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某某宝
好半晌,孙二摆手,“这几日叫宋五侯着些,莫去他处。我有事叫他做。”
孙毓培出孙二的院子,回到的小院儿之中。换了衣衫,坐在书案前沉思着。其实反复思量的只一件事儿,买矿山需多少银子,这银子何来。
“少爷,大老爷醒了”张茂全大步走进院中,立在门口轻声通报。
“嗯。”孙毓培站起身子,整整衣衫,问道,“毓元可也在?”
“在,二少爷刚刚。”
孙毓培点点头,和张茂全向孙世诚的院子走去。
“见过大伯。”孙毓培进了正房,含笑上前行礼。
“快坐”孙世诚一身布衣坐在主位,满脸笑意,“毓培这一趟辛苦了……”
孙毓培向孙世城笑道,“皆是大伯教的法子好。”孙记自有一套应付问题的办法,如赔付本票,亲自登门去赔罪等,皆是孙记多少年积累出的经验。
“大哥好。”坐在一旁的孙毓元连忙起身行礼。
两见礼之后,分别入座。
“法子好,也要人会用。此事你立了大功”孙世诚间,轻咳了几声,又接着道,“此次十五万两的出海货物,德王府分文红利不收。又为给我们省下近五万两的银子。这又是大功一件。”
搭乘德王府的船只出海,商人每户要缴三分的红利。
孙毓培淡淡一笑,因他心头有鬼,分给苏常两家的五万两银子份额,虽然只有他和张茂全两人,也不能保证丁点风声不露,便将话头扯了开去,“大伯,……买矿山之事可是定了?朝廷要我们每家出多少银子?”
“此事当是定了。另有大商号仍想托官上书,再与朝廷讨价还价……”孙世诚又咳了几声,喝了半杯茶,才道,“……我却觉得买矿山之事若操作得当,对我们是有益的。你和毓元即刻动身去云贵二地,先考察适合的矿山,至于我么,且和那些大商号一道托官。……主谈这银子的事儿。”
孙毓培看向对面坐着的青衫男子,他与孙毓培是一般的狭长双眸,身量不甚高,面目板正。向他笑了笑,“毓元,矿山之事你独自去,可有把握?”
孙毓元眼睛却看向孙世诚,眼中的渴望转瞬即逝。
孙世诚并不知孙毓培所为何事,只当他做过这一桩事,又要偷懒,笑着斥道,“贪玩也不看时候?”
孙毓培笑道,“大伯可怪我了。此次并非贪玩”
“哦?”孙世诚又咳了两声,平复了下气息,才笑着问道,“不是贪玩,是有正事么?”
孙毓培低头思量了片刻,抬头笑道,“此次去归宁府,侄儿所思甚多。有些经营上地事情要和大伯商议。”
“是事?”孙世诚眼睛笑着问他。
“大伯,我孙记是百年老号,论家资也排在全国前十位,可为何总是缺银子使?”这是有次闲谈,苏瑾因好奇孙记是此庞大的规模是如何运转的,他才开始重视和思量的问题。德王府要二十万两银子,孙记竟然要向旁处拆借十万两。此次出海,仍旧需要拆借,再往前的矿山之事,仍要拆借……
孙世诚挑了下眉头,“你即如此问,必有思量,你说是为何?”
孙毓元也直盯着他,想听听他的高见。
孙毓培径直将思量的结果说出来,“皆因我孙记将摊子铺得过大全国的分号总计八十来家。实则多处小铺子,每年的赢利不过几千两。而占的本钱却有一万至两万两。如此大的规模,不易管理,占着银子又不易周转……”
“大哥的意思是想叫我们把不太挣钱的分号收?”孙毓元有些吃惊。须知即便是这些小分号,也是经过孙家几代人好不容易才开设并经营起来地。
“嗯”孙毓培点头。只有收缩铺子,挑重要府城设立分号,这才是孙记正确的经营路子。
孙世诚以指敲桌,半晌才笑道,“可见你在归宁府是用心了。……你叫毓元独自去挑矿山,可是想亲自办这件事儿?”
孙毓培点头。并未出声。
孙世诚又思量半晌,方抬头,“……此事再议。不云贵之事,须得你和毓元一同前去。”
自孙世诚的院中出来,夕阳已西斜,孙毓培沿着小道缓缓走了许久,才突然转头问张茂全,“茂福呢?可安排好此次出海哪些人同行?”
张茂全立刻上前回道,“人手已安排好。宁波总号的分拨了十人,再加杭州分号调拨二十人。不过……”他压低声音道,“二仍是不放心,想叫宋五随船同去。”
“我了。我会要他随我去云贵……”孙毓培点头,神情有些烦闷。
张茂全想了想笑道,“闵晨少爷和另几位少爷听说大少爷,早早与我打了招呼,要为少爷接风呢……”
闵晨乃是孙毓培的发小,极爱玩乐。张茂全不忍看他如此忧心,有意叫他去放松片刻。
孙毓培点头。突地又想起她那日说的话,纵马高歌,张扬快意,这才是他的生活……一时又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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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生活在明朝 132章 亚元
苏士贞和常贵远到达松江府之后,在孙毓培所说的客栈住下。此时已有不少搭乘德王府船只的商人齐聚在客栈之内。
二人先将银子托管到本地的钱庄,便去街上打探消息。松江府因靠海,商人们消息灵通些,自然哪些货物在海外好销。
一连打探了几日,置买货物的事情有了眉目,仍不见孙记的人前来。常贵远和苏士贞私下道,“莫不是孙家的事情太过棘手?”
苏士贞笑了笑,“当是地。大商号也有大商号的难处。”
眼看开船的日子只余下十来日,这二人虽然打探了些消息,却仍想看看孙记的人都置了些货物,好作调整。但孙记的人迟迟不到,二人不敢再耽搁。
商议之后,决定不再等孙记,随着其它出海的商人,一道将货物置办齐。
转眼又是五六日,仍旧不见孙记的人,常贵远有些急切,生怕孙记的人因事儿误了,让他们误了船。和苏士贞商议,先去码头打听还有哪家的船出海,若这边误了,可搭乘旁的船去。
苏士贞也无法,只好应下。两人在码头打听了一日,才打听到一只私人出海的船只,货物尚未满。这船主对海外倒也熟,又随船带有中人,只是一家要收来回赢利二成的红利,红利倒也罢了,只是觉得船小,有些不甚安全。可孙记的人若不来,白白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人立在码头商议半晌,决定若孙记的人不到,也只有走这条路子了。
边商议边往外走。迎面行来几人,当着一头远远瞧见他们二人便笑,因这二人情绪低落,倒未注意。直到近前,这二人仍然未发觉前面的人。
来人笑咳一声,扬声喊道,“东家,常老爷,二位缘何如此神态?”
苏士贞和常贵远一齐抬头,看见曹掌柜就立在二人五六步开外,一齐失笑,迎上前来,“曹掌柜缘何也到此?莫不是要出海?”
曹掌柜拱手笑道,“正是。”又看二人面色,疑惑,“莫不是有甚么难事么?”
苏士贞和常贵远对视苦笑,简短将缘由说了。
曹掌柜沉吟片刻道,“不瞒二位,我家出海的货物走的是汪家的船,此船与德王船只大小相当,装备也够,且装的都是茶货与丝绸,重量轻,因他家要的红利高些,一般的小商户不舍得付这么高的红利。此时船还有些空余,你二位若有意向,我可代为问问。”
常贵远大喜,连连拱手,“汪家的船自是好的。只是……”
“不麻烦,不麻烦……”曹掌柜笑哈哈地摆手道,“二位且等等,那船的管事儿就在码头,我去去便来”
说完拱手,急步向码头而去。
苏士贞大大的松了口气。向常贵远叹道,“贵远老弟,若曹掌柜能说通我们搭乘汪家的船,咱们便搭乘此船如何?”
说着低头一叹,“孙示好,却是因为瑾儿。我先前叫开海禁的消息冲昏了头,一时没想许多便应了下来。自船出了归宁府,我便日日在想思量这事儿,总觉不妥,无奈早先应下,不好开口拒绝。本想,我们出海归来,仍按三分红利付给孙家,以谢孙的美意。如今,事情赶巧儿,能走汪家的船,只要海上安危有保障,少些利钱,倒是次要地。”
常贵远点头,“也好。人情难还呐……好在德王府的船开船还有几日。若曹掌柜能定下来,我们即刻叫人送信儿给孙家,这份额让他们用罢。”
苏士贞此时心头才松了下来,对,人情难还。
曹掌柜去了小半个时辰,又匆匆,远远拱手便笑,“运气,运气,尚还有留有空位。二位若不想等德王府的船只,随我走汪家的船如何?只是红利要三分半”
三分也好,三分半也好。到了此时,倒也没那么在意了。事情往往如此,到了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做起决定来便轻松了许多。
苏士贞和常贵远当即便决定随汪家的船出海。这船出海的比德王府的早两日。两人与曹掌柜作别,慌忙回客栈收拾行李并货物。
却不想,刚将货物拉运到汪家的船上,正在客栈想办法支会孙记,张茂福便带着人到了。
一见二人连连拱手,“两位,抱歉抱歉我来迟了。”
苏士贞和常贵远一怔,这事赶得也太巧了,一齐上前拱手行礼致歉。
张茂福听完二人的话,愣了,“这么说二位已另寻了船只?”
苏士贞歉然道,“实是我们两个有些沉不住气。给张管事添麻烦了。因与曹掌柜同路,倒不用担心。”
张茂福看二人面色,似是心意已定,微叹一声,“此事也怪我们,按约定三日前必定到地,无奈府中杂务缠身……实是抱歉。”
苏常二人又说了许多抱歉的话,因不见张茂全,便问缘由,张茂福道,“少爷要去云贵二地,二放心不下,留他跟着少爷了。”
叙了些闲话,苏士贞和常贵远特意设宴去请张茂福向他赔罪。
张茂福心头没来由的松快,二已此事,交待张保跟随而来,他生怕张保出言不逊,刮刺二人,叫这二人心头不快。也叫少爷在中间儿为难。
当下和这二人去吃了宴,一边叫人去相熟的茶商那里再提五万两的货物,又写了封简短的信叫人送到杭州。
忙乱了一整日,诸事办妥当,苏常二人回到客栈各写了封家书,叫人送到信局。
三日后,汪家的船准时离了码头。
张茂福亲自到码头为二人送行。望着渐去渐远的船只,张茂福叹息,已去了云贵二地的少爷不晓得时候才能得着信儿。
度过最近的不适应之后,苏瑾渐渐潜下心来,将早就收起的琴给翻了出来,窝在屋中熟悉苏瑾儿的这门技能。只是她的琴艺退步得叫常氏和梁小青心惊。
她练了一的琴,自东厢房踏出来,看院中半个人影也无。暗自一笑,每回她练琴,院中的人总是尽量躲到听不到琴音的地方。
转到正房西山墙那里看过,果然见梁小青和常氏坐在树荫下,正在洗衣裳儿,便不去打扰她们,转身进了铺子。
刚绕过柜子,便见林寡妇和一个妇人坐在铺子门口儿闲话。
苏瑾笑了笑,这林寡妇近几日来,天天守在她家铺子门口,道是在这里等消息。也是自她的口中,苏瑾将这乡试的行程探得极透。
乡试分三场,八月初八、十二和十五各一场,每场三日。再算上五事试以及张榜的和回程的,按她的估计,应该再有两三日,乡试的消息才能传到归宁府来。
“苏,你家地酒水得再备些。”林寡妇看见她,笑眯眯地道,“我家寿儿若中了举,到时送财的也有,送铺子的也有,须得大摆宴席”
苏瑾笑着应了声,“早备着林大哥高中的酒呢。林大娘放心。”
林寡妇因她这吉利话,笑得没了眼睛。
苏瑾不别处的商人对中举老爷是个态度,但就林寡妇和街坊四邻这些日子透出的话儿,中了举,显然大有利头。
听闻上一个乡试之年,归宁府有两位举子,在乡试消息传到的当日,便有商人纷纷上门儿送钱送宅子送铺子。初时她听到林寡妇说,尚以为是夸大,细细问了常氏和梁富贵才知,原是真的。
二人都说,林寡妇的若能中得举,单以归宁府的富庶程度,能一举捞个几千两的家业,也是可能的。
正胡思量着,林寡妇突然站起身子,跑到铺子门口张望。侧耳听听,似是有喜乐鞭炮声,回头看看几人均无异样,疑惑,“你们没听到甚么动静么?”
苏瑾摇头,暗笑林寡妇这是心中有事幻听了罢?
正要,门口陪坐的那妇人,突然也跟着直起身子,“听到了是喜乐鞭炮的声音”
“啊呀”林寡妇大喜,听着愈来愈近的鞭炮声,几近狂喊着往巷子口冲去,“我家寿儿中了”
苏瑾此时也听到声音了,忙走到铺子门口立着,大道南边远远的似是快马跑来几个红衣公差,锣鼓声愈来愈近,这情形确是象喜报的公差。莫不是林延寿真的中了
梁家巷子附近的人都围聚,有两人已在向激动得几乎不能站立的林寡妇恭贺起来。
却不想那公差到了梁家巷子仍没有勒马停下的意思,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越过梁家巷子,飞一般向北面奔去。
苏瑾看着那疾驰而去的马匹,脑中闪过一丝念头,莫不是陆仲晗中了?向北出北城门报喜,只能是他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公差一向只往考生家中报喜,没哪个会第一去书院的
不待她多想,突然不远处响起一声哭嚎,声音似是濒死的人自喉咙中挤出来的,极其吓人。
“呀,林奶奶,你醒醒,你醒醒”
不待她回头,便又响起几声尖叫。
苏瑾看去时,林寡妇已经瘫软作一团,有几个妇人正搀扶她。
“,事?”常氏和梁小青一齐自院中涌进铺子里。
苏瑾扯了一把梁小青,“林大娘以为报喜的公差是来与她家报喜的,结果不是……不晓得后面会不会还有公差……”说着叹了一声,她到是直的希望林延寿能中。
不过,举人难中啊。不但看学识,看学道的喜好,每年每个省也皆有定额,大省三年取一百四五十名,小省三年只取八十几名。听闻山东省今年的举子定额乃是一百名。
而参考的秀才则有近两千人。这只有近百分之五的比例,显然……
几人走到巷子口,林寡妇已缓过气,哭嚎起来。吴家娘子远远跑近,走近劝她,她愈发哭得起劲儿。吴家娘子没好气的道,“你嚎个劲儿?后面说不得还有报喜的公差呢把你的福气给哭跑喽”
众人也都道,“正是,正是,快莫哭了。报喜的公差不一道儿来,也是有的”
林寡妇但凡关系到功名的事儿,便极听话。闻言竟然止了哭声,借着一旁妇人的胳膊站立起来,抹着眼睛道,“是咧……必是给我家寿儿报喜的公差偷懒,来迟了……我这便回家准备赏银,苏,劳烦你家将鞭炮备着,公差一来,你记得立时放”
苏瑾笑着应了一声,“好。”
有两个妇人便搀着腿脚依旧发软的林寡妇进了巷子。
常氏望着她离去的背景,双手合十,嘟哝,“老天就保偌林延寿中了罢。这孤儿寡母的,也怪可怜”
苏瑾叹了一声,“可不是。中了罢”
虽然心知举人难中,却希望她认得的几个人都中了。除了那姓汪的
因报喜公差的一闪而过,梁家巷子此时便热闹起来,都聚在街边打听猜测方才是给哪个报喜。
突然有人道,“莫不是给汪家那个罢?”
苏瑾拧眉,有可能么?去西城最近便的路,是过了旧城门向西转呀。
这一声疑问,却叫好事的人有些站不住,有人立时便要去西城打听消息。
“呸那个没脸的也能中?”常氏狠狠的呸了一口,将苏瑾和梁小青扯着回院中。
苏瑾却摇摇头,若说姓汪能中,她倒是信的,毕竟入了国子监就读,教学水平当比归宁府好些罢?或者那里面的便有参与出题的,早早叫他们照着某个方面多多练习,八股么,写熟了背熟了,当也不是那么难。
不过又是摇头一笑,他中不中与何干?
“哎哟,那姓汪的真的中了”大半个时辰后,苏瑾正在院中掂脚摘已红了的枣子,突听铺子里传来一声呼喊。
一怔,真的中了?走进铺子,问那说中了的妇人,“这位大娘,姓汪的中了第几名?”
“说是……亚元对是亚元”那妇人想了想肯定的答道。
亚元?苏瑾一怔,第二名呢,这姓汪的倒有些本事
想了想又往北面伸了伸头,不知往清源山去报信的,中了第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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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不确定几点发,继续码字去了。
是 由】.
生活在明朝 133章 解元
自报喜的公差一到,城西的汪家顿时陷入一片狂喜之中,打发走报喜的公差。
汪婆陈氏喜得在院中直谢神佛,有上门恭贺的近邻,一时没瞧见她,或没顾上与她搭话儿,她便重重的咳几声提醒人家地注意。
使得来恭贺的人没与汪老太爷说上两句话儿,便叫她的咳嗽声打断,忙又与她道喜。
汪老太爷自头到尾,显摆的话儿都没说全一句。心头极不痛快,干咳几声,清清嗓子,“子还不去快准备酒席,叫街坊四邻吃酒”
汪婆陈氏好听的话儿还没听够,一辈子这是第一次这般长脸面,她才不愿走。转眼儿见三儿媳挺着肚子在两小丫头的搀扶之下走,向身边的仆妇摆摆手,吩咐她,“去,叫三少奶奶张罗席面”
那仆妇一怔,往常老从不肯叫三少奶奶操半分的心,道是怀是她汪家的孙儿,莫要累着了。更因三少奶奶出手大方,肯把她钱儿花,叫老如供佛爷一般的供着,今儿这是……
片刻她便明白:中举了,老腰杆硬了,要端婆婆的架式。
不过三少奶奶可是不好惹的,又是个财神爷,她若高兴了,随手便是五钱一两的赏银。
一面往三少奶奶潘氏那里迎着,一边思量。走到近前便打定主意,冲着潘月婵深深拜了下去,口中喜气洋洋地恭贺,“三少奶奶大喜,举人奶奶大喜。”
潘月婵满脸喜色,向一旁的小丫头摆手,端出举人娘子的架式,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儿,“赏”
那小丫头手中拎着个小手包,是潘月婵不屑去苏家铺子里买,也不叫她们去买,自家比照着苏家的手包样式做了几个。闻言自里面掏出一个小红封来,“拿着罢,用心当差,日后三少奶奶还有赏”
余下的仆从们瞧见,自然要来恭贺。将那好听恭维的话儿说得潘月婵再也端不住举人娘子的架式,一连声的叫,“赏赏都有赏”本就因壬辰虚胖而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此时更是笑得一丝缝儿也不剩,
一连几个赏字,霎时将汪公汪婆身边恭贺的人给吸引。
见儿一出场便抢了的风头,汪婆陈氏脸儿沉下来,又看那小丫头漫撒银钱,一颗心象是被谁扎了几刀,抽抽的直疼。却又顾着新中举人老爷的体面,使劲儿咳了几声,硬生生堆起笑脸儿,扬声道,“三儿,回房罢,这里乱哄哄地,莫累着了。”
潘月婵自嫁来,这一年过得可谓是顺风顺水的好日子,夫君如意,婆婆又不端架子,自成亲之后又没在一处多住,虽然汪婆自她这里讨了这不少银子,也是因她心头高兴,愿意给地。
所以,直到此时,也没有半点做儿不容易的感觉。
闻言不退反进,笑着道,“娘,我不累,中了举,我心里头高兴得很……”说着,又催身后的仆从,“快去瞧瞧老爷来了没,中了举,他怎地来的这样慢?”
仆从恭声去了。
近邻们见潘月婵出来,自然也要贺她一贺。按理说,汪颜善中了举子,最该贺的便是她,从此以后可是正经的举人娘子了。
有近邻凑趣儿道,“汪三少奶奶,等举人老爷来年中了进士,做了官,为你讨一副诰命的日子便不远了。”
潘月婵笑得愈发喜气。
只是这话却让汪婆陈氏的眼儿又沉了几分,不甘的扯了扯汪老太爷的后衣襟,“老头子,做了官,诰命不是封给我的么?”
汪老太爷咳了一声,拈着稀疏的胡须,卖弄他新近自旁人口中听来的学问,“诰命封地是官员之妻。自是儿才有地。”又摇头晃脑地背道,“外命妇之号九,公曰某国,侯曰某侯,伯曰某伯。一品曰,后称一品。二品曰,三品曰淑人,四品曰恭人,五品曰宜人,六品曰安人,七品曰孺人……”
汪婆陈氏一听没她的诰命封号,登时恼了,紧紧一扯汪老太爷地衣袖,打断他的话,“……是我生地,是我养地,是我供他读书地,为何没有我地封号?”
“你个死子”汪老太爷正背得起劲儿,叫她打断,又被她这话问住,分外不爽快,瞪着牛眼骂道。
汪婆陈氏不敢和汪老太爷顶嘴,又看儿媳出风头叫她不快活,不甘地收了声,走近潘月婵道,“三儿,善哥儿中了举子,近邻们都贺,你倒是快安排席面……”
潘月婵此时一颗心都在中举的事儿上,哪里顾得想许多,虽见婆婆脸色不似以往,却只当她嫌怠慢了客人,忙应了声,带着潘家的几个仆从往后面儿走。
倒是陪嫁的那几个仆妇心思透亮,见汪婆对自家不似以往,大着肚子还要去支应席面,甚是不高兴。不过这几人都得了潘老爷地话,也不好与汪婆顶嘴儿。
有一个姓柳的仆妇乃是看着潘月婵长大地,极得潘老爷的信任。陪着潘月婵到了后院,打发其它的仆妇丫头去整治席面,陪着潘月婵进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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