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玖月晞
她的心咚咚一跳,不受控制地再往上看。白色的罩灯从他头顶落下来,被他额前冷硬的碎发遮住,沉进眸子里,黑漆漆的,像幽幽的潭水一样好看。
她赶紧收回目光,一边平复心情一边道:“因为是未成年人,所以录口供都有律师在场是吗?”
“嗯。”言溯已经把笔录和照片都整理好,放成几堆——
凯利,托尼,齐墨,安娜,戴西,哈里·小帕克。
甄爱目光依次划过:“咦,怎么有死者帕克的笔录?”
“他是在罗拉死后三天才死的。”言溯拍了拍旁边那个空盒子,眸光幽幽盯着她,似乎不满,“注意观察。”
一看,盒子上写着罗拉·罗伯茨。呃,他们先研究死者罗拉。
“都是高官子弟。”甄爱先看案件陈述,脚发凉:“她怎么会被吊死在树林里,还被扒光衣服。这也太诡异了。”
话音未落,对面的目光冷了冷,声音带着教导:“我带你来不是让你看恐怖电影的。”
甄爱耸耸肩,刚要看卷宗;言溯等不及地开口:“鉴于我不相信你的快速归纳能力,还是我先给你介绍。”
“不要!”甄爱捂住耳朵,“我要自己看。”
言溯一愣,不做声了。
甄爱细致地翻了一会儿,大致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7个学生去海岸度假。结果收到恐吓,连夜开车回纽约。死者也就是罗拉和男朋友帕克吵架,赌气要下车。全车的人都劝她。她却抢了方向盘,汽车偏离公路冲进树林。她跳车跑了。剩下的6人分头去找,约定十五分钟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回来商量。
十五分钟后,谁都没有找到她。坐到车里后,看见了她的脚……她被扒得精光,挂在树上,而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车轮轴承上。
甄爱默默地梳理。
小房间里黑乎乎的,只有头顶上的灯光。真奇怪,虽然警察和他很熟,也不至于把以前的案子调出来给他看啊,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不论如何,她很开心他带她过来,了解他过去办的案子。
对面,言溯闲散地靠着椅背。灯光留下的阴影里,他的眸子黑漆漆的,直直看着甄爱。
甄爱一抬头撞见他黑洞般的眼睛,心底一颤,仿佛给他吸进去,本想说的话全忘在脑后。
言溯抿唇,声线清温:“有话要说?”
甄爱:“……呃……”要说什么来着?忘了!
言溯点点头,赞叹:“如果夏季奥运会有一个反应速度最慢比赛,你一定可以拿金牌,而且十连冠。”
“……”你才十连冠,你全家都十连冠!
她嘴上并没计较,很快理好逻辑:“应该从给他们发恐吓信的人查起?我看看,”
她捣鼓捣鼓档案,抽出几张纸,“这几个学生在口供里说,有人在度假酒店的水果刀上用番茄酱留下了恐吓。他们家都来自政界,以为是父母的仇人,就立刻吓得赶回家。”
甄爱立刻发觉哪儿不对。
可没来得及发言,对面的人就哼出一声笑:
“真聪明!这个神秘的恐吓者既然能进入他们在酒店的房间,他不直接绑个人捅谁一下,反而用番茄酱留信息。这群政治家的孩子们不晓得报警,却大晚上地出逃。而恐吓者还神奇地预料到他们会吵架,车会出故障,大家会分头找,罗拉会落单。”
他俊眉一挑,“哈,真是史上最神奇最完美的犯罪。”
甄爱歪着头,无所顾忌地看他,换了平平淡淡的强调:“言先生,你确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一个晚上?”
“言先生”这个称呼让言溯莫名脊背一僵,愣了愣,摸摸鼻子:“呃,不这样也可以。”
“很好!言归正传。”甄爱满意地点点头,抬起下巴,“只有他们中间的人,能控制整个步骤。所以凶手就在这些学生里面。”
言溯刚准备说一句“聪明”,话到嘴边,忍了忍,憋下去了。刚才甄爱冷脸的样子唬到他,他可不想再看第二遍。
他眸光幽幽地锁在甄爱身上,后者跟小松鼠一样这里翻翻那里看看,弄得窸窸窣窣的。
言溯的手指飞快动了动,估计是等不了她的速度。
半晌,低头看材料的甄爱缓缓抬头,盯着他飞速拍拍的手指,那白皙修长的手指立刻停止运动。
甄爱微微眯眼:“你有意见?”
言溯乖乖摇头,口是心非:“没有。”
亲爱的阿基米德 第22章 药,谎言,恶作剧(3)
甄爱说正事:“根据他们的口供,罗拉是个被宠坏的女孩,脾气不好,喜欢捉弄同学。学校里就这几个人跟她玩得好。小帕克是她的男朋友,什么事都顺着她。嗯,还有一条,帕克在学校是万人迷,所以罗拉很受同龄女生的嫉妒。
但这些都不足以成为杀人的理由。更不足以让人把她的衣服扒了吊死在树上。”
“这像一种,”甄爱轻咬下唇,在脑海里找寻合适的词,“报复,泄愤,也像……仪式。”
言溯始料未及地走神了,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出神地看她。
莹白的灯光下,黑幕为背景,她长发垂落耳畔,巴掌大的脸盈盈的,眼神因沉思而略显迷蒙,难得一见的娇娆;贝齿轻咬着殷红的嘴唇,莫名带着一种纯真的蛊惑。
他立刻别过眼去,狠狠吸了一口气,又很快屏住呼吸。
荷尔蒙,荷尔蒙,周围的空气里全是荷尔蒙!他要不能呼吸了!
他是有病才大晚上的带她一个人到这种密闭幽暗的空间里来。
甄爱见他奇奇怪怪的:“你干嘛?”
言溯岔开话题:“从证词里面就可以看出谁是凶手。”
甄爱继续看卷宗。
凯利证词——
“罗拉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恐吓文字,就把我们喊过去看。她没点儿事就大惊小怪的。齐墨那个胆小鬼立刻嚷着要离开,真是没用。罗拉一直在发疯,我看到车上有烟酒和大麻,就让大家都用一点儿。没想到越来越乱了……
车子冲进树林后,罗拉跳下车就不见了。这女的每次一喝酒就发疯。我不想去找她,但托尼说一定要去。齐墨害怕,说万一大家走丢了怎么办?帕克就说,15分钟回来聚一次。回来后我不想找她了,发动车要走,车子才动了几米,就发现油箱漏油了……”
托尼证词——
“我们没准备当天就回来的,可罗拉嗑药了,很激动一直吵。在车上,安娜说罗拉任性刁蛮,两人又吵起来了。当然,因为我喝了酒,说话稍微冲了点,也指责了罗拉几句……
汽车冲到树下后,罗拉不见了,安娜还赌气不肯去找,帕克急得骂她,说都是她把罗拉气走的。安娜也喝了酒,一气之下反而最先冲进树林。齐墨和凯利也不肯去找,因为我最大,说了他们几句,他们就去了。”
齐墨证词——
“不是总有高官子弟被报复的案件吗?我很害怕啊,所以罗拉说要回来的时候,我是绝对支持的。车是帕克的,应该是由他开。可罗拉大吵大闹,他要照顾她,就给凯利开车了。我真怕凯利开车,他性格暴躁,速度也快。我早就料到会出事,可大家都没人理我……
其实,后来去找罗拉的时候,我没有分头找。不是我胆小,而是因为我脑袋晕晕沉沉的,只好偷偷跟在托尼身后。留在原地太可怕了,自己一个人进树林也可怕。可是跟着托尼走了一会儿,就走丢了。吓死我了。”
戴西证词——
“或许大家都觉得,这个事都是罗拉自作自受。她太固执太骄纵,以前出去玩,她一不开心就喜欢抢方向盘,都养成习惯了。但其实我们也有责任,大家回去的路上,心情都不好。除了开车的凯利,我们喝了酒抽了点大麻,情绪比较激动,最后才吵成那个样子……
因为内疚,所以我也去树林里找了,可我真的害怕,而且神智不太清醒,半路跑回来,结果撞见了凯利在挪车。我怕他骂我不找人,又跑进树林……”
安娜证词——
“罗拉那个人一直都很拽很任性,她说要回来大家都跟着她。什么怕恐吓啊,就是因为她看见海滩上有美女和帕克说话了。嫉妒心比鬼都强,一路都跟帕克吵,在车厢里又嗑药又抽烟的,帕克一直哄她,我都看不过去了。嗯,其实是因为我也抽了药,脾气暴躁了。但连脾气最好的托尼都说了她几句……
她仗着有大家都喜欢的好男友帕克护着,越说脾气越爆。还要开车门跳车,还好帕克拦着。最后她还去抢方向盘,帕克再次去拦,可罗拉跟发疯了一样,还把车门的内锁都打开了。我差点儿从车上滚下去。哼,她就喜欢撒泼演戏,一出又一出,抢方向盘跳车什么的,一下子就不见了。就喜欢别人找她,真是烦人。”
帕克证词——
“罗拉说要回去,作为她的男朋友,我当然是支持她的。大家心情都不好都有意见,所以我一路上都在努力活跃气氛。可罗拉心情越来越不好,最后我都控制不了。她差点儿跳车,还好我拦住了她……
后来出了事大家很烦躁,都不想去找她。只有戴西和托尼同意去找。好在托尼说服了其他的人。我担心大家分散了会有意外,就说15分钟后集合。可很遗憾,我没有找到,其他人也没有找到。最后她还是出了意外……”
甄爱扶着脸颊,皱眉思索,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觉得案子太简单了,凶手就是那个人。
可转念一想,不可能,怎么会?
“不可能吧?”甄爱小声嘀咕着,歪了头,抿着唇左思右想。
言溯道她应该想出什么来了,也不急,慢慢等着。
对面的甄爱低着头,白白的手指戳来戳去,像小学生一样,一次次从证词上的关键地方划过。女孩眉心如玉,微微蹙着。乳白色的灯光把她的肌肤照得透明,真……好看。
言溯默默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手指。
甄爱认真想了很久,把心里的想法按逻辑顺序梳理一遍,先后顺序也都想好了。
她平常对自己专业以外的东西不敏感,很迟钝,总被他取笑。现如今,她难得发现自己对推理感兴趣,言溯都那么好心地带她过来,她自然希望让他看到自己比较聪明……呃,不呆……的一面。
“作证的都是高中生,心理年龄较小,单独录口供,证词里带有部分感情色彩。证人之间的内容有多处重叠,所以我认为这些证词的可信度应该在90%以上。”甄爱肃了容颜,很认真,说着把帕克的证词单独拿出来,指了指,
“但帕克的供词很奇怪。其它的人或多或少加入了主观想法和情感,一说一长串;他的供词像完成任务,很客观,有条理,没有透露一点儿对罗拉的感情。”
言溯点头:“我很开心你看到了这一点,这也是判断供词正确性的常见手法。但并非完全准确。日常比较淡漠或有条理的人都可以做到。举个例子,假如今天你死了,我作为证人去录笔录,我做出的证词会比帕克的这份更加客观逻辑,且毫无错处。”
甄爱:“……谢谢你为我的被杀案做出的积极配合与贡献。”
言溯颔首:“应该的。”
还应该的!甄爱瞪他:“你是逻辑清楚的大人。我说了,他们不是高中生么?”
言溯较真起来:“我读小学的时候也能这样清楚有条理。”
甄爱不爽地眯眼:“迪亚兹警官口中的怪胎先生,你要炫耀么?”
言溯再次背脊一僵,愣了愣,道:“……我不说了,你继续。”
“先从最关键的杀人手法上看。”甄爱抬起眼眸,见他真的规矩了,继续,“虽然大雨冲掉了很多证据,但最基本的两个问题没被掩盖。”
言溯配合地点点头,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甄爱:“第一,上车前大家都没有看见尸体,上车后却看见。第二,即使是男人,也很难把尸体吊上去高高的树枝,而这几个学生手上没有抓绳子留下的擦伤,附近也没有手套等防护装备或是其他抬尸体的工具。唯一的解释,就只有那辆汽车。”
言溯双手合十,抵在唇前,安静地听着,深茶色的眼眸中时不时划过几丝赞许。
甄爱大受鼓舞,大胆地说:
“戴西的证词里提到过,她中途跑回来看见凯利在挪车。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她没有撒谎。不过,暴风雨的晚上,她很有可能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只因为之前开车的人是凯利,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把车内的人当成凯利。当然,这也不能排除凯利的嫌疑。究竟是谁在开车姑且不论,但当时车里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凶手先用绳子把罗拉勒死,绳子一端系住她的脖子,另一端绕过树枝,绑在车底的轮子轴承上。把车倒退几步,车轮的马力就会把尸体吊起来。调整一下高度,遮进树里面。
大家都上车后,凯利开车挪了几米就发现油箱没油了。就是这时候车往前开了一点儿,所以尸体下滑了一段距离,落到了车窗上。
照这么看,油箱也有可能是凶手弄坏的。”
甄爱总结道:“罗拉的死法,和尸体的移动与出现,只有这一种解释。以此来看,如果凯利下车时抽走了车钥匙,那凶手就只有可能是有车钥匙的人——凯利或帕克;可如果凯利下车时没有抽掉车钥匙,那么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包括女生。”
“不错,”言溯赞叹一声,补充证据,“事实是,凯利把钥匙落在车上了。”
甄爱微微蹙眉,估计这就是当时警方没有定下凶手的原因吧,因为看上去谁都有可能。
言溯见甄爱推理的井然有序,又问,“那,凶手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出逃的罗拉,并杀了她的呢?”
“我一开始也在好奇,那么大的树林,凶手是怎么那么快找到罗拉的。”
甄爱把证词摆好,指着上面的几处,
“安娜说罗拉抢方向盘,把车门的内锁打开,害得她差点儿滚下去,还说罗拉一下子就不见了。而另外几位证人都是同样的说法,并且提到,罗拉喝了酒还磕了药。
我很大胆地设想了一下,极有可能,罗拉意识不清滚到树丛里或是车底下去了。而撞车的那个瞬间,其他人都顾着自己,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时候,凶手朝黑暗中喊了声‘罗拉’。于是,剩余的人在恢复镇定后,先入为主,以为罗拉跑进了树林。可事实上,她昏迷在汽车底下。”
甄爱说到这里,耸耸肩:“这个,有点儿猜测的成分。我不知道凶手是怎么控制她昏迷的。”
言溯定定地盯着她,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摸出一张纸递到甄爱面前。
是尸检报告。死者的胃里除了酒精大麻还有致幻剂和镇定剂。无非就是让人过度亢奋后又陷入昏睡的药物。
半刻前还吐舌头不太自信的甄爱,立刻得意地扬扬下巴:“我真是个天才!”
言溯轻哧一声,嫌弃地白她一眼,半刻后低下头,却自顾自地笑了。
甄爱也在心底偷偷地笑。
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场景,不温暖也不浪漫,逼仄的审讯室,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束灯光无尽黑暗,却让她感觉意外的欢愉。
世界真静,只有窸窣的纸张和他们的对话,可因为安静,每一句都可以讲到心里去。
尽管讲的都是案子,无关感情。
可就这样智慧的交流,也很让她欣喜。
言溯身子前倾少许,声音低醇像夜里的风:“继续说,我很期待。”
他是在考她么?
甄爱甘之如饴,继续分析:“从证词里面,我看到了几个疑点。这群高中生经常会玩high,喝酒抽烟吸大麻都是常有的事。
案发当天,除了开车的凯利,剩下的几个人都和罗拉一样,喝了酒,抽了大麻,神智都有些不清醒,这也解释了车撞到树上后,大家反应半天都不知道罗拉在哪儿,以为她跑了。
但有一个人没有。罗拉第一次要跳车的时候,他反应很快地抓住了她;罗拉抢方向盘的时候,他也去阻止。明面上阻止,暗地里却很可能使坏,或许,他还打开了车门的内锁,推了罗拉一把。”
言溯弯弯唇角:“你怀疑哈里·帕克?”
“是的。”甄爱很坚定,
“明明可以很简单地勒死死者,却非要扒光她的衣服挂在树上。这分明就是一种泄愤,凶手的杀人手法不是临时突发奇想,而是早有准备。
这一切看似意外的事件,只有帕克一个人能够联系起来。
一开始酒店水果刀上的威胁,吓得齐墨一定要离开,他很胆小,同行的人都知道;罗拉嫉妒心强,却看见美女勾搭帕克;安娜和戴西两位姑娘都站在帕克这边,认为罗拉小心眼;凯利和托尼等男生也认为罗拉无理取闹。帕克越是哄她,罗拉越骄纵,其他人则越反感。
凯利性格暴躁,喜欢用非常手段解决问题,帕克在车里放上他们平常最喜欢的大麻,凯利看到了一定会扔给大家用,让大家别吵吵了。”
“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她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一下,
“因为凶手早有准备,所以在车钥匙这点上,他不会容许任何失误。我从一开始的客观分析,就认为凶手最有可能是凯利或者帕克。
但凯利他不肯去找罗拉,照理说,凶手会想让大家都看见自己离开车。反观帕克,他很微妙地约定15分钟,又刺激最不愿意离开车的安娜冲进树林。
15分钟,他不是担心大家迷失,而是暗示大家,没找满15分钟,不许回来。
这么一想,这个案子真是太简单了。”
甄爱说完,看向言溯,殷切地期盼表扬,又似乎害怕推理出错。
“有些时候案子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再说了,高中生犯的案子,从来都很低级。”
言溯淡淡一笑,不知在想什么,眼瞳暗了暗,几秒钟后才抬眸,继续问,“相比这些,我比较想知道,你一开始在犹豫什么。”
甄爱有些赧然:“因为他死了。”
言溯努努嘴:“哦,这样。因为他死了,所以他活着的时候不可能杀人。”
甄爱一愣,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这种想法毫无逻辑。
那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一开始没想明白?
帕克后来死了,不能代表他之前没杀人。
“那帕克为什么死了?”
言溯的语调变淡:“这个问题,我也想弄明白。”
甄爱见他脸色不好,心中狐疑,难道还没抓到凶手?但她终究没问,而是指了指标着“帕克”的另一个盒子:“能看看那个吗?”
“请便。”
甄爱干劲满满,精神十足,很快把帕克案子的材料看了一遍,事情的经过非常诡异。
所有人都收到了帕克发的短信,说有要事商量,让大家晚上9点在壁球俱乐部的更衣室里集合。这期间有人给帕克打过电话,是关机。
几个人聚在一起等了几分钟,帕克没来。凯利给他打电话。电话开机了,众人循声过去,就见帕克光着身子吊在淋浴喷头上。和罗拉的死法一模一样。而隔间的玻璃上留了五角星和字符,和罗拉死时汽车玻璃上的一样。
亲爱的阿基米德 第23章 药,谎言,恶作剧(4)
几个学生进更衣室时,没听见水声,但学生们根据铃声走到浴室门口时,玻璃上有很深的水雾。以此推断,学生们进更衣室时,热水管关掉不超过10分钟。再加上法医的推断,帕克也是在那个时间断窒息而死的。
“太诡异了,”甄爱摸摸手臂,“凶手为什么要把时间安排得那么匆忙?难道不怕有人提前来更衣室,撞到杀人现场?”
更诡异的是帕克留了一张自杀遗书。
遗书工工整整,字迹端正,没有任何错别字或是语法错误。长短句错列,像写作文,甚至带着丝丝的文学色彩:
“爸爸妈妈哥哥对不起,内疚和罪恶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想远离,一想到你们,我就感觉万分的苦痛折磨。犯错的人都该死,我也该死。是的,是我杀了罗拉。我再也不能忍受那丑恶的嘴脸,虚伪的高贵。啊,我把自己写得正义了,不,实际上,我是害怕已经有人发现了我的罪恶。所以,与其等他来惩罚我,不如让我自己死得其所。今天,我要在魔鬼面前结束自己的性命。
在那之前,先给罗拉的父母一个交代吧,毕竟,父母都该知道自己孩子死亡的真相。
是我在罗拉房间的水果刀上留下了字迹……”
后半部分详细交代了他杀死罗拉的过程,和甄爱推测的没有半点儿差池。
甄爱看着这封诡异的遗书,反而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推理,真的,是那样吗?
和他的口供一样,遗书没有透露任何对罗拉的感情。
更奇怪的是,遗书末尾提到了言溯:“s.a.你看得到这片阴影吗?”
没了。
这哪里是一封遗书,简直就是一张密码纸。
甄爱一下子就疑惑了,罗拉真的是被帕克杀死的吗?而帕克真的是自杀吗?
小帕克的遗书工工整整,字迹端正,没有任何错别字或是语法错误。长短句错列,像写作文,甚至带着丝丝的文学色彩:
甄爱立刻指出疑点:“按常理来说,人在写遗书的时候,情绪不稳定,容易波动,这些表现在文字上就是:会出错,短句多,没有逻辑,情感丰富。可帕克的这封遗书完全就是反的。他这根本就不是自杀,这遗书极有可能是伪造的。”
言溯眸光凝了半晌,问:“那你看出来,凶手是谁了吗?”
甄爱一梗,红了脸,小声道:“我看了剩下几个人的口供,安娜是和戴西一起来的,她们在街角的超市转了好一会儿才进体育馆;凯利在路边抽烟,因为体育馆禁烟,监控录像也拍到了他;齐墨和托尼则是从宿舍一起过来的。他们几个,好像都有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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