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非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冷清樽
闻言,东方酌星目圆睁,非但没受安抚,反而愈加狂燥,“师弟的寒毒诡异,倘若被人围攻岂不糟糕,眼下门中无事,我去寻他们。”
正欲出门,一条红绫倏地斜刺出来,圈在他的腰侧,整个人被包成蛹状。
“以前众位师兄出门从不见你如此,今日换了小师弟就不一样了?让人心寒呐。”花云归将他绑在树上,冷哼一声,心里愈发讨厌苏闲。
容访默默看着二人,黑眸暗沉,他感觉几人的关系在悄然改变。
自从来苏闲出现,原本各行其事互不相干的模式被打破,彼此或多或少的加强了交流,好坏未知,却一时不太习惯。
“他那种死性子就你能忍,你拿人家当宝,人家把你当草,拼命地往上贴,真到生死关头理你才怪。”花云贵语气愤恨,对东方酌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而东方酌满头雾水,委实不知苏闲如何得罪了花云归,竟对他成见如此之深,冷言嘲讽不断。
当下心中有些失落,垂头丧气不再说话。
见此,花云归不忍继续打击他,转头问容访“上回托你炼治枯木逢春丹,可有结果了?”
“几味药材药性相冲,服下后轻则导致内力紊乱,重则内力尽失。你从哪得的药方?”谈到医术,容访整个人严肃起来,温和中夹了两分凌厉,显然对给出药方的人极为生气。
花云归浑身气势一变,妖娆中加上杀伐,眼睛似是燃烧着熊熊烈火,手指攥拳,指甲嵌入肉中,鲜血滴落在红袍上,渐渐融为一体。
“那你自己可能配出药丸?”语气隐隐透着希冀和担忧。
“我试试看,不过小师弟在的话可能性会大些。”容访实话实说,毕竟苏闲在医术上的天赋极高,很多想法新颖独特,非他所能及。
没想到有一日竟要去求苏闲!
花云归内心郁结,难以想象自己对他低声下气的模样。
……
转眼八日已过,积雪消融,天气愈发冷寒。
行程耽误许久,舍利子已得,龙山寺之行亦该到结束之时。
屋内烛火摇曳,苏闲身着中衣于屋内打坐,面容痛苦,精致五官皱在一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唇色泛白,溢出几声低吟。
她的心法修炼到了瓶颈,疾风无痕卡在第九层不动,流水无情第八层堪堪熟练,离自己的目标还有一段差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小师弟,开门。”绝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隐约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闲起身开门,并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他,却见绝尘一手提着包袱,另一只手拿着小炭炉,面色深沉,略显狼狈。
“噗哧”,苏闲不由嗤笑,在她的印象里,绝尘总是衣衫整洁,从容不迫,哪像今日这般落魄,随即颤声询问“怎么回事?被轰出来了?”
侧身让开请他进来,接过包袱放在桌上,美目里是满满的趣味。
绝尘出门匆忙,仅着中衣,外罩织锦皮毛斗篷,此刻浑身带着寒意,冰冷的风顺势而入,凉气渗入骨髓。
二人躺在床上,锦被还残余着苏闲的温度,伴有浅浅荼蘼花香。
掌风一送,烛火尽灭,屋内陷入黑暗。绝尘将头埋在苏闲颈间,闷声道“今日和空空大师下棋,他输给我一只玉萧,履行约定时耍赖,说我住在这里要付他食宿费,我问出家人不是视钱财如粪土吗?结果今晚就这样了。”
语气竟透着些许委屈,习惯了绝尘的冷若冰霜,突如其来的改变让苏闲不知如何是好。
能与师父凑到一处,足以说明空空无耻耍赖的功夫一流,大师兄你太天真了。
苏闲本想如此安慰,话至嘴边再次咽回,只是轻拍他的后背表示同情。
淡淡清香随着呼吸进入鼻腔,绝尘微微迷恋,感觉不同于男儿的气息,苏闲是女子的想法再次出现,一时无法如以前那般快速否定。
脖颈的温热让苏闲身子僵住,前世她从未与异性如此接近过,当下有些无措。
“小师弟身上为何这么香?”绝尘收紧手臂,二人贴得更近。
“大概是刚沐浴的关系吧,大师兄身上也有味道呢,好像青草香,很好闻。”前半句话纯属胡扯,后面却是实话。
低低的笑声自头顶传来,有意无意地触碰让苏闲不自在,揣测他是否已经起疑。
“明日一早就离开吧,在这呆得够久了。”绝尘揉揉她的发顶,清冽的嗓音带有浅微不舍。
天未明,二人身影匆匆,打马飞奔。
冬日昼短夜长,经过一晚的热量散失,最冷的时刻便是清晨了。身上裹着厚重的披风,脸被兜帽包在里面,即使如此依旧能感到刺骨的寒冷。
四周寂静,马蹄沓沓声回响于山间小路,东边曙光渐现,晕染蔓延到整个天空,太阳缓缓移动,光线撒在身上渐渐回暖,冬日暖阳最让人舒适惬意,仿佛能破除阴霾直达心底。
路过来时的客栈,苏闲买上一壶烧刀子,酒是保暖必需品之一,尤其是在野外赶路。掌柜见是‘小仙童’,高兴地与她聊了两句,得知掌柜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阳冬子,苏闲登时作揖行礼表示敬意,二人年岁虽相差甚远,却无端生出种故人相逢的熟悉感。
舍利子盛放在瓷盅内,在外面包裹上几层厚布防震,小心侧挂在一旁。苏闲不时将目光落在上面,生怕出意外使得心血白费,在马上这几日颠簸,她的大腿内侧有些破皮,沙沙的刺疼感让她彻夜难眠。
幸而如今回到了玉门山,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会儿。
“大师兄好,五师兄好。”天机门负责通传的弟子一眼认出二人,当下热情洋溢的赶来牵马。
苏闲双手捧着瓷盅,两腿间的摩擦带来阵阵痛意,走路姿势变得有些扭曲,引来各种奇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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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非公 第八章 苏氏小儿
“还行不行?之前的伤才养好不久,现在又添新的,小师弟的皮肤似乎比女孩子更娇嫩。”绝尘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苏闲浅浅微笑,继续往前走,步伐凌乱,一歪一扭像只鸭子,惹来同门窃笑。
绝尘叹口气,大步赶到她身侧,将人打横抱起,直接施展轻功往院中去,徒留身后声声议论。
路人甲言:“呀,你们看到没,公主抱哎,大师兄和五师兄好有爱啊,想不到平日的冷面冰山竟如此体贴。”
一位女弟子语气歆羡道:“你懂什么,这年头流行基情,我若生得像五师兄这般精致,也会寻个美男抱。”
眼尖的一位弟子小声道:“你们发现五师兄走路姿势怪异了没?莫非他们二人关系不寻常?”
“照你这么说倒是有点猫腻,五师兄年纪虽小却长相俊美,就算是春情楼的顶级小倌也比不上,待他成年一定是不输于几位师兄的美男子呢。”
“所以大师兄提前订下五师兄咯,啧啧,感情要从娃娃抓起!”
……
一路疾行到院中,容访正在石桌旁摆弄药草,花云归同东方酌在角落窃窃私语,氛围神秘。
绝尘将怀中小人放下,在她耳边悄声几句,寒眸染有轻浅笑意,转身回房。
见状,东方酌快步来到苏闲身旁,神情认真严肃,反复确认她并未受伤,稍松口气。
花云归倚在梧桐树上,举止神情皆是慵懒,白皙指尖挑起缕墨发,旖旎缠绕,似一朵妖娆血莲。
“小师弟可知道枯木逢春丹?”容访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眼睑低垂,遮住眸底快速闪过的精芒。
“枯木逢春丹乃是万物枯的解药,极难炼治,需要准备种类繁多的药材,找一位熟悉药性的医者打下手,另一人负责掌控火候和药材的融合时间,在耗尽全部精华后加入炼治者的心头血。丹成后需盛放在千年寒玉打造的盒子内,里面还要铺上冰蚕丝将其包裹起来,唯有如此药性才能保留。怎么突然想要问它了?”
苏闲娓娓道来,抬手揉揉额头,接连几日的少眠让她头疼欲裂。
绝尘已回屋休息,临走时预言自己会被扣留,事实果真如此!
真是乌鸦嘴……
“不舒服?”东方酌将苏闲揽在怀里坐下,手指轻缓地替她按摩额头。
容访面含微笑,想替苏闲把脉,却被对方巧妙避开,瞬时眸光微沉,淡然收回手臂。
苏闲不喜生人触碰,她与容访交情寡薄,怕难承其好意,免得日后纠扯不清。而她本人就是医者,又何必要麻烦别人!
虽被拒绝,容访却神色如常,将那瞬间的失落很好隐藏起来,再抬头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笑面郎君,好似刚才一场梦,梦过无痕。
“因为我需要它。”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给出答案的人离她如此之近,苏闲呼吸有几分不稳,立刻抓过东方酌的手腕开始诊脉。
那么急切,焦躁……
在东方酌的印象中,苏闲一直是冷淡优雅的,即使寒毒发作也保持从容的姿态,偶尔会表现出俏皮的一面,但从未见她慌乱过。
眼下她虽面无变化,自己却清楚的知道她乱了!
她还是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思绪荡漾,东方酌心里满是愉悦,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情愫。
“你骗我,身体明明好的很。”苏闲斜睨一眼傻笑的男子,言语间带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
“我何时说自己中毒了?我只说需要而已。”东方酌眼中光芒大盛,如碎开的星光迸裂飞溅,嘴角得意上扬,亲昵的蹭蹭苏闲。
苏闲恢复常态,语气淡漠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回房了。”
语落,连打几个哈欠,眼角隐隐泛有水光。
苏闲冷情,却非无情,东方酌关心爱护被她记在心底,早已成为她的朋友,而她对朋友向来真心交付。
至于其他人,哪怕是朋友的至亲,于她而言亦不过是陌生人,生死无关!
冬风呼啸,仅存的树叶簌簌飘落,满院凄清,三人无言相对。
“抱歉,二师兄。”东方酌十分歉然,此刻心情喜忧参半,无比复杂。喜得是苏闲在乎自己,忧得是她全然不关心周围之人。
“无碍,我就知道她不会答应。”花云归轻嗤,狐狸眼里满是桀骜,对苏闲更加鄙夷。
……
一个时辰前,后院。
容访白衣出尘,端坐桌旁整理药草,如玉的面颊轮廓分明,凤眸专注,动作温柔。
花云归昨日带回几株外形奇异的草,对枯木逢春丹的练制极为有益,可惜他仍未成功练出丹药,最后逼得花云归下定决心去求苏闲。
东方酌无意中知晓此事,出于同门之谊,主动提出帮忙劝说。
“你如何确定他会帮忙?那家伙从不管别人死活,十足的冷血怪胎。”花云归面含不屑,对苏闲进行人身攻击。
“阿闲是我义弟,面冷心热,吃软不吃硬,只要肯软言相求,他定会同意。”东方酌口气笃定,内心却有些摇摆,毕竟苏闲至今为止尚未接受他这位义兄。
“嗤,怕是四师弟一厢情愿吧,我看他什么都不在乎!你整日围在他身侧嘘寒问暖,却不曾听过他说过一句关心你的话,这人简直没心没肺。”
花云归语气忿然,想起苏闲冷淡疏离的态度就满腹火气。
“四师弟你可以试试,成了就当花云归欠你份人情,不成就算是看清小师弟是否在乎你。”容访突然出声,却是话中有话,苏闲即刻被当作矛盾焦点。
三人仔细商讨计策,未曾想苏闲回来得那么快,导致计划紊乱,最终失败。
……
苏闲昏睡一天一夜,身上的疲乏感渐渐消退,起身下床,舒松筋骨,顿觉浑身轻快。
侧目瞥到桌上的食盒,心下了然,东方酌定是看她睡得正熟,不忍打扰,留下东西就走了。
不由感慨:这人可真可爱!
阳光透过窗户映入屋中,投射出模糊的形状,光线使灰尘格外清晰,肉眼可见的漂浮在空中,无端添上几分空灵。
苏闲产生外出走走的想法,兴致十分高涨,刚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不是古朴厚重的青石板,而是刺目的艳红,花云归面色尴尬,一只手停在半空,显然是打算敲门的。
苏闲收敛心神,不慌不忙道:“二师兄可有事?”
花云归神情傲然,幽幽道:“你帮我炼治枯木逢春丹需要什么条件?”
虽是有求于人,态度却高高在上,没有半分尊重。
苏闲绕过他,向院中摆着的躺椅走去,身姿飘渺白衣纷飞,无丝毫烟火之气。见她取过小凳将脚放好,寻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拉过薄被盖在腿上,表情惬意,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花云归自七岁后不曾被人忽视至此,心中勃然大怒,奈何有求于他发作不成,只得坐在石凳上暗暗生气。
二人俱不开口,苏闲双目紧闭,周身暖意使之昏昏欲睡。
花云归咬牙切齿的盯着面色恬静的小人,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奈何无求无欲心自在,有牵有挂自为笼。
花云归心有牵挂,终是败下阵来,语气多了几分恳切,“一粒枯木逢春丹,欠你一份人情。”
苏闲皱眉,眼中暗芒飞闪复又归于平静,漫不经心地问:“你以什么身份拜托我?师兄还是求药人?若是师兄,就用人情抵;若是求药人,那就要人情加万金?”
花云归心思复杂,他内心深处并不认同苏闲这个师弟,所以经常寻衅。
如今对方将选择摆在明处,选前者便承认了苏闲,选后者要损失钱财,一时拿不定主意。
苏闲看他一眼也不催促,毕竟路是他自己选的,今后苦果他自己尝!
“你这苏氏小儿倒是精明,今晚好好准备,明早和容访来找我。”花云归性格狠辣自不想受缚于人,一番考量后果断选第二项。
苏闲应下,轻哼一声表示自己明白,转身留下个后背。
彼此相看两生厌,不如早早离开,花云归鄙视的看她一眼,转身进屋。
暗处静静隐着的黑影将一切尽收眼底,低垂的发丝遮住所有表情,周身气息淡雅如水,让人平白生出接近之心。
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对状似无骨斜躺在椅子上的人儿愈发感兴趣,迫切想揭开他的真面目。
光影转换,太阳移至西边,霞光笼罩大地,橙黄的颜色染满天际,绚烂多彩。
苏闲沉溺于此景,想起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如今已晒不到太阳,你该回了。”柔光下的苏闲身姿瘦弱轻盈,仿佛随时会羽化飞离,容访心有戚戚,不由出声提醒。
脱离冥想状态,脑袋还有些混沌,苏闲轻笑,笑容如雨后清菏纯净秀美,“三师兄,你看今日夕阳如何?”
容访被这毫无逻辑的问题惊愣住,不知该作何回答,看对方洒脱转身似乎并不需答案。
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容访忽而笑出声,且愈演愈烈,一时竟停不下来,如石子掷入湖水,带起层层涟漪,余波不断。
目光扫过躺椅,眼带温柔流连其上,捡起苏闲遗落的香囊,轻嗅几下,是淡淡的荼蘼花香。
呢喃道:“谢了荼蘼春事休。无多花片子,缀枝头。庭槐影碎被风揉,莺虽老,声尚带娇羞。独自倚妆楼。一川烟草浪,衬云福不如归去下帘钩。心儿小,难着许多愁。小师弟你可是有愁?”声音轻柔随风而过。
“三师兄,这可是阿闲的香囊?”东方酌刚练武回来,此刻大汗淋漓,气息不稳。见容访目光深深,眉眼含笑的盯着手中之物,不由多看几眼。
苏闲缝制香囊的布料与她的贴身衣物相同,是珍贵的云锦织缎,天机老人每年在天下第一布庄为她预订一匹,送做生辰礼物。
只见香囊正面用金丝绘制着“苏”字,针脚歪歪扭扭十分难看,却是世上独此一家。
容访圆润的指尖在“苏”字上来回摩挲,凹凸不平的触感表明缝制者并不擅长针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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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非公 第九章 枯木逢春丹成
“嗯,他刚落在这的。”容访知道这位师弟喜欢刨根问底,怕他再多言,遂淡淡回答。
“我正巧有事寻阿闲,可以帮你把它带过去。”东方酌含笑提议,他知道苏闲不喜欢受人打搅,哪怕是温润如玉,门内最受欢迎的三师兄也不例外。
容访表情微冷,心底隐隐生出丝不舍,一时僵在原地。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由暗忖:何时苏闲对他产生这么大影响了!这样不妥!神思迷惘片刻,转而收敛眼底波澜,目光归于平静,再次恢复到安详淡泊之姿。
容访微微一笑,把香囊递给对方,轻轻颔首离开,留下不明所以的东方酌。
……
屋内炉火正旺,烛火通明,容访正倚在榻上看书。如墨黑发散在肩头,胸口衣襟微敞,露出白玉般的胸膛,虽瘦弱却不难看,有股风流书生的韵味,左手执卷,右手翻动纸张,举手投足间多出几分诱惑,神情专注认真,不知读到什么,嘴角衍出几许笑意。
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苏闲清冷的声音。
“三师兄,你可起了?”话中带着浓浓困意,有着刚起床时的沙哑。
容访挑眉,满腹疑云,苏闲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如今天色尚早,莫非他很急?
思及此,当即起身开门迎他进来。
随着门开人进,冬日的寒气也涌入房中,冷热交混令二人忍不住打个冷颤。苏闲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白皙的胸膛,再往上是极富魅力的脸庞,二人视线相碰颇为尴尬,各自偏头移开。
“天寒,即使有炉火也易受凉,三师兄还是穿上衣服吧。”不自在也仅是一瞬间,在现代看过不少上身*甚至全裸的人,苏闲又怎会被封建礼教束缚。
见苏闲表情从容坦然,容访快速调整好情绪,登时绕到屏风后换衣,人影绰绰朦朦胧胧更显诱惑。
“怎想起找我了,鸡还未鸣,师弟起得够早呢。”男子声音悦耳,如最动听的悠扬琴声般浩渺空灵,温润有礼却不亲近。
苏闲腹诽:莫非他不知今日炼药?
遂将花云归寻自己帮忙之事从头到尾描述一遍,看到容访的目光先迷惑后了然,当下在心中骂道:好个花云归,死妖孽,说谎骗人如此顺手,害她一夜都睡得不安生。
眼前的人儿面色愈发深沉,隐隐透出怒意,不复往常的冷淡风姿,反倒多了几分人气。容访不由伸手抚摸他的发顶,反应过来的二人皆是一愣。
“既然来了,那就先坐一会儿,等天亮我们去准备草药。”容访浅笑,拿起榻上的书继续浏览,撇下苏闲不理。
苏闲并非第一次进容访的房间,但她从未仔细观察过,此时对方全神贯注于书本,无暇顾及她,委实是无聊。
环顾四下,房间的布置极为符合容访的性子,简单却不失优雅,低调却不失奢华。一张软塌置于窗下,上面铺着层羊绒毛毯,保暖效果极佳,床用上好的梨花木打造,靠近时能闻见淡淡馨香。书案靠近床边,狼毫笔和砚台规整地放在桌上,一只木鸟摆在宣纸旁。竹质书架靠墙而立,底层是满满的医书,往上是人物传记或风景记闻,最上层竟是故事话本。
苏闲嘴角漾出轻浅笑意,她觉得容访是有些呆板的,该是喜欢那些研究性的书籍,想不到他还对男女情爱的小说感兴趣,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指尖滑过书列,一本名为《论情》的话本吸引住苏闲的视线,她小心将其抽出,低首细细阅读,神情投入,津津有味。
面如桃花,眉头微蹙,鼻翼一侧是淡淡阴影,嘴唇粉嫩水润,神情专注。容访自书中抬头,此番景致映入眼帘。
世人皆言认真的男人最好看,小师弟虽还是少年却已有倾世风姿,以后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儿家。
“你们准备好了?”花云归突然出现,苏闲沉浸书中未觉,容访也因观察苏闲太过沉迷而不知晓。
“阿闲你答应了?真好。”东方酌紧随其后,语带讶异却难掩欣喜。
“怎穿得如此单薄?过来。”绝尘站在炉火旁,冲苏闲勾勾手指。
呵呵!
这算全员聚齐了呢!
苏闲嘴角微微抽动,听话地走到绝尘身侧,乖乖伸手,任由他的大掌包住自己的小手。
几人未曾见过绝尘如此温和,亦未见过苏闲如此乖顺,当下心中震惊,联想到近期门中传言,说二人关系亲密不一般,前几日绝尘更是抱着苏闲回来,不禁怀疑:莫非二人真乃龙阳君?
可看着他们姿态自然,神色坦荡,全没有半点扭捏隐藏之意,又让人不敢确定。
那厢心里翻江倒海,殊不知苏闲心思单纯,认为二人已经睡过好几次了,虽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内容,但按古人的理解该是求负责的时候了,而她连负责都不要,又岂会在乎牵手?这些人实在是大惊小怪!
“你们怎么都来了?”苏闲不解道,毕竟她只是炼个药而已,又不是生孩子,哪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怕你反悔,带他们做个见证。”花云归妖娆一笑,坐在铺着软垫的凳子上。
嚣张!狂妄!惹人嫌厌!苏闲睨他一眼,美目中满是鄙夷。
只听她嗤之以鼻道:“人无信不立,君子当重诺,我既允了你又如何会言而无信,二师兄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遇上如此蛮横无理之人,饶是性子再好,甚至能对周围漠视到极点,也受不住花云归三番四次的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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