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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起漠北
这时候,一团黑影,忽然从左侧掉落下来,溅起的水花,让郑大小姐猛呛了一口。
是个人掉了下来,不知生死!
正当郑婉容疑惑之时,头顶上传来了龙涛的怒吼:“哪里来的贼厮鸟,竟敢杀你爷爷的人?”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前方的河心传了过来:“宜兴卢象升在此,哪里来的小贼,还不快些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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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第五十二章 大家一起把婚逃
() “是白衣卢象升!”龙二哥怪叫一声,吼道,“风紧,扯呼!”
数艘水匪的小船,桨翻如飞,朝静海方向逃去。
看着那些狼狈逃窜的水匪,卢象升恨恨地放下手中长弓,骂道:“这帮该死的河匪!”
十七岁的他,刚刚补了博士弟子员,并没有在宜兴县学里厮混渡ri,而是入了国子监,作了一名监生,以备下一次科考。
半年前,他北上京师之时,便在潞河上连开十七箭,she杀了十七名水匪,此事一传开来,白衣卢象升,便成了水匪们的大敌,闻之自然是逃得越远越好。
卢象升忠勇过人,眼见大明堂堂盛世,水匪却如此猖獗,疑惑之余,又岂能不十分恼火?
他乘坐的,是一艘两百料的明军战船,长约六十余尺,有两桅,在火把的照耀下,叶开的脸庞,从yin影中露了出来:“兵匪一家、官匪同气连枝,这些河匪,就算再杀千万人,也是杀之不尽的。”
卢象升啐了他一口,道:“若不是有你这样的海盗头子,这天下,又岂会有杀之不尽的河匪?”
叶开微微一笑:“就算没有叶开,也会有赵开、王开、卢开,卢秀才,你还没当上首辅呢,就莫要替大明cao这份闲心了。”
“天下兴亡……”卢象升正yu开口训斥,忽然又闭住了嘴,指着水面上那个看不清五官的人影,说道,“赶紧救人吧。”
跟一个海盗头子讲天下兴亡,无疑于是对牛弹琴,卢生员自觉没趣之极,若不是北上之时,他的恩师高攀龙严令他事事须听众叶少师的指示,恐怕他早就拂袖而去,再不跟这面目可憎的海盗头子有任何瓜葛。
高师是他生平最佩服的人,虽然东林党其余诸人,皆是争权夺利之徒,但高师却是例外。
在东林书院讲学十二年来,高攀龙从不追名逐利,“气节”,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训诫用语,“正心修身”,才是人间大道,这是高师经常讲给卢生员听的道理。
卢生员也把这四个字记在了心底,在东林党中,他如同一只混进了鸡群的白鹤般,卓然不群,从不与那些争权夺利的同党打交道。
出身,他无从选择;但气节,他可以选择!
这便是卢生员的为人之道。
“须得告知附近的参将、守备等,追查这些水匪的老巢,”看着两个海盗将那落水之人拉了上来,卢象升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浩然之气,沉声道,“不然还会有更多的百姓,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指望那群草包?”叶开不屑地冷笑道,“卢秀才,五年前,我只用了一百人,就攻下了登州靖海卫的那座小土城,那还是有五十名家丁的卫所,你指望这附近的参将和守备带上他们的家丁去杀贼?那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完之后,似乎是觉得自己口气有些不善,让卢生员下不了台,叶开继续说道:“就算他们敢出来,还不是给几十名水匪打得人仰马翻?残害百姓,他们比我们这些海盗擅长;若是说起打仗厮杀,老子出五十人,就能扫平这附近的所有军营!”
卢象升微笑道:“你有胆去扫平三大营和京师禁军去?”
叶开被他点中痛处,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看见那落水之人在两名海盗的陪同下,走入了火把的光亮之中,不由得惊呼道:“郑家小姐,怎地是你?”
郑婉容身上并没有伤,不过在水中游得太久,又游得太快,有些脱力,低声回道:“赶紧去前面的河岸,救回赵信!”
叶开反问道:“赵信?”
“他被人迷昏,我把他藏在了前面的芦苇荡中,”郑婉容咳嗽了一下,对卢象升说道,“姓卢的,你追上来做甚?”
卢象升颇有些尴尬地回道:“郑大小姐,不是我追上来,而是……”
说到此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起那天在长街之上,看见郑婉容和赵信站在一起的场景,大声道:“原来你也是逃出来的!”
郑婉容的俏脸一红,怒喝道:“闭嘴!”
卢象升哈哈大笑道:“郑姑娘,那帖子可不是我递的,令堂将我的生辰八字要去,是在下恩师与王督主的意思,我可一点攀龙附凤的念头都没有。”
郑婉容怒道:“你再说,我便一剑捅死你!”
她刚刚被卢象升救了下来,却想捅死自己的救命恩人,周围的海盗们看在眼里,都不禁啧啧称奇。
不过大伙儿都在黄华坊见过她与赵信的亲热劲儿,事不关己,自然懒得理会这些男男女女的情爱之事。
卢象升年纪虽然不大,但行过万里路,也读过万卷路,自然明白好男不与女斗的道理。
跟女人讲理,那是天下间最傻最笨的事情。
他和叶开指挥船只,沿岸而上,组织船上的人手,仔细搜索岸边的芦苇荡。
此时天黑不见五指,郑婉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顺水游了多远,无法记清赵信的藏身之所。
搜到天se将明,也没有找到赵信,叶开又令兄弟们将对岸也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赵信的踪迹。
“他到哪儿去了?”郑婉容急得哭了出来,从腰间摸出一块金se的令牌,对叶开说道,“你带上这块牌子,去天津卫,将那儿的番子和帮闲们全部带出来,沿着卫河与潞河,继续搜下去!”
叶开接过牌子一看,居然是东厂督主令牌,见牌如见人,此牌一出,天下间所有的东厂下属,都得听从号令。
郑大小姐此次离家出走,倒是没了打劫自家赌坊的意思,不过拿着督主令牌,这可比打劫了几百家赌坊,还要让人头疼!
叶掌柜哪里敢用督主令牌,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也只有郑婉容这种女霸王,才敢将王安的督主令牌偷出来。
叶开赶紧将令牌还给郑大小姐,说道:“郑姑娘,在下还想留着脑袋喝酒呢,那天津三卫的指挥使们、漕运的参将和把总,在下都很熟,用不着这令牌。”
“果然是官匪一家!”卢象升冷冷地讥讽了一句。
郑婉容瞪了他一眼,卢生员连忙转过头去,当作没有看见。
高攀龙与王安是道义之交,卢象升的年轻有为、家学渊源,也被王安瞧在眼里,对这个文武双全的年轻人,便有招为家中娇婿的念头。
可惜郑婉容的全部心思,早就放到了赵信的身上,哪里还看得上卢生员这种少年俊才?
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立即逃之夭夭,刚找到黄华坊,便遇到了追赶杨五的赵信。
说来也真是巧,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从黄华坊一直延续到这大运河之上。
不过卢象升似乎也对郑大小姐没有意思,船行到天津卫之时,趁着叶开下船去找那些熟人借兵,他便低声说道:“郑姑娘,在下心中,早已有了钟意的人选,自会说服恩师和王督主改变主意,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郑婉容柳眉一竖,喝道:“你看上何人,与我有何相干?休得再胡言乱语!”
卢象升见郑大小姐的脾气似乎小了些,没有再胡乱拿剑捅人,便说道:“赵档头吉人自有天相,也许他早就醒转过来,见不着你,天se又黑,便独自离去了。”
听到他的话,郑婉容的眼泪便掉了下来:“他喝了一大碗鸡汤,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麻药,哪里能这么快醒来,他右手的伤势又未复原,若是……”
卢象升见她哭得厉害,也起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说道:“郑姑娘,你莫担忧,在下自当替你找到赵档头便是。”
虽然赵信和郑婉容都有些过节,但他本来就是个侠义之人,又崇尚气节,讲究正心修身,有机会助人一臂之力时,他是不会当缩头乌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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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第五十三章 路遇沈司房
从昏迷中醒来,赵信只觉得全身都如同撕裂了一般,没有哪一处,不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奋力挣开双眼,四周一片漆黑,很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婉容……”
他张开嘴巴,刚叫了两个字,便忽然醒悟过来,连忙闭上嘴,从水里艰难地爬到岸上。
随风飘扬的芦苇花,散得他满头满脸都是,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他左手用力,连滚带爬,脱离了岸边的稀泥。
“婉容!”
眼前的情景,让赵信明白过来,心如刀割。
必定是郑婉容将他救到了此处,然后引开了敌人,也许那王船家夫妇还有同党,也许郑婉容已经被他们抓住!
得马上赶到天津卫去,就算被东厂的番子们抓住,也要让他们赶紧来救郑婉容。
东林党只是想让他闭嘴而已,与她无关,只要让王督公知道自己孙女的遭遇,整个大明,没有谁能逃过东厂的追捕!
天津!
天津……
赵信努力站起身来,在河滩的荒野中,奋力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便看见一排灯笼,从面前的原野上缓缓飘过。
等他走到灯笼的附近,才发现这是一条官道。
一队车马,正在缓缓前行,那排灯笼,便是挂在马车上的指路明灯。
他伏在路旁的草丛中,借着灯笼的微光,见最后一辆马车的车门,居然是向后开的,因为天热,车门也大开着,只有一幅竹帘随着车辆摇晃。
赵信奋起余力,强忍着右胳膊的疼痛,尾随着车队,然后踏上最后那辆马车,掀开帘子,闪了进去,前面驾车的车夫丝毫不觉。
车内坐着一个中年胖书生,约莫三十八、九岁年纪,忽然见到赵信进来,却是吓了一跳。
赵信一把扼住他的脖子,低声道:“别出声!”
这个车队半夜赶路,行踪诡异,着实让人怀疑,若不是他伤重未愈,又在水中泡了半夜,强撑着走了这么久,实在是油尽灯枯,恐怕也不会去沾染这个麻烦。
“赵……档……”那胖书生的脸,被赵信掐得通红,费力地吐出两个字来。
赵信听他叫破自己的名字,不禁吃了一惊,手略微放松了一下,只听得那胖书生咳嗽了两声:“赵档头,是我,子颗司房沈青书……”
前面的车夫听见声音,便开口问道:“沈大人,怎么了?”
沈青书看了赵信一眼,用眼神安抚住赵二哥,回道:“没事,我瞎嘀咕呢,安心驾你的车!”
赵信在东厂当了几天差,自从得到王安提拔之后,前来认识他的人,数不胜数。
这沈青书,他倒是见过几次,确实是子颗的司房,为人豁达、好交朋友,不过酒se财气,四样均沾,是子颗中的一位名人。
虽然是熟人,赵信反而更加紧张起来,低声问道:“沈司房,这是何人的车队?”
似乎是怕外面的车夫听见,沈青书将头靠了过去,在赵信的耳边轻声说道:“赵档头,这是子颗掌班刘怀恩的车队,他们连夜赶去天津,除了迎接从苏州运来的辽东饷银,便是要把你抓拿回京!”
“辽东饷银怎地从苏州运来?”赵信也学着他的样子,和他耳语道,“刘掌班抓我,奉的是谁的令?”
沈青书低声道:“是冯百户下的令,至于辽东饷银一事,在下也不清楚,跟着刘掌班,只负责清点盘算,其余一概不知。”
赵信沉吟片刻,露出笑容:“那还请沈司房送我一程,到了天津,自当重谢!”
冯百户下令抓自己,定然是得到了王督公的默许,赵信与刘掌班接触不多,不想把郑婉容的安危,寄托在对方的身上。
倘若告诉刘掌班,眼下党争如此激烈,万一刘掌班心存不轨,又或者他与郑千户有矛盾,只需留下亲信,趁着天黑,在这荒郊野外下手杀了自己,斩下人头,送往京师,便可将这事掩盖下来。
到时不仅自己会丢了xing命,也救不了郑婉容!
只有到了天津卫,找到当地的番子们,才能将郑婉容失踪的事情告知,就算自己被抓,番子们也无法掩盖事实,为求自保,便会卖命地去救郑大小姐。
沈青书点头道:“忠孝赵二郎的名头,在下常有耳闻,自当尽力!”
赵信也不怕对方耍诈,这马车狭窄,他一只手就能要了沈司房的小命。
只要熬到天明时分,到了天津卫,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出来,闹市之中,想来刘掌班也不可能当场杀了自己。
车队一路往前,天还没亮,便到了天津卫的镇东门外。
此时城门未开,就算是首辅大人驾到,也叫不开城门,刘掌班便下令大伙儿靠着护城河围成一圈,就地休息。
沈青书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面看了几眼,对前面的车夫说道:“你去护城河边打些水来,我要洗洗脸面。”
那车夫去了之后,他才回过头来,对赵信说道:“赵档头,一会进城之后,切莫出来,我们是去大树胡同,那儿可不是繁华地儿,刘掌班若要害你,易如反掌,等他入房歇息之后,在下会掩护你出来,不必急于一时。”
赵信见他说得在理,便点头应允了。
等到天明,进城的路上,沈青书果然言出必行,不但不辞辛劳地掩护赵信,而且还拿了不少吃的和用的,甚至还帮赵信换了右手的夹板绑带。
赵信见他没有出卖自己的举动,也就慢慢放松了jing惕。
进了大树胡同之后,沈青书支开车夫,掩护赵信出了马车,进房之后,发现房内没有茶水,他便出门去拿些酒食。
赵信坐在房中,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忽然一跳:“这沈青书与自己无亲无故,为何会如此帮自己?难道真有一见如故这种说法?”
想到这里,他赶紧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侧耳听外面的动静:“不好!万一他去告密呢?”
他推了推门,发现纹丝不动,伸手一拉,原来沈青书出门之际,竟然将门锁了!
赵信不由得大急,心想自己怎会如此糊涂,竟然被沈司房的举动所骗,若是对方真去告密,那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他不敢破门而出,唯恐惊了门外的番子们,看了一眼房内,见后墙处有一扇窗户,可容一人爬出。
他搬了张椅子,放到窗户之下,正要钻出去,便听见房门外有人开锁。
“赵档头……”
当赵信左手勾住窗棂,身子半吊在墙上时,便听见了沈青书的声音传来。
声音很轻,屋内并无其它杂音,赵信微微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房内,只见沈青书一手拿着酒壶,另一只手托着一个食盒,呆呆地站在房中,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嗖”的一声,赵信翻身入内。
沈青书看见赵信从后墙的小窗户中钻进来,脸上微一错愕,便露出了笑容,问道:“赵档头,饿了吧?来,赶紧吃点东西。”
赵信昨晚才因一碗鸡汤被人迷晕,令郑婉容和阿宝身陷危局,自然不敢轻易就食。
沈青书淡然一笑,也不多说,从食盒中拿出一个杯子,倒满了酒,一饮而尽,又把食盒中的每一样食物,都吃了一点,这才停下筷来。
赵信看着对方胖胖的笑脸,心想:“看来是我多心了,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他与沈司房只是点头之交,却得到对方如此大的帮助,还无端怀疑猜忌,心里便有了几分歉疚之情。
吃饱之后,沈青书说道:“那刘掌班还在处理事务,半个时辰后,便会歇息,到时我便送你出去,赵档头,我若是你,便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京师。”
赵信摇了摇头道:“我还要救人呢。”
沈青书奇道:“救谁?”
赵信对他已有了几分信任,便说道:“郑千户的女儿,与我同船南下,途中遇到水匪,眼下生死未卜……”
沈青书叹了口气,道:“郑大小姐,我也是认得的,你在此歇息一下,等外面那群番子和刘掌班歇息之后,我带你去找天津卫的番子们,就算他们抓了你,也必定会派人去救那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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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第五十四章 人性的丑恶
等赵信吃饱之后,沈青书便出去望风,此时赵二哥对沈司房已经没有了多少戒心,便放心让他去打探。
不一会儿,沈青书便拿了一套青布长袍进来,还有一顶家丁所戴的小帽,对赵信说道:“赵档头,换上这身衣服,便可以出去了。”
见他考虑得如此周详,赵信也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沈大哥,你的恩德,我定会记在心底!”
他原本称呼对方为沈司房,眼下疑虑尽去,便叫上了沈大哥,关系一下子便拉近了许多。
沈青书往他身上一嗅,摇了摇头,说道:“你在水中泡了半宿,里衫都已发馊了,臭气熏天,我去打桶热水进来,再找套里衫给你换上,以免令人生疑。”
赵信赶紧道谢:“沈大哥,使不得,我换套里衫就行,澡就不洗了。”
沈青书不由分说,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倒入房中屏风后用来沐浴的大木桶里,然后又出去提了两桶,才对赵信说道:“赶紧洗洗吧,昔ri玉树临风的赵二郎,如今沦落到这等地步,我也看着痛心啊。”
赵信笑道:“什么玉树临风,沈大哥说笑了。”
说完便不再推辞,脱光了里衫,溜进大木桶里洗澡,沈青书在旁递上毛巾,并收取赵信的脏衣服。
两人都是男子,赵信又是个洒脱之人,自然不以为意。
洗完之后,沈青书就着洗澡水抹了几下脸,赵信看见了,更是过意不去,低声道:“沈大哥,这水太脏了!”
沈青书嘻嘻笑道:“不脏,不脏!”
沈司房那古怪而猥琐的笑容,让赵信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在四百年后,一直生活在北美最奢华最糜烂的拉斯维加斯,见过无数的基佬。
这沈青书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那笑容,活脱脱就是那群流窜于各大夜店的基佬眼神!
赵信问道:“沈大哥,我记得你娘子好似姓张?”
沈青书笑道:“我哪有什么娘子,那些庸脂俗粉,哪配得上我!”
赵信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换好衣服后,在桌边坐下,脸se已经变得相当难看。
据他所知,这沈青书出身吴兴沈家,豪门大户,又是东厂的司房,年近四十,竟然没有娶妻?
这种情况在四百年后,相当正常,但这是大明万历年间!
男子十六岁婚配,若是二十出头还未成婚者,便要遭到亲友唾骂,家人逼迫的力度,绝不下于四百年后,那些去人民公园摆相亲地摊的家长们!
看来这沈司房,便是传说中的基友了,想起自己方才洗澡时,沈胖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全身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正要让沈司房带自己出去,便听见门外有人叫道:“沈大人,刘大人有请!”
沈青书一愣,靠近赵信的耳边,轻声道:“赵档头,在下去去就来。”
他走之后,赵信抬起头来,早已是脸se铁青,原来这沈青书耳语之际,竟然将右手,搭在了赵信的肩膀上!
赵信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心中想道:“我就说这沈司房为何如此热心肠,原来竟是打了这等龌龊主意!”
心中刚起了杀意,却又想道:“沈胖子虽然有了se心,却没有真的行动,倘若不是他一路掩护,恐怕我早就落入了刘掌班的手中,身首异处,若是单凭他方才的举动,就将他杀了,未免不义,不如就此别过,永不再见。”
他从沈青书的行李中,搜出一些银两放进怀中,便将房门拉开了一条缝。
外边的走廊上没有人,他不敢走大门,便拉低帽子,遮住眼睛,凭着入院时的记忆,朝后门摸去。
他所住的院子,整整四进有余,又有若干套院,不一会儿,他便迷了路,直到因躲避两名迎面而来的番子,走进一个小院落时,才听到了沈青书的声音,从旁边的窗户中传出。
赵信下意识地弯下了腰,借着院中的假山和花木,走到窗下,便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道:“青书,我知道你欢喜他,可他是督主的弃卒,东林党的大佬们,都在等着他的人头!你是吴江人,莫不成忘记了东林党那群人的厉害?”
赵信听了之后,心头一震,原来他的行踪,早就被沈青书泄露了!
这个爽朗的声音,便是子颗掌班刘怀恩,赵信在东厂中与他说过几次话,因而记得对方的声音!
屋内沈青书似乎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定是吃醋了,那赵二生得……我前些ri子……”
沈司房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有些话虽然听不清楚,但赵信早就理解透彻,原来那刘怀恩竟然也是个死基佬!
果然,刘怀恩不停地劝沈青书不要贪恋美se,定要杀了赵二,讨好东林党,说不定便能平步青云。
两人争论了良久,沈青书终于说道:“那过了今晚,等我……你一会儿先去我房外……令他无法走脱……”
刘怀恩一听便yin笑起来,大声道:“他肯从么?”
沈青书似乎是拿出了点什么,说道:“有了这个药,他敢不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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