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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之救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的雪
而因为有之前在德国的那次经历,唐雅雯在规避通货膨胀时,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国内四大国有商业银行。至于说现在她跟苏智提及的江川五大制药厂,只不过是个融资的幌子。
根据她目前掌握的情况,江川市这五个制药厂虽然也在江川两府第一波放开国有资本的试验田里,但这几个宝贝儿的出现,却并不是因为其自身的价值,而只是发改委和江川国资委迫于江川两府的压力,在最后拟定名单的时候将这几个包袱临时加上去的。所以,唐雅雯需要打着国字头的牌子从银行融资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它们。
唐雅雯想要做的第一步,是以自己手上一亿一千万的现金换来江川市制药三厂51%的股权,而对剩下的49%股权,则希望在苏智的帮助和斡旋下跟江川市国资委和其他股东签了一个“股权回购合同”,承诺在一定的年限内,按同样的价格买过来。
然后,就是把制药三厂的全部产权抵押给江川市工商银行,而后再用抵押来的将近六千万贷款去买江川制药一厂51%的股份,并且同样承诺一年内完成对该厂剩余股份的回购。周而复始,只要获得江川两府的信任……
“妈,我打断你下!你的想法挺让人开眼的,但我这儿还有个主意,你们听听!”苏醒听唐雅雯把后事连障眼法都算不上的东西说的那么精彩,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插嘴。
“你也要买国有资产?”苏智被苏醒抓耳挠腮的德行逗乐了,还真想听听他能说出些什么。
“大爷,你别担心,我不买!我就是觉得我妈的方法有点儿费劲儿,而且周期也太长,我这儿有更快的!”
唐雅雯的打算是一环接一环的慢慢玩儿蛇吞象,但苏醒却认为,她完全可以趁着目前国内金融业的监管不健全局面,将此时刚刚收购到得两家制药厂和自己手底下雅信集团已有的某个独立法人混编在一起,然后通过连环担保的方式最大限度的向银行申请担保贷款以获取比抵押贷款要多得多的资金,用于去收购剩余的江川制药二、四、五当中的某一家。然后再混编,再担保,再收购,直到将它们全部吃掉……
如果这样运作,苏醒大致估计也许等到明年秋天,唐雅雯就能结结实实的用江川五家曾经半死不活的制药企业,滚出不下十五亿贷款。而且说不定,这种江川模式还将再次以唐雅雯的名义向全国蔓延……
“你们娘俩儿的魄力都不小啊!”认真梳理了梳理自己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半晌后,苏智才又重新皱起眉头担心道“凝凝妈,你想过没有,你把这些药厂买来干什么?你可不要学香港人那一套。这些,可都是国有资产啊,去向有监管的!”
“关于最近怎么盘活它们,我真没想好!”
唐雅雯当然也知道这次江川两府放出的国有资产有被民营资本收购之后,仍要监管其去向五年时间。而这,也正是刚才苏智问及她今天来的目的时,她说没想好的原因。她总不能说,自己买了国有资产其实就是想借通货膨胀的机会找银行融资,更不敢说等三五年之后或者监管放松了,因为地价上涨从中套利。
“生物制药呗!”苏醒见唐雅雯底气不足,连忙接过苏智的话茬儿“大爷,你知道最近市面儿上卖的挺火的那个什么澳大利亚维尔深海鱼油不?还有咱国内好像也出了个什么三露口服液?都是保健类的……”
巨人、中华鳖精、生命一号、三株、红桃k等等这一系列保健品品牌,就像当初唐末宋初的五代局面似的,在90年代初期能吃饱饭的老百姓开始关注保健品的时候,曾上演了一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闹剧。
不过这些粉墨登场的家伙们虽然只各领风骚三五年,但却无一不成就了其身后的策划者,也使得这些人成为了后来国内出现的那张《服不服》财富排行榜上的中坚力量。亲身经历过这段历史的苏醒,经唐雅雯提醒注意到制药这个行业的时候,当然不会放过它!
而听苏醒这么一打岔,唐雅雯好像是看见了自己的指路明灯似的眉头一松,但紧跟着想想跟药品监管部门打交道的难处,旋即又摇头道“不行,你知道研发一种新药,光走批文、手续就得多长时间?”
“不,凝凝妈,你别打断他,让他说!”苏智也是听的灵机一动,手中的笔忍不住在笔记本上重重写下了“健卫”两个字。
国药准字和国药健字,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
就像后世老百姓都明白的处方药和非处方药的区别,前者从生产到销售审批严格、耗时耗力,但后者,却在从实验室到市场的各个环节之中,都存在着不为人道的取巧手段。譬如当年一个王八熬三年的憋精,譬如后世以无耻的手段卖到人想吐的白金,这些个恶俗却成功的保健药品,无一不是打着药品的旗号干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所以,苏醒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唐雅雯买了药厂之后没事儿干,更不担心她做这些事情会有多难。反正这种不是药的药给老百姓吃也吃不死人,而且华夏自古就有追求长生不老的习惯,估计百分之八十的人愿意掏钱给自己保健。毕竟,不想活的时间长点儿呢!
“哥,这可不是我教的……”听了苏醒的高论,唐雅雯冲苏智笑的颇为无奈。
“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行!保健品行业这几年肯定要有大发展,江川制药厂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喘口气,以后资金到位了未必不能重生……”
“那我还有呢,说不说?”苏醒觉得目前为止自己还没让老党员警惕,心里顿时又升腾出个想法道“大爷,我看这事儿要么不干,要干就干脆把它弄大了得了,事儿要做成了,也算是你在郝书记面前的一项政绩呢!”
“蹬鼻子上脸了!见好就收吧你!郝书记的事儿,也是你能议论的!”唐雅雯一听苏醒说还有,立刻沉着脸出言阻止了他的卖弄。
苏醒看不透苏智始终和蔼的笑容下掩藏着什么,唐雅雯却很清楚。就算关系再近,有些话,他们家自己消化消化就行了。
反倒是老党员,倒是仍旧没什么警惕性的继续“好奇”道“大侄子,你先别说什么大动静,你刚才光异想天开的说药了,你想过没,你的药怎么卖,卖给谁?!没利润,什么都是空谈!”
“咱家有超市啊?!您忘了这事儿了!”
想要把一种保健品搞成功,其实最重要的不是生产,而是销售。
而恰好唐雅雯手里就有这种资源,别的保健品商为了销售产品或许需要划分销售区域、聘请销售经理、培训销售员工,但唐雅雯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就可以让准备成型的美家超市把这些全干了。并且,她也不用担心因为销售资金无法回流或者是被销售经理挪用而产生资金链断裂的问题。
“等到香港和咱们合作的美家超市的大物流项目差不多了,估计改了姓的江川制药厂也正好把新产品弄出来,两不耽误……”





警官之救赎 第九十八章 大鱼吃虾米
苏醒唾沫横飞的展示自己才华的同时,眉头也不禁越皱越紧,忽然闯进脑子里的“香港”这两个字让他有点儿因噎废食,到最后连说话都犹豫起来。
“怎么了?觉得自己不靠谱了?”唐雅雯还以为苏醒又忽然联想到什么要使坏水儿呢,连忙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想起个广告!你们记不记得,早些年中央一台曾在新闻每天新闻结束后播过一个卖录音机的广告,就是那个什么‘燕舞,燕舞,一片歌来一片情’,十五秒时间!”
“你是想说让我也去中央电视台做广告?你这是给蓝山拉买卖呢?还是帮我呢?”唐雅雯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好奇这个广告能让苏醒又有什么鬼点子。
毕竟,88年浙江燕舞录音机厂在中央电视台花60万做广告后四年净赚两亿的事,唐雅雯比苏醒记得可是清楚多了。就是苏醒不说她刚才也想到了广告的事儿,而且广告里的内容还得注明,要买就去美家超市去买。一举两得!
苏醒没理会唐雅雯的嘲弄,继续走自己的神儿道“妈,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事儿,关于股市的!”
“广告和股市有关系吗?”揣着老大一颗好奇心的唐雅雯,差点儿没被苏醒神出鬼没的想法给闪着腰。
眼看唐雅雯有抬手的趋势,苏醒这才不敢卖关子道“我给你们讲个刘百万的故事……”
国内的股市,因为一出生就被人报以太大希望,所以在这个连婴儿期都还没走完的小家伙身上,每天都有讲不完的笑话。而这其中最经典的,还是苏醒口中的这个关于国内股神刘百万的故事。
刘百万是国内最早的一批股民,精于投资的他因为下手早、眼光好,很快就在国内金融中心东海市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当时,甚至股市有句“想挣钱,就跟刘百万”的潜规则。
有一次,刘百万因为手头资金不充裕,不得已放出了自己手里一支总价值将近六十万的股票。这本来是他自己的个人行为,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投机分子们,却一厢情愿的认为刘百万发现了什么,于是纷纷离场。搞得这只股票,三天之内就掉了一半的价格。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刘百万当时几乎可以在股市封神。但是,事隔不到半年,资金周转过来的他因为看这只已经跌停好久的股票有投资价值,于是又反手吃进了不少。
这本来是股市里在再常不过的一次正反手交易,但和股市一样幼稚的股民不这么认为!因为自己跟着刘百万投资还赔了钱,所以一些人干脆就把刘百万告上了法庭。罪名,就是非法操纵股票价格谋取暴利。
法院当然不会认同这个子虚乌有的东西,于是股民们又想了新的办法,在几个赔了大钱的投机者带领下,他们开始打着横幅上访,而理由就是“为什么社会主义的股市还能让人赔本儿?!”
“笑话!”苏智认真听了这个不是笑话的笑话,旋儿马上明白了道“星星,你这是另有所指吧?!”
“我是想说,国内的股市很有的可琢磨,我们大可以让江川制药厂上市,然后跟着中央电视台的广告炒‘生物制药’这个题材。我们广告做的好老百姓就认可。老百姓认可,在同类型药品中我们的药就卖的好。药卖的好,股票就值钱,股票值钱了有更多的钱做广告、研究新产品让老百姓受益……。用不了几年,估计全国乃至世界都知道国内有个江川,江川有个江川制药厂,郝书记的脸上也能有光!我的话说完了!”
“没有了?”苏智听完苏醒的构想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几笔之后,有点儿意犹未尽。
“完了”苏醒重重的点了点头,而且还不忘补充一句道“我就是个小孩子,瞎想出个主意什么的还行。你们要觉得这想法好,自己去落实啊,我没那能力……”
“你倒是有点儿自知之明!”唐雅雯总算听出来苏醒是因为香港的事情有点儿怕了,心中略有计较命令他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去门口等我,我跟你大爷说点儿事儿!”
“这包烟给我了啊!”苏醒也懂得什么叫未亡人,一听说唐雅雯放自己走,问都没问苏凝为什么留在屋子里就连忙揣了苏智桌子上抽剩下的半包中华窜了出去。
“哥,你真同意他不上学?”看着儿子跳脱着关门的样子,再想想他一天到晚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深邃心思,唐雅雯始终还是权衡不出苏醒辍学的利弊。
“我刚才为什么让他说?你这个做母亲的听了半天还没明白?他还是个干什么事儿都目的性很强的孩子,你还怕他弄不懂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的道理?看着吧,等过几天他离开学校在社会上撞破了头,恐怕就不会这么纸上谈兵的耍小聪明了……”苏智自认为现在还罩得住苏醒,所以不但不担心苏醒有什么问题,反而内心里有点揠苗助长的倾向。
相比之下,唐雅雯单纯从母爱出发的思路就要逊色了一筹,虽然她也曾想到了这一层,但却仍旧不无担心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今天才发现他原来胆子这么大呢!最近几年他混的那些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怕他一去不回头!”
“他想正经干买卖,除了老蓝家那小子,还有谁能跟他混在一起?最近我见过那个小胖子,虽说有时候也不靠谱,但胆子小的很。有他撤星星后腿,出不了我兜不住的事!”
苏智把问题抛给唐雅雯,自己却自问自答似的忽然笑出声道“你就没看出来?其实星星大胆这一点,随他爹。当年老头子没睡牛棚之前,我跟老五每天干的那些活儿还不如他现在呢,更别说知道什么叫珍惜什么叫怕了?直到后来跟老头子一起下地干活儿,我才知道人原来还有另外一种活法,好日子不是一辈子就让你一个人都过完的。那时候,我每天晚上一边抹着眼泪挑手上的水泡,一边儿饿着肚子后悔自己为啥以前吃饭剩一口,为啥以前放着舒舒服服的板凳不坐,非得旷课钻窑洞……”
“哥,失去才懂得珍惜的道理我懂,可这倒霉孩子是自己主动放弃的啊?”唐雅雯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苏智的故事并没能引起她多大的共鸣。
“你是当局者迷!你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辍学吗?”
“他觉得在香港被人看不起呗!”
“错了!他说他不上学是为了自由,为了做买卖,可以前他上着学的时候,这些东西你少给他了?归根结底,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是要那种‘万人中央’的感觉!这东西,学校已经满足不了他,他当然要从别的地方找……”
万人中央!
苏智这时候倒成了教育孩子的专家,见唐雅雯低头不语,他继续语重心长的开导她道“你也别着急,现在孩子正是叛逆期的时候,管教不如诱导……”
“怎么诱导?去趟喀喇旗他就明白了?就他那德行,经常诱导别人是真的!”唐雅雯差点儿就没忍住说苏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的孩子兴趣有叛逆期,而苏醒,则根本就没消停过。
苏智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杯轻缀了一口,这次却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我也不是一定要他跟我去喀喇旗,只不过是因为眼前有这个机会。如果路上教育不了他,回来再想别的办法。”
“你真准备明天就走?关外现在天气太冷,过完年再去时间上也富裕点吧?”
“怎么,说到动真格的,又心疼了!”苏智笑了笑,却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必须年前去一趟!刚才我跟老爷子打电话说过这事了,他本来想亲自去一趟把四婶儿接到燕京去过年,是我说我去才稳住的他。而且,我这个时候离开江川,还有另一层考虑……”
其实他也不想非赶在这个时候顶风冒雪,但恰恰是因为年关,他现在必须找个借口离开江川。
苏醒离开香港之前,曾经借杨佳琪之手向江川纪委送过一封匿名信。
原本,以江川纪委的手段,他们其实并不难发现这封匿名信的出处和目的。但就像苏醒料定了杨佳琪会因为愧疚而一个人死扛这封匿名信似的,江川市纪委看在杨誉峰的面子上,对这件事的理解同样有意的出现了偏差。
有杨市长的态度和这份类似于联络图一般详实资料帮助,正需要立威的苏智很短时间内,就通过一场路政、交警内部的扩大化廉政整风运动到达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他也因此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
包括市长孙家一、市委书记郝禄祥在内的一大帮人没有公开站出来跟苏智唱反调,并不是因为没人找他们说情,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利益没有被触动。只是大家谁都明白,公路三乱问题在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都不可能真正得到治理。清澈的局面只是暂时的,苏智充当的,只不过是重新洗牌的角色。
这个道理苏智也懂。之前别人给了他面子让他立威,他洗完牌之后,自然不可能还自大的以为发牌的权利也不会有人跟自己争。因此,赶在这个大家都频繁走动的年关躲出去,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警官之救赎 第九十九章 以人为镜
苏醒想明白为什么郝禄祥会好心的批一个星期假给苏智时,他们爷俩已经被急于赶路的苏春庆带进了满是冬日暖阳的喀喇旗县城。
喀喇旗是亚寒带针叶林带上,喀喇旗县城则处于亚寒带和寒带交汇的小兴安岭山脉奴鲁尔山的半山腰河谷里,因为依山傍河的缘故,这里不但四季温差不大,而且相对温润的气候还孕育出了温带、亚寒带、寒带等参差不齐的森林资源。即便是在喀喇旗县城里,人们也难免生出人在山中,山在林中的错觉,原生态之美无以形容。
他们进入这个规模还远不如江川某个乡镇的小县城的时候正赶上黄昏时分,大概是当地人没接触过太多外来世界的缘故,当苏智的司机张志刚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把唐雅雯为了他们这次关外之行而专门借来的7座“丰田80”停在路边时,道路两旁本来还算小熙攘的人流,刹那间竟然完全停滞了。
苏醒曾经在九年后的2002年来过这个地方,但那次的已算得上繁华的喀喇旗和现在的喀喇旗相比,后者甚至都还没有前者的一个小乡村富裕。现在,估计除了县长的老伏尔加,整个小县城的人们还没见过这种跟坦克外形相差无几的钢铁怪兽呢。大家忽远忽近的站着议论了半天后,怪异的静谧才被坐在车里最后一排却已经探起身子把脑袋伸出玻璃的苏春庆给打破了。
“‘毛桃’婶子,买盐呢?!”生怕远处的人听不见似的,苏春庆这一句说出来跟喊也差不了多少。
他的大声炫耀,不但车里因为刚才过于颠簸而想假寐的苏智和苏醒被他惊的睁开了眼睛,就连不远处被他称为毛桃婶子的那位大娘,也被她吓得差点儿把刚攥到手里的盐袋子扔还给收了钱却早掉在地上的小贩。
半晌之后,老大娘傻乎乎的瞅了瞅一脸骄傲的苏春庆又左右看看了自己身边,才颤颤巍巍的往车子边上挪了一小步,手里却又紧了紧自己攥着的盐袋子问向苏春庆道“是他春庆叔不?你咋在那个里头呢?!”
“你咋连我都不认识了?!”苏春庆伸着脑袋就等着人给他捧哏呢,听毛桃婶子这么问他,立刻就跟发表宣言似的指着身前的苏智喊道“我去江川找我叔跟我兄弟了!婶子,这是我兄弟苏智,我五叔的儿子,现在在江川当官呢……”
“是个大官哦?”
毛桃婶子听完苏春庆的话再看看压根儿就不知道是谁的苏智,登时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起那段时间苏春庆家闹分家产的事情是,自己在村里偷偷说过“同庆多少也该有一份”这句话的……
随着毛桃婶子落荒而逃的脚步,苏春庆也从车里跳了出来,但无奈,整个县城的街道上除了意外被他碰到的毛桃婶子之外,他再也认不得任何人。
看着前些天一直催促快些赶路的他此刻竟然百无聊赖的跟路边的小商小贩们套起了近乎,本来就不慌不忙的苏智索性也打开车门站在了路面上。
“星星,下来转转,活动活动腿脚!”苏智没有苏春庆那般的想法,招呼了一声苏醒后径直走了两步随性的蹲在了路边一处卖山菇的小摊旁边。
苏醒早就被道路两旁小摊贩们堆砌起来的诸如诸如松果,榛子以及野鸡之类的给迷住了双眼,一听苏智说不走了,立刻打开车门也凑近了小摊旁边问道“大爷,这是什么蘑菇?看着像又不像的!”
“大腿菇!?”苏智随手从捡不出好赖的蘑菇堆里抓了两把放在旁边的秤上道“老乡,怎么卖?”
只在电影里见过西装的摊儿老板哪见过这阵势,早吓得不敢乱动的他哆嗦着瞅了瞅左右对他报以艳羡眼光的老乡们,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大大咧咧抽着别人递上的烟的苏春庆,半天才扭过脑袋咬了牙道“同志,是大腿菇,今年从山上下的,一毛两分钱一斤……”
“我靠!”蹲在地上的苏醒听到老板报出的白菜价,差点儿没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
大腿菇这种近年来刚刚时兴起来的山货,因为有人炒作的关系在江川买的话恐怕最便宜也得几十块钱,现在让他知道了这其中的利润堪比贩毒,他如何能不兴奋。
“这种东西你们这儿很多?”苏醒连抓带捧的又扔了好几把在秤上,小心思也飞快的转动起来。
“我们屯子的山上不少,别的地方不知道”摊老板说了两句话嘴也顺溜了,一边把秤上品相相对不好的往外捡一边儿认真的回答苏醒道“我们屯子里后面的山上还有杏子菇、乌拉草、你们要是说准了要,我还能多背点儿出来……”
“背?”一旁同样捡蘑菇的苏智听到老乡说背这个字,双手顿时从大大的蘑菇堆上收回来道“老乡,这些东西都是你背着来的?你们是哪个屯子的?离这里多远,?来回一趟得多长时间?”
“我们是巴彦乡苹果沟村的!我们村到这儿山路不太好走,我跟我两个儿子一起来,他们多背点儿我少背点儿,一晌午能到……”
一晌午四十里山路而且还是负重,苏智和苏醒听到这里不约而同的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虽然他们来之前一路上听苏春庆说了不少喀喇旗是如何的闭塞,但远不如此刻亲眼看到来的震撼。
“你们一年卖山货能挣多少钱?”苏醒从兜里掏出烟恭恭敬敬的给摊儿老板和苏智递上了一支,刚想给他们点上,苏春庆以及他那两个刚才还躺在车上不肯下来的儿子立刻也赶到了跟前儿。
不由分说,苏春庆一下子把刚才苏醒和苏智挑好的蘑菇全部又都倒回去道“大侄子,你们买这行子干什么?!咱村子里别的没有,这东西可是多得是,想吃想拿,赶明儿等到了家还不随便你们……”
“你们一年卖山货能挣多少钱?”苏智没理会正在挨个跟苏醒领烟的苏春庆爷仨,叹了口气重新将蘑菇拾进了秤里。
卖蘑菇的老乡被苏春庆刚才那么一吓唬,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卖个苏智山货了,愣神儿任他动作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手中的过滤嘴儿道“今年山货多,也卖不上好价钱了,刨去换布换盐的再买点儿化肥什么,能挣二十来块钱。要是等入冬了能在山里套点儿畜生,也还能挣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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