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门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神镰刀
铁铉想了想,叹了口气说:“确实高明。我知道,这陈义枫向来是耍阴谋诡计的好手,只是没想到,他思虑的这般深远……”
“除了这俩目的,他还利用出巡游玩之际,深入民间,和民众打成一片。久而久之,济南民众口口相传,从心底里就会把他当成自己人,从而在守城时心向咱们。这一箭三雕之计,真是妙啊!那陈义枫做事,向来是滴水不露,你呀,不要以为自己是科举天才,就瞧不起陈义枫这种野路子。你把本朝的刘伯温揪起来,和他对阵,刘伯温也未必能胜!”
“但愿如你所说。”铁铉转头离去,临走时还小声嘀咕道:“外表长的忠厚,骨子里比狐狸还奸诈。”
郑和微微一笑,懒得接他话茬,也没兴趣去分辨他在说陈义枫,还是在说郑某人。
铁铉话虽如此说,但看到督师府的八抬轿子抬着陈义枫到处乱走,心里还是有气。
济南城的一切事务仍是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天黄昏,陈义枫终于把他的两位忠仆给盼来了。
分别好几百天,刚进入济南城的时候,这俩人笑的合不拢嘴。来到督师府,见了这么多如狼似虎的护卫,只怕比燕王的排场也小不到哪去,紧张局促之下,他们竟然吓的手都不知往哪放。
“干什么的,通报姓名!”
总管这么一喊,王大年和张三才不自觉的全身一颤,双腿酸软跪地,连话都不敢说。总管威风凛凛的往那一站,目光像刀子一样瞪视着他们,他们只与总管的目光对接一秒,便再也不敢看他。
这时边上有个站岗的亲兵,曾是北平老兵,认识他们,便对总管说:“葛总管,这俩人,是陈督师的家仆。陈督师未发迹之时,多亏他二人照料……”后面这句话声音特别低。
“唉呀!什么好风把你们俩给吹来了!我说今早怎么有喜鹊叫呢,原来是陈大人的亲信到了,快快有请!”半秒钟之内,总管立刻切换出一副笑脸,亲自奔下去拽起二人,一手拉着一个,带着他们往里走。
一路上,不时有人向他问好:“总管好!”
葛总管傲慢的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王大年和张三才也傻了叭叽的冲人家点点头。
到了陈义枫的卧房,陈义枫正在津津有味的读《孙子兵法》,总管像立下天下第一大功一样,点头哈腰的迈着小步跑过去,弯下身子低头邀功:“大人,你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陈义枫抬头一看,大叫一声:“大年!三才!唉呀,你们终于来了!太好了!”
他高兴的猛的一拍桌子,把桌上的茶水都给弄洒了。
“大人,我帮你擦!”总管以飞一般的速度卷起袖子,把桌上茶水擦的干干净净。
陈义枫此刻根本没空搭理在那狂献殷勤狂拍马屁的总管,他走上前去,对二人道:“你俩,可真是让我想死啦!”
王大年、张三才原地怔了三秒。
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通跪倒。
他们太激动了。
刚想喊声“家主”,后来二人对望一眼,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心想家主如今己是这般捧场,似乎再沿用原称呼有点不妥,便一齐改口:“老爷!”
陈义枫赶紧去扶他们,他们却不起来,膝行上前,一人抱住陈义枫的一条腿,大哭道:
“老爷,苍天有眼啊,天道不亡义门,老爷终于咸鱼翻身了!”
“你瞎说啥啊,咸鱼翻身不还是臭咸鱼嘛,你应该说咱们老爷是鲤鱼跳龙门了。”
“哦,对对对。呵呵,你看我笨的。”
“太好了,老爷这官越做越大了。咱们又能跟在老爷身边了。”
……
陈义枫见他俩实在太过激动,一时劝不动他们,分别这么久,突然重逢,自己也很激动,便挥手对总管道:“老葛,去拿一壶即墨老酒,再去给我备十个济南名菜,没忌口,我要请他俩吃饭。”
总管一脸谄媚:“大人稍待,小人马上去办!”
总管一走,他二人仍是止不住眼泪,弄的陈义枫也勾起了当年受苦时的伤心事,落下几滴泪来。
好不容易把他们劝起来坐下,张三才骂道:“陈祖善这个狗娘养的,真没远见!要是当年别背叛老爷,就凭他的武功,这会还愁老爷提拨不了他”
王大年破涕为笑:“他没那个福份!现在啊,那人渣指不定在哪个山沟受苦呢。”
陈义枫劝道:“好了,好了,大年,三才,别说他了。义门陈家规,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哎,一高兴把
第37章 心爱的姑娘啊,你到底在何方!
二位家仆走了一天了,陈义枫那颗焦急的心,仍然没有放下。他心中极是煎熬,他太想让他们快点回报消息了,那个女孩儿几乎每晚都出现在他的梦中。那天相处的时间虽短,但女孩儿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牢牢记在心里,让他魂牵梦萦。
那段往事,太刻骨铭心了!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陈义枫翻出《义门经》,继续重读。读书真是一个治失眠的好办法,以前精神压力大,紧张的睡不着觉时,只要读书读累了就能睡着。
今天这招却失灵了,脑海中全是那女孩儿倩丽的身影。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披了外衣出门。本想去找郑和聊天,走到门口才发现,郑和白天太累,这会已经睡着了。
郑和的护卫客气的说:“大人您稍待,我去叫醒他。”
陈义枫止住了他:“算了,别去叫他了,无甚要紧事。”
他走在街上,心里暗自盘算着:去谁那待会,度过这无聊的漫漫长夜呢
张玉去军营了,离这远。谭渊此刻不在城中,在山西征兵。
陈义枫信步胡走,抬头望去,但见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而人间,却尽熄万家灯火,这孤寂黑夜中,只有几声蛙鸣。
咦,铁铉家的烛火还未熄!
就去这位铁疙瘩家里耗一会时间吧!
倘若换作平时,陈义枫才懒得和他这类无趣之极的人待着呢!
谁让这会没的选呢!
陈义枫敲开了他家的门,铁铉的家仆一见是督师大人亲至,生怕有紧急公务,十分惶恐的将他迎了进来,还一路大喊:“太守大人,陈督师来了!”
铁铉还道这位活爷这么晚前来自己宅邸,定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心里琢磨着:“前些天我可能真是错怪他了,这么晚了,他还在忙公事。就凭这一点,他也是位合格的官员。”
这么一想,铁铉心里还有些愧疚,暗暗的责怪自己以前对他要求太苛刻。
铁铉万分热情的将他迎进来,亲自给他搬了把椅子,怕他星夜前来,必有机密大事,又赶紧斥退所有仆人,关好了房门。
他满怀期待,一脸真诚的问道:“大人,这么晚了,不知有何要紧事你说出来,铁某定然鼎力相助!”
陈义枫只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所有的希望:“想一个姑娘,想的睡不着觉,大晚上的彻夜失眠,来你这坐坐。”
铁铉那种感受,就如同一瓶冰凉的冷水浇到脑袋上一样。
心中那种巨大的落差,让人如从天上坠到地上。
铁铉“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他,自顾自的拿起公文,继续批阅。
陈义枫只好主动问他:“老铁你读书多,博学多才,有啥治失眠的好办法没有”
铁铉淡然一笑:“没有。那些劳累了一天的人,定会困乏之极,倒头便睡。而只有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闲人,才会精神空虚,睡不着觉。所以说呀,这失眠,是富贵病。既然富贵人才有资格得这病,像铁某这样的普通人,恐怕是没这个福份了。”
铁铉一个脏字不带,把他损的狗血喷头。
陈义枫知道这位铁清官向来就是这么个臭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给。他也不生气,斜腰拉跨往椅背上一靠,说:“肚子饿了,给本督师弄点喝的来。”
铁铉眼皮都没抬,继续批公文:“这个时辰了,实在没饭了,抱歉。”
“圣人言,君子不撒谎……老铁你这圣人门徒,要是睁眼说瞎话,那可真是让人瞧不起。”陈圣人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过了一把当圣人的瘾。
铁铉心里大骂道:“你个龟孙,睡不着觉,你死哪去不行啊,跑这消遣我来了!”
又转念一想,勃然大怒,那不是君子的作风,我不能和你这号人一般见识,更不和你动怒。
当即梗着脖子道:“铁某真没扯谎,在下家境贫寒,家中如今只剩半碗狗食。大人身份如此尊贵,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在下对大人崇拜万分,实不敢以狗食招待大人。”
读书人就是厉害,骂起人来,那叫一个损。
陈义枫今天去了好多个地方游玩,喝了很多酒,也说不上太饿,见铁铉不给面子,也和和他计较,反正闲的无聊只想找人陪自己待会,便道:“你穷的吃不起饭,我不怪你,但我到你这来,好歹是客人吧。那你这没吃的也就算了,给口喝的总行吧。”
“大人稍侯,卑职马上去办。”铁铉一脸恭敬。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陈义枫从未见过他这么孤傲的人能对哪个长官礼敬到这个地步。
铁铉大步走了出去,一会又传来他往回走的声音。
之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想来应该是他的妻子:“相公,这不是胡闹吗,这是给女儿治痛经的红糖姜水,怎么能……”
“没事。”
“相公……”
“我说没事就没事!”铁铉一声怒斥,他老婆不敢说话了。
很快铁铉就重新出现在陈义枫的眼帘,他手上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碗。
“来,给你,红糖姜水,专治失眠,你快趁热喝吧。”铁铉双手恭恭敬敬的捧着,给他放到桌上,推到他身边。
陈义枫看着小碗里的红糖姜水,一仰脖喝了一口,还挺甜,喝完半碗,把姜末也嚼了几口,指着铁铉斥责道:“好你个铁铉,竟敢把给女人治痛经的东西,给本督师喝!”
“就这了,你要不要吧!不要还给我!”铁铉知道他油盐不进,干脆以毒攻毒。他再明白不过,你要指望眼前的这位打架能力超强的武军师能像方孝孺、齐泰、黄子澄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样斯文,那你还不如奢望明天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铁铉,你这人真没劲,拎不清,也不懂待客之道。我跟你讲,我以后再也不来你家了。”
“万分感谢呀!那真是太好了!”铁铉如临大赦,满脸喜色,连连作揖。
陈义枫走了,铁铉也没送。
在铁铉那耗了半天,总算上来睡意了,回自己卧房倒头便睡。
第二天日上三杆才起。
相思的滋味实在太过痛苦!
洗漱,吃饭,继续到各处游玩。
因为这样,能让时间过的快点。
能最大限度的冲刷掉心里的焦急。
他每一秒都在想那个女孩儿,心内如汤煮,整个人烦躁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如今大权在握,这要是再娶得这么一个神仙美眷,这人生得多爽啊!
玩到黄昏,八抬大轿抬他回府。
这里是片开阔地,路上有个放风筝的小女孩儿眼睛光顾看上边的风筝线,没看脚下,一不小心挡了路。
那小姑娘约莫四五岁的样子,长的天真可爱。她的父亲看样子是位种地的农夫,五短身材,衣服上也有补丁。看到女儿远远的挡在官轿前,吓的赶紧跑过去想要把她拉走。
这时,陈义枫的护卫队长见前面有人挡轿,大喝道:“督师大人回府,闲人回避!”
话音刚落,两边的一众百姓哗啦啦的跪倒一片,那农夫心里一急,赶紧抱起女儿,就想往外边跑,给官轿让路。谁知那乡下女孩儿头一次进城,再加上年纪小,不晓得事情的轻重,没玩够,竟然拉着线不肯走。
非但不肯走,还拉着线
第38章 同时对阵三位绝顶高人
秋凉一过,转眼便是寒冬。
陈义枫已经在督师府斋戒三日了。
他在坐禅。
双目微闭,身体挺直,两肩放松,头微微前倾,两手结定印,双腿盘膝。他的神态特别虔诚。
“我的偶像乔布斯、比尔盖茨等人遇到难事,也都是通过坐禅调节身心,但愿这招对我管用。”他尽力平复着内心不断涌起的波澜。
没有任何人知道,自燕王走后,他陈督师这位济南府头号人物的内心一刻也未平静过。
以前打仗,再怎么危险,因为能够提前预知事情发展的轨迹,有一种作弊的快感,所以还没那么害怕。
而这一次,彻底不同了。
因为历史已经被他改写了。
他再也没有任何作弊的机会了,他以前所读过的那本《明史》上可没有他陈大人的传,更不可能记载这场济南保卫战是如何打的!
他那“未卜先知”的本领,废了!至少在这一仗上,废了!
一切都是未知数!
要想打赢,全靠本事!
燕军夺了济南后,优势大增,但劣势亦同时大增!
优势是稳固此城后,可以借此为跳板,一路直扑京城。
劣势是,从这时起你将成为靶子,面临最残酷的敌人。而济南周边所有城池,也全都成了你的敌人。只要朝廷大军围攻济南,再调动其它城池的兵马参加合围,济南处境堪忧。
所以燕王必须把济南周边的城池全部打掉。
所以陈义枫只能以区区五万兵马,对阵朝廷的三十五万大军。这个数只是暂时的,只要战争旷日持久不能结束,朝廷有的是时间从全国征兵。那到时,就远不止一个三十五万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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