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高台之上“贤王”身躯忽然一震,方才拿起的满杯酒尽洒出了一小杯,息数洒在他的锦罗白衣之上,晕出一圈淡黄。
挽云大惊,下巴险些跌落。
素圆圆居然认识我?!
还有!风挽云?这具躯体原来的主人——风姑娘居然也叫挽云!?就姓氏和自己不一样?这世间怎居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素圆圆用余光打量着高台之上仲怔默然的“贤王”。感知到他那迫人的气场,素圆圆能肯定“贤王”的内力深厚六感灵通,她们的对话内容绝对逃不过他的双耳。看他那副惊讶的样子,想必一定不知他身侧侍妾的真实身份!
邪魅的笑颜缠上苍白的面庞,素圆圆冷哼一声,趁挽云一个分神之际,抬手袭上她的脸,嘴角扯出一味狠绝地笑。
你既不与我退路,你亦别想独善其身……
挽云静默地蹲在素圆圆身前,大脑飞速运转想好好消化消化素圆圆那一句惊天霹雳,却不料想素圆圆居然此时偷袭,二话不说直奔她的门面!
挽云一怔,脚尖轻点旋身飞开。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居然能完成如此高难度的动作所惊异,忽然听得满堂百人齐齐地一声惊叹,“呀!”
呀?……呀什么呀?
挽云双手抱胸柳眉高挑,继而又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劲。
她环顾四周,百官们的眼睛瞪到双目充血突起,看金子似的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薛府十四钗掩面的掩面,咬手绢的咬手绢,各色惊悚之姿尽入眼帘,面上的愁云均是哀怨到不能再哀怨;而高台之上……挽云侧首仰望,“贤王”撤去了他脸上常覆的淡雅儒樽的笑,星眸如剑直直地看向她,眼神中的凛冽就像冰天雪地呼啸铺盖而来,冷得让人不由地打寒战。
挽云呆愣地立于百人中央,接受着从四面八方倾巢涌来地目光,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大家……这是怎么了?
水榭楼阁的正中央,婉立着一抹素白的身影。玉面淡拂,肌肤白皙如莲通透似玉,未施粉黛而如朝霞映雪,春半桃花白璧瑕的魄人美貌居然不在素圆圆之下!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周身散发出的灵动气质,楚楚风姿如画中仙人飘然坠入凡尘……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哈哈哈哈哈哈!”三尺之外倒地不起的紫衣美人突然娇笑出声,似是瞧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般酣畅淋漓地笑着,倒失了她先前那份优雅静谧。
挽云转首望向她,素圆圆妖媚地对她笑笑,扬了扬手……中的人皮面具!
挽云不语,缓缓抚上自己触感真实的脸面,后知后觉的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真面目已经暴露了。
一个寒战打来,她隐隐觉得有些慌乱不安,不知道是因为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还是因为面对一双双灼热滚烫的好奇眼光……她下意识地抬头迎上“贤王”利如刀剑的眼光,细如柳烟的眉头微挑,是声的询问。
“贤王”缄默地看着水榭中央那倾国倾城的素白身影,俊朗的面上未浮出一丝一缕的情绪,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
夜风自湖中央卷起,徐徐灌进水榭,掠过每一个人的心间,是夜的冷?还是风的凉?不知。众人只觉得自己如置身于千里冰封之地,就连嘴中的上下两排牙都被呼啸的冰雪冻到了一处,法言语。
王者之愤,不怒而威也。
“贤王爷……”静坐一旁薛仁却突然发话,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他慌慌张张地起身,半跪于石阶之下,双手抱拳直视着“贤王”,郑重其事地道:“小人斗胆,请命护送素姑娘回府。素姑娘乃我幽州之大恩人,今夜身体似是不爽,令尔等忧心不已。小人亦早有护花之心,还望贤王成全。”
话音刚落,水榭内嘘声四起,百官们不由纷纷摇头,这薛仁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贤王看中的女人也敢抢?
落座在水榭最外侧的一排花花绿绿的十三位薛府夫人,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夫君为了别的女子甘愿冒着生命之危挺身相护,心里均泛着丝丝的酸意。醋味儿还未散尽,她们齐齐转脸睨向落座于夫君身侧的第十四妾——茹夫人,脸上讥讽的笑意纵是隔着几十丈的距离,也如风而至呼啸着撕扯着茹夫人早已颤抖不已的身躯。
茹妹妹,你不是得了爷的一整颗心吗?你不是让爷甘愿只醉倒于你的石榴裙下,起誓黄天再也不流连于其他女子吗?哈哈!如今看来,你不过与我们都是一样罢了……罢了!
颤抖的娇小身影,以手捂嘴,控制住自己那张欲嘶吼责问的嘴,却控制不了点点泪水势如雨下,顷刻间沾湿了淡雅兰花争相绽放于上的粉色衣袖。
面表情的“贤王”闻言,终是眉角挑了挑。大家本以为“贤王”要怒起而骂,却不想“贤王”竟是轻闭上眼,似是在思考什么。良久,他倏地睁开那双鹰凖般的眼眸,淡淡道,“准,退下。”
挽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就这样放素圆圆走!?那怎么行?她挤眉弄眼的向高台之上的“贤王”示意此事不可行,可气那“贤王”居然视她的存在,自顾自地淡然斟起酒来。
薛仁欣然领命,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素圆圆,眼角斜睨了一眼早已哭成泪人的茹夫人,快如疾风的步子一顿。
只是指间,他似是狠下了心,步子一迈又毅然如风般赶至素圆圆身侧,搀扶起她向“贤王”及青莲夫人告退。一系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般迅速而流畅,不过须臾,紫衣美人妖娆美艳的身姿已消失在了萧萧夜幕之中……





挽云兮 第十八章
挽云可奈何的目送紫衣魅影与边夜色渐渐相融,大眼睛耷拉下来,惆怅地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素圆圆既然中了贤王府的独门剧毒,想必一定还是会来找我们要解药的。等到那时再收拾她不也一样?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轻抬玉足,挽云尽量迈出端庄优雅的步子,在群臣惊艳的目光中挪也似的往高台走去,心里却打着如意小算盘:既来之则安之,肚子还没吃饱,先填了肚子再说……
“贤王”看挽云作势似是要重返高台,眉角挑得更高了些,冷冷道:“本王有些乏了,都散了。”
挽云骤然抬首,双眼瞪向高台之上,也顾不得什么“皇家脸面”了,哀怨之色溢于言表——我还没怎么吃呢,怎么就这么散了?
直接视她为物,“贤王”优雅的站起身,负手施施然立于高台之上睥睨全场。手中的白玉酒杯顷刻间化作齑粉,自指尖缝隙流沙般细细泻下。
“臣等告退……”百官跌跌撞撞纷纷爬起,也顾不上起身的姿势有多么的不雅,慌忙俯身告退。
早已混成人精的百官又怎么会感觉不到空中弥漫的凛冽杀气?不过几个眨眼间,水榭内的人退了一大半。
薛府大夫人有些吃不准自己是否该伴驾回园。丈夫不在,她便是薛府暂时的当家,照说是该好好尽地主之谊,但她乃一介女流之辈,实在不宜抛头露面的张罗。究竟如何做才能既不失了礼数,又保全自己的声誉呢?……还在犹豫间,衣角却突然被人狠狠揪住,大夫人不耐的回头看向紧紧依偎在自己身侧还揪着她衣角不放的二夫人,立马嫌恶地甩开手,“你又怎么了?”
“大、大夫人……”薛家四夫人颤抖着声音,脸上写满了慌乱惊恐,“贤王和夫人,刚刚还在的,一……一眨眼突然就不见了!”
“什么!?”
大夫人慌忙抬眼,灯火辉煌的照耀下,排排石案上精美摆放的佳肴早已零乱不堪,诺大的水榭内,又哪有贤王夫妻的身影!?
大夫人眼前一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贤王夫妻莫不是遭心存歹念的高人挟持了?贤王乃璎珞国当朝皇帝心间挚爱之子,如果自薛府凭空消失,那薛府纵有千金万金也逃不过被满门抄斩的命运啊!
怎么办?怎么办!?
“还不快封锁消息遣人四处去寻?等在这儿横竖也是一死……”幽然的女声忽起,薛府十三位夫人闻言,转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十四夫人神态默然的坐在上首的石案之后,那是她的恩宠之位,亦是唯一伴得薛仁身侧的位置。此时她眉眼之间平静得如风过境的湖泊,泛不出星点涟漪。
大夫人原想好好嘲讽十四夫人一番,可又想了想,现下还是贤王的事比较重要,只得不甘地下令,“来人啊,速速遣人守在府内的每一个出口!除了今晚的官员,一只虫子也不能飞出!等所有官员出府之后,发动薛府全部家丁在府内好生寻找贤王和夫人,切不可声张!如若消息走漏了,大家就一起等死!”
“是!”女婢领命后急急退下。
此时此刻,薛府水榭的屋檐之上。
月光盈盈泻于两抹白色的身影,与夜色里剪出一抹高挑儒雅,一抹婀娜多姿。
“你扯我上屋顶做什么啊?”挽云不满地斜睨身旁的“贤王”,低着头轻抚肚子喃喃道,“肚子好饿啊……”
下一秒,陌生的触感抚上挽云的脖子,细而冰凉,干净利落如一抹光亮自彼端直射而来。
挽云的身子一僵,抚在肚子上的双手下意识地十指交缠紧握。
须臾,又松开,继而缓缓垂下。她不曾抬头,甚至连眉毛都不曾蹙起一丝,只是清亮的眸子此时不复先前的透彻。
良久,挽云奈而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下“贤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他单臂平挑,刀柄之上镶嵌星点红色宝石,银亮的刀尖稳稳立于挽云的脖项之上。
“为何嫁与他做妾?”“贤王”眯眼,凝视挽云精致得几近绝美的脸庞,刀尖逼得更近了些,“为何如此糟蹋自己?”
“糟蹋?”挽云不解的扬眉,“给堂堂的一国王爷做侍妾应该不算是糟蹋?”
看着她认真反问的样子,“贤王”的眼更深邃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女子。”
“你……”望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淡淡落默,挽云想也没想便脱口而问,“你是喜欢我吗?”
挽云的意思是想问“贤王”是否喜欢真正的“风挽云”,可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思考,但是“贤王”哪里知道自己是个旁观者啊?肯定觉得她是个没羞没躁的人!
“不过一面之缘,你未必想太多。”“贤王”冷冷道,“风挽云,我记得我曾和你说过,如若让我再见到你,必亲手刃之……”他缓缓而言,刀尖又近了一寸,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他气急之事一般,语气森凉却仍旧淡然,“我说到做到。”
“哦?”挽云轻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方阴影黯淡了她的眸,心脏却鼓动如雷——风挽云,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眼前这人非要灭了自己不可?!
她默然而立,不挣扎,是因为知道挣扎只会死得更快。
“可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贤王”抵在挽云脖间的刀锋却声逼近,一抹血色霎时绽开于细润如瓷的脖上。
“看在你一心守护贤王的份上,我今日不取你的性命。但是你要记住……”“贤王”俯身,他将唇轻贴在挽云的耳侧,一字一句的道:“如若你背叛贤王,那不管我身在何处,都会第一时间赶来来取你的命……”
挽云身子僵得越发厉害,不是因为脖间隐隐的刺痛,而是因为他声的贴近。
“贤王”又是一声低哼,挽云脖间冰凉之物突然撤去,迫人的杀气瞬间烟消云散。挽云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抬手想捂住阵阵刺痛的脖子。
只是白马过隙间,右手小臂莫名地一烫,挽云痛呼出声,继而抱着右手小臂蜷缩成一团。素白衣袖已被划破,白瓷般细腻的小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血流不止,狰狞地似是一道声的嘲讽,剜在她的臂上。
挽云倏地抬头,撕扯的痛楚令泪水溢出盈满眼眶,却没有一滴落下。她整齐而小巧的皓齿死死咬着樱瓣般的唇,不语,只是默然地凝着他。
为何?为何……
“贤王”不去看那美得堪称琼姿花貌的女子,白袖挥洒间刀已入鞘。他微微昂首,眯眼想去寻那天边高悬的臻白的月,却发现它不知何时已躲在了层层云幕之后,天地间一片黯淡。
“废了你的右手,省的你今后不安分的到处折腾。”依旧是轻飘的语气,却震得挽云一个激灵,九天之寒刹那间凉入骨髓。“也抵了你先前所为,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右手……被他废了?……手,废了?
“贤王”声轻叹,他似是闻到空气中氤氲的雾气里带着丝屡泪水的咸涩,一张梨花带泪的倾城之貌跃然闯入脑中。
意志力强大如他,居然挥之不去脑中一个虚的景象!
罢了罢了……
“贤王”霍然转身准备离去,才刚气淡云闲的迈出两步,儒长的身型又是突然一顿,却并不回头。“风挽云,你最好牢牢记住,你的命是贤王给的。”说完,他抬脚正欲离去,身后一直沉默的挽云此刻却突然嗤笑出声。
“冒牌货,你最好也给我记住……”她努力的扯动嘴角,出口之言却平淡至极,“你今日不杀我,日后必会后悔终生!”
你今日不杀我,日后必会后悔终生……
“贤王”默然矗立,背影如月下一尊完美的雕塑。一年前的景象如潮水般奔腾涌入他的脑海——将记忆中的风挽云,与此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风挽云相重叠。
同样是月下檐角,同样是女子一袭白衣,只是那时的她更加狼狈。素白外袍创口数,血水如泉倾洒其上。她嘴角安然翘起,仿佛一身的血液全是他人所留一般,淡定自若地用刀尖指向他,笑着对他说道,“如若你今日杀不了我风挽云,日后必然后悔终生。”语气萧瑟而狠绝。
想他少年成名,纵横江湖人能敌。而风挽云却在一年前的一个夜晚,与他于月色之下酣然大战一场。寻常高手连他三招也接不了,一介女流却逼得他不得不与之对战两百回合!纵是一身喋血,神情依旧淡然。
而一年前的他,偏生被这样月下浴血的白凤凰所深深震撼。理智告诉他,此女此时不杀日后必成大患!可是大脑却脱离了理智的控制,出口便成了,“我不屑于斩杀力还击的女子,风挽云,如若让我再遇见你,必一招之内亲手刃之。”
往事如烟,却依旧清晰如昨日。
“贤王”静默片刻,忽然抬手,雪白袖口飘然一撤,一阵大风平地而起,呼啸凶猛迎面而来,吹得得挽云不得不合上眼扭转过头。
待风声呼啸而过之后,挽云缓缓睁眼。转过头,眼前已是空一人……
憋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滴落,一滴,两滴,汹涌之势像是破堤而下奔腾而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挽云蹲下身子,抱着血流不止的右手臂缩成一团瑟瑟的抖着。
泪水与血水不断的杂糅,混出淡粉的晕。挽云什么都不想去想,只要好好大哭一场。右手伤口刺骨的痛楚于心脏抽搐、挤压的难受,她已经分不清究竟谁的苦更浓一度。
为什么,会有人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来决定她的一生?为什么,自从来到这天瀚大陆,她就处处受制于人?
追根究底,还是自己太弱。风挽云留给她的不仅是闪耀尊荣的一个名号,更有她的数恩怨情仇。既然自己接受了她的尊荣,难道不应该条件接收她的一切过去,论美好或苦痛或奈?
她用左手的袖子胡乱抹了抹脸,极其缓慢的站起身来。
此时,月亮的清辉拨开层层云雾盈盈照下,天地间一色阴霾尽被月光洗去,只剩清明。月下少女单薄的身姿直挺地立于屋檐之巅,眺望着前方边天际。素白的衣袍被一片血红所染,可谓触目惊心。一张清丽的小脸上,未干的血泪被她随手抹的乌七八糟,却污不去她鳌掷鲸吞的磅礴气势。
老天玩我?
好,很好!
那我就拔刀弑天大干一场!




挽云兮 第十九章
右手刺痛阵阵,似是被野虎猛兽情撕咬般的蚀骨痛心。
挽云眉头皱起。醒了,却贪恋梦中的迷醉,她不愿睁眼,不想面对已经伤残的肢体。
“青莲夫人,您醒了?”面具之下瓮声瓮气的男声小心翼翼的询问。
挽云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也罢,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自己总不能用一辈子躲避残酷的现实?她撑开厚重的眼皮,柔柔的烛光之下风厉笔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里……是?”
“是合欢院,贤王的厢房内。”风厉见挽云挣扎着想起身,赶忙上前扶起她。不过是一夜,夫人的身子似是越发单薄。长颦减翠,瘦绿消红。
挽云坐起身,此时才发觉自己躺的竟是贤王的床,昏睡的贤王正趴在她的身侧,不禁面上一红。
“我……怎么到这儿的?”记忆的最后只有海棠阁的屋顶啊,几时她又回了屋子?
“是这样。”风厉转身捧来一盏茶,双手奉给坐靠在床沿的夫人,轻描淡写的道:“我听得园外嘈杂混乱,细听发现他们是在找寻王爷和夫人,一群家丁转来转去最后进了这园子。我不想打草惊蛇,只得以被掩面扮作夫人躺于王爷身侧,他们瞧见了便也立马散了。我思来想去怕夫人遭遇不测,便外出寻找,于一处水榭屋檐之上寻得倒地不醒的夫人,带了回来。”
风厉说的轻巧,可挽云深知他要做出外出找寻她的决定得下多大的决心。如果在风厉外出之时贤王遭遇什么不测,不仅云火雷三人不得放过他,他自己也绝对不会独善其身苟活于世!
宛如丝屡阳光照进被冰霜冻结到麻木的躯体,手中杯盏袅袅腾起的雾气,湿润了她的眼,她的心,“谢谢你……”
这不还是有人关心你吗?沐挽云,你也该知足了。
风厉连连摆手,“夫人不必客气,如果夫人遭遇不测,我也没法向贤王交代。只是……”风厉的眼光下移,落到挽云的右手上。
他并不知道夫人是如何受伤的,也不知为何她会拿掉易容的面具露出原本的倾城之容。但聪明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夫人眉眼间的阴郁愁云,所以选择了缄口不问,只是奈的道:“夫人右手的伤,风厉能为力……”
挽云的脸上一派平静,她将茶杯轻放在床榻边,目光平移望向自己的右手。破败染血的衣袖已撕去半截,原先血肉模糊的伤口被一圈圈的白色绷带所整齐的掩盖。
是风厉包扎的?
“它伤的有多严重?……是废了吗?”挽云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刮擦得声音也有些嘶哑。
风厉不语,不忍去看那清亮的眸子,半天才低头沉吟道:“再也拿不了刀剑了。”
“哦……”挽云若有所以的点点头,再也拿不了刀剑了?拿不了刀剑了……
风厉对挽云大醉那晚彪悍的打法实在印象深刻,也着实为她感到惋惜。以青莲夫人如此杰出的内家功法,如若再历练上个三年五载的,兴许还能赶上三姝中的一代武学奇才——风挽云。只是如今,于连刀剑都拿不起的她而言,什么都只是繁花似锦的空梦而已。
本以为夫人会伤心得大哭大闹的风厉,却不曾想挽云闻言仅是摇头笑笑,“没事儿,你也别感伤了。右手不能舞刀弄剑了,还有左手呢。”
风厉愣愣地看向夫人,四目相接,却望见了一湾清澈见底的泉水,他觉得心底突然咯噔一下——如此强大的内心坚韧的意志,哪是一个这般年轻女子所能拥有的?
挽云并没注意到风厉眼中朝她迸射出的敬佩,她转首看向身侧的贤王——俊美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像是正甜甜的睡着。之前翘得十分销魂的唇此时微微抿起,线条简练而迷人。
等等!她记得之前风厉给贤王点穴时,贤王的嘴是嘟起的啊!怎么现在……
挽云张大了嘴,抬起左手扯过风厉,对他一字一句的做口型,问:你给他解穴了?!
风厉镇定的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疯了?”挽云双眼瞪得溜圆,之差身子没直接从床上起来。她挣扎着要下床,却被风厉一只手给按住,“夫人不用担心,王爷现在不会见人就亲了。”
哦,是吗?挽云疑惑的望向贤王,继而不屑地撇撇嘴,瞧他睡梦中那副心满意足的小样儿……
诶,等等。
心满……意足?
挽云的左手啪一声的捂上嘴,两眼珠子险些射出来拍到风厉的面具上,惊讶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古怪——难不成……风厉你帮他泻火了!?
还好风厉不知道挽云心中所想,不然定会被她给活活气死。他耐心的为夫人解答:“待夫人和那人离去后,我想起王爷一日都未进食,怕他体力不支,遂寻来绳子将王爷绑了,再来便为他解了穴……”
挽云深抽一口气,忍住万分想惊叫的欲望,一口气就这样活生生的憋在嘴里!
s、m!
风厉用疑惑的眼神瞧着夫人,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但嘴上却也没有停:“为王爷解穴,给他喂饭,一天不吃饭那哪成啊。然后啊……”
“停!”挽云尴尬的笑笑,“然后的事就不用细说了,风厉,你很伟大,你很牛叉,我很佩服你。”言毕,还象征性地拍拍风厉的手臂,以示理解和同情。
夫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风厉的脸此时彻底黑了,只是恰巧被面具遮挡着挽云瞧不见罢了。
贤王被他们的对话声给吵醒了,他倏地睁开眼,十分不悦的剜向发出声源之处,却意外的发现他的身侧竟然坐着一抹素白的身影。再细细的打量她的眉眼,美若天仙!当下心中大喜,喜滋滋的倾过身子抱住她,甜甜的喊道:“母妃!”
挽云感觉到一双毛爪子忽然环上她的腰,一低头却见对上了贤王亮晶晶的眸子,眸子里赤条条的闪耀着一种叫做渴望的眼神。
看他卖萌挽云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便抄起床榻上的茶盏打算砸他个脑袋开花。你丫的色狼贤,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呀!
1...56789...10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