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深吸一口气,挽云聚精会神地盯着火焰状的黑云,努力摈除心头所有杂念。她一定要做到和风挽云一般,在与对手决战时,唯一能听到的只剩下自己心脏鼓动的咚咚声。
只有做到心静如水,才能反应迅猛出奇制胜。
挽云从未试过投入过如此高度的注意力去完成一件事情,但是现在她必须做到!不然,于此对应的代价就是牺牲自己……
眨眼间,黑云划过半个长空,下一秒就要袭上挽云的前胸!
挽云一错,只是微微一错,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让黑云擦着她的前胸滚滚而过。
那是一股极寒的气流,带着不亚于深海千米之下刺骨寒冰的冷冽,只需一秒的停留,便凉得挽云头皮发麻——若是再少偏那么一点点,只怕自己已经变成人肉冰棍了。
偷袭未成,黑云龙仰头一声悲愤地长鸣,居然接连吐出连环黑云!
连环黑云似是分散开来,但细细一看,又可以发现它们组成一个巨大的火焰状黑云,如同大风过境一般,气势磅礴齐刷刷地向挽云滚滚压来!
靠!挽云瞬间泪奔,还有完没完了!
挽云兮 第八十章
黑线了两秒,挽云果断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再磨叽,挽云翻身抱起荌荌,足尖疾速挪移,往高台另一侧逃去。荌荌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任由挽云抱了去。
挽云只顾得撒开脚丫子跑,根本没空闲思考荌荌是否会如此听话。但毕竟是个灵敏的人,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只是一时说不出具体不对在哪。
“吼——”
黑云龙不料对手居然窜逃,气得又是仰首一阵嘶吼。它宽大的鼻翼扇了扇,一甩尾又喷出数个锥形黑色云体!
挽云对此嗤之以鼻,欢乐的迈着步子从容逃窜——你爱喷就喷呗,你吸一口气的功夫,姑娘我就能跑出十米!我顶多是累点留身汗,可你丫的是纯云雾打造,气喷完了估计你也就玩完了。
抱着这样轻松压力的心态跑了几步后,咧着嘴傻笑的挽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黑云龙这次吐出的黑云完全不同与先前的火焰状云体。方才那个就好比是飞箭,削尖了箭头枪林雨似的射向她们。可这次的锥形黑云着实诡异,数量并不多,却像极了长了眼睛的飞雷,居然还能改紧随着挽云的步子左拐右扭,不步不让的跟着!
挽云再次泪奔,辛辛苦苦学了那么多年的气体对流压强升华凝结一系列定理知识理论体系,这只彪悍的黑云龙居然一次性就把它们给全盘否决了!
全、盘、否、决、了!
主修物理学选攻化学系的娃伤不起啊啊啊啊啊啊!
那边逃得声势浩大惊心动魄,高台之下的众位也没闲着。
莫谦然深知以现在的情形,若是想救挽云逃脱黑云龙,唯有从源头处下手。只是……
他皱眉,林荌荌召来的蜈蚣蜘蛛铺满了黎茉熙身周一尺方圆,他与暗卫根本法靠近。四名北宫男子分别在她的四点方位上,放上自己养了一生的蛊虫。若不是如此,他们根本法以对峙林荌荌那千千万万前赴后继的蜈蚣蜘蛛。
可是如此一来,他与暗卫更是从下手。
毒物毒物,该死的毒物!
莫谦然心急如焚,他看着大厅中一抹白影抱着红衣少女拼命的躲避逃窜,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印进他的眼里,刺得他又是一番恼怒生来。
“雷厉。”他负手而立,用内力传音道:“你带他们前去接应夫人,先接过林荌荌,再一刀杀了她。”
“是。”暗卫领命而去,空气荡了荡,四道黑影一闪而逝。
疾速的狂奔,如雷鼓动的心脏,深深浅浅急促的呼吸……挽云什么也顾不上了,哪儿路宽敞她就往哪逃!
迎面刮过的疾速的风,似曾相识般在挽云耳侧呼啸。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青草香,混杂着微腥的泥土气息……
挽云愣了愣,哪来的青草泥土味?
一霎,簌簌激流奔腾的风声竟化作了一把开启记忆之门的钥匙,比契合地插入那个属于它的缝隙。挽云只听得脑中咔嚓一声响,隐藏与心底的某个片段再次跃入眼前——
茫茫草原绿野遍踪,澄蓝苍穹之下,紫衣美人笑颜如玉,她的头顶赫然盘旋着一条赤金长龙!麒麟金角灿如日月华光,闪闪鳞片似是波光淋漓那一泊湖水,旋身仰头呼啸间,天地万物共震!
而金龙之下,盈盈而立一抹娇俏白影,纤足一点便是疾速前移,她右手成拳,凝聚真气于掌心,凌厉的双目紧盯着头顶的飞天金龙。
金色云龙似是感觉到白衣女子拳心灼灼真气的威胁,见她出招,慌忙右躲——谁料她居然是一招虚晃,手中真气根本没有放出!
白衣女子淡淡而笑,趁金云龙右躲的一瞬飞身而上,雷霆般声息地闪身至它的上方,右掌真气与空气剧烈摩擦,生出橘色的火光,直袭金云龙的背脊!
紫衣美人见势不妙,赶忙挥袖念咒,一招收势间,金云龙刹那消失得影踪。
……
原来如此。
她想起来了。
挽云黝黑的眸子琉璃般熠熠——那是属于风挽云独有的微笑,势在必得的微笑。
一梦十年中,有些场景她记得格外清楚,相对的,也有一些记忆已经模糊不清,甚至还有一大段空白的记忆,她梦到了开头与结尾,中间部分却是诡异的遗失了……
这段记忆便是模糊记忆中的一段。
若是挽云没有记错,似乎是风挽云十五岁时,为了证明自己的武学不亚于北宫西疆克什塔卡部落神女黎若熙的巫术,而找她比试的片段。
这一招,叫做云龙吟。是由巫术凝集云雾,操纵云龙而成的风性巫术。云龙表面看似懈可击,可风挽云显然找到了它的命门——背脊。
若不是如此,为何黎若熙一见风挽云袭击云龙的背脊,便立刻撤去巫术呢?
挽云暗暗赞叹,不得不承认,风挽云真是个牛叉的人。
普通人在地面被云龙压制得死死的,谁还会想要腾空与它跻身与同一个空间呢?可风挽云偏偏就这么做了,还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判断出云龙的命门,并迅速出手。
如此有胆有识有谋有略的女子,不愧是传唱天下的三姝之一!
挽云不由唏嘘,既然自己占了风挽云的身子,那便不要丢了她的脸。现在眼前的这条黑龙虽也属云龙,但一看便可知,它与黎若熙唤出的那条金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风挽云能一招搞定金光闪闪限牛叉的高等云龙,而自己居然被一条乌起抹黑的次级云龙吹得满地跑?
呜呼哀哉!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捏?
不行,要反击!
短暂的沮丧之后,一贯行动派的挽云再次全心投入战事。她将抱着荌荌的双臂换成单臂,左掌凝集真气,右脚蹬地直冲云霄。
赶来接应的暗卫集体傻眼了——夫人想做什么?自杀?
自杀!暗卫只呆了一秒,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二话不说也跟着跃上空去,试图挽救主子的女人。
此时此刻,挽云心里眼里只有黑云龙。她忘记了腋下夹着的林荌荌,忘记了正下方惊愕仰头凝望的莫谦然,忘记了身后紧跟的忠心暗卫,也忘记了,自己曾是那样一个逆来顺受的沐挽云。
同一具躯体,前后住进了两个灵魂,一场梦的牵引,让她们彼此的心灵相互羁绊。她们本有太多的不同,可那些磨利了棱角,却在潜移默化中逐渐褪去。
是否是风挽云改变了沐挽云?她不知。
她只知,自己就是自己!
骄傲的翘起嘴角,挽云足尖轻点大厅高吊的红结,霍然直上一个灵巧的翻身,飘飘已跃至黑云龙之上。
“啊——”属于女人独有的尖细嗓音,将恐惧诠释得几近完美。
黎茉熙身周的蛊虫圈毫征兆地被破解,成群的蜈蚣蜘蛛一涌而上,瞬间淹没了她的鼻她的嘴她的全身。
“太……”她惊恐地将手伸向宇文拓,修长白皙的手指痉挛着抽搐。
宇文拓望着那支孤零零伸来的手,看着毒物们在她的手上不停地蠕动,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半响,微微叹息,“茉熙,你输了。”
他站起身,朝躲在大厅左侧翼的陈氏歉然而笑:“姑娘,抱歉,我放弃。”说罢,他又朝莫谦然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挺立儒长的背影傲然。
“太子殿下!”北宫族人们赶忙追上前去,“茉熙丫头怎么办?”
“她还活得成吗?”宇文拓头也不回,“既然已法救回,何必再白费功夫?”
“这……”北宫族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回头望着身体因被毒物侵蚀而不断萎缩的黎茉熙,眼底沉的都是悲痛。
这女娃娃,一生的追求只为了超越姐姐。她没日没夜的苦苦修炼,从不愿浪费任何的时间去嬉戏玩耍。若没记错,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然,花花世界未看尽,一生夙愿为了尝,草原上一株带刺含苞怒放的美丽玫瑰,就这样悄声息地凋零枯萎。
太子殿下太狠心?不,不是。
北宫族人其实个个心知肚明,是对手太强大,茉熙的死既然已成定局,那么太子的离去并非情抛弃,而是可奈何。
一国太子危难前明哲保身,何错之有?
只是可怜了茉熙那孩子……
挽云兮 第八十一章
挽云刚翻身于至高点,兴致勃勃准备拉风出手,只是眨了个眼,眼一睁开就傻了。
龙类!?龙去哪里了!
“啪!”
怀中软绵绵的“布娃娃”林荌荌终于动了,一动便是惊天地泣鬼神——她甩手反拍,一巴掌挥去了挽云遮面的蓑帽。
半空中红纱飘逸,打着旋儿优美地落地,露出蓑帽之后疤痕累累的一张脸。
秋水澜澜的杏眼,小巧直挺的玉鼻,红粉如樱的唇瓣,五官很是精致。只可惜这一切的美好,只能越发凸显出她脸上疮疤的丑恶。
行至大门处的宇文拓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仰头回望,鎏金的眸子透过宾客们诧异惊慌的表情,穿过大厅高结纵横的红穗,稳稳落于挽云的脸上。
少顷,他邪肆而笑——原来,是你。
“太子殿下?”
见准备出门的太子突然又回身,北宫族人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宇文拓极淡的笑笑,转身抬步离去。
若熙,你妹妹的死,本宫一定会替你讨回来!你且放心……
大厅半空中,挽云显然还没能接受黑云龙突然消失的事实,身子腾在半空中一手真气凝集一手搂荌荌,又怎么防得了怀中女娃的“突然袭击”?
大厅此时混杂不堪,方才逃走了一大批宾客,还有一些因为腿哆嗦没来得及跑出去,及少数胆子大好奇心又强的在一旁观望等着看好戏。大家见诡异的黑云龙故隐去,于是齐声股掌喝彩,可谁料半空又乍现一个脸上布满疤痕的姑娘,大家伙惊异之余,也不忘发出嫌恶的声音。
红纱乍然褪去,眼前的一切真实而自然,略带刺眼的光芒。耳边充斥着高高低低的声音,有同情,有厌恶。
“荌荌你干吗?”意识到被揭了面纱的挽云有些恼了。
“放开!”
温凉的男声刚落,莫谦然已纵身而上,瞬间与她们齐平。依旧一身尘白衣,恍若仙人的莫谦然伸手,望向挽云的眼深沉如海。
放开她?她是谁?
一般被莫谦然用含情脉脉的眼光笼罩时,挽云的智商就会直线下降。
莫谦然不容她拒,看也不看,抓了林荌荌直接丢了出去。自己则用双臂死死将那只表情呆滞的揽在怀里。
挽云的脑筋还没转过来,下一秒竟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氤氲的,是熟悉的墨兰香。除了他,还有谁?
“放心,一切有本王在。”莫谦然抱着挽云缓缓落于大厅的一隅,用自己的肩挡住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
他一把撕开自己的袖子,扯下一大块布,又从旁边的盆栽里扯了几根枝条,简单的制成一个蓑帽的样子,替挽云带上。
“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么?”挽云隔着华贵月银纹白布,怯怯的望着脸色有些冷的莫谦然。
他愣了愣,抬手抚着她的头,脸部线条不自觉缓了下来。“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动作温情而轻柔,试图带给挽云一丝心安。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模样,他希望,她在他的眼前,永远只有灿烂的笑颜。
“希望如此。”挽云习惯性地想去摸鼻子,却触到了一层布,待反应过来后不由笑笑,“不过我走之前,估计是好不了。”
“所以,乖乖留在本王身边。”莫谦然再次将她搂进怀中,贴着她的耳轻柔的说,“本王问过梁叶,你的脸不仅要养两年,期间还得不间断的使用雪域仙荷、西境紫琼、轩辕碧草等等一系列本王保证你只能听得起绝对买不起的名贵药材。所以夫人,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从了为夫……”
莫谦然打得如意算盘很简单,两年的时间足够吃干抹净这个执拗顽固的小人儿,等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再想跑也是可奈何了。
想到这,莫谦然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弯起。天下女子谁不爱美?只要能把握住这个命脉,挽云迟早是自己的人。
两袭白衣依依相偎,柔情蜜意温暖了这个刚遭受血洗阴霾的大厅。挽云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地任莫谦然搂在怀中,莫谦然对此很满意,也不出声,让怀中小人儿思绪蹁跹,自己乐得佳人在怀。
却偏偏有人不长眼,上前一步柔声道:“原来王爷不仅居高位,武功也是当仍不让的个中好手,奴家敬佩万分,甘愿跟随王爷一生。”
莫谦然听出是了谁,却没有回头。
云游天外的挽云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要探出脑袋,却被莫谦然制止,“你就这么想给自己添堵?”
“添什么堵?”挽云不解,不是他自己说喜欢陈氏的吗?干嘛扯到她身上来!
陈氏自然看出两位似乎失了先头对自己的兴趣,可她却恍若未见,自顾自的跪下身去:“陈氏陈文翰,拜见王爷、夫人。”
时间就此停滞,四周暗卫齐齐抬首,莫谦然僵住了身子,挽云惊掉了下巴。
“谦然,我们之前说要来买的才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文瀚。”
“她刚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文瀚。”
“……”挽云直接词穷。
还是莫谦然思虑周全,唤来沈天浩一问才知,陈氏却是那个名声盛极一时的才子陈文瀚,只因自幼喜爱读书,常换了男装替自家那贪玩的哥哥去书院求学。久而久之,人们都以为陈家有一个好学且极有天赋的小儿子。
陈家长辈想着自家闺女经常抛头露面的名声也不好,并没有辩白,由着陈文瀚去胡闹,直到她一篇《观天下》震惊全天下,陈家这才意识到她闯了祸,从此将她禁于闺房。
四年的囚禁,她对此并怨言。不仅如此,家道中落之后,她还主动站出来,自愿卖身夜夜欢。
如此一个女子,叫挽云如何不动容?
就连沈天浩也在一边帮腔:“王爷,您既然已开了尊口,若是不将这个姑娘带回去,那她以后可就真没人敢要她了。”
陈氏规规矩矩地伏在地上,以额点地。但面对这种情形,她却没有哭哭啼啼,只是安静地等待,等待那个终究会改变她一生的答案。
良久,莫谦然动了动唇,声音有些暗哑:“如此,便依了你,买了做丫鬟,你瞧可好?”
“好。”挽云笑得眼眯眯。
只要买下她,她便是贤王府里的人。
只要是金子,放哪里都会发光,所以我相信你总有一日,会启用她的。
谦然,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请你,不要拒绝。
好吗
挽云兮 第八十二章
荌荌最近很叛逆,一副与挽云八字不合的模样,挽云出现在哪,她便逃离到哪,连饭也不愿意一桌同吃,十根糖葫芦都请她不动。
梁叶最近很奇怪,整天抱着肚子疑似有大姨妈来了的迹象,荌荌出现在哪,他便跟在屁股后面跟到哪,嘴里一直嘟囔着:“怎么会这样?这真是心理学的一个新典例,不行,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挽云最近很乖巧,莫谦然说一她不二,要她去南她绝不往北,只要不与他进行脖子以下膝盖以上的肢体接触,沐姑娘保证全天二十四小时都笑脸盈盈。
最古怪的,自然是莫谦然与陈氏。但是因为最近大家都很反常,一对比之下,这两个可疑的人似乎也没那么可疑了。
于是,鸡飞狗跳的日子再次拉开帷幕。
陈文瀚赎身之后,便跟在挽云的身侧,正式职称为贤王夫人的大丫鬟。
褪去那层厚厚的白粉,撤了满头满手指的假钗子假戒指,其实陈文瀚也算是个美人。微吊的丹凤眼熠熠含情,一张樱桃嘴水般润泽,最美还是莫过于她的脖颈,长且白皙,让人不由浮想联翩到身姿优雅举止高贵的天鹅,与生俱来的贵气,是她那一身丫鬟服怎么也法掩盖的。
陈文瀚似乎对莫谦然很上心,每每他一出现,她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凝向他,呼吸微乱,一副心欲往之的模样。被挽云瞧见了,自然很欢喜。
挽云很腹黑的谋算着,若是某天某人和某人成了,那某人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自己身上了,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走了,那该是多么美好令人向往的结局啊。
于是一贯的行动派便也这么耻的行动了。
烛光焰火,浪漫晚餐,四目相对,情到浓时,挽云忽抱肚仰头大呼:“噫吁戏!本人肠胃不适,茅房去也!”不待回答,已以一个健康之人都难以达到的速度风一般地消失,留黑着脸的莫谦然与笑意暧昧的陈文瀚共处一室。
不仅如此,但凡遇到月色姣好的夜晚,她就约了莫谦然来一同赏月,赏着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远,陈文瀚与他之间倒是越看越近……
计划是完美滴,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意。起初莫谦然见了陈文瀚,只是视她于物。尔后被她盯的次数多了,干脆拉了挽云回房,不动声色将她撵了出去。
当莫谦然第n次在伙房门前堵住前来偷食的挽云,终于有了发飙的迹象,他黑着脸问:“不是说要茅房么?怎么来了伙房?”
“我路痴,经常迷路,你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挽云一脸讪笑,预备闪人。
莫谦然眼尖,立即切断她的后路,“不如云儿搬来与为夫同住,有为夫看着,云儿便需再担忧迷路一事,可好?”
“不好。”挽云抱着肚子比真诚的望着莫谦然,“麻烦阁下让道,顺便请问茅房在哪?”
一道红影飘过,见挽云在,二话不说又转身走人。
身后梁叶抱肚喃喃:“嘶……难道是因为嫉妒?……不对不对……难道是我对她关心太少,造成她心理不健全?……不对不对……”
一排乌鸦头顶飞过。
“这两人真逗。”挽云目送“搞笑二人组”离去,倚着木门笑得跟朵花似的。
恩,长了疮疤的美丽的花。
莫谦然抱胸,疑惑地看着挽云:“你就不恼林荌荌?”
这话,自然是指那日荌荌故丢了她的蓑帽,令她曝光于众人眼前,受人耻笑的事。
挽云倒是答得很顺溜,“当时确实有些恼,但是事后便不恼了。我总觉得这孩子并非我们看见的那样光线明亮,她有她的阴暗情绪,她的失忆,她对我的敌意,一定都是事出有因的。或许她被家人遗弃了,碰巧我倒霉的长得又像她的家人之类的狗血剧情,我看都是有可能的。”
“你的豁达令我佩服。”莫谦然目光雪亮,“她对你故下毒,毁你容貌,普通女子一定会恨之入骨,但你……。”
你却在她危难之时挺身而出。
“你当我傻子啊?”挽云摸摸鼻子,“我又不是圣人,她故害我,我自然心有芥蒂。但是你不也跟我说了吗,那日有人下毒加害我,是荌荌提出要给我换血的。如此一算,她倒也成了我的半个救命恩人……”
她咧嘴,露出纯净甘甜的微笑:“那仇,我便不计了。”
“云儿。”莫谦然看着她,心底柔软成了一滩春水:“幸好你在本王身边……”
耳边是肉麻兮兮的情话,眼前是帅的人神公愤的美男,比幸运的挽云却动于衷。她默默探头,目光乱窜。
一般这个时候,某人也该自动出现了。
果然,两秒之后,砂质般的女声娓娓传来:“王爷,夫人,文瀚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请王爷夫人回厅品尝。”
“不是要你留在厅里等候吗?”莫谦然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谁让你擅自跟来的!”
“王爷……”陈文瀚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里蕴着盈盈泪珠:“文瀚只是瞧夫人喜欢碧螺春,担心茶凉了,所以才来请王爷、夫人回厅……是文瀚的不是,文瀚不该自作主张,还请王爷不要生气。”
挽云望天,这丫头很聪明,知道我有心凑合他们,整天拿我当挡箭牌。
“你有什么话,干脆的说了。”莫谦然不吃她这套,索性把话挑开来讲,“每夜徘徊在本王房外,每次见本王欲言又止,究竟是为了何事?”
还每夜在他房外徘徊?
挽云双目放光盯着陈文瀚——够主动,好样的!默默感叹完后,挽云很自觉的抬脚,“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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