,阿武便极其信任地望着她,轻轻柔柔的说一句:“这些我只能同殿下说了,旁人,我并不敢提及,殿下莫嫌我聒噪。”将她克的死死的。
高阳不能怪罪于武媚娘,便迁怒太子。太子忙着学习治国理政,太师太傅们俱很尽心,尤其房玄龄,生怕又教出一个废太子来,挖空了心思想将自己毕生所学授给治。太子原就生性惫懒,率意任情,这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偷闲,来问高阳,美人那里进展如何了。高阳说:“美人姓武,陛下赐号武媚,便是六年前,以其美艳名动长安的那个。”
太子到底学了点城府了,很想笑又极力忍耐正色,生生将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之中略带扭曲,还自以为很严肃的说:“她之美,由骨而生,非俗色可比。”
一看就知道这货心又痒了,高阳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再不张口。太子焦急不已,怎么看高阳暗示她快说,高阳都不搭腔,只得自己问:“那把玉坠给她了么?她可应了?”
高阳顿时不知从哪生出一腔怒气,既不愿看太子得逞后的得意嘴脸,又不想阿武那么快就跟了太子,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太子道:“没,阿武贞烈,不肯答应,我说了许多回,费劲不少,总算有一丁点松动了。”
太子顿时心痒难耐,他倒是看出高阳并不高兴了,只以为是嫌武媚太过清高,忙安慰道:“但凡美人总是有些脾气的……”
高阳扭身,作势不愿听,太子忙转到她面前,拱手作揖:“十七娘,十七娘,且再使一使力,我承你大恩了。”
如此殷切,倒显得他们两个郎情妾意似的,高阳满腔酸意无处发泄,也不想逗太子了,挑眉道:“我为你辛苦一回,你倒是要如何答谢?”
肯说话就好了,太子缓过颜色,直起身,道:“将先前那玉佩与你如何?”
那玉佩是陛下所赐,价值□□,高阳道:“再添上前几日青州刺史敬上的那幅晋人顾恺之所做的《洛神赋图》!”
“不行,那是传世名作,我答应了萧良娣今夜同赏。”太子不答应,见高阳冷笑着看他,只得摆了摆手,肉疼不已的道:“好了,给你给你。”
传世名画便这般落到高阳手中。得了两件稀世珍宝,又能让太子肉疼,高阳略略展颜,开心一点了。开心一点了的高阳便想要同阿武分赃,奈何阿武是个宫婢,身藏太多宝物并非好事,而且她也发觉自己心中并不是很想将太子的东西转赠给阿武,只得自己的库房中搜罗了些宝贝出来,划到另一边,重新造册登记,算是她暂替武媚娘保管的。
皇帝回宫后,武媚娘便不能总来安仁殿了。高阳半觉失落——无人陪她谈天说笑了呢,旁人都没有阿武风趣温柔,半又觉松了口气,阿武说及太子时粉面含羞的模样略碍眼。
高阳觉得自己委实是奇怪,阿武倾心太子有什么不好?该是高兴才是。但她偏偏就有一股愤懑难言的情绪在胸口压抑着。她知绝不是因阿武先侍陛下,今后又要侍新君而来的鄙薄轻视,她家就没少过这样的事,陛下后宫三千,其中有一杨氏,本是巢剌王(李元吉,李世民同母亲弟)之妻,巢剌王死后,纳入后宫,隆宠超常,已生有一子。有此先例,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再者,她自觉心胸颇宽广(稍微得罪一下她,若还有利用价值,她还是可以忍一忍的,若是没有或得罪太过,呵呵,大家懂的),不拘流言,随性而为,平素也多是及时行乐,断不可能因阿武对太子心生爱慕就轻视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