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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好吧!就跟我一起拼一次吧!”南鹰心中柔肠百转,终于低声道:“此战之后,若我们都能不死,定当给你和郑莲一个交待……云萝已经向我提过多次了!”
“什么?”张梦依瞬间败退,一张玉容几乎红得将要滴下血来,她拨马便走:“我还没有想好……”
突然间,她再勒马立定,缓缓转过面来:“即使我死了,你,也绝不能死……答应我!”
“我的命,就在你的手中!”南鹰蓦然间仿佛放下了最大的心事,他轻松耸肩:“如今,你是我身边唯一的谋士,如何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就是你的本事了!”
他望着怔怔如痴的张梦依,脑海中再次忆起了马云萝天籁般的仙音:汉扬,邙山奇遇,命运相依,从此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然,君为镇国鼎,妾不做单足,两妹长相随,君何忍相弃?愿效娥皇女英,共扶君之大业……
他又想到了当年张角的嘱托,还有云雾山中的邂逅奇缘,千番喜悲,万般醉醒……一切皆为天注定,有花堪折直须折!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油然而生,南鹰首次产生了对个人幸福的无限憧憬以及为之而生的昂然斗志,只听他轻轻道:“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江山如画,城春未发,待我还刀定天下,当执子手观香霞!”





鹰扬三国 卷七 江山如画 第三章 胜负关键
一座林木茂盛的山丘上,五名渤海军战士正隐藏在林边,凝目眺望远方。
这是一个标准的风语斥侯小队,他们浑身都披挂着半青半黄的伪装衣,几乎与山林融为一体,连身后的战马也被小心的套上了特制的马嚼子,避免战马遭遇意外情况时发出大声的嘶鸣。
“恩?”为首的风语小队长突然眉头一紧,死死望向极远处的天空……大片淡淡的烟尘似乎正在冉冉升起。
很快,若隐若现的尘头开始渐渐逼近。
“记录!”那小队长居高临下的眯眼望去,口中一连串报出数据:“巳时二刻,于阳乡东南二十五里处,发现敌军……疑为公孙瓒前军主力,约有一万……步骑混合,依目前行军速度,可能于明日午时与我军接触……完毕!”
他身侧一名战士迅速用炭条在白帛上书写完成,再卷成一卷,塞入天眼爪边的竹筒。
“卟啦啦”的羽翅扇动声中,天眼冲天而起,沿着起伏的山林向南方飞去。
“好了!”那小队长神情一松:“全体上马,与敌军保持距离,继续观察……什么?”
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所有人面色大变的仰天望去。
一支羽箭从数百步外的林中仰天射出,精准的射中了仍在低空滑行的天眼。天眼发出一声悲鸣,直直的坠了下来。
下一刻,急促的马蹄之声传来。五名敌军骑兵从羽箭射出的林中杀出,径奔风语斥侯小队隐藏处驰来,显然是通过天眼的起飞位置摸准了他们的方位。
“人数相等啊!他们死定了!”一名风语斥侯伸舌舔了舔下唇,眼中杀机凌厉:“杀光他们,为天眼报仇!”
“不!”那小队长眼中亦闪动着仇恨的光芒,却断然道:“你带上我的马,一人双骑,立即赶回报信……敌人就交给我们对付!”
“可是……”那风语斥侯显然心有不甘,却立即被他的队长制止。
“没有可是!”小队长厉声道:“用最快的速度,就是把两匹马都跑死,也一定要尽快让大将军收到情报!”
“是……属下遵令!”那斥侯浑身一震,返身上马,一人双骑,头也不回的去了。
“哼!敢来送死!”那小队长森然望向已将逼近的敌骑,出手如电的将身后角弓擎于手中,拉出一个满月:“两个人负责一个……当先两敌!”
另外三名风语斥侯亦默不作声弯弓瞄敌,四人同时在嘴边牵出一丝厉笑……在人数相仿的情况下,渤海军斥侯与敌军斥侯的尖锋之战还从来没有输过一次。
“放!”
随着两支斥侯小队爆发了第一次的战斗之后,两军小规模的战斗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渤海军诸路斥侯小队几乎全歼了已知的敌军斥侯,然而每个人却均是心头沉重……敌军几乎将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天眼身上,这令宝贵的天眼部队已然折损大半,全军仅有的七只天眼只余三只,其中还有一只带伤。敌军显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遏制渤海军的消息通传。
与此同时,最先折返的风语斥侯终于将军情送到了南鹰手中,而南大将军的应对令所有人惊异莫名……他下令,全军放缓行军速度,寻找敌军必经要道之处就地扎营。
利用己方的机动优势和打击能力,突进强袭,抢先击溃敌军前锋主力,挫动敌全军锐气……这才是渤海军的一贯作风。
然而,望着主将平静如水的面容,没有人敢于反驳和质疑,连张梦依也硬生生将疑惑咽回了肚中。
然而,终归有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小将藏不住心事,马超就立即提出了疑问:“大将军,敌军前锋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十二个时辰的路途,我军应该或趁夜突击,或觅险要之处建寨固守……”
他看着南鹰没有丝毫波动的神色,终于泄气道:“即使要在敌军必经要道处扎营,大将军也应明示具体地点吧?”
“哦!”南鹰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地图,信手一点,点在最近的一个地名:“就是此处吧!此即为敌军必经之地!”
“督亢亭?”几名大将一起看呆了眼,有熟悉地理的将军忍不住道:“督亢乃膏腴之地,并无任何险要可以驻守啊!”
“徐晃!”南鹰恍若未闻的转过头来,深深的望向徐晃:“立即部署……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是!将军!”徐晃从容上前一步,俯身道:“末将明白,一定不负将军所托!”
话说到这个份上,除了马超等人仍然一脸错愕,渤海军的老人们都听明白了,有好战份子已经情不自禁的兴奋低呼道:“好啊!这是要硬干啊!”
“对了!就是硬干!”南鹰霍然转身,厉声道:“本将决心已定,就在督亢亭吸引公孙瓒主力,一决胜负……还不快去准备!”
众将摩拳擦掌的一轰而散,只有马超、张梦依仍然立在当地。
马超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挺直了身躯道:“将军,您知道末将绝非惧战……可是,这与原定计划不符!敌军数倍于我,正面硬撼恐有不妥!”
“谁说敌军数倍于我?有本将在,便可抵数万精兵!”南鹰终于嘿然一笑:“更何况,本将自征战以来,又有哪一战不是以寡敌众的?”
他拍了拍马超宽厚的肩膀:“有西凉马超在,本将便更有底气……去吧!不要丢了你父亲和你姑姑的脸!”
“是的,末将懂了!”马超听得双目亮起,豪气顿生道:“末将更加不会丢了姑丈的脸!”
说罢,他行了一礼,头也不回的去了。
张梦依痴痴的望着南鹰的侧影,半晌才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幽幽叹息。
申时左右,渤海军赶至督亢亭。此时,前方传来探报,公孙瓒前军因步骑混合,亦不堪跋涉,已开始扎营休整,距离督亢亭仅有六十余里……风语斥侯的判断极为精准,依照敌军的动向,最迟明日午时,两军便将接触。
趁着夜色来临之前,在将军们的调度下,渤海军骑兵全体出动,他们选择了一片地势开阔的地段,开始砍伐周边林木,将一根根圆木拖在马鞍后拉回开阔地。然而,这些圆木没有用来修建寨栅,而是被制成一具具尖锐的拒马,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公孙瓒军的来向。拒马前,三条深深的堑壕也渐渐伸展开来,完全切断了交通。更远处,数不尽的铁蒺藜洒得星罗棋布,令人观之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八百架四轮战车在拒马后排成一层层防御工事,并松脱了战马,卸下了车轮,用沉重的铁契子牢牢的固定在了地面。两车之间,用一面面齐颈高的牛皮大盾完全封死,甚至连高大的战车顶部,都用特制的木板插入一侧的铁槽,形成了可供战士隐藏射击的女墙。
最为夸张的是,久经训练的渤海军战车兵们还分工明确的利用各车分别装载的零部件,在最短的时间内拼装出了五具小型投石车。
夜色渐渐降临,一个巨大的战争要塞已经完成,有如一条蜷缩于夜幕下的远古巨蟒,正等着择人而噬。
要塞内,一点点火光依次燃亮,照得纤毫毕现。渤海军战士们仍在不知疲倦的忙碌着,他们用装满沙土的麻袋加固最外围的战车工事,将原本置于车内的生活物资运往后方集中存放,一具具大弩被抬上了射击位,一捆捆箭矢也正源源不断的运往各处。
明亮的火光映亮了马超的双瞳,也映清了他目中的震憾之色……他开始明白了,为何渤海军征战多年难寻一败,同时,南鹰为何又对此次以寡敌众的硬仗如此乐观!因为,渤海军无论兵员素质,还是后勤军械,确实是天下独步,无有比拟!
他深深庆幸,因为马云萝的关系,西凉军得以做出了无比正确的选择。否则,与拥众十数万的渤海军顽抗到底的唯一结局,只能是死路一条……
“在想什么?”南鹰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将军……”马超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施礼:“末将正在想,您以车阵御敌不失为稳妥,然则我军骑兵岂非全无用武之地?”
“车阵御敌?你是这么想的啊!”南鹰慢条斯理的行至马超身前,凝视着前方各司其职的将士们:“本将现在就可以坦白的告诉你,车兵御敌,其实只是为了制造胜机,关键所在,还是要依靠骑兵歼敌!”
“原来在将军心中,未战已先言胜!”马超默然不语,半晌才道:“昔日李陵率五千兵以车阵对战匈奴人八万,初时颇占上风,然一日之间射尽五十万支箭矢后,立即兵败如山倒……敢问将军,我军共有箭矢多少?”
“出征之初只有四十万,梦依运来五万,合共四十五万支!”南鹰坦然回答,随即傲然道:“不过,渤海军并非那五千普通汉军士卒可比,本将自认为也胜过李陵,而公孙瓒更没有八万骑兵……最为重要的是,我军可不象李陵军那样孤军深入、孤立无援!”
“末将恳请将军!”马超听得血气上涌,昂首道:“请准末将率一支骑兵游击于外,只俟敌军攻势稍挫,立即直取公孙瓒大纛,斩落酋头!如此一来,敌军必将瓦解……”
南鹰听得心中暖流涌动,正待勉励几句,只听张梦依清冷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准!你有更加艰巨的任务!”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英姿飒爽的女兵正斜端着弩机,踏着整齐密集的步伐趋步而来。队旁,一身戎装的张梦依信步行来,身边几名女军吏亦是全副披挂,一身的杀气腾腾。
“什么更加艰巨的……”南鹰正欲相询,猛然间瞧清了那几名女吏中的一人,不由骇然道:“梦依,你……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蔡琰吗?她也是渤海军一员!如何来不得?”张梦依一指那清秀可人的少女:“而且,正是她当机立断,想到了决定整场战役成败的关键!”
“将军恕罪!”蔡琰怯生生的上前施礼,低声道:“属下昨日未经您和梦依将军同意,已经擅自发出天眼,从渤海调动了一批人手赶来此地!”
“本将低估你了!这么说来,你早就已经看穿了本将的意图?”南鹰一怔,随即又讶然道:“可是不对啊!渤海已经没有任何机动部队可以调动了,否则本将焉能犯险至此?”
“那日属下临时接令,与梦依将军前后出发,分别押运箭矢和粮草来此,根本来不及报于梦依将军准许!”蔡琰螓首更低:“所以,属下擅自模仿了梦依将军的笔迹……属下有罪!”
“模仿了梦依的笔迹……这么说来,这些人也是她可以调动的?”突然间,一道电光划过南鹰脑际,他失声道:“难道,难道竟是他们!”




鹰扬三国 卷七 江山如画 第四章 慈不掌兵
一支鸣镝冲天而起,尖锐的哨音响彻天际。
很快,“呜呜----”之声大作,渤海军车阵内响起悠长的号角,配合着远处天边隐隐扬起的尘头,标志着久候的公孙瓒先头部队终于开到。
依赖于渤海军风语各部对敌军斥侯的有效杀伤与震慑,敌先头部队显然在情报收集方面已经严重滞后。他们对渤海军拦路截击的作战方略毫无所知,只得被迫在距离渤海军车阵约十五里处匆匆停军,既没有拉开足够安全的扎营距离,也没有表现出立即攻击的态势,显示出措手不及的被动与进退两难的尴尬。
敌军的拙劣表现,令一些摩拳擦掌的渤海军鹰将不禁扼腕叹息,大呼可惜。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有利战机,以全军三千骑兵正面冲击,再以八百架战车跟进扩大战果,至少可以杀敌三千,甚至可以一举击溃敌军先锋的一万步骑混合部队,令公孙瓒全军挫动锐气。
面对将军们近乎哀怨的眼神,南鹰根本不为所动,他毫无表情的外表下,内心却在深深的叹息,渤海军众多的鹰将勇则勇矣,却仍是目光短浅,看不明整体大局,更没有找准致胜的关键……打一场以七千敌五万的战略阻击,能够依靠一场短兵相接的小胜吗?即使全歼敌军的一万的先头部队,只要己方出现两千以上的伤亡,便是得不偿失。同时,那只会令仍然拥兵四万的公孙瓒更加警惕,他只需要牢牢牵制住南鹰本部兵马,再分五千兵马绕道直取渤海后方,那么整场战役便已然败了。
南鹰几乎可以想象到公孙瓒的内心挣扎,不管袁绍与高顺的决战谁胜谁负,只要在这里拿下大汉的常胜大将军、渤海全军的精神领袖,那么公孙瓒的威信与声望便会上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再以大胜之势收拾元气大伤的袁绍和军心大动的渤海军,即而掌握整个河北,将是指日可待!
而与之相对,如果南鹰能在这小小的督亢亭斩杀公孙瓒,那么内部不稳的公孙瓒势力将从此冰消雪融,南鹰更可绕道回师,直击正与高顺决战的袁绍军团,一举平定北方。
南鹰嘴边牵出一丝厉容……本人这么大一个香饵就放在这里,只看你公孙瓒敢不敢全力来取!
渤海军居高远眺的旗令兵突然号旗翻飞的打出一串串旗语,禀报了敌军先锋正在缓缓后撤的动向。
南鹰不由微微一笑,大将军的大纛在此,敌军先锋大将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能就地防御,等待公孙瓒主力到来再作定夺……这样,又为蔡琰匆匆调动的援兵争取到了一点时间。他突然很想念提图斯和普尔彻,如果有他们的罗马军团在此,以其数千精锐的步兵和强大的防御阵形,再配合这八百架战车设下的车阵,将会是固若金汤。只可惜,因为渤海军并未在长安一带提前布下足够的战车部队,提图斯和普尔彻率领的罗马军团只能依靠双脚,日夜兼程的向着河北战场开来,能否赶上高顺与袁绍的决战都是两说,更加不可能神兵天降的出现在这里。
全军备战、加固工事……南鹰向部将们打出手势,转身行去。他要再会一会蔡琰这小丫头,她究竟是如何看清了自己的心思呢?
“当然是因为您的教诲……”蔡琰睁大了水灵灵的双眸,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讶然,还有一点点的崇拜……
“本将有跟你说过什么吗?”南鹰强忍着抓头的冲动,尽量用一种平淡的口吻道:“或许,是你自己的揣测?”
“不能吧?”蔡琰张大了小口:“您还记得当年,您奇袭公孙瓒的事吧?我军以桑椹补充了军粮,而后一路挺进蓟城。当大军行进时,您驻马道旁,意气风发的即兴赋诗一首……这您总该记得了吧?”
“呃……这个嘛!”南鹰终于完全丢掉了主将的威严,他以手抚额:“本将很忙,而且……念过的诗很多!你懂了吧?”
“将军文韬武略,令人敬佩!”蔡琰不以为意,反而崇慕之色更甚:“属下至今仍然可以一字不错的背出您的诗篇……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所以,属下斗胆揣测,您当年就已经定下了平定公孙瓒的最佳方略!”她突然挺直了身躯,面上亦闪过令人动容的凛然之色,断然道:“而今,公孙瓒初克刘虞,匆匆收拢其众,军心士气正是浮摇之时,而刘虞在北方深得人心,其部将阎柔、鲜于辅、鲜于银和齐周等人,正在四处聚集余部,随时可能对公孙瓒发起攻势。在如此关键的决战之时,只要我军集中全力聚于一点,一举生擒又或是阵斩公孙瓒,则其军必定全线崩溃,其属地守军也将闻风而降……这不正是您所说的擒贼先擒王和岂在多杀伤吗?”
“嘶!”南鹰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凉气,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一脸自信的蔡琰……因为他的强势介入和意外引导,从此这世间,只怕将少了一位青史留名的传奇才女,却多了一位名动四方的沙场女杰!而《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只怕亦将无缘出世。造化弄人,一至于斯!
他怔怔的瞧着蔡琰,半晌才幽幽道:“所以你才临机专断,从渤海调动了那一批只有本将和梦依才能调动的人手!”
“请将军责罚!”蔡琰猛然俯身行礼,口中不由发出细细的紧张喘息……军法森严,岂容逾矩?轻则罚俸降职,重则人头落地!
南鹰却不答话,他当然不会墨守成规的因此将蔡琰治罪。
他默然半晌,方道:“依你推算,那批人手何时可达?”
蔡琰一怔,犹豫道:“若一切顺利,当在明日午间!”
“那时,应该已经开战了!”南鹰目光稍亮:“正当其时!”
“大将军,属下之责……”蔡琰见南鹰浑然不提治罪之事,轻咬樱唇的再次出声。
南鹰摆了摆手,转头便走。行不几步,突然又回过身来,目射奇光道:“战事起时,着你随侍本将身侧,只待增援人手抵达,亲自报于本将知晓!”
蔡琰愕然,正在揣测主将心意之时,却见南鹰已然远远去了。她当然不可能想象到,此刻在南鹰心中,已经开始蕴酿着一个胆大包天的冒险计划!
沉闷如雷的鼓点声一记记擂响,无边无际的公孙瓒部幽州军士兵踩着鼓点,从初阳的光辉中现出身形。公孙瓒主力的到来,比南鹰想象的还要快,昭然揭示了公孙瓒那已经难以按捺的膨胀野心。
一排排幽州军士兵在行进中渐渐拉开距离,排列成松散的野战阵型。同时,幽州军骑兵也出现在步兵两翼,不徐不疾的缓步而行,摆出随时加速冲锋的架式。
猛然间,战鼓声疾,幽州军骑兵同时勒马驻足,步兵们却同时俯身举盾,继续向着渤海军的车阵缓缓压上。
南鹰看得心中微微一沉,幽州军当然不可能直接压上全部精锐,骑兵更不可能硬碰硬的冲击车阵。但是他们的步兵如此龟速,岂不是成了渤海军的活靶子?这其中必有阴谋!
“敌军三百步!”身边的传令官看了看身后木塔上的旗令兵打出的旗语,大声吼出了敌军的距离……这个距离已经处在渤海军投石车和床弩的有效攻击范围内。
他紧张的注视着主将的反映,不时用余光继续瞄向木塔,很快又叫道:“敌军一百五十步!”在这个位置上,渤海军的强弓也能发挥威力了。
南鹰的瞳孔突然猛烈收缩了一下,他看到缩在盾后的敌军不时做出俯身的动作……他们正在拾取渤海军布下的铁蒺藜!
“弓箭手全体都有……”南鹰甚至来不及使用手语,直接狂叫道:“箭雨覆盖,不间断打击!”
渤海军战士的反应是快速而高效的,主将刚刚下令,旗令兵立即挥动了令旗,下一秒,早已引弦待发的一千名弓箭手同时松开了弓弦……他们的仰射角度已经随着旗令兵发出的敌军位置不断调整,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形成覆盖性的打击。
仿佛是茂密的树林中有数千只鸟儿被同时惊起,平地响起一片可怕的嗡鸣之声,蝗群般的箭雨呼啸而去。
敌军阵形中,雨打荷叶般的声音密集响起,至少有百名左右的敌军或中要害,一声不响的倒地而死,或中手足,浑身剧震的肢体扭曲,惨呼之声大作。
渤海军弓箭手面无表情的继续弯弓搭箭,随着旗语射出一拨拨箭雨。经过多年的刻苦训练,他们可以连续射出十五支至二十支的箭矢,在如此持续、密集的打击下,没有哪支军队能够坚持到最后。
敌军遗尸近千后仓皇退却,撤退中更有人踏上散落的铁蒺藜,痛得满地乱滚,直至渤海军止住箭雨,才连滚带爬的逃往本阵。
首战得胜,渤海军战士纷纷欢呼,而南鹰却是面色沉重,因为他低估了公孙瓒!
公孙瓒显然是对渤海军的防御战术下过一番苦功,他对于渤海军掘堑、布陷的手法一清二楚,是以他虽然摆出了一副步骑混合、全面进攻的架式,却只是派出了一拨并非精锐的步兵缓缓攻来,看似是试探虚实、吸引火力,实则是清除了渤海军阵前的大半陷井,更掌握了堑壕的分布情况和深度宽度,为下一批次的进攻创造了条件。南鹰几乎可以断定,这批前来趟雷的炮灰,必是公孙瓒匆匆收降的刘虞旧部。
如果公孙瓒当真拿刘虞旧部用来首拨强攻,必将引发降卒不满,甚至会引起兵变。然而,公孙瓒命令这些降卒缩在盾牌后缓步逼近,只排除障碍陷井,并不当真进攻死拼,则在降将降卒接受的范围之内……南鹰突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公孙瓒城府之深,超出了他的预计!
南鹰突然笑了,他从容道:“传令,趁敌军败退之际,派出两百精锐,清扫战场,收回可用箭矢!同时……就地救治敌军伤兵!”
“什么!”身边好几个声音同时大呼小叫起来,几名男女将领均露出不可思议之色。然而,军令就是军令,主将的意志立即得到了坚决的贯彻,几队老兵迅速钻出车阵,利用临时搭在堑壕间的木板奔向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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