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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等等等等!我要他们去找!”拓跋研慌忙提高声调,改用北宫国语言对呆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手下吼道:“帮她去找那个什么谁!”
等了几秒,见挽云没有补充,拓跋研这才确定她不懂北宫语,壮着胆子又用北宫语道:“混蛋,去拿些迷酒来!”
“三。”
她突然启口道。
“诶!”拓跋研怒目而视:“我已经叫他们去找了!”
“二。”
挽云没有答话,锁喉的那只手越收越紧。
人在或不在,交或不交,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吗?拖延时间以为她看不出来?
这次,她不会再心软了。面对敌人,一时心软只会害了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人!
拓跋研察觉到她眼眸中散发出的杀气,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先前的镇定立即土崩瓦解。
“我不认识什么林云!但是我可以帮你找!你告诉我他的特征!我帮你去……”
“一。”
这个“一”轻得像是耳语一般,挽云最后看了他一眼,闭眼,在一片尖叫声中,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狡诈半生野心半生的草原汉子大惊,挥舞着强壮的四肢试图挣扎,可随着肺部吸入空气的一点点减少,他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架……炮……”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逃不了了,拓跋研张嘴,用北宫语气若游丝地对一旁傻看着,不敢上前一步的手下们道:“大不了……跟她……同归于尽……”
“炮出来!”
一个族人最先反应过来,红着眼扭头朝楼上嘶吼。
既然她杀了一个,就会杀第二个!为了保全族人们,唯有让族长与她同归于尽!
先前那个年轻族人着大炮应声而出,隔着长廊的栅栏调准炮口往下,泪眼摩挲地将对准了厅前纠缠不放的那两人。
其余族人们见此,不忍却又可奈何,低首叹气,鱼贯退出大厅。
一旦炮发,整座屋子势必毁于一旦……他们都不想死!
听见长廊上有硬物摩擦的声音,挽云掀开眼帘余光向声源处瞄了瞄,忽然冷笑一声,放开了死绞在拓跋研脖上的手,以脚蹬地一个旋身直冲向二楼长廊——就是这口破大炮,将林言伤得遍体鳞伤!不拆了你,对不起林云淋漓的那一身血!
见她气势汹汹地冲向自己,年轻族人一下慌了神,哆嗦着手就想去拉大炮索引。
“锵!”
清脆的一声铜铁撞击声,嗡嗡的震响里,衣袂一飘而过,大炮炮口直接华丽丽的扭成了一个与地面呈九十度的直角。
“喝——”
年轻族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力地跌坐在地。
她居然一脚踢弯了铁铸的大炮!?
还觉得不解气,挽云扯着炮口,用全身的真力将其奋力甩出。
没有什么抛物线,铁炮基本砸破栅栏后直接坠落至一楼大厅,落地那瞬撞得整座屋子都在动。屋顶瓦片相互碰击着落下一层又一层的灰,伏在地上不断咳嗽的拓跋研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粉人。
这口大炮,算是彻底毁了。
大坪里的士兵们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看见族长近身的手下们一个个灰白着脸色蹿出,不余时,又听见屋内传出一声惊天震地的闷响,紧接着的是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我的神炮!”
士兵们面面相觑,即使再钝感的人也逐渐反应过来大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禁咯咯捏紧了拳头,脸色纷纷白中泛青。
大炮一毁,此战再任何胜算。
只此一句,军心彻底动摇。
……
数十日后,宫中史官接到南方书信,小心翼翼地捧出玄帝史策,翻过一页后,一笔一划记下这段历史:
九方玄帝元年九月,沐氏女子孤身独闯徐家庄,毁大炮,擒主帅,与三王爷率领之兵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入侵五千北匈。因沐氏胆识超群,武艺双,三王爷特呈书一封,望追封沐氏为镇南公,拜官五品,随军同行。





挽云兮 第十四章 邂逅 <上>
天,阴阴沉沉,亦如挽云现在的心情。
闲闲倚着台,看街巷里车水马龙,形色各异的人往来不休,可却始终寻不着想见的那些熟悉身影。
哥哥,还有林云……
心像是被什么给揪住一般,虽不痛,但那细细密密地被牵扯的感觉,让她一刻也法心安。
人海茫茫,你们在哪里?
……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敲了敲门,禀道:“沐姑娘,三王爷有请。”
挽云倚着台不想动,淡淡应了声好。直觉上不想和三王爷有太多接触,坐着又发了一小会呆,这才起身。
懒得捣鼓自己,反正一脸疮疤,穿得漂亮反倒凸显得人更丑陋……随意拢了拢发,挽云在侍从的指引下拐过长廊,刚掀起门帘,就瞧见三王爷捧着茶盏,早已等在了那里。
拂流苏的手顿了顿,挽云梗在门帘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自己见了王爷是不是要下跪?
正想着,三王爷抬首间也注意到了进退两难的挽云,双眼一亮,什么礼节问题都没跟她计较,和蔼可亲的笑着招手,“沐姑娘,来来,快坐。”
这可是你说的啊……挽云如临大赦,总算舒了口气,径直走到在三王爷对面,还真的一屁股就坐下了,皮笑肉不笑地朝他点头:“谢王爷。”
三王爷和煦微笑,勾头抿了口茶,抬眸开始观察起挽云来。他捧着茶盏仔细地看,从上看到下,又下看到上,看了老半天后,捋须赞道:“沐姑娘的发髻真是别致。”
一旁负责奉茶的侍女手一抖,茶水险些溢出杯子。
挽云嘴角带笑:“王爷有什么话,但说妨。”
发髻别致?真亏你想的出来,这夸了还不如不夸呢。
“沐姑娘果真不愧是女中豪杰……”自己那么婉转,对方一个女子反倒显得豪迈万丈,三王爷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咳了咳,正色道:“事情是这样,因沐姑娘助我朝剿北匈有功,朝廷下令封姑娘为镇南公,官拜五品,与本王副将是同级,这在女官里可是最高受封了!等过几日到了天州,封令自会送到沐姑娘手上,不知沐姑娘是否满意本王的安排?”
他的音咬重在“本王的安排”几字上,嘴角挂着讳莫如深的笑,仿佛施与了她什么天大的恩德,就等她感激涕零地谢恩了。
挽云僵了僵,除了对这三王爷的办事速度之高效率之快表达了由衷的膜拜之外,也没觉得有多诧异。想必他是瞧上了自己的身手,虚晃一招,表面将她纳入朝廷所用,实则是想拉拢她扩充自己势力罢了……
摩挲着杯盏,挽云不紧不慢地也抿了口茶,谦虚地低下头,扭捏笑笑:“王爷抬爱,民女不才,只是一介孤弱女子罢了,怕是担不起此番重任。”
“怎么担不起?”三王爷一听,立刻不乐意了:“沐姑娘以一人之势气,便可击退五千北匈,此等壮举连尔等男子都汗颜,又何来之不才?”
砸大炮,擒北匈首领,这是一个孤弱女子能做到的吗?
“既然王爷如此看得起小女子,那么王爷有没有想过……”挽云幽幽放下茶盏,清澈的眼眸里笑意冷冽:“凭我的实力,若是我不愿之事,谁又能够强迫得了我?”
“你!”
三王爷眉梢一挑,“啪”地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按在木案之上:“沐姑娘,九方女官先例极少,若不是本王花费重金疏通关节,你以为这个封赏来得那么容易啊?”他斜着眼冷冷看她,“你最好看清楚现在的形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基本已经挑明了。如果你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挽云长长地哦了一声。三王爷还以为她妥协了,嘴角刚弯起,又看她一改先前举止端庄,突然抱胸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既然你那么有把握能压制我,又何必找那么多人一路跟踪潜伏在我的身边,还时不时地童心大发和我玩路边偶遇、客栈邂逅呢?”挽云摆出恭谦地笑容,配上她大喇喇地坐姿,简直讽刺意味十足。
埋伏在她身周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可若想限制她的行动,还是差了一大截。挽云眼观鼻鼻观心地哼哼,若不是她忙着赶往天州,才没功夫搭理这个三王爷呢。
“你……”自己的心思被她被一语道破,三王爷的脸色很是难看。
是,他是忌讳这个女人的身手!她行走间步履绰约,比自己以往见过的练武人都要飘逸三分。而且也不知是否有意,她的一举一动中从不掩饰自己体内的真气,那深厚强大的内力连自己手下第一武将都要不及,试问这样的高人,哪个上位者不爱?不想收为己用?
“所以,我还是奉劝三王爷一句。”挽云起身,“权力和金钱,并非事事都行得通。王爷有闲情拉拢我,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找你家侄子的事上。”
此话,自是指街头巷尾都在热论的九方国皇帝失踪一事。
三王爷的脸唰地一下彻底白了,白胖指尖狠狠掐进木桌边缘,须臾,抽着嘴角冷冷道:“沐姑娘,茶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
“你想哪去了?”挽云摊手,“只是封令一事,很抱歉,我刚遭遇了很糟糕的事情,现在没什么心情谈这个……可说不定到天州我又有心情了呢?总之借用一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什么话都不能说绝了,留点余地总是好的。她一个人上路去天州,一路还要寻找哥哥和林云,已经够累的了!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再惹一身麻烦。
“只是,我很不希望有人尾随我跟踪我,希望王爷能够给我足够的空间。到了天州,我自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挽云诚恳地看着他:“王爷,可好?”
屋内的侍女们都转眼望向三王爷,又怜悯唏嘘地瞅瞅挽云,想着以自家主子的脾性,听完这位姑娘如此猖獗不知好歹的狂言,到底是会掀桌子砸椅子呢?还是直接命侍卫当场杀了她?
三王爷却没有任何举措,只是双眼久久地凝在挽云的身上,混浊得看不出他究竟是怒是喜。挽云也没有任何不自在,一会用真气修修过长的指甲,一会用内力在茶杯上雕个花什么的,怡然自得的很。
又不知过了多久,三王爷终于一叹,“也好。”
能不好吗?反正现在也制不住她,她能主动提出天州再议,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
只是这口气真真憋得慌!如果到了天州后她敢耍他……那么论如何,也要请天下第一杀手将这个女人磨成肉末去喂看门的狗吃!
“谢谢王爷,天州见。”挽云咧嘴一笑,点点头算是行礼。她看看自己来时的方向,又瞄瞄屋内大开的户,想着还是不要走寻常路的好,足尖一点跃然而起,很有高手风范地拂袖踏离去。
雪白身影电般一闪,只余空中淡淡浮香。
“王爷。”
帷幔后转出一个男子,敛着袖子垂首道:“何必如此畏惧她,暗里的方法难道还怕不够用?”
“你懂什么。”王爷看也不看他一眼,撑额定定望着挽云留在木案上的茶盏,“除了那只兔崽子,有谁敢对本王说话用如此大口气?俗话说艺高人胆大,这个女子,我看本事大着呢,岂是你们这些俗人能比的?”
顿了顿,又道:“就照她所说,将人都撤了。在天州城门口布人,一旦她进城,立即报给本王。”
男子还想再辩驳几句,抬首恰好对上三王爷的眼神,立即低低应道“是。”
同在九方国碧天之下,有的人在与恶势力斗智斗勇,各种博弈、太极手你来我往间暗潮激涌……还有的人却优哉游哉地喝着补汤,赏着秋景,于枯叶拂地一片金黄里,和美人谈天说地。
“翎云大哥,这汤的味道还好吗?”言七七柳眉微蹙,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袖,一脸期待的看着身旁白玉般精致的美男子。
“很好喝。”翎云嘴角笑意淡淡,手势轻盈地搅着碗中的汤匙。这几日在她微不至的照料下,他的伤口恢复得很快,昨日还不能下床,今日就能走上一小段路了。
“那就好。”
言七七这才盈盈而笑,长年遮挡在面上的青纱早已取去,圆圆的大眼小巧的鼻子,乍一看像是只有十几岁的邻家小姑娘,可她丰满的高耸与纤细的腰肢却成熟妩媚得令人想喷鼻血。一身青衣紧紧包裹着她玲珑有致地身型,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般,令人看了只觉呼吸急速心猿意马。
当然,翎云不包括在内。他本就一直修身养性,目光从未在不该停留的地方多停留一秒,即使是这般尤物也是如此。
对于他的正人君子,言七七是既欣喜又失望,想主动点靠上去又怕他觉得自己不够矜持,只得娇羞地扭着手指。
“为什么翎云大哥说话时总是不看着七七?是不是嫌七七长得丑?”
翎云转眸看了她一眼,若有若地微笑:“怎会?言姑娘长得很标致。”
其实岂止是标致?她言七七走出去虽比不得三姝的倾国倾城,但也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数男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难以自拔,怎么到了翎云嘴里反倒成了一句淡淡的很标致?
言七七有些生气,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又不好发作,只得拼命忍着,嘴角有些僵硬地笑:“别说话了,快多喝点汤,若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翎云点点头,又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手中的碗,扭头看着坐在床榻边的言七七。
“言姑娘,你的恩情,我铭记在心。若日后姑娘遇到了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只要做得到,我定义不容辞。”
“翎云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言七七察觉到他的意图,瞪目看着他:“你想走?……你的伤才稍微好转一点,现在怎么能走?”
“很多事情放不下心。”翎云淡淡垂下眼帘,“我必须去天州一趟,亲眼看看。”
看什么没说出口,可言七七却隐约听懂了他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当下心脏咯噔一跳,唰地伸手扯住翎云的袖子,圆溜溜地眸子瞬间盈满了泪水。
“你不能走!”她死死地揪着掌中衣袖,嘴唇抖着像是想要说什么,语未出口脸先红了个透。
“你不能走,不能走……”她喃喃着,助地揪着他不肯松手,泪眼朦胧的看着翎云。
“翎云大哥,你可还记得那日……那日……我们……”
她心一横,抱住翎云的手臂,咽呜抽泣着喊道:“翎云大哥!难道你忘了,为了救你,我们曾有过肌肤之亲?”




挽云兮 第十四章 邂逅 <中>
“阿丘——”
摸摸鼻尖,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挽云小声嘀咕着:“怎么回事,今儿个总是打喷嚏,谁在骂我呢……”
随波逐流地游荡在街头,挽云的眼睛一直搜寻着街边的招牌,看到医馆药馆什么的都会第一时间挤进去,不厌其烦地跟老板描述着林云的体貌特征,当然,还不忘顺便打听下自家哥哥的事。
只可惜,每次都是满心期待地进去,再失望至极地出来。
“姑娘放心,若是发现有姑娘要找的人,在下自会立即传信到天州沈府。”握着碎银子,药馆老板眉开眼笑地将挽云送出门。
“麻烦店主了。”挽云客气地回了个笑,一扭头,眼角意间瞟到拐角处,阴影里一个黑衣人正在探头探脑地瞄着什么,见她望过来,立即又缩了回去。
还玩跟踪?
挽云咬得牙齿咯吱响,不是说好了不再派人跟着她了吗?这三王爷真是个不讲信用的人!
赌气一昂头,挽云干脆平地而起,一个翻身踩住卖包子的招牌,借力一转,又跃至卖胭脂的屋檐上,唆唆唆唆几下,白影快得像一阵风,在人头攒动的街巷上空闪电般奔跃着。
躲在拐角里的黑影不敢怠慢,赶忙深吸一口气,飞檐走壁地跟上去。
底下的人只觉得头顶凉飕飕地刮过一阵风,一抬头,却什么也没有瞧到,摇摇头,骂句这天气真怪,便又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
挽云飞步在前,横冲直撞而又游刃有余。后面的黑影起先还好,可跟了几条街后就有些气喘吁吁了。他硬着头皮又飞了几条街,只见眼前那抹白影越奔越快,不知怎么的,七弯八拐间忽然不见了踪影。
搓搓眼睛,探头左右又寻了寻,黑衣人晃晃身子,就像一个晴天霹雳炸在头顶一般,直接呆滞在了当场。
居然!又跟丢了!
扶着墙角,风厉喘气如牛,咬唇狠狠地看着天——老天爷你存心捉弄我!
青莲夫人,你等着,不把你五花大绑地捆回贤王府,我就不是风厉!
“哈哈!找不着了?”躲在一家首饰店里的挽云笑得前仰后合,惹得店内正在挑首饰的贵妇人们频频朝她瞪眼。
“姑娘,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首饰?”店老板很快粘了上来。
“啊?”挽云这才发觉自己打搅了人家做生意,一下窘红了脸,连连摆手道:“抱歉抱歉,走错了走错了,嘿嘿……”说着就想退出身去。
“等等!”店老板变脸比翻书还快,一横手挡住了挽云的退路,指着门口竖着的一块木牌道:“姑娘,你进门时没看见牌上写的吗?本店的饰品专供名门贵族的夫人小姐们购买观赏,为了避免被打搅,在本店若是不消费,只观赏,那么进了门,便要支付五十两银子……”
店老板半躬身,眼里闪着寒光,皮笑肉不笑地朝挽云颤巍巍道:“姑娘,请——”
走出坑爹的首饰店后,挽云耷拉着脑袋,握紧手中仅剩的二两碎银子,寒风瑟瑟中可怜兮兮地想着,此地是靖州,距离天州还隔着两座城池,用走的,最少还得四五天。
哎,竟然只剩下二两银子了……
一路来os散财童子,为了打听林云和哥哥的下落,塞了不知多少碎银子给医馆和药馆的老板。瞧,乱花钱的报应来了?以为能支撑到目的地,结果连住一夜客栈的钱都付不起了。
罢了罢了!跟着林云也睡了大半个月的荒郊野外,大不了找个不漏风的地方将就将就,余下的银子用来填肚子,勉强过了四五天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捧着刚买的热乎乎的馒头,挽云漫目的找寻着落脚的地方。夜晚不知不觉来临,初秋少了几分夏日的焦躁,太阳刚落,飕飕凉风横街肆掠,热闹地街头很快清冷了下来。
从西街一直晃荡到东街,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堆满马饲料的马厩马厮,待走近一看,挽云只能四十五度望天“内牛满面”——冲天臭气不说,那埋头啃着草料的马一听有声响,立即磨着蹄子喷响鼻,一副“这是老子地盘”的嚣张模样。
“抱歉抱歉,就占你屋子一夜,天亮立即走,马大哥你最好了。”挽云和马也套上了近乎,伸手安抚性地拍拍它的头,不动声色就要溜进马厩。
马厩墙角里一剁草料哗哗乍响,挽云警觉地转过头去,却见草垛里突然跳出了一个人!
“谁!?”
两人同时低喝,挽云神色一凛,一刻不让地盯着那个人影,提起防备的同时还不忘将手中的馒头塞回袖子。
那个人也甚是紧张,手里握着一个磨尖了的竹条对准挽云,抵着墙的身子有些颤抖。
夜黑看不清脸,就着月光,挽云能依稀看得那人影的身型和装扮。瘦瘦高高比她要高出一个头,头发胡乱披散着,一袭翠绿纱裙脏兮兮的,显然也没少睡马厩。
原来是个家可归的姑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挽云唏嘘不已,看她那蓬头垢面的模样,不知怎么又想起了自己在璎珞国逃亡时乔装乞丐的时光,感叹风水轮流转,靠!怎么今天又到我家了?
长叹一声,挽云随意地挥挥手,“姑娘别紧张,我不是坏人,只是和你一样穷途末路到连酒店……啊不是,是连客栈也住不起了。若这是你的地盘,今晚就冒昧打扰了。”说罢,她很有反客为主意识地寻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那位翠衣姑娘见挽云好像确实不像心怀不轨的人,犹犹豫豫了半天,有些不甘愿地把手上的“凶器”收了起来。只是她还是法相信挽云,不仅隔得老远,目光更是利如刀尖,在鬼魅的夜里闪着凌厉寒光一分不差地递向挽云。
打了哈欠,挽云视她的杀气,揉揉眼,抱着身子倚在墙角边,“姑娘你不要这么戒备,你看,我就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翠衣姑娘宛若未闻,依旧不依不饶,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咕嘟——”
两人间的僵境,就这样毫美感地被翠衣姑娘的肚子咕咕叫声打破。翠衣姑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有些难为情,死死掐着身下的草料垂下头去,等待着对面挽云不削地嘲笑声。
这些日子,她听得最多的就是鄙夷与嘲讽。
“偷东西了!快来人啊!给我抓住那个下贱东西!”
“哪来的脏丫头?滚!”
“还看我的馒头?你买得起吗你?”
“居然敢偷我的银子?来人啊!给我打!”
人间冷暖,世事情。只此一遭,看遍尔等势力黑心!
她捏紧了拳头,你们这些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挽云皱起了眉。
她没有笑,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人不是钢铁,饿了自然要吃东西。站起身子,挽云探头往街巷里看了看,只有黑灯瞎火冷清孤寂,哪里还有摆摊的卖贩?
“姑娘。”挽云伸手往自己袖子里摸去,掏出自己刚买的那个馒头,抬眸看着她,“我身上只有这个馒头了,刚刚还是热的,现在有些冷了,你将就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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