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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这……这……”一旁的大夫被他凌厉的气势吓得只是张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贤王只觉得心堵更甚,皱眉喝道:“说!”
察觉到夫君的愤怒,若琴的声音不禁也有些颤抖,“大夫,您……但说妨。”
大夫拿出汗巾,一边擦额一边道:“尊夫人暂时高烧不退,脸上也渐生红疮,这个症状非常的奇特,不似风寒,也不像过敏,小人测,尊夫人……应该是中了奇毒,所以才会……”
奇毒?
贤王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压下内心翻腾的愤火——林荌荌!
须臾,他沉声又问:“大夫可有方子治疗吾妻?”
大夫可奈何的摇头:“老朽能治的不过是一些小伤小痛罢了,尊夫人如此严重的病情,还请老爷另请高明,万万莫耽误了病情!”
“有劳大夫。”贤王头也不回的道,“风厉,送大夫。还有,一炷香内,必须找到那个女人!”
“是!”风厉大气也不敢喘,赶忙搀扶着大夫离开这“危险”之地。
“中了奇毒?”若琴的脸色有些发白,“云儿怎么会中毒呢?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已经很小心了……我……”
“若琴。”贤王突然唤道,他坐上床榻,看着挽云白皙的皮肤上那星星点点的红疮,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他的五指在声收紧,狠狠碾压着。
“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听着他不夹带任何情感的问句,若琴不由握紧了十指!摇摇头,她闭眼任泪水溢出,“夫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普天皆知,林荌荌心狠手辣,从不允许任何女子在任何方面超越她,甚至还有传言说她连亲娘与二娘都不曾放过!你说这样恶毒的女子,会轻易放过这般相貌的云儿吗?”贤王扭头,冷冷地看向泪流满面的若琴。
若琴一颤,脑中霎时闪过红衣少女诡异的微笑,红衣少女轻抚着挽云白瓷般的脸颊,双眼充满了渴望:“可是,荌荌还是好羡慕呢……”
若琴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是她!”
那个可爱的红衣少女,竟是三姝之毒罂粟,林荌荌!
“夫君,快去找林荌荌,她穿了一身红衣,与一个棕衣男子……对了,那个男子应该是梁叶!”若琴的双眼顿时亮了亮,“梁叶是医仙,只要找到他们,云儿一定会没事!”
“已经去找了。”贤王回过头,从怀中掏出一方锦袍,小心翼翼地为挽云拭去额上点点汗珠。
老天,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尽量放轻自己手上的动作,却还是碰着了挽云脸上密密麻麻生出的红疹。见她轻皱起的眉头,贤王只觉得心头的火越压越大!
林荌荌,本王愿只想从你那探听林云之事。不过,你今日竟敢动本王的女人,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夫君。”若琴擦干了脸上的泪珠,上前扶着贤王的肩头,“既是中毒,想必云儿身上还是沾有毒药的,还是让我来。”
“不必。”贤王头也不回。
“夫君……可是在生若琴的气?”见他如此冷漠,若琴只觉得呼吸一窒。
贤王突然停下了手上的活,目光扫向她,“既见了林荌荌,为何不好好保护云儿?”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林荌荌!”若琴百口莫辩。
“不知道?”贤王冷哼,“天下人皆知,三姝之貌,个个独领群芳,如此明显的特征,你会认不出来?”
“不,夫君。”若琴斩金截铁的摇摇头,“林荌荌是美,却也不胜云儿。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往三姝上想。”
莫谦然愣了愣,回身看向挽云——尽管脸上红疮点点甚是吓人,但是却遮挡不住她绝美的精致五官,周身泛着地灵动气质令她宛如一支出尘脱俗的清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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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兮 第五十八章
闭上眼,莫谦然开始细细回忆与林荌荌三年前的那次相遇——玉琢般的精致小人,一脸的璀璨笑颜宛若迎风罂粟,美得可挑剔,但较之挽云,确实还失了几分出尘气质……
世人都道最美不过三姝,为何挽云如此绝色,竟名与江湖?
难道是她行事过于低调?从未引起过他人注意?
不,她所承师门是逍遥殿,并非遁世修仙之门,况且逍遥殿还有个风挽云……
等等。
风挽云,沐挽云……只是姓氏不同?
贤王脸色铁青倏地站起。
难道……
“夫君?”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若琴慌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可是不舒服?是否再叫那大夫回来瞧瞧?”
摇摇头,贤王右手覆上她的手,“本王问你,极门的密报里,最近可有风挽云的消息?”
极门搜探到的所有信息,都由门内两位左右使全权掌控。其中左使负责的是密报的整合与记录,右使则是负责四国密探的调度与任务分配。这件事问身为左使的若琴,是再合适不过了。
“风挽云?”若琴不解为何夫君会突然对那妖白莲感兴趣,但瞧他紧蹙的眉头,也知道事情不简单,“夫君是忘了吗?三姝的行踪你曾叮嘱过右部时时紧跟,黎若熙与林荌荌的行踪记录倒是很全,只是前后三次派去风挽云身边的探子,都一幸免的惨死在了她的手中……为了谨慎起见,从此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派探子跟过她。”
三姝之风挽云,貌若出水芙蓉,武功登峰造极,个性偏激古怪,行踪飘忽不定。若琴记得,有关三姝记载那栏,就是这么写着的。
“任何消息都没有?”贤王仍不死心,将若琴的手圈在掌心,微微使力,“这个很重要,你好好想想。”
若琴垂下眼帘,努力地回忆宗卷上的记录,半响,才笃定的抬头:“最后的一次记录是在一年前,落霞山。”
落霞山?轩辕国境内?
“和谁?”
想也未想,若琴对答如流:“和之前的名公子,也就是那位林云。”
若不是外貌特征完全相似,谁又能相信那个行为古怪的林云,就是之前极门一直找寻的名公子呢?
历时百年的极门,手中密报数不胜数。为了更快更方便找到相关信息,若琴曾命人重新整合誊写门下所有密报,并制成宗卷收入库中。其中一本最为独特,记录的不是秘闻与密报,而是此世间的奇人异事。
名公子,便是其中的一位。
石泉山马贼臭名远播,烧抢淫掳恶不作!可气当地官吏能,仍其横行霸道。名公子听闻此事,烧山围堵,单枪匹马灭了整整两百马贼,可隔天又消失得影踪。
轩辕丞相许朝公,鱼肉百姓,贪污受贿妄想只手遮天,可惜此人甚是小心,从未落下任何罪证。名公子竟夜闯丞相府,割其元首悬挂于城门,让那丑恶的嘴脸曝光于众人之前,既替百姓除了一害,又惊醒了朝堂之上的其他百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华美的面具半遮俊颜,最喜一身淡蓝,行踪较之风挽云同样飘忽不定。除了知晓他与林荌荌曾有过一段密切的交往外,就连极门也什么都不知了。
听见林云的名字,贤王的手不禁一颤,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他们在一起……做什么?”
若琴抬眼望向贤王,夫君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执着于风挽云的往事?以前问都不削问起,今日怎么……
看她闪躲犹豫的眼神,贤王手握的力道更重了些:“快说!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战一场。”若琴垂眸,“落霞山一战,江湖闻名。风挽云自诩睥睨天下,可名公子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两人大战几百回合后,终分胜负。而就是在哪一战后,风挽云彻底的消失于江湖,就连逍遥殿的人,也失了她的下落。”
“她输了?”贤王右眼一跳。
“虽败犹荣。”若琴难得的郑重其事:“女子对战男子,纵是输了,也不丢脸。”
此后,便是久久的沉默。贤王没有再接话,他松了握着若琴的那支手,失神的走到前,一伸手,轻轻开。
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
难道是因为一场大战,她失了记忆,辗转流落至他的身边?
不,不是。晋王临死前说过,她曾千方百计的引诱他。而事实上,她确实一语道出了狴犴令的所在之处,若是失忆的人,又怎么会有如此有心计的举动?
难道是她是故意装出的假象?就连那夜他对她的摄魂,也全是她的阴谋?好令他掉以轻心,放心地将她安置在身边?
那日晋王令若琴摄魂,非但没能成功,还令若琴受到反噬!他还一直以为是林云在暗中捣鬼,看此情形,也许是内功深厚的风挽云独自运气抵御了摄魂!
贤王一拳狠狠地砸向沿!
居然这么轻易地就上了她的当,还傻傻地交付了一番真心!被她愚弄于掌心!
若琴见状,赶忙跟上前。“夫君莫急,人很快就能找到。还有,云儿出的红疹很是厉害,吹不得风。”
贤王闻言一愣,手不由自主已将子阖上。
不对,她病得如何,本王为何还要管!
被自己的本能反应气得牙痒痒,贤王抬手就想将子开,可触上子,却又不动了。
“若琴,本王亲自去会会林荌荌,你在这好生照地看着她。”一甩袖子,贤王收回抬起的手,看也不看挽云一眼,转背就踏出了房门。
“夫君!”若琴想叫住他,可人已经没影了,只得奈的摇头。
夫君可还记得,除了云儿的事外,还要查探林云的下落?
不过看他那副模样,此时此刻哪里还会记得狴犴令呢?
若琴回身,轻轻坐在挽云的床榻上。她掏出锦帕,为挽云拭去额上渗出的汗滴,眼泪不觉又落了下来。
云儿,你知道吗?他从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上心。而你,是第一个……




挽云兮 第五十九章 梦回一年前
落霞山顶,素白娇俏而立,于高悬的明月下拉出窈窕纤细的身影。她的目光冰凉而锋利,一瞬不瞬刺向不远处背手而立的淡蓝身影。
刚刚上山的翎云被身前这位素衣女子拦了个正着,彼时月光朦胧,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依稀察觉到一束冰冷的目光,有些疑惑,而更多的是好奇。落霞山乃轩辕国内第一高峰,一介女流岂能轻易登顶?
“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一个女子,三更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在是令人费解。
“你。”女子清清淡淡的挑起手中长剑,稳如一尊山石,笔直指向翎云的方向,“名。”
“正是。”他颔首。
看来,不是误闯迷路的民家姑娘,而是特意来寻仇的人。
女子冷哼一声,不再多说,抬剑就是一旋,一股黑流漩涡自剑尖跳出,仿佛是吸附了四周挂来的山风一般,越滚越大,呼啸着冲向不远处的淡蓝身影。
漩涡在前,翎云却不慌不忙。他侧目看了看四周唰唰摇摆的山林,又低头看了看脚边隐隐颤动的石子,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风挽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如此深厚的内力,除了啸绝天下的妖白莲,恐怕再一人拥有。
他的声音盖过了呼叫咆哮的山风,准确地传入她的耳中,却换得她冷笑一声:“今夜此地,便是你的死期与葬地!”
眼见黑色旋风即将吞噬掉他的身影,却不知从何处挂起另一阵旋风,两两相撞,巨大地一声嘭响——黑色旋风转眼间消失殆尽。收回手中的玉扇,翎云眉梢微挑,“你我从未谋面,更牵扯瓜葛,为何姑娘会找上门来?”
风挽云拿剑的手不禁一抖,心脏的绞痛扯得她难以呼吸——他居然说他们从未谋面!
“你若忘了,我也不曾记得。”
丢下这句话,风挽云突地飞身而起,素白的衣裳随风绽开,宛如夜里幽幽怒放的昙花般惊艳。她右手执剑,左手倏忽上举,将自身的精气凝结于掌心,二话不说便向他袭去。
翎云却是不愿迎战,一边闪躲着她猛如下山之虎的招数,一边相劝:“既恩怨,何必纠缠?”
她不语,只是默默地加快了出招的速度,招招狠绝,式式致命!若不是如此,她法平息心头的怨气!
如此你来我躲,也行了将近百招,风挽云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反观翎云,倒是轻巧许多。他始终保持与她相隔两尺的距离,论她的招式多猛,也法伤及他分毫。
其实他可以毫不理会的走捷径离去。但是,他却没有走。不想走,或是出于好奇,或是……遵从心底那个低沉的声音,他听见了,不要走,不要走……
为何?
难道,他们曾经真的有过纠葛?翎云不禁有些仲怔,若真的有,为何他会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一愣神,风挽云的剑已架上了他的脖子。
半隐于层层薄云后的月亮探出了头,莹莹光色自天际酣然洒下。月下佳人五官绝美,手中长剑冰冷的架在他的脖上。她静静的看着他,复杂的目光杂糅着哀怨,愤恨,不甘……
记忆中的一幕幕片段腾地窜起,好似那即将破茧出壳的蝴蝶,在翎云的脑海里极力地挣扎着……是什么?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努力地回忆,是什么?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张家口一事,我只当从未存在过。只是今日不杀你,我便枉姓风!”她扯动嘴角,笑得如此倾国倾城,手中长剑向前一挑,霎时划出一股腥风血雨。
下一瞬,风挽云彻底傻了眼。他居然没有躲,任她在他的脖项上留下一道细而深的血口!
血珠飞溅,染红了她的长剑。翎云缓缓睁眼,先前的冷静已消失不见。剩下的,竟是不输于她的愤怒!
“张家口那家人,是你杀的?”他的声音蕴含着巨大的能量,震得四周的树枝竟也跟着摇晃。
她倔强迎上他的眼,绽在嘴角的笑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狠绝,“惹我者,死路一条!”
“很好。”翎云却笑了,半壁面具之下的脸完美得恍如天人。他将手中的玉扇节节展开,摆出一个起式,“张家九口的性命,今日我便替他们讨来!”话音刚落,他已如蓄势待发的剑,倏地射出!下一瞬,白蓝两影就战成了一片。
他毫不留情,她招招致命,两人的身影快得像破天而过的闪电!只听四周的风声忽涨数倍,一道剑光飞影,便是成片的树枝倒下。就连地上的碎石子,竟也被两人深厚的内力激得漫天狂舞。此时,天际一片昏暗。
十招,五十招,一百招,两百招!
翎云有些诧异。能接下他百招的,已是高人。而眼前的女子,居然接下了他的整整两百招!
诧异归诧异,可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右手玉扇又是一扬,金色流光瞬间划过风挽云的前胸!
风挽云一声闷哼倒地,任鲜血淋漓满身,她仍是倔强的昂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翎云。将手中长剑插入土地,借以支力撑起身子,吐了口腥血之后,道:“再来。”
看着一身喋血,可神情依旧淡然的风挽云,翎云右胸忽如即来的一阵悸痛。
理智告诉他,此女此时不杀日后必成大患!可是大脑却脱离了理智的控制,一出口,居然变成了:“我不屑于斩杀力还击的女子,风挽云,如若让我再遇见你,必一招之内亲手刃之。”
他话语刚落,却见对面女子嘴角安然翘起,仿佛一身腥血只是他人所流一般。扬起手中长剑,她剑心直指向他:“如若你今日杀不了我风挽云,日后必后悔终生。”
好似没有听见她的挑衅,翎云默默地收了玉扇,转身离去。纵是听到身后女子倒地之声,他也不再回头。
之后,那晚的月亮,再也没有出来。
“翎儿,怎么看着月亮出神?”一位老者不知从哪钻出,对着半壁遮面的翎云笑得满脸奸诈:“你小子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啊?两眼发光的傻样跟你那发春的师兄一副德行。”
“师叔,”好脾气的翎云奈的看了老者一眼,“您莫胡说,我只是想起了一年前的旧事罢了。”
“哦?”白胡子一把的老者一听可来了神,从兜里掏出一壶小酒一个玉杯,往翎云身侧一坐,摆出一副听众的模样,“什么旧事?说出来给师叔我当下酒料子乐乐!”
“不是什么可乐的事。”翎云眯起眼睛看高悬天际的月亮,“只是我不明白,张家口的人明明不是她杀的,为何她不否认。”
半年前,若不是他在街上意外的遇见了张家口唯一幸免于难的小胖,从他口中得知杀人的是一群黑衣男子。恐怕他们的这一次相遇,他真的会动手杀了她!
为何,那时她要那般倔强地站在他的眼前?为何,那时她不愿开口解释?为何,那时她要用那么哀伤的目光看着他?
为何?
“你完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师叔举杯一口闷,大咧咧的将半个身子搭上他的,“不是开玩笑的,你小子是真的动心了,我看得出来。”
动心……是吗?
是。不然,为何看见她立于贤王身侧,他的心会隐隐地刺痛?
这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她闯入了他的世界,与他莫名其妙大战一场。不过再次相见,她的身影已深埋在了他的心间。倔强而纯真,那般特别。
只是可惜,终究晚了一步。
“翎儿……”见他半天不出声,师叔一张老脸拼命往他身上凑,“我问你啊,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一巴掌拍开眼前半醉的酒鬼,翎云嫌弃的擦擦袖子,“自是女人。”
“哈哈!终于承认了!你个傻小子怎么那么好骗?哈哈哈哈!”师叔乐的前仰后翻的,“说!是哪家姑娘!师叔倒要亲自去瞅瞅,什么样的女子能令我们的翎儿神魂颠倒的!”
“不是姑娘。”翎云冷冷的抬首,他看着清冷的月,却好似又见风挽云一身喋血的倔强模样,浮在眼前挥之不去。
师叔生抽一口气,“真的假的!翎儿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诶诶,你别望着我,我已经有夫人了!”
“不是姑娘,是因为她已经嫁人了。”翎云淡淡的道。
师叔再次生抽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脸色又恢复了原样,“那又如何,喜欢就抢来呗!想当年你师嫂就是……”
“师叔。”一口截断他唠唠叨叨的话语,翎云突然调转话题,“既然狴犴令已经到手了,接下来,我想去九方国。”
“九方?”眨眨醉醺醺的红眼,师叔笑得有些傻:“嘿嘿,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在九方国啊?……诶?臭小子人呢?诶诶!你给我回来!喂!”
皎洁月光下,一老一少两个身影疾速前奔,前者身若狡兔,一步便是三个迷影;后者形似猛虎,一个劲地往前扑。不过若是留心,查看便会发现,这一前一后两人,均是脚落痕,身动声。
同一宏月光下,满脸红疮的挽云仍是双目紧闭,好似被那噩梦缠身一般,双手紧握成拳,额上渗出成片的汗滴。
“名……”她张口,模模糊糊地低喃着:“名……名……”




挽云兮 第六十章
安县街头,人头攒动。
“请问有没有看见两位大约这么高的姑娘?阿不,是公子。”梁叶一伸手拦住过路的一位大娘,边比划边描述道:“两位都是拿着扇子遮脸的,其中一位美貌天仙。”
公子?还美貌天仙?这要找的究竟是男还是女?
正准备喷人的大娘凶悍一抬头,却撞见一张俊朗的男子面容,心底咯噔一下,蓄势待发的骂瞬间变成了娇羞的笑容:“瞧你个小伙子,说话都没个正经的,什么天仙公子嘛……”
一旁观望的林荌荌可不乐意了,一张小嘴撅得老高:“美貌天仙不是用来形若我的吗?”
“荌荌,别捣乱。”头也不回地扯了扯身旁的红衣小人,梁叶仍保持着脸上的灿烂笑容,对大娘微微倾身:“请问,您是否有看到这样两位公子呢?”
“不知阁下所找的,是否是吾之妻。”淡雅迷人的男声从他们身后传来,语气略显不快。梁叶一愣,赶忙转过身去。
一袭华贵白衣,素手执纸扇,竟是翩翩美少年一枚!
“请问……”梁叶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话还没说出口,贤王便径自抢白,朝梁叶身侧的红衣少女微微一笑,“荌荌,好久不见。”
梁叶有些意外,手肘捅了捅一边的林荌荌,“你们认识?”
林荌荌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谁啊,卖糖葫芦的吗?”
语音刚落,贤王身后一排黑衣人齐齐闪了腰。站在梁叶身后的大娘这回是真的喷了,“小姑娘你眼睛坏掉了?这么俊俏的贵公子哪会是卖糖葫芦的哟?”
“不是?”林荌荌歪头撇嘴,“那你是谁啊?”
果真如右部探子所说,三姝之林荌荌患上了奇怪的病症,记性时好时坏。
贤王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未见的弧度,脸上却换上惊讶的表情:“荌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你是荌荌的旧识?”梁叶用质疑的目光看向他。
“我曾去过毒仙谷求药,与荌荌有过数面之缘,若称旧识倒也不假。”
那年贤王刚刚继任极门门主大位,便马不停蹄的前往毒仙谷,欲以千两黄金求得一味杀人不见血的毒药秘方。而这,便是魂骨散的由来。
尤记,那时的林荌荌不过十三,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她就像只叽叽喳喳的好奇小麻雀,不停地围着他转,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地瞄瞄黄金,又瞄瞄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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