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非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冷清樽
“她定然是个有本事的女子,否则也不会受穷白公子青睐。大哥,她长得这么漂亮,你说穷白公子是不是喜欢她?那你岂不是多了个厉害的情敌?”
闻言,纳兰醉嘴角微抽,似笑非笑道:“穷白公子会不会喜欢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穷白公子喜欢男人。”
“男人?他真的是断袖啊!我还想着他若是没有心仪之人,就大胆的追求他呢,看来是没戏了,不过你为何不早告诉我?”纳兰莹不满地觑他一眼,手指穿梭在苏闲如缎的长发,夸赞道:“手感真好,比进献给宫里的绸缎还顺滑。”
纳兰醉无言,不愿搭她的话,替苏闲紧紧外衫,贴身的亵衣勾勒出女子有致的身形,他将目光移开,免得失态。
经过日夜不停地赶路,马车停在一处隐秘的别苑,这是狮冥国皇帝夏日休养的几处行宫之一,因为纳兰莹身体有疾,宫里的环境不适合静养,便让她来此处呆上数月。
下了马车,纳兰醉抱着苏闲来到一处宁静的院落,将她放在床榻,吩咐丫鬟好生照料。
而他则回到自己的屋子,命人准备好浴汤,赶了许久的路,他需要沐浴更衣,洗去满身风尘仆仆。
另一厢,接到召唤的文渊赶到别苑,他以为是纳兰醉身体不适,正打算去替他诊脉,却被眼尖的纳兰莹发现,直接拖进苏闲的屋里。
“这是我和皇兄救回来的女子,也是皇兄的熟人,还是可能成为我皇嫂的女子,更是与我偶像关系紧密的人,你快看看她怎样了,为何一直昏迷不醒?”纳兰莹将文渊按在床边,口气急切道。
文渊掀开薄衾,将手指搭在苏闲的腕部,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他才收回手,“这位姑娘身中罕见的迷香,我会给她开方子,需要连续喝两个月才能醒来,另外,她怀有身孕,脉象显示胎儿已有一个月大。”
“什么?你说她有喜了?”纳兰莹陡然抬高音量,目光古怪地盯着苏闲的小腹,十分佩服里面小生命的顽强。
“主子,这位姑娘她……”文渊听到脚步声转身,正打算再复述一遍,被纳兰醉抬手制止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为她熬药吧。”
“是。”男子施一礼,提着药匣离开。
纳兰莹坐在桌边,单手撑着下巴,悠悠道:“皇兄,苏姑娘腹中有了孩儿,却如此凄惨地被我们发现,肯定是那个男子对她不好,你的机会来了,恰好可以捡个便宜爹爹当,等孩子降生,我便是现成的姑姑,皆大欢喜。”
她语气欢喜,甚为喜欢肉肉的小孩子,也就更加奋力地撮合自家大哥和苏闲。
“不要胡说,等她醒来我会派人将她送走。”纳兰醉阻止她的异想天开,却不由自主想到孩子的父亲问题,苏闲腹中胎儿只有一个月大,而她早在两个月前便与安荼离开,也就是说孩子是安荼的!而她身边又多出一位男子,七个名额也仅剩一个。
但他分明记得苏闲身中奇毒,在解毒前不能孕育后代,难道她的毒已经彻底解开?
思绪翩飞间,女子痛苦的呻吟声传入耳中,纳兰醉立刻走到床边,发现苏闲蜷缩成一团,身子瑟瑟发抖,贝齿无意识地紧咬下唇,唇瓣渗出点点鲜红,薄衾被她紧紧攥在手中,骨节处因用力过大显得十分苍白。
“今天是几日?”他掰开苏闲的下巴,将床头的衣物塞进她口中,以免她咬伤自己。
纳兰莹满头雾水,看苏闲神情痛苦,五官皱成一团,怔仲道:“今个儿是十五啊,怎么了?”
“没什么,你出去吧,记得将门带上,等文渊熬好药让他送进来。”纳兰醉用衣袖拭去苏闲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听着她时常逸出的痛苦音节,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皇兄,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病?或者是中毒了?你看她昏迷状态都如此痛苦,不如我将文渊叫来再为她仔细瞧瞧吧。”纳兰莹不忍再看她,担忧道。
“你不用多管,我会照顾她的,你先出去。”有些事属于苏闲的秘密,纳兰醉无法言明,他今日是第一次看到她毒发,想不到竟然痛苦到如斯地步,对于苏闲的性子他也算了解,若非痛苦到极点,她断不会如此失态。
门被轻轻关上,屋内只有女子压抑的低吟,分筋错骨般的疼痛缠绕着她,许是因为怀胎所致,此次毒发格外强烈。
纳兰醉眼中浮现自己未曾察觉的怜惜,眼睁睁看她痛苦不堪,却无能为力,对这诡异的奇毒更加迷惑,猜测此毒也许不需全部解开便可受孕,但她若想活过三十岁,恐怕还是要凑齐七个至阳男子的精元。
整整一日,苏闲在昏迷中忍受着毒发,纳兰醉坐在床边陪着她,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文渊将药热了又热,直至夜幕降临,苏闲终于安静下来。
“该喝药了。”文渊端着重新熬制的药靠近床边,打算喂给苏闲。
纳兰醉摇摇头,伸手接过,看对方神情迷惑,风轻云淡地解释道:“她警惕性太强,直接喂药无异于浪费,交给我吧。”
低头饮一口药,舌尖的苦味逐渐蔓延整个口腔,他覆上女子娇嫩的唇瓣,以口哺药,如此反复十数次,整碗药方才见底。
“主子,您不是素来觉得药苦,最讨厌喝药么?为何会……难道这位姑娘腹中的胎儿是主子您的?”文渊不由愣怔,觉得男的俊美,女的妖艳,倒也般配,看向二人的目光透着似有似无的暧昧。
“你误会了,我们并无关系。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的身子就交由你调养,切记好生照料,我会时常来看看。”纳兰醉抱起苏闲,察觉她身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被褥,遂道:“你换床新被褥来,顺便叫几个丫鬟来为她擦身子,玉肌膏我留在桌上了,等擦完身让丫鬟为她上药。”
文渊颔首,临出门时再次问道:“主子,这位姑娘真的不是您的意中人?”
毕竟他从未见过主子如此细心照料过哪位女子,别说是照料,除纳兰莹公主外,单是主子正眼瞧过的女子都没有。
“文渊,你话有些多了,她目前的身份是我的友人,你不可妄加揣测。”
“是属下逾矩。”他自觉退下,去寻丫鬟过来。
纳兰醉坐在凳子上,怀中的女子身躯娇软,无意识地倚靠着他,仿佛脆弱的瓷器,稍微用力便会碎裂,与她平日的强势相比,此刻难得一见的柔弱,显得弥足珍贵,不由让他生出几分怜惜。
他于少年时便跟随师父四处游历,见过不少女子,或美或丑,或聪明或愚昧,无一能撩拨心弦,哪怕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子都不能激起他丝毫兴趣。
唯独苏闲,她的出现如疾风骤雨,突兀却又逢时,让他看不透彻,每每遇到都能见识到她不同的方面,不自觉会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想知道接下来的她又会有怎样出人意料的表现。
花云归曾说过,苏闲就好像罂粟花,稍微沾染上,便有了瘾,再也离不开她。
这样的女人无疑是迷人而危险的,是以他一直排斥着,避免与苏闲单独相处,怕自己逃不过这带有毒粉的美丽蝴蝶。如今他救下她,不知是否乃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师父曾预言她是他命中的劫,难道当真逃脱不得么?
若问他现在对苏闲的感觉,似乎仅是欣赏,连喜欢都达不到,而他虽不关心儿女情长,却也不愿与自己不爱的女人共度余生。
罢了,等她醒来,就派人送回去吧!
她身边有六位男子,他们会将她看得牢牢的,无论如何彼此间都不会再有交际。
——
整整两个月,纳兰醉每日来为苏闲哺药喂饭,然后不做停留即刻离开,除月中十五外,没有踏进她的房间半步。
反倒是纳兰莹时常看望苏闲,趁她昏迷期间为她化妆打扮,玩得不亦乐乎。
今日又从嬷嬷哪里学到一种新的妆容,正打算为苏闲试试,熟料刚坐在床边,挽起袖子打算替她梳发,耳畔传来女子沙哑的声音。
“水,我要水。”苏闲觉得自己沉陷于黑暗中,奋力挣扎着想要脱离,但身体匮乏无力,仿佛被火焰炙烤,不由得低喃出声。
她说话了?应该是快醒过来了!
纳兰莹心中激动,迈开步子跑出门去,直奔花园方向。这个时辰皇兄一般在练剑,到那准能找到他!
果不其然,在香气满溢的花园内,纳兰醉旋身落地,将手中长剑扔给候在旁侧的文渊,接着用帕子拭去面容沁出的薄汗,似是漫不经心道:“她的情况如何了?”
“主子不必担心,苏姑娘恢复的很快,估计这两日便会醒来。”文渊神情认真,一板一眼地回禀。
“她腹中的胎儿可是健康?”纳兰醉端起石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俊美无筹的面容在阳光下蒙上层氤氲柔光。
文渊恭敬而立,回答道:“胎儿发育正常,具体情况要等出生后才能判断。”
“嗯,你做的不错。”
一时无人再开口,气氛微微凝滞,纳兰醉心中犹豫片刻,问道:“马车和护卫都准备好了吗?”
“启禀主子,昨日已准备就绪,车内铺上了厚厚的棉褥,以便减缓马车行驶产生的震动,护卫也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以一敌十不成问题。”
他张口似乎还想再问什么,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纳兰莹的身影瞬间跃入眼帘,她因一路小跑使得面颊绯红,双目却放射精光,语气兴奋道:“皇兄,快去瞧瞧,苏姑娘快醒了,嘀咕着想喝水呢。”
纳兰醉朝苏闲的屋子大步走去,边走边问道:“她要喝水?你可喂她了?”
“没有,我一听到她说话,就立刻跑来找你,再说不是一向由你喂水喂药么,我哪能越俎代庖啊。”纳兰莹讪讪一笑,打着马虎眼。
“你倒是会找理由,待会儿她若是醒过来,你不要胡言乱语,免得引起误会。”记起自家妹妹爱捣乱的性子,他只得防患于未然,提前打过招呼。
“我心中有数,皇兄不要总是提醒。”女子撇撇嘴,迫于对方的淫威,极其不情愿地点头。
二人进入屋中,纳兰醉倒杯水端到床边,只听苏闲低声呢喃,不知在说什么,左手将她的身子微微扶起,右手将茶杯递至她唇边,此时的苏闲没有拒绝,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喝完整杯水,纳兰醉轻轻放下她,心中不觉有些怅然若失。
昏迷中的苏闲闻到股淡淡的龙涎香,每次她进食或者喝药时,都能闻到这个味道,干涸得近乎冒火的嗓子逐渐被水滋润,她挣扎着自黑暗中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苏闲声音虚弱,凤眸注视着面前的男女,满是疑惑。
闻言,纳兰醉心中一震,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柔声道:“你不记得我了?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苏闲摇头,脑海中的空白让她第一次情绪外泄,露出恐慌的神情,身子后退至墙边,察觉腹部的有明显的凸起,她怔仲道:“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的肚子为何鼓起来了?”
“文渊,你过来看看她怎么回事?”纳兰莹觉得苏闲神色有异,对她与皇兄十分戒备,不由有些失落。
“走开,离我远点!”苏闲将枕头掷出,本能地抗拒任何人的靠近,如今的她极度缺乏安全感,记忆的空缺让她惶恐难安,只想找地方躲藏起来。
见此,纳兰醉出言制止文渊上前,看着如小兽般竖起全身防御窝在墙角的女子,他低声道:“我是在浅滩上发现的她,估计是被上游湍急的河水冲来时撞到头部,导致的失忆,在她未镇定下来时,不要接近她。”
竟然失忆了!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纳兰莹眼珠一转,做出西子捧心状,语气殷切道:“大嫂,你难道不记得我和大哥了么?我们姑嫂的感情以前如此要好,你却忘得一干二净,我真是太伤心了。不记得我倒也无所谓,但你怎能连大哥都忘记!你如今怀有身孕,胎儿已经三个月大,大哥期待着孩子的降临,在你昏迷的日子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终于盼到你清醒,想不到是这般结果。”
“你的意思是……我肚子里有孩子,而这个男子是我的夫君?”若照以往来说,苏闲定不会轻易相信,但老话说一孕傻三年,她怀胎后本就不愿思考,再加上失忆,更加难以辨别真假。
“当然,我还骗你不成?你与大哥成亲一年有余,感情如胶似漆,恩爱非常。不过夫妻总有斗嘴的时候,那日你们二人吵架,你一气之下坐着马车回娘家,谁知路遇匪徒,你不小心跌落悬崖下的激流中,大哥没日没夜地派人寻找,终于在浅滩上发现昏迷不醒的你,请许多大夫来府上为你诊治,连神医的徒弟,喏,就是你用枕头扔的那位,都被请来了。”纳兰莹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指着文渊和纳兰醉滔滔不绝。
苏闲想起昏迷期间闻到的龙涎香,结合男子身上同样的味道,心中信了大半,凤眸澄澈清亮地看着纳兰醉,半晌开口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夫君?”
对上她孩童般天真的视线,纳兰醉心中闪过万千念头,最终回答道:“自然,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夫人。”
“夫君,你过来。”苏闲嫣然一笑,恍如千树万树的梨花骤然开放,清雅迷人。
纳兰醉心神微荡,走到床边坐下,厚着脸皮道:“夫人,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让文渊为你看看可好?”
“不要!夫君,我肚子好饿。”苏闲主动凑近纳兰醉,伸展双臂笑眯眯道:“夫君抱我。”
如此孩子气的苏闲他未曾见过,美艳的容颜绽放如花般灿烂的笑意,不知为何,他心中无法拒绝,当即将她搂进怀里,诱哄道:“夫人乖,就让文渊看一眼,否则夫君无法安心。”
“大嫂,文渊医术很好,你让他看看腹中胎儿的情况,也好叫我们放心。”纳兰莹随声附和。
苏闲从男子宽厚的胸膛探出头去,瞥一眼文渊,贝齿轻咬着下唇道:“好吧,不过夫君你要陪着我。”
话语间透露的浓浓依恋让纳兰醉心底萌生出难言的滋味,手掌轻拍她的后背,浅声道:“我陪着你,让莹儿吩咐下人为你准备吃食。”
“嗯,夫君真好。”她埋首于男子胸前,用脑袋蹭蹭,声音软软腻腻,直击男子心中柔软。
纳兰醉掀起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腕暴露在外,眼神示意文渊将手指搭上,凝神诊脉,片刻,收回手道:“确实是失忆,只能等她自己恢复,或者施加刺激才可恢复。”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记得开两副安胎药。”
屋中只余二人,纳兰醉的手臂环住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肢,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双幽深的眸子闪烁晦暗难明的光泽。
他今日格外反常,从苏闲能够自己饮水开始,就已经不对劲!
在莹儿说他是苏闲的夫君时,原本该斩钉截铁地否认,但他竟行动快于思考地承认了!
而她要他抱抱,对他怀有的浓重依恋,这让他欢心雀跃,怀里充盈的触感让他漂浮不定的心首次有安稳的感觉。
种种异于寻常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也中了名为苏闲的毒,明明他们相处不过两月,且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为何自己平静的心胡会皱起涟漪,莫非他真的喜欢她?亦或是美人如花,使他色令智昏?
公子非公 第一百九十章 想通心意
? 朔王府,书房,安荼站在书案后,手持狼毫笔,凝神在纸上作画,线条被慢慢勾勒,他眉眼间溢满柔和的思念,每一笔都倾注了爱恋,许久,他放下笔,只见画中女子媚世烟行,穿凤冠霞帔,眉眼精致,容貌美艳。
对着画卷端详许久,安荼叹口气,动作小心地将画卷起,对着暗处问道:“有没有王妃的消息?”
“启禀主子,尚未发现王妃踪迹。”平板无波的声音幽幽响起。
“继续派人在暗中寻找,加大搜寻力度!文昌郡主如何了?”安荼语气透着浓浓的厌恶,浑身杀意凛然。
“靖亲王的骨灰被用茅山道法镇压,永世不得超生;文昌郡主被充当军妓,在众位士兵身下苟延残喘,于昨日丧命。”
自两个半月前暗一和暗二浑身染血而归,带回苏闲掉落悬崖激流的消息,他的心便一直悬着,采用雷霆手段将他们带回的男子拖进刑室亲自拷问,不多时便撬开男子的嘴,得知文昌郡主买通杀手要苏闲的命,竟连宫里特制的迷药都用上了!可见靖亲王亦知晓此事,且是帮凶!
他当即入宫,将安茯通敌卖国的证据上交给皇帝,顺便递上奏章,里面记载了安茯与朝中几位重臣结党营私,在民间强抢有姿色的民男豢养在外宅,随意斩杀别人性命,贪污救灾公款,一桩桩丑事皆被上呈给皇帝,龙颜登时大怒,派人将安茯收监天牢,经过审问一切属实,准备秋后问斩。
听闻此事的皇后大惊,跪在大殿外请求皇帝从轻发落,直至昏厥被人抬走,仍旧未令皇帝改变主意,反倒迎来道圣旨,言及皇后失德,教子无方,迫害嫔妃,心思歹毒,将其废除,赐三尺白绫和鸩酒一杯,另立良妃为皇后!
而安茯的府邸被查收,外宅的男宠被统统遣散,苏闲早先嘱咐过安茯,保舞墨与绿茵安全离开,他依言照办。
苏闲遇险使安荼失去耐性,他雷厉风行地扳倒安茯,又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冷厉地铲除对方势力的余孽。
距离上呈通敌卖国的证据过去三日,安荼再次进宫,将苏闲遇险失踪一事禀告皇帝,帝大惊,安荼又将文昌郡主和靖亲王父女雇佣杀手,围杀苏闲之事道来,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加以分析,最终皇帝一道圣旨下达,驱逐靖亲王和文昌郡主出皇籍,昭告天下二人谋害朔王妃未遂的罪行,将他们交由安荼全权处理。
圣旨到手的当晚,安荼带人潜进靖亲王府,喂靖亲王吃下软筋散,点住穴道,接着派人将文昌郡主的手脚筋挑断,毁去容貌,毒哑嗓子,命人送她去军营充当军妓,而后他放一把火,整个靖亲王府在熊熊烈火中烧了三日三夜,靖亲王未来得及施展的野心和文昌郡主的皇后美梦付诸一炬。
尽管他在朝中已无敌手,但苏闲遇险失踪,长时间杳无音讯,手下的人四处搜寻无果,他日渐焦灼,遂写信将此事告知其余五个男人,意料之中,他们很快赶到朔王府,随行的还有君无忧,几人先是将他围殴一顿,然后说苏闲目前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她的命牌并未碎裂,安荼的心方才稍微放下。
之后安荼把苏闲告诉他的在冷家秘地接受传承的过程告诉众人,经过商讨,一致决定分两拨人手,一批负责寻找药材,另一批负责寻找苏闲,等找到她,无论如何都要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奇毒该是不会受迷药影响才对,为何会忽然昏倒?
——
别苑,引起轩然大波的苏闲此时正浑然不知地依偎着纳兰醉沉睡,她怀孕后极度嗜睡,性子亦变得非常粘人,每刻都离不开纳兰醉。
就好像是雏鸟,破壳而出的那一刻,将第一眼见到的活物当作母亲,而苏闲则是昏迷后醒来,脑海中空白一片,将第一个熟悉的人当做依靠。
纳兰醉坐在木凉亭内,身子后倚着凭栏,左手扶着女子的纤腰,任凭她的额头顶着自己的下巴,在怀中睡得香甜,右手持信笺,看上面记录着的最近发生的大事。
须臾,他用内力将信笺化作齑粉,随风逝去,复杂的目光落在女子熟睡的面庞,伸手替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小心。
“大哥,怪不得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带着大嫂在这里躲清闲呢。”纳兰莹大大咧咧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男子不禁蹙眉,淡淡道:“轻声,不要打扰她。”
闻言,纳兰莹笑得暧昧,坐在石凳上,低声抱怨道:“大哥,每晚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如何,可惜看的到吃不到,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还说对人家没意思,没意思你抱这么紧做什么?既不许我带她四处逛逛,也不许我太靠近她,我好不容易有个伴,反倒成为你的专属物了。”
“噤声,莫要胡言乱语。”纳兰醉瞪她一眼,看怀中女子睡得沉沉,不由松口气,他现在非常不希望苏闲恢复记忆,因为这样她便只属于他一人。而他喜欢她依赖自己的模样,喜欢每日清晨睁开眼就看到她在面前,喜欢她偶尔迷迷糊糊似孩子般缠着他听故事,他不得不承认,相处的这段日子,他喜欢上了她。
这抹艳丽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进心中,日久生情也好,一见钟情也罢,劫难也好,苦难也罢,都抵不过她如今的一个灿然微笑。
原来她竟然如此吸引人!他曾见过她的强势无耻,能够斤斤计较地与他谈合作,不肯吃半点亏;他曾见过她的娇俏可爱,与花云归温柔小意地腻在一处,笑魇如花;他曾见过她的冷若冰霜,如高贵的神女睥睨芸芸众生,举杯饮酒;他曾见过她的惊世之才,针对当今形势侃侃而谈,面容平淡;他曾见过她一袭红衣舞动,芳华照人。
她好像一本丰富多彩的古卷,每每掀开都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又如醇厚的美酒,让人品过便唇齿留香。
“大哥,你要把她带回宫么?要立为太子妃?”纳兰莹直勾勾地盯着男子,想从他的面容发现蛛丝马迹,无奈只能看到他温柔地注视苏闲。
“现在情况不定,等等再说。”他并不认自己喜欢苏闲已经到了能够容忍她身边有其他男子存在的程度。
闻言,纳兰莹神色一正,不复先前的嘻嘻哈哈,语气认真道:“大哥,你如果不打算对她负责,等她腹中胎儿平安生产以后,我就将真相告诉她,然后写信送去无钱门,让穷白公子来将她接走,在此期间,你不可以对她做任何违背君子之礼的事情,否则我会一辈子瞧不起你。”
她目光凌厉,属于公主的气势外放,身为女子,她很清楚苏闲不会希望失忆时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发生过什么,那样的感觉很不爽,甚至让人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莹儿,你不明白,她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足为外人道。”纳兰醉叹口气,望向苏闲的目光愈发晦暗,隐含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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