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某某宝
常氏接在手中笑道,“小姐,这真的能卖么?”
苏瑾笑道,“不能卖就做于爹爹与梁二叔还有梁直穿。大小再略改一下就是了。”
又与她道,“这上面的字奶娘认得吧。爹爹的鞋子是二六码地,梁二叔的鞋子是二七码地。若是哪家大娘不晓得买哪个,请她回家取鞋样子比一比,记下鞋码子,下次再买便晓得了。”
常氏又问,“码子是什么?二六二七又是什么?”
苏瑾笑笑,“只是图个好记,我随口起地名字。奶娘我们快来剪,等爹爹回来,见我们把这些废物都换作钱,肯定会欢喜的。”
苏瑾一提到苏士贞,常氏更不好再说旁的话,毕竟父女骨肉至亲,小姐想与老爷分忧,她也没有阻拦的道理。当下起身去将已晒干的鞋底子拿出来,剪了起来。
梁直又与那一众孩子们疯玩了一会儿,替下梁小青看铺子,她进得院中见常氏在剪鞋样子,扬声问道,“娘,我爹与老爷的鞋子不是刚做好么,又做把哪个穿?”
常氏见她来了,把剪子丢给她,“小姐要做把这个剪了卖。你来剪,我去做饭。”
梁小青愣了下,欢喜的道,“小姐,这个真能卖钱么?”
苏瑾点头,“能不能,你做好,放在铺子里试一试便晓得了。”
梁小青连连点头,坐下剪鞋底子。苏瑾则进屋找出半尺白布来,与梁小青道,“每只鞋底子只要三层便够了吧?”
梁小青道,“有的人家做三层地,有的人家也做四层地。小姐要做几层地?”
苏瑾想了想道,“做四层的罢。”
梁小青点头,手下不停,问道,“那这些鞋底子要卖多少文一双?”
苏瑾有些为难,便问她,“你知道永济桥边那家鞋店的鞋子卖价多少么?”
梁小青停下剪子摇头,“不知。”
苏瑾只好用代入法,以米价为基准,在心里默算了半晌,道,“一双就卖三分银子罢。”
梁小青刚要说话,突听外面隐隐有吉庆的锣鼓声,由远及近而来,转眼便到她们家院子外面儿,还夹着有人大声的吆喝声,疑惑站起身子,“是哪家有喜事儿?”
苏瑾则想原先她出点子去臊汪家,下意识想到会不会汪家消停了这么几天,愈想愈不甘心,依猫画虎反打一招?不理会梁小青,撒腿往院门口跑,此时那锣鼓声刚好到她们家院门外,铿锵有声,震而欲聋,苏瑾正要趴在门缝里往外看,便听见有人大声吆喝,“恭贺林老爷进学”等语。
苏瑾愣神的功夫,那锣鼓队已越过她家门口向东邻林寡妇家去了。
常氏闻讯赶来,听得这动静,有些诧异,“林家那木头儿子中秀才了?”一面说一面急急地开了院门往东邻张望。
苏瑾初始听到“进学”二字,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常氏这么一咕哝,才失笑,原是州府衙门的差人来与林家报单来了。
也伸头往东邻张望。只见林寡妇伸出头来初始还一脸愣怔,待明白发了什么事儿后,蓦然拿帕子捂了嘴儿,不避人的哭了起来,听见动静都忽忽啦啦围过来的街坊四邻,都劝,“是好事咧,哭甚,快请差老爷进去坐坐,喝杯酒水……”
林寡妇连忙收了泪,将院门大开,迎那两三个报差衙役进去,撇眼瞧见立在家门口的常氏,大声道,“常妈妈,铺子里可有炮仗?先赊把我几挂来,过后再去把你钱儿!”
常氏虽不喜欢她,在林家大喜的时候也不会故意难为她,再说她一个寡妇失业的,供儿子读书也不易,遂大声道,“有咧。这就去叫梁直送来。”
说完转身与苏瑾道,“小姐,回吧。人多乱哄哄的。”
苏瑾看四邻有人进林家帮忙,因与常氏道,“奶娘,咱们是近邻呢,你去林家瞧瞧可有能帮衬上的。我去叫梁直送炮仗与她。”
常氏再伸头看看,林家东邻那户人家的妇人已带着儿媳进了林寡妇的家门,另有几个往得远的男子妇人也跟着进去帮忙,叹道,“也罢,我去瞧瞧。让小青去看铺子,这会儿乱糟,小姐可别去铺子里晃。”
苏瑾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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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秀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将有科举研究透……汗,找资料真不容易,先小更一章吧。
是 由】.
生活在明朝 014章 林寡妇的新目标
归宁府在国朝初年乃是县制。自大运河通航之后,南北水道交通便利,此地成为南北往来交汇咽喉之地,舟航之所必由,从而发展成为重要的商业中心。于弘治二年改升为归宁府,隶属山东布政使司东昌府,下辖两县,一名曰馆陶县,一名曰邱县。
今年乃是院试之年,提学道于四月初巡临至东昌府,于四月十二日以县为场次排期开考,各地学子得到消息,早在一月前便纷纷前往东昌府等候应试。
归宁府距东昌府约有三百一十里,归宁府的学子们走水路也要五六天才能回到家。是以,这些衙役带喜报快马到归宁府时,林寡妇的儿子林延寿仍在路途之中。
梁家巷子中多为手艺人,生活都不甚富裕,即便家中有供孩子上学堂的,不过是为了认得几个字,为将来子承父业打基础,如今突然出了这么一个秀才,四邻街坊们皆喜出望外,颇有些于荣有焉。林寡妇一个人张罗不过来,便有人主动替她张罗。
梁直拿了炮仗到林家门外,也主动替她放了起来。伴着霹雳啪啦的炮竹声,阵阵青烟升腾而起,漫过青砖院墙,在半空中四弥漫开来;点点红纸屑将林家小院门口的那块儿空地盖上一层红色,和着围观人群的熙攘交谈声,极是热闹吉庆。
另外巷子里有多少年的风俗流传下来,但凡一家有红白喜事,挪屋添瓦,做寿摆酒做宴,四邻都要来随礼来贺。因而有人便在林寡妇为报喜差人摆茶摆酒的空档儿,到苏家的小杂货铺子里整治贺仪。
一时间铺子挤满了人,格外忙碌热闹。梁小青一人是忙不过来的,苏瑾便搭手做些力所能及的,比如抱个酒坛子、打个糖纸包什么的。
这些近邻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苏家这位小姐自打汪家退亲后,变了不少,亲眼见得的人却少,此时看她与梁小青一起忙碌。那酒坛上灰尘泥土染脏了衣裳也不顾,一点架子也没,对比她之前每日只安心读书上学,不问生计的好日子,心中都些怜惜,纷纷拿话儿开导她,苏瑾只是笑着谢过,其它的话也不多说,手上忙碌个不停。
好容易那群人置好礼去了,苏瑾看着酒架上的坛子,已去了一大半儿,只剩下几坛金华酒,这种酒比其它的贵些。象茉莉酒、甘薯洒、时兴的橄榄酒之类,一升装的小坛子,只要三四分银子一坛,金华酒要八分银子一坛。送礼又不是自家喝,能便宜的,都想省一点呢。
苏瑾盯着货架盯了一会儿,转身与梁小青道,“小青,你把方才众人买的少的,如盐花生、核桃、瓜子之类的每样装些,再去前面那家五荤铺买个九格攒盒来。回来时看见梁直,叫他回来,抱两坛子五斤装的金华酒与一匹蓝梭细棉布,送到东邻去。”
说着,从荷包里掏出几小块银子来,这是苏士贞留把她零花用的,自己天天不出门儿,这五六天里,竟一个子儿也没用。挑了几块花生米粒大小的,递给她,“避了人问问你娘,份子钱该随多少的,与礼一并递了!”
梁小青看看这些银子,道,“小姐,是不是太厚了些?两坛五斤装地金华酒近二钱银子了,一个九格攒盒也要二钱银子,那一匹尺头是四钱银子的本钱,再加些那些干果,这便是近一两的银子了。这些银子也有半两多……”
苏瑾笑道,“咱们本是近邻,厚些也是应当的。再者,林家儿子得了秀才,说不得日后我们能借上光呢。这会算计什么?那匹尺头已放了三个月之久了吧?这种细棉布在咱们铺里又不好卖,与爹爹和梁二叔穿,颜色又太嫩了,与梁直穿……他正是泥猴子的年纪,穿这好料子做甚么?东邻那家却有个年轻的秀才,拿去做人情正正好。”
梁小青因常氏唠叨林寡妇的是非,对她颇有些不喜,无奈小姐坚持,只好接过银子。
那报喜的差人在林家吃了半日的酒,一人得了五钱银子的赏钱,到午后方心满意足的去了。
林寡妇送走差人,四邻也散了,抚抚笑得发酸的脸颊,进屋去看四邻们送的礼。
先将红纸包着的礼钱,一一折了封子,心中暗记哪家给的多,哪家给的少。
算好这些,再去看那些礼物,大多数人家送的是酒水点心干果之类,只有苏家与巷子最东头胡屠夫家里,送的有酒水有尺头。只是那胡屠夫家里送的是自家娘子织的粗白布,与苏瑾送的那匹蓝梭细棉布相比,不但颜色上差出许多来,手感更差了不少。
林寡妇将苏家送的尺头拿在手中,细细的摸了一遍儿,左右翻看,心头欢喜,这个正正好可以与儿子做两件崭新的澜衫来,因这尺头满意,复又回忆苏家今儿送的礼来。
上午时忙乱,她一时没顾上细想,现在想想,那九格攒盒的荤菜正好招待官差,这匹尺头又正好与儿子做衣衫,连礼钱也送了五钱银子。
不但贴心,便比一般的街坊厚出许多。往常常氏对她少有正眼看的,今儿这般殷勤实出意料,心道这是苏家巴结她,心头更如三伏天吃了冰碗般爽快无比。
自己坐着笑了一回,复又去看那匹尺头。因苏家想到汪家,突的心中一动:那汪家有儿子去攀伏富家女,发那绝户财,难道我没有儿子么?他家攀附富家女地时候,那汪颜善还不是秀才呢。此次他虽也中了,却比我的儿子还低一名!
现在我的儿子也是正正经经的秀才相公,见官老爷都是不要下跪地,且我儿子的相貌又不比汪家的儿子差,那汪家的儿子不过长了张巧嘴罢了!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待儿子家来后,要多多教导他如何说话行事……
愈想愈欢喜,真如她的儿子已聘了哪个富户女儿,把金山银山放在她眼前一般。脸上笑吃吃,喜了一大场。
复又开始思量这归宁府里,哪家又有家财又无儿子的。思量半晌,她知道的,除了这潘家女儿,便是这苏家的女儿。有些气馁的叹口气,潘家小姐已是有了主,这苏家尽管有些小小的家底儿……无论如何,这等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她是瞧不上!
决定这些日子去四处打听一二,准备为儿子做亲。
只是这林寡妇也不想想,世人皆重子嗣,便是没有亲生的儿子,也要自宗族之中过继一个到膝下来,将来好继承家业。哪有许多绝户财等着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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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苏家这铺子里本就大多是近邻来买货,人来人往的,有相厚的碰上便在铺子里多唠两句闲话,本就比一般的地方热闹些,若是常氏看铺子,总能聚几个妇人在此说闲话儿。
此时便有几个自林家出来的妇人在铺子里与常氏唠话儿。
一个道,“儿子进了学,这回她愈发要把头脸仰得高高的了,也不知她往日的那般行事晓不晓得收敛些……”
另一个道,“也是他那儿子木讷少言,只要有读书,旁的诸事儿不问,又对她言听计从。若换作旁人,她天天与那些三姑六婆搅合成一堆儿,便是嘴上不说,心里头也嫌当娘的与他丢丑咧。”
一个站在门口背对大街的妇人道,“我听那些差爷们说,我们归宁府合府连带下边两个县,一共点了三十名秀才,单是咱们归宁府便占十四五个的名额咧。”
“听说……汪家那个黑心烂肺也中了呢!”
常氏本正有滋有味儿的听着,听见这话,猛然抬头,急争摆手。从柜台后面转出来,转到货橱后面瞧了瞧,后面空无一人,又走到西厢房门口儿,见苏瑾与梁小青两个坐在院中老枣树下安安生生的剪鞋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回到铺子里与那几个妇人压低声音恨恨地说道,“管那黑心烂肺烂的东西中没中,与我家不相干!”
又央求各人道,“你们说话也瞧着些,我们小姐这才刚好些,莫要让她听到了。”
那妇人一时失语,此时连连补救,赔笑道,“常妈妈原谅则个,日后不会了。”
正说着,瞧见林寡妇自巷子口转出来,胸铺仰得高高的,脖子梗得直直的,目不斜视,扭着腰儿,向这边儿走来。回头与众人笑道,“刚说了她,便来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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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生活在明朝 015章 林寡妇的烦恼
??寡妇在家中思量许久,也没理出头绪,甚是烦躁,便出门转转。
见苏家铺子围聚着几人,皆望自己,心中甚是得意,扭着腰行过来,故意问道,“你们方才在说甚么好玩的事?”
方才那几个妇人殷勤让座道,“是在羡慕你地好福气,你家林相公得了咱们东昌府第十名,真真是好才学,将来发达了,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旧邻才是。”
林寡妇眉眼间俱是笑意,款款落了座,将手中的帕子微微一扬,笑道,“那是自然的。这梁家巷子里哪个不知我家儿子听话地很?我说一他向来不说二地。待他归家来,我再好好整桌宴,四邻们都要到场……”
一边说一边作态,常氏登时又不喜起来,看她今日装束还好,没有如那日般红通通一团那般吓人,只是手中的那帕子却是红纱绣花地,随着林寡妇的手,在空中飘来甩去,隐隐有香味散开。
有两个妇人扭过头去笑。常氏心中叹息,要说这林寡妇独自扶养儿子多年,也没有听哪个在背后议论过她的门风不紧,倒也算是个让人钦佩的,偏有这一点不足,时时作态,往四十岁去的人了,偏又爱穿红穿绿,连那小脚上现下穿的也是一双红鞋,还有这轻飘飘的红纱帕子,这些皆是烟花柳巷常用之物,良家妇人有几个会用这些东西地?
有心说上两句,刚要张嘴,却又将话咽了下去。与她又不甚要好,说她作甚?倒让她恼自己,便低头盘货。
林寡妇因存着攀附富家女的事,一边与众人说闲话,一边打量苏家杂货铺子。心头盘算着,苏家虽没大财,也有几百两的身家,听人说那苏士贞又找了新的挣钱门路,已出门快十日了,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好生意?若就此发达了,,挣得千把两银子,配她的儿子也还凑合。
想到这里,心头猫抓一样,格外想好生瞧瞧苏瑾。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堆起笑脸儿指着柜台上还余下的两只沙包道,“常妈妈,苏小姐的心思可真是机敏,前两日,我买了两个沙包,送把那位山西来做米豆生意的许老爷新娶的夫人,你猜怎么着?那许夫人欢喜的很,追问我可还有旁的玩法,我便说是苏家小姐想地,她呀,托我向苏小姐打听呢。”
一面说一向往货架后面瞄了几眼。常氏本因汪家儿子也中了秀才,怕苏瑾听到又勾她想起汪家做事来,将苏瑾支到后院去,此时自是不想让苏瑾出来,便推说道,“今日我家小姐累了,刚刚睡去了。你的话我与我家小姐带到,让她写了差梁直去给你送去。”
而苏瑾却象是专门来拆常氏的台一般,她话音方落,就听西厢房门响,片刻苏瑾便从大货架后面转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堆鞋样子,眼睛闪闪发亮,并无一丝刚睡起的惺忪困涩,那几个妇人都想笑不笑的看看常氏,又看林寡妇,再看苏瑾。
苏瑾被看得莫明其妙,又见常氏神态尴尬,笑问,“奶娘,你们在说什么事儿?”
常氏连忙补救,自柜台后面转出来,上前接怀中的鞋底子,“小姐刚才不是说困,为何不去睡,又做这东西?这些我关了铺子再做便好。”
苏瑾哪有与常氏说过困的话?不过她本就心思机敏,已大略猜到方才众人为何怪异了。遂避开常氏的胳膊,将怀中的糊好的鞋子掂着脚一股脑放到柜台之上,向她笑道,“本是说要睡的,挂着这个东西睡不着。便又起了身儿!”
常氏松了口气,赶忙将那堆鞋底子拢了拢,正好看见苏瑾往回缩的嫩白小手上两道剪子柄压出来的红印子,十分显眼儿,心疼的道,“这些又不值什么,小姐等我做便好。”
又向后面大喊,“小青,小青,你个死丫头,自己躲清闲,让小姐干活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梁小青从后面急惶惶的转出来,怀里抱的鞋底子比苏瑾更多,进来了也一股脑儿往柜台上送,向常氏笑道,“娘,我没偷懒。剪这些剪得我手酸!”
那几个妇人被这二人抱出来的鞋底子吸引了,都奇怪的问,“怎么突然剪这许多鞋样子?都拿到铺子里来,难不成是要卖地?”
苏瑾在后院便知前面有妇人在闲话,正想借这个机会来推销她的新商品,闻言顾不得与常氏再说话,转过头来,向那几个妇人笑道,“几位大娘猜对了,正是要拿来卖地。一双只要三分银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四十层布呢。便宜又结实,鞋边都包好了,只消买几两棉线,回家纳了底子,再上鞋面便成了。少费不少事,这一双鞋做下来,折合不到四分银子,极合算吧?”
那几个妇人都笑道,“苏小姐这是做生意做得入了魔。这种东西家家都是自己做,谁会来买?各人的脚大小不一,冒剪的鞋底子能合穿?”
冒剪?苏瑾眼睛眨了眨,才明白这是大约着的剪地,约模着剪地意思。顺着她们的话笑道,“大小不消担心,我是算好地。自家有旧衣破布,当然是自家做更俭省,只怕有的人家家里人多,一时没有那许多旧衣裳。这些是专卖把那些人的。”
其中一个妇人,个头高高的,骨胳也粗壮些,象是对这鞋底子有了兴致,走过来,拿在手中翻看:用布料确实足,拿在手中厚实实沉甸甸的。若是自己家做,有时旧衣裳寻不够,也有做二层三层的。
笑着问苏瑾,“这里面可有合我的脚地?”
苏瑾在她走来时,便一直注意着她的裙下的大脚。目测之后,从中间挑出二十三码与二十四码的两双,递到她面前儿,“大娘从这两双里挑挑,必有一双合你穿的。”
那妇人见上面还写着几个小字儿,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苏瑾道,“是码子。大娘先比比看,哪双合你的脚,我再详细说与你听。”
梁小青忙搬了条凳到铺子南边请她坐下比大小。错开铺子门口,外面是瞧不见里面,这屋里又是一众妇人,倒也不避。那妇人笑道,“你倒与你家小姐配合的好。”一边坐下,拿着比了比,二十三码比她鞋底子小些,二十四码的又略大一个边缘。
苏瑾心中遗憾,因为她一时偷懒,没有弄半码地。却听那妇人笑道,“真是不差什么。苏家小姐,你这是照着谁的鞋样剪出来的?”
苏瑾忙把遗憾之心收起,并不解释是谁家的鞋样子,只与她道,“大娘满意的这双是二十四码地。若下次不及糊鞋底子,我们家铺子里还有货可卖,你来了只消说一声要二十四码地,便不用再比大小,定然是跟这个大小一致。”
那妇人犹自稀奇,苏瑾却不正面回答她,又道,“若拿不准家人穿多大地,只消将鞋样子拿来,比一比大小,下次记得码子,直接来买便可。”
这妇人笑着夸赞了一通,道,“还真别说,我呀,正准备做鞋子把我家老头子穿。我这就回家取他的鞋样子比比大小。”说着将鞋底子放下,匆匆出去了。
苏瑾心中惊喜连连,竟这般顺利?!不过面儿上却不显,招呼梁小青过来,两人按码数将那一堆新剪出的鞋底子在北面靠墙的大橱上摆放整齐,又与常氏细细讲如何发卖。
有人做了示范,另几个妇人也围着看,东问西问,都稀奇她怎么想出的点子。苏瑾能说的便说,不能说的便含糊应对。
那林寡妇自苏瑾出来,便一直悄悄的打量她,才几日不见,这苏小姐竟是另一番气韵模样,瓷白脸蛋上莹润有光,两抹淡红隐隐透出,双眸明亮透澈,落落大方,无半点小家气息。
暮春西斜的阳光从铺子门口射进来,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投射下的长长影子,纤腰削肩,短襦长裙儿,虽是半旧衣衫,却觉得份外好看。
不由在心中道,这苏瑾儿的容貌配我家儿子也是够的,只是苏家家底太薄!又想,四邻们的话倒是真地,自汪家退亲后,她愈发对生意有兴致了,看她刚才这样子,也是个会做生意地,若有盛门丁氏地本事,倒也不愁发家;又想,哪里是人人都能做丁氏地?若是那般好做,整个归宁府不知要出多少女富翁;却又转念,这苏瑾儿却是个心思活地,又读过几年女学,那沙包不过是个简单的东西,叫她说出许多名堂,惹得不明就理的人都夸赞她,说不得日后真能发达……今日这个鞋底子,不过是家中将家中旧物糊了糊,竟也有人买……
林林总总,千思百转,脑中纷乱成一团,最后暗中咬咬牙,管她如何,凭苏家这穷样儿,配我家儿子万万不成!
刚打定主意,瞥见苏瑾俏然立在柜台前面,眼眸含笑,唇角微扬,望向远方斜阳,别有一番美丽。
心思又动摇起来,郁结的心思未解,反倒添了新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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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生活在明朝 016章 臆想无止境
“,莫气馁,原先街坊们不知咱们铺子里卖鞋底子,各家都自做了,那鞋又不是要天天做,总要穿一阵子,待再要做鞋时,咱们铺子里卖,又便宜合算,说不定就不张罗,来买现成!”
苏瑾做的鞋子底除了那日高大的妇人买了三双之外,余下的两三天儿,尽管常氏梁小青梁直三个卖力推销,销售状况却不尽如人意。她这几天已将工作重点转移到西厢房南间的库房里,看帐本记进货价格以及盘点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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