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我勒个去!”梁叶被突然出现的贤王给吓得险些心肌梗塞,拍着胸口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王爷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吗?麻烦你站在我身后也出个声……”
“本王的不是。”
天大地大医者最大,挽云还未恢复之前,贤王就一天不敢将梁叶丢给自己的那记白眼瞪回去,“还请问梁公子,本王的夫人……”
“她没事。”摆摆手,梁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我刚才不是叫人备药了吗?药呢?”
“在这里。”
说曹操曹操就到。言七七笑吟吟的跨进门来,白皙纤细的手上赫然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黑色汤药,“茯苓黑附子各三克,研磨成粉再兑上汤药搅拌均匀……梁公子,七七做的可对?”
“有劳姑娘了。”看也不看她一眼,梁叶径直从她手中端过瓷碗。
颜色和粘稠度都恰到好处,可梁叶仍有些不放心,遂凑上前去嗅了嗅……气味也没有问题,这药熬得真不错。点点头,梁叶端着瓷碗小迈步地就往床榻边行去。
意识到他是要去喂药,贤王立刻抢先一步坐在床榻边。他俯下身子,轻柔地半抱起昏迷的挽云,不由分说从梁叶的手中接过瓷碗,“本王来。”
语气虽然很温和,但梁叶怎么听怎么觉得像小心眼的男人吃飞醋。双手抱胸,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位一脸温柔的王爷,斜飞入鬓的英眉下一双琉璃眸子,藏不住的柔情,独独为眼前这位女子。
那一瞬,梁叶恍如看见了一株千年雪莲,在那苍茫的万物之巅,凝静的夜里悄然绽放。
声的瑰丽,含苞怒放的惊艳,看得梁叶不禁有些两眼发涨。
人前的叱咤风云,人后的点朱描眉,谁言男儿不柔情?面对真心爱恋之人,纵是铁戟铮铮的大英雄,也会化作千丝绕指柔。
却不料,地位显赫的君主王爷,亦是如此。
“荌荌,走了。”轻声唤了唤角落里那个依旧抱头冥思苦想的红衣小丫头,梁叶不想打扰眼前这一对紧紧相偎的天作之合。
“阿叶。”被两个手臂夹住的小脑袋霍地抬起,林荌荌一双大眼睛在房里嘀里咕噜的瞎转,才刚扫到床榻那边,却不动了。
“怎么了荌荌?”
“阿叶。”林荌荌依旧一动不动的看向床榻的方向,精致的小脸上有的竟是难得的严肃:“我闻到了,有付信草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spn
祝各位大大新年快乐~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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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兮 第六十四章
付信草,不过是生长在山间沟壑里的寻常杂草罢了,其口感极其细腻,嚼在嘴里也并不像其他杂草一般苦苦涩涩的,再加上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所以一时之间被众人熟识。
本是毒之物,但是付信草一旦遇上黑附子,就会产生意料不到的奇强毒性!
有人说付信草是味之物,其实不然。与其说味,还不如说是寻常人的嗅觉法分辨出它的气味。但有些人天生六感出众,即便隔着三尺远,也能闻出星点可疑。
林荌荌,便是那为数不多的特殊人。
“王爷!”梁叶不过一愣,立刻旋风一般冲上前,一把夺过贤王手中的汤药,黑色药汁泼墨似的洒在挽云身盖的被锦之上。
正欲舀药的贤王这下自是舀了个空。他横扫了眼被药汁弄脏的锦被,又抬眼望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目光看似轻飘飘的,可一落在梁叶的身上,却立刻变得沉如泰山,“梁公子,这药到底是吃,还不不吃了?”
铺面而来的怒气,宛如滔天之水横扫方圆,压得梁叶不禁喉间一阵窒息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垂眼看向斜靠在床上的那位姑娘——原先红肿的伤口处,现在居然沉淀着淡淡的黑!
糟了!
医者的天性驱使梁叶果断地双手揪住贤王的领口,一把将这个横亘在身前的碍事家伙甩开:“荌荌说有付信草,那就一定有付信草!”
吼完这句话后,梁叶再也不做任何回答。神奇的是,光凭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贤王居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药里,加了不改加的东西!
“言七七!”深蹙眉头,贤王一声沉声低喝,转身在房里找寻那青纱半遮面的女子,可这会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不对,她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脑中突然撞出这个最可疑的问题,贤王的身子骨不禁一僵。
言七七是极门右使,往日里事多得根本抽不开身。若是想偷得个清闲、离开极门休息几日,言七七还必须先向自己禀报,并安排妥当手中的事宜,才可离开。
但是贤王能确定,最近几日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言七七的禀报。也就是说,这次她之所以离开主殿出现在此处,只可能是她擅自做主。
该死,他居然到现在才注意到!
用力裹紧了双拳,贤王将五指关节捏得咔吱作响——言七七的古怪之处,他早已留心注意。但因为近日忙于应对晋王设下的重重埋伏,再加上整日操心挽云的事,他一时竟忘了提防……
如此肆惮忌的在他夫人碗里下药,看来言七七是打算撕破脸皮,与他大干一场了!
想到这层,贤王立即快步行至房门口。他轻咳两声,随即阴暗处闪出一个脸覆面具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听候他的差遣。
“右部的人不能再用了,速速回贤王府,通知左部一队出动,缉拿言七七。”
“是,公子。”黑衣人深深低下头,起身便欲离去。
“等等!”贤王突地的伸手,一把将他拦下,“若琴去了哪里?”
“属下只瞧见右使大人与左使大人说了几句话,左使大人便离开了,但具体去了哪里……属下因为听命于公子时刻守候在夫人身边,所以也没敢追上前去询问。”黑衣男子回答得有些吞吞吐吐。
“好了,回去昭告左部,若是遇见若琴,要她速速回来。”心烦意乱的扬一扬手,贤王示意他现在可以走了。
他当然知道言七七耍的是什么手段——挑拨离间,砍去他的左右手,好让他孤立援。
但是,她似乎也太过低估了他莫谦然。堂堂长羡公子,又岂是区区一个言七七能左右的?
极淡的笑笑,贤王返身回到房内。虽然事情有些严峻,但此时,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人和事,他不能走。至于言七七的事,就全权交给左副使……
彼时,夜风意间拂开了床边木。外,滚滚乌云翻腾,在这极致的黑里衍生出令人畏惧的寒。
连老天爷都知道,这一夜,即将发生不寻常的事情。
“啊……”
床上的女子溢出一声短促的低吟,几乎是同时,梁叶身后的贤王一怔,随即一阵风一片云般晃过身子闪至床前,伸手握住锦被下那只冰凉的小手。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她也许是心怀不轨而接近他的人。握着她的手,贤王的手不禁微微颤抖——怎么手这么冷?还抖得这么厉害!
“疼。”
努力瞪大了眼,挽云依旧看不清眼前这人是谁。明明灭灭的影子,交叠地穿梭在她眼前,晃得她头晕眼花。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再加上心脏处强有力的碾压之感,痛得她张口就喊疼。
“哪里疼?”听她气若游丝的喊疼,贤王素来的淡定顿时丢了个干净。
“梁叶!”他转首朝他吼:“她喊疼!你快看看她怎么了!”
“完了。”梁叶收回诊脉的手,整张脸都沉在了阴影处,“药已入体,融于血中……”
“什么叫完了?”一把拉下梁叶,将他揪至自己脸前,鼻尖对上鼻尖,历来深沉似海的眸子里翻腾着狂风暴雨,“什么叫完了!”
对上狂怒的贤王,梁叶平静得有些诡异,他回望他,良久,摇了摇头,“很抱歉……”
这一幕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但他确实已是尽了全力,剩下的,就能看她自己了。
梁叶的道歉,异于一记重锤狠狠砸向贤王!他晃了晃身子,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片刻之后,他终于缓过神来,狠狠地碾着掌下的衣衫:“若是医不好云儿,信不信本王要你就给她陪葬!”
“悉听尊便。”梁叶奈叹气。作为一个医者,这话都听得耳朵起茧了的说……
“阿叶。”林荌荌声息地从角落里窜出,看看一脸铁青的贤王,再瞅瞅满脸奈的梁叶,突然道:“为何不放血?两个星期前,在玄州劳元村,你不是为椰子美人放过血吗?”
“荌荌!”不敢置信地扭过头,梁叶此时嘴张得可以装下两个椰子。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说对了!她不是有严重的即过即忘症吗?怎么会……
“放血?”仿佛是于万里江洋上觅得一块浮木,贤王的心陡然紧了紧,“怎么放血?既然可以,现在就放血!”
“不行。”梁叶想也未想便一口拒绝,“她的气血太虚,若是我此时给她放血,就算解了毒,也一定熬不过今晚……除非有和她同样血型的人给她输血,但是天知道谁跟她是一个血型的,若是输错了血,只有死路一条!”
开玩笑!血型不同的人胡乱输血,别说他梁叶是医仙,就算搁在医疗水平先进的现代,也没人救得了。
挽云兮 第六十五章
虽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可贤王还是不愿放弃,“不试试怎么……”
“o型……”细细的女声生生切断了贤王未出口的话语,床榻上的挽云胸口剧烈起伏,她努力睁大眼睛,一双盈满泪珠的眼死死凝着梁叶的方向。
唇颤了颤,她再次启口:“我是……o型血……”
我是o型血o型血o型血……
挽云气若游丝的声音在梁叶脑中不断回响,好似音乐厅里雄壮的混响效果一般,震得他头脑一片空白——这个属于另外一个时代才该有的词汇,怎么会从眼前这个柔弱女子口中说出?
“o型血……”
就像是开启记忆的一个机关,久藏心底的尘事又被挖掘出来,梁叶不禁有些发怔。
前世的他是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一场意外车祸却将他送至这个世界。胎穿至医仙世家,梁叶惊奇的发现自己仍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念想许是老天爷不忍他荒废了一身绝学,所以索性游历四方,以先进西医相辅传统中医,拯救自己所有力所能及的生命。
前世今生,镜花水月似是而非。真实与虚幻交错更迭,平静的生活逐渐抹去曾经的过往。本以为自己再也缘接触到前生那浮华喧嚣的世界,可是!现在床上居然躺着一个和他来自同一世界的游魂——梁叶惊异,狂喜,可抑制的颤抖!……可最初的惊喜过后,又是铺天盖地的压抑与自责。
被尊为医仙的自己,一双手曾救人数,而此时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乡之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
“对不起。”蹲下身子,梁叶为挽云撷去眶中滑落的泪,深吸一口气,他不忍心再看挽云满是希冀的眼眸,只得狼狈转过头去:“我们不是同一种血型,我法为你输血。”
命运弄人,你我本是有缘人,为何老天不赐予我们相同的血液!
眼前依旧一片朦胧,挽云虽只能隐隐瞧到身边有个灰色的轮廓,但他填满自责愧疚的话语,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努力睁大的眼一点一点被失望占据,发颤的双手死揪着被沿。
血型不同,便不是哥哥,不是……
绝望的阖上眼,挽云勾出一抹力的笑。原以为自己会很怕死,但当真正直面死亡时,她才发觉心底渴望的答案并非血型的种类,而是此刻她身旁坐着的人。
不是,不是哥哥。
哥哥,这便是命?看来,我今日是注定命丧于此了……
满眶的泪珠声褪去,挽云瑟缩了下身子,静静关上心底那展求生的大门。
既然命运已法扭转,又何必再苦苦挣扎,徒增狼狈?
奈笑笑,她渐渐放松了已经精疲力竭的身体,让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暖流,缓缓将自己包裹……
困乏,冲走了令人堵心的烦闷。
呼吸逐渐平和,微蹙眉头也一点点舒展开来。
越来越困了呢……
边黑暗笼罩,像是置身穷尽的黑洞。远处,一抹白烟若有若,细细一看,竟似是渐渐幻化成一抹人影,挺拔背影带着沧桑……
那是……谁?
“云儿,你怎么了?”
比熟悉的声音,不过一瞬,已让她泪流满面。
是哥哥!
哥哥……
……
一个激灵打来,挽云浑身通电了一般,猛地一震。
不!
她不能死!她死了哥哥怎么办!?
自从来到这个异时空后,自己虽然不能说是顺利平坦,但至少没有面临过生活的窘困难题。
可是哥哥呢?
在这个各国都在大肆征兵、没有自由没有人权的帝王制度年代,哥哥几乎不可能拥有和她一样的好运气!
不能把哥哥一个人丢在这个陌生的异世,不行……绝对不可以!
不能就这么认输……她要活下去!
……
“如何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
活这么大,贤王第一次发觉自己的知识面竟如此狭隘。莫说不知道自己的血型,他就连如何得知自己血型的途径都没有听说过。
“祖传的,问你妈去。”
已经被愧疚压得大脑几乎缺氧的梁叶压根不想理贤王——没有现代化验的器具,根本法得知一个人的血型究竟是何种类型,这话你要他怎么说啊?
“……”贤王的眉峰深深蹙起,记忆之中,母妃从未与他提过自己的血型。
难道,云儿真的没有救了?
整间房子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寂,一如深黑静谧的海。
自责压力悲伤恐惧,所有的情感此刻都化作了形的风。他们的思维被现实的残酷牢牢凝固,谁也不敢想,之后将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
“我要输血。”
孱弱的女声夹带着喘息,在这片压抑的平静里显得尤其刺耳,就像是往死寂的海里扔了一枚水雷,顿时炸得海面水花四溅!贤王与梁叶一怔,齐齐转首望向声源处。
床上双目紧闭的挽云突然瞪开了眼,空洞的大眼竟耀出不可思议精厉的光芒,如风雨飘摇中一盏不灭的灯,燃烧跳跃着可撼动的坚定。
“给我输血,论后果如何。”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透着一股子韧劲。即便是身躯被病痛折磨得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依旧坚毅而强忍。
此时此刻,她与先前甘于任命的那个娇柔女子,简直恍若两人。
“好。”贤王看着挽云,四目相对,他看进了她内心的不甘与挣扎,心,扯得有些疼。
这个女子,比他想象得远还要强大得多。看着脸色苍白毫血色的挽云,贤王恨不得此刻俯下身去,深深地将她抱进自己怀中!将她那绝不服输的倔强模样,牢牢剜进自己的体肉血肤……
他不允许她死,绝对不行!
抬起手,贤王倏地伸至梁叶的面前。他看向他,目光亦如挽云一般坚定:“救她,用本王的血。”
冥冥之中注定了的羁绊,是任谁都法改变的。从未有过的强烈预感,生生不息地缠绕着莫谦然的神经。
他相信,与她的血液,一定会是相融的!
挽云兮 第六十六章
“你,确定了?”
虽然嘴上仍是在质疑,可梁叶的手早已探入了袖中。那里有层层白布包裹着的精致小刀——是以前世手术刀为蓝本,再加以改造的新型手术刀。
时间的面前,生命显得何其渺小。若是再这样耽误下去,恐怕那致命的毒药早已侵蚀透她的身体!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云儿。”将手伸入被中,贤王紧紧裹住那支冰凉的手,“用本王的血,你愿意吗?”
也许,他们是同一种血型,又抑或不是。但是生死一线的最终权利,他希望交予她来选择。
听着贤王极轻的询问,挽云只觉得掌中的温暖不断在扩散,顺着掌心流向四肢百骸,如此温暖,又如此令人心安……
回握他的五指,她吃力的抽动嘴角,微笑,点头。
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于他的手中,论结果如何,她都会面带微笑的接受。
贤王看着她,看着这个站在死亡边缘却依旧从容的女子,半响,突然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云儿,你要活下来,一定。
待做完这一切,贤王僵直着站起身子,“梁公子,请开始。”
……
蜡烛点了一支又一支,明明晃晃燃燃灭灭,已记不清究竟换了多少次。
贤王靠坐在床头,静静看着自己体内的鲜血汨汨流入挽云的体内,眼睛一眨也不舍得眨。看似沉稳的一个大男人,现在却像是个固执的小孩。
“我说,你是不相信我吗?”夸张的打了个哈气,梁叶的口气听上去很不满,其实嘴角也绽着融融的笑意。
过了最初的排异反应时间,她的各项身体指标并异常。这就说明,他不仅放血解毒成功,而且这位王爷与姑娘的血型是相同的!
真是不可思议,梁叶不禁唏嘘感叹——四分之一的几率,居然真被他们给撞上了。
想必是老天爷怜悯,不忍心拆散这对深情伉俪?真好……梁叶羡慕得咂咂嘴,什么时候老天爷也给我赐个心意相通的姑娘?那时候……
不,不行。
幻想才刚开始,梁叶又立即摇头否决。他瞅瞅烛光下瑟缩成一团,睡得跟头狗熊一样难看的林荌荌,一脸的憧憬僵成了冷笑。
在这丫头停止祸害人间之前,他岂敢妄想解决自己的终生大事?
什么欧阳锋啊黄老邪啊,跟这丫头一比,简直都是弱爆了!浑身是毒算什么,这丫头还可以时而没毒时而有毒。上一秒你看她抓着鸡腿啃得不亦乐乎,下一秒你再看她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摸摸店家养的小狗,那狗就直接口吐白沫四肢蹬直了。
最令人崩溃的是,这丫头即过即忘失忆症发作起来,连自己是谁都可以忘得一干而净。望着那只被她害的去了半条命的可怜小狗,她都能被吓得浑身抖得跟筛豆子似的,瞪着惊魂未定的大眼睛回身一把抱住他不放,还便哭便喊:“阿叶!好恐怖啊!我好怕!”
怕?怕你个大头鬼,一天到晚跟你肢体零接触的我才真的害怕呢!一想起她的种种劣迹,梁叶就忍不住冲那个红衣的小小身影直翻白眼。
不过没办法,谁叫他是医仙呢?
医仙世家祖训,凡事以病人为先。林荌荌虽是当之愧的毒仙,但心性并不坏,说起来,她四处祸害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那个即过即忘失忆症,若是能治好她的病,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嗯……”睡得正香的林荌荌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正看着她,只见她心满意足的咂咂嘴,继而翻了个身子接着睡,小小的身子很是单薄。
真是的,这样睡可是会感冒的。
医仙大人奈摇头,不是跟她说过几百次了,不要逮着个椅子就卷成一团会周公,她怎么就不能删除一点关于糖葫芦的内存,把空间腾出来偶尔放放他说的话呢?
不过,看她今夜脱口而出的那句“提醒”,时间地点人物都是正确的,似乎她的病情有了新的进展?
哎,但愿是。
梁叶深深地看着林荌荌,不知过了多久,淡淡一声叹息——总不能一辈子都背着她走?丫头总归还是要嫁人,生子,过自己的生活。而他所能为她做的,就是把她的病治好,再将她完完整整的交至她的未婚夫——轩辕翎云的手上。
抓过一杯早已冷却的清茶,梁叶若有所思的抿了抿。
他们花了大半年,寻遍了整个轩辕,仍然没有翎云的消息。荌荌倒还好,压根没想过她的未婚夫可能就此成为失踪人口,依旧每天没心没肺不亦乐乎的啃着冰糖葫芦。
但是梁叶却是真的担心,别的不怕,就怕那轩辕翎云是嫌了林荌荌,不愿娶她过门,这才东躲西藏让他们一阵好找。
毕竟,自从荌荌的母亲死于非命,荌荌又患上了失忆症之后,毒仙蝴蝶谷的名声便在江湖之上日日落败。若是荌荌的未婚夫贪恋的是名声与权力,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必定加以百般阻挠、甚至退了这门亲事。
若轩辕翎云真是这样品性的男子,那荌荌不嫁与他也罢!但要命的是,一个女孩子家,在这种思想封建落后的时代,要是被男方退了亲,那么这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荌荌好说也跟在他梁叶的身边两个年头,虽然在此期间给他带来了穷尽的麻烦与痛苦,但她带给他的欢乐也是前所未有的。久而久之,他早已将荌荌当做了自己的妹子,每日都在嫌弃她和疼爱她之间垂死挣扎着。
不过,既是拿她当亲妹子,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断送一生的幸福?若是亲妹子,就一定要护她到底!
抬手觅了觅林荌荌微乱的鬓角,梁叶笑得有些邪肆——放心,荌荌。若是寻遍璎珞和九方,仍不见那个负心汉子,那么哥哥就做主,帮你大张旗鼓的休夫!
至于什么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统统见鬼去!
烛光摇曳着,照在梁叶的脸忽明忽暗。他轻叹了口气,望向床上紧紧相依的那对璧人,心情不由地又沉了沉。
什么时候,荌荌能像这位姑娘一样,觅得一位真心疼爱她的如意郎君呢?
轩辕翎云啊轩辕翎云……你到底在何方……
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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