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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若花辞树
室中无外人,多日不见情郎,韩国夫人泫然欲泣,情意绵绵地望着皇帝,道:“九郎……”
皇帝叹息:“你可来了。”
二人执手相望。室中涌起一阵暧昧而温馨的气氛,韩国夫人依靠着皇帝,羞涩道:“你何时迎我入宫?”
皇帝瞬间清醒了一些,支吾起来:“你我是真情,何必谈及俗事。”他并没有想过要让她入宫来侍奉,一则名声不好,韩国夫人并没有让他喜欢到愿意费心费力地与大臣周旋,二则,皇后的情绪也该照顾,毕竟,皇后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后。
看出他的犹豫,韩国夫人有些不安,但即将要做母亲,要为心爱之人生育子女的心喜悦仍是压倒了一切,她垂首轻声道:“我已有孕……”
皇帝一愣,随即大喜。自五郎之后,宫中再没有过婴孩的啼哭。若能再添一皇子,自然是一件大喜事。
门外窃听的宦官脸色一白,忙去将此事说与穆婕妤,穆婕妤也大吃一惊,无需多想便令人将此事密禀皇后。





重生之大唐 第七十二章
有了身孕便不同了,皇子不能做野种,无论如何都得给一个出身。皇帝父爱汹涌,他想了想,此事需说与皇后。后宫之事,本就该皇后做主。
皇帝经过痛苦挣扎,终究不能让孩子生来无父,他携韩国夫人去往立政殿。
穆婕妤送他们到门外,望着他们的背景就如同望向即将就义的烈士,看韩国夫人的目光就跟看一个死人。
到立政殿,荣国夫人已在了,皇后正与夫人谈笑。多少年过去,岁月在武媚娘的身上只留下成熟的底蕴与令人执迷的优雅,却无半年风霜与老迈。皇帝闪了闪神,脸色柔和了许多,他年少之时也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人近中年,仍保留着风仪与俊朗,只是近年来,身子总不好,头风不时发作,倒让他的精气差了些。
“夫人在?”皇帝对荣国夫人颇是尊敬,能生出两个让他喜欢的女儿的老妇人是值得尊敬的。
皇后与荣国夫人一起起身相迎,韩国夫人就在皇帝的身后,红光满面的,看来气色甚好,连腰杆似乎都直了许多。武媚娘不禁好笑,连起先一点因给她添了麻烦的气恼都没有了,声音轻缓柔和道:“陛下与二娘遇上了?”
皇帝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不过想想皇后素大度,对他又是多有体贴,想来也不是爱醋的人(辩机和卢照邻走得好冤),虽有些支支吾吾,倒也将话说明白了:“二娘有孕,是我的孩子,我不忍子无父依,便使二娘在宫中有一席之地吧。”
武媚娘想了想,韩国夫人紧张不已,若是皇后不答应,皇帝再坚持也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她紧紧地盯着武媚娘,全然没有发现一旁,她的母亲已经是满面死灰。
终于,武媚娘轻轻柔柔地开口了:“陛下若执意,我自无话。”
显出并不那么愿意的样子来,皇帝心软不已,柔声道:“二娘有子,也是要叫你母亲,要孝敬你的。”
武媚娘一笑,容颜舒展了一些:“陛下看,何位安置为当?”
皇帝见她似乎不难过了,便也笑得舒心,想想皇后大度,他也当有所回报,便道:“充容吧。”原本是打算昭仪的。
韩国夫人觉得充容之位太低,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搏一个名分,低一些便低一些吧,待九月后生子,必能再有进益。
她一个眼神武媚娘就能猜透她在想什么,当即心下冷笑,面容上却很平和:“还有敏月与敏之,二娘为陛下嫔妾,这两个孩子,也当另行安置,敏月以后也不好再随意入宫来了。”
是要避嫌的。皇帝挺喜欢贺兰敏月,她已风情初露,再过两年定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眼下也只得遗憾道:“他们都是贺兰家的人,自有人归处,往后,多照看一些就是。皇后细心,便交付你了。”
接下去,又商量了何时入宫,何处宫殿赐予新充容,武媚娘尽心尽力,韩国夫人喜上眉梢,皇帝也松了一口气,他的孩子不用父不详了,荣国夫人却是满心苦涩。
无知是幸福的,知道多的人往往都比较沉重。
武充容名分已定,她有孕之事便不再是秘密了。御史照例劝谏了一番,但并不那么严厉,颇有“你爱怎么就怎么,我说是因职责所在,你不听,我就不说了,反正已经说过了也不算失职”的敷衍,但皇帝不知道,他还处于妻贤妾美的白日梦中醒不来。
武充容入宫之后受了很精心的照料。孕妇总是比较奇怪,脾气阴晴不定,某日她执意要与皇帝游湖,皇帝因要接见西突厥使臣,没空与她玩,便令她自己去了。
当日傍晚,宫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呼,武充容落水了!
武充容与孩子一起没有了。宫中许多人都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宿命感,唯有皇帝真切地伤心了两日。幸好他还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嫔妃能安慰他千疮百孔的心灵。
武充容的生与死不过是这偌大禁宫中不起眼的小水花,与她一起死去的小皇子倒是颇让人惋惜,然而再惋惜都没有用。死去的人,是听不见活人的惋惜的。
此时已是显庆三年,武媚娘算着日子,还有两年,就满十年了,她离开殿下就有十年了。人一生当中能有多少十年?她今年已有三十六岁,从十四岁那年入宫,已过去二十二年。不知不觉,她们已相识二十余载,光阴真如白驹过隙,恍然之间便已半生。
这二十二年的漫长岁月中,有十二年,她是侍奉先帝的,八年有余她是皇帝的妻妾,陪伴殿下的只有其中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光,但这短短的两年,与她一生而言,是最为刻骨铭心的记忆。
前十二年,她逐步靠近殿下。那时她只是这宫中千万宫婢中的一个,现在想一想,也不知那时是从何而来的勇气,就敢追求她只配仰视的公主殿下。真是恍然若梦,带着那时苑囿之中花开的甜味。
武媚娘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总爱回忆当初了,不知殿下是不是也这样,她们隔得这样远,但她总觉得殿下就在她的身旁。
朝廷当中形势良好,武媚娘略有些急进起来,大刀阔斧地排除异己,简拔新人。皇帝每三日上朝一次,总觉得朝中站位似乎不断在变,有一些大臣忽然就不见了,时常有新面孔添入。他说与皇后,皇后则拿出本章来与他看:“官员调任乃大事,我岂敢擅专?皆是经陛下之手下的政令。”
皇帝一看,的确是他下的诏令,不由摸了摸又在发疼的脑袋,道:“人员不定,总非好事,皇后多宽容。”朝廷还是要稳固为主,总罢免贬谪官员,易生动乱。
武媚娘道:“本就是依陛下之命,自然是听陛下的。”
皇帝一听便放下心来,想到多日不见太子,便问了一句:“五郎近日如何?可在攻书?”
“在学,颇为勤恳。”
“那便好,储君就该对自己严厉一些,不可放松了。”
武媚娘温婉一笑:“陛下之言甚是,我会转告五郎,不负陛下厚望。”
皇帝听到想听的话,十分满意,一甩袖,又去与红颜谈论诗词歌赋与人生哲理去了。
看似一切都很好,朝中已换上了许多皇后的人,余者,即便不党附,至少也是不敢反对的。武媚娘颇为欣喜,只等皇帝“醉酒失足”,便可推太子登基。
就在这节骨眼上,太子忽得重病。
许多事都是坏在小人手上,哪怕机关算尽,也抵不住从未入眼的小人坏事。因而,古往今来,常有英杰哀叹“天意”。
入秋之后,天气渐寒,太子又是孩子,本就易病,一不留神,便受了风寒。乳母恐受皇后责罚,便瞒了下来,私下用了土方来医治,结果滞留数日,太子就病重了。
继位者是武媚娘一系列计划当中最为关键的一步,若无太子,不论哪个皇子即位都无保障。诸王早已出京,身边各有势力,若得登基,必要提拔旧人,朝中必生动荡。武媚娘顿时焦头烂额。
朝中已有大臣上禀,召陈王回京,以备不测。若太子有碍,陈王居长,当为储。武媚娘一面令人压下这些奏本,一面亲自照顾太子。
皇帝这两天也收敛很多,很有慈父的样子,常滞留在东宫。
武媚娘从未有过如此心焦的时候,就朝最后一步,她与殿下之间便只剩她们自己的磨合,而无第三人来插足,却偏偏是这个关头,出了这样的事。
太子高热不退,一张白嫩的小脸烧得通红,口中不断呓语,武媚娘抱着他,抱着这软软的小身子,眼中骤然发红。
莫非这就是天意,莫非她与殿下当真如此缘浅?
“阿娘……”太子毫无意识的咕哝道,武媚娘垂首,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弘儿……你要快快好起来……”她心中前所未有的混乱,已分不清此时的痛不可言是因儿子之病,还是与心爱之人无法相守的痛苦与颓然。
“阿娘……”小小的孩童低低地叫唤着,声音软糯可爱,让人心酸。
武媚娘端了盏水来,喂到他的嘴边:“弘儿,喝一点,”她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倾盏,太子干涩的小嘴唇渐渐濡湿,到底喂进了一点,武媚娘抑制自己心中的惶然与绝望,低语道:“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的孩子,你定要好好的……”
太子渐渐地睡得安稳了一些,武媚娘轻轻地拍着他,口中发出柔缓的调子,待他终于熟睡,她才小心地将他安置到榻上。
朝廷不能乱,趁乱牟利之辈不能留。武媚娘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不让那种似黑暗一般的绝望弥漫她的全身,她站直身,一转头,便见高阳站在门边。




重生之大唐 第七十三章
适才还在脑海之中念想的人,转头便在了眼前,武媚娘通红的双眼再度濡湿,她哽咽道:“殿下……”
高阳走入门来,看了看熟睡的太子,压低了声问道:“好些了吧?”
武媚娘摇了摇头:“高热不退,伤及根本。”太子不能有事,太子一旦夭亡,满盘皆成废子。最为关键之时出了这样的事,武媚娘的压力可想而知。她忍不住依靠在高阳的肩上,寻找安慰:“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殿下本就不愿等她,她也知道自己侍奉过两代君王,早已是风霜之躯,她是配不上殿下的,哪怕她已是皇后,已是大唐最尊贵的女子,她也是配不上殿下的。
但她无法放弃,这两日时时刻刻都是煎熬,一念及算了,她的心就如被活生生地剜出一般痛苦难当。她怎么舍得放弃。
似乎一切都到穷途末路。武媚娘死死地揪住高阳的衣襟,她急于得殿下一个会等她的承诺,却又知道殿下是不会许诺的,一时之间,满心凄惶,满心无助。
高阳叹息一声,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伸手抱了一下她急遽消瘦的身躯,安慰道:“别怕,过几日五郎就好了,你只照料好他,朝堂之事,有我。”
武媚娘缓缓地颔首,她的确分不开身,且她心中,她所拥有的本也是高阳的,便将朝中何人可用都说与高阳,无半点隐瞒。高阳抬手抚摸了她冰冷的面颊,低声道:“不必这样仔细……”触及她满含哀求的目光,高阳到底咽下了后半截话。
太子不好,是国之大事,高阳受诸宗亲所托,入东宫来看望。入门便见武媚娘坐在太子榻前,孤独无依的样子。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曾与她交颈相缠的女子有一颗如何坚韧不拔的心,她的灵魂有多强大,她的目光看得多远,她是不会被任何人打败的。武媚娘是什么样的人,高阳再清楚过。
然而如此坚韧的女子,她亦有脆弱无助的时候。
“陛下呢?”高阳行至外间,问一宦官道。
宦官是太子身边的人,闻得相问,忙恭敬回道:“陛下晨间来过一回,后有美人相邀,陛下见此处无事,便走了。”
脑子没病吧?高阳真是无话可说,本也是个颇有上进之心的君王,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阿武是如何将他的意志消磨到这步田地的?
“既如此,东宫诸事,都不必惊动陛下了。”高阳冷淡道,并非赌气,一是,若东宫果有不测,能瞒住风声,可使她们有隙转圜,二是,东宫还是握在皇后手中更为稳妥。
宦官点头哈腰地答应,转身便去约束东宫诸人。
东宫不安,人心浮动。高阳也没打算露面,她只需在背后操纵就好了。朝中诸臣,大半归顺皇后,中层干臣有四五成是出自她门下,如此已够维、稳。高阳决定还是不要打扰皇帝风花雪月了。
李义府、许敬宗等人皆在中书,高阳密令他们有奏疏上呈皇后,皇后不得闲,自然就是隐在帷幕之后的她来审阅。有人欲趁乱摸鱼的,直接令人参劾,有人欲联络藩王的,直接安罪名夺官下狱,有人要投敌的,便举家流放。再请皇帝下诏震慑诸王,不许诸王妄动。
朝野内外,都乱不起来。
做完这些事,已过去一个月。太子稍微好一些了,但身体愈发羸弱。
太子可以愚钝,却不能体弱,尤其幼童易夭,真是让人担忧。好不容易养大了太子,眼见可独当一面,可与人争利了,他却忽然死了,真是哭都无处哭去。太子是武媚娘手中最为关键的一步,是断不可有所损失的,尤其是她唯此一子,连备用的都没有,前面几王都已长大,稍懦弱了一些,也不是蠢人,他们也各自有母家,纵使弱一些,只要不是阿斗,也能扶得起来。
诸王不可靠。
若使后宫女子嫔御生子,非亲子,无血缘,则使人有隙可乘,人心不可靠。
太子刚好一些,武媚娘就不得不考虑备选之人,十分心力交瘁。早知如此,就留下武充容的那个了。偏偏她那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力求稳固。
那么,便唯有一法。武媚娘无力掩面。
因太子不够体壮,武媚娘不得不将皇帝“醉酒失足”的时间挪后,她对皇帝是没有半点情分的,当下手之时也不会手软,总体来说,太子救了他父亲一命。
显庆三年的冬日,皇后再度有孕。
彼时,正坐于立政殿熏得暖融融的侧殿之中,太医一号脉,眉眼一动,为求稳妥,再三确认,方拜贺:“臣恭贺皇后,这是滑脉,陛下将再添皇子。”
武媚娘笑了笑,似乎很喜悦:“说与陛下贺喜。”
太医喜气洋洋地退了出去。不多久,宫中便将人人皆得喜讯。武媚娘静静坐着,她望了采葛一眼,采葛会意,领着一干宫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殿中便剩了武媚娘一人,她面上从容的喜悦消失了,眼中一片木然。她想了许多,若这一胎得男,则好办了,若是公主,便不尽如人意了。又想太子身体好一些了,先不要让他读书,多歇一歇,四处走走,将身子养得壮实一些是最好的。再想朝廷当中又稳固下来了,但总有人不死心,要弄事。
她想了很多,唯独不敢去触碰心底最柔软的那处,唯独不敢去想高阳接到消息会如何。太子病重,皇帝来几次,多数还是在他的温柔乡中流连,帮她顶着外事,让她安心的是殿下,那一月来,她们几乎日日都可见面,殿下对她仍是不假辞色,她却可以体会到那毫无笑意的面容之下真切的关心。
现在呢?又如何?
武媚娘低下头,眼中的泪如断珠一般滚落而下,她捂嘴,哀切的哽咽从无法抑制地从掌心溢出。
偌大的宫室之中,她无助悲痛的哭泣,心间通如刀绞,肝肠寸断,不过如是。
此时,高阳正在接见一外臣,是新任的刺史,刚从郡守升上来的。此人名作任知古,曾在高阳府上任事,后为高阳荐给了一郡守,十余年过去,现已凭本事爬到刺史之位了。
任知古极为恭敬地跪拜:“下官拜见恩主,多少年了,终于得见恩主,下官不剩感激。”
高阳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影,亲扶他起身:“你已是刺史,封疆大吏,当注意言行,我所为,不过是推了你一把,当不得你如此。”
这会儿,若是任知古点点头,说“那行,我不称你恩主了,但我还是很尊重你的”,这辈子想要入中枢都不可能了,高阳会让他在刺史之位做到死,且是穷乡僻壤的刺史,对一个根基还不够稳的外臣,这点,她还是能做到的。这时便是看一个人忠诚程度的时候了,是否有了成就便翩然欲飞,不记旧恩。
翻脸比翻书快,其实是一项技能。
任知古属于有眼见之人,他在外打拼,从八品小吏升至如今二品高官只用了十余年,诚乃能臣,他惶恐地跪下了,伏地道:“无殿下,怎有下官今日?恩主所为,下官铭感五内,万不敢忘。”很担心,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殿下要逐他出门墙。
一刺史位,有多少人在争?他郡守做得好,办事周全牢靠,但也不是非他不可,能升任,靠的是谁?不说此次,先前数次升迁,靠的是何人?中枢无人,底层官员再能干,也难升迁。任知古是很明白的。
本朝很奇怪,依附公主,比依附诸王还有前程的多。
高阳扶他起来,语气也更亲近了一点:“不要动不动就跪的,刚说了注意言行,你就如此。”
听这声音,不似生气,任知古放心了,小心翼翼地起身,择一席屈膝而坐。
这是她门下出去的旧人,嗯,两撇小须,仪容出众,精明能干,就是要这样的人,高阳开心了,留他吃饭,很客气,又将他新治所诸郡守的性情与行事都说与他:“主政一州,也当谨慎,这三年是关键,做得好,便可入中枢,为九卿,做的不好,又要再过三年,也别太过担忧,还是当初的话,有真才实学,总不会被埋没!”
任知古感激道:“下官记下了。”她一个公主,不仅知道京中众人的习性,连地方上的官员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让人叹服。找到好靠山了,任知古松了口气。
宴散后,任知古便告辞了,他只有三日拜访故友,三日一过,便要出京,很是匆忙。
任知古刚走,晋阳便来了,她见了高阳,面上满含不忍,声音极为柔缓,带着满满的担忧:“适才有宫人来传谕,皇后有孕了。”
高阳一怔,初雪过后,天空一碧如洗,蓝得有些刺眼,她仰了仰头,眼泪终究落下。




重生之大唐 第七十四章
春节过后,惊蛰前,天响惊雷。
民间有谚语:“未过惊蛰先打雷,四十九天云不开。”接下去月余长安的坊巷湿漉漉的。在许多达官贵人还在“犹恐春阴咽管弦”之时,高阳已在担忧今年的收成了。
雨水没有不行,太过丰沛也不行。百姓都是靠天吃饭的,若是长久降雨,误了农时,朝廷最好先备救济粮以防不测。很多年前洛阳那一场大雨,她亲眼所见的民生疾苦,对农时自然多有上心。
她名下有许多庄园,她已命人传话,今年的租子减成,不能让百姓日子过不下去。安顿依附她生存的百姓很容易,不过是她一句减免租赋的命令,顺便令人去庄园施行,以防下面人欺上瞒下。但对上整个国家的收成,便需要放到朝堂上去讨论了。
因太子病重时,许多事是经她的手,去年的秋收与赋税她也经手了,便想需入宫将这些事与皇后议一议,是不是需要拿出一部分粮来以备不时之需。
一入宫,高阳便看到尤为刺目的一幕。皇帝近日不知怎么,总缠着皇后,天雨,他非缠着皇后去赏雨。这样折腾孕妇,真是很不像话。
高阳手撑一顶青油伞,站在湿透的青石板上,透过一丛零零散散凋落的桃花,望着亭中那一对夫妇。
武媚娘的腹部已见隆起,身子有一些丰腴,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韵味。她穿着鹅黄襦裙,十分温暖的颜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如蕴藏着满满的母性,她安然地坐在亭中,面前是散着袅袅青烟的博山炉,高阳几乎能嗅到那种高雅又沉静的香味。直到这时,她还能分心去想有孕之人怎能随意点用香料,又怎能在这样潮湿路滑的雨天出门。
皇帝侧身与皇后在说着什么,面上微带着笑意,不时还瞟着她隆起的腹部,皇后似乎有些不自在,以宽大的袖子自然地掩住了小腹。皇帝望了望亭外骤然变大的雨势,将手伸出亭子,又探身抚摸了一下皇后的腹部。
高阳觉得真疼,阴雨打在她的身上,雨水透过衣料,冷意骤然浸入她的身子,寒气刺骨。她长久地站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亭子,似乎想要将这一幕深深的印在脑海中。直到身后的仆役取了大氅来为她披上。
高阳缓缓地转过身,亭子里发生的一切都甩在了脑后。她循着原路,走出宫去。
雨滴落在地上,与小石坑中的积水相溅,打湿了高阳足下的丝履。她望着前方,心已不在此处。
阿武,我可真后悔当初竟与你相恋。若是我们从未携手,我便是你不曾得到的执念,而如今,我却只是一段你轻易摒弃的往事。
高阳出宫,还撑着找了户部几位大臣来,与他们说了预防灾害之事,嘱他们必要记得明日上奏。此事,众人心中皆有些底,只是不如高阳重视,毕竟,灾祸起总有一个过程。早防备总是不错的,便都认真的记下了。
待他们一走,当夜,高阳就病倒了,就像是积聚多年的沉疴旧疾一齐爆发出来,太医只能摇摇头,说郁气沉积,心肺皆有损伤,不能医治,只可静养,一切,都看殿下自己了。表现在外的病征便是高烧不退,呓语不断。
晋阳与新城急得要命,凑到高阳的嘴边,却又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到这时,新城也顾不上吃醋,与晋阳一起,尽心尽力地照料,又令三人的长史一道,将来探病的诸人客客气气地送出去。
高阳病成这样,武媚娘不会不知道,她欲寻隙而出,但遇到皇帝不知怎么了,不去找他的红颜知己了,日日流连在立政殿,她只能不时召太医来询问病情,并不断地令人将有用的药材送去芙蓉园,再让她的母亲亲登门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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