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客官……”龟公小心翼翼地措辞,“是这样,台下正中的位置是专门留给皇裔贵族的专位,还请您与那几位客官……诶哟!”
一块石头迎面甩上龟公的脸,坚硬冰冷的好比苍穹雪山千年不化的寒冰,龟公顿时弯下腰,捂着鼻子直哼哼:“客官您怎么打人啊!”
“石头”哐蹚一声落地,却是极清脆地回响。龟公只觉得鼻子里渗出温热的液体,气得抬脚就要踹开地上那该死的“石头”。脚刚抬起,却愣住了。
玉牌,通体透亮的白玉,盈盈水头充足,绝对的上乘佳品。龟公顿了顿,只觉得白玉之上金光融融闪得他眼睛有些模糊,于是眯眼仔细去瞧。
只一眼,龟公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直打颤!他惊恐的瞪大了眼,想爬起身子去磕头,却是吓得浑身发颤动不得。
巴掌大的白玉之上,金镶而成的字体刚劲有力——
贤王。
挽云兮 第七十三章
“不知贤王莅临安县,下臣未能好好接待,实在是该死,该死!”安县县太爷压低了背脊跟在莫谦然身后,两条老腿吓得直打颤。
前一刻,他还翘着个二郎腿,在众人讨好的嘴脸下色眼眯眯与风情万种的老相好眉来眼去,脑中猥琐的构思着今晚又该是如何一场翻云覆雨温柔乡。正在紧要关头,谁知突然冒出个贤王!吓得县太爷“嗷”得一声嚎直接从椅子上栽了下来,好半天才站起身子。
莫谦然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白里隐隐透着青。他显然没有心情应付身后一串谄媚摇尾的官员们,只管大步跨着,直奔竞价台下方的贵宾坐席。
待到了那里,贤王大人定睛一瞧,鼻子差点给气歪!
挽云左侧紧挨着一位皮肤细腻白皙如玉琢的外邦男子,才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已经相聊甚欢,连他来了挽云也不瞧一眼。另一侧,则坐着哈欠连连的梁叶,这也是个素来懒散惯了的人,心里压根没有什么阶级规矩,见贤王来了,也只是简单的点头摇爪:“嗨。”
梁叶右侧的林荌荌更好,这一路玩累了,干脆瘫椅子上睡着了。
莫谦然瞟一眼动于衷的挽云,又瞅瞅林荌荌身侧留给自己的位置,什么也没说,一挥袖子便坐了下来。骤然之间,他身周三尺范围内气温突降,形的冷风萧瑟冰凉,吹得身后一群官员齐齐打了个冷颤。
县太爷见眼前这些“爷”一个个视贤王为物,聊天的抠指甲的流口水的睡觉的此起彼伏,谁也没停下,气得他血压蹭蹭地往上涨:“尔等放肆小民,见了贤王为何不下跪!”
“大人!”龟公猛地扯了把县太爷,满脸阴悴,“那些是贤王大人的家眷!”
可怜的县太爷一天之内两次受惊,扑腾一声再次跪地,哆哆嗦嗦连头都不敢抬:“下臣参见各位王妃、公子。”
“为什么要,下跪,对我们?”异族男子眼角余光瞥见脸涨成猪肝色的县太爷,疑惑地用夹生汉语问挽云。
“不用管他。”挽云两眼放光,“来,咱再聊聊你们国家的趣事。”
一切能得到这个世界信息的机会,她从不放过。更何况,挽云真心觉得这个异族男孩挺有意思的。遇见一些法表达清楚的语句,他就试图手舞足蹈的表演解释给她看,细如凝脂的脸上,时时都挂着灿若日晖的笑容。
不像某人。
挽云斜睨了眼她右边的右边的右边那位,又负气地转回来。
哼,冷着个脸吓谁呢?好心好意想跟他辞别,可他居然摆出一副“你就是我的你永远别想离开我”的高姿态,也不想当初明明约定了各取所需,说好了的契约夫妻,现在他说反悔就反悔啊?
“夫妻吵架了?”昏昏欲睡的梁叶只觉得凉风铺面,瞌睡顿时醒了一半。瞧瞧左边这个,又瞅瞅右边这个,他决定以就近原则很有劝架责任感的扯了扯挽云的袖:“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不管怎样,好歹在外面给他留点面子,男人的面子可是很金贵的……”
挽云现在对“夫妻”这词很敏感,光听都冒火,直接转头对梁叶磨牙霍霍:“不准鸡婆!”
趁挽云偏过头的空隙,异族男子身侧的粉衣少女立即凑上他的耳畔。她的神情有些诡异,似是激动,又似是愤怒,还带着一点泫然若泣。
“太子殿下……”抖着手从袖中捧出一罐巴掌大小的玉壶,少女用眼神狠狠剜向挽云:“这个女人一坐下,姐姐养的蛊虫就开始骚动,茉熙能肯定,她一定接触过姐姐!”
“岂止是若熙的蛊虫……”被唤作太子的异族男子邪魅一笑,抬手抚了抚袖——宽大衣袂之下,小小雪瓷壶如玉般的质地灼灼发烫,里面的蛊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瓷罐竟在微微颤动!
“就连本宫的血玉蛊,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呢……”
“就连!”粉衣少女发出一声惊呼,引得挽云再次转过头来,不解地瞅向她。
粉衣少女赶忙以手捂嘴,却怎么也掩不去满脸的惊异。
太子殿下的蛊虫乃北宫皇族代代以血养之的千年神蛊,千百年来一直沉眠不醒,是皇族宇文氏当之愧的传家宝。此次若不是太子殿下要出游四方,皇上也不会交予他血玉蛊,希望带它一同接受尘世的历练,好助得沉眠的蛊虫早日苏醒。
但是为何血玉蛊会在千百年后的今天……
“冷静。”北宫太子宇文拓笑着拍拍粉衣少女的手,“千年蛊虫并未真正苏醒,现下如此激动不觉得早了点吗?”
“你说的是你们国家的语言吗?”极力忽略落在自己背上的莫大醋坛子灼灼地目光,挽云发现新大陆一般拉了梁叶一齐来凑热闹:“梁叶你听你听,他们的语言跟韩语似的。”
再也忍受不了挽云的刻意视,贤王铁青着脸色腾地站起。
梁叶感知到左侧隔位射来的那滚滚烈火般的不悦,也噌地一下起身来,面带微笑地朝莫大醋坛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你坐这。”
夫妻掐架神马的,还是不要围观的好……
贤王毫不讲客气,黑着个脸扭身坐下。挽云也不阻拦,依旧秉承着“视乃最大的鄙视之”原则,转过身子热络的与宇文拓谈天说地,只留给贤王一个冷冷的背影。
经过再三沟通效后,现在沐大小姐对贤王的不可理喻表示十万分的恼怒:忒过分了,亏她还心心念念地为他着想,他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呢?
挽云嘴一撅,寻思着算了,想来就郁闷,给自己找气受还不如与小拓聊天长点见识呢。
极富自我安慰精神的叹了口气,挽云转身就对宇文拓笑得呵呵:“诶,小拓,你今儿的来这是凑热闹还是……”挑挑眉毛,“也想买几个漂亮姑娘回家?”
“都不是。”宇文拓眯眼,他本就是个随性的人,虽瞧不见挽云红纱下的容貌,但她那如一潭泉水一弯琼月一缕清风般纯粹宜人的声音,令他怎么也提不起防备来。
“听说有才子,饱读诗书的学问人,想,我带回国。”
挽云兮 第七十四章
“你也想要带走陈文翰?”挽云倒没多惊讶,有才之人自然博人青睐,“真不巧,我也想带走他呢。”
沐同学历来公事公办,投缘归投缘,人可是不能随便让的。
“那个,不担心。”宇文拓摆摆手,他的五官秀美中不失英气,此时箭眉斜斜挑起,看模样,竟像是有些心神不宁。
袖中滚烫的触感是怎么回事?血玉蛊的为何持续地颤动?
其实自从踏上璎珞国境后,血玉蛊就有了苏醒的征兆,但也只是征兆而已。宇文拓之所以没有告诉跟随他的族人,一是怕他们过度紧张,再者他觉得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北宫国地处寒冷北境,璎珞国则恰恰相反,两面环海的独特地理位置造就了温热潮湿的环境,千年蛊虫若有苏醒的征兆那也十分自然。所以就连刚才血玉蛊的蠢蠢欲动,宇文拓也并没有过多疑心。
只是,此刻的躁动似乎不是昙花一现的预兆,雪瓷小蛊颤动不休,细细颤动滚烫如火,这又是为何?
“你怎么了?”看宇文拓的神色有异,挽云赶忙凑上前去,“你不舒服吗?这里有个江湖郎中,要不要他帮你看看。”纤纤手指赫然指向梁叶。
宇文拓浑身一震,用复杂至极的目光望向挽云。
她一靠近他,他袖中蛊壶的反应便愈发剧烈!甚至悍然到雪瓷盖顶与玉壶摩擦发出细而尖的噪声!
为什么?难道血玉蛊真与这个姑娘有渊源?
“姑娘。”宇文拓缓缓将手探入袖中,须臾,捧出雪瓷,小巧可爱的造型立刻吸引了挽云的眼球。
精致的雪瓷婉立在“美人”宇文拓的掌心,乍一看人与物都是如雪如玉的色泽,相得益彰般唯美。
挽云眨眨眼,“这个好可爱啊,装首饰的?”好小,估计只能装一对耳环。
“差不多。”宇文拓微微一笑,精致的脸庞宛如九天仙子。他轻柔地捧起血玉蛊,伸长了袖替给挽云:“来,你,摸摸。”
一旁端坐的茉熙抬眼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一怔,随即险些从椅子上跳起!
北宫皇族一脉的传家之宝、万蛊之王的千年血玉蛊,太子殿下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拿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玩赏?!
这怎么行!血玉蛊关系到北疆的千万蛊虫,若是丢了或伤了,都是北宫国难以预计的极大灾难!
茉熙正欲插手阻止,却不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眼见他们两人之手即将合拢的瞬间,贤王施施然右臂一挥,霸气十足地将身子右倾与宇文拓成头碰头姿势的挽云扯入自己怀中。
指尖一错,便是南辕北辙。
宇文拓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只差那么一点点。哎,这位姑娘若是能够直接触碰到血玉蛊,那将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呢?
“放手!”挽云凶悍扭头,冲近在咫尺的莫谦然龇牙吼道:“你!不要碰我!”
“梁叶说的是。”贤王脸比城墙厚,既然搂了就不会放手:“男人的面子是很金贵的,本王好歹是一国王爷,就求夫人在众人前给本王留个面子可好?”
不待挽云严词拒绝,他又叹气,“若是璎珞国上下皆知本王惧内怕妻,那本王可就真是再难抬起头来……”
“你的面子管我什么事?”挽云嘴上不服气,可嗓音明显低了几十个分贝。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是被坑了,心肠还是硬不起来。
是吃准了她的心软,贤王心满意足的搂着挽云僵直地身体,俯首在她耳畔低低而笑。那笑声弦瑟婉转般绵长,落入挽云耳中轻轻细细地,羽毛般簌簌地拂着,引得她自耳朵直通心底都是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你个混蛋。”挽云斜睨了他一眼,狠狠咬牙,“不要得寸进尺!”
“也是,偶尔偷欢,总甜蜜过时时相依。”贤王爽快的松了手,趁挽云还没反应过来,双唇迅速地掠过她的颊,隔着红纱落下轻柔一吻,“不过你实在太过诱人,本王只是情不自禁……”贤王唇角上扬,勾勒出一个精致的侧脸:“本王保证,这一定是今天的最后一次。”
“啪!”
清脆的一声响,惊得满堂上下齐齐跳了一跳。贤王夫人高举的手与贤王偏过的侧脸就此凝固。
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面呈痴呆状,刚才是怎么了?贤王夫人打了贤王一个耳光!?
县太爷今天第三次陷入了痛苦地内心折磨:替贤王暴起怒喝?低头装没看见?替贤王暴起怒喝?低头装没看见?……
“呵呵呵呵……”挽云娇滴滴地扑上贤王的肩头,嗲声嗲气地撒娇道:“夫君,你脸上好大一个苍蝇啊,吓死奴家了。”
众人纷纷舒了口气,相视而笑。就是嘛,如此有违妇道藐视皇权的出格行为,贤王夫人怎么可能做得出?
有违妇道藐视皇权的某人此时正趴在贤王肩侧,笑得咬牙切齿:“贤王大人,鉴于你实在太过欠扁,那一巴掌纯属本人情不自禁……但是我可不敢保证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哦。”
宇文拓作壁上观,刚才那一瞬发生的所有事情,从他那个角度看去绝对一览余。他微微一笑,双手闲然拢于袖中,一双琉璃眸子紧凝挽云——南国女子果真独特,敢爱敢恨的性子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过了好几秒,被挽云一巴掌打得凝固成块的贤王终于缓过劲来。他转首,一言不发地,深深地凝着挽云。
看,看什么看?
挽云凶神恶煞的回瞪他——小心姑娘我跟你把以前你吃过的豆腐帐掀出来,今日都跟你一起算!
正当她以为贤王要暴起发飙的瞬间,莫谦然居然朝她咧嘴一笑。
他为人一贯谦和有礼,笑起来多半也是和煦的微笑,可这次不同,他笑,他捧腹大笑,他笑得前仰后合!那个手拈杏花唇角微扬的白衣贤王不见了,坐在挽云身旁的,只是一个放肆大笑,尽情宣泄内心情感的莫谦然。
挽云兮 第七十五章
这娃莫不是被我打傻了?
挽云懵了,转头就想求助梁叶:“江湖郎中……”
“好,好。”贤王笑累了,终于止住了疯狂的笑意。他看着挽云,峰眉高挑,“好!打得好!若不是你这一打,本王还不知道你竟明朗纯粹至此!”
哈?挽云瞬间失聪,他说虾米?打得好?
贤王又道:“云儿,你知道吗?你是一块璞玉,时间越久越通透耀眼。”
挽云语望天,嘴角抽搐。敢情打你一巴掌你还觉得风情旖旎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就是说的他这类人……
“各位,静静,静静!”沈天浩不知何时已立于高台之上。他肤色黝黑,一头黑发高高束起,用上等羊脂玉簪别着,平添了一股书卷气,却也是极佳的相貌。
他举袖,示意四周哄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今天是‘夜夜欢’开张的第一天,本店有幸迎来璎珞贤王及其夫人大驾,此等荣宠,实乃沈某三生修来的福气!”沈天浩抱拳朝贤王鞠躬致谢。
莫谦然颔首,对他笑着做了个“起”的手势。
“再者,沈某在此还要感谢各位安县父母官,以及街坊邻居前来捧场!以后的生意还要依仗各位照顾,沈某先在此谢过!”语毕,又是抱拳向四面八方三个鞠躬。
台下掌声雷鸣,安县百姓对富甲天瀚大陆的超级大金主沈浩天印象颇佳。从商之人,长得风流俊朗已是极难得,富有一国还能如此谦虚,更是少有!遂纷纷竖指赞叹。
沈浩天也是个人精,知晓见好就收,待火候足了,便立即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沈浩天,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这家‘夜夜欢’,也是为了在下那失踪多年的夫人春花所开,希望能为她积德积福,早日找回沈某的身边……既是行善,我们绝不强取豪夺!只接受走投路、主动卖身的可怜人,并为他们安排竞价,为他们寻得好人家。”
沈天浩看了看台下挤挤嚷嚷,却仰头认真聆听的人群,张嘴又道:“但是我们竞价成交还有前提——不仅买家可以挑人,被竞价者同样可以选择买家!”
听到这,台下人群哄地一下闹开了,嗡嗡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是什么理?买家出钱,还得看卖家愿不愿意?这钱得花得多不痛快?”
“你懂什么,这样才好呢!那些可怜人家的女儿可以自由选择自己今后的夫婿,不然人家如花似玉的大闺女配你这个满脸麻子的老头不成?小心遭天谴啊!”
“麻烦各位,安静,安静!”沈天浩的身型高大,沉稳有如巍巍雄山,他有一种独特的强大气场,精厉彪悍,不过几嗓子,便能轻轻松松的压得住整个场子:“但凡被竞价者人买下,或是自己拒绝买家,就必须留在‘夜夜欢’接客。所以各位尽管放心,在此竞价,绝不会遭到礼被拒!”
“好!”台下群众集体拍手叫好,梁叶与挽云飞快地对视一眼。在这个金钱与权力至上的世界,他竟能想到从人性的角度来打动消费者,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啊……
“竞价现在开始。”沈天浩长袖一挥,“把姑娘们带上来。”
青衣小厮扯高了嗓门喝道:“姑娘们有请——”
一股浓郁浮香顿时铺面而来,鼻子灵敏的林荌荌顿时被生生呛醒,她还没能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抓着梁叶的袖“啊丘啊丘”地喷嚏打个不停。
红橙黄绿莺莺燕燕的姑娘们从台下鱼贯而上,挽云细细一数,整整十个。她们高矮胖瘦不一,俨然都经过了精心的打扮,除了……
“呃。”挽云愕然,最左侧那个姑娘是想破罐子破摔吗?大红上杉搭配鲜绿长裙,一头乱发插了十几个劣质钗子,小巧的脸庞上扑了估计有一斤的粉,纤纤十指含羞半掩面,居然还一指一个戒指!
“好,竞价现在开始!”青衣小厮声嘶力竭,“先从最右边的青女头牌——许氏开始。”
“三两!”立刻有人叫道。
“五两!”
“十两!”有人不甘落后的抬价。
“十二两!”
价格还在一路飙涨,台下的公子们个个摩拳擦掌只为抱得美人归。
混乱中挽云用胳膊顶了顶优雅端坐的贤王:“嘿,那啥,你要不要也带一个回去?”
“好。”贤王抬手一指,雍容而笑,“最左边那个。”
挽云默然,半响转头道:“您品位真够独特。”
“那是自然。”他笑得和煦,“不然本王也不会看上你啊。”
挽云再次失聪,他刚才说虾米?我没有听见,我没有听见……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青女头牌姑娘的竞拍结束,李家公子以五十两的价格“金圧群雄”。许氏娇羞地抬首,只是一瞥,便立刻涨红了脸,春风拂过杏花般微微点头。
第一桩生意顺利成交,大家便也逐渐对竞拍轻车熟路。很快,前九个姑娘都拍完了,台上只剩下那个红配绿一身金的怪异姑娘。
“最后一位,陈氏。”青衣小厮显然不怎么待见她,飞快地报了她的名号,便嫌弃地一退三尺远——这样的姑娘,沈老板怎么也要?不摆明了是亏本买卖吗?
谁料青衣小厮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人急不可待的喊价,一开口还是个天文数字!
“一百两。”
清脆的女声洌冽泉水般动听。
“哇——”台下围观群众集体惊呼,这样糟七糟八的女子,居然有人出一百两?简直是匪夷所思!人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找寻着这位吃错了药的金主。
台下正中,白衣姑娘娉婷而立,红纱掩面回首,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贤王夫人!
挽云不学深闺淑女,偏偏要一身江湖气的抱拳:“各位街坊邻居兄弟姐妹们请见谅,妾身之所以直接报了个一百两,一来是我家爷对这位姑娘很是中意……”
高台之上的青衣小厮以及坐在第一排的围观群众齐齐转首,用疑惑惊恐不解以及一系列意味不明的目光望向坐姿雍容脸色却明显有些黑的贤王大人,一个个想笑不敢笑想嘘又没胆嘘的痛苦憋着。
挽云兮 第七十六章
红纱掩面的挽云露出奸诈阴笑——目的达到了哇哈哈,让你丫的重口味名声传遍全国哇哈哈!
“二来嘛……”再腹黑也不能忘了正事,挽云吸了口气,又道:“妾身瞧方才的竞价,身价最高者不过八十两。这位姑娘将来自然会是贤王府里的人,为了显示贤王府邸的高贵性、神圣性以及高不可攀性,于是妾身便自作主张报了个一百两。再三重申,并非是我家爷挥金如土,一切都是妾身的主意,还请各位谅解。”
语毕,挽云又是一个四方抱拳,这才潇洒地转身坐下。屁股才刚挨着椅子,她就兴致冲冲地侧过身去,对寒冰一般散发冷冽气息的贤王谄媚的笑问道:“王爷,满意否?”
“极其满意。”莫谦然勾唇浅笑,“能从云儿嘴里听到‘我家爷’,而且还是两次,本王心里甚是宽慰……”
见挽云险些被自己的反击气得吐血,莫谦然顿了顿,又说,“一百两给你买个丫鬟,也不会失了你王爷夫人身份,本王觉得挺好。”
“呃——”挽云彻底绝倒,臣服在莫谦然时刻孔不入明示与暗示完美结合的语言攻击下。
台上沈天浩替给青衣小厮一个眼神,小厮立即恍悟,语速飞快地问:“贤王夫人出一百两台下可还有人出高价?”
拜托,这根本毫悬念好不好,他又何必那么入状态的故弄玄虚、浪费表情……青衣小厮朝陈氏翻了个白眼,张嘴就欲宣布结果——
“两百两。”
抢在青衣小厮开口前,一个男声悠悠飘来,怪怪的语调,却是极好听的嗓音。
青衣小厮直接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哪……哪位客官出的两百两?”
两百两!买天仙都足够了!还买这么一个痨货?有病啊!
“我。”宇文拓笑眯眯地举手示意。
阴云覆盖满面愁光的挽云缓缓转首,比哀怨的望向神采奕奕的宇文拓,“干嘛跟我抢人?”前面那么多好姑娘不要,非要跟她争一歪瓜裂枣干啥?这娃是存心的。
“你觉得好,我想,不会差。”宇文拓很理所当然的道,又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很朴实不带任何炫耀成分的朝挽云挥挥,“两百两,不贵。”
“你未免也太抬举我了。”挽云力扶额,苍天啊大地啊!这也可以啊?
青衣小厮瞧她一副头疼至极的模样,怯怯问道,“不知贤王夫人可还要加价?”
“三百两!”一直乖乖坐着看戏的林荌荌突然窜起,伸出三根短短小小的可爱手指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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