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非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冷清樽
但很快她平静下来,想起曾经看过的小说,有些信纸是遇水后内容会发生改变,她试试看也未尝不可,思及此,她随手将纸泡进水中,内容果真慢慢改变。
亲亲小冤家,自那夜你我春风一度,也算是坦诚相见了,我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第一,我便是狮冥国花家的少主,因家族内部的变乱暂时外逃;第二,我得知花家长老曾派人去无钱门,打算将无钱门覆灭,你有几位手下不幸离世,我特送些东西作为补偿;第三,花家和夜啸国的朝廷有勾结,我恐怕还要回无钱门徐徐图之,你要暂且收留我一段时日。
苏闲冷笑不已,一把将信捏成小团攥在手中,化为粉末随风飘走。
她就知道每次碰上花云归总没好事,他果然是花家之人!
小六和小七的死必需报仇!
花云归既然想要平定家族纷争,她就帮帮他,顺便将对无钱门心怀不轨的人全都推上绝路!
苏闲躺在床上,侧首对李爽说道:“去叫他们进来吧,就说我的身子因天生有疾,此次受伤相当于雪上加霜,能不能熬过去要看天命,且伤口一月不能见水见风,否则会加重。”
李爽点头,收拾好药匣,又恢复成老态龙钟的模样去开门。
“有人没?受伤的小子我已经治完了,快给我酬金。”
话音刚落,满脸焦急的绿茵冲进房门,跟在后面的兰草被老大夫拦住不放。
“小子,老夫的酬金呢?”李爽故意压低声线,发出苍老破败的声音。
舞墨上前一步,示意兰草先进屋照看苏闲,他掏出一锭银子递去,“多谢钱大夫,这是酬金,请您告诉我月儿的情况。”
李爽叹口气,白色的胡子尽显飘逸,惋惜道:“这么漂亮的人儿,可惜活不长久了,倘若熬得过去兴许还能多活些日子,你记得伤口不能见水见风,免得她病情加重,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舞墨僵在原地,目送那苍老佝偻的背影缓缓离开,心中早已阴云密布,随即迈开沉重的步伐,也许他没机会表达爱慕了,但他希望能在月儿剩下的日子多陪陪他。
“公子,你好些了吗?刚刚吓死我了。”绿茵眼眶含泪,手指牢牢攥住苏闲的衣角,如受惊的小鹿可怜兮兮。
苏闲虚弱无力,唇色泛白,声音飘渺,“大夫已经替我止血包扎了,绿茵不必担心。大人呢?他有没有事?”
绿茵有瞬间犹疑,却还是回答道:“没事,大人毫发无损。”可大人对公子的伤势并不关心,表现得极其冷漠。
余下的话绿茵不敢说出口,在他看来公子好不容易敞开心扉喜欢上一个人,甘愿以命相护,如今身体受到创伤,但他不想公子的心灵也受伤。
“月儿接下来要好好休息,不要操心其它事,安心呆在屋里养伤,我和兰草会每天来看你的。”舞墨坐到床边,满眼温柔的望着她。
“月鸾公子,只要你无聊了,派绿茵去说一声,我和公子马上来陪你,我家公子会好多东西呢,可以给你弹琴,讲故事,变戏法,保管你觉得时间飞逝,还没看过瘾一天就没了。”兰草语带自豪,笑眯眯道。
他觉得这是自家公子拿下月鸾的好时机,说不定二人可以日久生情,公子虽然不如大人有权势,但至少关心月鸾,不似大人那般无情义。
公子非公 第七十六章 迷茫惘然
转眼六日过去,舞墨果真如他那日所说,每天准时来苏闲房中报道,偶尔变些简单的戏法给她看,弹些轻快的曲子给她听,讲些幽默的笑话逗她笑,而四皇子一次都没来看过苏闲,只差人问候过一声,对比之下更彰显他的薄情。
于是在苏闲看来,舞墨就是一朵鲜花,四皇子是臭哄哄的一坨牛粪,鲜花怎会往牛粪上插?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有了此番对话。
苏闲因用了上好的疗伤圣药,肩部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她伪装成日益虚弱的模样,无力地靠坐在床榻上,吃着体贴的绿茵喂到嘴边的清粥。
她看着低头调琴的舞墨,含糊不清道:“舞墨,我们如今也算朋友,这些日子多亏你的照料,让我感觉到孤身在外的温暖,不过我一直好奇你为何会进大人的后院?你喜欢大人吗?”
舞墨一怔,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来这的原因!朋友?他在这是没有朋友的!
大人后院的男人太多,各个心怀鬼胎,彼此间勾心斗角,昨日和你把酒言欢,今日就可能栽赃陷害,阴暗的程度不亚于皇帝的后宫。他曾经天真过,结果被打了三十大板,当被按在凳子上,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时,他便明白了,要想在后院生存,他不能也不敢有“朋友”。
可他遇见了月儿,一个谪仙般的出尘男子,不仅容颜俊美,而且琴技高超,他恍若寻觅到了知音,成功沉迷于对方的风姿,直至陷得无法自拔。
舞墨自嘲一笑,低沉如歌的嗓音缓缓道:“不喜欢,但无可奈何。我生在南江的普通人家,十四岁那年因家乡发大水,父母不幸去世,所以我一人逃难到姑母那,本想求条生路,谁知姑父有赌瘾,家中一贫如洗,甚至常有债主上门逼债,姑父看我容貌清秀,便和姑母一同将我卖到了当地的小倌馆,我整整在那呆了三年,一次外出购置衣物,正巧碰见大人,等我回到馆中时,鸨爹说有人替我赎了身,我本以为是姑父姑母,谁知却是大人。大人问我愿不愿意和他走,可保证衣食无忧,不会再受欺辱,我的名声注定不能过安稳生活,已是走投无路,便同意了。”
可惜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他还是被人压在身下,成为卑贱的泄欲工具,他的身体被折磨得千疮百孔,却仍然要笑脸相迎。
苏闲敛下眸子,四皇子变态的爱好她是知道的,舞墨想必倍受摧残,能在多年的煎熬中挺住,意志力是不可小瞧的。
“月儿会嫌弃我吗?”舞墨见苏闲不出声,以为她介意自己出身烟花之地,会就此斩断二人的情谊,不由有些担忧。
“不会!”苏闲斩钉截铁地回答,露出真挚的笑容,浅声道:“忍常人所不能忍,你的心性甚高,若能离开此地,仅凭舞墨的琴技就可胜任乐师一职,不会过得太辛苦。”
离开?怎么可能!除非死亡或是如云浮一样被转手他人,否则将终身受困于这方寸之地。
舞墨不忍打击她,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绿茵暗叹口气,自家公子想得简单,此地岂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不过公子日渐憔悴,恐怕熬不过去了,眼下能让他开心一天算一天。
“公子,休息一会吧,今个儿聊得有点久了,身子该吃不消了。”
“嗯,绿茵你代我送舞墨出去吧。”苏闲揉揉额角,面有倦容。
绿茵应声,替苏闲放下枕头,盖好薄衾,临走时谨记大夫的嘱托,不忘细心地将门关好。
满室寂静,苏闲仰躺在床上,双目有神地盯着房顶,大脑似乎一片空白,她如飘荡在汪洋大海上的一块浮木,无尽的航程等待着探索,而她却被杂乱的思绪困扰,在原地动弹不得。
今日听了舞墨的经历,她重新审视了自己和花云归的关系。她深知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没有爱情的两个人有时候也是可以在一起的,也许因为身体的需要而结合,又或者因为家族的利益而结合,就像她和花云归?
她不喜欢这种男女间无爱却*相连的关系,她该忠诚于自己既定的伴侣绝尘,从而对花云归打内心深处感到深深的厌恶,可事实出乎意料,当他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时,她感到剧烈的耻辱感,被人强迫的不甘心,无法反抗的挫败感,而厌恶感却只有小部分!
这不符合常规!因为同样是男人,仅仅是肢体接触,她对四皇子便有种深恶痛绝的感受。
当初在苏闲受伤后,四皇子曾来看望过一次,还赏了许多金银珠宝,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含情脉脉的狡辩,“月儿,你替大人挡了剑,大人这么久才来看你,生气吗?”
“月儿怎么会生气,大人的安全为重。”苏闲眉眼低垂,掩住眼底的冷冽光芒,她不生气,反正他早晚生不如死。
“好月儿,大人为你报仇了,已经将刺客乱箭射死,连尸体都剁碎了喂狗去,他敢伤我的月儿,定让他不得好死。”安茯抚摸着苏闲的手,语气十分讨好,虽然他弃了月鸾,但对方没死,所以他要好好哄着,说不定日后还能派上用场。
苏闲心中万分鄙视,明明是贪生怕死的无耻小人,却硬生生把自己打造成为爱发狂的痴情浪子,好不要脸呐!
确保自己的安全之后才来看她,身边的暗卫增加了三倍,他竟好意思说替她报仇!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见苏闲沉默不语,安茯继续道:“大夫的诊断舞墨已经告诉我了,月儿不必听信那种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我会再找季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大人不必麻烦了,月儿天生体弱,对自己的身子十分清楚。只希望我死后大人的心中还能为月儿留下一席之地,不要只见新人颜,忘却旧人情。”苏闲眼角滑落几滴眼泪,苍白的面容惹人怜惜。
如丝的墨发披散在白色枕头上,黑白映衬显得诱人无比,那俊美的面容有种病态美,狭长的凤眸雾气氤氲朦胧,薄唇是浅浅淡淡的粉色,平日冷漠的少年此刻羸弱的躺着,简直是极品病弱美少年!
安茯见此,心生旖念,他曾经强行带回一个名叫陌桑的清秀少年,因为陌桑身上散发的冰冷气质,极其符合他最钟爱的口味,所以连续半月他都在宠幸少年,用鞭子、蜡油、绳子等工具,玩弄得陌桑奄奄一息,那种病若的冰冷美少年,对他有强烈的吸引力,能彻底激发他心底潜藏的兽性和阴暗,最终他失控了,陌桑被他活活强暴而死!
眼下月鸾的诱惑力远大于陌桑,他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他们同样是他的男宠,他何必忍让些什么?今日他就要看月鸾在身下哀嚎的模样!
苏闲看他的双目染上*,暗道声禽兽,她如今虚弱得气若游丝,扛不住折腾,安茯竟还能兽性大发,这个下半身思考的人渣!
“月儿,大人想你了,这次你受伤在下面就好,大人我亲自‘伺候’你,绝对让月儿欲仙欲死。”安茯凑到她耳际,轻轻吐出口热气,声音低沉沙哑。
“大人是想让月儿死吗?月儿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稍有动作就会重新裂开,难道大人因贪一时之欢,便要以月儿的性命来换吗?这就是大人所谓的爱吗?若是如此,月儿宁愿立刻咬舌自尽!”苏闲语气激愤,失望的看着安茯,她快要演不下去了,分分钟想捅死这个色渣。
对于他的触碰,苏闲只有想吐的恶心感,以及深深的厌恶感,就像沾染了可怖的病毒,总要清洗好多遍才放心。
原因并非是她歧视断袖,因为身为龙阳君的舞墨偶尔会触碰她,她仅仅觉得有些别扭罢了,但安茯却令她讨厌到骨子里。
“月儿误会我了,大人可舍不得你死,大人等你伤口愈合,咱们慢慢来。”苏闲的话如一桶冷水,将安茯的欲火熄灭大半,他有些急于求成了,对方如此虚弱,恐怕一次就会要他的命,得不偿失。
“多谢大人体谅月儿。”
“嗯,月儿好好养伤,大人还有公务处理,有空再来看你。”安茯起身,与其呆在这遭受看得到吃不到的折磨,不如先找人泄泄火,他后院又不止一个男人。
“大人慢走,不送。”苏闲目送安茯出门,面色冷寒,用帕子擦擦手,再将帕子借由烛火烧掉,黑烟袅袅冒出,她的坏心情也好像被烧掉了,情绪逐渐平复。
现在想来,她到底对花云归什么感觉?不是像对绝尘那样的喜欢,也不是对四皇子那样的厌恶。
合作?合作!
一定是她把花云归当做合作伙伴,她的利益共生者,所以她开始不适应,肯定是这样!
毕竟从她进入天机门伊始,花云归就处处看她不顺眼,总是寻衅滋事,哪怕有求于她也摆出副高高在上的面孔,而她亦是与之针锋相对,那时他们谁都没想到会有彼此合作的一天,更没想到会行鱼水之欢,不得不说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在你猝不及防的一刻转动齿轮。
不过他们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她不愿再与花云归深交,等她替小六小七报完仇以后,除了定期与花云归相互解毒外,便不再相见!
思及此,苏闲自嘲一笑,她有妙手神医之称,偏偏要靠七个男人解毒,传出去岂非滑天下之大稽!世间有几人能信?
不过假如爹爹和娘亲知道了,大概会稍微放心些吧,不会再整日将解毒一事挂在嘴边,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
天气晴朗,微风袭袭。
苏闲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在庭院内散步,她将身体的一半重量压在绿茵肩膀上,咬牙忍受着剧痛,豆大的汗珠顺着优美的下颌线流下,在空中直直坠落,混合着尘埃亲近大地。
俊秀的面庞神情有些狰狞,淡粉的薄唇已被她咬得泛白,仿佛有无数细针扎进她的身体,遍布周身的血液逐渐凝固,意识似头狂野的猛兽,迫切想挣脱大脑这个牢笼,远离苏闲而去。
今个儿是十五,她的毒又发作了!整个人时而处于炙热的火炉中,时而陷进冰冷的寒潭里,冰火两重天的剧烈折磨简直要将她逼疯了!筋脉传导而来的刺痛感,笼罩在每一个毛孔,如同被钝刀来回切割,明明尚是骨血相连,却慢慢撕扯开来。
她为了更好营造假死前的气氛,让人对她的死亡无法产生怀疑,因而故意央着绿茵扶她出了房门。
起先绿茵并不同意,但四皇子自上次求欢的要求被苏闲拒绝后,再没来看过她,苏闲表现出郁郁寡欢的模样,绿茵不忍看她消沉,最终答应。
公子非公 第七十七章 假死脱身
庭院早菊正盛,馨淡的香气满溢,苏闲立在花前,黄白交映空灵美好。
绿茵在旁侧静静注视着苏闲,见她一副憔悴的模样,心中十分难过。俗语言:树倒猢狲散。想当初自家公子最受宠时远比任何公子要风光,院中人人都想与公子扯上关系,恨不能踏破门槛,如今除舞墨公子外,院中连打扫的仆人都不见几个。他本以为四皇子对公子温柔体贴,是真正喜欢公子的,必是公子的良人,想不到单是贪恋美色而已!
思及此,绿茵走上前去扶住苏闲,“公子,我们回吧,你的身子不适合在外面久呆。”
“好。”苏闲以袖掩唇,刚走两步,一阵猛烈的疼痛袭来,只觉眼前一黑,她昏倒在绿茵肩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绿茵脚下踉跄几步,急忙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怎么回事?月儿怎么了?”舞墨面色焦急,快步抱住苏闲,转头对绿茵吩咐道:“你去找大夫来。”
话落,他径直抱着苏闲往房间走去,怀中人儿的呼吸似乎在渐渐减弱,他不由得眉头皱起,唇瓣紧紧抿着。
昨日月儿还好好的,虽是身子虚弱,但精神尚足,他专门学了新的戏法准备表演给月儿看,怎料今日刚到庭院就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上天非要夺取月儿的生命吗?
他心思飘忽,轻轻将苏闲放在床榻上,伸手在她的鼻尖试探,心中一沉,气息竟然近乎于没有!
“季大夫,你抓紧给我家公子看看,他刚刚突然昏倒。”绿茵的声音随着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舞墨替苏闲将鞋脱掉,盖上层薄衾,把她腕部的衣袖掀开,方便大夫诊脉。
季大夫放下药箱,苍老的手指放在苏闲脉搏处,沉默许久,直至气氛凝滞沉重,才叹口气摇头道:“他自幼有疾,身虚体弱,前段日子又受剑伤,加上心有郁结不解,如今已是无力回天,准备后事吧。”
“季大夫,季大夫你再看看吧,我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不会对他这么残忍的,您医术高明,再开两副方子试试行吗?”绿茵死死拽住季大夫的药箱,满眼恳求。
“孩子,都说医者父母心,不是我不想开方子,而是我无能为力了。哪怕神仙下凡也不能随意改命,更何况老夫乃一介凡人呢,老夫劝你还是听听他有何临终遗言吧。”
季大夫拍拍绿茵的肩膀,转身离开。每一次遇见棘手的病症,面对病人或者他们家人的殷切恳求,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学无止境,他的医术远远达不到妙手回春的地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流逝却无计可施。
没有医者愿意如此,但生死有命,他能做的只有不断提高医术,争取救助更多的人。
舞墨安静地坐在床边,抬手将苏闲额前散乱的碎发整理干净,那张俊秀白净的面庞此刻神情安逸,没有戒备亦没有疏离,纯净如初生婴孩。
他握着苏闲的手,指尖传来圆润柔软的触感,察觉到苏闲手指微动,他不由欣喜万分,“月儿,月儿你醒醒。”
绿茵的抽咽声顿时停住,迅速擦去眼泪,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苏闲,他知道公子不喜欢爱哭的人,“公子,公子你快看看绿茵,别吓我好不好?季大夫一定是诊断错了,你起来向他证明你没事好不好?”
只见浓密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轻颤,那双似高山冰泉般冷冽澄澈的眸子睁开,世间芳华仿佛尽敛其中,迷人心魂。
“公子,你真的醒了!我以为自己今后要见不到你了呢!”绿茵埋首在苏闲身上,激动的泪水透过被衾渗进她的衣衫。
舞墨止住绿茵的喋喋不休,轻声道:“月儿有话要说,安静一会儿。”
苏闲扯出抹苍白的笑容,气若游丝道:“我希望死后尸身可以火化,骨灰洒在美丽的江南水乡。我生前因爱被困在牢笼中,但死后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走后希望舞墨能对绿茵多加照顾,他是个好孩子,无奈我之前锋芒太露,四皇子更是对我青睐有加,故被许多人所嫉恨,我死后他们可能拿绿茵撒气,还望舞墨答应。”
“呜……公子,求你不要说了,你一定会没事的。”绿茵忍不住决堤的泪水,开始痛哭流涕。
苏闲不做理会,继续道:“舞墨,麻烦你了,我写了几首琴曲留给你,就放在书架上,你日后有空可以翻翻,应该会有所帮助。咳咳~”
剧烈咳嗽几声,她的唇角有鲜血流出,蜿蜒勾画成刺目的线条,灵魂抽搐似要脱离身体,这是濒临死亡时的真切感受,应该是假死药发作了!
“月儿!”舞墨倏地悲痛出声,苏闲的手自他手中滑落,人已经彻底没有了气息,脉搏不再跳动,体温逐渐冷下来。
绿茵一僵,继而嚎啕大哭,几次昏死过去,醒后就紧紧搂着苏闲的身体不放,整个人恍如受到极大打击。
舞墨直直起身,叮嘱道:“看好月儿,我去找大人,将月儿临死前的要求告诉他。”
另一厢,四皇子正在无人居与不喜商讨事情,听到暗卫送来苏闲离世的消息,只是点头以示明了,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其实心里有些惋惜,从认识月儿开始到现在,他还没有当过一次攻,本打算玩腻了对方之后就来次过瘾的,想不到他没熬到那个时候。
“大人!大人!月儿去了!”舞墨的声音从无人居的院子穿透房门,重重撞进屋内。
一路小跑他匆匆而来,不顾乱闯无人居可能带来的后果,传言人死后灵魂会在身体旁徘徊一阵,以图见到思念之人后再离开,月儿如此喜欢四皇子,他希望能替月儿达成所念。
不喜一怔,黑纱下的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丝精芒,缓缓合上手中的书页,淡淡道:“月鸾公子死了?他不是大人最宠爱的吗?难道不需要去看看吗?”
“不必理会,儿女情长岂能与国家大事相比!”岂能与他夺得皇位相提并论!
安茯神色严肃,好像是真的忧国忧民,实则打着如意算盘。眼下正是他和太子相争的关键时期,月鸾不过一区区男宠罢了,岂能因他耽误夺嫡之事!
“此言差矣!大人倘若不去处理此事,恐怕会引起谋士们的非议,毕竟您曾如此宠爱他,最终却连月鸾公子的后事都不安排,如何能体现您重情重义呢?依在下看,大人还是去看看为妙。”不喜言辞妥贴,言之有理,一副处处替他着想的样子。
“既然先生如此说了,那我就去吧。”安茯神色不情愿,死个人而已,这对他来说实属小事,哪用亲自出马。
二人出门,不喜地沉默的跟在安茯身后,忆及那日在密室中,苏闲曾要求他在发生意外时出手相助,为了主上的大业可成,他必须帮穷白公子!
安茯看一眼舞墨,态度冷淡的问道:“月儿的剑伤不是痊愈了吗?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闻言,舞墨心底燃起愤怒的火焰,四皇子连月儿的病情如何都不清楚,枉费月儿对他思念甚切,因思成疾!无奈自己日后还要依靠四皇子,断不能就此事与他决裂,遂语气平常道:“季大夫说月儿自幼身子弱,剑伤过重再加上心有郁结,已是药石无医。”
“那他几时去的?”提及剑伤,安茯微微动容,毕竟月儿救过他的命,总归是不争的事实,随之语气带上些暖意。
舞墨眉眼低垂,两鬓的发丝遮住锐利的眼神,“大约一柱香前,月儿和绿茵在庭院散步,但月儿突然昏迷不醒,季大夫来后不多时他就没了呼吸。”
安茯点点头,继续道:“他可留下什么话?”
“月儿说希望绿茵能够好好活下去,还希望大人可以将他的遗体火化,骨灰撒在江南水乡,他死后愿无忧无虑的沉醉于山光水色中。”
“没有给我单独留话?”安茯皱眉,心有不悦。
舞墨神情唯唯诺诺,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终似是下定决心,沉沉开口道:“月儿说他因爱所以自愿困于牢笼,但心无悔,来生还欲与大人相遇,望大人到时还念及情分。”
正说着,已走到苏闲的院子,入目的是满院凄清,几乎没有人气,抬步进入屋内,绿茵正趴在床边,而床上的人隐隐呈现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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