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是啊,陛下还未与任何妃嫔结过穗子,想必是特意为姐姐留着。”
“那是自然,陛下与皇后娘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是我们能比的。”
不管是客套还是真心,满殿女人们第一时间纷纷附和。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却不见头顶上有什么动静,抬头看去,却发现皇后娘娘表情有些不对劲。
两个女人天天躺一张床拼命抢被子就算了,难不成逮着个情人节还要手牵手地约会树下结穗?诶咦……
光想那场景就鸡皮疙瘩起一身,挽云扭头做了个嫌弃的表情,尔后回首,哀怨十足地长叹一声:“哎,可惜本宫今日身体不适,头也晕脚也软,恐怕今夜法伴随陛下左右,更别提花前月下执手结穗此等唯美浪漫之事了……”
是吗?
嫔妃们语地看着后位上端坐的“娇柔体弱”的皇后娘娘,心想,你若头晕脚软,那么我们方才在御花园里看到的那个左手钢棍右手铁刀一记侧踹就能踢倒大树的恐怖女人是谁?
是的,我们尊贵的九方国皇后娘娘日日早起晨练,陆纪辰前脚才去上朝,她就后脚跟着出门拆人家的御花园。据说练的还不是普通男人能承受的功夫,至少御前佩刀侍卫长亲眼见过一次皇后娘娘晨练后,就再也没有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御花园过。
他怕哪天皇后娘娘突发奇想拖自己来练刀。
才不管她们怎么想,挽云轻飘飘地扔下句:“拓跋妹妹,今夜就拜托你好好照顾陛下了。”然后很不负责任地直接起身走人。
“谢皇后娘娘。”
拓跋妃感激涕零地谢恩,在四周羡慕与嫉妒的眼神中骄傲起身,挑衅地睨了轩辕妃一眼。
看来,皇后娘娘比较中意的还是我拓跋氏。
“哦,对了。”
走到一半,挽云突然回身,目光在稍显失望的轩辕妃脸上转了转,尔后展颜一笑:“轩辕妹妹,本宫有些物件想要送给太妃娘娘,你若事就随本宫一同进内殿,也替本宫好好挑选挑选。”
轩辕妃的眸子霎时亮了,俯身深深一施礼:“月儿代姨妈谢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随本宫走。”金凤袖上款款滑下,露出一截雪白柔荑。挽云眯眼扫视了一圈后,满意地转身离去。
拓跋妃出身北宫,轩辕妃来自轩辕,两人都是皇家金枝玉叶,身家背景是陆妃法比拟的。当下挽云的重任,不外乎打压陆妃,变相拉拢轩辕、拓跋两妃,以外来之力牵制本国势力。
哼着小曲漫步青石板上,挽云步态端庄举止迷人,一双灵动大眼却不安分地四处乱瞄。
做皇后真是个聊的活,每天见人说鬼话,时时刻刻注意笑不露齿仪态万千,再这样下去,估计不出一月她真的会疯掉!
……那……不如今日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调整调整心情?
为自己找到了个合理的借口离宫而开心不已,沐皇后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比谁都快。
陆皇帝下朝后,兴致冲冲地来到皇后寝宫想要与挽云讨论国事,找遍了整个寝宫,却只在桌上发现了张字条,其上歪歪扭扭的字不堪入目。
——本人溜号一天,特留纸条请假,今夜你也玩开心点哦,哇哈哈哈哈!
旁边还配了幅漫画,可爱少女拍着面目狰狞地少年的脑袋,似在嘱咐,又似在安慰。
一片死寂后,突闻皇后寝宫爆出皇上一声怒吼。
“你个死女人!回来朕一定饿你三天的饭!”
“大叔,请问这个是什么?”
一身简单白衣的挽云蹲在人来人往的兰安街上,好奇地指着摊上挂的一排金黄绳节。她飞出宫墙后又飞了两条街,不管走到哪里都在卖这个金灿灿的玩意儿。
“一看姑娘就是外地客,这是供过月老庙的神穗,今夜若是用它与你的心上人相绑,今后……哈哈!只怕你们想分开都分不开了!”络腮胡子大叔热络地呵呵:“姑娘这么漂亮,恐怕想要与姑娘结穗的男子一定排长队?”
“呵呵呵呵……”摸着故意粘在鼻翼旁的硕大媒婆痣,挽云皮笑肉不笑,“大叔,这穗子多少钱一条?”
“姑娘说什么傻话。”大叔连连摆手,“穗子都是男人买的,哪有姑娘家来买的道理。我这里还有别的姑娘家物品,看,上等胭脂水粉,姑娘想买哪个?”
“我要穗子。”指着金黄神穗,挽云坚定地看着嘴角抽搐的大叔,“我就要那个,麻烦大叔给我包起来。”
捧着薄薄的小纸袋,挽云乐呵呵地朝摊主笑:“谢谢你了大叔。”
“……”对于冥顽不宁的顾客,即便她买了自己的东西,摊主也不太想搭理。
“对了大叔。”将小纸袋塞入袖口,挽云拍拍手,正色道:“请问,沈天浩的沈府在哪里?”
沈府?
大叔一脸了然神情,原来是想做九方首富的夫人,难怪那么主动。
“右转那条街上,门口摆在一对石狮子的就是沈府。”
目送纤细的白色背影消失在街巷尽头,大叔叹息着摇头。这外地姑娘打错了如意算盘,沈老板虽家缠万贯,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人哟……
挽云兮 第二十三章 月下结穗 <三>
沈府,会客堂。
沈天浩独据一案,泰若处之地把玩着一串木禅珠。他对面坐着一位眉目犀利的老者,背项挺直,唇未启,一股威严势气已隐隐透来。
下人们都被遣开,偌大的会客堂只有两人对弈的身影,空气中流动着死水般的静谧。
又过了半响,还是老者率先沉不住气,挑眉问道:“沈公子,三王爷给的半月期限已过,不知公子最终的决定究竟是何?”
“不得不承认,三王爷许诺的回报确实很诱人,但是……”沈天浩收了木禅珠,改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子,“万一失败,沈某辛苦一生积累下的财产岂不是都打了水漂?不仅如此,沈某连同家人还要成为骂名千古遭人唾弃的叛国徒?”
他摇头道:“不划算,不划算。”
“沈公子又岂是畏首畏尾之徒?”老人捋捋胡子,冷哼道:“再者,我们三王爷可不是好惹的,既然已经知道了王爷的大计划,最好别想着还能全身而退……要知道,三王爷抖一抖脚,整个九方国都要震一震!”说罢,老者大掌狠狠一拍桌子。
沈天浩敲桌子的手一顿,沉在暗处的眸子灼着迫人的光:“三王爷不过如是,陆纪辰最后还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那是……”
老者不甘,还想再反驳,却被沈天浩扬手打断,“不用再说了,这半月沈某已考虑得很清楚了。”
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型宛如一座巍峨巨山沉沉压下,“麻烦尚书大人带句话给三王爷。只要是个好皇帝,只要负担得起九方千千万万百姓的生计,江山谁手沈某并不在意。三王爷若自信能比那个小毛孩子做得更好,那便尽力去争取,相信天下人都会拍手叫好!但若答案为否……”他笑笑,“那迟早还会有另一个‘三王爷’取而代之。”
“沈公子,你的意思……是想抽身退出吗?”老者目光锐利的勾向他。
“从未参与过,又何来之退出?是三王爷主动找上沈某并和盘托出谋反计划的,从头到尾沈某充当的就是个听众……”
沈天浩负手而立,气沉万钧:“不过三王爷尽管放心,沈某不过一个生意人,最看重的莫过于金钱和信誉。沈某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事,绝不会泄露出半句。若王爷想对沈某下手,那请自便,如果边疆军饷确实需沈某再出一份力的话。”
他说得轻巧随意,老者却被他谈吐间的气势压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抖着手指向他:“你……你……”
“老爷!有您的信。”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阔步走进大堂,目不斜视地将信奉给沈天浩,又悄声息的退下。
“生意人事多,尚书大人还请见谅。”
丢下一句话,沈天浩直接将老者晾到一边,自顾自的坐下拆信。
拆了信封往里一看,里面除了信纸一张外还有一个信封。
信是璎珞都城沈记分店送来的,信里说有一位姑娘曾来店里买药,趁人不备将一个小包塞到柜台下。小包里有“沈”字牌的信物,还另附一封书信,抬头点名沈天浩亲启。店主不敢怠慢,命人快马加鞭送了来。
那个略小些的信封上字迹隽秀飘逸,俨然出自女子之手。沈天浩运运气,抽出信纸一行行的读下来,脸色越发凝重。
信竟然是陈文瀚写来的。别的没说,只开门见山的写道,看在自己义爷爷曾救过他一命的份上,求他帮忙再做最后一件事。
杀了一个叫沐挽云的女子。
沐挽云……
沈天浩皱眉,不知不觉中信纸已被他捏成团,死死握在五指间。
沐挽云吗?为何是她?
“老爷!”
又是之前那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从容不迫地探进一个脑袋,“沈府外有个姑娘要见您,说是来取自己物品的。”
“看来沈公子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这老家伙在这会碍事,就不打扰了。”老者赶在沈天浩下逐客令前起身,拍拍袖子昂起脑袋。
“尚书大人好走,沈某就不送了。”沈天浩垂眸扫了他一眼,连客套都省了,挥挥手又大喇喇地坐下:“将那个姑娘带进来。”
老者气得脸色涨红,奈只得摇头离去。
若不是这人手握边疆军饷命脉,如此嚣张的个性,三王爷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
哎,九方国大半军权已握在三王爷手中,粮库却还在少年皇帝手中。若想反攻,军饷还远远法供应现有的军队,沈天浩又以边疆军饷为胁不愿帮……三王爷夺位这一战,究竟打还不是不打了?
老者满腹心思地走在庭院中,阳光明媚里,迎面一个白衣姑娘款款而来。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老者突然浑身一个寒颤。
这是什么感觉?为何平白故会感觉到这样迫人的势气?
脚下猛然一滞,老者急急回首,那白衣姑娘恰巧转过一道弯,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晃晃身子,老者负手立于庭院内,只觉得头顶烈日刺得他睁不开眼。
……
挽云双臂抱胸地跟在婢女身后,便走便哼哼。
刚才那个老者不是户部尚书吗?他堂堂朝廷重臣来沈府做什么?这沈天浩该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爷就在里面等姑娘。”婢女将挽云领至会客堂后返身退下。
会客堂?我还人民大会堂呢……
挽云抽抽嘴角,她也没什么顾忌,直接门而入。
只见屋内那人端坐主位,双手捧着一串木禅珠左瞧右看。五官刀裁般挺立,浓眉高鼻黑皮肤,依旧是那财迷,依旧帅得很狂野。
听见声响,他掀眼瞧了一眼,道:“哦,你来了。”随后努嘴向自己身旁的那个木椅:“过来,坐。”
挽云不动,抱胸远远地睨他,“我觉得你至少得‘哇’一声以表示你的惊讶。”
不是?居然对她用这么熟稔的态度!就算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也不可能对她的蜕变毫反应啊!
“哇。”沈天浩很假很不走心地张大嘴,尔后又恢复正常,伸指直指身侧,“过来,坐。”
挽云兮 第二十三章 月下结穗 <四>
挽云绝倒,这人真的是富甲四国的超级商人吗?那日站在“夜夜欢”台上风流倜傥气度不凡的人真的自己眼前这个随意到不行的沈天浩吗?
想归想,挽云最后还是蹭了过去,一屁股坐下,又扭头疑神疑鬼地看着他。
沈天浩扫了她一眼,“那颗长毛的痣粘得很有个性。”
出宫不伪装,想被围观啊?挽云望天翻了个大白眼,抬手把那伪装撕了去,“这总行了?”
“是比以前好看一点了。”沈天浩点头:“谁那么神奇,还能去掉你那一脸的麻子斑点,改日不妨劝他把神药配方卖给我,老熟人不会亏待你。”
“少贫嘴了,我是来领莺儿和柳姑娘的。”挽云说着就往袖里掏:“今天带够了钱,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免得你说我占你便宜。”
“一百万两。”
“你!”
气一岔,挽云差点没把银子往沈天浩头上砸。照顾两弱女子要一百万两?他怎么不去抢钱啊!
“开个玩笑。”沈天浩耸耸肩,“别人就要一百万两,至于你嘛……”上下打量了一眼,他忽然敛了笑容,“我不要银子。”
“那你要什么?”挽云警觉地捂住袖子,“那个玉牌不能给你啊,那是林云的我得还给他。”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贪财?”沈天浩有些受伤地叹气,“难道我就不能偿帮你照顾你的朋友?”
前来送茶的婢女一听这话险些扭到脚,咬着唇才没笑出声——他家老爷抠门出了名,在他的人生中怎么会有“偿”两个字?拆了整个沈府都不可能有。
挽云对那日沈天浩昏倒在地还不忘自己银子的劣迹印象很深,抽着嘴角显然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走,我带你去看柳姑娘和莺儿。”沈天浩起身,勾起唇角朝她笑:“这样,你总能相信我了?”
挽云一点也不想再见柳儿,奈莺儿她却不能不管。浑浑噩噩地起身跟在沈天浩身后,挽云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连身前那人何时站到自己身侧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沈天浩双手拢在袖子,边走边俯首望着她,“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啊。”挽云回过神来,摇头笑笑。
气氛有些尴尬,她干脆抬首假装欣赏园子。左看右看,挽云突然被右方不远处两座屋子吸引住了目光,脚不由自主地往那走。
“这个是什么?”挽云扭头去看沈天浩。
沈府虽大,布置却是朴实华。一路看来,瑰丽雄壮的建筑一个没见着,花花草草倒是不少。
这两座屋子就是被一片花海包围在中间。
一座矮矮小小,像是很久以前的人住的屋子,却也不旧,应该是根据图纸仿造的屋子;它对面那座屋子却漂亮得不像话,雕花木鎏金瓦片,透过半开的木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精致布置,是间女子的闺房。
风格完全迥异的两间屋子怎么会以这么诡异的格局建在一起?
“那个……”沈天浩目光深幽,他深深凝视着那间小木屋,仿佛那里藏着许多他数不尽的回忆。久久之后,他苦涩地抹起唇角。
“那间木房,是根据我夫人以前住的房子仿造的。”
“我们青梅竹马,她比我小三岁,住的也仅隔一条街。”
“她家很拮据,但她爹娘十分的疼她,所以尽管家穷,尽管衣服上总有补丁,可她每次出现时总是那么整洁干净,圆圆的眼睛一眨一眨,白白的牙齿可爱的小梨涡,她一笑,我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沈天浩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黝黑的肤色居然也能看到两团红晕。
“然后呢?”挽云对听故事很感兴趣,歪着脑袋等下文。
然后?
他一凛。
此后的那段回忆,情地掳灭了年幼时所有的纯真甜蜜。那些曾经道不出的怦然心动,偷偷萌发的少年心思,就这样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蒙上血色阴影。
沈天浩背对挽云,抬头遥望苍茫西北,高大的背影竟衍生出几分蹉跎沧桑。
“可惜好景不长,我八岁那年,她家发生了一场大变故……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除了她外,全家惨遭灭门。”
“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躺在血泊中,亲眼目睹整个家四壁染血,连我都足足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真不知道当时小小的她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他抱住头,仿佛触及到了心底最痛苦的回忆,历来直挺的背脊也渐渐压弯。
“为了葬父葬母,她将自己住了五年的家做抵押,却只换来微薄的银子。从此,她一个人流浪街头,住草棚,喝河水,白白胖胖的脸颊消瘦下来,整齐干净的衣裳也日渐褴褛……”
“你能想象吗?一个五岁的女孩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庇护,连一个落脚的住处都没有,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的白眼和谩骂,如果是我,大抵连活下去的信念都会被泯灭。”沈天浩自嘲的弯起嘴角,笑着笑着,只觉得眼睛也有些酸酸涩涩的。
“可她却没有,面对人情世事之薄凉,她竟然从未在人前哭过一次,一次也没有。”
“人们都说她是扫把星,我爹娘也不允许我接近她。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法扔下她不管。我从家里偷馒头给她吃,我偷银子给她买衣裳,我拉着她的手对她发誓:我要赚天下最多的钱,我要为她建天下最好的房子,给她买最美的衣裳,替她做最好吃的食物,我要照顾她一辈子!”
听上去荒唐可笑的目标,一旦灌上最强大最可撼动的信念,那么横在眼前一切的不可能,终将会为之让步。
他依照诺言成为了四国首富,他真的成为了坐拥天下财富的一代巨贾!只是此时,当年侧耳倾听诺言的可爱女孩,早已消失不见。
“最终,我还是没能履行自己的诺言。”
“爹娘发现了我的偷盗行为,一气之下将我反锁在屋内不准我出门。我好害怕,不敢想象没有我的她将会怎样……好不容易一天等父母外出探亲,我喊来几个小伙伴在外墙帮忙搭梯子,这才逃了出来。”
他缓缓回身,隔着数丈朦朦地看挽云,深邃眸子里写满了颓然与助。
“可是,我却再也没有找到她。”
“清楚的记得,那日我走了足足五个时辰,从中午一直找到夜里,从自己村子找到邻里村庄,眼泪流干了,嗓子喊哑了,可是,哪里都没有她。”
那个眸子清澈的女孩,那个坚强得令人心痛的女孩,那个他曾立誓一定要娶为妻子的女孩,在他八岁那年走出了他的世界,再也没有出现。
挽云兮 第二十三章 月下结穗 <五>
从此,他的一生,为她改写。
家财万贯,却视财如命;喜欢调戏美人,却始终不娶一妻一妾;抠门自私,可又不惜一掷千金帮助普天下所有需要帮助的女人……人们常嘲笑他的矛盾性格,可又有几人知,疯狂几近偏执的背后,还藏着这样一段辛酸往事?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他不信,他固执的认为她一定还活着,活在某个国家的某个角落,总有一天他们还会重逢!
或是街巷里擦肩过后的回眸,或是粼粼湖泊上并肩而行的轻舟,抑或正如他们初次相见一般,斜阳里,柳树下。
那年,五岁的他因为心爱的玩具被抢了,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两岁的她摇摇摆摆地走过来,蹲在他身旁瞪着圆圆的大眼看着,一眨也不眨的。
他怒:“看什么看!走开!”
她却在笑,咧嘴露出一口没长齐的牙,胖乎乎的小手在他脸上乱抹:“哥哥,不哭。”
哥哥,不哭。
正是一句轻轻的安慰,为他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从此,那个世界满是她的身影。
别人不理解又如何?他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沈天浩坚信,只要做好了他能做好的每一件事,老天终将会把他的春花还给他。
十多年的拼搏努力,总不会没有回报的,难道不是吗?
沈天浩忽然背过身去,阖眼,将眶中的水光生生掩下。
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的泪水咸味,混杂在芬芳花香中,一嗅,只令人鼻子发酸。
久久沉默后,挽云胡乱抹了把脸,抽抽鼻子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拜托,千万不要是那三个字!
“她叫……刘春花。”
沈天浩转过身来,仿佛没有看见挽云瞪大的眼,他踱着步子,一下又一下,坚定而庄重的迈到她身前。
“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巧可爱的鼻子,粉色的唇瓣,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梨涡……”沈天浩边说,眼睛边随着移动,目光温柔地一寸寸挪移在挽云的脸上:眼睛,鼻子,唇瓣,脸颊……最后定定望着她的左下颚。
他笑,没有往夕的霸气,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柔情万分的男子,恨不得赐予面前女子一生缠绵目光。
他伸手,捻住她的下颚:“以及,左下颚上一颗小小美人痣。”
挽云的左下颚上,赫然就是一颗美人痣。
通电般浑身激灵,挽云被沈天浩眼中的笃定吓了一跳。
难道他认出来了?
“不是,你听我……”她急着想要退开,却被沈天浩一把捂住了嘴。
“不要说。”
他凑到她耳侧,轻轻道:“你抵赖不了,你也休想抵赖。春花,记住,有些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绝不能泄露半个字!所以,你什么也不必跟我解释,我什么都明白。”
当皇帝皇后大张旗鼓去祭天那次,沈天浩偶然在茶馆里撇到皇后的脸,只一眼,他就认定,轿中坐的是他的春花。
为此,他将皇后的来历查了个遍,从她在天州城门慌称身侧的翠衣姑娘是他的夫人起,到她和陆纪辰同时出现在城中马车里,之后陆纪辰不听众臣言坚持娶她为后,再到祭天那日从她袖中掉出的那个玉牌……所有线索杂乱的就像打了死结的绳,沈天浩只能抽丝剥茧,夜夜冥思苦想这些看似序实则环环相扣的点。
最后,他得出了连他自己都难以信服的结论——现在的皇后,就是之前救他于半路的沐挽云,亦是他找寻已久的刘春花。
还有,陆纪辰极有可能是个女子,因为需要掩护,而不得不娶知晓她秘密的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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