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难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贤王的逃妃?那在知道陆纪辰的真实性别之前,林云岂不是和梁叶一样鄙视自己?
不是,她的公众形象啊……
挽云哀怨望天欲哭泪,正准备跟林云从头到尾解释清楚,突然听见外有细碎的脚步,仔细听,隐隐还能捕捉到细微的呼吸吐纳。
是谁?
挽云兴奋地摩拳擦掌,将方才的郁闷一举抛到了脑后——难道是三王爷在宫中的内应?
敢私自靠近皇后寝宫,胆子不小嘛。我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居然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有意思。
两人第一时间交换了个眼神,翎云一纵身已藏于暗处,用传声一再叮嘱她:“切勿强出头。”
做了一个“ok”的手势,挽云清清喉咙,蹑手蹑脚地走到前,伏身去听动静。
外脚步声渐渐及近时,挽云算准了时差,“啪”地一抬手开。撑着栏,她姿势优雅笑容甜美地对外的男子打招呼。
“嗨~”挽云刚探出头,待看清外之人后,直接当场石化,抬起的手呈接客状顿在半空中。
挽云兮 第二十二章 彪悍皇后 <中>
外那人亦一愣,目光在妆容花得一塌糊涂的皇后娘娘脸上转了转,手中银光却一刻也没懈怠,人未到,手指已破空替出,黑色短剑携着凌厉劲风呼啸而来,直袭向她的脖颈!
看到他的第一眼,挽云只听得脑中锵然一声巨响,扶着台的手痉挛一般死死捏成一团,对面银光凌厉而至她却恍如未见,只是呆呆立于原地,望着外黑衣人唯一裸露在外的那双眼,泪水顷刻盈满眼眶。
剑光一分分逼近,冰凉彻骨的剑气一如外男子的冷冽,他脚尖一移身体已半腾而起,毫不犹豫地就要刺穿挽云的脖颈。
却听她喉间细细的一声,“哥哥。”昂起的小脸泪水满面,嘴角却是带笑的,露出整齐小巧的一排牙,委屈的模样就像个小孩子。
男子震了震,指尖剑光亦颤了颤,眸中幽光却不变,眼见剑刃即将刺破她的脖颈!他勾起嘴角,正欲感受剑尖划破皮肤那瞬的快意,忽然眼前淡蓝一闪,剑刃居然刺了个空!
“小沐?”翎云抱着泪水涟漪的挽云已立于数丈开外,抬袖柔柔替她拭去。
她一向反应最为灵敏,今日这是怎么了?
身后响起剑刃劈开空气的刺耳尖利声,翎云回身,抬臂一手将挽云护在身后,另一手繁花一转已是短刀在握,直直指向扑身而来的黑衣人。
刀光剑影隔空相照,耀得寝宫银光一闪。就在这刺眼冷冽的光亮里,黑衣男子与翎云四面相视,两人都有些诧异。
“不要伤他!”挽云扳着翎云的手就想要去抢那柄短刀,泪水滴滴砸落在他的手背上,温热,却烫得翎云指尖一颤。
“哥哥,是我啊!我是云儿啊!”挽云抱着翎云的手臂不放,对腾在半空中的黑衣男子撕心哭喊:“你不认识我了吗?哥哥!我是云儿啊……”
那双眼睛,到死她都不会忘记!
幽魅的眸子载着对世事清明的锐利,看破一切的睿智,唯有面对她时才会展露出温热柔和的目光……可如今,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可那温柔的目光为何不再?
挽云浑身一冷,难道哥哥失忆,不认识她了?
黑衣人一个转身盈盈落地,抬眸紧紧凝着挡在皇后身前的翎云,随即冷哼:“师弟真是好兴致,一声不吭跑来九方不说,还闯入皇后寝宫与皇后厮混。真真不愧是师父眼中的好弟子,我派之未来掌门人啊。”
男子语调中的讽刺寒意刺得挽云心脏狠狠一缩,哥哥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翎云悠悠收了手中短刀,不动声色的挡住挽云,“师兄也好兴致,一身绝学竟然举剑逼向一介女流,真令师弟大开眼界。”
“你懂什么。”黑衣男子面色阴沉,伸指直指向挽云:“祭祖那日先皇先帝们就已给出昭示,那个女人就是国之妖源!自从她来皇宫后,宫内就没有一日安宁的!尤其皇上,以前大半时光都在御书房内,鲜少接触后宫妃嫔。可自从这妖女来后,皇上时不时就往她处跑,流连于女色不可自拔!……我们一族三百年来都以保护九方皇族陆氏为己任,我不能让祖祖辈辈的宏愿到了我手中被毁于一旦!”黑衣男子向前一步,手中剑光凛冽:“师弟,快让开,我不想与你动手。”
“师兄。”翎云眼也不抬,“这个女子,我不能让你她动一分。”
“哼,看来你也被她妖媚之术给迷惑了。”黑衣人眼里满是轻蔑:“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清明之人,看如今之势,只怕是我看走眼了!师弟,你一向理智,怎会被一个妖女弄得神魂颠倒是非不分?”
挽云至始至终都凝着黑衣男子,她拂开翎云的手,刚想上前一步,又被翎云身型一转挡在身后。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挽云还是忍不住揪住衣襟,颤抖着声音对神情漠然的黑衣男子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我?”
“认识,怎会不认识?”黑衣男子古怪一笑,他扬手,手中小剑“唰”地飞起,剑刃上倾注了满满真力,长了翅膀似的空中一转,调转方向直直刺向挽云。
“我如何不识得你这妖女!我这就杀了你,看你如何媚乱君心!”
剑风飕飕刮来,翎云眸光一冷,隔空指就要将其打下。那剑锋却灵巧一闪,擦着翎云打出的真力而过,依旧不偏不倚地朝挽云飞去。
翎云还想再出手,被身后挽云伸手拦下,“你身体还没好,我来。”
胡乱擦了把脸,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却亮得想一盏明晃的灯。死死盯着迎面飞来的剑光,挽云有样学样伸指亦是一,左右连续三发,与空气摩擦出“哗哗”地声响。
黑衣男子冷笑,普通真气根本法匹敌师门真气,就算是被击中也法改变剑锋轨迹。
却见“锵”地清脆一声响,半空中银光一闪,像是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剑笔直地被开,“咻咻”向着反方向飞去。
黑衣男子一震,瞪大了眼惊诧地望向翎云,短暂地仲怔后,他双手成拳捏得咯咯作响。
“你居然给她渡了本派真气?”一字一句咬在唇齿舌尖,黑衣人声音不高,却字字威慑震人:“师门真气,你居然赠与一个妖媚女子!翎云,你当真不想活了吗!?”
师门极为尊贵,世俗之人根本法拜师入门。而得以入师门之人,又只有极少数能修成师门武功。
一切只因师门武功奇特,先修真气后练招数,可以说没有修成师门真气,就法学成师门武功,如果修成了师门真气,师门武功也就自然而然应运而出。偏偏师门真气又极难修成,是故师门武功一直在世人眼中神秘而高深莫测。
像翎云这种天赋奇才之人,师父曾感慨百年难得一见,一心将他作为未来掌门人培养……谁料他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辜负师父的期望,做出这等大逆不道外传师门绝密的荒唐事!
他,当真不怕万剑诛心吗?
“什么师门真气?什么不想活了?”捕捉到黑衣男子吐出的骇人字眼,挽云像是被针狠狠扎进心脏,刺痛得脑中一片空白。她抬起头去看翎云,手心捏得全是汗。
翎云敛眉,正欲拂开她被泪水粘连在脸上的鬓发,伸出的五指却忽然顿住。
寝宫外一片急急的步伐声,杂乱章喧嚣吵闹。其中一深沉嗓音尤为突出:“快给朕去看看,看看皇后有没有事!”
翎云回首扫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也听出了来者何人,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对视一眼后,他们达成共识,黑衣人先行一步飞身离去,翎云则不紧不慢地从袖子抽出一条锦帕,替挽云擦擦脸后,又将锦帕塞进她的手中。
“小沐,只要你在陆纪辰身边,师兄就下不了手。我暂时会留在天州,你要找我时,就来城北‘墨轩斋’。”言毕,他抚了抚她的头,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拂袖离去。
寝宫门被猛地撞开,宫中侍卫们潮涌般进入,人人手持刀剑一脸戒备。
明黄一身的陆纪辰寝宫外负手而立,目光凌厉地扫向寝宫内,却迟迟不踏入宫门。
挽云兮 第二十二章 彪悍皇后 <下>
“里面情形如何?皇后可事?”陆纪辰皱眉喝道。
须臾,大队佩刀侍卫们从皇后寝宫内退出,侍卫长头埋得低低地跪在陆纪辰面前:“回皇上,皇后娘娘并事,正在里面梳妆。”
“皇上,臣妾蓬头垢面的怕冲撞了圣颜,就不出来请安了,还请皇上恕罪。”女声从寝宫内传出,确是挽云疑。
陆纪辰还不放心,下颚高抬,警惕地盯着宫门,“皇后确实事?”
“臣妾确实事,只是梳妆得久了点,让皇上担心了,臣妾之罪。”隔着宫门,挽云的声音平和,也没有什么可疑的。
陆纪辰这才松口气。
方才太监总管进殿禀报,说皇后寝宫内有争执声,似是皇后被挟持了。伺候在娘娘身边的嬷嬷心急,刚想进寝宫查看,却又被皇后娘娘训斥了出来。可娘娘的语调完全不同于往常,嬷嬷越想越奇怪,担心皇后娘娘出事皇上会怪罪在自己头上,一时情急下,只好硬着头皮托太监总管进殿禀报皇上。
“如此,朕就先行回太和殿,皇后尽管精心梳妆,好让天下人看看九方皇后如何艳倾四国!”
仰头哈哈一笑,陆纪辰下令摆驾回行。
临上皇舆前,“他”回首,深深凝了一眼红绸满布的皇后寝宫,目光尤其在拐角处半开的宫上落了落,眸子一沉,随即挥袖,领着大队侍卫们悠悠离去。
轻纱帷幔层层后,挽云坐在梳妆镜前,听着殿外纷纷杂杂离去的声音,手中紧紧揪着林云留下的那块锦帕,望着镜中的妆容凌乱眼睛红肿的自己出神。
城北“墨轩斋”?
林云……
璎珞国,贤王府。
最近王爷心情不好,整个王府也跟着陷入紧张期,上到三位王妃,下到奴仆侍卫,人人憋着大气不敢出,偌大的王府一片肃杀之气。
书房内,一坐一跪的身影凿在地上。坐的人挥笔间豪迈大气,跪的人低首小心翼翼。
“她近日可好?”
埋身在一堆奏折里,莫谦然头也不抬地问。
跪身在书桌前的黑衣人想了想,俯身道:“回门主,夫人很好,陆纪辰很宠夫人,几乎……夜夜临幸。”这话怎么说怎么怪,黑衣人纠结了半天,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说词,只得硬着头皮的答。
“哼,那也是个彪悍的女子。”莫谦然笑,“行事作风干净利落,也难为她登基一年还没被拆穿身份。”
据极门线报,在云儿未入宫前,陆纪辰已娶有几位娘娘。“他”倒也随性,时不时地翻牌子点嫔妃们伺候,只是龙床上躺的永远不是自己,而是身材嗓音相似的替身。可怜那些九方的妃嫔们,满心欢喜而来,却不知自己承欢于其他男子身下,次日清晨还要感激涕零地喝下皇上赐的“补汤”,回到寝宫求天拜地地希望怀上龙子。
可皇后却不同,嫔妃们送入皇上寝宫,黑灯瞎火的谁分辨得出真假?但皇上若要临幸皇后,必须前往皇后寝宫,同食晚膳后才可共渡良宵。也就是说陆纪辰根本法使用替身,更不会娶一个不知道她真实性别的人为后。因此,云儿一定是知晓陆纪辰秘密,并决心帮她铲除后宫内患……
提笔于纸上龙飞凤舞,莫谦然心明如镜。
夜夜临幸?即帮陆纪辰解了围,也极易引得嫔妃们、尤其是三王爷家那位善妒女儿的不满。鼠目寸光的女人一急起来,可是从不顾及朝堂形式就胡乱出招的。一旦对方阵脚乱了,那么可趁之机也就接踵而至……
轻轻摇头,莫谦然嘴角笑意又深了几分。
也不知是谁想的主意,这两个女子做起事来还真是够没天良的。
也是,要是云儿有良心,也不会如此狠心一走了之。
唏嘘不已地叹口气,莫谦然放下笔,身子后仰半倚在靠背上。
好一个特立独行的奇女子,心软起来没边,心硬起来也够寒人。
不过,他喜欢。
“门主,属下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依原样。”莫谦然有些疲惫地揉着额角,“好好保护她,若有人起歹意,论是谁,都先一步下手除去。”
既然是他的女人,又怎能让她被他人欺负?
就算要欺负,也只能是他欺负她!
“是。”黑衣人以额点地。
屋外有人轻轻叩门,莫谦然扫了眼黑衣人,黑衣人点点头,一纵身已消失在屋内。
“有何事?”莫谦然慵懒而问。
管家在屋外俯身低低道:“王爷,文瀚王妃求见。”
“不见。”皱眉,莫谦然顿时心生烦闷。
那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上次居然敢趁他醉酒爬上他的床榻,试问还有什么事她不敢做的?
“可是……”管家欲言又止,“可是文瀚王妃说,若是王爷不见,她……她就……”
“她想怎样就怎样,干本王何事。”莫谦然悠悠提笔,“若事,就退下。”
“王爷!”管家急了,跪下身子喊道:“不管王妃做错了什么,但她毕竟还怀着您的子嗣,您还是见见她!”
莫谦然手一顿,笔尖末端的墨汁抖下,晕成了一团黑渍。
半响,他冷笑:“本王还当她如何饱读诗书,原来行事起来也不过是如此。”
居然以腹中胎儿做要挟?这跟整日想着如何争宠的脑女人有何区别?
“夫君,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人呢?”沙哑地女声打破静寂,不急不缓地道:“你我不过利益同体,妾身只害怕您过河拆桥,实在别他法,那夜才出此下策。夫君倒好,足足半月闭门不见,妾身倒想问问,是否夫君想得太多了?”
一抹倩影缓缓而来,玲珑有致的身型印在上,语气淡然,却句句咄咄逼人。
陈文瀚。
握笔的渐渐收紧,咔嚓一声,笔杆折成了两半。
“阿福!”莫谦然挑眉,温声喝道:“谁允许你擅作主张带她来了?”
“王爷,小的该死!小的是怕王妃做傻事,实在没有办法啊!”管家砰砰地磕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趴在地上。
“小的知道您心里记惦着青莲夫人,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多年一所出,好不容易文瀚王妃怀了您的孩子,您又何必与王妃这样怄气呢?”
“管家不必如此。”陈文瀚隔着门,朝屋内道:“夫君,今日妾身来并不想和您吵架,只是想问一句,你我之间的协议,是否还有效?”
挽云兮 第二十三章 月下结穗 <一>
“陈文瀚,你应该很清楚,本王迎娶你为侧王妃的目的是什么。”莫谦然一拂袖,人已落至门前。隔着薄薄的一层纸,他颔首,剪下一轮精致的侧脸。
“只要是本王想要的东西,任谁都法夺走。劝你还是趁早收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想着与本王抗衡,否则你只会陷入泥潭,越是挣扎,死得越快……”
莫谦然说得很慢,明明轻柔和缓,却刺得陈文瀚脚下一个踉跄,不禁往后栽了一大步,惶惶摸着门柱这才站稳。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谦和温柔的这个男子——自己名义上夫君究竟有多可怖!
他视他们之间的约定,强权地夺走本应属于她的一切!即便自己怀上他的孩子,他也可以动于衷冷眼相待……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铁石心肠的人!?
被莫谦然的漠然冻得浑身冰凉,陈文瀚哆嗦着抱紧了自己的双臂。须臾的怔然后,她突然开始笑,从小幅度地抽动嘴角到仰头大笑,刺耳的笑声绵延起伏,猫爪挠心似的一下接一下。
不曾想过事情会演变至如此,管家跪在地上都傻眼了,一时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该回避,还是在王爷没有发怒前直接将侧王妃架走。正两头为难之际,却听王爷在屋内冷笑而问:“你笑什么?”
抬袖擦去泪珠,陈文瀚缓缓昂首。
“我笑你自负众生之巅,挥袖间便可翻云覆雨,却连区区一个女人心都留不住!”她笑:“好一个志存高远的贤王,好一个冷血情的夫君!你在众人眼里高不可攀,却被自己府里的贱妾视如草芥!你半生操纵他人,到头来却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莫谦然,这是报应,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啪!”
清脆的一声响,莫谦然不知何时已门而出,披肩白裘亮的刺眼,扬手打出的弧度恰好飞出一只鎏金耳环,狠狠摔到地上。
“她若是贱妾,你就连贱妾都不如。”
他收回手,微微颔首,冷眼看着捂脸摔倒在墙角里陈文瀚。
“记住,她比你要高贵,永远。”
莫谦然的话,磨尖了的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刺进文瀚的心。
一个来路不明的侍妾,比我堂堂轩辕公主要高贵?
笑话!
耳朵被打得嗡嗡作响,陈文瀚扶着墙角,扭头吐去嘴里腥咸的血水,尔后抬头。
她的身前,迎风而立着的白裘公子,俊秀得恍如画里走出的蹁跹仙人。可为什么他的神情如此漠然,为什么那样温暖的笑意,就从不曾为她而绽?
沐挽云,你在莫谦然的心里究竟占了多少位置?为何他的眼里除了你,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她看着眉鬓成霜的莫谦然,覆手按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忽然咧嘴一笑。
“夫君,但愿,一切不要只是你一厢情愿。”
“文瀚王妃,您就少说几句!”管家跌跌撞撞地爬过去,伏倒在她身旁,返头又向贤王连连磕头:“王爷,文瀚王妃怀有您的子嗣,您就算什么都不顾了,也不能伤了您的孩子啊!求求您饶了王妃!”
“带她回翠竹园,以后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准她踏进本王的园子一步。”
莫谦然并不打算与她再做计较,吩咐完后就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留给陈文瀚的,只有一个漠然的背影。
“文瀚王妃,您回去。”老管家巴巴地劝道,“别和王爷置气了,您回去好好养着身子,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啊!”
扶着墙慢慢站起,在老管家叨叨地劝慰声中,陈文瀚回首,静静凝着他们之间不知何时关上的那扇门。
是否,你永远不会对我敞开心门?
抑或,当你我之间没有了她,一切又将会完全不同?
半响,陈文瀚悠然一笑,转身袅袅离去。
倚着门板,听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莫谦然恍惚抬臂,有力按住自己的右胸。
云儿视自己为草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不,不是的。
她只是顽皮,又爱多管闲事,一时流连外面的新鲜世界罢了……等云儿玩累了,终究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云儿,是这样的,对吗?
九方皇帝大婚转眼已过了半月,新后似乎很得龙心,大半时日皇帝都宿在皇后寝宫,就连一度最受宠爱的陆妃也受到了冷落。
陆妃从小娇生惯养,生得倒是如花似玉,可惜没什么脑子,性子又是个暴戾的,后宫已不知有多少辜生灵惨死在了她的手下。
对于即将到手的皇后之位生生被夺,陆妃早就对挽云恨得牙痒痒!虽然父王再三叮嘱不能轻举妄动,但她压根沉不住气,对于皇上夜夜宿在皇后寝宫,她早就嫉妒得眼都红了!在自己寝宫又是砸杯子又是踹椅子,指桑骂槐说得不知道多难听。就连每日例行的请安也故意说身子不爽,从未去过一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陆妃的眈眈敌意挽云又怎会不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待她按耐不住先动手罢了。
这日清晨,后宫女人们依照惯例前来请安,等级从妃到采女,跪了整整一屋子。
挽云半撑着脑袋,默默数了半响,尔后“咦”了一声,“怎么又少了一个?”
殿下嬷嬷飞快答:“回禀皇后娘娘,陆妃身子不适,未能来请安。”
“哦——”挽云拉长了音点点头,抿了口茶,又问:“皇上最近可有临幸陆妃?”
“回皇后娘娘,前日皇上翻了陆妃的牌子。”
“这样啊。”挽云做皱眉深思状,少顷,悠悠道:“陛下也真是,陆妃身子虚得半月都下不了地,陛下怎么还折腾妹妹?不行,回头本宫得好好劝劝……”
宫殿之下,陆妃遣来的宫女刹那间白了脸。
“对了,轩辕妹妹,拓跋妹妹,陛下赏了本宫一些珠宝,本宫瞧着有不少合适两位妹妹的,等会不妨也来挑选挑选?”挽云挑眉而问,端坐后位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威严。
对快对视一眼,两位妃子慌忙俯身谢恩,“臣妾谢皇后娘娘。”
挽云兮 第二十三章 月下结穗 <二>
“都是自家人,妹妹们何须这么客气?”挽云笑吟吟地抬手示意她们起身,低头间又抿了口茶,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茶盏问道:“本宫并非九方国人氏,听说今日是九方国一个特有的节日?”
“是的,皇后姐姐。”性格直爽的拓跋妃抢先一步向她示好,“姐姐有所不知,今日是九国相恋男女结穗许盟的日子,只要相恋男女在月下桂树牵手,并结穗许下相伴终生的诺言,月老便会被男女的诚心打动,保佑他们永不分离。”
“哦?”挽云的心思显然飘到了别的地方,半张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后姐姐初来九方国,一定未曾与陛下结穗,何不今夜试试?”性子略羞涩的轩辕妃怯怯一步上前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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