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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挽云兮 第六十七章
好痒……
还伴着针戳一般……火辣辣的疼……
睡得迷迷糊糊的挽云不由地皱起眉头,手一挣,便从贤王的掌中脱出,直奔脸上而去。
“哎!”眼疾手快的贤王白袖一拂,她那不听话的小爪子再次被他拢回掌中。
梁叶千叮万嘱,戳了红疮,再涂上这么厚厚的一层膏药,又痒又痛是难免的。若是不想留下疤痕,那就得必须先管住她的手。至于如何管呢,这就不是他医仙能操心的事了。
“对你啊,是一刻也不能分神。”贤王低低地道,好似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斜飞入鬓的英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满载笑意。
前一刻,他险些失去她。而这一刻,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浅浅地睡着,甜甜地呼吸着。
梦境一般美好的温馨,失而复得的欣喜,都令这一切显得弥足珍贵。
“好痒……好难受……”睡梦中的挽云还在呢喃,脸上火辣辣的微疼感,令她本能地伸手就想挠。可不管她怎么使力,始终法如愿,脑门上不禁沁出了薄汗:“挠……难受……”
“不能挠。”贤王用一只手制住挽云的一双,另一只手则绕过她的颈,轻柔地拍着她的肩窝,哄小孩一般在她耳侧轻哼:“不难受啊,忍忍就过去了……”
站在床边充当临时丫鬟的风厉很自觉的扭头望天,心中不断默念:这不是王爷这不是王爷这不是王爷……
“你骗人。”挽云明明未醒,却还翘着嘴小声嘀咕:“我忍了……可还是痒……痒……”
“那这样呢?”贤王俯下身子,朝她满是黄膏药的脸轻轻地吹气。
堂堂璎珞国三皇子,当着众人的面沦为了免费电风扇,还是专为睡梦中不安分吵着要挠脸的未成年儿童沐挽云而设。
清凉的风扑面而来,不徐不疾得恰到好处。被他这么一吹,挽云脸上火辣辣的刺疼感,一下子消退了好多。
“嗯……”只见她嘴角微微扬起,似是很享受一般。不过转眼间,又立刻沉沉睡去。
这么一闹,苦得可就是贤王了。为了让她能睡得安稳,他一刻也不敢松懈,但凡只要她皱起眉头,莫谦然牌电风扇便立刻心领神会地凑上前去,为她送上清凉中带着丝丝暖意的风。
“王爷,要不我来。”一向都是主子控的风厉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子作势便要上前来。
闻言,贤王转头扫了他一眼——笑话,这活是你能干的吗?
看的人不过随意一瞥,被看的那个顿时浑身僵直汗如雨下,乖乖闭嘴又退了回去。临时丫鬟风厉哀怨的扶墙,心中不断默念:这才是王爷这才是王爷这才是王爷啊……
瞧这主仆两个一来二往的,端坐椅上一脸浩然的梁叶终于绷不住了,捂嘴就偷笑:“王爷与夫人真是恩爱得很,喂药不假以人手,痛了痒了还有呼呼。王爷这般情深似海的男子,世间很是少有啊。”
的确很少有,占有欲极强的百年醋坛子。
“过奖了。”贤王扭头,朝梁叶露出儒雅笑,“看到荌荌闯下祸事,梁公子如此火急火燎的一口揽下。本王瞧着,梁公子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有情人,不知本王有没有猜错呢?”
意思大抵就是,我看出来了你是喜欢林荌荌的是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干脆一点的承认……
恭立一旁的风厉不由地一个寒颤。一件阴谋事件的开始与否,一般取决于王爷何时露出那个谦谦有礼的狐狸笑容。
而刚才,他好像就那样笑了……
“王爷误会了。”梁叶浑然不觉自己已进入贤王的圈套,“我真拿荌荌作我妹子,不是挂羊头卖狗肉那种。再说,荌荌已经有未婚夫了,我纵是有心也是白费。”
很好,乖乖上钩了。
“哦?”贤王做吃惊状:“荌荌有未婚夫了?几时的事?”
“是指腹为婚。”
提起荌荌的婚事,梁叶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若不是荌荌随身带的小包里装着按有血印的婚书,恐怕我到现在都还不会知道。”
幸好荌荌记性有时还会坏到连字也认不得,不然也不会屁颠屁颠的捧着张婚书求他翻译了。
“听梁公子的口气,荌荌她……”莫谦然拖着尾音,半天都没有把话说完,似乎是在等待梁叶的补充。
“哎。”提起荌荌的病情,梁叶的头更大了,“王爷有所不知,荌荌得了个奇怪的失忆症。记性时好时坏,有时上一刻发生的事,下一刻也会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尊夫人中毒的事件,还请王爷念在与荌荌曾是旧识的份上,莫过多怪。”
“自是当然。”贤王唇角的笑意一闪而过。
让云儿平白故走了一遭鬼门关,还想要本王莫过多怪?
不可能!
“不知荌荌的未来夫婿是何许人也?能配的上三姝之毒罂粟的男子,恐怕绝非一般的普通人……”贤王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说到这个,梁叶还想斗胆求王爷一件事。”
“但说妨。”
“那个……”梁叶瞅瞅身旁木椅上睡得流哈拉子的林荌荌,突然起身对莫谦然一拜:“实不相瞒,荌荌的未婚夫至今下落不明,梁叶见王爷与荌荌是旧识,所以斗胆替荌荌求王爷帮忙,在璎珞境内寻找那个负心汉子。”
一个国家何其之大,若是光凭他和荌荌之力,要想找到轩辕翎云,那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贤王浅浅笑了笑,似是没有听见。他俯下身子,轻轻地朝挽云拂了口气,待她眉间的褶皱散去,这才直起身子,闲闲将双手拢于袖中。
“名字,特征,背景。”
这么说,他是答应了?梁叶大喜!
尔后又大悲:“别的不知道,只知道名字。”没办法,婚书上只写了那么多字。
“风厉。”贤王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是。”临时丫鬟风厉很乖巧的替上笔和纸。
梁叶顺势接过,用抓钢笔的手法,握着毛笔颤巍巍地写下狗爬一般的四个大字:轩辕翎云。




挽云兮 第六十八章
从风厉手中接过纸,贤王凝着纸上的四个大字,若有所思。
“轩辕翎云?”
翎云?林云?
如此相似的发音,看来错不了,云儿口中的“林云”,便是林荌荌的未婚夫君——轩辕翎云。亦是名动天下,却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名公子。
“这个好办。”贤王笑着将纸递给风厉,“吩咐下去,调派人马给本王在璎珞国境内好好地找。告诉所有人,一日找不到,就一日不许回府!”
风厉瞬间从临时丫鬟又变回了凛凛暗卫,他跪身领命,头才刚垂下,耳侧忽然飘来贤王的传音。
“回贤王府,寻左副使,号令极左部在天瀚四国寻找此人。”
王爷的传音飘然而醇厚,俨然拥有深厚的内功底子。风厉不禁感慨万千,他跟随王爷身侧少说也有五年,平日里身乏体弱昼不上朝夜不归府、放荡不羁流连市井、令群臣听了就恨不得将头摇断气叹尽的自家王爷,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强大一面?
风厉是满脸的佩服向往,与此同时,坐在一旁出演文艺青年的梁叶却是双手捧盏,细细品茗之余,一脸的释然。
对他来说,王爷不计前嫌的答应帮荌荌寻找未婚夫,几乎是卸下了他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他暗自偷乐还来不及呢,哪还能分神注意到房间另一端的暗流潮涌?
这两年来,他和荌荌日日东奔西走,时时打听处处小心,再加上惹祸大王林荌荌时不时的就能给他整出个中毒重病患者……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梁叶纵是天赋凛然,也压根没精力治疗荌荌那个令人发指的失忆症。
不过,现在总算能暂时安定下来了。
心安的笑笑,梁叶拨着杯中漂浮在水面之上的茶梗——也是时候,该好好研究研究荌荌的失忆症了。
“阿叶。”
说曹操曹操就到。眼角飘进一抹红色,刚刚睡醒的林荌荌此时正蹲在梁叶膝盖前,双手撑颊从他下方的空隙里露出滴溜溜的大眼,“嗨。”
这个“嗨”在林大小姐的口中具有多重含义,分别囊括了:早上好、今天几号、这是哪里等诸多最基本的问题。
“你也好,今天元熙年八月二十五,这里是安县西南边的一家客栈。”习以为常的某人笑得和煦,对答如流。
“那边那个白衣服的是……”荌荌不安分的朝床那边的方向瞟,用悄悄话般大小的音量偷偷询问梁叶。
“璎珞国的王爷,你的旧识。”医仙大人亦压低了声音回道。
“什么叫旧识?”歪头。
又来了,什么是什么的连环文字游戏!梁叶一个寒颤,手中杯盏差点给砸自己身上,数日前的魔音穿脑至今仍在脑中回荡:
——阿叶,这是什么?
——这是贞节牌坊。
——什么是贞洁牌坊?
——就是为那些不愿改嫁的寡妇所立的功德牌坊。
——什么是改嫁?什么是寡妇?什么是功德?
——……
想起这事,俊秀肤白的梁叶直接就黑了脸,而身前的荌荌全当没有看见,依旧秉承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宝贵精神,长睫覆盖的一双大眼眨啊眨:“什么叫旧识?”
“旧识。”深吸一口气,梁叶努力让自己心平静和地朝她微笑:“就是以前认识的朋友。”
“哦。”荌荌黑曜石般的眸子顿时亮了亮。
梁叶吁了口气,万分庆幸她没有问出诸如“什么是朋友”之类的会令他直接奔溃的问题。
可下一秒,他宁可荌荌问出诸如“什么是朋友”之类的会令他直接奔溃的问题。
荌荌笑着可爱,伸指指向床的方向,道:“哦,原来以前认识的朋友就是旧识啊……那床上那个满脸疮疤的丑八怪也是我的旧识吗?”
话音刚落,四周空气,刹那激荡迭涌!
一直未出声的贤王此刻挑高了眉角,直挺的鼻微抿的唇都隐在了阴暗处,只依稀瞧得如画的轮廓。
天外飞仙般雅致出尘,却掩不去身上散出的强大戾气。
察觉到空中漂浮的杀气,梁叶赶忙一抬脚踩住荌荌的鞋,咬牙切齿朝她瞪眼:“林荌荌,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手多,会害的别人差点丢了性命吗?还不快给人家王爷好好道歉!”
荌荌啊荌荌,就算你认识这只老虎,也不能摸了人家屁股,还翻身再拔根毛呀!
“不要。”荌荌很有个性地把头一偏,“他是谁啊,我不认识他。”
“来人。”贤王头也不抬,冷着嗓子淡淡道:“带梁公子和林小姐去隔壁客房歇息。”
“是!”
贤王身边永远不缺隐匿的暗卫。不知从哪钻出个黑衣人,飘飘然地落地领旨,手一摊又客客气气的将那两人领出了房。
“云儿,你会怪我吗?”贤王凝视着挽云,眼神中的冷冽逐渐褪去。
若不是留林荌荌的命有用,若不是还需要医仙为挽云继续治疗,他莫谦然,绝不会放过他们!
不管有心心,论有意意,若是伤了他的人,他必加倍讨回来!
只是此刻,还不行……
努力压制下胸膛灼灼的愤怒,贤王俯下身子,极尽温柔的拍着她右侧的肩窝,继而轻轻吸气,为她送去丝丝的清风。
没事,云儿,现在,咱不理他们就是。
长睫微颤,仿佛是感知到莫谦然的呼唤,一直沉睡的挽云侧了侧脸,继而缓缓睁开了紧阖的双眼。
这里……是……
挽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罩在自己上方,用身体为她遮挡住刺眼阳光的莫谦然,依旧眉目如画的白衣男子,正春风般和煦的对她微笑。一时之间,梦境与现实的重重交叠,竟令她难辨此时究竟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他是……贤王……
头脑一片混沌的挽云突然怔了怔。
贤王?
那么我现在是……沐挽云?
不过边梦一场,竟宛如经历了沧海桑田。
挽云轻轻叹了口气,转脸迎向被阳光镀上一层金晕的莫谦然——十年一梦,一梦十年。贤王,你大概不会知道,我这一睡,竟在梦中渡过了风挽云的十载华年。
十年的冷漠疏离,十年的遗世独立,十年的傲视群雄。从风挽云的七岁至十七岁,寻常女子最美好的花样年华,沐挽云不曾想,竟会是如此的辛酸。
世人说风挽云,行事乖张孤僻,性情暴戾四处结仇,可谁人又知她的苦愁?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贤王垂眼。他知道挽云醒了,她不语,他也不语,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一个险些丢了心爱的女子,眼神中怜爱夹杂着后怕。一个心灵刚刚走过风雨飘摇的十载年华,眼神清亮,却带着沉痛的沧桑。
看着看着,贤王不由浑身一震。
不是踏过了风霜雨雪,历尽了红尘万丈,她又怎会有如此坦然明亮,看了便令人不禁心疼的淡然目光?
云儿,你受苦了……
贤王的心弦微微绷紧,他俯下身子,在挽云耳侧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立下誓言。
“我莫谦然在此发誓,从今往后,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一分一毫。”




挽云兮 第六十九章
——我莫谦然在此发誓,从今往后,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一分一毫。
想起那日贤王一句萦绕耳边久久不散的誓言,挽云不禁一个寒颤,趴在床上的身子触电似地一,瞬间完成了从床到桌的三米距离。
完了完了……
拖了张梨花木椅,挽云双手一叠,趴在户前百聊赖的看街上人来人往,本就已经惨不忍睹的脸上还苦逼地囧着眉头。
她愁,她郁闷,她彷徨。最近贤王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抽了,突然一改先前的桀骜不驯,反过来对她温柔体贴微不至,光是他那灼灼热烈的眼神,就能把她给活活烧死。
挽云不禁反思,我究竟做什么了?惹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王爷天天四十五度角对着自己柔柔春风和煦微笑?
难道?是因为这一脸的脓疮疤?
挽云抚上自己的脸——手到之处皆是坑坑洼洼的起伏。这手感,估计真的跟月球表面有得一拼。
自她醒来之后,就一直觉得脸部有异,双颊挠心的痒,还带着针戳一般的刺痛。挽云坚持要贤王给自己一面镜子,好照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贤王那厮硬说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
她不依,吵着闹着要镜子,贤王就干脆转首望天,装聋作哑状。
哎,挽云奈长叹。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不会因为知道自己被毁了容,就上吊跳海要死要活的。
那点小女孩的忧心忡忡,她沐挽云以前可能还会有。可自从梦中经历了一代女杰风挽云的十载风云,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心境豁然开阔了许多。现在不要说她长了一脸的脓疮,就算是她长了两个鼻子四个眼睛,只要自己还好好的活着,这就比什么都来的好。
至于好皮相,要来何用?
就像风挽云,艳倾天下绝代风华,如此一个娇俏美人,却因为一个深埋体内的神秘封术,为了自己能够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她不惜抛弃一个人所必须具备的最基本的情感——喜怒哀乐。
从七岁到十二岁,风挽云日日苦练逍遥殿的各式武功,从抬手间一式三朵剑花,练至一式七朵。她极少与外人说话,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练武场上。除了每年的十月十五她会去丹药房找钟婆婆,领一颗抑制体内封术的丹药,此外,就几乎不与任何人接触。
时光飞梭,转眼间风挽云已经练成了逍遥殿上功法——凤舞苍穹,可当初那个应允她,只要能舞出五朵剑花便教她凤舞苍穹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五年,整整五年的苦苦等待,换来的是姑姑的遗忘与谎言。
姑姑嫁人了,她遇上了一个真心爱他的男子,便义反顾的抛弃了那些曾经最重要的人和事——逍遥殿,连同逍遥殿里那个身形瘦小目光清亮的小女孩,在爱情面前,这些曾经的重要,便什么都不是了。
最后得知真相的风挽云,口吐鲜血,淋漓一身。
如此蚀心抽骨的痛,一生一次足矣。
但凡经历了谎言与背叛,那些用一整颗心来信任、等待的人,便再也不愿相信人心。
世人负她?如此,宁可她负世人!
“哎……”想起梦里痛彻心扉的真实苦楚,挽云第一百零八次叹气。风挽云那丫性情实在太过阴郁,不过梦里十年的身份对调,险些将自己这么一活波开朗的人带进阴沟里。
“不行!”目光烁烁的挽云抡起拳头做仰头起誓状,“我要阳光!我要灿烂!我不能让自己天天憋在这角落里发霉!”
“那你想怎么做?”身后暗香沉浮,恍若雪里红梅刹那开放。
“我要……”拳头在空中抡了半圈,好歹还是顶尖武者的身体,虽然反应迟钝了点,但还是明白身后来了人。挽云唰地一下转过身子,对着身后一袭白衣眉目如画的贤王讪讪咧嘴。
死了死了,被这只啰嗦的逮着她私自下床还开吹风,不被他念死才怪……挽云很自觉的伸手关了,再次龇牙朝贤王笑了笑,刺溜一窜乖乖躺回了床上。
这身手,闪电式的一气呵成。
贤王偏头,瞧瞧被她关上的纸,再瞅瞅瑟缩在锦被里的挽云,一抿薄唇笑得暧昧:“嗯?……你要?”
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字眼,偏偏被贤王这一念,顿时衍生出限的暧昧与遐想。即便是单纯不明男女之事的挽云,也不由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要什么?”就在这春情旖旎暧昧丛生的节骨眼神上,林荌荌从屏风后呲出一个脑袋,瞅瞅床那边,又转头对同跻身于屏风后的梁叶天真眯眼笑:“那我也要!”
“人家夫妻要什么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压低了声音抬手就赏她一个爆栗子,梁叶真是悔不当初。他来复诊干嘛还带着这么个傻孩子?看到先前挽云关钻被子,他双颊一红就准备退出去了,这下可好,弄得他们跟抓奸似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妨。”贤王笑得儒雅,“云儿现在体弱,还是以身体为重,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梁公子,请。”
意思就是,本王知道云儿你急不可待了,可是本王还顾及着你的身体,所以你别心急,还是等身体好了再说。
两秒的茫然,之后便是恍然大悟。
“莫、谦、然!”挽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笑得温柔和煦还一脸“本王是为你着想”的腹黑男人倒踩死之。
“会生气?有进步。”贤王大人心满意足的微微一笑:“看你最近总是发呆,本王还担心你是不是有心事,不过现在,本王就放心了。”
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挽云被莫谦然温柔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瑟瑟又往被子里缩。
起初还以为贤王是嫌生活太聊,没事做才找自己演练“深情男子”一角。可连着几日的“深情款款”下来,纵是挽云再迟钝,也混混沌沌地反应过来,某人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每次复诊,她跟梁叶挤眉弄眼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之时,贤王总是一言不发立于床边,目光如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生生截断两人对视的目光。与此同时,空气里还十分应景的弥漫出一股子酸味,就在这老坛陈醋飘香的氛围下,贤王大人的脸白中带黑黑里犯青,五色彩虹似的不断变换。
每次喝药,贤王都必定亲手喂之。从小两手拢袖养尊处优的堂堂王爷,一手滑稽地抓着汤匙,笨拙的吹去滚滚的热气,再小心翼翼的送进她的嘴里。一日三次,从未间断过。
并非一时的心血来潮,挽云看得清清楚楚。贤王看向自己的目光爱怜杂糅着疼惜,那样的眼神,心中若情爱,是绝对模仿不来的。
也是直到那一刻,挽云才突然恍悟,贤王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但是那又如何?她终究是要离开他的。
是的,她要走,一定要走!哥哥一日找不到,她沐挽云就一日不得心安。
可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贤王眼里的真情,挽云才法像先前打算的那样,如此干脆直接的抽身走人。
现在,即便她闭着眼睛,也能清楚的感知到四周沉浮的点点吐息。十个人,整整十个人隐匿在这个房间里外的各个角落。或是承贤王之命保护她,抑或是,看守她。
可那又如何?自己虽然被林云废了一只手,但昔日风挽云登峰造极的武术修为,已透过一梦十年不差分毫的传递给了她。不仅是对那一段风雨艰程的心路历程,更为清晰的是风挽云平身所练的逍遥殿绝学。
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拥有深厚内功却招式比粗糙的挽云了。
她若要走,任凭谁也拦不住!
只是,在走之前,她想好好的与贤王道别。
贤王给予的情爱缠绵,对她来说只是一场奢侈的念想,现在的她要不起,也不敢要。而这些话,她想当着他的面,坦坦荡荡的告诉他,而不再是用畏惧偷跑的方式回避。
对深情之人,你若情,就更不应该依仗着他对你的宠溺,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梁叶很损形象的抱着个圆木椅坐到床边,双眼左瞟右瞟就是不瞟床上那个——被莫谦然那醋坛子给整怕了。
只见他屁股刚坐定,便扬手一挥精准的按住了挽云的脉搏,继而仰头,一脸的思索。
“怎么样?”见梁叶梗着个脖子半天不说话,一旁的贤王耐不住了,“她体内的淤毒清理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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