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某某宝
那人忙摆手,示意他禁声,悄声道“听苏记那大掌柜的话头,可是咱们的坊子要易手了?”
“听话头却是象。不过,易不易手,与我们何干?苏记接了坊子,也是要寻人工地,还能少得了咱们地活计?”
“我倒是羡慕苏记地织工,若能挣得一份身股,按股拿红利,这样地好事,哪里去寻?”
“这倒是,我家东邻的娘子就是最早在苏记做活地,因她资格老,手艺又精,如今是个小小管事,一月近一两的工钱呢。听说上年底,还得五两银子的大红封,真真叫人眼红!”
这边二人头抵头说得畅然,盛凌风气息不接地回到室内,一眼就瞧见桌上静静的躺着那封信,再想宋子言那狂傲至极模样,登时大恼,一腿踹翻椅子,伏身一扫桌上的茶壶茶碗儿“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随手将桌子一掀,又是“砰”的一声,过于干净的青砖地面上,只激起一蓬细微烟尘。
就如他此时的滔天怒火,碰上紧紧围聚在身边的沼泽泥潭,只能烤出细微无助的尘烟。
张荀拿了信,和阮大商议半晌,不得主意,等到近午时,不见宋子言回来,刚要派人去寻,他就坐着车马晃悠悠地回来了。
“哎哟,大掌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逛?”张荀奔出来,迎到院中,略带埋怨地说道。
“哈哈,不急,不急。”宋子言心情甚好,打着哈哈斜了张荀一眼“急是有人急,咱们不急。”
张荀无奈地道“怎的不急,小姐来信说,要咱们收盛记呢。这不是大事?”
“笨!”宋子言眉眼一挑,轻笑道“难道没看后头的话吗?要缓缓地收,慢慢地淡,所以我急什么?”
张荀自是看了,可这么久事情才了眉目,哪怕是小姐要尽量的拖时间,也得先议个法子出来才可。
宋子言看他面色,呵呵一笑,进了室内,笑道“那广记和咱们东家服软,自是想赶快解了这个局。让出忻州坊子,却还想垂死挣扎,要个好价钱,岂不能如了他的意?东家做的这个精妙致极的局,岂能这么轻易的收了?时间在咱们这边,他要急,咱们不急。但也不能不谈对不对?”
“所以,我今儿去给那姓盛的添了把火!”宋子言得意地往上位一坐,笑道“那姓盛的是什么性子?心里头一直烧着一把火呢。我再添上一把,他必恼恨致极。这火上头,就必不肯轻易就范,他扯着广记的后腿,与我们何干呢?且等吧,再叫他们煎熬一阵子再说!”
“可~”张荀听明白了,还怕事情万一有变,仍旧不大放心“万一那姓盛得又找着别人拿来银子,怎么办?”
宋子言以扇子点他“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
张荀扁嘴,揶揄他道“您老人家难不成是比我大五十岁?”
说得阮大呵呵笑起来“大掌柜说的在理,时间在咱们这边儿呢,即套上了,岂能轻易自解了套子,放虎归山?即便要放,也要挫一挫他的锐气才能放!”
说着一顿,又笑道“若说盛记寻别家,他怕是没那能耐了。你瞧他们的坊子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若有不知死活的再敢趟这趟浑水,难道我们是吃素的?旁的不说,只把广记的故事说出一半儿,也没人家敢了。”
“正是。”宋子言懒懒歪在椅子上,笑眯眯地“这样好局,咱们若还接不巧,岂不是叫东家说我们笨到家了?”
张荀故意把脸儿扭转到旁处咕哝“若说为人精明、脚踏实地,我却是没见过比我们家小姐更厉害地人。”边说边还斜宋子言。
宋子言跳起来,要踹他。张荀一跳跑开了,犹向室内笑道“听说有人初见我家小姐时,还故意作态,叫我家小姐看穿了呢。”
宋子言要追他,再踹,阮大忙笑着拦他“你理他,他自学徒就跟着东家小姐,把她当作个神人一样,谁能比得过她?”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广记即知道根由在哪儿,必不会只叫盛凌风处理这事,我想,广家必要亲自来人地。”阮大又猜测道。
“自是要来的。”宋子言还是不急“不管谁来,难道不要谈么?啊,对了,如今春暖huā开,我好些日子没往忻州去逛了。过几日我去寻孙兄闵兄吃茶快活。有事,别去寻我,没得扫了我的兴!”
阮大明了,笑呵呵地道“也怪不得大掌柜,这秀容县穷乡僻壤的,着实无趣,呆久了,人要烦的。”
“还是二掌柜通透!”宋子言呵呵一笑起身“不象有些人呐,啧啧,专往伤口上洒盐!”
生活在明朝 294章 千里寻夫
景隆九年春,急怒攻心的不止盛凌风一人。
辗转接到苏瑾自杭州府发回的消息,潘月婵的怒火不比盛凌风少多少。接到信后,自回到潘家如此叙说了一番,叫潘老爷与她挑了一干精壮地家人,便直奔杭州,下了船,不及打尖住店,便带人杀向青衣巷刘四妈家。
刘四妈心里头才刚舒坦没几日呢,突又遭一个泼辣疯婆娘上门儿寻事,极是着恼,但她却不怕,做这行地,见惯了好妒婆娘来闹地事地,和她说了汪颜善不在,潘月婵却是不信,闹着要刘四妈交人。
刘四妈恼了,掐着腰向潘月婵大骂“老娘说了,那你什么汪相公狗相公的不在我这里!爱去哪儿寻去哪儿寻,惹得老娘兴起,送你们一顿好打,还不快滚!”
潘月婵亦大怒,一手指她的鼻子骂“好个没廉耻地老粉嘴!老杀才!不是你家养地贱货浪得我家相公迷了眼,老娘会远从千里跑来生事!还不快把人交出来,不然老娘和你们没完,上衙门告你们!”
刘四妈刚要着恼,突地心中一动,一阵风冲到屋里,胡乱翻找一通,举着一张纸冲了出来,向潘月婵冷哼“老娘正愁这帐没处讨,可巧人就来了!歪三,给我把门关了,这婆娘不给银子不放她走!”
那叫歪三的龟公应声关了大门,把跟着潘月婵而来的几个下人吓了一跳。还是当初跟她的那位柳嫂子赶忙上前赔笑道“消消气,消消气。我们确不是来生事的,是因知我家姑爷曾在此处逗留过,这才寻了来。”
刘四妈冷哼一声,往潘月婵身上斜了几眼,见她衣着还算华丽,身后的几个仆人穿得也不错。她这行当,素来不打送财人。心中转了几息,脸上略显出点笑模滋地笑意“这话可是。我与你们说,只是不听。你家那相公因冲撞了什么酥家饼家。猪家羊家的,叫广家给扯了去,这事却与老娘不相干,要去寻他,往那边广家铺子寻去。”
说着话头一转,将手中的纸扬了扬“不过有一件事却是与老娘相干的。你那相公在我们这里吃喝玩乐。从没给过银子。这些,老娘不和他计较,只当喂了狗!他却把我家的瑶琴姑娘给拐走了,那可是我五十两买的呢!供她吃供她穿,这么些年,老娘我也不容易,即来了正主儿,这银子你们赔了罢。不要多。只三百两!”
把手中的纸向潘月婵脸上晃了又晃“交了银子,这卖身契就是你的了。”
潘月婵恼得无以复加。哪里肯为那贱人出半两银子,冷笑“这帐你与我算不着!”
刘四妈面带讥讽地看着她“算不着,也得算得着!你来了老娘这里,不交银子,你就别想出这个门儿!”
刘四妈话一落,歪三带着几个打手围着众人跃跃欲试。潘月婵大怒,却又无可耐何。
刘四妈只叫人搬了椅子,悠哉悠哉地坐着冷笑看他们。如此僵持着,约有两刻钟,柳嫂子见自家姑娘莽撞,一头扎了进来,如今不出银子,确实不好善了。
遂和潘月婵悄声商议。“小姐,不如交了银子罢,莫和他们闹上了,咱们人生地不熟地,与咱们却是不利。”
潘月婵这点子形势还是看得透的,遂把个秦荇芷又恨心,如火上浇了油一般,怒火喷到了顶!半晌铁青着脸点点头。
刘四妈一见事情成了,遂换作一副笑脸儿,笑哈哈地起身“哎哟,举人娘子,这就对了!我得了银子,你得了卖身契,两相都合心地事儿。”
潘月婵沉脸儿不作声,叫柳嫂子使人取银子来。
刘四妈一见那白huāhuā的六锭五十两重地大元宝,笑得眼睛都没了,边收验,边说道“举人娘子这是碰上了我,若是旁家,可不止三百两就能了局地。”
验了银子,叫人收了,两指夹着那卖身契轻飘飘地递到潘月婵面前儿“这个,举人娘子收好了,咱们银货两清了。”
潘月婵心中作恼,一把抓来,随后撕作两截,扔在刘四妈脚下。
刘四妈霍然变了色,要怒时,又笑了,看着潘月婵如看什么蠢物一般,啧啧有声“当真是好蠢的东西。老娘看你千里来寻不容易,才把这么个东西交与你,竟还不知用!”
说罢哼了一声转身,甩着帕子径往屋里“爱要不要,等你哭地时候,到时方想得到老娘的好儿了!”一面又感叹“这样蠢地妇人,怪不得拢不住相公地心,想来那里若有个妾啊什么的,你也是拿不住地!”
“正房若叫那等偏房粉头给拿住了,举人娘子,你说是谁笨呢?”刘四妈将进屋时,挑帘又回看了看地上的卖身契,轻飘飘的说着,目光在潘月婵脸上打了几个转儿,猛的一摔了帘子进了屋。
潘月婵叫她左一句蠢,右一句笨,气得脸色紫胀,胸口发闷,抬起要踩那扔在地上的卖身契,柳嫂子脑中一道光亮闪过,忙扑过去“小姐踩不得,有用呢!”
潘月婵让她急切之下失了力道的一推,打了个趔趄,退后两三步,愈发着恼,喝道“你作死,那烂东西有何用?”
刘四妈自纱帘里望见那仆妇捡了卖身契,细心叠好,放到怀里,隔着帘子笑道“身边还有个聪明地人,尚还算能救!”一边叹息,老娘虽做这一行当,究竟看不得又蠢又笨地可怜人呐!
柳嫂子向帘里人道了声谢,连连向潘月婵自责,扶了她出了刘四妈家。
一出刘四妈家,潘月婵向她恼道“要那劳什子何用,偏在那老狗才面前落我的脸面!”
“哎,小姐!”柳嫂子忙向她悄声道“您消消气儿。那老鸨话虽不中听,却是提点我们呢。你那,那贱人和少爷在一处,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儿。若是一时新鲜也就罢了,若是非要和家里那个一样呢?有这卖身契在手,她就咱们的奴才,要打要卖,还不随您?”
“若您还不解气,便是姑爷不理她了,小姐要出气,她还不得受着?”
潘月婵经柳嫂子一提醒,恍然大悟,咬牙恨道“等寻着那贱人,我要叫她瞧瞧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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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明朝 295章 千古如何呢?
潘月婵出了青衣巷马不停蹄往刘四妈说的广记去,那见那铺子大门已紧闭,半个伙计没见着,倒有几个闲汉倚着他家门板坐着晒太阳。问了那闲汉才知,这铺子已关了有二十来天了,说是和苏家做生意顶了头,他们欺负人苏家,叫苏家给反制住了。
这两下如今正打嘴官司呢。
那人说起来没个头,又引得另几个过路爱说嘴地,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倒叫潘家的人将前事弄了个七七八八。
潘月婵冷笑“怪道她叫人写信与我。原是那贱人气着她了。”
柳嫂子一见她又要拎不清谁是正敌,连忙小声劝道“小姐,还是先寻着姑爷要紧。”那苏家人没惹自家,自家怎敢轻易去招惹?
潘家前去探话的老仆也忙道“广家如今就在这铺后院中住着,小姐,我这就去问问?”广记的当铺,乃是前铺后宅的布局。另有一扇小门出入院子。
见潘月婵只顾生气不说话,略想了想,自作主张往广家宅门而去。
到了广家敲开门儿一问,那人冷笑道“好哇,可等到正主儿来了,我们老爷正气极呢,来,你与我来,先见了我家老爷再说!”
这老仆方才得刘四妈一闹,已是被闹怕了,见了这阵仗如何敢跟和他进去,情急之下,腿脚倒也灵便,一个转身飞快跑了,气喘吁吁跑到广记铺门前,连声嚷道“小姐,不好了,广记要拿我们赔银子!”
把潘月婵吓了一大跳,方才听那几个闲汉口中说,广家因此叫苏记抽走了十几万两白huāhuā的银子,也有说几十万两地。她莫说只带千把两银子,便是整个潘家都赔把人家,也不够填牙缝地。这回心思转得倒快,赶忙和众人说道。“快,快回去,先回去再想法子。”
潘家下人在她的带领下,一窝疯地上了自码头雇的马车,急惶惶离了青衣巷一带。
直直跑出二三里,因没见广家的人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柳嫂子见日头已西斜。抹了把虚汗,和潘月婵商议“小姐,咱们哪里投宿才好?
潘月婵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照今儿这情形,这事怕是不得快了地。长住客栈终是不便,长出了一口气地道“罢。去姑母的妹子家罢。”
来时潘老爷不大放心她一人前来,生意又走不开,因就特意嘱咐她到了杭州。可先去一位远亲家问个安,若有需要帮助地,人也可助助她。
潘月婵自觉没脸面,不肯叫亲戚知道了笑话,原是不打算去的。如今看来,竟还是要叫人笑话一场。
一路打听着来到那赵府,已是将黄昏光景儿。因是远道而来,又是不常走动地亲戚,这家人倒也客气,忙忙的将人迎到室内。问所为何来。
潘月婵不好说,嗫嗫半晌,才含混地说陪相公读书而来。
这人家倒也通透,见她进来时,脸上已带怒色,说是陪相公读书而来。那相公竟没跟随,妻寻夫这样的地事儿,本不少见。只看她这样,已略微明白了。
因就特特将人安置到离家一里远的一座早先置下的小宅子里,说是这里清静,正好叫汪颜善读书云云。这宅子虽不常住,日常却有人打扫,是以各色家什俱是齐备。
赵家人将她们领到宅子里,并未留一个下人,只说,有什么事往家去送信儿,便都走了。
潘月婵一干人见人家这等行事,已知是他们猜到了什么,心头又恼又恨那秦荇芷,得了这个小宅子,且等掬了那小贱人来家,要好生收拾她。
自己坐着气了一回,叫柳嫂子等人安置箱笼,洒扫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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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常贵远来信说,来杭州小住,苏士贞早早的就叫梁富贵替常家寻院子,寻了多时,方寻得一处极合适的两进精巧小院,虽不大,却带着一个垮院儿,并两个**地小huā园子。
三月初十左右,常家一家人果是来了。连带林寡妇也跟来了。
常夫人带着两个儿子住在主院儿里,掌珠婆媳就住在偏院儿。苏瑾那时正躲广记的人,还躲不及,又和掌珠多时未见,自然常来往常家这里来玩。
有时不止她来,连陆三夫人也来。
这日,她午饭后在家里又没事,和陆三夫人一道往常家来说闲话儿。到半下午时,原说要回家,常夫人只是不许,硬要留饭。苏瑾婆媳推却不过,只得留下。
陆三夫人仍和常氏夫人在正院说话儿,苏瑾和林寡妇叙了会家常,便寻了掌珠到后面小huā园里说笑。正说得热闹,突听后头原本清净的小宅子,突地热闹起来,人声脚步声,搬卸箱笼的声响,隔着院墙传来,极是清晰。
苏瑾往那丈高的青砖院墙外望了望,笑道“你家来了邻居了,日后这园子再不得清净了。”
掌珠扁嘴儿,悄和她道“我家没这邻居,整日也难得清净。”
苏瑾晓得她是说林寡妇,因就笑她“林大娘早就是那样子,你不也早知道地?这会子嫌闹腾了?”
掌珠叹口气儿,低头把玩着双手,半晌方抬头笑道“也罢,有她在,我家总不冷清!”
苏瑾就笑了,想了想,悄声和她道“林大娘我是知道的。只爱财,只爱往外跑着玩。你呀,想清净,就拿些钱儿勾她!她若往外跑,林大哥不说呢,你也只作瞧不见。没得为这生闲气,又要想她丢了你们地人,还是怎么样地!只管随她去就是!如此,她在外头高兴了,可还来闹你们?”
“若你瞧不过眼呢,只管叫林大哥去说她。就说,现今不缺银子使了,有些活计,莫去张罗。与儿子声名有损呢,也叫人家说嘴!将来于派官,声名也是不利地。至于她若爱与四邻婆子说个闲话儿,使几个小钱吃喝快活。就随她罢!”
这话原先常夫人也说过地,掌珠如何不知,没得法子笑道“不这样。还能怎样?我只练一张厚脸皮,与她混罢!”
苏瑾伸手点她额头,笑“这却是你自找地,怨不得旁人……”
话刚到这里,突听墙那边有人高声叫嚷,什么死老太婆。什么死贱人,叫我拿到一顿好打之类的话,她怔了怔,就笑了,和掌珠说道“这下子倒不怕邻居笑话你们家了。听这声口,日后想必有热闹瞧喽!”
掌珠侧耳听里头有一个青年妇人的声音,骂声不绝。似是气极,又有几个仆妇地声音低声劝说,不觉也笑了。
正这时掌珠的大弟弟。现年已将十六的常文明转到huā园里,向二人笑道“瑾儿姐,姐姐,我娘叫你们吃饭呢。”听到后墙传来的人声,微微一怔“后面那宅子住人了?”
自他们来这大半个月里,后面那院子里安静得很,连院门儿也不曾开过一次呢。
掌珠点头,又问他。“爹回来了没有?叫你姐夫了没?”
提到这个,常文明满目敬仰地看向苏瑾“爹叫人回来送信儿,说在苏伯伯那里用饭。还有,我听老候说,今儿广家又去苏伯伯那里呢。叫苏伯伯以家中有要事为由给挡了回去。瑾儿姐。你当真是好计谋,我爹爹这些日子天天夸赞你呢。”
说得苏瑾连连失笑摆手“你听常叔叔乱说。单凭我自个儿哪有这样的本事?还不是多亏了旁家的帮衬?!”
掌珠见弟弟平素待她没半分敬重,好听的话也不曾说一句,此时嘴倒甜,伸手拍他一掌“我是你亲姐姐呢!”
常文明揉揉肩,斜了她一眼,嘟哝“我亲姐姐只知道吃喝玩乐~”
见掌珠又要打他,他哈地笑了一声,飞快往园子外头跑,一边回头喊“你再去叫姐夫一回,不叫他,必又忘了吃饭!”
在常家用过晚饭,天色已幕,常贵远还未来家,又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路上婆媳二人说着那林寡妇自到杭州府做的可笑事儿,往家走,快到家门时,远远地借着门头上几盏朦胧烛光,瞧见门口乌压压地立了一群人。
不用想就知,这又是广家的人。
那边的人似是瞧见婆媳二人的马车,赶忙避到边儿上,让出一条道儿来。
苏瑾扶着陆三夫人下马车,这才向来人看去,原是那位广三少爷带着五六个仆从,中间两个身着布草衣裳地男女垂头立着,不用细看,就知这是汪颜善与秦荇芷。
和陆三夫人对了个眼儿,陆三夫人微摇了摇头,话也没说,就往院中走。
广三少爷急得“哎”了一声,却不敢拦她,只得连连和苏瑾急切辩解道“陆夫人,原来地事你也知道地。这两个狗东西说什么话确与我们不相干。不过,即您认为是我们广记指使,我们索性拿了这二人来,叫您发落。”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往常一直见不着人。今儿好容易碰上了,两家也就生意上地事儿做了约定,这二人,他们只管送到,苏家要打要骂,随他们去。
做过这一遭儿,从此之后,这两个狗东西与广记再无关系。
其实这事苏瑾也没想好怎么了局。如今生意已谈透了,却不好再拿这个说嘴,不然就有些逼人太甚了,逼得狗急跳墙,与大家都不利。但是要她打骂,她还嫌脏了她的手,嫌累的慌呢!
广三少爷见她沉思不语,却当她还是不依,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那贱人如何,倒不碍,汪颜善是个举子,他们可不敢一直关着,不由急切地道“实话与您说罢,这姓汪的婆娘已寻了来,您若不肯罚他们,我们也不再押着,只有放了人。到时您可别再怪我们!”
哦?!苏瑾诧异挑眉,微微低头,正眼瞧了汪秦二人一眼,正对上二人诧异的目光,不觉暗笑,想了一回摆手道“罢了,生意是大事,这些小事我也懒得理会了。不过做了坏事,是要罚地!拿一千两银子来,即往不咎,如何?”
广三少爷一听她松口,连忙道“使得,使得。”反正不是他家出银子,管这狗东西死活!
苏瑾微微点头,目光在秦荇芷和汪颜善脸上转过,笑意寡淡“趁今日,再与你们说一句,日后莫惹我!惹了我,你们便是走到天边儿,这债,我还是要追过去讨地!若有下一回,便不是千两了!还是那句话儿,望你们好自为之。”
汪颜善这些日子虽不曾受过打,一日却只一两餐如泔水一样的饭菜,早已怕了,此时不敢抬头和苏瑾对目光,只是连连点头应是。
秦荇芷听了这话,却豁然抬了头,向苏瑾略带恨地盯过去一眼,极快地低下了头。
却叫苏瑾瞧个正着。
不觉冷笑一声,盯着秦荇芷微乱地丝,淡淡地道“想来秦姑娘还是不服气,许是嫌我不够狠利!对不对?不若我开价二千两?!若还不服气,那就三千两?再不然……”
苏瑾话刚到这里,秦荇芷猛地抬头,声音尖利极快地接话儿“服气,谁敢不服气?!”
苏瑾大略晓得她的性子,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是淡淡地笑“你服气最好。还有,我要一千两,是看在往昔同乡同窗地情份上,开了恩地。这个你们要记住!若不然,我便是要一万两,你们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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