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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座一亿
于是这缺点也变作了优点——惟其寡言,故令人摸不清底细。
好一个高深莫测的神秘客人和他那十八般武艺都会的随从。
只是绝口不提旧事。
可左承尧越是表现得这样若无其事,高歌心里就越是心惊肉跳。
回国第一天,左承尧就出现在高家老宅,看起来还和高家众人非常熟悉,和高氏集团有非常紧密的合作关系。而且从父亲言谈举止中的重视和从邱安洁、高乐诗对他热情讨好里,也明显感受到左承尧对高家或者高氏集团的重要性。
左承尧到底有什么目的?七年来,他经历了什么?是如何从一无所有爬到今时今日的成功地位的?
他的言语中完全没有提起过孟瑶,而且从邱安洁说“你们年轻人不要只顾着工作,还是要多考虑考虑家庭”来看,他似乎还保持着单身状态。
他和孟瑶最终没有走到一起?是因为她当年犯下的错误吗?
高歌心头一紧,害怕,愧疚?或者只是宿命般的悲哀。
所以,左承尧,你是来报复高歌的吗?





狂恋 第6章
吃完饭,高歌向高父告辞,她想回市区妈妈留给她的单身公寓一个人住。
只说习惯了一个人住,市区也方便她工作一些。
如果说高父本来还打算让大女儿承欢膝下,专门命人在大宅里收拾了房间给高歌。但经过这一晚,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他也不愿再极力挽留高歌了。
也许是他老了,实在厌烦一家人吵吵闹闹、家宅不宁的感觉,也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教育呵斥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了。
所以高歌的离家单住申请并没有遭到什么阻力,高父只是疲惫的摆了摆手,留下简单一句“随你吧。”,而后就背着手转身与左承尧、徐特助一起离开了饭厅。
顾思源想要送高歌回市区,却被高父临时让孙秘书把他叫住了,说是有什么公事要吩咐。
高父本人当然不会细心到为高歌安排司机送她回城,这些琐事向来是邱安洁负责的。
而当然,邱安洁也是肯定会不小心遗忘了叫司机送高歌的。
于是高歌就像她一个人拖着行李到来时一样,又继续一个人拖着行李离开了高家大宅。
多么讽刺,她曾经是这高家大宅里唯一的众星捧月的公主,而现在,却只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孤独来客。
这里是市郊半山的豪宅区,又已是夜幕低垂,很难叫到车,高歌只有沿着山路慢慢往下走,希望到了山下路口能有回市区的出租车。
已是初秋,夜凉如水,高歌把风衣裹紧了点,庆幸自己的行李箱不大,要是以前那几大箱子行李,自己一个人搬起来不知道多吃力。
不过转念她又忍不住笑了,以前,以前出入又哪里需要她自己照顾行李呢?以前也从未有机会这样一个人走这条下山的路。事实上,她大概一次也没有步行过这条路吧?坐在车上看窗外掠过的风景,和孤身一人行进在这条路上的所见所感,到底会有多么不同呢?高歌自我安慰,也算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吧?不是吗?
一阵风吹过,也许是被发尾拂过,高歌突然觉得颈项处有丝丝痒麻的感觉,她忍不住抬手想要挠一挠,却不想,这一抬就看见自己手腕间已经开始浮现出点点红斑。
糟了,高歌心下暗叫不妙。她过敏了。
高歌从小就有对花生过敏的毛病,症状依据摄入过敏源的多少而可轻可重。
轻微的也就是起一点红斑就完了,要是不小心吃多了,严重起来,会呼吸困难哮喘昏厥。
高歌不得不暂时停在路边,在心底开始评估她现在的处境。
下山的路还要走多久,高歌记得车程不过三五分钟,可是走路需要多久她却完全没有概念。
这次的过敏到底有多严重,需要叫救护车之类的吗?
自己到底在什么情况下吃了多少花生?是飞机餐吗?应该不是,已经隔了这么长时间了。是晚饭吗?往常家里人都知道大小姐不能吃花生。可是,那也是往常了,家中的下人早就全部换血完毕,父亲大概也并不会注意这点小事专门去吩咐这小小的食物禁忌。下人们不小心做菜放了花生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高歌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晚间的饭菜并没有一道是有花生的。甚至高歌都没有在任何一道菜中察觉到一点花生的味道。
要做到令她完全觉察不到,那么,难道是故意的?是邱安洁的手笔?不,她没有那么无聊,这种事情除了让高歌身体不舒服一下,对她并没有任何好处。
大概是高乐诗吧,这种小女儿的恶作剧。
高歌想到这里,倒也并不生气,反倒放心了。如果是故意混入饭菜中,并且没有让她从口感中察觉到花生分量的话,应该不是很多,那么她的过敏症状也不会太严重。应该只是会起一些红斑,有一些痒而已。说不定她在这路边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然而情况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乐观,身上痒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只是走路间衣物摩擦着皮肤都令人难以忍受。
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挠,但是她也知道这样只会令痒的感觉加剧,而且不小心挠破皮了就更不好了。
高歌不禁双手环抱着自己蹲下了身去,阻止自己抓挠自己的身体。她想,她得想个办法快点叫到车回市区,买一只止痒的治过敏的软膏。
但是怎么才能叫到车?查询出租车公司的电召电话?还是下载一个什么打车软件?可是她刚刚回国,这些打车软件都要手机支付,她没有国内的信用卡,支付宝之类的,甚至,连电话卡都还没来得及换,更别说这半山的网络信号看起来也比龟速快不了多少。
打电话电召出租车也是个办法,可是到哪里去找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号码呢?记得出国前似乎有个专门查询电话的号码,是11几来着?115还是114?管它的,挨个试试再说。
……
正在高歌胡乱思考对策的时候,一辆特斯拉悄无声息的停在了高歌身旁。
高歌被突如其来的车灯强光刺盲了眼,她偏头,右手有些无助的抬起来遮挡在眼前。
然后,也许是车灯的亮度变低了,也许是她的双眼逐渐适应了光线的变化,她看见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不,那人不像是从车上走下来的,倒像是从一片凝滞的黑暗中慢慢浮现出来的,先是一双休闲款的小牛皮鞋,接着是修长有力的双腿,然后是烟灰色的羊绒开衫,高歌的视线被他所牵引,最后仰头看到了那一张令她永世难忘的脸。
左承尧。
昏暗中他的表情神色看不太分明,高歌也不想深究他为何会在她身旁停车。
她逃出国去七年,躲了左承尧七年,她其实并不介意一直躲下去。左承尧是她年少时做的一个梦,美梦也好,噩梦也罢,终归将散失在时光的洪流中。
为什么刚刚她那么急着吃完饭就走,除去不想和邱安洁母女呆在一个屋檐下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她想快点避开左承尧。
左承尧以前不是那么讨厌她的吗?她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就算看见她被车撞到在路边大概左承尧都不会多看一眼,而会厌恶的绕道走开吧。
可是今天,七年后她回国的第一天,为什么他现在却会屈尊降贵的下车来看她呢?
左承尧并没有给高歌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的行为动机。他凝视了她两眼,接着很快眉头轻皱,弯腰,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头,左右端详。高歌起先并没有反应过来,愕然的任左承尧捏住了她的小小下巴,然后她很快发现这姿势太过暧昧,并不应该发生在她和左承尧之间。于是她马上扭头挣开他手指的桎梏。
左承尧却也顺手就松开了,只是接下来他又拉起了高歌的手,想要拨开她的袖子查看手臂的情况。
高歌这才意识到左承尧并不是想要对她有什么非礼的行为,而是发现了她过敏发作,正在检查看她红斑起了多少?病况有多严重。
她在心里很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嚅嚅地说,“呃,我猜我可能晚餐不小心吃了花生,有点过敏,你知道的老毛病了,应该一会儿就好了。放心吧,没什么大事。”
左承尧却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转身拉开车门,只一句,言简意赅,“上车,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真的没什么大事,我长这么大都过敏了无数次了。不用麻烦你们了。何况,我刚刚已经用打车软件叫好车了,师傅一会儿就会来接我了。”高歌本能的拒绝,她不愿意再和左承尧有什么瓜葛了。
左承尧意外的回头,单眉轻挑,上下打量了一番高歌,像是在认真评估高歌这句话的真实意味。
事实上,这大概是他认识高歌以来,她第一次拒绝他吧。这算是她的进步吗?也好,这样也许会比较有趣一点。
两人之间的时间仿佛有那么一时半刻静止了,高歌有点惶惶不安的看着左承尧,不知道他这样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然后突然,左承尧不由分说的一把打横抱起高歌,把她塞进了车内,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护住她的头,免得被撞到车框。
高歌惊呼出声,“oh,mygod,左承尧,你想要干什么?”
她奋力挣脱,双手徒劳的想要去打开左侧车门,无奈左承尧只用一个眼神,前排的徐特助就心领神会的迅速把全车落了锁,任高歌怎么打也打不开。
高歌愤怒的咒骂着:“左承尧,你知不知道你这是非法禁锢!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他妈的给我滚开点!混蛋……”
左承尧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那嘲讽的眼神像是在说,看,高歌,这才是真的你,一整晚装什么隐忍的淑女啊?
他任由高歌烂骂,俯身继续帮她系安全带。特斯拉的后座本来就空间狭小,两人离得如此之近,他结实的胸膛蹭过她绵软的胸部,他干净的男性独有气息侵略着她的嗅觉,甚至,高歌都能感觉到他的嘴唇不经意的划过了她的脸侧肌肤。她觉得自己那气愤的小火焰像是瞬间就被这点点嘴唇的触感所浇灭了。
又或者不是浇灭,而是升腾起其他火焰,星星点点,诱惑暧昧。
高歌突然觉得自己张口结舌,骂不出更多脏话。
而偏偏这时左承尧却整个身体半压着她,贴在她左耳,柔声说道:“高小姐,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过敏症状。不仅会起红斑,而且还会很快发烧,呼吸困难,说不定还会昏厥。等会儿你倒在路边怎么办?你是从来任性妄为,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大小姐。我却不是见死不救没有人性的冷血。请你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了,乖乖跟我呆在车上去看病取药。”
语气是一如恋人般柔情蜜意,然而内容却是极尽讽刺之能事。
说完,随着“咔擦”一声高歌安全带被系好的声响,左承尧果断离开了高歌的身体,端正坐好,不再理会她,只自顾自的系好自己的安全带。
此时徐特助也帮忙把高歌的行李搬进前置厢里放好了,左承尧示意徐特助开车,语气平静没有波澜,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高歌被他有意无意挑起的那一点爱欲也刹那间被冰封住,她一下子住口,安静了下来。因为左承尧的话令她想起了七年前的一幕。
当时,她故意让自己过敏,只是想要左承尧陪在自己身边。为了把这苦肉计使得更好,那时她还特别把自己的小小过敏症状说得很严重,并指责左承尧是见死不救没有人性的冷血。当初的一字一句,正正是左承尧刚刚所说的,他都记得,到今日如数奉还。
高歌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终是觉得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早就固定,多说无益。
这一晚,有太多次这样的感觉了,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七年前的自己绑架了一般。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
有少少瞬间,她会想,如果是七年前肆意妄为的自己会怎么办呢?她大概根本等不到吃完饭就已经和邱安洁两母女大吵一架,然后再和爸爸大闹一场,被一个耳光赶出门吧?说不定,爸爸还会被气得病发,就像七年前妈妈一样。
所以,她已经错了一次了,那样的人生虽然痛快,却不能再有。忍吧,至少她现在有自己的工作,热爱的专业,世界这么大,总有她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地方。
至于对左承尧,七年前的自己是巴不得扑上去把他吃掉,甚至梦寐以求被他那样一抱,为此不惜做尽所有疯狂的花痴的事。结果呢?被羞辱,被放逐。现在她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报复也好,无聊的逗弄也罢,她只想躲开他。
喜欢的人,期望的感情,都不是可以强求的。这个道理,她用了七年时间终于明白。
既然无望,又何必再接触。
就这样吧,她轻轻开口:“左先生,不用去医院了,随便去一家药房吧,我知道买哪款抗过敏软膏。麻烦你了。”




狂恋 第7章
左承尧之后不再搭理高歌,两人一路沉默。
老实说,和左承尧同坐一车的这一路,高歌并不好受。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仿佛整个车内空间都充斥着他的阴影。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在捆绑着高歌。再加上过敏发作,身上麻痒难耐,高歌很是坐立难安。
总算买完药后,左承尧送高歌回到市区的单身公寓。
这房子还是八、九年前高歌高考完后,高妈妈送给她的毕业礼物。虽然只有一房一厅,却也是90多平米的精装修高级公寓。
当年拿钥匙给高歌的时候,高母曾经说过:“一个女孩子,无论如何应该有一个自己的窝。多大多小,豪华简陋都无所谓,至要紧是要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窝,一个不管外面风风雨雨、受了什么委屈打击也好,都可以自己安心的躲起来舔伤口的地方。在这里,她可以好好痛哭一场、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然后第二天就又可以穿得漂漂亮亮的出去战斗。”
可惜当初的高歌完全不懂这番话的涵义,她只是抱着妈妈撒着娇,满不在乎的说:“妈妈不要说得那么恐怖,有妈妈在我怎么会受委屈呢?我可是高氏集团的千金女,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我呢?”
多么年少不知愁滋味啊。
事实上当年的高歌也确实几乎没有怎么入住过这间公寓,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还是和左承尧,那是她的第一次……
高歌想到这里赶紧摇了摇头,不能再往下想了。
无论如何,到现在,她应该好好感谢母亲。哪怕在高母去世后,她所遗留下的种种,都还令高歌受益不已。幸好有这间房子,让高歌不用住在那个她所谓的家。也只有到如今,她才能深刻体会当初母亲的话。
左承尧的车停在了小区地下停车场,高歌本来想就这样告辞了,结束这疲累的一晚。但左承尧却没有给高歌机会把客套话说完,他径直取了高歌行李就拖着往电梯口走,徐特助则老僧入定般的坐在驾驶位上像是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一样。
高歌急急忙忙的跑下车,亦步亦趋的跟着左承尧。
一直到家门口,她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当初对她避若蛇蝎虫蚁的左承尧,七年之后会这样大转变。而明明这不是七年前自己求之不得的吗?现在却只想逃开。
到了高歌公寓房门口,高歌没有急着拿钥匙开门。她站定在门口,对左承尧说:“左先生,谢谢你这一晚的好心帮忙。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请左总你进去喝茶了,多谢。”
高歌很怕左承尧还要做点什么。如果说对于以前左承尧的行为,高歌很好预测,就是“走开,滚开,你很讨厌,我不想再见到你。”;那么对现在的左承尧,高歌却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这人如今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左承尧却并没有多余的废话,干脆的把行李箱递给了高歌。高歌接过行李箱的把手,松一口气。连声说了“谢谢再见”。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转身开门进去好好休息一下她那从下飞机开始就一直绷紧的神经了。她实在是没想到仅仅才回国一晚,怎么就会接踵而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一众主角配角,该出现,不该出现的全都粉墨登场。甚至高歌觉得这短短一晚里的种种,比她在国外一年发生的还多。她甚至恨不得马上去买最近的一班飞机逃离这里,继续龟缩在她过去七年里那平淡无味但安全的生活中。
然而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完,肩膀却被左承尧拍了一下。
高歌有些紧张的回头,“怎么了?”
“你的抗过敏软膏。”左承尧单手递给高歌。
高歌放松下来,“哦,我忘了,谢谢。”说着伸手去接。
那软膏小小一管,不过一只口红大小,左承尧一递,高歌一接,两人动作的一来一去之间,高歌不小心碰到了左承尧的手。这不过是生活中平常的触碰,换作是另一任何异性,大概都引不起任何波澜。然而这个男人是左承尧,高歌生命里唯一的男人。他们站在的这扇门背后的房间,是他们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的地方。高歌难以抑制的在接触到他手指温度的一刹那,心跳漏了一拍。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做出了一个把手往后退的动作,虽然很微小,但左承尧也察觉到了。
他没有放开软膏,反而用另一只手拉住了高歌试图往后退的手。他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轻柔掰开,令她的手掌摊开朝上,然后再把软膏放在她的手心。手指与手指间的轻微摩挲,令这简单的动作,凭添了几分缠绵滋味。
高歌觉得自己的脸不争气的一下子红了。她心中懊恼,只是这样一个小小动作,左承尧还什么都没做呢,她就如此经不起撩拨吗?是因为这个男人是左承尧?还是因为她禁欲七年,空窗了七年?
左承尧状似不经意的说:“要不要我帮你擦药?”
高歌当然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暧昧暗示。擦药,就要脱掉衣服,用他的手逡巡她的身体,背脊、手臂、颈项……光想一想那画面就令人面红耳赤。
当年,一心想要诱惑左承尧的高歌不就正是看中这点,才会故意让自己过敏,使出苦肉计想要缠住左承尧吗?
不过现下,高歌害怕左承尧误会,连忙拒绝:“不用了,左先生,我自己可以的,不用麻烦你了。时间真的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左承尧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随意一笑,转身离开。
高歌摸不透左承尧那一笑的涵义,也没有心思去研究了,她疲倦的打开房门。
这房子虽然七年没有住人,但高歌找了家政公司一直有定期打扫。回国前也专门找人换好床单被罩。所以整个公寓还是保持着七年前的干净整洁。
只是没想到,那位家政人员大概是觉得地毯铺着清扫费时费力,又一直没有人住,所以把它卷起来堆放在玄关处。高歌本就疲累不堪,又想快点进门彻底避开左承尧,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成卷的地毯,一不小心就被地毯绊倒,摔倒在地。
她狼狈的呼痛一声,这倒霉的一晚,连块地毯都要和她过不去。她觉得自己站在崩溃的边缘,这进门的一摔就快要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去他的邱安洁,高乐诗,去他的左承尧,她为什么要回来?和过去七年一样安稳的躲在那个经常大雪封城的小镇不就好了吗?没有什么人,一年到头见的梅花鹿比见的人还多,不好吗?
高歌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真想就这样躺在地上长睡不醒。
然而她想起了七年前在国外的那冰冷一夜,她也是这样摔倒在地,久久没有起来,后来她失去了……高歌不愿再想,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已经逃了七年了,这次既然下定决心回国,不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会遇见这些人,这些事吗?高歌,你已长大,请勇敢成熟面对。”
她费力的想要支撑起身体,然后抬头,再次看见了左承尧。他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听见高歌门内发生钝响,于是重又折返。
高歌半坐在地上,左承尧居高临下的静静俯视着她。
这场景一晚发生两次,高歌觉得巧合的可笑,恰好暗示着他们两人现时的处境。她总是在出丑,他一路挂着他那没有温度的浅笑冷眼旁观。高歌甚至在想,说不定他也看见了之前在后花园的那一幕幕。在他眼里,她是不是还是那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任性妄为呢?辱骂继母,欺负妹妹,以及害司机白等,顾三哥担心。
而现在,她又跌倒在自家门内,连同过敏,会不会在他看来,这又是高歌自导自演的一出拙劣的、和当年一样的,吸引他注意留住他的假戏呢?
左承尧向高歌伸出了手拉她起来,高歌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刻意推开他的手,借着左承尧的力,站了起来。
还没站稳,左承尧却顺势长手一勾,高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怀里。
“这么多年了,你的勾引手段能不能有点进步?”左承尧懒洋洋的说道。像是看着编剧黔驴技穷,数十年如一日,没有新意的厌倦。
果然,他还是误会了。高歌忙推开左承尧,令两人之间留出一个合理的距离,“左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几年前我确实做了一些纠缠骚扰你的事,对此我非常抱歉。但是今天,我确实是不小心过敏了,我不知道是邱家母女的杰作,还是下人不小心放了花生,总之不是我故意的。刚刚,我也确实是不小心摔倒的,不是故意要重新引你回来。请你相信我,今时今日,我对你,左先生,再没有任何妄想。这一切只是巧合。”
“我想我错了,你还是有进步的,懂得欲拒还迎,装模作样了。同多少男人演练过了?老外也吃这一套吗?也对,含羞带怯的东方美人,是比豪放直接的荡|妇要更有味道些。”
说着,左承尧往前走了两步,贴近高歌。高歌想要往后退去,左承尧却一手揽住她的腰,手臂收紧,令他们之间严丝合缝,再无一丝空隙。而另一手扣住高歌的后脑勺,使她动弹不得。左承尧的头往前倾去,高歌觉得他似乎要吻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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